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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夜之囚徒:非真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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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是天朝的非现实故事果然有点怪怪的

地点是新京,架空城市,大概位置在北方沿海

那么就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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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S团一星级★

10楼
发表于 2010/03/15 |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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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新京上城区有一幢特别的大厦,一座在完成了外部装修之后,就似乎永远的停工下去的一百二十层大厦。
  据说这幢巨大的建筑就好像吞噬一切的恶鬼一样。它的第一任投资者在大厦还是处于设计阶段时,为了追求“新京第一高楼”的虚名,而不断地更改大厦的楼层数,一直追加到了现在这个高度。可随着施工的展开,投资者才发现自身的财力根本无法支持到建设完工,最后的结果是自身破产,大厦也被银行收回。很快,大厦从银行转到了第二任投资者的手中,施工得以继续。可像是被诅咒缠身一样,施工中事故频发,甚至发生在春节赶工期间因为燃放烟花而引起了大火,这样的重大灾难。如此反复,第二任投资者在施工的事故官司中心力交瘁,在大厦主体建筑完工前就病故了。之后的发展就有了多种版本,有说后来的经营者遭遇车祸的,有说卷入国际诈骗的,还有说其他方面投资失败导致一贫如洗的等等,总之大厦的后续开发,就被无限期的搁置了。没有人知道目前大厦的所有者到底是谁,大厦就被闲置在新京的市中心了。
  可能是这里的悲情气息太浓厚,每年都有几个从大厦的顶层一跃而下,久而久之也传说有鬼魂勾人的自杀圣地。据说在夜里,这幢应该已经停水断电的大厦,高处的某层还会亮起灯光,更为围绕着大厦的都市传说,平添了几分佐料。
  一个处于中年尾巴上的男子站在大厦的影子里。他身材不高,大概是因为有些畏缩的姿态,显得更瘦小了。脸刮得干干净净,上面有几处轻微的伤口,大概是刮脸的时候留下的。
  中年男子已经在这里站了快一上午了,身子有些发酸,腿也有些僵硬了。都市内的行人穿梭不息,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可中年男子却似乎感到,有人在暗处围观着他,很多的人都在偷看,在对着他的后背指指点点。
  ——看啊,这个老人家想干什么。
  ——都在这里半天了。
  ——该不会是……
  ——这里是什么地方,到这里的还能想干什么
  他仿佛听见有人这么说着。
  中年男子就这样被自己虚构的声音刺中,他下定了决心,终于越过了大厦门前“Keep Out”的黄带子,走进了大厦之内。地面上曾经铺过大理石的地板,但是已经被撬走了大部分。空洞的墙壁上满是各种广告的涂鸦,各种废弃物堆在角落,光照不到的地方,无法辨认的生物快速的跑过。
  中年男子结束了对四周的环顾,伸手撑住墙壁,沿着向内走着。
  “啊,对不起啊。”
  他不知在向何人道歉。
  墙壁的尽头,是空荡荡的好像通往地下世界的黑暗入口。这里应该是电梯间,中年男子回想着。连电梯都没有装,一百二十层阿,爬到顶楼在跳下去,需要多大的勇气阿。他慢慢绕了过去,沿着就在隔壁的楼梯向上走去。
  第一层……
  第二层……
  中年男子挪动着双腿,由大厦最底层向上移动着。
  是的,他的确是来这里自杀的。
  第三十三层……
  第三十四层……
  遗书早就已经写好了,就放在衣服内侧的口袋里。
  因为需要分配的财产一分也没有,所以遗书也格外的好写。
  第五十五层……
  第五十六层……
  中年男子停了下来,稍稍的喘了口气。
  早就离婚了,妻子带着孩子去了别的地方。
  尝试过寻找,但是也没有找到,孑然一身,没有什么可牵挂的。
  第八十七层……
  第八十八层……
  早就决定好了,世上没什么好留恋的。
  剩下的路不多了,一口气走下去吧。
  第九十九层……
  第一百层……
  选择这里也不是因为的种种传说,而是因为对这里的某种责任。
  第一百零七层……
  这里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完完全全依靠自己的双腿走到这里,中年男子会认为自己到了其他的地方。于之前荒废的水泥建筑不同,这里完全一幅不可思议的景象。柔和的灯光照在光亮的可以映出人影的地面上,墙壁给淡绿色的壁纸覆盖,墙角放置的花盆中长出的藤条爬满了天花板。
  中年男子后退了几步,没错楼下依然是光秃秃的毛坯建筑,而这里却是完全装修好的样子。
  产……产生了幻觉吗?
  中年男子咬了咬牙,走上前反复的摸了壁纸,手感很好,似乎的确是存在的,然后他又把手伸向了一边的藤蔓。
  “可不是幻觉啊,壁纸是死的,藤蔓可是活的,请不要伤害它噢。”
  一个声音让中年男子的动作停止了,这声音是真实的吗?他感觉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离开了楼梯间,是这一层的大厅。大厅的中心是小型喷水池,水池里有一些奇怪的鱼在游来游去。
  中年男子走到了水池边,声音又一次响起:“鱼也是活的,不要让它们伤害到你哦。”
  可以确认了,声音来自大厅北侧唯一开着门的房间,中年男子怀着迷惘和好奇走进了那个房间。
  “欢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访客了。站了一上午,又走了这么久,辛苦您了,请坐吧。”
  在房间内迎接着中年男子的,是一名艺术品一样的青年,他的脸上的线条完美的融合雕塑的刚劲和油画的柔美,多情的眼眸仿佛能够洞悉一切,却又有对一切漠不关心的无情决绝。嘴边带着凄凉的天使般的微笑,分不清是对万物的赞美,还是嘲笑。
  中年男子感到这个青年充满了无法确定的危险气息,却又有让人不自觉地向靠近的吸引力,他顺从的在位于房间一角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沙发的茶几上放着十几高低不等,大小不同的杯子,大部分杯子是空的,少数几个杯子中有水或者其他的不明液体。
  “你怎么知道的……站了一上午……”
  “您出现的位置从这里刚好可以看见哦。”
  青年回头看了看背后的窗户,从放置着电脑的书桌前走出来。
  “那么,老伯来这里的理由是?”
  “理由?”
  “来这里的理由,两个月之前,出现在这里的那个人是因为找不到工作;五个月前的,似乎是被女朋友甩了;更早的一个,大概是去年,是因为考试失败。现在的年轻人阿,都有着一颗脆弱的玻璃心,轻轻地碰一下就碎了。”
  青年稍稍的停在了饮水机前,似乎在等待着中年男子读懂自己的话。
  中年男子急忙摆手:“我……我可不是……”
  “那么,您到这里是为了看风景吗?还是说你衣服口袋里的只是随手写的散文?”
  中年男子下意识的低头,把手伸向了衣服口袋,可是……没……没有了,他抬头却看见青年的手里摇晃他放着遗书的信封。
  他什么时候拿到的,他靠近过自己吗?
  中年男子想伸手去要回那份属于自己的东西,却不知为什么,感到无法抬起手臂。
  “这种东西放在身上可不好哦,跳下以后很容易被血污染的,还是暂时由我来保管吧。”青年把信封放在了一边,接着问道。
  “您一定渴了吧,喝水吗?”。
  中年男子身体微微的颤抖着点了点头。
  青年指着茶几上的那些杯子:“我不喜欢一次性的东西,所以,没有关系吧。”
  他微笑着拿起了一只红色外面有类似传统年画上“连年有余”图案的马克杯,将其注满热水后放到了中年男子的手中。
  “您和那些孩子们可不一样,想必有更有趣的理由吧。”
  青年坐到了中年男子的对面:“来说说吧,既然留了遗书,一定有想告诉他人的话语吧。如此的话,在还活着的时候不能说吗?”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真的想听吗?只是无聊的个人经历,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应该不会喜欢听吧。”
  “我是满怀着诚心在恳请您。”
  中年男子双手握着杯子,杯中的液体不断撞击着杯壁:“我活得太累了。”
  他继续说着:“我生在一个小的县城,那地方太小了,随便朝一个方向走,用不了多久就能走出城。为了离开那个小地方,我拼命的读书,然后考上了大学,研究生。那个时候的研究生,可不是现在能比的。”
  青年点头:“是啊,现在的研究生太多了,上次那个找不到工作自杀的就是。”
  “我们那个时候,出个研究生可了不得了,多少地方都等着你去挑。”在回忆过去时,中年男子的眉宇间,流露出了他在踏入这个房间前未表现过的神采,“可是还是不愿意被束缚阿,本来有了公职,没干几年就跑去下海了。”
  “可那个时候正是很好的时机,您很有先见性啊。”
  中年男子把杯子放下,挥着手,以指挥千军万马的姿态说着:“我那个时候毕竟是外行,一开始学人南下做到卖,结果几次下来赔光了本钱。于是我静下心来,思考着自己日后的方向。想来想去,最后又回到了所学的专业——计算机技术上,那个时候,还没像现在这么普及。我花了半年时间,自己写了一款软件,以集资经营的方式开始,结果半年后就不但还清了贷款,还净赚了一百万,一百万啊,现在虽然没多少,当时可是天文数字。我尝到集资的甜头,继续吸收资金,把生意做大,又过了几年,我已经有了数亿的资产。”
  中年男子停了下来,似乎眼前载重现在千军万马溃败消失的景象:“结果登高跌重,因为一些投资的失误,我突然陷入了破产的境地……此后,就好像厄运缠住了我,我不断的尝试再次创业,也每每能在初期取得巨大的成效,可又无一不在之后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瞬即衰败……我累了……不断地重复着失败……我可不要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原来如此,果然很无聊,你只是单纯对生命这个游戏~玩~腻~了~吧?林子峰先生?”青年看着对面的中年男子,他的笑容消失了,声音平静,没有带任何的感情。
  “你……你怎么知道的……”被叫出了名字的中年男子——林子峰结结巴巴的说着。他的脸上已经满是疑惑和惊惧。虽然从踏上这一层开始,就不断地经历着各种难以想象的事情,可这一次他真的被吓到了。
  “只是在购入这里之前,对它的背景稍稍的了解了一下,在上个世纪就有如此大胆设计,您的构思令人印象深刻,不知不觉就记住了。”
  “购入?”
  “嗯,购入。如果我说,这做大厦现在是属于我的,是否会更明白呢。不过,我是很穷的,全部的积蓄在装饰了这一层之后就全花光了。”青年说着,同时摊手表示无奈,“我还以为我有很多钱呢,原来其实只有这么一点。”
  青年站起来,走到了窗边,玻璃后面的城市显得渺小而凄凉:“不过即使现在,站在不是最高点的这里,也有可以把这城市的大部分建筑收在眼底。到了晚上,黑色涂满了世界,然后灯亮起来了,就好像身在云端一样,多么的美妙。世界是如此的美,为何要舍它而去呢?”
  林子峰无力的说:“是我被它舍弃了……”
  “我很钦佩不断努力,在商场上屡败屡战的您啊,曾经,您无比的坚强,却一步步地走到了今天,这不是您的错……” 青年转过身来,背靠着透明的玻璃,“虽然任何像留住玩家的游戏必然关卡重重,可折磨得玩家失去游戏的欲望,一定是主持人的失败。所以……”
  “您要不要更换游戏的主持人呢?”
  青年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虽然是让人温暖而舒心而,却不知为什么带着一丝推销员的味道。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林子峰说着。
  “简单的说,既然您已经打算把生命舍弃了,那么把它交我安排可以吗?”
  “交给你安排……?”林子峰更加不明白了。
  “开始新的生活,一切交给我就可以。”
  “你……你是在劝阻我……不让我自杀?”
  “如果您这样想也可以,对给新京留下了这样的风景的您,我也是心存感激的。
  林子峰握紧了拳头,经历了最大的失败,不是损失最严重的,也不是反差最大的,是身边最后一个最初就跟随的支持者也离开了。此后没有人期待,身上也没有债务背负,这一次是输干干净净的一次,也是得最彻底的一次。明明只是准备在这个改变了自己人生走向的地方把一切结束,可为什么,为什么要出这样的计划外状况……
  “那么……我该怎么做……”
  “从这里慢慢的走下去,我会告诉您该怎么做的,保证会充满新鲜刺激的全新故事在等着您。”
  林子峰满怀着疑问的看着青年,此时他寻死的想法,被对这个青年的深深好奇取代了。他是谁,他为什么在这里,又为什么要对自己做这样的事情。但林子峰没有开口。
  “好,就让你安排吧。”
  他点了点头。

  目送着林子峰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青年欢快的坐到了电脑前的转椅上,快速的转了几圈,然后拿起了桌上的手机,开始发送短信。
  “我又遇到了有趣的事情了哦。”
  他按下了输入,没有等对方回信,又向着同一人继续发送着。
  “不过,你那边也有不错的进展嘛。”
  “好玩的家伙一个一个都出现了。”
  “你可要小心,不要玩得太过火哦。”
  “不过,你真的没事吗?”
  “已经很久都没有回我的信息了呢”
  “需不需要我去救你呢?Angel^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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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楼
发表于 2010/03/19 | 编辑
第六章


  “Angel……”
  袁耀看着关于这个名为Angel的女孩的资料。
  法师不是无所不能的,法术同样也不是。
  在找到一个几乎没有印象的女孩这样的问题面前,作为法师的袁耀和普通人并没有太大的差异。
  要做的事情明明不在擅长的领域内,可还是接下来了。
  没办法不回应狒狒的期待啊。
  袁耀敲打着键盘,把看到的资料再次梳理。
  大体上所要找的女孩的基本信息可以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是明面上的:16岁的混血儿,在蒙特利尔长大,一直就读于教会学校,两年前回国,目前在密德萨斯中学读高二,看学校方面的评定,似乎成绩优秀是优等生,人人喜欢的乖乖女。完全符合富家千金,上流淑女的标准。
  可惜没有任何的意义。
  只是用来看的,也只能用来看。
  “过分的在意别人眼中的自己,即使生在异国也逃不了渗入骨子里的东西呢。”
  袁耀把注意力转向了另外一份,是狒狒收集内容。
  首先是一组照片,照片的中心都是一个娇小的金发女孩。大概由于是偷拍的缘故,图像都显得不够清楚,和女孩的美却依然穿透了平板的画面,展现在了袁耀的眼前。那是青春活泼的气息,她大部分时候都在笑着,可每一张照片上的笑容都不相同,无论是抿嘴微笑,还是毫无顾忌的大笑,让人着迷。
  照片上都有日期和时间,袁耀对照了日历,大部分都是正常情况下的上课时间。
  相片上的时间固然是由照相机的设置决定的,可袁耀还是相信,这都是记录着Angel逃课的证据。
  ——很早就进入了家族事务的核心,对很多“工作”都有参与。几乎从来不去学校,经常在街上闲逛。
  狒狒是这样总结的。
  “果然很有问题……”
  ——薛家也从未向Angel所在的学校施加过任何影响,她的生活,家里人几乎从不过问。
  “如果相信狒狒的话,学校的评定就太怪异了。如此频繁的旷课,却没有任何的记录。学校为什么要袒护她……”
  反复的读着资料,袁耀发现仔细比对的话,其中细微的矛盾越来越多的浮现。
  也许,学校其实并没有袒护她,只是学校看见的同狒狒发现的不同。
  微妙的非现实感,这就是狒狒所说的可以插手的缝隙么。
  袁耀推开了电脑。围绕着Angel的怪异,主要表现为无法确认在某一个时间段她的所在和所为。从现实的观点看固然离奇,可真的要实现的话,袁耀知道的方法也有好几种。
  “是操纵时间?还是空间跳跃,或者……”
  袁耀偏头望向了电脑,目光落在了打开的文件夹内一张一张的照片上。他放大了其中的几张,照片上的Angel都没有笑,在画面的角落,应该只是偶然被拍入的路人也都有几分眼熟,似乎最近在什么地方看见过。
  “是在哪里呢?”
  调出了电脑的历史记录,袁耀重新看了一次。
  “原来如此……同时出现的怪异果然很少是彼此孤立的。”
  他从怀里掏出了记事本,在上面记下了:
  “新京第一医院……”

  “一只乌鸦口渴了,到处找水喝。”
  白色的病房内,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穿着蓝白相间病号服的女孩躺在床上专心的高声的朗读着低幼的读本。
  “今天要去做什么呢?”
  “去晒日光浴吧。”
  “好啊,好啊。”
  “不带小娜去哦~”
  “怎么能这样,呜呜呜~”
  在房间中央的地上,另外三个同样年龄,同样穿着的女孩则抱者洋娃娃,认真的玩着过家家。
  虽然是在做着同年龄不相符的事情,却似乎没有任何的做作,有的只是一派天真烂漫。看着此时的她们享受着简单的幸福,不由的让人会怀疑,成长的意义。
  房间里唯一安静的女孩,抱着画板拿着水笔,她衣服上的色彩要绚丽得多,满是东一道西一道的画笔留下的痕迹,把原本的简单的颜色都覆盖了。
  她们就是暂时定名为“非应力性突发失忆症”的患者。尚未完全确认病因,只是依照目前的病理,集中在新京第一医院住院。
  由于大体上虽然排除由于创伤的可能,目前的治疗也仅限于轻微的药物和心理辅导,不过收效甚微。只能继续观察。
  安静的女孩咬着嘴唇,赌气似的在画板涂抹。可她的眼睛并不完全的停留在自己的创作上,而是不时的把目光甩到房间的门口。
  此时,一个一身黑色西服的男子出现在了门边,正透过玻璃向内看着。
  女孩和那名男子目光相交,立刻埋头继续胡乱的画着,等她再次小心翼翼的向外看时,门口的人已经不见了。
  女孩不知为什么,好像松了口气,她摔了手里的画笔,闭上眼睛躺了下来,把全部身心都沐浴在了五月午后的阳光下。

  在温暖的阳光下,追着风儿舞蹈,裙摆像花儿一样开放。
  身边还有两三个人,模糊不清的人,在唱着,欢笑着。
  可以拉着他们的手,可以扑到他们的怀里,应该是很亲近的人吧。
  虽然模糊,但在一起尽情的嬉戏着。
  阳光的味道,好香。
  明明心情是如此的愉快。
  可身体为什么如此的疼。
  身体,身体在燃烧着,烧焦了,变成灰了……
  好痛苦,不要……
  在挣扎中睁开了眼睛,夏胧把双手抬到眼前,白皙的双手没有焦痕,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没有感到异常。
  “原来只是一场关于太阳的梦吗?”
  可不单是梦到太阳,连做梦都是前所未有的经历。
  此前的睡眠都像死亡一样,或者说,像幻觉一样。
  闭上眼睛,睁开眼睛,刹那之间,日昼已逝。
  像这样从突然的惊醒,也是第一次。
  “因为安稳的日子结束了吗?”
  安稳的日子?夏胧怀疑刚刚说出这样词汇的人,是否真的是自己。她转头看着衣柜上的镜子,镜子里的女孩纤细而柔弱,好像受到惊吓的小鸟一般努力蜷缩着身体,目光带着似乎是伪装的凶恶,那种为自己打气尚可,要吓退敌人却远远不够的凶恶。
  “假装什么人畜无害,明明其实就是怪物。”
  夏胧对镜子中的女孩说着,可那个女孩却拼命的摇着头,黑色的长发蛇一样的扭曲着。
  “怪物,怪物,怪物……”
  镜子中的女孩咬着嘴唇,她的眼中闪动着晶莹的光,但到底还是忍住了泪,恨恨的看着夏胧,倔强的维持着自己的尊严。
  “啊,你还不肯放弃吗?”
  夏胧放开身体,重新倒在床上。
  稀疏的光线穿透了厚重的窗帘,刺在身上针扎般的痛。
  好像隔绝舞台和现实的帷幕,窗帘将夏胧的生活带入了戏剧一样的梦中。
  想这样继续睡下去,是不可能的了吧。
  夏胧从床上起身,身体阵阵酸麻,只能勉强的活动,扶了窗台才没有倒下。
  如果拉开窗帘的话……
  不行!
  孤独的自我毁灭,是没有价值的。
  明明是早就认定的。
  镜子中的女孩还在看着呢。
  把自己从窗台边推开,夏胧摇摇晃晃的走进了书房。
  书房和卧室,是两层的套房中,她平日活动的仅有的两个房间。
  从未有过对一般食物的饥饿感,也没有任何对血以外的食物的欲望,所以没有吃过东西,相应的生理活动也没有过。
  为了确认自己的所属,夏胧曾经大量的阅读和比对,啃食各种关于吸血鬼的故事和传说。
  可惜所带来的,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的、对自己属于异类的更深的焦虑。
  书房内存放的书,大部分都是关于此类。
  可最近其他种类的书也多了起来。
  无法同他人直接接触,只能依靠阅读吧。
  想要守住关起门后的独自一个人的小天地,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被关住的是外面的世界,还是自己的心?
  直到现在,夏胧依然格外的害怕独处。
  在大屋内,时隐时现的有人相伴的正常岁月的记忆,不是冬天带来温暖的火焰,而是卡在喉咙的鱼骨。
  梦也是一个人,醒也是一个人。
  哭也是一个人,笑也是一个人。
  喜悦,想要人一起分享。
  悲伤,想要人一同分担。
  不,如果只有自己,只有自己,又说什么喜悦和悲伤……
  又怎么判断是哭还是笑……
  又怎么界定是梦还是醒……
  想要,想要,想要……有人一起……
  即使昼夜颠倒,可依然不能改变,看似伸手可及……并非一个人的生活……
  即使是怪物,也会有同类的存在吧……
  为什么,都记不起来呢……
  如果全部都忘记的话,反而更好吧。初生一般的重新开始,重新学习,重新体会……
  现在不是……
  记忆中,应该笔直如同一条线一样的存在过的轨迹,成了不断缠绕的错乱的波纹,看不到起点,也望不到尽头,悬在了空中。
  被模糊的记忆囚禁在只属于自己的王国的夏胧,不由得爱上了读书。
  书就好像开启紧闭的世界大门的钥匙,给她短暂的假释。
  可在一段时间内,夏胧缺乏获得书的渠道。大部分的店铺都日落前关门,而网络购物则缺乏选择的随意性。
  不久之前,一家24小时的书店在附近开业,改变了这一点。夏胧很快成了那家书店的常客。
  此时的夏胧已经决定了,把早先的记忆归为模糊的不真实。
  也许是在逃避,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她没有打算立刻改变自己的生活,也不知道如何改变。
  所以……继续着日常的活动吧……书店……
  “今天也过去吧……”
  夏胧轻敲着一本本书的书脊。
  “……日落之后。”

  黑暗的房间已经被水淹到了一半。
  “嗒~”
  水气凝聚成的液滴从高处落下,在空中映出了女孩伶仃的身姿,最后变成了水面的一圈圈涟漪。
  女孩的双手被麻绳绑着,吊在生锈的金属管上,纤细的手臂承担了身体的重量,被拉直得好像随时可能断掉。女孩的半身没入水中,身上的高中制服湿了大半,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体上,浸透在水里的裙边随着水流而起伏着。女孩无力垂着头,俏丽的容颜在水面投下黑色模糊的影子。她令任何获取者都会神魂颠倒的朱唇已经褪去了血色,灰色的双眸不复媚眼如丝,空洞的半睁着,娇小的躯体有轻微的浮肿,好像被抽去了丝线的木偶,维持着被摆放好的姿势一动也不动。没有任何活着的气息,缓慢起伏着的胸口,是女孩依然生存的唯一证明。
  偶有的水滴声之外,房间不时有“嘟嘟”的无力的电子音。声音像是一只小动物断气前的无力哀鸣。
  那是来自一部贴着很多苹果花纹的可爱手机。因为坠饰卡在墙壁缝隙里,而被吊在空中,和女孩相对着。
  手机下方的铁灰色墙壁上留着一条一条清晰的水刻下的灰白色的线。
  每一条都是一个记录,记录着房间内的水面曾经到过这样的高度。
  女孩和手机,都置身被线度量的世界里。
  她们的位置刚刚在最高一条线上一点点。
  要淹没她们只需要更高一点点。
  落日的光透过细小的孔洞,金色的蠕虫一样,在黑暗的房间内的女孩身上缓慢的爬动,直到融入女孩的同样颜色的长发中。
  房间内的水面随着日落缓缓的升高,开始跨过每一条作为记录的线。
  手机继续哀鸣,而女孩依然木偶般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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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楼
发表于 2010/03/21 | 编辑
第七章


  郭彧不知道自己怎样在迎来放学的。当他走出密德萨斯学园大门时,才发现白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浑浑噩噩的一整天阿,上课的内容什么都没有听到。
  走在学园外的步行街上,郭彧依然没办法从困扰自己的问题中解脱出来。
  关于她的问题。
  名字叫做唐糖,通常被称为Sweet的女孩子,她到底去哪里了,她为什么没有回家……
  郭彧发现自己想不出能让自己信服的答案。
  郭彧所知道的唐糖,只是邻班的女生。他完完全全的不了解她,即使是昨天,也没有和她说过话。
  可还是在意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那次运动会吗?当时的她在场边很有气势的高喊着,为自己的班级打气,从早上比赛开始一直到黄昏当天的全部项目结束。虽然最后声音变得沙哑,可她在斜阳之下笑起来的样子,是如此的让人心动。
  还是那个时候?下课时从隔壁的教室经过,看见她单手托腮看着窗外,另外一只手在桌上敲打的一首古老曲子的拍子。在嘈杂之中,没有其他人注意吧,应该只有自己听到了,还以为那首曲子现在已经不会有别人知道呢,心底有一种隐隐的获得知己的感觉。
  或许更早吧……早起在学校锻炼的时候,不经意向着遥远不可及的蓝天望去,却看见了高高的教学楼上,她在窗边的脸。风拂过,吹乱了她的刘海,那样的神情多么的落寞。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能看见吧,让人不由得想靠近她……
  没有办法找出开始的时间啊……
  因为一直,一直都在在意她……
  “还没有回家……那她去了哪里呢?”
  “如果问的是Sweet,我好像知道哦。”
  随着声音的出现,郭彧的后脑也挨了一下。
  “连续两次被Toni打到,郭彧,你真的是一反常态。”
  郭彧看着出现在身边的托尼和永霖。托尼笑嘻嘻的双手抱在脑后吹着口哨,永霖则一脸严肃的推了一下眼镜。
  “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们是朋友嘛,这样的事情,怎么瞒得过……”
  永霖在旁边咳嗽了一声。
  “……怎么瞒得过Rain的眼睛。”托尼结结巴巴的把话说完。
  永霖依旧虎着脸:“要谨言慎行。”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已经涨红了脸,紧张的身体在颤抖的郭彧,接着说:“Toni也不是要有意对你有所保留,只是他不知道你对唐糖特别关注。”
  托尼拍着郭彧的肩膀:“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是离家出走而已,这个年纪,谁都会有几次的。”
  “离家出走?”
  “只是猜测啦,反正应该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郭彧在心里说着,说没有遇到危险时你不知道吧。
  托尼绕着郭彧走着:“我的室友昨天晚上,恩,不对,应该是今天了,今天早上还见过她。”
  郭彧只能跟着托尼的迈步而转身:“室友? ”
  “我记得是个埃及留学生,还是新教的牧师。”永霖说着。
  “兼职牧师,伊斯兰世界走出来的新教兼职牧师,多么的有趣。”
  托尼说着,他似乎感觉到郭彧投来的目光开始闪动寒光了,急忙回到了正题。
  “他还有一个兼职,在一家24小时的书店作晚班的营业员,从下午5点到早上5点。他今天早上在书店看见Sweet了。”
  “他认识Sweet么?”
  听了郭彧的疑问,托尼摇着头说:“他不认识,但是我认识阿。那家伙只是看见一个可爱的女孩,于是随手用手机照了像,然后发给了我。放心,据说她看上了一切安好,应该只是……”
  “书店,书店在哪里?”郭彧打断了托尼的话,急切的问着。
  “公园的前面塔冢路上。”
  “Rain也知道么?”
  “偶尔会去。”
  郭彧感觉到托尼和永霖的声音似乎变小了,因为自己已经跑了起来。向着书店所在的方向。
  “喂,你现在过去她也不一定在阿。”
  托尼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已经有些模糊了。
  是的,也许她已经离开了。
  但是没有办法,身体不由自主的,已经动起来了阿。

  夕阳下,被同伴丢下的两个少年继续沿着步行街走着。
  “这个家伙,果然到了思春期了么。不过,我可从来不知道Grace喜欢Sweet,Rain你是怎么知道的。”
  “……”
  “难道是因为……啊……我错了……すみません,永霖樣……啊……”

  上城区街角的公园被周围林立的高楼罩在影子里,灰蒙蒙的天空被簇拥着的高楼切割,变成块状。
  不远处的十字街口,构成了这座城市的血液的车流和人流,在如同心脏跳动般的交通灯的红绿变化中交错穿梭着。
  道路尽头的大厦,金色的外层玻璃在光的魔术中闪着七彩,大厦顶端“薛氏”的广告牌和太阳争夺着天空的霸权。
  狒狒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写在天上的自己拥有的姓氏,把身体又向后靠了靠,把头偏到了一边。
  真是该死,为什么在任何地方都逃不开……
  因为根本没办法逃脱吧……
  从出生之日开始,所拥有的姓,已经注定要跟随一辈子了。
  不过当时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特别。姓“贾”也好,姓“史”也好,姓“薛”也好,都只是一个用来称呼的符号。
  后来到了什么时候,发现其实真是不一样了呢。
  第一次双手沾满血的时候,还是第一次看见血的时候?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记得……
  其实大概很早就知道了吧。
  很早很早……
  知道了自己拥有的姓的意义,知道了自己最终的走向和归属。
  所以,一直很少和他人接触。
  不是普通人中的一员,早晚会同他们分道扬镳的。因为害怕最后的孤单,所以选择了最怯懦的办法。
  那个时候还是太小了,也太傻了。
  如果多有几个朋友,现在的自己也不会自暴自弃到如此地步吧……
  “把自己的错误推到其他人的身上,身为人类的悲哀啊。”
  狒狒自嘲的笑着,他掏出了手机看了看,没有新的短信也没有任何来电。
  “还不到时间吗……”
  不远处,三个大概是刚放学的少年在步行街上走着。
  其中有两个,他们的身高几乎明显的相差了一个头,他们在打打闹闹着;而另外一个戴眼镜的,则扮演着安静而理智的调和者的角色吧。
  狒狒猜测着,看着三个少年中的一个快速从同伴的身边跑开,而剩下的两个则又比划上了。
  “如果把其中的一个换掉,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的样子吧……”
  狒狒回味着自己说出的话。
  “那个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居然没有任何清晰印象……
  明明应该是被深深铭刻,一直到老了以后还能拿出来作为笑谈的……
  可是现在已经把全部的细节都忘记了……
  人类的脑子真是不可靠的东西啊……
  正是因为善于忘记,人类才能伪装出坚强的样子,努力的生活下去吧。
  不过,即使是再善忘,也会一些东西无法从心底抹去的。
  ——“嘿,傻猴子,我还差三张就收全了哦。”“我就差一张拉,哈哈。”
  ——“哪,傻猴子,答完了记得给我传条。”“中间隔了三排啊。”“想点办法啊。”“好,我给你叠个飞机丢过去。”
  ——“喂,傻猴子,刚才那个球应该传给我的,我可以投三分了。”“明显我的位置比较好。”
  ——“唔,傻猴子,数学和物理还是我比较高,语文差不多……”“历史和化学我都遥遥领先阿……虽然总分比你低一点……”
  ——“啊,傻猴子,五点钟方向,有影刀砍我的狂徒,派几个房子过来。”“你慢慢等啊,我还没升速度呢!”
  明明只是平凡的事情,汇聚起来却有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唯一的朋友阿,好像自己的救命稻草一样的存在。
  会满怀喜悦的想着,他和自己一样沉入这样的世界真是太好了。
  狒狒深深鄙视着怀有这样想法的自己,也决心尽最大的努力完成作为朋友的义务。
  所以,就算是忘记了细节,忘记了缘由,可那家伙在心底所在意的人,想要守护的人,也一定要帮他守护下去。
  是的,对那家伙来说意义非同寻常的人。
  是那个有着黑色的长发,惨白色的肌肤,好像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作上仕女一般的少女。
  是那个只会在夜幕降临后出现,充满着危险气息的,谜一般的少女。
  应该见过她,应该认识她,应该熟悉她,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靠不住的记忆阿……”
  狒狒再一次向口袋摸去,这一次却是掏出了一个桔子,他慢慢的把桔子皮完整的拨下,一片一片的把果肉放入口中。
  “明明是同一个果实……也有的酸涩,有的甜蜜……”
  脑海中女孩的样子慢慢的模糊起来,和另一个的金发的少女重叠,最后被那个娇小的金发少女所取代。
  ——最初见到的时候,还是被家人簇拥着的小小的女孩,因为是第一次从加拿大回来,加上几乎语言不通,只是躲在叔叔的怀里。
  ——但是很快和自己就熟悉起来,家人的称呼中第一被叫出来的就是自己这个“哥哥”,过年前后跟着自己在满是积雪的院子里跑来跑去。明明还是个爱哭的小丫头,却格外的喜欢放炮。
  ——再次回来的时候是过了几年的夏天了,跟着祖父母的海边度假。头发扎成了马尾,但是看上去依然是那么小,还会因为想家而偷偷在祖母身边撒娇。在自己面前时,大部分时候都是听话的小跟班,不过也有时不肯示弱,比如抓螃蟹和挖蛤蜊都嚷嚷着要比赛。
  ——再次见到的时候,头发放了下来,从前的疯丫头消失不见了,俨然是淑女的样子。和家人相见时能做到落落大方,唯一用称呼的,还是自己这个“哥哥”。
  可是……
  为什么要回来……
  好不容易有机会脱离,到了那么远的地方,为什么非要回来……
  就算是想要回来读书,也没必要去掺和家里的事情啊……Angel……
  “需要守护的公主有两位,作这样的一个骑士还真是辛苦……”
  狒狒扬手把桔子皮抛入一边的垃圾筒。
  此时,他的手机响了。

  “这一定是娱乐活动的……骗人的……”
  林子峰对自己说着,他正藏身于街角的黑暗之中,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的在体内疾驰。
  “一定是玩笑的……”
  林子峰继续说着,他的腿在颤动着,不,可以说林子峰的全身,甚至连呼吸都在颤抖,全身只有双手僵硬不动。
  林子峰的手上握着一把沉甸甸的黑色器物,平时在隔着屏幕的另一个世界才能看见的,危险的、只要手指扣在机簧上就可以决定他人生死的武器—— 一把*。
  如果对轻武器熟悉的话,可以认出是一把Glock19。但就林子峰而言,他只知道自己手里握着的,是被国家严格管制的违禁物品。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对林子峰而言都缺乏真实性。他抱着寻死的决心,走上了那座带来生命转折的大楼,但是在大楼之内,一百零七层,却遇到了一个自称是大楼现在的所有人的青年。
  那个青年太奇怪,好像可以洞悉一切。就是因为遇到他,强烈的好奇让林子峰把自杀的念头暂时抛在了脑后,浑浑噩噩的离开了。
  然后口袋里,自己传来了声音,是一部陌生手机的短信铃声。
  是冒险开始的指令。
  仿佛是电影中的情节,林子峰按照短信,找到了附近的一家超市,用拿到的号码开打了电子存物柜,迎接他的是到下一个地点的新的指示。
  然后,从健身房的存衣柜,到火车站的服务台,甚至还有一条路标在留在酒店的私藏酒瓶上。
  跟着不断的线索,林子峰在新京上下游走,最后,被带到了这里,打开了黑暗小巷中的垃圾箱,从垃圾箱的侧壁取出了胶带封贴的纸包中,撕开纸包,显现出来的,就是现在拿在手里的这把*。
  伴随着*的,还是一张小小的纸条,纸条上写着:
  “对面街上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书店,持*冲进去,实施抢劫吧。”
  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林子峰只会对此一笑了之吧。一天以来过于虚幻的经历,让他失去了对现实的实感,他已经在脑中形成了遵循指示而行动的惯性。
  他告诉着自己,只是某种玩笑或者实拍整人节目之类,一定有人在看着他偷笑。
  他发现自己并不难被说服。
  手里握着*,他向着街对面亮着等的店铺走去。


[ 此贴被balorcat在2010-03-22 13:24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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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生

13楼
发表于 2010/03/23 | 编辑
路过围观下 明明是不错的文但完全没人回呢 (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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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楼
发表于 2010/03/23 | 编辑
引用第13楼秋夜凉子2010-03-23 15:31发表的“”:
路过围观下 明明是不错的文但完全没人回呢 (笑



大概是怕插楼吧[自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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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楼
发表于 2010/03/23 | 编辑
第八章


  “我想,也许你需要这本书。”
  夏胧放弃了掂起脚去拿架子最上排的书的企图,转头望向身边对自己说话的人。
  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她向着夏胧递过来一本书,Streams in the Desert ,似乎是一本奇怪的书。
  不过,现在夏胧身处的书店里,大部分都是这种奇怪的书。
  夏胧是从这家书店开张起,就经常光顾了。附近24小时营业的店铺不多,书店更是独此一家,所以也就成了夏胧经常用来在夜里打发时间的地方。
  今天,她像往常一样,在夜幕降临后来到这里。
  书店的夜班售货员是一个年轻的黑人,栖身的城市里,各种各样的外国人也多了起来,夏胧夜间游荡的时候,经常会遇到。不知道为什么,夏胧对黑人店员完全不会产生渴求血的冲动,于是他也就成了夏胧不多的“熟人”中的一个。虽然他的名字在胸前的员工牌上就有,可夏胧也没有想过去记住,所以至今依然只是见面最多彼此点头的关系。
  只是来寻找书的,夏胧来书店只抱着单纯而明确的目的。
  然后,就遇到了突然出现的这个女孩。
  夏胧看着眼前的女孩,穿着附近学校校服,头发染成了茶色,扎成双马尾,眼睛眯起来,脸上带着醉人的笑容。这张面孔在夏胧自认为不可靠的记忆中,也是存在的……
  “你……”
  夏胧伸出去接书的手停住了,她记得眼前的女孩是不久之前的某个晚上,曾经在公园遇到过。
  当时的她散发着血的味道,夏胧几乎曾确信,她自己被自己“吃”掉了……
  原来还活着么……原来自己还没有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么……
  算是又回到人世吧……谢谢你的坚持……夏胧在心里说着。
  “我们之前见过……吧?”她小心的问道。
  这样意外的相遇,又让夏胧开始担心,自己和这个女孩的相见,是否是真的发生过了。
  是的,记忆中的女孩,非常的诱人,让人无法自持,而现在的女孩,明明是一样的脸,却完全没有血的气息,也丝毫无法引起夏胧的“食欲”。
  女孩很快摇了摇头,但在一阵沉默之后,又点了点头:“也许算是见过吧。”
她把书放到了夏胧的手上。
  “生活有时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如果你了解我现在的生活,一定不会这么说吧,夏胧想着。
  女孩的手和夏胧的手在书的传递中有了轻微的碰触,只是蜻蜓点水般的接触,对夏胧而言,却仿佛脑中被重锤敲击。
  夏胧感到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身体也几乎站立不稳,她松开了手,刚刚接过来的书也掉到了地上了。
  她有些迷惑的说着:“停电了吗……”
  黑暗中,听见那个女孩似乎在说着什么。
  “如此的……荒凉……如此的……孤单……”
  在女孩的喃喃低语中,夏胧感到光亮又回来了,但是眼前依然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看见面前的女孩泪眼婆娑,似乎正望着自己出神。
  她怎么了?
  是因为心疼被自己掉落的书吗?
  “对……对不起……”
  夏胧道歉的同时也想伏下身吧书拾起,可眩晕之感让她只能扶着身边的书架来稳住身体。
  女孩像伸手搀扶夏胧,但在伸出手的时候犹豫了。
  “我想要……多看一眼,可以吗?”
  “看我……看我什么……我有什么看好的……”夏胧迷迷糊糊的说着。
  女孩的手一点一点的向夏胧贴了过来,她说着:“因为你很特别……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一样的……”
  “是的……我也没有见过……”
  “就让我看看吧。”
  女孩的手指轻轻的放在夏胧的手臂上。
  “啊~”
  好像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一般,女孩后退了几步,靠着书架倒下了。
  于此同时,夏胧听见了一些嘈杂的声音。
  今天的来这里的人真多啊,夏胧把头转向了柜台前,在恍惚中,她的目光越过了书架之间的走道,看见前排书架后面,有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
  他是谁……
  好像开口就能唤出,只差,只差一点点的就是想不起来……
  脑袋要裂开了……
  那身影为什么看上去那么的熟悉……
  他看过来,目光温暖而危险……
  好像太阳一样……
  遥远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人在呼喊……
  在喊什么呢?
  听不清楚,不去管它了……
  如同被灯光吸引的飞蛾,夏胧向着黑衣的男子走了过去……

  “砰!”
  一声低沉的闷响让某个空间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凝固。
  那是一间24小时营业的书店。
  图书区的部分布置成了以收款台为中心的扇形,左右三条通道把前后九排书架分成了三个区域,左边的通道对着收款台,而右边的通向款台对面的阅读区。
  虽然是24小时,但由于位置过于的偏僻,一般入夜之后就很少有顾客了,让人有时会怀疑24小时营业的价值。
  不过,现在,这里却聚集着不少人。
  各种各样的不同的,人?也许吧……
  只是此时状况,可以说并不怎么令人轻松愉快。
  书店的唯一夜班店员,一个穿着绿色工作服干瘦的黑人青年双手抱头面对着墙壁站立着,他的脖子上挂着坠有银色十字架的项链,此刻正在低声的祈祷。
  店员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那个站在收款台前的中年男子。他的个子不高,带着白霜的头发显得非常凌乱,脸上也有几处细小的破损。中年男子穿着有八成新的灰色外套,身上带着汗臭和腐败之物的味道,他的手臂摇晃着,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一团烟尘从*口散开。*口延伸的方向指向了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正沿着左边通道向前走着。她有着乌黑透亮的长发和在发色的反衬下格外白皙的肌肤。在女孩的粉色吊带长裙右胸的位置,有一个破损的小洞,红色正从小洞的位置向外扩张开。她原本迈步行进的身体微微前倾,脸所朝的方向却不是*口,而是在第二排书架后面的一个人。女孩望着那个人的眼中,充满迷惘又带着让人不解的幸福。
  黑发女孩的双眸中倒映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青年。他有着一副好像文艺青年的脸,如果不是眼窝稍深,鼻梁太高,就显得秀气的过分了。这样稍显幼稚的脸,同他挺拔的身姿相比,有着细小的不协调。书架后面的位置对收款台而言彼此都是视觉的死角,青年的目光在黑发女孩和被书架阻隔的收款台间跳动。他的脸上交织着悲伤与喜悦,原本似乎想去拉住黑发女孩的手,现在则变成准备冲过去搂住她了。
  黑色西服青年的身后不远处的右边通道上,另一个简单的穿着白色衬衣的青年正因为*声急转着头往回看。他站在右通道靠近第二排和第三排书架之间的位置,视野也被书架挡住了,只能看见黑发女孩和黑衣青年的相对。为此,他把手指伸到了自己乱蓬蓬的头发中。
  白色衬衣青年在头转了回去之前,正准备向着第七排书架后面走去准备,因为他看见一个穿着密德萨斯校服的女孩靠着书架坐在地上。那个女孩的头发部分染成了茶色,扎成了双马尾,蜷缩着身体,像是被卷入暴风雨中的蝴蝶般瑟瑟发抖。
  还有一个人在暗处注意着这个女孩子,那是套着浅[x]T-shirt的个子不高的少年。他捧着一本厚重的年鉴,从书的一侧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看着双马尾的女孩。少年在原地踏着步子,举棋不定的样子。
  随着*声,一切在瞬间定格了。
  然后,混乱开始了……

  “夏胧!!!”
  袁耀高呼着被击中的黑发女孩的名字。
  夏胧……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为什么你在我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为什么你一出现就伴随着血呢……
  ——为什么……
  袁耀在心里问着自己,可身体已经在第一时间向着夏胧冲了过去。
  袁耀之前可从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在下午,他进行了一次简单的远足,回家的途中意外在街边遇到了狒狒。狒狒那家伙,当时的感觉就非常的奇怪,完全是要把自己赶走的架势。说要到附近的这个书店来看看的时候,狒狒也推三阻四的……
  ——原来是这样,原来你在这里啊……
  ——你和之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还好吗……
  ——现在,你怎么样了……
  真实的痛觉扰乱了袁耀的感伤,他停在了距离夏胧距离一臂的位置。袁耀低下头,看见自己面前的女孩,用右手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三道从前胸到小腹的血肉模糊的抓痕。是的,在抓痕的末端,夏胧的三根手指的第一个关节之前,都没入了自己的身体。
  夏胧的眼睛,被红色彻底填充,多于的部分汇聚到眼角,化成两点血色的泪。
  “夏……”
  袁耀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感到地面在转动。不,不是地面,而是他被夏胧反手轻描淡写般的横着甩了出去,撞到了后面的书架上,从书架上又翻滚着摔倒了地上。
  “……胧!”
  咳嗽着,再次的喊出了那个名字,袁耀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他看见夏胧正慢慢抬高沾满红色的液体——自己的血的右手。
  夏胧把手抬过了头顶,她侧仰着头,看着在自己指尖汇聚成的液滴。
  手指在晃动,液滴坠下,其中的一点被伸出的舌尖卷起,消失在同样颜色的唇所封闭的世界中,其他的在夏胧的脸上化为了绽放的花。
  “让人怀念的味道啊……”
  夏胧眼睛迷离着。
  此时,她神情的是极满足的。
  被袁耀撞击的书架翻倒,压向了后面的书架,第二排之后第三排、第四排……一排排开始向骨牌一样的倒下。
  联动在传递到第七排的时候停止了。
  “嗷~”
  随着野兽般的吼声,那排书架,放满了书有数吨重的书架升高了,是被一个黄衫少年举着跳了起了来,在空中向了夏胧抛了过去。
  然后少年落在了因为失去了依托而倾斜的第六排书架顶上。
  “我现在不允许有人伤害她……”
  袁耀高速的念出了咒文,书架在砸向夏胧的途中,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空气泛起了水一般的波动。书架仿佛沉入水中一般,消失在了空中,就像是被空气吃掉了。
  “哪里来的野兽……”
  “满是血的味道的怪物……”
  “她还不是怪物!但是,夏胧,你要是不清醒过来,我一样会……”
  “铃~~~~~~”
  袁耀,少年和夏胧三个人的短暂对峙,被姗姗来迟的尖锐的警铃声打断,紧接着整个书店的电源在瞬间被切断了,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让人无法看穿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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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楼
发表于 2010/03/26 | 编辑
第九章


某网络聊天室

Ra进入聊天室
木桩:啊,Ra早
Ra:木桩早,咩早,叶子早
Sheepy:~
Sheepy:早
Ra:好累啊,好累啊,好累啊
Sheepy:也好累啊,好累啊
木桩:Ra怎么了,又变熊去了?咩怎么了?
*Sheepy 在和几百条代码做战
Sheepy:完全不知道其中哪里有错误
Ra:嗯,刚刚变熊回来。
Ra:今天去刷战场了,好可怕
*木桩 完全不知道战场哪里可怕
Ra:敌人都好可怕
Ra:木桩你又不上山,自然不知道
Ra:今天的人也不多啊,叶子也不说话
Sheepy:在忙
木桩:月光刚刚上了一下,一句话没说就下去了
Ra:月光出现了么,还以为她失踪了
木桩:恶魔也没出现,真是少见
Ra:对啊,他不是24小时挂的么
恶魔的低语进入聊天室
木桩:@@
Ra:-。-
木桩:召唤了
Ra:神奇的房间
恶魔的低语:大家早
恶魔的低语:在等我么,今天家里来客人了
木桩:恶魔的家还有客人敢去么
恶魔的低语:而且还是不请自来的客人
Ra:世上胆大妄为的家伙真多啊
Leaf|洗澡 现已将其昵称改为 Leaf|呆
木桩:说起来,那些失忆的女孩子们还没好啊
恶魔的低语:木桩对失忆的事情格外关心啊
木桩:因为是女孩子啊
Leaf|呆:失忆什么的,喝可乐就可以了••
Leaf|呆:可乐包治百病哦••
Leaf|呆:被地震埋住的人都知道要喝可乐来恢复哦••
恶魔的低语:是啊,可乐最厉害了
恶魔的低语:不过,对客人中赖着不走的女孩子有效么
*Sheepy 眨眼
Sheepy: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哦
Ra:哦,女孩子不走?不怕叶子生气么
*Leaf|呆 不生气
Leaf|呆:为什么要生气••
Leaf|呆:有什么理由生气吗••
Leaf|呆 现已将其昵称改为 Leaf|忙
*Leaf|忙 忙去了
木桩:果然生气了
恶魔的低语:公主在忙什么呢……
恶魔的低语:不理我了么……
Ra:自做自受啊
恶魔的低语:算了,法师也没在?
度假中的法师 加入了聊天室
木桩:@@
木桩:又召唤了
Ra:百发百中的召唤啊
度假中的法师:在找我么?
木桩:恶魔刚才好像在找你
度假中的法师:恶魔,找我什么事情?
恶魔的低语:嗯……不过,找你什么事情来的?
恶魔的低语:啊,忘记了,人的记忆真是靠不住啊
恶魔的低语:哈哈
恶魔的低语:那么,先下去了,客人似乎不高兴了
恶魔的低语 退出了聊天室
度假中的法师:这家伙在搞什么啊
Sheepy:终于找到错误了,原来那边发过来的数据就错了
Sheepy:难怪怎么改代码都没用
木桩:完全不知道咩在说什么啊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袁耀正坐在沙发上出神。原本是米白色的布艺沙发因为被一层尘土覆盖,看上去已经变成了灰色。
  袁耀正在新京西南新开发区内,一个叫做滨南花园的住宅小区中的某个房间里。小区内的住房都是上下两层的套间,而在顶层的这间则包括屋顶一共上下三层的套房。套房的室内有楼梯连接,下面两层都是三室一厅,而最上面一层则是屋顶阳台。能容纳五、六个人居住也不显得拥挤的房屋,此时似乎因为长时间内被没有正常生活所使用,而严重的缺乏人的气息。
  敲门声再次传来,同时伴随着手机的铃声。袁耀没有理会手机,直接走过去打开房门。从沙发上起身带动的尘土,让他狠狠地打了个喷嚏,牵动得喉咙深处一阵的甜腥。
  出现在门外的,是正把手机放在耳边的狒狒。
  “原来你在里面,我还以为你也进不去。”
  狒狒一边说着一边跟着袁耀进入房间,上上下下的看着屋内的各处。
  “和上次来的时候差不多,没什么变化,已经快八年了吧。我之前为了进来看看也尝试过了几次,但是怎么也弄不开任何一扇门或者窗户。”
  “用一般人习惯的叫法,是秘法锁,法师们喜欢施加在出入口上,用以挡住不受欢迎的客人的最简单小把戏。”
  “就是这种‘最简单’的小把戏已经把我挡在外面的时间足够把日本鬼子赶走了,我还真是不受欢迎。”
  狒狒摊手做出无奈的样子,向沙发走去。
  袁耀伸手拉住了准备坐下的狒狒。
  “别随便碰任何东西,整个房间里几乎到处都有法术机关。要坐的话去坐哪里,就是我刚才坐的地方。”
  “喏,就是那里。”
  袁耀把沙发上留着明显痕迹的地方指给狒狒看。
  “我说,这里真的还是在地球上么。”
  狒狒说着,但还是坐在了袁耀所指的位置。
  “你把这里当作火星,我也没什么意见。”
  听了袁耀的话,狒狒也只能苦笑:“那带我回地球吧,虽然是不怎么地方,但离开了她,我还真受不了的。”
  “好了,说正事。那个女孩已经被送回家了吗?”
  “嗯,我看着她进了房门。”
  “她没看见什么吧。”
  “没有。我觉得没有,她所在的位置应该什么都看不见,一切发展的太快了,然后就是黑暗。”
  袁耀也同意狒狒的判断,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又恢复到了一脸冷漠的样子,与夏胧重逢时的复杂神情果然也只是昙花一现。
  “如果那样,就最好了。如果她看见了的话,对谁都没好处。”
  “傻猴子,你的伤怎么样?我认识很多可靠的医生的。”
  “嗯,已经没事了……”
  狒狒看见袁耀身上原本被撕开的衣服,现在恢复到完整无缺的样子,想着:大概是法术的作用吧,法术还真是方便。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同陷入了沉默。
  先开口的还是狒狒:“那么,有些事情我想再确认一遍。”
  “你说吧。”
  “那个女孩,你叫她夏胧,但我之前却怎么也想不起她的名字,她是谁?她为什么现在住在你的家里?我隐约记得她对你很重要,我也能感到自己对她也有熟识的感觉,但也仅此而已。她到底是什么人?”
  听了狒狒的问题,袁耀向后退了几步,背靠着墙,右手放在额头上,拇指和中指轻压着两侧的太阳穴。
  “我也很想知道啊!可我和你一样,除了感觉,什么都记不得了。”
  “但你还记得她的名字。”
  “可其他的东西都想不起来,就像记忆被洗掉了一样。”
  袁耀放开了手,转头望向了狒狒:“死狒狒,我也有问题要问你。”
  “问我?什么问题?”
  “是关于Angel的,我发现她并不寻常。”
  “每个女孩都不寻常。”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想问的是,你知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
  听了袁耀的问题,狒狒也偏头回瞪袁耀,袁耀冰冷的目光让他感到了恐惧。狒狒记忆中的袁耀是温和率性的伙伴。即使袁耀声称自己并非人类之后,狒狒也从未害怕过。可现在,在袁耀的注视下,狒狒觉得自己的心在抽搐,他问着自己:难道是今天第一次对所谓非人的力量有了直观的接触吗,还是因为所问的问题我是极力想封住的禁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是我妹妹!不管是什么,Angel都是我的妹妹!”
  “我知道是你的妹妹,你要相信我从没想过要把她怎么样。我只是……”
  “要我怎么相信,你对自己的……”
  “狒狒!”
  袁耀的一声低吼让整个房间获得了短暂的安宁。
  然后袁耀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不知道,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但是无法说清楚,不过算了。”
  “我只是想帮你。”
  “我也一样。”
  袁耀和狒狒看着彼此,各自脸上的不满和警觉因为感受了对方眼中的真诚很快都卸了下来。想到刚才如同小孩子吵架一般的对话,两个人又都笑了起来。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大概是因为晚上发生的事情让人太紧张了。”
  “你这个家伙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瞒着你的事情可多了,法师的秘密啊,世界的黑暗啊等等。全都是你不该知道。”
  狒狒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袁耀的回答:“那我也不问了。”
  “可我还是想问啊。她是你的家人,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我只是在想办法找到她,所以需要更多的信息。”
  “我知道都提供给你了。对巫术啊,神秘社团什么,我可都是门外汉,就算有怀疑的地方,也没办法辨认出来啊。”
  “说的也是……”
  袁耀看着客厅尽头通向楼上的楼梯,似乎有轻声说了一句。
  “她还没回来啊。”
  “你准备怎么办,在这里继续等?”
  “我是这么打算的。”
  狒狒拍了拍衬衫上的灰,站起身:“那我就不留在这里当电灯泡了。”
  “嗯,路上小心。”

  看着楼下汽车的灯光渐渐的远去,袁耀也稍稍的感到几分轻松。
  他并不是情绪活动激烈的人,少年时期一直有温吞水一般的性情。
  对事对人既缺乏赞同的意愿,又没有反对的勇气,现在的袁耀如此评价当时的自己。但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依然是这副样子,不,应该说因为已经脱离了现实的世界,所以这种冷漠的中立又更进了一步。
  ——现在说的话,算是冰水了吧。
  ——但即便是冰水,只要被充足的加热,也是会沸腾的。
  袁耀反思着同狒狒的吵闹,感到自己真是差劲透了。是什么原因让自己如此烦躁,是因为在充满了阴霾的屋子里,还是由于身上的伤,或者只是和她的再次相见吧。
  “夏胧……你为什么还在原地踏步……”
  沿着楼梯来到上层,木制的楼梯在脚下发出让人怀念轻轻的吱呀声。
  袁耀把自己的身体扔在了书房的摇椅上,他拿起了桌上随便放着的一本书,《惊情四百年》。但随着摇椅的晃动,疲倦,困乏和伤痛一齐向他袭来。
  肉体的伤害虽然并不算轻,但并不是最大的问题。
  更大的麻烦来自体内核心的部分。
  在魔法带来神奇效果的同时,宇宙对法师本身产生反作用力作为他们违背自然规律的惩罚。被称为“矛盾”的负面侵蚀,是法师最大的敌人。只有时间才能将矛盾“解开”。当法法师积累过多的矛盾时,他就会因为违背宇宙规律的存在而悄然无息的消灭,就如同不曾存在过一般。
  袁耀一直小心的维持着自身和世界的平衡,但今晚一系列法术的施展,让矛盾在此时像蛇的毒液一样在他的内体攒动。
  巨大的消耗不是因为帮助夏胧阻挡飞来的书架时开启异界之门,也不是因为解开房间内的密锁和陷阱,而是从突然出现在书店的黑暗中脱离。
  那片黑暗,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在那个地方,那个时间出现?
  黑暗之后,所有的人都消失不见了,是离开了,还是被吞噬了?
  在酸麻之中,袁耀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摇椅的摇摆中慢慢被带走,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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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S团一星级★

17楼
发表于 2010/03/28 | 编辑
第十章


  “呼~呼~呼~”
  林子峰大口的喘着气。
  腿不听使唤的奔跑着,快要上不来气了,头昏昏沉沉,能看见的一切都好像棉花堆砌的,在低音悲鸣的风中起伏摇摆着。
  黑色的夜幕下,远处看不清楚东西,可能是树木,也可能是建筑甚至仅仅是影子,都好像化为了活动的怪物,随时要扑咬过来。
  为什么在跑……
  为什么要跑……
  身体似乎终于到了极限。
  林子峰双腿一软,单膝跪下,然后前扑倒,如同动物一样的四肢着地。幸好地面是绵软的沙子,他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
  耳边传来潮汐的声音,绵延到天边的幽暗海面上,银色的月在荡漾着。
  林子峰感觉脸上有液体滑过。
  是什么……是汗水……还有泪……
  居然还有泪水吗……
  “啊~~~”
  林子峰突然好像受伤的野兽一般的叫着,发疯了一样双手挖着沙子。
  沙子下面还是沙子,还是沙子,还是沙子……
  满眼的沙子,沙子,沙子,沙子……
  还有血……手上的血……
  双手沾满了血……
  林子峰的喉咙滚动着,把几乎要失控的声音咽了回去。他跪在沙子上,看着自己的双手:“杀人了……杀人了……”
  就在不久之前,自己用这双手握着一把*,向着一个女孩子开*了。
  林子峰记得就在眼前不到十步的地方,那个女孩,很年轻的女孩,被击中了,他清清楚楚的看见了血的颜色。
  然后呢?
  是了,然后因为太害怕了……所以立刻扭头跑掉了……
  *也在不知什么时候丢掉了。那种拿在手里就觉得烫手的东西,丢掉了就算了。
  都怪那把*……没有*的话,自己怎么也无法和杀人联系在一起吧……
  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
  也许没有死吧……不一定会死吧……
  如果自己在上午死掉就好了,就不会有其他的人死去了,那个女孩很年轻啊,比自己这个多活了很久的失败者更有资格活下去。
  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
  该怎么办,很快就会立案吧,会被通缉吧,通告会发到各处吧……
  该怎么办,自首去吧……要自首吧……
  自首要怎么说……该怎么说阿……会有人信吗……那该怎么办……
  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
  应该逃走吗……应该躲起来吗……
  要去哪里……
  林子峰茫然的站了起来,身体被什么牵引着,沿着海岸踉跄的上走着。
  沙子,沙子,台阶,砖石路面,似乎走上了岸边的路基。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走到这里。
  破旧的轮胎,粗重的绳子。
  跳板,废弃的大型货船。
  好像在飘着,但是身体分明的落在了地方。
  脚踩在生锈金属上的“卡拉卡拉”声。
  海水的侵蚀下的腐朽气息。
  就藏在这里吗,看上去是不会有人来的地方。
  旋转舱门,通向船底的楼梯,几乎灌满整个船舱的水。
  全身都湿透了,在水中挪动着,前方似乎又什么……
  林子峰睁大了眼睛,他发现了一个女孩子。
  一个有着在黑暗也闪动着光芒的金发的女孩子。她被什么东西束缚着,挂在墙壁上。身体无力的垂下来,周围的水已经没过了她的嘴。
  她死了吗……
  为什么又要遇到这样的事情……
  林子峰看着,他的脸和手都在抖动,牙齿撞击着彼此,发出“哈哈哈哈”的嘲笑。他想向后退,但似乎有什么力量在拉着他,不让他离开。
  水在慢慢升高,在金发女孩的鼻子也进入水中时,她开始呛水,咳嗽起来。
  她还活着!
  林子峰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召,他向着那个女孩用力的游了过去,把她的头从水中托起来了。
  在接触到金发女孩的身体时,林子峰顿时感到了一阵的轻松。
  “我这就把你放下来。”
  一边说着,一边用颤抖的手,在几次尝试失败后,终于解开了金发女孩手上的绳子。她的身体软倒了下来,林子峰感到一个娇小柔弱的躯体靠在了自己身上。
  原来自己依然是可以成为了别人的依靠的。
  原来自己的存在还是有价值的。
  在这里成为了一个生命的拯救者,让林子峰感到没有舍弃生命还是有一丝正确的。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林子峰听到一个细小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
  她在安慰我?
  为什么……
  那个女孩因为寒冷和脱水,眼睛周围有些浮肿,嘴唇干裂发紫,带着几点雀斑的脸上没有血色,但她还是在微笑着,微笑着看着拯救自己的人,那个颓废的,身上带着垃圾、硝烟和血的气息的中年男子。
  好像天使一样的笑容阿……
  林子峰几乎沉醉在了女孩的笑容中。
  此时,他似乎又听见了那张樱桃小口中传来的模糊不清的词……

  “这里是位于塔冢路上的一家24小时营业的书店,大概在数小时前,有一伙暴徒冲进了这里……”
  屏幕的里面,是一个穿着职业套装,显出干练气质的年轻女性,手持话筒,在背后不断闪动的*下侃侃而谈。
  屏幕的外面,林子峰提着超市的购物篮,紧张的向左右看着。已经过了凌晨一点,这家加油站超市内没有其他的顾客,收银台前的超市员工也在打着哈欠。
  “警方已经取出了书店的监控录像,希望从中找出更多的证据,新京台的记者尹璐瑶为您……”
  不能在继续耽搁下去了,林子峰转头从唯一开着电视前离开,大步的走向了超市的出口。
  明明是身负命案的罪犯,却招摇的出现在商店里,林子峰觉得自己已经不正常了。
  全是因为那个女孩子。
  全是因为她的一句话。
  “可乐……想要喝可乐哦……”
  为什么会是可乐……
  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
  虽然完全无法理解,但林子峰还是没有办法不对那个女孩的要求有所回应。可当他们离开了停在码头边的废弃的船后,林子峰才发现附近几乎没有自动贩卖机,连一般开门的商店也没有。
  新京的西南大部分是住宅区和学校,同不夜城上城区有着很大的不同。
  于是,林子峰只好冒险到了附近唯一夜间不休息的加油站超市,却看到了自己晚间的经历已经变成了新闻。
  “结账……”
  林子峰毫无底气的推了推趴在柜台上人,那个人的头发剪到短短一层,上面有着几个看不懂意义的英文字母,随意穿着身上的加油站工作服下,是匀称的肌肉。
  “Kobe shoot! You can do it go for it!”
  店员迷迷糊糊的说着,在林子峰的推搡下醒来。那是一个白人青年,林子峰承认自己完全无法对白种人的年龄做出正确的估计,他觉得白人从十五岁到四十五岁基本都是一个样。
  不过眼前的青年显然不会超过二十岁,也许更小。他打量了一下林子峰,又看了看林子峰所购买的东西——四听罐装可乐。
  林子峰在对方的目光下感到局促不安,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奇怪——全身几乎湿透了,还在滴着水。在这样的状态下来超市,也不知道对方会怎么想。
  “嘟。”
  红外线扫过条码的短促的电子音。
  “Oh,大叔,Good job。”
  “哗啦啦。”
  收款机打开有关闭的声音。
  夹在中间的,年轻的店员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走出了超市的大门,海上吹来的风让林子峰打了个冷战,他觉得现在的自己真的不懂年轻人们在想什么了。
  “就是所谓的被时代的车轮辗过去了吧?”
  林子峰就这样抱着可乐,向着海边走去。

  金发的女孩站在码头边用来拴缆绳的石墩上。她披着属于林子峰的灰色外套,摆弄着手机,大概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内容,金发女孩笑了起来。
  她明明就站在那里,几步之外的地方,可林子峰觉得这几步好远,他都无法靠近了。
  但金发女孩也察觉到了林子峰的来到,她从石墩上跳了下来,轻盈的蝴蝶般飞到了那个手捧着一堆可乐的中年男子身边。
  女孩伸出手,她的手腕上还带着被捆绑留下的乌青,拿走了可乐中最上面的一罐。
  “干杯~”
  金发女孩拉开了拉环,让手里的可乐和林子峰怀里的轻轻相碰,然后仰头一点也不淑女的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罐,大量的碳酸气体让她连着打了几个隔。女孩似乎这才发现要保持形象,急忙掩住嘴,别过头去带着几分羞怯的笑着。
  “幸好有可乐,差一点就死掉了。”
  这样就好了……林子峰叹了一口气,把可乐一一放下。
  接下来,了无牵挂的去承担自己犯下的罪行就可以了吧,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林子峰转过身,准备向远离大海的黑暗中走去。
  “这就要走了吗?”
  背后传来的声音,让林子峰迈出的腿停了下来。
  “是啊,要走了。”
  “要去哪里呢?”
  没有等林子峰回答,女孩的继续说着。
  “要知道杀人作为一种罪,是有两个前提的哦。第一,加害者是人,第二,受害者也是人,所以你没有必要去背负那种不该背负的东西。”
  “可我是人……”
  “也许曾经是,但你作为‘人’存在的意义,不是在去见那个家伙之前,已经被你自己杀死了吗?”
  “我……”
  林子峰回头面对着金发女孩:“你……你怎么会知道的……杀人的事……遇到那个人的事……”
  “我就是知道呢。”
  理所当然的样子,女孩似乎只是在重复着一句被广泛认可的公理。
  “只有可乐果然还是不够……”
  “什么……”
  林子峰没有得到回答,他只看见披着他的外套的女孩,正向着他倒了过来。
  这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吗?
  林子峰想着,但此刻他也只能张开手,迎接着压过来的尚未明朗的未来。

  “以上就是关于塔冢书店遭劫一案的最新报道……”
  狒狒关掉了车上的电台,他正驾车沿着环城的高速上疾驰。
  “这么快就有了铺天盖地的宣传开了么……真反常阿……”
  以往,这样的小案子,也只会在结案后在特定的频道一笔带过,现在却在立案期间就大肆的宣传,让狒狒有些不太明白了。
  但此时,让狒狒头疼的事情太多了,他也没办法多想。
  除了Angel,夏胧,还有突然出现在那把*。
  五金行垄断着新京和周边的地下军火市场,可以说在新京市面上出现的所有武器都是通过五金行流入的。
  “如果被警方发现了,可就麻烦了,需要赶快查一下。”
  狒狒掏出了手机,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在手机的名片夹里寻找着相关的下属的名字。
  可对面突然强光一闪,晃了狒狒的眼睛。
  怎么搞得,有车逆行迎面冲过来了吗?
  狒狒下意识打了方向……

10

主题

110

存在感

52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18楼
发表于 2010/03/31 | 编辑
第十一章


  “大部分人类总是同时追求着很多事情,殊不知这样只会一无所得。”
  在新京上城区,黑暗之中一百二十层大厦顶端,青年张开双臂,似乎在感受着夜晚,他和夜晚显得那么的相容,却似乎有独立于夜晚之外。
  在感慨之后,他下面的话却是:“警察们并不难对付吧。”
  “我可只是受害者,不需要对付警察。”
  青年的身边不远处,一只金色的隼用人的声音说着,它的脖子上挂着银色的十字架。
  金色的隼又把话题转了回去:“大部分生物都一心一意的做一件事情,可它们所得却也并不比人类多。”
  “那是它们的追求太低了,向着最高的目标前进,即使达不到,也能成就斐然,不是吗?”
  “听上去,你有些前后矛盾。”
  “世间之事,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矛盾吗?不矛盾吗?哈哈,谁知道呢。在我看来,一个从伊斯兰世界走出来基督徒,不也一样是一种有趣的矛盾吗?”
  “阿拉伯人不过是一群外来者。”
  “但身为神职人员的你,现在却在服务于我。”
  “赛特和奥西里斯都为世间所需。”
  “别把我送到荒芜的红土世界啊,我还是更喜欢有人的地方。所以我喜欢这里,看,从西面的海岸到东边的山区,住的都是人。离开人的血液就无法生存的人,能化身为野兽的人,努力从人的世界作为人的痕迹的人,自诩人的守护者却杀戮人的人,还有无数生活在人看不到的地方的人。明明全部世界都是一片漆黑,可每个人却都以为自己可以成为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不切实际的孕育着名为希望的幻想,幻想还会不断地涨大,好像气球一样,一直到让我把它们一一戳破,多么的美妙阿,一想到这个几乎做梦都会笑呢。新京是如此的有趣,即使用罗马、莫斯科或者耶路撒冷,我也不会换的哦。”
  “你也只能在遥远的东方夜郎自大,不过小心吧,如果你玩的太大,教廷也不会装作看不见的。”
  金色的隼展开翼翅,跃入了黑暗的夜空。
  “我已经累了,晚安。你也是,麻烦的东西最好还是尽快处理掉吧。”
  “教廷?那也是很有趣的哦。”
  青年欢快的笑着,舞蹈般在原地转了一圈。
  “晚安啦,荷露斯,好好休息,明天之后,有你忙的呢。”
  在隼曾站立的地方,留下了一把Glock19*,大概就是它所说的东西吧。
  “麻烦的东西?”
  青年拿起了*,随手向身后的丢去。
  “世界上只有人才能算麻烦的东西阿。”
  *划出了一道弧线,滚落到了屋顶的某个通风口中,顺着通风道磕磕绊绊的下落,坠入了黑暗之中。

  体内好空……格外得想吃东西……
  身体的感觉慢慢的回来了,刚刚是睡着了吗,做了一个有趣的梦啊,有着意外的甜蜜和痛苦的梦。
  夏胧发现自己正躺在黑色的皮沙发上,她坐了起来,面前是一张茶几,茶几上有两口热气腾腾的锅。
  一口是金属锅,透明的锅盖,里面装满了,黄褐色的粘稠状物体,其中还有红色、白色的一些小块状物。
  另外一口是塑料锅,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茶几上还有十几个不同样子的杯子,以及两只盘子,两副餐具。一套放在夏胧的面前,另外一套在对面,对应的人是一个青年男子。
  那个人,看上去并不好吃啊。
  夏胧是这样感觉的。
  “咖喱。”
  对方突然开口了。
  咖喱,金属锅里的东西吧。似乎是一种印度食物,经过日本改良后意外的在亚洲都很流行,夏胧记得大概是这样,她也无法确定。
  “今天是第一次做。”
  “看上去,做的还不错呢。”
  听着对方继续说着,夏胧简单的给与了回应。记得之前,并不是在这个地方,是在书店里阿……
  “谢谢哦。因为突然想,做一次看看吧,于是就尝试了一下。”
  “因为想,于是就做吗?”
  “所谓食欲,不就是这样的吗?”青年笑着反问,他的笑容对夏胧而言很亲切,好像熟悉的人。
  是阿,食欲就是这样的,想要血,就是想要血……
  “所以你的运气真好。”
  “运气好?”
  “和我一同来分享本人亲手炮制的食物哦,可不是随便哪个都可以获得的待遇。”
  “分享……?”
  “对啊,这样的绝世美味,只用来自己吃掉实在是太让人不甘了。”
  说着,青年打开了塑料锅,里面原来是米饭。他把饭和咖喱盛到了夏胧面前的盘子里,然后也给自己盛了同样的一份。
  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阿,只不过是第一次做的咖喱而已,自恋也要有个限度阿。
  不过,万一真的如他所说呢?
  夏胧看着盘子里的东西。
  不想吃。
  依然是不想吃……
  对普通的食物,怎么样也不会有吃下去的意愿……
  而青年却已经把勺子把白饭和咖喱绊在了一起,连续吃了好几口了。看着他一副满足的样子,真是无法理解。
  “嗯……怎么了……不吃辣的怕脸上长痘痘吗,没关系,我做的并不辣哦。”
  看着夏胧没有动作,青年停了下来。
  “不……不是这个原因,而是……”
  “那是因为最近吃了很多咖喱,所以吃腻了吗。”
  “已经很多年没吃了。”
  “放心,食材都是我竞选的,吃了不会拉肚子的。”
  “不,也没有担心那个!我只是不想吃而已,不想吃任何东西!就算摆在面前也没有任何把它吃下去的想法!我就是这样的,不用管我了,你就吃你的吧!”
  夏胧双手锤着着茶几,用把自己都吓一跳的声音喊着,茶几上的杯子被震得一阵叮叮得乱响,似乎在给夏胧伴奏。
  我在说什么啊,我为什么要说这些阿……夏胧立刻感到了后悔,她低下了头。
  “嘛,只是不想吃而已啊。”
  “呢?”
  “不是不能吃吧。”
  不是不能吗?夏胧从没有想过,能或者不能的问题。
  “野兽才一切只从自己的欲望出发啊,人是可以勉强自己去做某些事情的。”
  “别把我和野兽相提并论阿!”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野兽这个词,夏胧觉得格外不满。
  “那就请用吧,本地主人的供奉哦。”
  被将军了……
  “吃就吃,只是食物而已,又不是*。或者说,其实做的很难吃么。”
  夏胧一边反击着,一边挖了一勺咖喱闭上眼睛,放到了嘴里。
  会像吞了烧红的炭一样把喉咙烫的咝啦咝啦的冒烟?
  或是像吃了冰块一样从头到脚透心凉?
  还是会胃里绞痛,让各种液体一起向上翻?
  以上的感觉统统都没有……
  嘴里的东西只是很简单的被牙齿切碎,然后咽了下去,仿佛可以感觉到它们在体内溶化了,在一点点的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得到的并不是渴求的,却依然可以把欲望填充么。
  “什么嘛……只是咖喱的味道而已……”
  夏胧一口接一口的吃着,她感觉自己有点停不下来了,那些一直都被放弃的身体机能,此时又全速运转起来。
  “只是咖喱而已,你还想吃出pasta味么……”
  青年带着微笑看着夏胧。
  “慢点啊,还有很多呢……”
  他像是在欣赏一幅画。

  夏胧靠在沙发上,看着已经空了的两口锅,揉着自己肚子。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这样的吃过的东西了……”
  青年收拾着餐具,说是收拾也只是把它们摞起了,随手丢到了一边。
  “其实我也很少这样吃东西。”
  “如果我的意思是,我其实基本不吃东西呢?”
  “嗯,为了保持身材也不用如此吧。”
  青年打量着夏胧。
  “已经很合适了,完全不需要节食啊。你不会是厌食症了吧,恩,据说在年轻女孩中很流行的样子。”
  夏胧感到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转过身,面朝着沙发。
  “你才厌食症呢……我只是记性不太好……经常忘记吃了而已。”
  “真幸福……”
  “什么地方幸福?”
  “如果忘记写作业,被老师说‘怎么不忘了吃饭’的时候,可以理直气壮地说,‘阿,我连吃饭也忘记了’。”
  “这么冷的笑话……我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了……”
  “我想,笑就可以了。”
  这下,夏胧真的被逗笑了,她轻轻捶着沙发背,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不过,我是说真的哦,我的记性很差,连怎么来到这里的都想不起来了,还有是否认识你……”
  “那太好了。”
  “太好了?”
  “我的脑子也不太好使哦,刚刚还为想不起来你是谁而发愁呢。”
  “我可是真的能肯定自己的名字外,其他的什么都模模糊糊的记不住啊!”
  感到自己似乎被耍了,夏胧站了起来,俯身瞪着青年。
  而青年没有带任何玩笑的表情,很认真地回望了夏胧。
  “也不错了。”
  “这也能算不错么。”
  “我可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完了,彻底被打败了,夏胧想着,以自己的经验,完全没办法应付这种家伙嘛。
  “你这样子很像我的一个朋友哦。”
  “什么样的朋友?”
  “一个[x]的家伙,毫无计划,反复无常,没有责任感,又爱捉弄人,总之是一个烂透了的坏人!”
  “他的名字是?”
  “恶魔,那家伙喜欢以恶魔自诩,哼。”
  “恶魔吗……”青年低下头想了想,“那么,我也用这个作为名字吧。”
  “可以吗……”
  “嗯,让记性这么差的你记住,想必其实也是个不错的家伙吧。”
  获得了恶魔这个名字的青年自说自话的点着头。
  “好了,我想我也该走了。今晚发生的一切真不可思议……在这里也是……还有……”
  夏胧看着自己胸口,粉色的裙子完好,没有破损也没有血迹,自己的体内也没有异样。什么嘛,又是靠不住的记忆吗?
  “还有什么?”
  “没什么啦,已经忘记了。”
  “想要把这个毛病治好吗?我可是认是专业人士哦。”
  “等你先被治好在介绍给我吧。拜拜~”
  看着跑掉的夏胧,恶魔转头看向一边的饮水机。在饮水机上,放着一枚小小的金属颗粒—— 一颗变形的弹头。
  “改变一个人对自己记忆的认识,原来是这么的简单……”
  恶魔向后倒在沙发上,伸展着四肢,此时又有人进入了他的视线。
  “真是意想不到的客人呢,不过,你们居然彼此错过了,真是可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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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主题

552

存在感

170

活跃日
 5 

SOS团二星级★★

19楼
发表于 2010/03/31 | 编辑
腿不听使唤的奔跑着,快要上不来气了,头昏昏沉沉,能看见的一切都好像棉花堆砌的,在低音悲鸣的风中起伏摇摆着。
不太喜欢这个比喻

另外个人觉得有些地方描写有点生硬。 由于本人很懒。。。某就不一一找出了(抽飞
PS 主要是场景描写方面

另外不要总是用全视角 即使是第三人称也是有远近的。如果是要表达主角的情绪之类 最好以在场人得口吻(非主角 描述

以上纯属个人意见。 觉得有误可以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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