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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录][SOSG小说组][鎌池和馬]魔法禁書目錄16(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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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01/21 |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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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录][SOSG小说组][鎌池和馬]魔法禁書目錄16(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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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由[SOSG小说组]自录  
录入:葉月零 watashi101 折原あずさ 水树奈々 哦☆卖糕的
校对:葉月零 watashi101 折原あずさ 水树奈々 哦☆卖糕的
二校:watashi101
扫图:watashi101
修图:vic65cn K  gsnoopy  折原あずさ
排版:watashi101
作者:鎌池和馬
插画:灰村清孝
译者:郑淑慧
首发于:SOSG论坛 http://www.sosg.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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鎌池和馬

之前第十五集以科學為主,所以這集換成以魔法為主。到現在我才發現,原來這個系列可以設定許多事啊。




插畫:灰村キヨタカ

我買了狩獵遊戲專用的掌上型主機。這種遊戲會對真實生活造成影響,好孩子千萬不要學哦。




羅馬正教的黑暗部「神之右席」的後方之水終於行動了。這個兼具「聖人」力量與「神之右席」的「特性」,最強大、最難纏的敵人,為了上条當麻的「右手」而侵入學園都市。
接到後方之水事前宣告的英國清教,派出天草式十字淒教的五和擔任上条的保鑣。住進上条家以便護衛的五和,憑著精湛的料理技術與貼心的照顧,甚至威脅到老是白吃白喝白住的修女茵蒂克絲。看到天差地別的兩人,讓上条不禁流下兩行清淚……
然而,和平的時光並不長久,最強、最大的敵人終於出現了……!!


[ 此贴被奇跡のかけら在2011-06-01 22:28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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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存在感

36

活跃日
喵~离线 无限制招收苦力中

未验证团员

1楼
发表于 2011/01/21 | 编辑
序章 身为指导者的立场 Stage_in_Roma.

  罗马教皇对某件事印象深刻。
  那是为了跟英国清教开会,前往伦教时发生的事。
  旧教三大宗派之一的英国清教领袖,是名叫劳拉‧史都华的年龄不详女子。那个女人的确拥有足以统率巨大组织的实力。她精于巧言,不会轻易显示自己的真正意图,往往等对方发现议题中所隐藏的主旨与方向时,才发现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采用了她的抉择。稍有大意,还不知会被骗签下怎样的条约。当时在场的三名罗马正教书记,甚至因为无法承受紧张,而被送进了医务室。
  然而,对罗马教皇而言,印象最深刻的并不是这件事。
  那是会后三十分钟所发生的事。
  地点是位于圣乔治大教堂附近的朗伯斯宫。当载着罗马教皇的高级车,通过英国清数最高主教居住的官邸前,车子停下来等待红绿灯时,从宫殿方向传来这样的声音:
  「明明才九月初,为何有如此大量之圣诞卡寄来啊……」
  「到了圣诞节才寄会来不及啊。在这个时间寄来,表示对方相当了解我们这里的状况。要全部看完每年从英国各地寄来的二十五万张圣诞卡,可是相当沉重的劳动。」
  「听来似乎如同事不关己的风凉话啊,神裂。」
  「倒是有件事很重要。十二月的行程已经决定了。时逢圣诞节,所以要请最高主教打扮成圣诞老人,拜访四十三家儿童养护顺社机构。这也是公务之一,请您谅解。」
  「嗯。我已预备好保证使人喷鼻血之性感迷你裙圣诞老人装啰。」
  「什么?刚刚你是不是在点头之余,还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老实讲,我也是害羞得难以自拔,但为了那些虔敬的英国清教徒,我也只好忍痛牺牲。」
  「牺牲色相算是什么了不起的牺牲啊,你这变态!」
  「啊!你是说在那个时间穿迷你裙圣诞老人装太冷,会被人骂成变态吗?」
  「不是啦,我指的不是这方面的问题啦,基本上英国清教的最高主教,会选择迷你裙这种大幅度露出腿部的服装,本身就有问题——」
  「呵呵。你无法接受迷你裙吗?真不愧是来自写真女星大本营的国度。真不愧是欲认真牺牲色相报答幻想杀手少年的神裂火织。经常站在暴露最前线奋战之女,果然与众不同。」
  「你这个大外行给我闭嘴!」
  「咦?」
  「刚刚我一直隐忍没说,没想到你竟然在那边大放厥词!如果不是你这家伙给他套上了无聊的『项圈』,我也不会因为无聊的事欠他人情,还一直被土御门嘲笑!」
  「神…神裂?神裂小姐……?这个……呃…你刚刚的遣词用字——」
  「说到遣词用字,你这家伙根本没资格批评我,混蛋!」
  「呜?你…你刚刚说了让我无法原谅的话……我…我也豁出去啦。喂,神裂!你好大胆子,竟以此等语气对英国清数领袖说话?」
  「给我闭嘴,外行人……我决定了。打从在海边民宿被土御门那个变态嘲笑开始,这一切的元凶都是你这臭女人,如果不是你这个笨女人,根本就不会有报恩这回事,从今天起,我决定不再尊敬你这个笨女人啦——!」
  「咿…咿咿咿咿?救我啊,史提尔!」
  从朗伯斯宫那边,传来了轻快的破坏音与愉快的哀号声。
  就礼仪来讲,像这样不顾身分与阶级的对话无疑是不及格。基本上像朗伯斯宫这样被视为秘中之秘的圣地,魔法师们的对话会传到外面就已经构成问题了。拿现在来说,附近带着孩子经过这里的主妇,起先虽然被她们两人的声音吓到,之后立刻露出微笑离开。
  这一切都令人匪夷所思。
  但是,那里有的只是笑容。
  那是个没有年龄差异、权力上下关系、以及信仰的荣耀与威严,众人平等的世界。
  被多数护卫守护,坐在黑色高级车后座上的罗马教皇,茫然地望着如此光景。
  很难想象她是那个在圣乔治大教堂中,轻松地纵横撼动世界重要会议的女性。但他并不认为如她这般有违十字教教义。是的,守护所有信徒的天父曾经这么说过:要爱你的邻人,人类四海皆兄弟,在主的面前众人平等。这番话指的不就是这个?
  随着年龄与地位的增加,这种事会变得越来越困难。
  这不单是上位者平等对待下位者,也不仅是下位者刻意不得罪上位者。劳拉‧史都华无论跟任何人都可以吵架、恶言相向、暴动,有时还会声泪俱下。但最后的结果一定是欢笑声。
  这场午后的小争执,让罗马教皇感到非常羡慕。
  这就是英国清教的最高主教。
  不论是十年还是一一十年前……打从罗马教皇第一次访问英国这块土地,这个年龄不详的女子就一直像这样笑着。
  在人群中,跟着人群一起欢笑。

  那时沉浸在这样感慨中的罗马教皇,现在走在意大利首都罗马的市街上。
  他暂时离开梵蒂冈,到圣阿格斯提诺教堂进行一场小型演讲,现在在结束演讲的归途上。路程离梵蒂冈约一点五公里。教皇平时在罗马市内进行活动时,通常不使用接驳车,而是刻意选择让步移动。这不仅出于健康考虑,也是因为他喜欢罗马市内的空气,最重要的,是他想增加跟市井小民的接触。
  刚刚擦肩而过的观光客看到他时,惊讶得浑身僵硬到连相机都忘了举起,建筑物窗内虔诚的中年女子正朝着他祈祷。
  此时,
  「……这实在不是我所冀望的状况。」
  身旁的男性书记,以只有罗马教皇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他的职称虽然是书记,实质上却是武斗派的护卫官。只要改变职称,就能在「拥有武力之人无法进入的场所」留在罗马教皇身边。
  书记继续说道:
  「徒步移动的风险还是太高。现在周边虽然配置了多名护卫,这样的警备仍然称不上周全。移动时还是该配备施有魔法防护的车阵。」
  「我知道。」
  「如果是『十字教众人平等』的宣传,应该还有许多更有效率的方法。比如适当的捐献后,访问儿童养护设施或医疗设施也能提高好感度……」
  「我都说我知道了。」
  心情被破坏的罗马教皇加强语气再次说道。
  书记沉默了。
  罗马教皇重重叹了口气。即使自己再怎么追求平等,他也不认为会成功。路人与观光客对他投来的,只有惊讶与尊敬的眼光。完全感觉不到像劳拉‧史都华那样「打入人群」的感觉。
  此时,一颗微脏的球从狭小的巷道滚来。
  球的大小约直径三十公分左右。那是以塑料或橡胶的便宜光亮材质制成的儿童专用玩具球。
  罗马教皇试图弯下腰来捡球,却被书记的手挡住。当他停止动作时,追赶球的小孩从小巷跑了出来。那是这附近少见的流浪儿。身上的穿著比满是泥巴的球还肮脏,年约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教皇挥开书记的手,想帮小女孩捡球。
  在此之前,尖锐的声音传来。
  「不要。」
  出声的是那个小女孩。
  「如果弄脏那么华丽的衣服,不知道我会被怎么修理。」
  冷酷的声音让罗马教皇有如遭到雷击般静止不动。其问女孩捡起球,仿佛警戒着暴汉般小心翼翌一地保持距离,逃回原本的狭窄小巷。
  「……」
  他只能茫然望着这一切。
  要爱你的邻人,人类四海皆兄弟,在主的面前众人平等。
  一想起这句话,罗马教皇不禁用力咬牙。
  「真糟糕……」
  他忍不住嘀咕,一旁的书记马上点头称是:
  「是的。竟敢对一手掌管二十亿信徒的罗马教皇,说出如此无礼之言。这的确无法原谅。更何况意大利还是罗马正数信仰的大本营……既然自称是信徒,真希望他们能维持最低限度的质量。」
  「……」
  听到书记这番牛头不对马嘴的发言,罗马教皇又再叹了一口气。
  到底是从几时开始演变成这个样子?
  如今,对这股莫名的疏离感束手无策的他,只能暗自感到心寒。



第一章 由平稳走向毁灭的过程 Battle_of_Collapse.

1

  今天的第四堂课,因为某件事而异样地拖长。
  包含平凡高中生上条当麻在内的班级成员,赶到福利社跟餐厅时早就为时已晚了。因为来得太晚,福利社的面包已经全部卖完,餐厅的座位也被坐满,看样子到午休结束前都不会有空位。再加上贩卖餐券的机器,就像半夜的香烟贩卖机一样,每家都亮着售完的灯号。真是太不幸了。而这种状况的所有起因,都在于上条当麻对历史老师提出了这种问题:「咦,当初织田信长要是建立了织田幕府,那日本会变成怎样?」
  对此深感愧疚的上条当麻来到教职员办公室,对大口嚼着八百五十圆健康荞麦面定食的小萌老师恳求:「请您开放料理实习室!我要推出上条定食!只要给我剩下的冷饭、起司粉跟西红柿酱,我就能创造出奇迹!」但老师也只是苦笑不愿理会。雪上加霜的,是数学老师亲船素甘在附近大口吃着海胆与乌鱼子的豪华海鲜盖饭,而体育教师黄泉川爱穗则嚼着跟饭毫无关系的大量肉包,整个数职员办公室充满了美味的香气,上条只好在迷失自我前赶紧离开教职员办公室。
  「剩…剩下的只有果汁贩卖机啊……可是这样撑得过下午的课吗?」
  因为食粮危机发出呻吟的人以上条当麻为首,包含蓝发耳环与土御门元春,以及今天忘了带便当的姬神秋沙,和邮购健康食品断货中的吹寄制理在内的餐厅&福利社组,男男女女加起来共有二十一人。
  看着便当组有如品尝美味似地嚼着小汉堡与烧卖,这群空腹同盟终于下定决心。

  「必须脱逃!我们要逃到便利商店!」

  不知是谁发出了这样的吶喊。
  等回过神来,餐厅&福利社组的男女已经形成圆阵展开作战会议。
  在这种场合,发挥魄力的人还是吹寄制理。
  「全体一起走出学校,一定会被老师们发现。实际行动部队只要限定在三、四人就好,把钱交给他们一次买齐,成功率比较高!」
  「那其他人该怎么办?」
  姬神秋沙疑惑地问道,此时上条举手发言:
  「请这些人传递情报,在表面掩饰我们的行踪,彻底做好支持的动作啊。总之,接下来的作战绝不能被老师发现,所以需要你们协助。手机要保持开机状态。如果不是最新情报就没意义了。」
  「好的,那么要从哪边脱逃喵?」
  土御门在没有用处的印刷纸背面,画下详细的校内草图:  
  「这里是对可疑人物用的警报相关位置。这边的红外线传感器只有夜间才开启,所以不用在意……还有,考虑到教职员办公室的位置关系,因为从窗户可以看到整个校内,从正面出去,在铁丝网围墙附近马上就会露馅喵。所以基本上还是得从后门出去。不过,福利社的大叔会在这边出入,在这里撞到他就糟了喵。」
  「说得也是……那重点是从后门出去的时机吧。好,接下来就分配工作吧!」
  在吹寄的指示下,二十一个反叛者分成好几组。上条当麻、蓝发耳环、土御门元春、吹寄制理四人是实际执行脱逃的行动部队。看样子这四个人平常大吵大闹的行为,在他人眼中反而是机灵的表现。
  「……但是像上条这种倒霉鬼,把午饭交给他没问题吗?」
  「……没问题,这家伙的重要任务是担任诱饵。」
  上条马上挥舞拳头,让窃窃私语的同学们闭嘴。
  一群人组成圆阵拿出手机,设定好可以同时接收多线路的传输模式后,拿出电子表以秒为单位进行对时。

  「——走吧。作战开始!」

  啪啪!吹寄拍了两下手掌,餐厅&福利社组一口气散开。
  上条、蓝发耳环、土御门、吹寄四人虽然心急,但为了防止「在走廊跑动被责备」的负面印象产生,只好以「看不出是快步行走的动作」在走廊上快速前进。
  「这场作战的胜败关键是时间。」
  吹寄在上条身旁用假笑瞒过好几个教师,并说道:
  「中午时段的便利商店可是店家赚钱的最佳良机。好不容易到了外面,万一便利商店架子上的便当没了,那就真的是两头落空!」
  不能到换鞋区。万一被发现皮鞋跟拖鞋调包,外出的事就会露馅了。明明没看到鞋子,人却也没在校内游玩……这可是致命性的失误。
  因此,当四人从另外行动的伙伴那里拿到体育用运动鞋后,马上将室内鞋寄放在他们那边。从校舍走到链接体育馆的「外部通道」,再穿上运动鞋一口气跑到外面。之后只要在被发现前再回到校舍后面就行。
  金属制的铁丝墙就在眼前。
  附近没有半个人。也没看到问题最大的福利社大叔。
  「好的!就这样一口气脱逃吧!」
  上条试图一口气越过铁丝网。
  就在这个时候。

  嘈杂的引擎声响起。
  回过头一看,眼前是显然刚从大众餐厅外食回来的猩猩老师灾误。

  生活指导老师驾驶的是家庭用四门房车,但那辆车的规格是人类用的,被无差别级的大猩猩给硬塞进去,里面的空间看起来就像公共电话亭般狭窄。
  「啧!应该考虑到后门也有可能被当成教职员车辆出入口!」
  吹寄对自己的失策感到懊悔,而上条心里想的则是其他事。
  他忍不住将心中的想法大喊出来:
  「太卑鄙了!竟然买外食?那个生活指导的肌肉猛兽,让我们在那么狭小的餐厅内骨肉相残,自己一个人却享受舒适的空间!」
  「笨…笨蛋阿上,别理他啦!要是在这里被逮住,大家的午餐该怎么办!」
  听到蓝发耳环大叫,上条总算回过神来。
  为了逃离下车后以高速逼近的猩猩教师灾误老师,上条翻过金属网到外面。吹寄一看情势不妙,早就从其他路线开溜了。上御门则是在快要被抓到的时将蓝发耳环从金属网踹下,把他当成回避飞弹用的照明弹。
  为了不让蓝发耳环高贵的牺牲白费,上条与土御门急速奔跑在校区外的道路上。
  土御门边跑边回头看,还惊讶地叫道:
  「那个可恶的猩猩教师,竟然丢下蓝发耳环朝这里奔来喵?」
  「真的假的?土御门,咱们兵分两路!不能在这里全军覆没!」
  上条与土御门互相点头,为了提高存活的可能性,两入朝十字路口的左右方各自狂奔前进。

2

  隶属天草式十字凄教的少女五和,站在上条就读的高中附近。
  她在绵羊般蓬松的长袖毛衣上,套着粉红色小可爱,下半身穿着深色长裤……虽说如此,裤子上有许多缠绕状切口,为了不让布料卷起,还搭配了透明的塑料材质,这是学园都市为了露出美腿的最新设计。之所以选择这种穿着,其实是为了融入这条八成居民都是学生的稀有城市。在商业都市穿套装,闹区穿迷你裙。不只是五和,这是天草式全体的共识。
  五和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有理由的。
  两天前,同样内容的书信同时寄到英国清教与学园都市高层手中。寄信人是罗马正教最暗部「神之右席」的成员之一,后方之水。内容是他将要前来粉碎上条当麻,要想阻止,就尽全力放马过来……这等于是下战帖。
  当然也有可能是假的。
  但送到英国清教的信,为了补充可信度,有别于送到学园都市的版本,里头还添加了其他物品。

  是左方之地的遗体。

  「那东西」被最高级的天鹅绒包裹着,装在飘有木头香味的桐盒邮寄过来。珠宝箱般豪华奢侈的装饰里,所装的不知是对敌手的嘲弄,还是敬意的表现。
  腰部附近被切断的上半身,的确是「神之右席」的一员。
  直接跟地对战过的五和,为了确认遗体,被召唤到圣乔治大教堂……她感到相当困惑。
  原因有二。
  第一,地在亚维农时,应该已经被学园都市制的兵器烧毁殆尽,但这具遗体的死因,很显然是腰部的切断面。
  第二,地的能力凌驾于学园都市制的兵器之上,而能将此人轻易处决的「后方之水」,实力究竟如何?
  一击必杀。
  被切断的伤口所透露的讯息,就是这句话。
  有关左方之地的力量,曾经与他对战过的五和很清楚。折磨她与上条,还正面突破学园都市派出的大批部队,如此的左方之地最后竟然——成为身体被强行切断,凄惨至极的尸体。
  还有其他疑问。
  水为什么不采用以往「神之右席」所采用的迂回战术,而是寄出老派的战帖?
  被当成战帖材料之一的左方之地,又是为了什么原因被水所杀?
  水过于直接的做法,反而引起更多臆测,英国清教与学园都市也想到这可能是陷阱,但仍无法掌握水的真正用意。不管怎样,对方的目标如果是上条当麻,趁此机会解决他应该是最好的做法。因此决定由英国清教这边派遣天草式十字凄教前来协助。
  魔法师在学园都市内部的集团行动,原本是禁止的。
  这么做会被当成破坏魔法势力与科学势力界线的行为。
  但这次,则例外地打破这个协定。
  五和虽然不明白详情,可能是英国清教最高主教与学园都市的领袖之间,进行了某种协定。
  也许就英国清教的立场而言,像天草式这种独立的麾下小组织,情况危急时最适合用来采取断尾求生,也有可能是判断他们原本就在日本国内行动,所以有地利上的优势。
  因此,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五和,现在人在学园都市。
  当然这跟现在世界已经分成「学园都市‧英国清教」组与「罗马正教‧俄罗斯成教」组有关……而且,后方之水这颗过度庞大的*,绝不是谨守规范就可以打败的敌人。
  反之,对学园都市与英国清教双方而言,跟「破坏科学与魔法的界线所产生的世界混乱」相比,「水单*匹马攻进来」的威胁更大。后方之水对他们而言,是如此程度的强敌。
  「……」
  基于以上因素,五和以上条的护卫身分参战了。
  不过,虽然得赶紧与上条接触,但拥有基本做人处事常识的五和,也不可能就此侵入上课中的学校。现在她在可以清楚看到上条班级的位置待命,打算等放学后再行动。
  (……要加油。)
  她在小小的拳头注入力量,偷偷地振奋精神。
  几天前发生的C文书事件中,她因为力量微薄,无法守护上条到最后一刻。为了抹去这个事实所带来的遗憾,这次她决定以专业魔法师身分守护他,绝不让敌人碰上条一根汗毛。
  她确认肩膀上背着的袋子,以及里头分解开来的海军用船上*的重量。
  (那个人虽然曾击败过前方之风、左方之地这两个「神之右席」的成员,不过,一定有我可以帮得上忙的事。所以我一定要加油。)
  就在此时。
  熟悉的人影,突然倏地从五和面前经过。
  是上条当麻。
  「咦?」
  为什么?五和疑惑地确认时间。不管怎么看,现在都不像是放学时间。而且在街道上奔跑的上条表情非比寻常,仿佛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
  也许是发生了什么事。
  略显紧张的五和所看到的是——

  有个猩猩般的怪人,正追着上条经过眼前。
  那个拥有一张西洋电玩游戏中,才会出现的坏蛋脸怪人是怎么回事?
  五和想起上条的事,再想起西洋电玩游戏中坏蛋的脸,最后又确认上条逃走的动作。
  那只大猩猩不可能是一般人。
  身经百战的强者上条当麻,却充满恐惧的表情。
  「我会被杀」,他的脸上写着这句话。
  于是她如此判断。
  根据九月三十日的报告书,后方之水似乎是男性。
  (——这么快就出现了!)
  五和迅速将*组合起来,一口气朝西洋怪物进行突击。

3

  担任生活指导的灾误老师,因为身体不适而早退了。
  「……呜哈。」
  下课后。好不容易完成午饭大作战的上条叹了口气,在鞋柜换上一般鞋子后走出校门。此时,五和伫立在他眼前,直到现在她仍旧脸色发青。
  五和在午休时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一脸狰狞地朝生活指导老师放出强烈的攻击(刺*),她似乎搞错了什么,后来还慌慌张张地道歉说:「咦,他不是后方之水……吗?什么,他是学校老师?长…长这样居然是老师?」
  为什么五和会来到学园都市?关于这点似乎有许多事必须解释,但当时为了照顾昏倒的猩猩教师,她扛着灾误老师巨大的身体快速移动到医院去。
  然后到了现在。
  「我…我实在……太没用了……」
  从医院回来的五和,陷入极度的沮丧。
  对上条而言,被那只大猩猩教师抓到,一定会被拥有极端破坏力的古式过肩摔给摔到柏油路上,然后被满身汗臭的猩猩压制在地。说她没派上用场,绝对没这回事,但五和会如此沮丧的原因似乎并不在此。
  (……说到是否伤害到一般人,这点……是没错啦。但传说那只大猩猩能用双手接住落石注意区落下的岩盘,这种人是否可以称作一般人,倒是令人非常存疑。)
  总之上条先询问魔法势力的居民五和,为什么会来到科学势力的大本营学园都市。
  「……你还记得,后方之水这个名字吗?」
  五和惶恐地询问。
  上条的眉毛疑惑地挑动。
  「他的确…是『神之右席』其中之一……对吧?我在九月三十日曾经见过他。」
  没错,在学园都市打倒前方之风时,从旁插手的就是后方之水。他是「神之右席」的一员,也是兼具「圣人」资质的人物。虽然很难想象他的具体战斗能力,但可以得知他跟以往的敌人有所不同。
  不自觉地朝闹区漫步走去的上条问道:
  「你说…水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哪里的外国城市,又要发生什么怪事吧。」
  「不…不是,不是那样啦……」
  五和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她在脑中思考着该说的话,总算开口说道:
  「后方之水的目标,似乎是你。」
  「啊?」
  「呃…英国清教与学园都市双方,都收到后方之水所发的战帖了。上面说,他在数日之内就会……嗯,袭击上条当麻。」
  五和说话断断续续,一副很伤脑筋的样子。就像父母对小孩解释难以敌齿的事一样,特意省略掉刺激太强的部分敷衍过去。
  成为「神之右席」与后方之水的目标……身为平凡的高中生,无法理解这番话的上条当麻相当惊讶。
  「『神之右席』…?」
  上条稍作思考:
  「说到前方之风,为了杀我一个人,听说特地让罗马教皇准备文件,还袭击了学园都市。为什么这些人即使必须支出庞大的花费,也要前来攻击一个平凡的高中生?」
  「咦?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因为你以往帮助了这么多人,还三番两次阻止罗马正教数暗部的企图,也就是说,我想说的是…你才不是什么平凡高中生!」
  五和慌张地大叫,虽然不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她似乎透过天草式补正过的眼光来看待自己,上条胡乱地如此下了结论。被她这样称赞虽然很爽,但自己只是一个高中生,就算被这样夸奖也不能给她任何好处。
  「可是,前方…左方……接下来是后方之水吗?」
  「英国图书馆方面正在调查他的身分,现在,包含其他『神之右席』成员的情报在内,似乎找不到符合的情报。」
  「因为他们是秘密组织的秘密成员嘛。」
  「除了无法详细得知的『神之右席』的力量,他似乎还拥有『圣人』的力量。如果能获得女教皇的协助就好了。」
  女教皇指的就是神裂火织。
  身为世界上不到二十名的「圣人」之一,她过去曾经与真正的天使战斗,并且最后还存活了下来。
  的确,如果能得到神裂协助当然会令人很安心,但基于某些原因,现在的天草式与神裂之出现了鸿沟。而且,根据从史提尔那边听到的消息,由于圣人具有莫大的力量,到处自由走动反而不是件好事。
  「……不过,我并非没有对策。」
  五和试着消除上条的不安说道:
  「『神之右席』是魔法势力中拥有绝大力量的集团。老实说,就算我们从正面进攻,也不一定保证能够势均力敌。但是,前方之风、左方之地……你却能成功打败他们两人。这是为什么?」
  「嗯。」
  「虽然没有经过详细分析,所以算不上是确定情报,但双方的共通点是『科学势力大规模的介入』。左方之地时因为驱动铠甲与超音速轰炸机,迫使他变更计划;前方之风那时是……呃……听说是看到了天使?」
  经她这么一说,的确是如此。
  能动摇魔法势力中拥有屈指可数力量的「神之右席」,一直都是来自科学势力的意外反击。不是在得到最强宝座的完美舞台战斗,而是将对方拉到不擅长的科学势力舞台战斗,也许这就是导向胜利的关键。
  「也就是说,在到处都是科学的学园都市中战斗,拥有极大的意义。」
  「……我…我想,不只是这样……」
  「?」
  上条看着忸忸怩怩的五和一脸疑惑,她慌张地挥动双手想要蒙混过去。
  「总…总之!即使后方之水来袭,我也一定会守护你。英国清教已经下令要我们全面包围从里到外护卫你,请你千万不要担心!」
  这番话充满元气却不容忽视。
  上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所以他小心地确认:
  「五和…你是来这里干嘛的?」
  「这还用说?我当然是来护卫你啊。」
  看着眼前握紧小小拳头的五和,上条眨着眼睛。
  他再次问道:
  「五和…你是来这里干嘛的?」
  「当然是来护卫你啊。做贴身护卫。」

4

  天草式十字凄教代理教皇建宫斋字躲在暗处,眼睛离开了望远镜。
  他现在位于小型电影院旁边。附近有条小巷,小巷的入口又有间贩卖奖券的店,遮住了小巷。这里处于人群中,却又不容易被人发现,是非常奇妙的地点。
  建宫一手拿着望远镜,苦着脸瞇起眼静静说道:
  「……真无聊。」
  听到这句话,在他身旁假装看杂志的高大男人牛深,也点了头。
  「五和那傻瓜……从刚才一直在讲公事,一点也没有行动嘛。」
  「对啊。好不容易给她机会零距离进攻上条当麻,没想到她却完全没表现,那家伙是不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武器啊。」
  「五和的武器是什么?」
  被一旁大口吃着爆米花的娇小少年香烧这么一问,建宫在身旁的袋子里东翻西找后,拿出猜谜节目中解答用的答案板,用黑色麦克笔在上面发出吱吱声响书写。
  他将写有正确答案的板子转过来,
  「——看,就是『五和隐藏巨乳传说』!」
  建宫张大眼宣言后,不仅是牛深与香烧,就连原本完全散布在周围的老人谏早与已婚的野母崎这些男人,全都朝着建宫聚拢。
  「这…这假设有任何根据吗,代理教皇?」
  「竟然说出这种话……如果你说出赛马预测般随便的理由,我们可不会放过你。」
  看着眼前呼吸粗重的男人们,建宫手上的黑色麦克笔,又在答案板上振笔疾书:
  「根据我之前实行五和按摩大作战所得到的调查结果,她的肩膀酸痛指数是四十。但是考虑到五和的肌肉力与运动量,再加上她的衣服装备道具等总量来计算,最大的肩膀酸痛指数顶多只有三十七。」
  「也就是说……」
  在场的人全都咽下一口口水。
  建宫严肃地点头,从腹部深处储备力量,高声宣布:
  「没错。这个肩膀酸痛指数的差距『三』,就是五和隐藏巨乳的证明!」
  被写有惊讶事实的答案板一抵,牛深与香烧吓得坐倒在地。老人谏早仿佛为孙女的成长感到欣慰般,做出了胜利手势,野母崎则是垂着肩膀不甘心地嘀咕说胸部小一点比较好。 
  就在这群人当中,站在稍远处,一头蓬松金发的女子对马深深叹了一口气,仿佛觉得这群人很愚蠢。
  「……不要再说无聊事啦,给我集中在护卫对象上。」
  被泼冷水的男子们,从头到脚打量与修长身高呈反比例的平胸女对马。
  「说到对马学姐,她哪边都不算,实在很难定位耶。」
  「什么?」
  「没错。至少得要胸大人高,不然就是胸小人矮。对马的特色一直无法固定,到底该怎么办?」
  建宫无视于一旁张大嘴的对马,又拿出答案板,用黑色麦克笔在上面写字。
  「啧啧,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对马美腿传说』!」
  对马朝着不知又要展开什么奇怪说明的代理教皇跨间,放出一记飞踢让他闭嘴。
  男子们对对马似乎没什么兴趣,就此不再多问继续关注五和。
  「不过,这样下去没问题吗?五和那个笨蛋,看样子又会继续湿手巾作战。」
  「五和的确是太过保守了。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
  老人谏早不禁咬牙。此时眼泛泪光的建宫,再次取回会话的主导权。
  「没错,如果想让五和特大橘子传说发挥到最大,这样下去是行不通的。」
  「咦……特大橘子?我还以为只有苹果左右啊!」
  香烧不管一旁狼狈地哇哇大叫的牛深,充满疑问地问道:
  「不过代理教皇,像这样在外野喧哗根本就没用吧?以五和的保守个性来说,根本就难以动摇。」
  「呵。所以我准备了秘密对策。」
  建宫咧嘴笑后,从百宝袋里拿出来的是——
  「足球?」
  「狙击手建宫斋字,在此提出罚球大作战。」

5

  御坂美琴的脑中充满疑惑。
  打从知道有关上条当麻的「某件事」以来,就一直如此。不管怎么思考都无法解开。就算时间经过也无法解开。不管过了多久,思考也只是空转个不停。
  (我想,那应该不是说谎。)
   某件事。
  也就是——丧失记忆。
  短短数字的单字,却让美琴的内心大大动摇。
  (不过,到底是从几时开始的……?)
  九月三十日签下手机双人契约时,并没有什么异样。在大霸星祭时也没什么显着的变化。那八月三十一日呢?还有,妹妹们以及一方通行那件事的时候?
  「……」
  无法得知是什么时候。
  这么一想,那个少年虽然总是在自己附近,实际上自己对他却有很多地方不了解。
  (我也知道,这是我再烦恼也没办法的问题……)
  那是从几时发生的事?他丧失了多少记忆?对生活会不会产生影响?有好好给医生看过吗?有没有治愈的希望?
  还有,
  他与自己之间的回忆,到底消失到哪种程度?
  (是可以选择跟认识的精神系能力者咨询啦。)
  常盘台中学除了美琴,还有另一个排名第五的等级5超能力者。学园都市精神系中等级最高——也就是史上最强的「心理掌握」。举凡记忆读心、与远距离对象念话、思考消除、意志增幅、思考重现、感情移植……一手包办所有精神现象,有如瑞士刀般万能的等级5超能力者。
  「不过那家伙很难缠……」
  正在思考的事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表示对美琴而言面百,「那个」等级5超能力者有多棘手。
  有别于不属于特定组织、集团、派系的美琴,自从那个人以常盘台中学最大派系的女王身分君临开始,两人之间就不合了。跟她商量这种事,免不了会「亏欠」她……最糟糕的是,那个人可能会假借治疗名义,对那个笨蛋的精神做出什么小动作。说穿了,就是她对那个人的信任,还没到足以将熟人的身体交给她。
  不该考虑那种想法。
  美琴先将另一个等级5超能力者的存在,从脑中驱离。
  (我也知道这是那笨蛋自己的问题。但是,我无法不去想这件事。我不是这么干脆的人。)
  那家伙为什么不找自己讨论?应该假装没发现吗?一想到这个问题,她就忍不住咬牙。更何况,上条当麻本人似乎不知道美琴已经知道这件事,而且希望美琴不要知道。贸然质问他硬要他跟自己坦白……这种方法可能只会伤害到他。
  到底该怎么办?
  这是可以解决的问题吗?
  (烦死了!混蛋,为什么我要为了那个笨蛋如此烦恼啊!像这样干着急也想不出方法,反而只是白搭。重新整理一下心情会不会比较好?)
  话虽如此,思考这种东西要是这么简单就能转换,自己就不会如此难熬了。
  正当美琴因此重重叹气时,
  「……?」
  她突然发现街角的小型电影院附近,有正在偷偷摸摸行动的人影。
  头发有如甲虫般黑亮的高大男子,将足球放在柏油路上,跟周围的人点头示意后,他先助跑两三步,然后用力踢出一记自由球。
  用力被踹飞的足球开始旋转,在空中画出一道锐利的弧线。如果是正式比赛,就等于是避开后卫形成的人墙,从旁边冲进球门的气势。
  街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美琴自然地朝着足球飞去的方向望去。
  结果她当场僵住。

  随着「砰」地一声,球用力撞上上条当麻的侧头部。
  在那种冲击下,上条的头朝着身旁少女的双峰间撞去。

  球的劲道似乎很强,上条的头埋在少女胸前昏了过去。少女似乎在犹豫该如何是好,满脸通红的她用小小的手掌抚摸着上条被球打到的地方。这种动作,乍看之下很像是一把将上条的头抱入怀中。
  目击到过于突然的事态,只能不停张合着嘴的美琴耳中,突然听到「耶~」的欢呼声传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刚才在路旁突然展开罚球的甲虫男跟年轻人们高兴地击掌。
  火花散开的劈哩啪啦声响传来。
  在还来不及注意到那是自己产生的高压电流所发出的声音之前,美琴已经爆发了。
  「人家这么伤脑筋……你们这群混蛋,竟然又给我增加这么多无聊的烦恼!」
  砰砰砰砰!她的浏海连续射出雷击*,发现攻击的甲虫男一行人连忙朝四面八方逃窜,转眼问不见踪影。他们有如变色龙般混入人群,不管怎么环视也无法发现任何一人。
  ???美琴颇为疑惑。
  但是,即使失去了发泄对象,美琴的怒气并没有因此而消失。
  更何况,身为一切元凶的那个冲天头少年,现在头还埋在那个少女的胸脯里,发出「嗯…嗯嗯……」的声音,半梦半醒地抓着少女隆起的胸部。
  「那个笨蛋……到底要对母性的象征撒娇到几时啊!」
  美琴发出大吼,为了直接惩治上条而朝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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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乱七八糟的一天。
  上条当麻重重地叹了口气。突然从路边袭来的罚球,还有后来追加的美琴电击。之后忙着阻止想尽到护卫任务开始组装起*的五和,结果美琴看到他与五和两人身体贴近,反而更加火冒三丈,为了躲避她的攻击,他不断在学园都市东逃西窜。这一天跑步的距离,完全不用让人担心会有任何代谢不足的问题。
  此时,上条当麻眼前,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没错,接下来才是关键。
  「……当麻,为什么天草式的五和会在你身边?」
  今日最大的危机。
  一打开学生宿舍的门,茵蒂克丝这句话就让他全身冷汗直流。她露出牙齿,似乎已经做好咬人的准备,看起来有点可怕。
  顺带一提,一直跟茵蒂克丝在一起的三色猫在五和的周围打转,仿佛在问:「这个人是谁啊?」还抽动着鼻子闻味道。
  上条擦拭着喷出的汗水:
  「不…不是…那个…是这样啦,我该怎么说明咧……?」
  此时,在他身旁的五和一脸惊讶地说:
  「也就是说,『神之右席』的——」
  「哇啊啊!」
  上条突然发出极大的声响,然后对五和的颈上赏了一记手刀。上条一把从说不出话来的五和身后环住她的颈子,迅速将她拉离茵蒂克丝说悄悄话:
  「(……五和!那件事可以请你别跟茵蒂克丝说吗?)」
  「哇哇……」
  「(……水的目标似乎是我,我希望箭头不要转到茵蒂克丝身上!所以不要说出奇怪的话,让茵蒂克丝靠近奇怪的地方,就这么办啦,好不好?)」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五和,你有听到我说的话吗?)」
  「听…听到了啦!我我我我我听得很清楚啦!」
  不知为何满脸通红的五和,不断地点头。
  她似乎很不舒服?上条缩回环绕着五和肩膀与颈子的手臂,不知为何,她看来似乎很失望。
  此时。
  不知不觉间,茵蒂克丝变得面无表情。她甚至没有爆发,口中只是喃喃念着「算了」,转过身去面对着电视,现场气氛变得非常尴尬。她真的生气了。这已经不是「你这笨蛋,当麻大笨蛋!」的等级。而且她身上,还不时散发出同班同学姬神全身所特有的,一股类似灵气般的东西。怎么会变成这样?茵蒂克丝到底为什么在生气?上条环视左右浑身发抖后,决定静静地跪下,将头伸向茵蒂克丝的背: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你完全爆发之前,就请你干脆地咬我吧?如果这样能够稍微分散一些你的愤怒能量,我想上条哥哥的头盖骨还不至于被咬碎啦。」
  看到动弹不得的两人,五和虽然一脸狼狈,却不因此辞退护卫,想必这是出于她的使命感。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她视线游栘不定,与确认完味道的三色猫四目交接。
  「对…对了。我有准备礼物给小猫咪哦?」
  与其为了缓和气氛,她似乎更想从令人尴尬的会话逃离,五和在大型包包里四处翻找(咦?她应该不知道上条家里有养猫吧……?)。当她拿出侧面写有「猫咪的大宴会‧三星白金极品」字样的超高级金色罐头时,三色猫全身突然僵硬。它双眼圆睁,伸直背脊。即使五和打开罐头递了出来,三色猫还是诚惶诚恐地,仿佛在说:「我只是区区一只猫耶。真的可以吃这么高级的东西吗喵?」  
  此时,展开平时大受好评的下跪攻势的上条,突然发现五和的包包里,似乎有超市塑胶袋之类的东西。
  「……为什么五和的袋子里有肉或蔬菜?你打算使用天草式的秘密秋刀鱼魔法吗?」
  「不…不是啦。现在不必进行断食之类的饮食限制。」
  被他这么一说,五和的手在脸前不停挥动:
  「我顺便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些食材。呃…简单一点的菜我还会做啦。虽说是为了护卫,只在这里白吃白住我也会不好意思。家事方面就交给我吧。任何事我都可以帮忙。」
  在这一瞬间,上条还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经过了数秒的空白后,他才听懂五和这番话的意思,接下来,他无言地转过头去,盯着茵蒂克丝瞧。
  「干…干什么,当麻?为什么你周遭的空气突然转变?」
  「你给我扪心自问啊。把所有事情都推给我,到目前为止完全不帮忙的人又是谁?」
  「呜…嗯,这点我很抱歉啦……?啊!你想拿这种事硬是转变话题……?」
  上条的企图差点就被茵蒂克丝看破,但已经转变的气氛无法改变。上条自然地望向厨房空间问道:「呃——要不要告诉你锅子放在哪里?」「啊,好的。麻烦你了。」他借着这些对话将纯白修女置于意识之外,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每次都这样,你到底想怎样?」这些最原始的命题。全部丢到内心的垃圾桶里。
  (不过,我也不清楚五和怎么会那么来劲?不懂的事要怎么说明啊!不…不行,现在要先跟五和道谢!哇哈哈哈!不但没有被咬,还能躲避茵蒂克丝的追击,这真是创举啊。)
  上一秒还沉浸在胜利的余韵里,最后上条还是被焦躁的茵蒂克丝咬头在地板上打滚。此时豪华的猫罐头不小心被打翻在地,「好浪费!那我开动了!我要全部吃光光!三色猫总算是大口大口动嘴吃了起来。
  五和苦笑走着向厨房。
  在她眼中看来一派和平的光景,对上条本人而言却有如地狱。
  (虽然如此,)
  这也许是擅长融入环境的天草式的能力吧。上条望向不知不觉之间,被大家所接受的五和。
  后脑勺带着人类的齿痕,有如横死尸体般伏倒在地的他,耳中听着锅子煮沸的咕噜声及炒锅吱喳的声响。
  (……女…女孩子做饭的光景?)
  眼角不经意地流出一道清泪。
  「嗯?为什么当麻的表情,仿佛看到奇迹出现的羔羊?」
  茵蒂克丝问道,上条完全无视修女,只顾着沉浸在恩典的光圈内。
  然后,他发现只让五和工作似乎太过意不去。上条这时开始认真地考虑,自己要不要去打扫一下房间?
  另一方面,咬过上条的头发泄完压力的茵蒂克丝,受到料理香味的吸引摇摇晃晃地靠近厨房。
  「啊,不可以啦,不能随便吃竹轮!」
  「虽然你这么说,可是我这张嘴就是无法停止啊。」
  看到输给饥饿诱惑,开始干扰做菜的茵蒂克丝,上条当麻突然起身。
  他猛冲出去用双手抱住茵蒂克丝的腰,快速将她从厨房拉走。他利用助跑的力量,使用不知名的摔角式摔投技,大吼一声将茵蒂克丝丢到床上。
  「不要妨碍男人的美梦啊啊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当…当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冒金星的茵蒂克丝大叫,三色猫一脸嫌吵似地与她保持距离,上条则是完全不搭理。
  上条无言地抓住茵蒂克丝的头,用力转向厨房。
  「给我看清楚,茵蒂克丝!这才是借住在人家家里的典范!」
  「好痛痛痛痛痛痛痛!为什么你今天变得如此有行动力啊,当麻?」
  「冷静想想,为什么你总是占着吃饭睡觉看电视的肥缺?从今天开始给我好好工作,你给我拿着海棉跟洗洁剂到浴室去打扫!」
  「咦——可是接下来刚好要回放『超起动少女佳奈美Integral』耶?」
  「别废话,赶快给我去工作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上条将歪着头的茵蒂克丝一把丢进浴缸。看到五和这样认真的人,他突然感觉到整个心灵都受到了洗涤。没错,因为之前周遭的人都是浑身烟臭味的纵火狂神父,以及一整年喵喵叫的多重间谍,茵蒂克丝看起来才显得稍微「正常」一点,仔细想想,有常识的少女这种称号,才真该给五和这种人。
  (那么,我也像个认真的人一样打扫房间吧。)
  上条心里虽然这么想……相较于帮他人做饭的五和,单纯整理自己弄乱的房间的上条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吧,做出这样随便的结论后,他开始收拾散布在地板上打开的杂志。
  就在这时。
  「这…这地道的和食香味是怎么回事?」
  才听到少女唐突的大叫响起,阳台那边突然传来塑料板被破坏的声音。惊讶的上条转过头去。五和也惊讶地停下做料理的手,此时身穿女仆装的土御门舞夏出现在阳台。
  她似乎毫无顾忌地破坏掉「除了火灾或紧急状况以外不准破坏、用来区隔每个房间阳台的板子」,入侵了上条的房间。
  「你这家伙,人家的心灵好不容易受到洗涤,干嘛突然又有怪咖出现?」
  舞夏毫不理会一脸不悦的上条,平常脸上表情缺乏变化的她,这时一脸认真地抽动着鼻子靠近厨房:
  「闻…闻到了……这味噌汤……秘密调味料是不是放了干燥的干贝粉……?」
  「为…为什么你会知道?连我妈妈都没有发现耶!」
  被美食家这么指出,料理高手五和相当惊愕。
  料理的基本,果然还是妈妈的味道,听到隐藏的家庭字眼,让上条当麻不禁稍微眼泛泪光,但两人完全无视于他,为了尝味道,而在小碟子里装了少许味噌汤的五和略作思考后,以缓慢的动作,将小碟子递给女仆装少女。
  舞夏以茶道般谨慎的动作接过,无声地凑到唇边,隔了一拍后——她突然用力地睁大双眼。
  她抖着双肩说:
  「你这…这女人,真行……」
  「什…什么?」
  「呜啊啊啊啊啊啊!我…我不能坐视不管!」
  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舞夏,急急忙忙从阳台再次回到隔壁房间。
  可以听到兄妹两人的对话,透过开着的窗户传来。
  「咦…咦?为什么把今天的炖肉收起来喵!那我的晚餐怎么办?」
  「外野的人给我住嘴!既然对方拿出那样的菜色,不这么做根本无法对抗!等…等着瞧吧,接下来我一定要让她知道,真正的味噌汤是什么滋味!」
  「什么?可是今天的炖肉也很好啊!」听到金发墨镜间谍的叹息,五和的肩头害怕地打颤。
  「刚…刚刚那个男生的声音,好像在亚维农听过……?还有那女孩到底是怎么了?」
  「我也搞不清楚啊,你大概是触到了女仆候补生内心的某个重要角落,才会被当成竞争对象吧……」上条差点就说出这番话,但他强忍下来了。像五和这种正常人,应该不会习惯这些怪咖的举动。
  上条只能在心中这么想:
  希望这个少女不要沾染上这群怪咖的恶习。

7

  茵蒂克丝与五和的人际关系,一时之间虽然不太妙,等茵蒂克丝吃了五和做的料理后,整个人都被收服了,现在她正在地上打滚,向五和要求添第八碗饭,让五和大伤脑筋。说到三色猫,它现在正咬着五和带来的卷好的湿手巾玩。
  (呼——幸好没引起什么*烦。)
  如果茵蒂克丝这么简单就能息怒,平常是不是要在家里准备「茵蒂克丝生气时丢给她」的鱼肉香肠,上条忍不住这么想……不,等一下。他重新思考。如果让茵蒂克丝发现自己偷藏点心,一定马上就会被她咬头。像这种好事果然不会轻易发生。
  不管怎样,吃完饭后他无事可做。
  今天没有回家功课,上条也不是那种会主动念书的小孩,接下来只要洗澡睡觉即可。
  但是,问题发生了。
  「——为什么只用海绵跟洗洁剂打扫会把浴室弄坏啊,茵蒂克丝!」
  「就…就算你这样讲,我也只是照着当麻说的那样用力刷洗啊!」
  上条与茵蒂克丝的大喊响彻夜晚的街道,一旁的五和只能露出苦笑。
  三人外出的理由相当单纯,因为上条房间的浴室(应该说热水机)坏掉不能使用,只好到附近的澡堂洗澡。
  「我敢打赌,茵蒂克丝,你一定没有照上条哥哥我说的方法刷洗吧!为什么浴缸旁的热水机会有塑料融化的味道?一定是你把没稀释的洗洁剂直接倒进热水的出水口,我的推理没错吧?」
  「咦?不是把洗洁剂倒进去就会变干净吗?」
  「哇咧……竟然说出这么脱线的发言!托你的福,害热水机内部烧焦差点就要发生火灾啦!」
  「啊…啊哈哈。好啦好啦,偶尔使用外面的澡堂转换心情也不错啊。」
  五和高明地打圆场,缓和了上条与茵蒂克丝的争吵。
  人类这种生物,就是如果身旁的人如果表现出体贴,反而会不好意思大吵大闹。
  五和翻着小小的笔记本说:
  「学园都市这里的公共澡堂意外地多呢。从以前的传统澡堂到天然的温泉,连SPA度假村都有耶……对了,这里如何?好像还结合了娱乐中心耶。」
  「……五和,你为什么要准备这么详细的学园都市情报?」
  就连当地人上条都不知道这里有天然温泉。而且五和手上拿的还不是学园都市内部出版社发行的导览手册,而是密密麻麻写满资料,以致于有点破烂的旧笔记本。
  「(……嗯…呃…掌握周边的地理情报,是护卫他人时的必要条件。)」
  五和用茵蒂克丝听不到的细小声音说:
  「(……再加上,水是魔法势力的人,如果要预测这城市里的,『脉动』流向与对方的行动,这种情报非常有用。)」
  ……对工作热心当然很好,不过在水来袭之前,警卫那些人是否有可能为了维护机密保护条例先攻来啊?上条不禁有些不安。
  「那…那间娱乐澡堂在哪里?」
  「我看看,好像是第二十二学区。这里是第七学区,所以是隔壁的学区。」
  「第二十二学区……是地下街?」
  长达四平方公里,所有学区中最小的一区,开发达地下数百公尺,是这个原本科幻气息就很浓厚的学园都市中,最具未来气息的场所。
  「嗯。不过最后一班车已经开了。」
  五和翻着老旧的笔记本:
  「距离并不远,如果租附侧挂座位的机车,很快就能骑到。而且租车店刚好就在附近。」
  「咦,五和你会骑机车吗?」
  「嗯,这个嘛……就是…我是有汽车跟机车、小型船舶*……飞机我没办法,如果是直升机,我还可以……」
  五和一副很难为情似地说道。
  不会开飞机是那么值得在意的事吗?
  「日本因为交通网相当发达,不是那么需要……但有时因为工作的关系,也会碰到绵延不绝的沙漠和草原。」
  看样子她应该不是在自夸,五和以被责骂时细如蚊蚋般的声音说道。也就是说,不只日本国内的*,她还拥有国际*。就光是对于会骑单轮车就觉得很了不起的上条而言,五和应该是值得尊敬的对象。
  今天发现许多普通少女五和意外的一面,上条不禁有些佩服。一行人来到宿舍附近的机车租借分店。在居民大多是学生的学园都市,租借机车的需要大于汽车。
  瞪着机车价目表的上条,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
  「这……这样啊。因为五和不是第七学区的学生,所以不能使用地区折扣!」
  「嗯…那…没问题啦,我这边有军饷。」
  五和虽然这么说,对于已经养成主妇家计簿技巧的上条面言,他对每件事的基本态度,就是希望能再便宜一点。
  结果,他们租了错过最后一班车无法回家的人,所使用的深夜优惠中型机车,又多付了钱追加侧挂座。
  驾驶是五和,坐在她身后的人是上条。茵蒂克丝则是坐在侧挂席。
  「当麻,我从这样的分配感受到某种意图哦?」
  「才…才不是那样啦。我是因为女士优先啊,侧挂席的空间最大,坐起来最舒服啊,所以上条哥哥我才不得已让给你耶——」
  上条虽然否定了茵蒂克丝可疑的猜测,但当他将手环绕在五和的腹部时,心跳却也忍不住加速起来。
  五和好心地在茵蒂克丝修道服的帽子上,硬是戴上安全帽。此时她突然想起某件事:
  「猫咪让它自己待在家里没关系吗?」
  「可是总不能把动物带到澡堂去吧。算了,那家伙是会悠闲在家里打滚的猫,我想应该没问题啦。」
  附带一提,三色猫现在正在五和带来的超高级磨爪板前发着抖。「桧…桧木?这个闻起来好香哦,在上面磨爪子真的不会被骂吗!」但并没有人发现这件事。
  就这样,当茵蒂克丝正在学习安全帽的正确戴法时,五和发动引擎。
  「哇,夜晚的学园都市好棒哦。龙头的动作跟引擎的声音都很不错,路面也相当平整,让人忍不住想加速耶……啊,早知道应该挑战学园都市知名的超电导直线两轮,听说那是在两个轮子与轴心之间以磁力反动,用电力将甜甜圈状车轮驱动的机车。」
  「我是不太懂机车的事啦,不要拿那个跟『外部』的技术比较啦。还有啊,希望你小心驾驶——笨蛋,五和你竟然真的加速?」
  上条反射性地在抱着五和肚子的双手用力,完全没想到五和就是因为这个动作太过兴奋,才会忍不住加速。
  上条的宿舍在第七学区的边缘。到隔壁的第二十二学区,其实是步行就可以到的距离。五和之所以会提出要骑机车,是怕泡完澡身体很快会变冷,所以才想早点回家。
  穿过第七学区进入第二十一一学区后,坐在侧挂席里的茵蒂克丝,眼睛突然闪闪发亮。
  「哇哇哇!当麻,是攀爬架耶!好大的攀爬架哦!」
  第二十二学区的地面部分,与其他学区大相径庭。那里并不存在一般的房屋或大楼,只有一整排风力发电螺旋叶片。而且不是普通学区里的「替代用电线杆」,而是像大楼的钢骨结构般将柱子纵横排列,再将大量螺旋叶片立体设置成三十楼的高度。这光景正如茵蒂克丝彩所言,是座「巨大攀爬架」。
  握着龙头的五和,将目的地对准通往地下街的大门说道:
  「在地下展开的第二十二学区,并不像其他学区一样仰赖风力或太阳能发电。再加上地下街需要大量电力,听说学区的每个地方都实施了发电对策。」
  知识渊博的五和所驾驶的机车,穿过四角形的地下大门。
  第二十二学区的地下呈巨大的圆筒状。道路沿着直径两公尺的圆筒外围,不停绕着圈子往下走。加上另一个方向的上行车道,感觉就像理发店门口不断转动的灯帜。
  画着和缓弧线的隧道内,充满橘色的照明。看到不同于一般街道的电灯装饰,茵蒂克丝兴高采烈地举起双手。
  上条吸着排气瓦斯的味道对五和说道:
  「地下街还真不适合日本,地震时很可怕耶。就算墙壁的强度再高,如果地盘整个偏移,很有可能会被扯断。」  
  「宣传文案上是说足以充分因应地震啦。对了,这个螺旋状道路其实就是颗巨大的螺丝,地震的时候可以减缓冲击,听说是这样耶?」
  「……那是没有根据的谣言啦。可是为什么,五和你连设计图规格书上都没记载的当地都市传说也知道?」
  「啊…啊哈哈…」五和笑着试图敷衍过去。
  「算了,娱乐澡堂在第几楼层?」
  「我想想,好像是第三楼层。」
  「当麻。『楼层』是什么?裙带菜吗?」(注:日文中「楼层」与「海草」音近,茵蒂克丝又天马行空联想到裙带菜了。)
  「不是裙带菜啦。是楼层。第二十二学区全区分成十个地下楼层。接下来我们要前往的是上面数起来第三层。」
  就在这时,可以看到通往第三层——位于地下九十公尺的入口。五和让方向灯不断明灭,减速进入通往大门的道路。
  穿过四角形的大门,眼前的视野一口气拓展开来。
  「呜哇……!」
  茵蒂克丝忍不住发出声音。
  不同于隧道内的橘色,这里是淡蓝色的空间。直径两公里、高二十公尺的广大空间,天花板是一整面的天象仪屏幕,同步映照出地上摄影机所拍摄的「星空」。再加上街道的照明被同一个颜色统一,感觉像是跳进了星海的正中央。
  仿佛要突破天象仪屏幕的大楼群,耸立在地面到天花板之间,同时担负着支撑地下街的梁柱功能。当然,地下街屋顶就像体育馆般布满了钢筋分散重量,光是这样其实就能承受住天花板自身的重量了。不过为了预防万一,还是采用复数支撑的设计。
  茵蒂克丝从侧挂席上环视四周:
  「这里,真的是地下吗?感觉好像也有河川跟森林耶!」
  「森林是农业大楼水栽培技术的应用。除了净化空气,对精神方面以及日常生活也有很大的功用。还有,水是地下街重要的发电源,只要顺着每层楼流下,就能在各层形成水力发电。」
  今天的五和,感觉好像是学园都市观光巴士的导游小姐。
  茵蒂克丝偏着头发出疑问:
  「五和,为什么需要这么多电力呢?」
  「嗯。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帮浦吧。因为需要从地上收集氧气,将累积的二氧化碳排出,为了将雨水及生活废水排到下层,所以需要巨大的帮浦。第二十二学区的消费电力,有四成以上都是为了让这个巨大帮浦运作,这点似乎是实用化的关键。」
  由于学园都市的发电大半仰赖风力,不管增加多少电力,也不用担心燃料费与环境破坏的问题。在其他国家跟地区就另当别论了。在高唱着环保问题,石油价格每日攀升的状况中,要仰赖化石燃料完成整个地下街,就现实而言真是非常困难的……基本上,跟领地有限的学园都不同,领土广大的国家,根本就没有建造地下街的必要性。
  (这个嘛,研究成功跟是否能在实际市场推出,毕竟是两回事。)
  附有侧挂席的中型机车,穿过人工的星海。
  坐在后座的上条,指着远方的大楼灯饰说道:
  「咦?喂,五和,那就是你说的娱乐澡堂?」
  「啊,好像是。」
  「那边应该很有名吧?」
  「是…是的。在街上的澡堂中排名第三。」
  ……这种情报对于护卫或是打倒水真的有用吗?上条不禁心生疑惑,五和却丝毫不在意。
  「怎么了?」
  「不……我是在想既然这么有名,会不会遇到熟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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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感

36

活跃日
喵~离线 无限制招收苦力中

未验证团员

2楼
发表于 2011/01/21 | 编辑
8

  御坂美琴停下脚步,轻轻抬头望向矗立眼前的巨大建筑物。
  从第二十二学区地面一口气贯穿天花板的大楼出入口,上面写着「超级度假胜地安泰泉」。说白一点,整幢大楼都是大型的澡堂。各楼充满各种含有特殊药效、电力或超音波等的特殊澡堂,剩余的空间则塞满了购物中心、游乐中心或保龄球场等设施。
  与其说这里是传统「澡堂」,更像是「澡堂形态的游乐设施」。这是配合主要客层(因为此处为全都是学生的学园都市)的十几岁青少年们的设计。
  因为这里足以娱乐为主体的设施,也准备了VIP用的浴场,但美琴的目标并不是那里。
  「……洗完澡的晕太手机吊饰……」
  那是活动期间中,集满十个印章就可以获得的赠品。因此她才会来「超级度假胜地安泰泉」。
  没有这个手机吊饰,刻意违反宿舍的门禁偷溜出来,还甩开室友白井黑子的追踪来到这里,就没有意义了。
  (其实带黑子来这里也无所谓啦……不过那家伙一听到洗澡这两个字,一定会像蛇一样缠上来不放……)
  才一想象,背脊就突然一阵发寒。美琴用力摇头甩去讨厌的想象,突击澡堂大楼。穿过入口可以看到宽阔的大厅,并没有设柜台。费用是在每楼的浴场入口支付。
  穿过编着扇子的一行人,以及泡腻澡堂奔向游乐中心的孩子们,美琴前往电梯。
  她看着贴在墙壁上的导览板,
  「今天要在哪里赚印章呢……」
  使用超音波的澡堂已经泡过了,像自己这种发电系能力者,用不着特意去泡使用电力的澡堂。用消去法一个个删去后,接下来只剩下提供基本药效的澡堂。那个药效成分感觉有些诡异,说白了就是用科学方式分析温泉成分,让泡澡的人获得同样的效果。
  「干嘛不老实写说使用入浴剂啊。」
  她吐槽着搭乘电梯前往上方。在澡堂入口付费借了浴巾后,走进换衣处迅速脱掉衣服。将淡色的浴巾围在身上,上好置物柜的门锁,突击的准备工作就结束了。
  (……这么短还真是危险。)
  美琴在意着浴巾的端沿,也就是大腿部分,打开了前往大浴场的门。
  因为没有窗户,这里完全无法感受到大楼特有的高度。如果在风光明媚的山中也就算了,但这里是都市正中央,为了眺望风景在女汤准备窗户,简直就等于是自杀行为……而在第二十二学区这里,就算有窗户,看到的也不过是地下空间。
  澡堂的装潢近似典型的公共澡堂,依水温分成三个浴槽。墙壁上并不是油漆画成的富上山,而是一整面发色磁粒子形成的巨大屏幕。当初广告文案是说这是可以直接改变粒子颜色,不使用光就能表现出颜色的划时代屏幕,但因为价格太高以及对普通人而言,以往使用的屏幕并没有任何问题,结果只有一小部分艺术家或电影院才会购买,算得上是悲剧性的商品。
  屏幕同样兼具触控屏幕的功用,「我说有看到啊,明明就有白色天使啊。」、「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真的啦,就像这样惩罚坏人。」有两、三个小孩说着用手掌在上面画图,也有上班女郎开了一个小小的窗口,正在看夜间连续剧。
  美琴坐在水龙头排列成一排的一角,轻轻握住附有传感器的水龙头。过了几秒,水龙头根部的小型屏幕出现三十八度」的字样。那是从手掌测量体温,自动调节出最适合用来清洗身体的温度。
  (如果要收集印章,干脆就只泡进浴缸几秒,然后一直重复如何?嗯,这样好像不好……还是在知道风险的状况下叫黑子来,一起赚两倍的印章?不…不行不行……?)
  她在胡思乱想中以沐浴乳简单洗净身体,用热水冲掉柔软的泡泡。
  (不过,印章只累积到一半。泡澡晕太离我好遥远哦。)
  不喜欢过热浴池的美琴,走向三个浴槽中最适合小孩子的那个。
  此时,美琴的动作停止了。
  眼前看到的是——

  熟悉的那个银发碧眼修女,正泡在浴池里。

  「咦…咦?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美琴忍不住大叫,浸在纯白热水中的少女茵蒂克丝,将食指伸到自己的嘴附近做了个手势:
  「……澡堂内不可喧哗!」
  她这么说的确没错,美琴闭上了嘴,慢慢地将脚伸进浴池。
  此时茵蒂克丝又说话了:
  「……泡汤时不能围浴巾!」
  居然被外国人指出日本澡堂的规炬,美琴相当地沮丧。拿掉淡色浴巾浸到肩膀附近的美琴,突然发现茵蒂克丝身旁,坐着一个双眼皮相当明显的生面孔少女。
  不,她不是生面孔。
  「对了,你不就是因为奇怪的足球恶作剧,结果被那个笨蛋紧抱着不放的女人!」
  被她这么一说,原本不起眼的少女突然「呜哇?」大叫,还变得满脸通红。少女双手胡乱地挥动说道:「不…不是啦,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啦!我我我我我我我……!」她连忙试图解释,却失败了。另一方面,外国人修女的嘴巴微张,露出发亮的白色牙齿。
  但美琴完全听不到不起眼的少女所说的话。
  她望向少女因为挥动双手显得毫无防备的胸口,从白浊的热水中仅能看到的一部分推测:
  (出乎意料地丰满耶……)
  察觉到自己只能认输,她不高兴地咂舌。现在虽然被有色的热水隐藏住,等到那个少女从浴池起身的瞬间,美琴无疑会被整个打败。
  看着不断动着嘴唇低声说出辩解的不起眼少女,美琴突然想起一件事。
  这些人知不知道那个笨蛋的「苦衷」?
  苦衷。
  失忆。
  美琴最近才知道那件事。她并不清楚那个人到底从何时开始失忆,以及造成的原因。从片断的情报来推测,那个笨蛋似乎隐瞒了自己失忆的事……她顶多只能预测到这种地步。
  (这些人……是不是……知道他失忆的事?)
  她不着痕迹地窥视两人的脸,因为她不是读心能力者,光是这样并无法知道他人的想法。
  美琴泡在浴池里思考着:
  (本来就是那个笨蛋的问题,跟我完全无关。这也不是我能解决的问题——虽然知道这件事,基…基本上我为什么要为了那个笨蛋的事烦恼啦?麻烦死了…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咦…咦?短头发沉到水里去了!」
  「会不会是晕过去了!要赶快救她!」

  「?」
  早一步洗完澡的上条站在自动贩卖机前,正在烦恼要选咖啡牛奶还是冰淇淋,他听到突然传来的脚步声回过头去。
  可以看到从保健室冲出来的女医师,正朝着女汤冲去,想当然尔,他不可能会知道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9

  就这样,愉快的泡澡时间结束。
  上条走出娱乐澡堂的大楼,站在正面的出入口。他并不是要抽烟,而是想来吹吹冷风。
  「我都忘了这里是地下街。」
  过了一会儿,上条才发现这里是完全的无风状态,不禁沮丧地垂头丧气。
  沮丧的他突然想到某件事。
  来自罗马正数最暗部「神之右席」的成员之一,后方之水的宣战……眼前虽然面临了如此重大的非常事态,感觉上并没有特别发生什么事。
  (难道只是虚张声势……?不,这样判断还太早。)
  浑身散发一股洗过澡香气的五和,接近正在烦恼的上条身旁。
  「站在这里身体很快就会变冷哦。」
  「不,我刚好有点晕,这样反而好一点。」
  「回家时也是骑机车,考虑到现在的时间,身体恐怕还是会变冷的。」
  被五和这么保守地指出,上条非常沮丧。
  看到他这样子,五和笑了出来。
  「要不要散散步?」
  「五和,你不是说这样身体会变冷!」
  「反正都会变冷了,我想就不要太在意啦。不然,晚点再泡一次澡就好啦。里面好像有很多像游泳池的浴池。」
  这里还真是天堂啊,上条在心中暗自同意。
  老实说,只有自己一个人泡的男汤还真无聊。
  「啊,对了。茵蒂克丝人呢?」
  「她好像忙着穿梭在大楼里面『食物空间』的试吃区。」
  如果叫住这种状态下的茵蒂克丝,邀她去散步,一定会被她咬头。反正她不可能离开试吃区,不用担心她会迷路,上条胡乱做出这种结论。
  (……而且,趁这个时候讨论水的事情比较好。)
  后方之水也许会来到学园都市,这件事他们瞒着茵蒂克丝。敌人的目标只有上条一个人。他想避免因为多嘴把她牵扯进危险之中。
  就这样,上条决定跟五和在地下街散步。
  被蓝色这种单一色调统一的夜景,看起来就像洒上不知名的南国蝴蝶鳞粉,也像被珊瑚礁覆盖的大海。也许是因为刚洗完澡身体还很温暖,并没有什么寒冷的感觉。
  「对了,天草式是从日本搬到英国吗?」
  「嗯,对啊。」
  「在英国的生活怎么样?」
  「嗯——」
  五和看来明显的微陷思考之中:
  「虽说是搬到伦敦,我们负责的是日本人街的区域,所以没有什么改变。每天三餐吃的也跟日本一样。」
  「是…是这样吗?」
  「嗯——……」
  五和笑得更加暧昧,隔了一阵子后说道:
  「天草式本来就是学习所有环境,并以适应当地环境方式融入的集团。前往『未知之地』时的反应,也许跟一般人不同。」
  也就是说,五和她们会在日本人街,并不是因为「执着于日本的风俗习惯」,而是单纯选择了「就算有日本人集团出现,也没有不协调之处」。感觉上他们无论到了哪里都不会害怕。
  「英国清教待我们也不错。当然这是『身为天草式一员』的感觉啦,在伦敦的生活也很轻松。」
  五和笑道,实际上应该没有如此单纯。
  以英国清教的身分行动,会产生许多政治问题。上条曾经目击好几次他们被迫断尾求生的状况。位于巨大组织的「麾下」,就会被交付这种打杂般的工作。
  「这样啊。」
  上条将这些话放在心里,只回答这么一句话。
  五和的笑容虽然不单纯,但似乎对现在的境遇感到很满足。
  「呃…对了,天草式是融入城市里才能存在的宗派。」
  「是的,那是我们的目标。」
  「这么说来…」
  上条重新望向五和的外表。
  现在的她在颜色鲜明有如绵羊般蓬松的长袖毛衣上,套了件粉红色小可爱。深色的窄管裤子上,绕有好几圈的切痕,为了避免布料卷起,上面还加了透明塑料的材质。
  「在伦敦的人都做这种打扮?」
  「啊,呃……我现在身上这套衣服,是意识到『混入学园都市』所选择的。」
  难道这样太醒目了……?面对五和的不安,上条对她轻轻摇头。
  她以一副多少放下心来的模样说道:
  「这种事用口头说明有些困难,不过,伦敦那边感觉成熟一点。」
  「这样啊,我是不知道学园都市以外的品牌啦。你们到了那里,也是只穿戴当地的服饰?」
  「唔……不是这样啦。那边的人也不是只喜欢穿国内品牌,那种选法反而有点危险……除此之外,就算穿的衣物相同,在动作或举止加上一些特征,感觉也会改变很大。」
  五和低声说道。衣服方面她大多是凭感觉处理,要有条理地说明反而比较困难。就像如果有人问「教我骑脚踏车的方法」时,顶多只能回答「骑上去就好」,是一样的道理。
  无论如何,上条相当在意五和在伦敦的打扮。
  他突然联想到的,是除了她之外的,另一个天草式的熟人。
  神裂火织。
  「——可是神裂的服装不是很奇怪?」
  「咦?你…说…什…么?奇怪……?」
  「她虽然很成熟,与其说是成熟,我觉得应该是*耶?」
  「你…你竟敢唐突地对女教皇下这么过分的批评?那才不是什么*咧,因为左右不对称的平衡,对于术式的组成相当有效,所以她才会采用,并不是故意要暴露身体曲线啦——!」
  此时,五和总算回过神来。
  上条看到刚刚双手在胸前握拳,拚命说明的保守少女产生的激烈变化,不禁有些害怕:
  「那…那么是怎样?对五和你们而言『来到伦敦果然是对的,耶~』,是这样吗?」
  「???嗯,我们很高兴来到女教皇所在的地方。」
  看到上条唐突地转换话题,五和有点目瞪口呆。
  「……呃,不过因为距离太远,无法跟在日本的人碰面真的很可惜……」
  她走在上条身边,视线朝下口中念念有词:
  「……不过,我最近觉得这样也不错.就像…织女星与牛郎星一样……」
  「?怎么了,五和?」
  「没…没事!对,没事!」
  看到上条一脸惊讶地询问,五和突然满脸通红地挥舞起双手来。

10
  
  以建宫斋字为中心的现天草式成员,位于距离上条与五和梢远之处。他们不是聚集在一起,而是像包围两人般,守在所有交通要道,以跟两人相同的速度移动。即使如此,他们仍完美地融入景观中,丝毫不露出正在守护某人的样子。要是护卫重要人物的专家看到这副光景,一定会啧啧称奇吧。天草式甚至可以让那些专家无法看破他们的身分。
  受到英国清教命令,接获任务行动的天草式中心人物建宫,跟几个年轻人们组成一团在街上散步(看起来是这样啦)。他们走过KTV与室内娱乐设施并排的大路,假装正在讨论要进去哪问店里,并跟上条与五和保持一定的距离跟踪他们。
  「代理教皇,您觉得如何?」
  身旁的牛深问道。
  「你说五和打倒茵蒂克丝的夜间约会大作战?」
  「是后方之水啦。」
  被对方简短地吐槽后,建宫的表情稍有改变。
  他淡淡地环视四周:
  「目前看来没有入侵的痕迹,学园都市那边有接获这种报告吗?」
  「……还是信不得吧?」
  「在这种状况下,信不得这句话有两种意思哦。」
  建宫咧嘴笑道:
  「第一,学园都市的保全并不熟悉魔法,所以信不得。第二,学园都市的高层基于某些意图,特意隐匿原本得到的情报。牛深啊,你所谓的信不得是指哪一个?」
  「这个嘛……」
  「基本上,学园都市、英国清教、罗马正教『神之右席』三方,为了一个上条当麻绞尽脑汁,这种构图本来就很奇怪。」
  「代理教皇。」
  「嗯,我知道啦。对我们天草式而言,上条当麻这个名字的确有相当的价值。他是有时会救助我们的性命,有时又跟我们一起并肩作战的人。」
  「但是,」建宫话锋一转:
  「对学园都市而言上条当麻算什么?对英国清教而言,上条当麻算什么?对罗马正教的『神之右席』而言,上条当麻又算什么?……他拥有足以动摇『组织』的如此大规模价值吗?」
  以建宫为中心的数人,微陷沉默。
  他们并不是不知道答案。
  虽然心里这么想,却无法说出口。
  「……有好几个假设。」
  建宫斋字总算说出这句话。
  「不过重点是……上条当麻的『价值』,在历史与影响各异的三个巨大组织之间是否共通?每次到了这边思考就会停止。感觉上似乎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情报隐藏着。」
  「代理教皇……」
  「真的要护卫上条当麻,有关这点就必须重新调查。不是像这样因为一两次的袭击战战兢兢,而是要直接突击『即将来袭者』的核心。」
  此时,建宫的话中断了。
  他察觉到某种异样。
  人消失了。行走在夜晚地下街的,只剩下建宫他们。人潮被某种手段操纵,其高精密度甚至能欺瞒过擅长「融入景观」的天草式耳目。
  「……」
  建宫连话都没说。
  他只用手势示意,数名年轻人随即将手伸向隐藏携带着的「武器」。
  警戒着周围的天草式,察觉到某种感觉。
  压迫感。
  感觉就像列车接近地下铁月台时压迫而来的空气块。单纯因为某种「庞然巨物」接近,所引起的余波般感觉。
  建宫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他看到的是——

11

  上条与五和定在被蓝色淹没的地下街。也许因为这里跟其他普通街道不同,在计划阶段就已经意识到景观造景吧。统一的夜景虽然有些无聊,就全体而言仍旧很美。
  此时,走在身旁的五和突然说道:
  「水…并没有行动啊。」
  「……应该不可能受制于学园都市的保全吧,有这么好的事吗?」
  一悠闲下来差点就忘了,眼下最大的问题还是「神之右席」。
  学园都市的警卫虽然不是笨蛋,对过去曾经数度目击魔法师入侵此地的上条而言,他实在不认为把一切都交给他们就能安心。更何况水当初回收风时,曾实际入侵过学园都市。
  天草式的增援虽然很可靠,但这等于是在宣言,这是发展成政治问题时,仅限于断尾求生范围的援助。英国清教要是真的不顾一切全力跟水一战,铁定会毫不犹豫地派神裂来。
  话题一改变,感觉上夜景的蓝色似乎有些变质。不知是不是巧合,水的代表色正好是蓝色。
  「没有袭击,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啦……」
  可能是不知该如何判断,五和的语气有些动摇。
  走在染成一整片蓝色的街道上,上条稍稍思考后说:
  「此外,学园都市内应该也会偷偷做准备,事情可能会越变越麻烦。」
  到目前为止来袭的两名「神之右席」……前方之风与左方之地,两人采取相反的攻击方式。一边是从正前方大剌剌地侵入攻击学园都市,另一边是在世界引起混乱,迂回地攻击科学势力。
  只有这两个取样,很难掌握「神之右席」的全貌,而且风与地都太过偏激,根本无法当作参考。
  「总之,一定要小心……」
  五和握紧小小的拳头:
  「包含代理教皇在内,大家都在看不到的地方加油。不管是谁前来,我都一定会尽力而为。就把这个当成跟平常一样,不用特别在意。」
  「当成跟平常一样啊……?」
  上条听了五和的话,忍不住苦笑:
  「……不过,被『神之右席』这么庞大的组织盯上,结果却因为浴室坏掉来到娱乐设施,还真是丢脸啊……」
  「不…不会啦。没这回事。」
  五和慌张地挥着手,否定上条说的话:
  「虽说强敌即将来袭,过分紧张反而会造成疲累。为了发挥全力,还是要保持适当的状态啊。因此,『放松』的效果其实很大啦。硬要拚命维持『特别的状态』,反而无法表现得很好。就像是把淡水鱼放进海里一样。」
  「是这样吗?」上条疑惑着。
  两人并没有特定的散步路线。只因为怕在茵蒂克丝面前说出水的事,她一定会说要并肩作战,所以这次的事情决定要保密。上条随意想着: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眼前刚好看得到河川,河上有座铁桥,渡过那条桥后由其他路线折回吧。
  「其他天草式的人呢?建宫他们呢?」
  「这个嘛,我想他们应该在远处监视。」
  五和接着以有些遗憾的语调说:
  「如果女教皇也在就好了,她可是抵得上百人之力啊。」
  「你指的是神裂吧。她的确很厉害。」
  「对…对啊!女教皇是世界上不到二十名的圣人!不管是怎样的麻烦,只要有女教皇在,一下子就能解决了!」
  「哦——是这样啊——」上条超没诚意地附和:
  「因为她能跟『神之力』这种大天使对打吧。神裂果然很强。」
  「呜哇哇哇?跟大…大天使对打?这是怎么回事……?」
  咦?上条感到疑惑。因为那是在「天使堕落」的特殊环境下所发生的事,所以五和不知情吧。但是,她似乎从土御门那边听到自己曾经突击神裂所在的更衣室……不过有关「天使堕落」的事,上条还是很难想象。
  上条搔着头说道:
  「圣人跟天使都很强啊。这世界上厉害的家伙还真多。」
  「这…这番评价还真是随便……」
  五和似乎还没有从冲击中回复。
  「不过,如果是天使与圣人,天使的层级比较高哦。」
  「是这样吗?神裂如果拚一下,难道无法打倒天使?」
  「这…这问题很难耶……不过就单纯的力量而言,天使绝对比较强。跟身为圣人所赋予的力量相比,一名天使所拥有的容许量非同小可。」
  根据五和的说法,人类身为「圣人」,所能发挥的力量还是有限,硬要超越极限,结果可能会招来自毁。在魔法业界的学者之间,有关「为什天使储存了那么多力量却不会失控」虽有各种学说,却依然没有明确答案。
  「混蛋,只要谈到研究就会头痛这件事,无论哪方面都一样。」
  「你的结论虽然很随便,不过,这意见恐怕是正确的……」
  五和垂下肩头叹气,看样子她似乎相当努力。
  「回到正题。刚刚说到这次神裂无法协助。不过,现在神裂与天草式,不都隶属于英国清教?只要提出要求应该会答应吧。」
  「这个嘛……她虽然在英国清敦,但是『圣人』就像核子武器一样,不能如此轻易让她在英国国外活动。而且,因为天草式有许多苦衷,无法这么简单就仰赖女教皇协助……这方面是相当纤细的问题……」
  说着这些话,上条与五和两人跨上了铁桥。
  铁桥的长度约五十公尺。
  规模虽然不大,一想到河川全体都是由人工打造,还真是令人感慨良多。
  点上灯的铁桥基本色还是蓝色,这也是照明的一环吧。
  「(……虽然知道不能掉以轻心,只有两人独处,呜哇……)」
  「怎么了,五和?」
  「没…没事!对,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五和的小手在脸前方以超高速左右挥动。
  「嗯,我…我说啊,这里好像没什么人耶。现在只有我们两人独处耶,这里还装饰得如此美丽,真…真是可惜,啊……」
  上条一脸不解地走在桥的步道区上。
  为什么五和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喃喃自语地傻笑?
  「这个嘛,应该是时间的关系吧?夜晚的学园都市就是这样。刻意将最后一班*与公交车设订在较早的时间,这样学生就不能轻易夜游。不过,爱玩的家伙还是会玩就是了。」
  说完后,他马上查觉到某种异样。
  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点。主要的交通机关的确已经停止了。
  道路的交通量依时间带产生变化,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在八成居民是学生的学园都市里更是如此。

  但是,
  虽说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如果是夜游派的人,应该是他们平常出没的时间啊。

  (糟…糕了……?)
  看到眼前不自然的无人景象,上条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冷,他忍不住想提醒五和有危险。
  但是他没有。
  根本就没有那样的时间。
  「——我曾经先宣告过了。」
  声音传来。
  来自前方。象征那个男人的蓝色灯光照明无法到达的黑暗,传来浑厚的男子声音。
  「——在你们眼前,应该有几个选择。」
  脚步声传来。
  但是,那并非正常人所发出的声音。每踏出一步,铁桥就传来低沉的震动。这正是压倒性力量的一部分。也可以说是明确的死亡倒数。从蓝色的黑暗中接近的奇怪脚步声,在在显示这一切有多么不合理。
  对于这种异常事态,五和只能哑然以对。虽然她的表情有些欠缺紧张感……上条马上就发现问题所在。天草式本队那边的连络呢?他们不是应该在暗处贴身护卫上条吗?
  「——既然你们接到我的宣告,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判定足以赌上性命的选择就是『这个』,那我会从正面阻挡你们。」
  但是,声音充满了嘲讽。
  「——我就坦白说吧。难道没有更好的选择?」
  黑暗被抹灭。
  抹灭掉它的光源只是淡淡的照明。并没有追加足以抹灭掉整个黑夜的强光。仅仅只是那个男人从微暗的深处靠近。虽然只是如此,感觉上黑暗就像帷幕被拉开般远离男子。
  咖啡色的头发,以及石刻般立体的五官。衣服看起来就像蓝色系的高尔夫球装。他的体型相当结实,却没有健全的感觉。那是染满鲜血的佣兵身体。
  「你是……」
  这个人并不是陌生人。
  之前——九月三十日在学园都市内,上条曾经见过这个人。
  这个高大的男子,掳走了自己好不容易以幻想杀手打倒的前方之风。
  「后方之水。之前应该对你报过我的名字。」
  神之右席。
  同时,兼具「圣人」资质的人。
  「你要来实行…你的宣言?」
  「这种事根本用不着动脑筋。」
  水简单地说道:
  「我只是来拔除在这个世界上引起骚乱的元凶罢了。」
  「还真敢讲……」上条在心中吐槽。
  前方之风让学园都市的机能瘫痪,左方之地让全世界混乱。不管他们有什么苦衷,「神之右席」根本就没资格说自己是骚乱的元凶。
  「没有沟通,一开始就想杀了我?」
  「哼,这么做的确是性急了点。」
  水兴味索然地从头到脚瞥了上条的身体一眼:
  「我的愿望是根除骚乱的元凶。」
  「骚乱指的是什么?」
  「你别给我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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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才是骚乱的原因吧!你难道想说忘了你们的人在亚维农干了些什么事!」
  「那么做也是『为了攻略上条当麻及学园都市的危险分子』。」
  水对于这种没有交集的对话,甚至毫不焦躁。
  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没在听上条说话。
  「一切的元凶,都是源自你肉体一部分的特异体质。既然如此,应该不用夺走你的性命——把那只右臂交给我吧。只要在这里切断那只手,我就留你一条小命。」
  这种要求根本不用回答。
  水说这番话的前提,是根本不容许拒绝。
  「天草式的本队呢……」
  此时,五和总算低声说道。
  那应该是某种暗号吧,五和的视线在周遭游栘。
  「没用的。」
  水只说了这一句话。
  「我的伙伴到底怎么了?」
  「我没杀他们。」
  水简单地说道。
  「我该打倒的,并不是那群人。」
  水如此说着,身体轻飘飘地移动。
  双方的距离原本是十公尺左右。从这样的距离观察,水的手上并没有像是武器的武器,似乎也没有藏在衣服中。高尔夫球装般的服装包裹着结实的身体,应该没有藏匿这些东西的空间。
  即使如此,上条与五和仍旧集中全身的神经,连水指尖上的动作也不放过。要回避争斗是不可能的事。正因为明白这点,他们并不轻举妄动,而是要把握最适当的时机突击。
  但是,

  身旁。

  「咦?」
  上条还来不及吸气,水已经跑到五和身边。他消失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深入的水,从旁击中五和的脸颊,放出一记肘击。
  完全听不到声音。
  上条的视觉好不容易才能捕捉五和到被击飞的身体,穿过步道滚倒在没有车辆的车道上。上条来不及呼吸,只是使用肺中残存的空气,近乎反射性地大叫:
  「五和?」
  「你现在还有闲暇担心别人?」
  水的声音打断他。
  轰!好不容易才听到这样的声音。音源来自水伸长的影子。就像巨大的杀人鲸跳出海面般,莫大的金属块从影子中飞出。全长超过五公尺的物体,实际形貌很像骑士在马上使用的*,却并不是。
  就像使用大楼钢筋组成的阳伞骨架。
  那是扑杀用的金属棍棒。
  「朝我的目标而去吧。」
  「呜!」
  上条还来不及反应,水的肌肉爆发性地膨胀。
  「快躲开」,脑中还来不及发出惊呼,巨大的铁棒带着残像,迅速从正上方往下挥来。
  自己还没死简直是奇迹。视野外飞来的五和的包包撞上上条的身体,他的身体朝着水无法预期的方向飞去。
  不小心让目标逃脱的五公尺铁块,轻轻扯裂五和飘浮在空中的包包,有如断头刀般朝着地面刺去。
  朝着柏油路铺成的铁桥刺去。
  咚!挨了这一击的铁桥摇晃起来。四处用来固定钢筋的螺丝断裂,发出讨厌的声响。有好几道用来照明的蓝白色灯光不自然地消失。但上条根本没有闲暇去注意。就像陨石激烈冲撞在海面上,以水的铁棒为中心,大量的柏油路碎片朝四周飞散,其中一部分直击上条的身体。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光是这样的余波,他已经站不住脚。
  才感觉到脚底漂浮起来,上条已经滚倒几公尺,直到背部撞上支撑铁桥的钢筋才停下。
  啪啦啪啦。
  细碎的柏油路碎片,有如雨滴般倾泄而下。
  水的肩上扛着以钢筋重迭而成的铁棒,朝地上的上条跨近一步。
  扬起的粉尘有如水的斗志般包围着他,然后被吹散。
  此时,他的视线往旁边一转。
  一旁缓缓起身的人,是五和。五和组合起原本分解握柄,收纳起来的海军用船上*,那应该是刚刚丢掷包包前先取出来的,她将十字型的尖端对准水。
  刚刚受到的一击似乎颇重,她的嘴角流下一丝鲜红的血,脸颊呈红色,而她手上的*尖,就像被风吹动的钓竿般晃动着。
  水没有露出笑容。
  他只是如此宣告:
  「整个组织联合起来也打不过的对象,光凭你一个人挑战,你想有可能会赢吗?」
  「……我……也有尊严。」
  这句话,不知包含了多大的决心。
  相对地,水的响应只有一句「这样啊」。
  如此而已。
  (糟糕……!)
  上条硬拖着疼痛的身体,试图介入五和与水之间。但是身体完全不听话。就在这时,五和与水在近距离激烈冲突。
  五和的动作相当快速。
  但水消失了。回过神时,钢筋铁棒的侧面已经打中五和的腹部,水顺势改变身体的方向,利用离心力将挂着五和的铁棒挥向上条。
  根本没有给上条回应的机会。
  金属制铁棒的重量加上一个人类的重量,光是碰到铁棒,上条的身体就受到极大的压迫。肺部里的空气全都被挤出,还参杂了铁锈的臭味。被压迫的身体从地面飘浮了数秒,稍后迟来的地球重力以好几倍的力量袭来,上条就此摔落在地面。
  压在他身上的五和毫无动静,上条根本无法推开全身无力的五和。
  蒙胧的意识,好不容易才能掌握到君临当场的后方之水。
  (悬殊……太大……)
  无论是前方之风,还是左方之地,肉眼起码还能抓到他们的动作。所以还能够趁着攻击的空隙放出反击,给予对方痛击。
  上条心想:但这家伙到底是……
  后方之水。
  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
  这已经不是人类与人类的实力差距。感觉就像在网络的RPG游戏里,跟程度相差一百级以上的角色对战。并非因为技巧问题无法攻击,而是对方的「实力」太强,根本无法应付。这样要怎么战胜对方?
  「右臂。」
  水将铁棒缓缓高举过头说道:
  「只要交出来,我就饶你不死。」
  「开…什么…玩笑……」
  他想站起身来,却使不出力量。
  发现本身极限的上条,仍不放弃地挤出力量说道。
  但是,
  「这样啊。既然如此,我就让你看清现实。」

12

  (呜……)
  五和的意识中断了一阵子。
  在慢慢回复意识后,首先闻到的是铁锈味。接下来是疼痛。脑子查觉到这一点,海啸般的剧烈疼痛马上袭遍全身。而平时最依赖的视觉跟听觉反而最慢。
  阴沉的黑暗。
  被蓝色埋没的绝望。
  铁桥到处的钢筋断裂,柏油路碎裂,沙尘飞舞。
  刚刚两人一起散步的夜景,已经碎裂成这副惨状。
  还有,手中*柄的感触。
  「咦?」
  好不容易回想起状况的五和,连忙撑起手试图起身。
  手掌中感觉到有某种粘黏的东西。
  温热,让人头晕的铁锈味。鲜红色液体的真面目相当单纯。
  鲜血。
  但五和并没有流下这么多血。应该说,如果流这么多血,她应该很难维持意识。这不是红墨水或其他液体。无疑是人类的鲜血。
  那会是谁的血呢?她如此想到,但马上打算否定。
  根本用不着思考。

  就是上条当麻。

  「你发现了?」
  只要冷静思考,应该就能发现手持武器的后方之水站在面前。
  「既然发现了就快闪开。我的一击威力太大了,我怕万一太过认真,会波及到旁人。」
  这句话并没有进入五和的意识中。她的肩膀微微颤动,只能缓缓地回望自己的后方。
  在五和昏过去的这段期间,到现在一直靠在自己身上的事物。
  那是上条无力的手脚。他的脸染成红色,眼睛半睁半闭,看起来就像坏掉的自动聚焦镜般,静止在半开的状态。全身的剧烈疼痛应该要撕裂身体,但少年的身体却全无动静。
  他是死是活?
  就连这点也无法判断.
  单从物理距离来看,两人明明贴得很近,却无法掌握这件事。
  「啊……啊……」
  五和的判断能力粉碎了。
  后方之水这个现实的威胁,完全从她脑中消失。即使敌人就在眼前,她仍旧动着被他人的血染红的手,收集散布在周围的柏油路碎片,拿出湿手巾,伸入上条染满鲜血的长裤口袋拿出钱包。
  天草式十字凄教的魔法,使用的不是奇怪的咒语或灵装。
  而是随处可得的日常用品。
  五和重新组合藏在这些日常用品中的魔法残渣,试图施行可以止住出血、塞住伤口、填充失去的生命力的回复魔法。对名叫五和的少女而言,眼前的「问题」与「战斗」,完全集中在这个少年是死是活。
  实际上,虽然处于极度混乱的状况,五和的动作却相当迅速确实。
  回复魔法在瞬间发动。
  上条全无动弹的身上,飞出淡色的光球。绿色的光看起来有如萤火虫般。这些光试图进入裂开的皮肤缝隙。
  但是,
  啪!
  五和组成的回复魔法,突然不留痕迹地消灭。
  原因相当明确。
  「……呜…啊。」
  五和以缓慢的动作,从上条的脸,望向他下垂的右手。
  右手。
  幻想杀手。
  不论善恶,让一切不可思议现象消灭的特异能力。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五和放声大喊,重新组合起被破坏的回复魔法,但没有意义。魔法一旦发动就会被破坏,重新组合却还是被破坏。虽说使用的是到处都有的日常用品,像这样浪费使用,很快就会消费殆尽。等回过神,她发现已经没有可以用来发动回复魔法的东西。
  「够了。」
  看到一直挣扎不肯放弃的五和,水说出这句话。
  但是五和根本不理他。
  看着不断尖叫的五和,水不再多言。
  他无言地将脚高高举起,踹向蹲在地上的五和背部。
  砰!尖叫声伴随着声响停止。
  她手脚的力量随着暴力的声响消失。似乎是失去意识了。
  「哼。」
  水对倒在地上的五和不屑一顾,重新架好巨大铁棒。
  原本的工作。
  他瞄准昏倒的上条右肩。
  但水的铁棒并没有挥下。
  并不是他突然佛心大发。
  浑身是伤,伤害蓄积在体内深处,原本应该昏倒的五和,动着黏糊糊的手抓住自己的*,猛然站起身来。
  她宛如一堵墙,挡在上条与水之间。
  「唔…嘎…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足以震动内脏的吶喊,无疑是用尽了全力。现在的五和已经不去思考胜算。看到她通红的眼睛,很容易就可以想象她根本没有如此余地。
  她不想让这个人死。
  不想让这个人被夺走。
  她想站起来。
  只是为了如此而行动。
  五和口中吐出血块,眼里充满以往所没有的执着。
  水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
  然后,他握着铁棒的手臂慢慢膨胀。他以可怕的肌力,紧握着钢铁制成的铁棒握柄,几乎就要将握柄捏碎。
  水并没有将五和当成敌人。
  他只想将麻烦的五和,连上条一起一击粉碎。
  五和咬着唇。
  她知道这是种很随便的待遇。
  也很清楚因为双方实力相差太过悬殊,才会被对方不当一回事。
  (……)
  五和静默了一阵。
  不只没有开口,就连脑中也是一片静寂。心中全无一物的奇妙空白。那是某种觉悟,也是某种放弃。一瞬间后恢复所有思考的她,将摇摇晃晃的*尖,明确地刺向水。
  这是向死亡挑战之人所放出的,纯粹的宣战。
  五和将体内残留的些许力道,全部集中于一处。
  寂静唐突地被打破,一切即将结束。

  「谢谢你,五和。」

  粉碎五和决心的,并不是水的一击。
  而是从身后缓缓放在她肩上,某少年虚弱的手。
  五和娇小的身体,因这句话而大为悸动。
  她无法回过头。
  放在肩上的手,应该早已满目疮痍。
  但是五和的脑海里,只浮现出那张温柔的脸。
  「多亏你的回复魔法,我好多了。」
  根本不可能。既然他的幻想杀手能粉碎所有魔法,五和的回复魔法就没有任何意义。
  实际上少年挤出的声音相当微弱,音域摇摇晃晃,感觉仿佛就要消失了。
  即使如此,这句话却充满了温暖。
  五和差点就要坐倒在地,一想起少年脑袋里在想什么,不禁背脊发寒。
  为什么他要在这种时候站起身来?
  在这样连指尖都很难动弹的状况下,他为什么硬撑着要站起来?
  还有,仿佛要阻止即将扑向后方之水的五和,将手放在她肩上的上条到底在想什么?
  「等——!」
  她来不及发出声音。
  少年朝放在五和肩上的手注入力量,他将五和往后一拉,一口气往前冲出去。五和根本拦不住拖着满目疮痍的身体,朝后方之水奔去的上条。决心突然被打断的她,原本在精神力支撑下的身体就此失去力量。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就算这个少年是战斗方面的门外汉,应该也很清楚自己根本打不赢后方之水。
  少年的目标不是他。
  后方之水说过,他一开始的目标就只有上条。也说过他并没有杀害在周围展开的天草式本队。也就是说,只要赶快结束这场战斗,对周围造成的被害也会减少。
  例如,
  身旁的五和就可以不用死。
  「……!」
  只能从背后看着他背影的五和表情扭曲。
  她的眼中流出透明的液体。
  五和在大喊些什么,上条却没有回头。
  他没有回头,只是一直线跑向水身旁。
  「你还真有胆识啊。」
  后方之水只说了这句话。
  然后就在五和眼前,可怕的一击放出。钢铁制,全长五公尺以上的巨大铁棒往横向一挥,毫不留情扫向少年的侧腹。让人难以想象是撞到人体的轰响进裂开来,夹在铁桥的钢骨柱与铁棒间的少年身体,失去了所有力量。在决一死战的想法下握紧的拳头,根本无法对水放出。
  少年这次真正失去所有意识,他的身体靠在巨大的铁棒上。看到有如晒棉被般挂着的少年,水笑了。
  仿佛在赞叹败者的奋斗。
  就像在认同他为了少女宁愿赴死的勇气。
  「我等一天。」
  水用单手,缓缓挥动上面挂着昏迷少年的铁棒。
  「没麻醉就砍下他的手未免也太残酷了,你们就先准备好义肢吧。在期限内自动切断一切骚乱的中心——也就是那只右手,然后交给我们,我就饶他一命。」
  说完这句话后,水随意将铁棒往旁一挥。
  身为「神之右席」,同时兼具圣人资质的怪物所放出的一击。
  少年挂在铁棒上的身体,以炮弹般的速度从铁桥飞出,越过栏杆朝数百公尺直线前进,猛然撞上黑暗冰冷的水面后,并没有马上下沉,而是在水面上跳动。少年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在水面上弹跳两三次后,最后在河上的游艇旁下沉,如暴风般激起强烈的水花。
  砰!轰响在稍后传来。
  后方之水没有详细确认上条的生死,就背对着五和离开。
  他最后又说了一次:
  「我等一天。」




行间 一

  怎么啦,睡不着吗?
  那听爷爷说话好了。嗯?爷爷我的话又臭又长?那这样应该很快就会想睡吧。
  我就跟你说占星施术旅团的故事吧。
  啊,对了对了。之前的名称是这个。不过做的事情就跟现在没两样。对了。就像你虽然是个小鬼,却也想尽一份力助人一样。那个算是十字教系的魔法结社,到处接受他人的咨询,配合状况偷偷发动魔法。就是这样的集团。
  而且,以前接到的委托多得不得了,这可不假哦?人们相当依赖我们。有时因为拜托我们的人太多,甚至无法全部聚集在一个地方。爷爷我们可是花了好几年的时间,走遍了俄罗斯全国四处度日啊。
  不过,没想到麻烦这种东西到处都有。
  我们被麻烦的人盯上了。
  不不不,我先说清楚,俄罗斯成教并非全都是坏人。但是,那些笨蛋把俄罗斯成教的一个部门,完全变成自己的私人所有物。结果害爷爷我们被专业的战斗集团追赶。
  那笨蛋叫什么名字?
  你问他们要抓住我们干什么?
  这些可不能告诉小孩的,那毕竟是一个国家的黑暗面。跟你说虽然容易,但这么一来,他们连小孩都不会放过。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可以吹嘘的内容。
  总之,俄罗斯成教的追兵非常可怕。那些人原本就是为了跟不属于人类范畴的幽灵或妖精作战,所编成的怪物集团。对于以「助人」为业的我们而言,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双方相差太过悬殊。
  所以,我们就逃到国外去啦。不幸中的大幸是,那些家伙是俄罗斯成教。也就是说只要逃到俄罗斯国境外就有救了。希望这种东西还真是奇妙。只要有一根救命稻草,人们无论怎样都会去抓住。
  但是,周遭是零下五十度的地狱。距离国境还有几十公里。唉呀,那真是太难熬了。该怎么说呢…那已经不是什么疼痛的问题了,只有脚步沉重的感觉。在这种状况下绵延不绝地一直徒步。不论是爷爷这种老人,还是比你还要小的小孩,大家都一样。那时你还在妈妈的肚子里。你妈妈的力气会这么大,应该就是那时培养的。
  你说在这种状况下,俄罗斯成教的追兵会不会也动弹不得?
  错了。那些家伙可是接受过能在那种永久冻土中行动的训练,是真正的专家。他们有如机械或娃娃般规律地行动。不但士兵一流,装备也是一级品。那些家伙使用了金属制的马。那是有八只脚的马。对了,那好像是称作「斯雷普尼尔」(注:Sleipnir,原指北欧神话中主神奥丁的坐骑,一匹有八足的神骏天马。)的灵装。
  我们跟俄罗斯成教的速度差别,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被暴风雪模糊的视线前方,已经可以看到国境。但我们很清楚,还没走到那里,就会被俄罗斯成敦的追兵抓住。明明看得到却无法到达的希望。渐渐从后面一步步靠近,却无计可施的追兵踪影。当然会想到只能放弃了。与其做无用的努力,倒不如屈膝臣服还轻松点。但我们办不到。眼前既然看到国境这种希望,又怎么舍得放弃?

  嗯?
  你问我后来怎么样?
  这个啊,当然是好不容易逃脱了。不然爷爷我就不会在这里,你也不会出生。到底是哪里不懂呢?
  这样啊。
  你是要问怎样逃离俄罗斯成教的精兵?
  答案很简单。
  因为「那个人」出现在我们面前。
  威廉•奥维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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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楼
发表于 2011/01/21 | 编辑
第二章 从失败中屹立的人们 Flere210

1    

  夜晚的医院响起慌张的声音。
  这里是第二十二学区第七楼层的急诊医院。
  载着患者的推床的小小车轮,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许多急救队员包围着推床前进,声音从急救门诊传到建筑物内。推着推床的手由急救队员换成了医生与护士,进入集中治疗室后,消失在手术室的门后。
  「……总算…结束了。老实说,很难说是稳定的状态。」
  年轻医师看着从手术室出来的推床再次回到集中治疗室,如此说道。
  探病时间已经结束的医院走廊相当寂寞。
  但是,微暗的走廊现在有好几个人影。或者应该可以称之为「很多」。男女老少合计五十人左右,有人靠着墙,有人坐在沙发上,他们听着医生说的话。这些人大半衣服破裂,缠着绷带。还有不少人白色的绷带上渗出红色的血迹。
  他们自称是「天草式」,年轻医师不知道那是怎样的组织。看起来应该是很麻烦的集团吧,Skill Out的大人物住院时,也像这样有许多不良少年在大厅里。因此他决定不要太深入这个问题。
  「简而言之,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要绝对安静休养。详细状况就是全身挫伤跟脑震荡。还有右肩跟左脚踝的关节脱臼。内脏也受到压迫。」
  「……也就是说,是大意不得的状况吧?」
  头发黑亮如甲虫的高大男子,慎重地选择措词如此问道。
  医生沉重地叹了口气:
  「应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啦……最担心的是长时间在水中,造成脑部缺氧的危险性……但这方面的伤害似乎不大。」
  看着电子化的病历表,年轻医生流畅地说道:
  「不过……虽然有多名目击者,这实在是很难令人置信的『原因』啊。人类的身体从铁桥飞离数百公尺,在河面上弹跳好几次,然后再摔进水里……这种状况本身就令人难以置信,而且被卷入这么严重的惨剧,却只是徘徊在生死的紧要关头,这只能说是太神奇了。」
  「是对方手下留情……」
  在黑暗的走廊中,有人这么说。
  年轻男医生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去,却不知道是谁说的。这群人是很奇怪的集团,整群人在医院里虽然很醒目,却没有一人「突出」。看起来就像是「名为群众的景象」。而且还是「近五十人缠着绷带的集团」。
  「总之,现在一切还没结束是吧?」
  唯一「突出」的甲虫男,仿佛在做确认似地询问医生。
  「如果可以说话,我想跟他道个歉。」
  「你…你在说什么?当然要绝对静养啊?我…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道歉,现在最好别这么做。病人因为麻醉睡得很熟,就算没有麻醉的影响,体力也还没回复,现在该让他休息。」
  年轻男医生用下巴指着集中治疗室。
  集中治疗室的墙壁是玻璃制的,大概是为了方便从外部一一确认患者的变化,从走廊这里可以看到数名患者躺在里面。被大量机械包围的床铺之一,躺着那个冲天头少年。
  甲虫男在年轻男医生的催促下望向集中治疗室,表情略变阴沉。
  一名少女跪在床边的地板上。身穿白色修道服的她用双手包住患者的手掌。
  是茵蒂克丝。
  「……这是我身为医生的经验,应该让他静养。」
  年轻男医生面无表情地警告。
  甲虫男似乎没有勇气走进里面。看到他默默点头后,年轻男医生离开走廊。
  甲虫男——建宫斋字从集中治疗室的玻璃墙后退一步。
  真的非常不甘心,自己无法帮那个少年做什么。天草式相传的回复或治疗魔法根本行不通。顶多只能祈求他平安无事。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祈祷的资格。
  口口声声说要从后方之水手中保护他,结果却被打得落花流水。因对方随意放出的攻击而遍体鳞伤的建宫他们,只能倒在地上看着后方之水前往目标。
  而且,护卫对象本身最后还为了守护天草式的「伙伴」而战……结果变成这种下场,全身到处缠满绷带及纱布。一般人也许不懂,但从魔法观点来看事情却是一目了然。现在的天草式,甚至不像平常那样与环境融为一体。
  如今他们真的是一败涂地。
  输给了后方之水,更重要的,是输给了上条当麻。
  「……混蛋。」
  建宫紧咬着牙关。
  不管自己被打得多惨,敌人是不会等自己的。五和说后方之水曾说过,一天后如果不切断上条当麻的右手交给他,他会再度前来攻击上条。当然,无论是右臂还是攻击,他都不会容许。
  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为了守护上条当麻,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要面对。
  「你为什么要蹲在那里?」
  建宫问道。在微暗的走廊中,没有什么光线,几乎一片黑暗的一角,传来小动物惊讶发抖的气息。
  不仔细看根本无法看清楚。
  但是,缩在沙发一角的人,的确是五和。
  她手脚缠着绷带,右颊上贴着四角形的纱布。看起来虽然惨不忍睹,但是这些历历在目的肉体伤害,根本比不上她的精神所受到的伤害。
  「……我……」
  她的声音相当不安定,还混杂着打嗝声。那是呜咽。可能是流下太多眼泪,而无法灵活控制横膈膜。
  「……我…说过……要保护他。无论是*…还是魔法……根本部…没有用……他却说…谢谢你……我明明无法保护他,也无法对离开的水报一箭之仇……他却说谢谢你……」
  滴滴答答的声响传来。
  那也许是泪水,也可能是紧握的手掌中所滴下的鲜血。
  「当我……听到他这么说时,还以为他有什么厉害的力量,其实不是。他根本无法依赖任何防御术式。就算有再强的回复魔法,连一丁点擦伤也治不好。他真的,只靠着一副躯体奋战……」
  「五和……」
  「我却对他见死不救。」
  五和似乎在笑。
  她抽动着鼻子,扭曲的脸看起来仿佛在笑。
  「像我这种人,怎么能厚着脸皮独活?像我这种人混在满是被害人的集团里,为什么没有遭天谴?这太奇怪了吧?明明应该是我躺在那张病床上!这样一切就都能结束了!」
  这句话搀杂着各种情绪动摇。那既是咨询,也是喃喃自语,又是忏悔,也是出气,同时也是丧家之犬不甘的泣诉,还有猛兽的咆哮。
  连她也无法掌握自己的情绪。
  被逼到这种地步的五和,根本没有余地去注意这些。
  建宫发现了这一点,微微瞇着眼,像是要撕裂黑暗般大步跨到五和身边。
  「你还不站起来?」
  「……」
  「你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建宫轻轻说道,却用力一把抓起五和的胸口。周围的人还来不及说什么,五和已经被可怕的肌力一把抓起,用力摔在附近的墙壁上。
  轰!传来可怕的声响。
  五和的背部感到冲击袭来,呼吸变得不顺畅。但她却丝毫没有抵抗,只是像喘气般吸气,用泪眼瞪着建宫。
  「……就连……」
  气息断断续续的五和动着嘴唇:
  「就连建宫…你不是也输了吗?」
  「——」
  她自己也知道这番话很丑陋,也知道不应该将气出在建宫身上。即使如此她还是对建宫说出带刺的话,这表示不这么做,她的精神无法承受。名叫五和的少女一定也很想守护那个少年。她一定发自内心想要达成这样的约定,但是这样的心意,却被压倒性的力量粉碎。
  建宫不想勉强自己去理解这种心情。
  这种感情,恐怕是只有五和才能理解的重要感情。
  相对地,他这么说:
  「那家伙如此拚命,就是为了要守护这种女人?」
  听到这句话,五和的双眼圆睁。
  仿佛被刀刺中般的表情。那张就算被摔到墙上也没表现出痛苦的脸,因为建宫这句话充满了痛苦。
  「看着你最亲近的人被欺负,还有为了守护你而浑身是伤的救命恩人……你却丝毫不想行动。那家伙如此拚命,就是为了要守护这种女人?要是这样那家伙不就是枉死了?哈,结局还真简单。这不就是笨蛋为了帮助笨蛋,结果做了不值得的蠢事?」
  五和的脑袋一阵发热。被吊起的她发出野兽般的叫声,想用拳头殴打建宫。还来不及这么做,建宫已经将被压在墙壁上的她朝地板猛然摔去。
  轰!巨大的声响让人错觉认为是地鸣。
  建宫跨坐在再次呼吸困难的五和身上,盯着她的眼睛看。
  「够了吧?如果还不懂,就让我告诉你。」
  他的声音相当低沉。
  从建宫斋字的音色,可以感觉到点燃的怒火。
  「——后方之水,一定会来。」
  五和的身体颤动。
  建宫重新确认这个让人想逃避的事实。
  「当我们还在这样磨蹭,期限就不断的逼近。每一秒钟的浪费,只会降低原本就很低的幸福可能性!你能容许这种事发生吗?就算再低,却还是存在的可能性,你要因为那些无聊的后悔跟罪恶感全都舍弃?任凭那家伙就这样任意被放弃,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被砍掉右手?要想守护他的笑容就给我站起来,别因为自己的问题就抛弃掉别人的人生!」
  近乎咆哮的吶喊。
  建宫对着无言的五和说道:
  「……如果喊救兵就会有救兵来,这我也做得到。那个『圣人』,女教皇如果说要来,我也会这么做。但根本没有这种好事。你听到没有——后方之水一定会来。你想让这间医院成为战场吗?只因为你忙着逃避无聊的现实!」
  「建…宫……」
  「就算你保持沉默,水也不会罢手!就算求援,如今英国清教也不会变更作战计划派出增援,像这种好事根本不可能发生!现在能战斗的只有我们!虽然很悲惨,目前在这里的我们如果不行动,又有谁来守护那个因麻醉而沉睡的家伙!你难道不知道这点吗!」
  建宫抓住五和胸口的手发出声音。
  力量之大,简直连自己的手都要破坏掉。于是,五和明白了。会觉得愤怒、对自己感到耻辱的人不只是自己。在场的所有人都得被迫面对想守护上条,却不幸挫败的事实。
  即使如此,他们仍旧试着站起来。
  就算尝到身为败犬的耻辱,却不像她这样蹲着,而是重新站起来。
  为了守护重要的事物。
  既然如此,
  (我…我……想……)
  「想向他道歉?」
  建宫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你想让那个『应该守护的人』,再次回到阳光下?」
  五和忘了咳嗽,微微点头。
  她似乎说了些什么,声音却因为呜咽颤抖听不清楚。
  「……那就战斗吧。证明你是最棒的女人,让那家伙觉得你在为了他拚命。无论要道歉还是要笑,要是那家伙没命就都做不成了。不想在他的墓前忏悔,只有跟我们一起奋战了。」
  建宫放开五和的胸口,慢慢站起身来。
  他环视四周,像是在确认般问道:
  「……你们当中,还有跟五和一样的笨蛋吗?」
  建宫的嗓门相当大,仿佛要打破因后悔与无力感而彻底变得阴沉的空气。
  「要是还有就给我站出来,我会让你清醒。」
  没有人响应。
  但可以感觉到某种觉悟。
  后悔与无力感并没有消失,但斗志超越了那些负面情感。
  建宫重新看着站在医院走廊的近五十名伙伴,说道:
  「没有就好,接下来只有全力以赴了。」
  天草式十字凄教的人们不再回头。
  他们留下集中诊疗室的少年与修女,再次回到跟强敌作战的战场。
  「真是的。需要拯救的人就在眼前,怎么能不伸出手援助?」
  该做的事,只有一个。
  让已经陷入死棋的棋局翻盘,守住那个少年的性命。

2

  后方之水伫立在夜晚的黑暗中。
  这里是离第二十二学区第三楼层市街,稍远一角的自然公园。他在这里的理由很单纯,因为他想尽量远离充满科学技术的人工物。如今他正因为注意到这里的森林,也是应用了水栽培技术的科学而沮丧。
  (这里整体都是人工的地下空间?)
  抬头虽然可以看到星空,也只是映照在天象仪屏幕上的幻影。只要懂得魔法,应该会发现个中的差别。
  这里可能没有花太多维护费用,在光线微弱的黑暗中,可以看到小小的四角形光亮。
  那是水的手机。
  来电对象是罗马教皇。他们的手机电源并没有打开。天线前端的亮光,其实是魔法所产生的光亮。
  (这样应该无法排除隔墙有耳的风险吧?而且天草式或英国清教的尖兵也在学园都市。)
  话虽如此,总比在科学势力的大本营傻傻地使用电话好。
  「不过,你只是夺走右手而不杀他?我先前听前方之风说过,『神之右席』不会改变自己的方针吧?」
  「那是风的个性问题。实际上是因应局势随机应变行动……地则是失控冲过头了。」
  水虽然残杀了同组织中的同僚,还将尸体邮寄到敌对组织那边,但看得出来他一点都没感到后悔或有罪恶感。
  「实际上,那名少年的特异性都集中在『右臂』。只要夺走它就能排除掉威胁。我们可没闲到得一直去跟那个未成年小子鬼混。」
  「我倒是喜欢这种做法。」
  罗马教皇似乎在电话那端笑了。
  「之前我也曾经对风说过…如果以自我意志成为上帝明确的敌人,当然只能粉碎掉,但我听说那个少年还不懂上帝。若是杀了他,老实说我会有点反感…但当时风却嗤之以鼻。」
  「……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期待是什么,我不是像你这样的善人,也不是博爱主义者。」
  水的声音相当平坦。
  「该杀的时候我就会下手。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时候到了我还是会杀。当好几个选择与时运重迭,那一刻也许就不会到来,如此而已。」
  他的话中没有任何虚假。
  世间仅有四人的最高组织。毫不容情杀了身为少数同僚之一的左方之地,这就是后方之水。
  只要「右臂」消失,除去敌对性就行了。
  如果不行,或是对方拒绝交出「右臂」——接下来很简单。
  除掉。
  这么说也许太过简单,但是水会以更简单的一击,将一切还诸大地。
  因为他有这种力量与觉悟。
  后方之水虽然认知到这点,表情却没有动摇。
  「真是奇妙的状况啊。」
  罗马教皇突然这么说。
  「原本以历代教皇『咨询对象』立场所成立的『神之右席』踏入敌阵中心,而我却只在梵蒂冈旁观。」
  十字教是一神教。
  神只有一位,所有的奇迹都是由他集中管理。没有人会抗拒绝对的上帝,世界的一切原本应该充满幸福。应该不会有不幸的人出现。
  但是,现实中又是如何?
  回顾历史应该就很清楚了。十字军远征的失败、黑死病的流行、鄂图曼土耳其势力的扩大。别说个人的幸或不幸,就连差点造成全欧洲死绝的转换期,也曾发生过好几次。
  凭教皇一个人根本无法处理一切。
  话虽如此,高揭着「上帝是绝对的」,身为十字教象征的教皇,竟会向某人咨询,这本身就是一种不祥之事。
  此时产生的,就是「神之右席」。
  拥有连教皇也有时也必须依赖的知识与力量,紧贴在十字教社会金字塔结构旁的特殊「咨询对象」。
  枢机主教、执政、军师.不同于这些职位,原本「完全不存在于金字塔」,任务则在于给予无声的建议。
  这样的席位有四个。对应天使中最重要四大天使的「右席」成员,会配合需要不断更换「内容」而存续着。
  虽说状况特殊,有时教皇们会太过依赖「影子般的咨询对象」。不知从何时开始,「神之右席」反而成了罗马正数的中心。
  水对此事开始稍作思考。
  但他并没有提及这点。
  「下次的连络,应该是事后报告。不管目标是死是活。」
  此时,他的话被某个庞大的声音遮住。
  原因是大气。
  有某种东西混杂在黑暗中,突然闪烁了一下。那是常人感官无法掌握的微小光亮。水一查觉到危险后,将手机夹在肩膀与耳朵间,轻松地纵身往下跳。
  空气自动卷起漩涡,水刚刚站立的空间,连同地面整个被挖起,削除消失。
  看着奇怪现象皱起眉头的水,终于想起一个预测。
  (……在空气中散布微粒子,用那个分解物质。)
  他如果是详知科学的人,应该会想起那是名叫「合欢」的奈米尺寸反射合金。没有回路或动力,因应特定频率显一不特定反应的极小粒子。就像是使用电视遥控器来操纵遥控车,能一一夺取动植物的细胞。
  当水警戒着看不见的魔手,这次换形[x]工夜空的巨大天象仪的屏幕产生异变了。伴随着尖锐的蜂鸣器声响,一整面出现警告的讯息。
  「第三楼层发布无氧警报。请各位居民至指定的灾害对应建筑避难,或穿上各家庭内设置的氧气帮浦。重复,第三楼层发布无氧警报——」
  「原来如此。」
  水露出大胆的笑容。
  「看样子,对方在这个楼层散布了攻击用微粒子,试图让我无路可逃。」
  「状况很糟糕吧。」
  「看起来是这样啦。」
  水在口中吟唱着,空气中的水分全成了他的帮手。他从碰触的水分的动态,推测「合欢」大致的散布模式。
  此时,周遭的树林传来树叶摩擦的细微声响。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可以看到在林木间驱动钟甲装甲反射出的蓝光。稍远的地方也传来其他驱动音。对方似乎准备了可以分开使用汽油引擎与电力的都市型短期警戒用装甲车。
  他的笑容消失了。
  「做事前的战力调查?既然这样,我就让他们领教佣兵的做法吧。」
  「希望你不要做无谓的杀生。」
  「详细状况我并不清楚,不过好像都是*,没有人类的气息。所以他们才能靠我这么近。」
  砰!有新的声响进出。
  那是水从脚边的影子,拿出全长五公尺以上特大铁棒的声音。
  「不过,学园都市还真棒啊。」
  肩上扛着沉重铁块的他说道:
  「我喜欢特意制造出不流血战场这一点。刚好能让我活动活动筋骨。」
  仿佛在响应他这番话般,敌人的集团行动了。
  夜晚的公园一角,数个影子以水为中心包围他。
  无数的*袭来。
  「合欢」也以肉眼看不到的方式侵噬而来。
  但水并没有倒下。
  他避开*,吹走了「合欢」,并时而借用「合欢」,准确地应付轨道不自然扭曲的*,迅速进行反击。
  (我是不知道科学的构造啦,指挥者应该是躲在现场某处吧。)
  水一口气穿破包围网,手上五公尺以上的铁棒,有如*般刺向装甲车的侧面。他无视重量连装甲车一起整个甩动铁棒,击飞无数的驱动钟甲.随后将铁棒朝地面挥下,挂在前端的装甲车摔成碎片,牵制了滞空的「合欢」,不知使用了怎样的术式,水心平气和地走在猛烈燃烧的火焰中。
  (那我就拆下所有的驱动铠甲的装甲,撬开装甲车的车身,仔细确认清楚。)
  「神之右席」后方之水行动了。
  轰响与破坏声支配了一切。

3

  日本与英国之间,约有九小时的时差。
  现在应该是在日本称之为深夜的时间,伦敦还是黄昏。因为纬度的关系,秋天与冬天时的英国日没时间很早。天空已经微带紫色。
  皇家艺术院。
  英国屈指可数的名门美术馆,也是培养下一个时代主人翁的美术学校赞助人.那里正不断传来讲师的声音。
  站在日光灯照耀下讲台上的人,是雪莉•克伦威尔。
  「那么,今天就来谈谈纹章。」
  狮子般蓬松的金发,再加上巧克力色般肌肤的女性。她身上的服装是破破烂烂的哥德萝莉风黑色洋装。雪莉虽然是优秀的雕刻家,但她对于美的品味似乎没有发挥在自己的作品以外……这是学生之间给她的评价。
  「所谓的纹章就是那个啦,上头有家纹的东西。那可不是不知名的魔法符码……当然,那样的纹章也是有啦,不过现在我就不岔题了。」
  学生们报以微笑。
  他们似乎认为这是在开玩笑吧。魔法师雪莉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
  「纹章这种东西,是由好几个部分所组合,再整组进行使用,今天我带来的就是其中最主要的盾牌纹章。」
  雪莉用提不起劲的语调说:
  「大家也许会认为,这跟在画布上加上油彩赖以为生的你们无关,但描绘带有记号性的作品时,这种知识就很有帮助。总之就先把它当作回避灵感低落期的方法,大家随便听听老师说吧。」
  此时,教室门外传来了压抑的敲门声。
  雪莉将盾牌纹章样品放在教坛,讶异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将门无声地开出一个细缝的,是这所美术学校的年轻事务员。去年刚上任的女事务员将头微倾着,用充满歉意的声音说道:
  「抱歉……英国图书馆那边有连络……」
  「是吗?」
  雪莉随口回应后,用食指摸着纹章边缘,略作思考。
  「所以,不好意思,请你们先自习。」
  她对学生们这么说完,搔着头走出教室。
  来到走廊后,娇小的事务员用胆怯的眼神看着雪莉。
  「呃…真的很抱歉。」
  「别在意。他们也比较喜欢自习吧。作品可不是教了就会做的东西。不喜欢自习的人,反而不适合创作。」
  「是…是吗……」
  雪莉以一脸颇感麻烦的样子,询问露出暧昧笑容的事务员:
  「那…你说的连络是?」
  「是…是的。是电话。请您到办公室去。」
  在事务员带领下进入小房间,办公桌上放置的电话之一,正闪着保留灯号。
  「就是那个?」
  「来自英国图书馆的连络……是美术品处理这方面的事?」
  「就是这样。」
  雪莉很常接到大英博物馆或圣乔治大教堂的「连络」,周围的人似乎认为她在承接古老美术品鉴定或修缮的案子。
  看着点头回到自己桌子的事务员,雪莉脸色厌烦地拿起电话。
  电话那端,传来相当悠闲的女子声音。
  「唉呀唉呀。请问你是雪莉吗?」
  「……又是你哦,奥索拉。真是的,难道就没有其他的书籍管理员?」
  相较于极不耐烦的雪莉,名叫奥索拉的女子咯咯笑道:
  「大型垃圾回收日是星期一跟星期五哦。」
  「知道啦知道啦。我知道你的话题最后会拉回来,进正题吧。」
  最近学会如何对付这个女人的雪莉,用平板的语调催促对方说下去。
  奥索拉说话就是这种感觉。
  「我从英国图书馆残留的过去魔法事件簿,调查了『神之右席』……后方之水的事情。」
  「这我今早上班前已经听过了。那么…结果呢?」
  「验证过九月三十日的目击证词之后,有许多目击证词提到,这件事里头的『他』自称为后方之水,活动主要以英国国内为中心。」
  「这个午休时我听过了。」
  「而且,有一部分的人说『他』是英国的『骑士』……似乎也有这种证词。」
  「啊?」
  雪莉的眉毛首度惊讶地挑动。
  (罗马正教的后方之水,是英国的骑士……)
  在现今的英国,「骑士」的爵位就跟勋章一样。无关乎家世,只有对英国留下优秀功绩的人,才能由女王陛下直接授与。这种爵位无法传承给子孙。感觉上就像是国民荣誉奖。
  但是,英国的暗部现在仍旧存在着「骑士派」这种大派系。为了王室与国家拿起剑,将对其造成威胁的人都当成敌人,拚了命也要歼灭对方——就像远东地区的武士一样,「骑士」们原本是应该随着*发达而消失的。
  「……现在虽然是其他宗派的干部,没想到以前曾经是我们的骑士。如果这是真的,未免也太麻烦了吧?弄不好学园都市那边,还可能要我们负起后方之水引发事件的责任。」
  「不过,白金汉宫里保管的骑士名册里,并没有发现特征跟后方之水一致的人物哦。」
  「所以说情报是假的啰?」
  精通魔法的佣兵,被周遭的人误解了……是这样吗?
  「嗯——」奥索拉发出烦恼的声音:
  「的确,在骑士名册是没发现啦。」
  「啊?」
  「被选为骑士的人,依照其家世会准备盾牌纹章吧?询问过伦敦郊外的工匠后,发现一张不知是谁拜托的盾牌纹章设计图……有人匿名订制了这个,但是制作途中突然取消了。」
  「……这样啊。」
  雪莉歪着嘴角:
  「纹章的设计,是将其家世、历史、功用符码化。你是要我调查那个,找出『记录上不存在的骑士』的底细?」
  「如果从纹章设计图上获取情报,会比较方便吧……我是这么想啦,那…我用『传真机』将订单传给你。」
  雪莉望向传真机的方向,此时机器刚好吐出纸来。刚才的年轻事务员跑向传真机。
  从事务员那边拿到约十张纸的雪莉,将纸一张张排在桌上,用食指摸着上面所写的东西。与其说是艺术品,看起来更像机械设计图。黑白的纸上到处详细地书写着颜色的指定,似乎是要加强印象。
  「……主要的颜色有两个。以原色的蓝色为底,装饰是绿色。使用的动物有……龙、独角兽、这边的女子是白绢幽灵(注:Silky,在英格兰传说中数世纪以来身穿白绢衣,在古屋里出没的幽灵。)……?盾牌分成四个区域,配置了三种动物。」
  「有什么发现吗?」
  「很简单。」
  看了设计图好一阵子的雪莉,有点讶异地叹了口气。
  「我虽然是不清楚啦,不过订制这纹章的委托者,好像是相当别扭的怪人。」
  「啊?」
  「龙、独角兽、白绢幽灵。这三者的共通点,在于全都是『在现实中不存在的生物』。而且纹章的颜色也很奇怪。在基本色的蓝色上,又重复配置同样也是基本色的绿色,这是违反规则啊……表现得这么露骨还真是好笑。这家伙似乎很不服气被列为『骑士』。」
  雪莉像留声机的唱针一样,将纪录在设计图上的情报转换[x]类的语言。
  「大概是受到『王室派』的热烈邀约,无法拒绝,所以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接下任命仪式召集令。也就是说……这家伙在成为『骑士』前,是自由活跃的战斗专家,而且应该做了对英国有益的活动……明明是佣兵,却被拔擢为骑士,这就是他在肮脏的战场中,也能堂堂正正贯彻自我的证明。像这种背景没有污点的人,是最难缠的敌手。」
  仔细问过订单的委托时间,那似乎是十年以上的事了。
  年代如此久远,而且已经取消委托的订单,工匠还如此煞有其事地保存着,由此可以窥见后方之水在英国活动时聚集了多少人望。
  「还有,魔法业界的『骑士派』爵位任命资格只授予英国人,根据这点来调查以英国为据点的佣兵如何?」
  雪莉用食指敲着设计图上的动物:
  「龙、独角兽、白绢幽灵。这些全都出现在英格兰的传说中。指的并不是英国,而是英格兰、苏格兰、韦尔斯、北爱尔兰四个分类当中的『英格兰』。」
  「……?独角兽不是在希腊方面吗?」
  「那是出自伊丽莎白一世收集独角兽角的传说。」
  「实际上那只是单纯动物的骸骨啦。」雪莉嘀咕之后说道:
  「像这种英格兰地方出身,为英国谋利的自由佣兵……而且不属于任何古板的魔法结社,『容易招揽』的独行佣兵还真是可疑。再加上即使被委托讨厌的事情也无法拒绝,从这些情报,应该可以找出那个在某种程度受到『王室派』重用的家伙吧。」

4

  以建宫斋字为首的天草式本队五十人,位于第二十二学区第七楼层的暗巷。接到连络的建宫,一手拿着手机对周围的同伴说道:
  「第三层楼的自然公园里,后方之水与学园都市的*装甲部队,似乎发生了冲突。」
  紧张气氛传遍在场的所有人。
  说到第三楼层,刚好是上条与五和遇袭之处。
  是谁赢根本就不用多言。他们很清楚名叫后方之水的怪物,根本就不会被量产品的机械群给打倒。
  在建宫附近的牛深,用窥探的眼神说道:
  「……要去吗?」
  「不。」
  建宫啪地一声折上手机,摇了摇头。
  「要是贸然闯进去,结果会怎样应该很清楚吧。我们先等待英国那边的情报。等做好最适当的准备,想出最适当的作战方式,在最适当的时机,面临最适当的战争……这是决战。所谓认真应战就是这么回事。」
  即使得知打倒重要的伙伴,救命恩人上条的后方之水现在的位置,在此还是要先忍住。建宫内心的怒火应该也在猛烈地燃烧。为了获得一次胜利,建宫压抑住所有的感情,说出要「等待」。
  「现在并不是最适当的时机。要想出最适当的作战方式,等奥索拉整理完情报还不迟。既然这样,现在我们能做的事情是什么?答案很简单——只能做最适当的准备。」
  建宫环视四周。
  四周的天草式成员们,各自进行着剑与*的保养。
  平常留意着要「隐藏」的他们,必须牺牲武器某种程度的强度与威力。
  现在他们正在进行解除这些限制的「补强」。
  「……请等我三小时。」
  声音突然传来。
  建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在那里的是将皮带有如新撰组般绑在身上的五和。她低着头进行*的补强——应该说是全面补强。
  她所使用的*由连结端接上了数根短棒组成,无论如何强度都不足。现在她在握柄部分喷上了喷雾状的固定剂,用树脂块弄粗一圈后,再用砂纸仔细地研磨表面。
  「把形状整理到用得顺手,再研磨对付怪物用的刀刃,需要一些时间……一切都交给我吧。我挨过那家伙的直接攻击,知道怎样的东西最好用……」
  她用砂纸研磨、整理形状,等树脂变薄后,又在上面喷上喷雾剂。不断地重复这样的作业数十、数百次。
  削着树脂的沙沙声,听起来似乎满怀杀意,建宫突然觉得背脊一阵发寒。感觉就像吃人老婆婆在半夜磨菜刀的声音。他只敢在心中这么想。糟…糟糕,刚才太得意忘形把她逼得太紧了。
  不知是不是想到同一件事,一旁的牛深在建宫的耳边说道:
  「(……怎么办?火好像点得太大,在石油化学工业区引起了大火耶,你看五和那样子。)」
  「(……真…真是的!因为啊,你看她那时在医院里,看起来就像失了魂的空壳,那个啊,就是那个啦!我只是要帮她打气啊!)」
  「(……你这大笨蛋!你果然没经过深思熟虑就随便煽动她!我们接下来可能会亲眼目睹,恋爱中的女人有多可怕!)」
  「(……咦,这都是我的错吗?那你说当时我该怎么办!)」
  「建宫,还有牛深。」
  被五和这么一叫,两个男人突然僵直不动。
  五和低着头,用令人难以捉摸的表情说道:
  「没事,我没事——可以请你们小声一点让我专心吗?」
  平板不带感情的声音。
  五和只说了这句话,继续沙沙沙地用砂纸磨着*的侧面。*的形状慢慢改变,越来越好拿,越来越好用,越来越容易杀人。
  呜哇哇哇哇哇哇!周遭的其它伙伴看到浑身颤抖的建宫与牛深,发出打从内心讶异的叹息。
  感觉上今天的五和特别暴力,建宫他们悄悄地绑好皮带,进行衣服的魔法补强,确认每个人的笔记本上,都记住了周边的地形。
  就这样,建宫与牛深两人更认真地双手合十,祈祷现在不在眼前的敌人能平安无事。
  「你虽然很厉害,可是当我们家五和进入『一定要杀了你模式』时,干万要好好守住自己啊。」他们对着不在眼前的敌人说道。
  「(……我…我绝绝绝绝绝对,不要当那个负责拦住五和抓狂的人。)」
  「(……这这这…这点我也有同感。)」
  此时,建宫斋字手机的来电铃声突然响起。
  「唉呀呀。你是建宫先生吗?」
  「呜哇,奥索拉小姐!这个声音还真能安慰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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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宫心中相当重要的某个地方突然崩坏,就这样当场哭倒在地。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无法掌握状况,
  「呃…很抱歉我打错电话了。那我告——」
  「别挂断!如果你挂断电话,我又会再次被抛回刚才的紧张感里!」
  仿佛抓到救命稻草般的建宫,完全沉浸在与奥索拉的对话中,为了让周遭听得到,他将手机转成扩音模式,等着奥索拉说话。
  「有…有关后方之水的情报。」
  天生脱线的奥索拉,用罕见的认真语调报告:
  「已经查出后方之水的本名了。威廉·奥维尔。英格兰地方出身的魔法佣兵,没有所属集团。当然,他并非一出生就是罗马正教徒,有他童年时在英国清敦教会受洗的记录。单打独斗的他一直持续活动,最擅长的是攻入敌人的据点。」
  最擅长。
  包含在这句话的含意,就是他的能力不仅是「攻入据点」。在各式各样的战斗中,他最擅长的是据点压制。但是,这不代表除此之外的战斗他就不会。如果是这样,威廉·奥维尔早就已经败北,不在这里了。
  「还有,奥维尔也拥有身为魔法师的魔法名。他将Flere210这个名字刻在胸前。」
  「Flere210……是吗?」
  魔法名所使用的是拉丁语的单字。Flere的单纯意义是「眼泪」。不知道其中包含了怎样的含义。不过对威廉·奥维尔而言,一定有将之刻在胸口的理由。同时也表示,他拥有能将它刻在胸口的压倒性实力。
  圣人。
  代表敌人是与自己完全不同等级的字眼,在建宫脑中回响。
  「威廉·奥维尔佣兵时代的战历呢?」
  「俄罗斯西部展开的『占星施术旅团援护』、法国中部的『奥尔良骑士团歼灭战』、多佛海峡附近的『英国第三皇女救出战』……真的是数都数不清。」
  参加数场战争获得胜利,并且生还,这些证据都显示出后方之水强大的实力。
  奥索拉罗列出水所参加的战役名称。其中有好几场建宫都曾听过。这些战争都是有名的激战。是即使现在的天草式团结起来也无法超越,可称之为恶梦的战场。
  「强敌……不,应该说是难敌。」
  「不过,威廉·奥维尔并不是那种试图用暴力解决眼前所有问题的人。例如在缺乏医疗设备的纷争地区,他会散播能应用在医疗上的药草知识减轻死亡率,在闹饥荒的村子教导居民食用牛蒡的料理方法……在战争以外的方式也非常活跃。甚至还被一部分的人称为『贤者』哦。」
  这是真正理解到现实战争的人,才能做到的事。
  有些问题并非派遣大批部队、捐款这种方法就可以解决。亲身感受战场的空气,了解当地的人们需要的是什么,然后教导「他们也可以做到的事」,并非暂时,而是永久地提高他们的生活品质。看来后方之水这个人,似乎不是个只会打仗的笨蛋。
  兼具强韧肉体与柔软思考的,聪明野兽。
  建宫认为他就是这种人。
  「找不到他的弱点。在自由佣兵时代,他似乎就已经行使了身为圣人的爆发性力量。」
  「……再加上,他现在改宗到罗马正数,甚至还拥有『神之右席』的力量?」
  没错,佣兵时代的许多传说,都是在威廉·奥维尔还没被称之为「后方之水」前所树立的功绩。如今他的实力又在当时之上了。而且不仅追加了实力,还得到了一整个全新的战斗基盘。建宫重新了解到他们的敌人有多可怕。这次的敌人,恐怕比女教皇还可怕。
  (这么大的力量,到底要怎么操控?)
  看神裂的样子,她似乎很自然地就能操控身为圣人的力量,实际上没这么单纯。像建宫这种普通魔法师,如果要操纵如此庞大的力量,恐怕马上就会引起自灭。
  而水所掌握的力量,更是超乎其上。
  (……在魔法的本领方面,对方也远远超过自己。)
  「威廉原本要被封为英国骑士,在任命仪式的一周前突然行踪不明。所以做到一半的盾牌纹章,一直被放置在工匠家。」
  之后再次现身时,他已经成为英国清教的敌人。
  这个过程中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不是追究这点的时候。
  「我并不期待能找出他的弱点。那你知道水的战斗模式吗?比方说使用的武器或流派?」
  「流派方面,他似乎是采用完全独学的方式。本人称之为『佣兵的做法』。有关他所使用的武器,是全长超过五公尺的钢铁棍棒。听说外观就像骑士所使用的*。」
  这些都是实际对战过的建宫他们,也掌握到的情报。
  「还有……战斗中的移动方法也很特殊,不是用跑的,而是像在地面滑行般行动。」
  「……?」
  这点倒是没注意到。对方接近时没听到声音,就是这个原因?经她这么一说,的确有这种感觉,因为后方之水的速度太快,「除了方向转换的那一瞬间,看起来就像突然消失」。
  「那似乎是操纵水的一种移动术式。马车可以在冰上滑行,是因为冰与车轮间有一层薄薄的水膜对吧?」
  「也就是说……那家伙在成为『后方之水』之前,就很擅长运用水吗……」
  前方之风、左方之地、后方之水。
  这都是源自于四大天使的名字。水的领域是「神之力」,属性是水。前决战斗中敌人之所以没使用「水之术式」攻击,就表示自己被他看扁到这个程度。
  (……那该怎么拟定作战计划?)
  未知数——所设定的作战计划上限太高,再加上未知数项目太多,面对这种情况,建宫忍不住想笑出来。
  就在这时。
  「不管敌人是何方神圣,我们该做的事都一样……」
  就这么一句话。
  进行*补强的五和,几乎没有动唇插口说道:
  「没错,建宫。」
  「别想逃」,受到这种弦外之音的宣告,握着手机的建宫忍不住颤抖起来。
  
5
  
  深夜三点。
  后方之水站在第二十二学区第三楼层的铁桥上。
  从公园到这里的路上,散布着他打倒的八座「合欢」控制用自定型天线台、十七台装甲车、三十八具驱动钟甲。全都是*。打倒敌人后移动,在移动地点又碰到敌人然后歼灭对方……这种动作一直重复,却还是没发现指挥作战的操纵者。看样子,对方比他想象中还会动脑。
  完全不顾星象仪屏幕上映照出来的虚假夜空,水心想:
  (这种时候,要是有风的『天谴术式』就简单了……)
  即使如此,不到一个小时敌军部队就撤退了。
  学园都市高层应该是判断如此过于片面的胜败,只是在浪费军备。水也这么想。他不想去追究那些垃圾铁块,究竟要花费多少才能生产出来。近代兵器必须花费莫大费用制造,会让人对金钱的感觉变得很奇怪。他心想如果能更有效地使用金钱就好了。
  「……但是,没想到对方还不笨嘛。」
  这是他对于对方迅速的撤退所下的评价。
  不论哪个领域都一样,专家对于本身领域的自尊心特别高。对军人而言,直接来说就是「力量」。被对方打得落花流水,绝不可能坐视。了解到这一点,建立起能让部下理解实际状况的理论,督促他们迅速撤退,学园都市里存在着这种指导者。
  不过,不论那个指导者发挥了多优秀的政治手腕,在其手下又集结了多骁勇善战的战力,水该做的事仍旧没有改变。
  粉碎幻想杀手。
  以及,迎击妨碍这个目标的所有因子。
  (接下来,)
  水拿出怀表确认时间。
  (距离幻想杀手的交涉期限,还剩下十九小时……)
  盖上怀表的盖子,收进长裤口袋后,水慢慢转动着眼珠望向旁边。
  「『结果』出现了?」
  水对着黑暗中说话。
  「距离期限还有半天以上,准备好了吗?」
  在黑暗深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脚步声不只一个。
  脚步声的数量有五十人左右。每个都是英国清敦的分派,天草式十字凄教的成员。包围自己的脚步声相当立体,这意味着他们是从构成铁桥的钢筋之间出现。
  男女老少,每个人都穿着到处可见的普通服装,手中却握着剑、*、斧头、弓箭、鞭子等武器,这些可怕的武器反射着街灯的光亮。里面还有佣兵水未曾见过的、东洋特有的锁镰、十字、铁笛等武器。
  站在最前头的是天草式十字凄教的现任代理教皇·建宫斋字。
  之所以会知道他的名字原因非常单纯,前决战斗时,他从天草式成员呼唤及切换战术时,所泄漏的单字中得知这个名字。战地的情报收集能力也是佣兵必要的技能。
  「好吧,既然你们推给我这样麻烦的难题,我也没必要再烦恼。多亏你们加速了我的决断,这点我要感谢你们。」
  建宫手上拿着的是焰形剑。跟双刀大砍刀、双手剑一样,是用来将厚重甲冑连敌人一起击溃,大型化到极限的双手剑。
  全长超过一百八十公分,有如怪物般尺寸的武器。
  但是,在水的眼中看来,就有如小孩子所拿的树枝。
  「麻烦的难题:是吧?」
  水吹了声口哨露出笑容,用脚底轻敲着地面。
  影子无声地蠢动着,超过五公尺的铁块就从那里伸出。
  「只要牺牲一只手臂,就能脱离与罗马正教二十亿人为敌的状况。你们难道不觉得很划算吗?」
  「敌人并非罗马正教,是将认真相信上帝的一般人当食物,像你们这样任意玩弄他人的人。」
  「哼,交涉决裂了?」
  「不然呢?」
  「无所谓。那不是我得困扰的问题。该困扰的是你们……你们亲手放弃了存活的可能性。」
  水重新抓好从脚边的影子伸出的特大铁棒,像是挥动网球拍般,轻松地确认手腕的动作说道:
  「我再警告你们一次。我是圣人。」
  「……」
  「而且还拥有身为『神之右席』的力量。」
  「……」
  「如果正确理解了这些事之后,你们还是愿意为了守护该守护的人而战,那我会很期待所谓人类拥有的可能性。我会期待你们的大言不惭不是梦话,并且尽数领教你们倾全力所准备的绝招。」
  水变了。
  不是外表的变化。也不是长出天使羽翼,或是头上出现光环这样具体的变化。但是,当时水身上的确发散出某种看不到的东西。
  「然后,我会赢。」
  水的脚只跨出了半步。
  那半步并非是为了移动,而是为了架好铁棒。这个安静且沉重的决定性动作,表一不他要粉碎所有认为是敌人的人,一个都不留。
  「我会证明给你们看,胜负不是由善恶,而是由强弱决定。希望你们至少让我使出一项『绝招』。做不到这一点,就表示你们不是弱者而是笨蛋——」    
  水的话并没有说完。
  咚砰!
  忍无可忍的五和无视两人的对话,突然放出认真的一击。
  
  无声放出的海军用船上*以电光般的速度,一直线朝水刺去,利用刀尖的「冰冷夜气」所形成的术式一口气发动——然后引爆。轰!闪光四散,爆风狂吹,受到攻击的不只是水,就连周边的柏油路也毫不容情地粉碎。
  就连同伙建宫斋字也受到吹动而摔倒。
  「五…五和……?」
  惊讶的建宫低声说道,但五和连头也不回。从她肩头传来的,只有尖锐刺人的感情。
  五和瞪着蒙蒙升起的粉尘,架着*咂了舌。
  灰色的帘幕被铁棒撕裂,水毫发无伤地出现。
  「应该先听人把话说完吧。」
  「……有话要说,我晚点再听。」
  五和非但没有退却,反而又往前跨出一步。
  「等我把你打得浑身是伤,到时你的下巴还没碎到不能说话的时候!」
  原本面无表情,但眉间聚集异样力量的天草式成员们,听到这番几乎震破耳膜的话,纷纷抱着头或将视线转开。
  「(……糟糕!五和那家伙整个人抓狂了?)」
  「(……你看,都是因为代理教皇你在医院里说什么「证明你是最棒的女人」这种口没遮拦的话,才害得五和整个人女力全开!)」
  「(……笨死了。恋爱中的女人,就连上帝也敢为敌啦。)」
  相对于骚动的男成员们,女成员对马则做出意外冷静的评语。
  五和与水完全无视这些人,面对面瞪着彼此。
  不知从何时开始,天草式的中心点突然变了。
  「嗯,是很勇敢啦,不过希望你能把这种言词化为现实的实力。」
  「不劳你费心。我们就算化成肉片,也一定要彻底杀了你,让你后悔自己做过的事!」
  咦!要做到这种地步吗?五和无视身后传来的声音,又往前跨出一步。
  踏进决定性射程的两人,丢下茫然的建宫斋字爆发激烈冲突。

6

  深夜的铁桥传来爆炸声。
  身为圣人,拥有莫大力量的水,与普通人五和的速度压倒性地不同。以肉眼几乎看不到的速度从正面冲刺的水,全身的肌肉一口气膨胀,以断头刀般的威势挥下巨大的铁棒。
  五和的*晚了半步,好不容易做出反应。
  她朝着水的攻击轨道挥出*,准备挡下这一击。但根本没人可以挡住水的一击。
  然而。
  「!」
  嘎吱!
  岩石互相碰撞的声音传来,五和的*阻止了水的铁棒。
  五和瘦小的身体,原本就算跟海军用船上*一起被粉碎也不足为奇。
  「那柄*……?」
  「是啊,我在外面包上了一千五百层树脂。」
  五和让武器发出吱嘎声,并笑道:
  「表现的象征是树木的年轮,隐藏术式的真正身分是『植物的繁殖力』——在术式的极限来临前,硬度会随时间不断成长。就请你好好体会随着每一秒所增加的耐久力!」
  你就见识一下「杂草」的力量吧,五和如此宣言。
  「不过,似乎还加上其他术式了……」
  「……在古今东西所有文明中,为什么会产生衣服这种东西?我应该不用跟你说明其中隐藏的术式意义吧?」
  仔细一看,五和所穿的高领毛衣,腋下部分不自然地裂开,露出白皙的肌肤。仿佛代替五和承受铁棒所造成的损害。
  「『守护穿着者的身体』……这应该是最重要的意义。不过,那也只是辅助性的损伤缓和术式,没有方便到任何攻击都能手无寸铁地防御。」
  在前决战斗中,水并没有看到这种作法。但他们根本没有必要留一手。也就是说,天草式的成员可以即席准备效果这么高的灵装与术式。
  但水最惊讶的不是这一点。
  (竟然跟得上我的速度……?)
  水是圣人。其压倒性的速度,一般血肉之躯的人类根本跟不上。原本他不用动一根手指头,就能消灭五和。
  对方竟然还做出反应。
  虽然是迟了半步才好不容易跟上的程度,并没有余地反击。但她的防御的确是成功了。
  为什么?疑惑的水之后马上发现了答案。
  近五十人的天草式成员动作,有一定的规律。不是单纯进行有效率战斗的布阵,那是一种独特的规律。才刚觉得中心在五和,马上又移到其他人,想要寻找中心时,又消失在全体不见踪影,等到要将中心排除在意识外时,中心又再次回到五和身上。「中心」这种生物仿佛在一个组织中不断地移动,感觉非常奇妙。
  时而聚集,时而分散,就像沙漏的沙子,各自的动作形成一个极大的意义。
  (也就是说,他们互相增强了彼此的动体视力与运动能力?)
  「竟然要这种小把戏……」
  看到这样习惯与圣人战争的举动,让水微微蹙眉。圣人是全世界不到二十人的稀有才能,一生中能见到圣人的人很有限。
  (哼,对了。天草式十字凄教。跟我一样的圣人,过去曾经属于那里。)
  因为这种理由,他们「眼睛很熟悉」圣人的速度、臂力与知性。因为有活用这些经验的头脑,才能组成术式跟上水的行动。
  水将铁棒往后拉,重新架好武器,重新盯着五和的脸:
  「——但还是太慢。」
  「!」
  唰!水再次逼近。
  还来不及查觉到暴风,横砍的铁棒已经朝着五和挥来。五和好不容易接住这一招,正当她的衣服裂开分散魔法冲击时,下一击又从正上方袭来。当五和试着挥舞手上的*,第一击的冲击现在才传来,让她的身体忍不住朝后仰。至于敌人比冲击传导还快速的第二发攻击,老人谏早牺牲他的刀让轨道慢了半秒,名叫对马的女子,则趁机抓住五和的脖子往旁边纵身一跃。
  持续放出的第三发攻击,通过五和刚刚所站的场所,无情地粉碎铁桥的柏油路。
  轰隆!铁桥不安定地摇晃着。
  虽然免于直击,但飞散的大量碎片还是敲打到谏早的全身,将他击飞。
  水还想再追赶五和,此时灰色的粉尘中,突然有某种东西反射。
  就像红外线雷射在烟幕中,隐约可以辨认的状态。
  那条细直光线的真面目是——
  
  钢丝。
  而且不是一两根。
  仔细一看,以五和为中心的近五十人,从指尖放出极细的钢丝。每个人操纵的丝线各有七根,总计三百五十根的蜘蛛丝,从全方面朝水袭来。
  「哼。」
  水并没有避开。
  砰嚓!他反而将身子暴露在极细的刀刃下,试图使用蛮力强行拉断。
  别说是必杀,就连一秒也无法阻止他。
  展示出压倒性力量的「神之右席」,后方之水,
  
  「——杀了。」
  
  只听到一句话。
  耳边传来低语似的声音。
  
  「——你杀了我。」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招啊……?)
  在水咬牙的瞬间,钢丝切断面喷出红雾。红雾在深夜的黑暗中扩散,瞬间包围水的全身。
  「隐藏术式的真正面貌,是『对杀人的惩罚』。」
  站在毁坏铁桥中央的五和如此低语着,红雾从内侧噗地一声膨胀开来。
  天草式的魔法,在雾的内部卷起莫大的爆炸。先筑起一道无法脱逃的牢笼,再从内侧引起压倒性的爆炸。这样一来,无论动作再怎么快也无法避开。
  「将钢丝重新定义为一个人的生命线,然后对破坏钢丝的人给予惩罚的术式。这是利用了古今东西所有文化圈共通的宗教观——这也就是无论使用任何文化圈的防御术式,也无法防止的『负面怨念』。」
  包围水的红色热块,连续从内部膨胀了两、三次。砰!砰!水中爆炸般的钝音接二连三炸裂开来。爆炸的数目以连锁反应增加,不知不觉间红雾已经像葡萄般扭曲变形。
  这是光凭个人力量无法进行,必须由天草式这种「单一团体」交织而成的最大等级绝技。
  但是,五和的表情不太妙。
  
  啪!
  必杀术式由中心被破解,朝四面八方飞散。
  这爆炸远比天草式所准备的还要庞大。比他们用来杀人的攻击还要强大的爆风,轻轻松松就破坏了牢笼。
  粉尘与水蒸气混合,周围扬起一整面灰色的帘幕。
  在帘幕那端,男子粗嘎的声音传来:
  「我来告诉你们我的特性。」
  在帘幕那端晃动的巨大身影。
  坚定的声音,从那个直立的影子发出。
  「我的特性是『神之力』。因为受胎告知的关系,我可以使用跟圣母有关的术式——也就是圣母崇拜的秘密仪式。」
  他继续说道:
  「圣母崇拜的特征,就是『对严厉惩罚的衰减』。」
  「神之右席」后方之水的声音,
  占据了整个世界。
  「信仰主的人会得救。而对不守规律的人给予符合的惩罚,也是『神子』的特征。但是圣母崇拜会使其减轻。比方说在每天点名时,代替溜出修道院的女子回应,在女子回来之前骗过监视的眼睛。」
  身影缓缓晃动。
  他穿过粉尘与水蒸气形成的帘幕往前定。
  「不同于人、神与圣灵之子的『神子』,圣母是不折不扣的人子,却也是深入神之领域的稀有存在。从这点发展,圣母得到了『以压倒性的慈悲,将受到严厉惩罚而痛苦之人的直诉传达给神』这种特性。」
  声音响彻四方。
  相当高亢,没有任何隐藏。
  「——我先说结论。我的特性是消除惩罚的『圣母的慈悲』。就连严格公正并确切的最后审判都可以歪曲,甚至能变更将灵魂送往天国或地狱的路标。所有针对罪与恶的制约行为,对我而言都没有意义。要消除掉『杀人罪』,根本不必动一根手指头。就连『神之力』也能消除的我,你想这种东西会管用吗?」
  轰!爆炸声响起。
  包围水的灰色帘幕,一口气被消除。
  「哼。我不是说过要听别人把话说完吗?」
  水将巨大的铁棒扛在肩膀上,百无聊赖地吐了口气。
  那里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天草式的五十名战斗要员,早已小心地仅留下让人感觉到「人类气息」的术式,全数消失无踪。
  一个人被留在铁桥的水,脸上带着猎人追踪猎物足迹般的笑容。
  「追踪的乐趣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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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跃日
喵~离线 无限制招收苦力中

未验证团员

4楼
发表于 2011/01/21 | 编辑
7
  
  以建宫斋字为中心的现天草式成员,移动到离铁桥三百公尺的小广场。这种行动与他们对水设下的「杀人禁忌」术式互相连动,一旦术式遭到破解,全体不由分说马上组起术式高速逃走。
  但那只是一时的苟且偷安。
  像那样的高手,不可能无法察觉到人类的气息与魔力流动。在这个封闭的地下街里,能逃跑的地方有限——更重要的是,他们天草式有不能逃跑的理由。
  「阵法果然还是被破了。该怎么办呢,代理教皇?」
  牛深回收被切成数段、有如木棉线般的钢丝,询问建宫的指示。
  「……要是能打败他就好了,只可惜天不从人愿。」
  建宫手里拿着焰形剑,环视在场的每个人说道。
  刚才对付后方之水时,天草式虽然展现了好几项运动能力,实际上那些能力并非如此方便。应该说,如果这五十人都能经常以相同速度跟「圣人」一起行动,天草式应该就会比一名「圣人」还要受到重视。
  「就算想蒙混过去,还是有极限。」
  五和调整着紊乱的呼吸说道。
  实际上那种肉体强化术式,关键在于经常触碰伙伴的背部。隐藏的术式意义就是「藉由抚摸背部达到肉体的回复」。他们在战斗中不断变化阵形,在移动交会之际将手伸向伙伴的背部,使其恢复体内机能,并进行短暂强化。这是个人无法办到,集团所特有的「为伙伴设想」行为所组成的术式,如果能在拥有风水上与「寝室」或「休息处」之类性质相呼应的「脉动」区域进行,更可增强效果。
  伙伴之间的互助,虽然可以提高运动能力跟上「圣人」,但如果无法看穿敌人的攻击,阵形一旦产生混乱,就无法兼顾伙伴的「增幅」。只要一个地方出现破绽,就会对周围整体的动作造成影响,不知不觉间集团的行动速度就会变慢。
  光是这样,无法赢过后方之水。
  所谓「圣人」,就是这样的怪物。
  「这么一来,我们只好使出『绝招』。依循『神子』处刑的样式,以持『*』的五和为中心进行反击。千万不要手下留情,觉悟吧。」
  他特意盯着五和确认。
  五和双手紧握海军用船上*,轻轻地点头。
  就在这时。
  在场所有人突然威到肌肤一阵寒意袭来。似乎有某种巨大的气息,正在撕裂黑暗以高速逼近。不必去猜那道气息的主人是谁,那无疑是后方之水。
  他们天草式还有「绝招」作战没有施展。
  而正因为那是「绝招」,才无法轻易使出。
  「啧,重新组成阵势!」
  建宫大叫,天草式所有人有如波浪般行动。
  并非往前后左右移动,而是朝「下」。他们将手插进磁砖状的人工地面,将边长一平方公尺的四方形磁砖如舱口般撬开。里面等待着他们的,是钢铁与水泥交织而成的地下空间。
  潮湿的金属梯与扶手,再加上交错纵横的粗管线。五和将背紧贴在发出轰响的器材群,穿过器材间的空隙,发现这里兼具了水力发电用涡轮与变电设施的功能。
  地下街楼层之间的隔层厚度约十公尺左右。这种空间被拿来当成能源生产设施。
  建宫与五和穿过复杂的空间,并到处展开钢丝构成陷阱术式。光凭这样虽然无法打倒水,但只要能拖延时间就好。
  天草式的目标在下方。
  他们暂时由水所在的第三楼层撤退到无害的第四楼层,藉此争取时间,想趁这段时间完成「绝招」的准备工作。
  「你们让我见识了很有趣的东西,看来我非得回礼不可。」
  微暗的空间中突然传来粗嘎的男子声音。
  声音回响了好几次,却无法掌握来源的方向。
  「你们应该知道拥有『神之力』性质的我,掌管的是什么吧?」
  「咦?」
  根本没时间反应。
  突然问,纵横交错在水泥空间里的巨大水管,从内部猛然爆开。直径超过一公尺、厚度超过五公分的水管有如纸片般破裂,周围洒满无数大小如吉他拨片般的金属片。橘色的火花在各处炸裂,高速飞来的金属片直击水泥,在周围不断弹跳。
  「水是很容易改变体积的物质,如果善加利用也可以成为*。」
  轰隆隆隆隆隆隆!四面八方的水管接二连三地爆开。
  大量的金属片被水与水蒸气的混合物压出,化成散弹雨袭击天草式。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五和,用*弹开朝脸上袭来的一块金属片,整个人却差点被打翻。
  这种破坏力当然不容小觑,但五和有更在意的事。
  在水管破裂前,她曾经看到发光文字般的东西。
  浮出的字定laguz。
  那个记号文字的真面目是——
  「什么……是水的符文?」
  因为极度平庸、太过基本,所以被称之为代表性的魔法。
  「那反应……我之前不是将地的尸体送过去,从他身上你们应该多少学习到一些有关『神之右席』的事吧?」
  根据英国清教的报告,「神之右席」的肉体比一般人类更接近天使,因此可以使用特别术式,反之,他们应该无法使用一般魔法师使用的术式……
  「这没什么好惊讶的。『神之右席』的确无法使用普通人的魔法。但我的圣母崇拜术式拥有能够免除这些制约、束缚及条件的效力。」
  他能同时使用圣人与「神之右席」的力量。
  除此之外,还完美地掌握了人类与天使的术式。
  「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最初袭击时,到底是谁使用了『驱除闲人』这种普通到极点的魔法?」
  攻击的种类与威力有压倒性的差异。
  同时兼具质与量的怪物,不带任何感情,只是单纯陈述着事实:
  「不要把我后方之水,看成跟『神之右席』一样的人。」
  (呜……!)
  接下来又有好几条水管破裂,最后连水力发电用的涡轮装置整个都爆开来。看着有如巨大回旋刀刃般袭来的涡轮螺旋叶片,五和直接跳过楼梯的金属制扶手,一口气掉落到黑暗深处。她用*突破设置在地板上的舱门状门板,采出身子往外脱逃,来到了第三层楼的下一层,也就是第四楼层的天花板部分。
  距离地板约二十公尺左右高度的空间。金属制细小通道与楼梯沿着天花板纵横交错的光景,看起来就像舞台剧的舞台。正下方所展开的——不是第四楼层的街景,而是巨大的天象仪屏幕。那是将地面摄影机拍摄下来的天空景象反映出来的东西。覆盖整条街道的巨大布幔,被规则配置的无数細柱与钢丝,吊在天花板上。
  但是,如今五和根本无暇注意这奇异的光景。
  「……!水呢——!」
  「我在这里。」
  才发现声音来自一旁,风压已经袭来。还来不及转过头去,五和手上的*反射性地动了起来。好不容易挡住敌人放出的重击——在这么想的瞬间,五和的身体被水平吹离十五公尺远。就连用来防御的*也整个被打飞。
  轰!钝响从后方传来。
  五和好不容易忍住袭击全身的损伤,采取预备着地的姿态。但找不到着地处所的她,逼不得已只好落在巨大屏幕上。
  出乎意料之外,屏幕支撑住五和的身体,并没有破裂。看样子防止天花板落下物的功能发挥了功效。
  五和毫不在意不安定的脚边,架好手上的*看着前方。
  后方之水。
  男子肩上扛着五和的*所无法比拟的巨大铁棒,也从扶手一跃而下落在屏幕上。
  「好,测试到此为止。」
  水架好手上的铁棍,静静说道:
  「既然彼此手上都有武器,不打个一场似乎说不过去吧?」
  「……说得也是。」
  五和将十字状的*尖对准水,缓缓说道。
  「不过,不只我一个人就是了。」
  话说到一半,水的头部上方的舱门突然打开。天草式的人们出现。每个人都带着伤,衣服上带着红色的一污渍,却没有任何人缺席。
  总数五十人,共一百只眼珠盯着水。
  相对地,怪物却一点也不害怕。
  「无所谓。」
  缓缓地。
  他一步也没有移动,只有重心往下落。
  「来吧。」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天草式全体朝后方之水飞奔而去。
  
8
  
  五和从正面扑向水的身边。
  站在映照着星空的巨大屏幕上的水还没回应,手持刀刃的天草式少年们,接二连三从前后左右各方向的上空袭来。
  近二十只刀尖朝着水的身体招呼过去,就算躲过了,还有三十公分长的刀尖袭向水。
  换作常人,这种数量绝对无法对应。
  但水回应了。
  轰!巨大的铁棒撕裂空气。人在上空的牛深与香烧被打倒,特意朝四周撒去的冲击波袭击了其他人。水无视前方被击飞的天草式,转过身将铁棒朝正后方挥去。
  一连串的动作几乎就像是爆炸。
  以水为中心,天草式的攻击从四面八方袭来。
  「!」
  正当五和想追加攻击时,她不禁在银幕上停下脚步。
  因为水的身体有如雪橇般滑近。
  穿过突然静止的五和的防御网,铁棒从斜前方朝她的头盖骨一口气挥下。
  那是钢铁形成的电光。
  但是,这一击并没打中五和。
  砰!挥棒落空。原本应该在射程圈内的五和消失了。仔细一看,五和身上色彩明亮的长袖套头毛衣挂在铁棒前端。水将视线从眼前转到前方。站在梢远处的五和,不知使用了怎样的方法,身上仍旧穿着小可爱,只脱掉了套头毛衣。
  水轻轻挥动铁棒,丢掉布片。
  「这是替身?」
  「可惜我身上穿的不多。」
  五和重新架好十字*,静静地说道:
  「你可不要让我太丢脸哦。」
  话还没说完,两人重新正面冲突。
  水的铁棒,就连大地也能轻易敲碎。
  但是,五和的*回应了。这种动作使用各种术式补强肉体,费尽诸多努力才能够跟上圣人。一击、两击、三击,她以比水慢半拍的举动,好不容易成功地弹回攻击。
  「动作不错。」
  水高速挥动铁棒,坦率地称赞敌人。
  「可是你没问题吗?感觉上越来越慢了。」
  「呜……!」
  不断逼近的落差。等这种落差达到一定程度,无法阻挡水的一击时,五和的肉体就会化成无数肉片。
  为了支援五和,对马与谏早这些天草式成员从各角度攻击水,水以可怕的速度放出铁棒,有如防壁般阻挡了攻击。水与五和交刀之际,还利用余暇牵制周围的天草式,还趁隙让符文的文字发出亮光,利用高压缩的水块反击。
  建宫进行猛攻,并朝着五和使眼色。
  「(……『那个』准备得如何了?)」
  「(……根本就…没时间……!)」
  「五……!」
  建宫想大叫重整阵势,此时水的一击再度袭来。
  用来防御的焰形剑被弹开,被冲击波砍倒的建宫,在巨大屏幕上弹跳转动了两三次。
  「接下来,」
  看着呼吸紊乱的五和,水重新架好铁棒。
  「我很期待看你能撑几秒。」
  水全身的肌肉,伴随着这句话一口气膨胀。
  无法逃离水的射程。
  巨大的铁棒与五和的*激烈冲突。虽然好不容易避开了直击,但这已经是五和的极限。每当两人的武器激烈冲突,组成攻击的齿轮就彷佛缺了一角,五和的速度明显下降。
  根本就没有反击的余地。
  无法完全挡下的攻击余波,化成冲击波敲向脚边的屏幕。防弹纤维所织成的特殊布料,有如丝袜般被撕裂。
  像这样一点一滴削去精力的地狱,就像在跑马拉松。
  不过,那是场跑者背后,有绞碎人肉的机器不断迫近的马拉松。
  只要停下脚步就是死。
  即使如此,就算硬跑下去,超过极限的身体也会四散碎裂。
  *与钝器的交锋一直持续着。
  「呼……!」
  水深吸一口气,正当他想强攻时,五和行动了。
  不是往前站出,而是像要逃离水的攻击般,突然往后退。
  只有数公尺,有等于无的逃避。
  对于行使圣人运动能力的水而言,那是瞬间就能缩短的距离。但是对五和而言,这应该是决死的判断吧。全力一跳的结果,她失去了身体的平衡,看样子就快要跌倒。
  五和无法进行下一个行动。
  无论是回避攻击,还是防御。
  「哼。」
  正当水兴味索然地吐了口气,准备结束她的生命时。
  水撕裂空气,以喷射战斗机般的速度准备使出杀着——
  
  喀喀!
  他的动作突然停住,彷佛被什么东西阻止了。
  
  「什……」
  惊讶的水看着自己的脚边。
  他之所以能高速移动,是靠着某种术式。在鞋底与地面之间产生薄薄的水膜,就像轮子在冰上滑动般的理论,让身体「滑动」。
  这术式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破绽。
  天草式的五和应该无暇逆算水的术式,并加以破坏。目前为止完全看不到那样的仪式动作。
  但是,
  等他发现时,一缕淡光射出。光线来自水的脚边。奇异的花纹一口气扩张,阻碍了水所使用的移动术式。
  五和无法挡住水的攻击,攻击的余波变成冲击波撕裂了脚边的屏幕。被撕裂的布幔所画出的图样形成了一种阵法,妨碍了水的移动术式。
  这不是偶然。
  天草式十宇凄教使用魔法时,并不用特殊咒文与灵装,而是将随处可见的日用品或行事中隐藏的魔法符码回收或重新编成,藉此形成术式。
  而且,
  
  看到瞬间出现破绽的水,
  眼前的五和,露出微微的笑意。
  
  五和的*,毫不留情朝眼前猛然倒下的水刺去。
  好不容易等到这时才放出,有如电光般迅速的反击。
  轰!面对撕裂空气的直线攻击,水首次采取回避行动。
  「呜?」
  水并没有往前后左右躲避,而是往上方跃起。
  即使站在不安定的屏幕上,水光凭一步就能一口气向上方跃起五公尺高,他将脚勾在吊着萤幕的细细支柱之一。
  「——建宫。还有大家!」
  即使如此,五和的姿势仍旧没有改变。
  她蹲低腰,重新将海军用十字*的*尖正确刺向水。
  「这才是『绝招』!」
  五和大喊,全身蓄满力量,原本分散在周围的天草式成员也呼应她。他们或是接近五和,或是与她保持一定距离,这种阵形看来更加强调五和就是中心轴。
  单脚勾在细支柱,寻找着地场所的水,确实感觉到眼下展开的局面中,有种意志或魔力般的东西,正朝五和一齐集中。
  这是种前兆。某种巨大事件要发生前的第一波。
  (要来了吗……!)
  水还来不及说话,五和行动了。
  砰!爆音进裂。
  当他察觉到那是人类的脚踢在屏幕上的声音时,五和已经如飞弹或航天飞机般疾速突破夜空。吊着巨大屏幕的支柱,有好几根被巨大的威力折断。以压倒性速度逼近的五和手里,拿着手巾般小小的布块。她将之包住*柄重新架好*。
  「是管*?」
  原理是用以减轻*与手掌问的摩擦,藉此让刺*的速度与威力倍增。
  但是,五和所用的跟原本用途不同。
  「接招吧。」
  接下来放出的一击。
  如果没有事先下功夫保护手掌,她很有可能在施行魔法途中就此失去手腕。
  
  「——圣人崩坏!」
  
  砰!五和手中的*爆开。
  这不是比喻,她手中的*真的化为一道电光。直线飞出的锐利一击,这次真的毫不留情刺向水的腹部正中央,蓝白色的紫电从他的背部喷出,撕裂了深夜的黑暗。包住*柄的布,因为压倒性的摩擦而喷出黑烟。
  伴随着轰响,在水背部所出现的不是火花,而是突然朝上下左右延伸的光之十字架。
  「……!」
  水还来不及说话,隐藏的术式就发动了。
  五和——不,应该说是天草式十字凄教全体所放出的,正是货真价实的「圣人崩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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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人与「神子」的身体符征相似,是能够藉由偶像崇拜理论,引出与「神子」同种力量的人类。
  反过来说,也可以藉由人为破坏其「类似『神子』的身体特征」的平衡,暂时封印其身为「圣人」的力量。
  突然失去平衡的「圣人」不仅会失去力量,还会因为无法控制残留在体内的力量引起自动失控,而动弹不得。
  过去,
  天草式十字凄教曾经失去过一个圣人。
  因为害怕自己强大的力量,会将无辜的他人卷入,所以才离开属于自己容身之处的善良圣人。无法阻止她的天草式成员,许下一个誓言。
  总有一天,他们一定要获得不会对她造成负担的强大力量。
  这次他们一定要获得强大的力量,这么一来就可以赶上她,对她说不用担心。
  而他们的努力的结晶,就是「圣人崩坏」。
  为了支持身为圣人的她,为了能正确理解身为圣人的她,为了跨越彼此问的那道藩篱,为了能够面对圣人的她视为「威胁」的问题,「圣人崩坏」就是在这种理论下产生的结晶。
  货真价实,
  只有天草式十字凄教才能成功编出,
  「为了打倒圣人而存在」的专用特殊攻击术式。
  (魔力在体内失控所造成的僵硬时间,大约三十秒左右。)
  理论上「只适用于圣人」的术式,对「普通魔法师」则完全没有影响的攻击术式。就其特性而言,因为不可能有「圣人」会特地拿自己的身体来实验,就某种意义来说,这是事前完全没经过演练的当下决胜负。
  但是,五和的确感受到威力了。
  她借机算出有效时间,
  (我要使用这段时间,让成为「普通人」的水完全无力化!)
  但是,
  
  「这术式很棒。」
  
  这次换五和的表情僵硬了。
  化为电光的海军用船上*,不知不觉间恢复了原状。那不是五和的指示所导致的变化。而是被来自外部的力量强制逆算解除了术式。
  水的左手放在腹部上。
  这么做不是为了压住伤口。他的手掌在快要接触到皮肤的位置,抓住了五和的*。也许在五和的*化为电光之前,水的手就已轻强行抓住她的海军用船上*尖端。那是他在敌人发动攻击前所下的功夫。所以那道特殊的电光,尖端梢有偏移了。
  「如果我只是普通圣人,可能会在这里完蛋。」
  水的嘴唇扭曲。
  那并不是嘲笑,而是遭遇强敌时露出的喜悦笑容。
  「但很可惜,」
  水用一只左手压住五和的*,然后挥动右手。
  全长超过五公尺的铁棒。
  「我既是圣人,同时也是『神之右席』!」
  啪!轰响在第二十二学区进出。
  五和根本无暇使出利用衣服当作替身的术式。
  当五和发现那是来自自己体内的声音时,她已经停止了呼吸。由上往下被敲打的身体,不用一秒就突破厚厚的防弹纤维屏幕,猛然朝二十公尺下方的地面坠落。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途中可以看到好几层防御术式展开所形成的光亮。那应该是来自天草式的成员。五和自己也拼命试着组成能减轻落下速度的术式。但是,这些术式完全被突破,五和的身体就此掉落在柏油路上。
  灰色的粉尘有如烟雾般扬起。
  浑身是伤的五和身体埋在碎裂的柏油路上,只能转动脖子看着上方。纵横裂开的屏幕那一端,有某种东西炸开。才刚听到波浪打在岩石上的声音,屏幕的龟裂处马上喷出大量的水。好几十吨的水看起来既像巨人的手臂,也像是龙的下颚。天草式的人们被其压倒性的质量击溃,纷纷从上方掉落。可以听到好几个惨叫声响起。
  只有一个身影,如羽毛般轻飘飘地降落。
  「真是无聊。即使集结所有人,想出来的方法还是有限啊?」
  是后方之水。
  他将脚踏在几乎快崩溃的五和附近的柏油路上,静静地说道:
  「距离我所说的期限,还有一些时间。」
  用来当作天象仪的屏幕流出瀑布般的水,机械警告音到处响起。但水不为所动。彷佛在宣告自己已经打倒了所有敌人,他泰然自若地俯视着五和。
  「我让你选择。看你是要交出那个少年的右手,还是成为路上的污渍?」
  「……」
  她没有回答。
  但她行动了。五和抓住碎裂柏油路的碎片,动着满目疮痍的身体,全身是血的她试图站起。
  「这我就没办法了。」
  水架好特大号的铁棒,静静说道:
  「既然想死,就消失在浪花之间吧。」
  铁棒的前端指着头顶上方。
  「轰隆!」的爆音传来。
  从撕裂的屏幕间如瀑布般落下,现在正蹂躏着第四楼层的庞大水量,在水的指示下激昂地产生波动。全长二十公尺左右,有如地面长出的建设重机具,拥有机械臂等关节的巨大铁锤,连同脚边的大地在内,瞄准在地面爬动的猎物。
  五和没有闭上眼。
  所以,她在最后一刻发现了一件事。
  水的手突然停止。
  
  此时,
  周围突然充满一股不明的杀气。
  那股杀气并非来自后方之水,也不是来自倒在周围的建宫或牛深这些天草式伙伴,更不是来自浑身满目疮痍的五和。无法判别距离或方向,但确实充满敌意的感情。水停下了手,将注意力从原本的目标转到其他方面。连水这等人物也必须注意的某种事物,就在附近。
  「……原来如此。」
  后方之水低声说道,然后笑了。
  那是五和曾近在眼前见过,遇到强敌时的表情。但是,这次的表情比面对五和时还要深刻好几倍,甚至是好几十倍。
  原本在第四楼层空中波动的数十吨水块就此解体。失去魔法操控的庞大水量落在人工河川中,就像海啸般撒着巨大波纹浸湿整个堤防。
  水放松肩头的力量,将巨大的铁棒重新扛在肩上。
  然后,他看着五和的脸说道:
  「你捡回了一条命,感谢你的主子吧。」
  这时爆音响起。
  才刚这么想,后方之水已经消失。由于速度过快,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五和呆然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
  自己还活着。
  身处碎裂的柏油路与水泥、轰炸后的瓦砾堆与大量的淹水,在这种惨状中,她咀嚼着这种事实,却没有任何高兴的感觉。让人搞不清楚是否已经明确输掉的暧昧结果。在不知如何判断的情况下,五和只是不断在脑中反刍着水说的话。
  「……感谢…你的…主子……?」
  五和转过头,看了看四周。
  她想知道水先前到底看到了什么,却什么也没看到。放眼所及,只看到水消失时所见到的一片黑暗。
  
9
  
  距离五和落下的路面,约两百公尺之处。
  水泥固定的河原,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展望台。在「驱除闲人」下完全没有人类气息的冰冷设施,站着两名圣人。
  其中一人是后方之水。
  另一个人则是……
  「我的『伙伴』们承蒙你照顾啦。」
  修长的身材与白皙的肌肤。一头黑长发即使绑起仍然长度及腰。身上穿着在腰部扎起的T恤,外头罩着牛仔布质外套,下半身是牛仔裤。但外套右手臂的部分连肩膀一起被切断,相反地,牛仔裤则是从左大腿开始整条裤管切掉。
  这种充满个性的装扮,却因为某样东西失去了光彩。
  插在腰带上的一把刀。
  全长超过两公尺的日本刀,名为「七天七刀」。
  「在远东地区,有个以一击必杀为信条的圣人。」
  水满意地点头。
  隶属于国家或组织的圣人,无法轻易地在各处活动。但这名圣人即使背负这种风险,却还是出现在水面前。
  他重新握好铁棒。
  言下之意是,这样总算不是「欺负弱小」,可以享受真正战斗的乐趣。
  「听说天草式的圣人生性厌战,你有胆跟我决一死战吗?」
  「是的。」
  她说:
  「我的个性的确是那样。不过,我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幼稚。」
   神裂火织说道:
  「也许是因为你让我看到。他们被你打得落花流水的样子吧。这可不行哦,我明明有那样的魔法名。『愤怒』可是七原罪之一啊,这我之前明明学过的。」
  过去曾被称作女教皇的圣人,如此鲜明地出现,
  就连包围瓦砾堆的黑暗,也因为她的君临被吹散。
  「我想不该再一直烦恼下去。绝不能让他们的决心白费。这样就够了。」
  为了那个遭遇无理暴力而倒下的少年。
  以及为了阻止如此的暴虐,遭到压倒性力量蹂躏的伙伴们。
  她将手伸向刀柄,彷佛要捏碎它一般。
  两名「圣人」的目光,从正面激烈对峙。
  以此为信号。
  世界上不到二十人的怪物之间的战斗,就此拉开序幕。
  
  


行间 二
  
  奥尔良骑士团。
  法国最大的魔法结社。那是让少年感到绝望的名称。
  这「组织」原本受到圣女贞德人格的吸引,有别于官方的战力,由在背后默默支持她的有志之士集结而成。他们并非特化为使用魔法的特殊「组织」,只抱持拯救法国的目的,无关身分或地位、家世(这对当时而言是极为稀奇的事),从贵族到农民,所有人都能并肩对彼此露出笑容,原本应该是这样的「组织」。
  但是,一四三一年五月三十日,一件彻底扭曲他们方向的事件发生。
  被英国逮捕的贞德,被视为叛徒而烧死。
  之后的奥尔良骑士团,变成以「为贞德复仇」为目的的异样「组织」。除了要歼灭直接将贞德处刑的英国,就连阻碍过贞德的法国士兵与贵族,甚至是受到贞德拯救,却没有采取任何具体行动夺回贞德的国民(严格来说这是想做也办不到的事,但是这「组织」并不会斟酌这种苦衷),他们「复仇」的对象范围极为广泛。
  虽说是法国最大的魔法结社,如果将以上这些人全当成敌人,胜算并不高,但他们并没有发现这种事实。
  奥尔良骑士团,有一个希望。
  贞德并非天赋异禀。她是在十三岁那年听到了「特别的声音」,然后才让她的能力一口气发挥出来。
  奥尔良骑士团在追求「贞德的神谕」。
  他们并不像贞德一样为了守护某些人,而是为了自己的复仇。
  为什么没有人发现,神并不会对为了一己之私,祈求奇迹的人伸出手?如此的奥尔良骑士团转变成「操纵神秘的集团」,特色也渐渐带有强烈的魔法气息。
  数百年的时间过去,奥尔良骑士团成员历经数代交替,但他们现在仍旧不断进行以人工方式,量产拥有贞德力量的人这种「不可能的实验」。
  一对少年与少女被卷入其中。
  一名少女被当成「贞德的神谕」的「素体」,遭到半强迫性绑架,少年为了她而起身对抗。为了让少女逃跑,他用尽所有方法,使出浑身解数——结果还是输了。
  现在,少女不在少年身边。
  濒死的少年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少女说「我相信你」的声音。
  但是,少年连站起身来的力量都没有。
  如果有,他早就用了。
  腐败的暗巷内,少年倒在肮脏的地面。
  「你倒在那里,是打算放弃一切了?」
  有个声音传来。
  是名被称作自由佣兵的魁梧男子。
  他为了阻止奥尔良骑士团的暴行来到法国,遇到了这对少年与少女。为了让少女逃跑,他特意在表面行动引诱敌人……不过关键的少年太弱,所以少女还是被强行带走。
  「那你要我怎么办?」
  少年倒在地上低声问道。
  只要伸手,就可以摸到剑鞘里的剑。是克利修麦德(Colichemarde)。那是将运动用西洋剑进行军用改良的武器,是少年单手就可以使用的轻量法国剑。但他满是伤口的手,就像害怕热水般,连剑鞘都不敢摸。
  「我又不是什么特别的角色。根本就没办法靠现有的东西度过任何危机!根本没办法赢。对方可是法国最大的魔法结社啊!你要我怎么跟那样的对象打?」
  「听以,你要放弃她?」
  「……」
  「正因为无法坐视,所以你才不会离开,一直趴在这里不走吧?」
  「……」
  少年没有回答。他无法回答。
  他拖着被泥巴与伤口弄得满目疮痍的身体,硬是挺起上半身,却已经到达了极限。不仅是体力,就连力量也没了。
  佣兵并不体恤这点。
  「你没时间在那边做无意义的绝望。」
  他将少年迟迟未拿,收在剑鞘里的剑捡起。
  「敌人很强大,有鉴于他们对目标的实行力,她接下来会面临的命运,你应该很明白。这么一来,你当下应该考虑的事只有一件。」
  「也就是说…」佣兵顿了一下,
  
  「在那么绝望的状况中,她仍旧说『相信』你。」
  
  少年的时间静止了。
  佣兵继续说道:
  「你打算怎么办?为了守护愚蠢少女所描绘的美梦重新站起来?还是告诉愚蠢少女现实的残酷,让她陷入更深的绝望?」
  佣兵抓住剑的剑鞘,将身为一名勇者应该使用的剑,克利修麦德的剑柄,指向迟迟不起身的少年鼻尖。
  「做选择吧。你要选哪个?」
  根本就毋需烦恼。
  连思考都不必要。
  眼前的问题堆积如山,四处的危机多如繁星。但是没关系。要去烦恼或思考,是率先采取行动的人才有的特权。
  少年起身。
  他无视于满身疮痍,抓住佣兵伸出的法国制细剑剑柄,拆下固定用的细小零件,将自己的武器克利修麦德,从剑鞘中瞬势拔出。
  「——不错的选择。」
  佣兵笑了。
  少年的表情变了。他站在佣兵身边,有如同样等级的存在般与他并肩,跟战友一起望向暗巷的出口——那是该打倒的敌人,与该拯救的少女所在的「秘密基地」方向。
  「走吧。」
    少年静静说道:
  
  「胆怯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敌人是法国最大的魔法结社,奥尔良骑士团。
  与历史上专门进行复仇的专业战斗集团为敌,如今真正的反击正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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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发表于 2011/01/21 | 编辑
第三章  能力悬殊的众怪物殊死斗  Saint_VS_Saint.
  
1
  
  你听过世界破裂的声音吗?
  那已经超越了爆音或冲击波的领域。世界所放出的哀鸣,远远超过人类可以听取的范围。哀鸣的余波化为爆风。如此的爆风吹走了行道树的树枝,震动了第四楼层的水泥地面,就连金属制的扶手也像糖果艺品般扭曲。
  神裂火织与后方之水。
  在充满科学的城市中,两名圣人激烈交手,这就是深夜展望台的一切。
  「哦哦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激烈的怒吼,神裂手中放出了神速的拔刀术。对特定宗教迂回使出其他教义的术式攻击,这样的一击就连一神教的天使也能切断。
  十字术式办不到的,就使用佛教术式。
  佛教术式办不到的,就使用神道术式。
  神道术式办不到的,就使用十字术式。
  藉由适当互补彼此的弱点,发挥出完全破坏力的独一无二攻击术式。
  也就是,唯闪。
  无人能敌的斩击,水却靠着巨大铁棒就能弹回。接二连三使出数刀之后,神裂明白了某件事。水精通跟神裂同等,或是在她之上的各种术式。有别于普通的「神之右席」,他能随心所欲地施行一般魔法。
  神裂采用佛教的迂回术式时他能对应,就算转换成神道术式,他也能马上改变防御方法。巨大的魔力在两人之间接二连三改变性质,在超音速的肉搏战中,不同次元的「互采虚实」脑力战并行展开。
  物理与魔法。
  肉体与精神。
  骚乱与冥想。
  嘎嘎嘎唰唰唰吱吱!武器彼此交错发出火花的圣人之战,乍看之下似乎是并行发生,但其中存在着一股极大的波动。
  一般而论,施行魔法并不需要才能。
  魔法原本就是为了让没有才能的人,产生与有才能者相同的奇迹,因而衍生出的技术。
  但看过两人的动作之后,是否还能说出这句话?
  在看过了「圣人」这种极为特例的才能之后。
  「……太了不起了。光是为了一个人,竟然有这么多人员与战力前来,那个少年真是太有人望了。就算是敌人还是令人敬佩。」
  水将五公尺左右的铁块。有如树枝般挥动着说道:
  「不过觉悟吧。我既然站上战场,就只有打败敌人。」
  轰!新的爆音进开。
  神裂背后是黑暗的河川。才觉得黑色的水面在晃动,近二十公尺高的水柱突然涌起。那是拥有关节的巨大铁锤。可怕的钝器掠过地下街的天花板。就这样朝神裂头顶上方迫近。
  光是对付水的连续攻击都已经分身乏术,万一无法对应这招,神裂这下子必死无疑。
  但是,
  啪!切断音响起。接二连三展开死斗的神裂周围有某物发出光芒,七道斩击毫不留情地切断从后方迫近的水之槌,迫使其回到河面。
  那是使用钢丝的「七闪」。
  「……要是这种程度就被当成全力施为,那绝非我的本意。」
  在神裂开口说话途中,七道斩击彷佛补足神裂手中之刀的轨道,从各角度一齐朝水袭来。
  水的连击速度变得更快。
  他或以铁棒弹开攻击,或是转头避开,就在躲避刀与钢丝双方攻击的水眼前——突然间,红莲般的火焰掩埋一切。
  「——?」
  撕裂空气的钢丝轨迹,画出了三次元的魔法阵。不过当水发现这点时,爆焰已经吞没了他魁悟的身躯。
  接下来,第二、第三发爆炸持续出现,七道钢丝切断火焰,最后足月光下的刀光一闪。
  连续的声响并没有传来。
  因为速度过快,数道声音全都化成一个音块。
  砰!传出巨大手臂撕裂空间的轰响。
  但水不在那里。
  神裂将视线由正面移往远方。水退避到距离十公尺左右的水泥地面上。
  他的脸颊上有道砍伤。
  也许是被钢丝所伤的,那只是轻微的擦伤。但是,那是以往无人能造成的伤口。脸颊流着鲜红的血,水静静说道:
  「你果然是天草式的一员。基本上做的事还是一样。」
  他用食指拭去鲜血,将指尖压在铁棒侧面,写着具有某种意义的字。
  「不过,使用者如果换作圣人,就有这么大的差别。我真的觉得才能这种东西很残酷。」
  魔法是无能者的叛乱历史。但这种魔法,却被上天所赋予的「圣人」这个字眼轻易否定。
  听到对方所言,让神裂微陷沉默。
  「……」
  单从战斗的结果看来,这句话也许是正确的。
  失去神裂的现天草式,甚至无法伤到水分毫。
  但是,
  「请你订正这句话。」
  神裂将手中的刀入鞘,压低重心,进入拔刀的准备。
  「的确,他们是无法使用『唯闪』。但是,这招的基础剑术、钢丝、术式,它的组合与战术模式,全都是天草式的前辈们教我的。这种结果并非来自才能这种微小的东西,而是他们的历史所形成的结晶。我的学校是天草式,我的师长就是我的同伴。我不会接受侮辱他们的言论。」
  握着刀柄的手充满力量。
  「更何况,明明自觉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却对普通高中生毫不留情下手的邪魔外道,像你这种人,根本就没有看不起人的资格。」
  这番话其实也是针对神裂自己。
  那是曾为了某个目的,对那个少年动过手的她,用来警惕自己的话。
  「……会为了这种事生气,我只能说你还是太嫩。」
  水架好以自己鲜血绘出图样的铁棒说道。
  十公尺的距离对他们圣人而言,根本就是近在眼前。
  彼此对峙的两人,动作感觉就像过往美好年代的时代剧或西部片。
  「步兵外出侦查时,不小心遇上敌人的战车……这就是战场,无法事先准备好对策。别说是逃脱之道或安全地带,就连绅士的礼节也不存在。在同样的条件下,将胜败比率调整成五五波之后再战斗的行为叫运动。才能就是战力。在没有足够装备的情况下遇到战车,根本不用猜想步兵接下来的遭遇会如何。他会受到毫不留情的炮击,就此灰飞烟灭。你的战场难道不是这样?」
  「那是你的理论。」
  「是你们自己要踏入这种领域。」
  水并没有嘲笑,只是淡淡地告知。
  「不过,说到那个少年,不知是谁把他拉进来的?」
  「——」
  毫无警讯。
  没有任何预告,神裂行动了。她以专业魔法师也看不清楚的速度潜近水的跟前。刀鞘的尖端似乎接触到地面,爆焰般的火花追着神裂的轨迹。火花还来不及追上她,离鞘的七天七刀已经无情地朝水砍去。
  嘎吱吱吱!尖锐的金属声响迸出。
  神裂与水的武器相交,两人近距离瞪着对方。
  「你明明很清楚这件事,明知道他只是无辜被卷入的一般人!为什么还是对他使出身为『圣人』的力量?」
  那是从平常的她口中无法听到,显露出情感的怒号。
  因为神裂跟水同为圣人?
  或是身为圣人的性质,背负了过去伤害许多人的经验?
  「为什么要使出世界上不到二十人所拥有,就连真正的魔法师也害怕的力量?连这种事都没思考就进行如此暴虐的行为,你这混蛋!」
  「你是说战斗的理由?讨论这种事又有何用?」
  相对于神裂,水的态度一派冷静。
  「对自己的行为充满自信的人,根本不用说明理由。他的意志已经反应在行动的结果上。然而,一开始就用来解释的剧本,又包含多少真实在内?」
  武器相抵的两人之间,表面化的魔力卷起小规模的爆炸,那是铁棒侧面的血字起爆所引起的。此时,圣人们的距离稍微拉开了。
  稍显狼狈的神裂,与纹风不动架着铁棒的水。
  支撑着屹立不摇的强敌的,就是一个信念。
  但神裂完全看不到那样的信念。
  「看清楚了,远东的圣人。」
  隐藏在水全身的气息,一口气膨胀两倍。
  那不是单纯的肌肉膨胀。他手上的铁棒从根部到前端,仿佛增加了重量与重压。
  「别光耍嘴皮子。让我看看你的刀刃所隐藏的理由。」
  圣人们再次激烈冲突。
  以无人能及的速度,施展出无人能使出的力量。
  
2
  
  上条当麻的眼皮动了。
  动作如此轻微,几乎不像是凭自己的意志所做出的行动。他以接近痉挛的感觉,慢慢地将眼睛微微张开。即使如此,他仍旧有数秒钟的时间无法确保视野。焦距的远近晃动,让脑部过了好一会儿,才认知到那是医院的天花板。
  (……我……)
  上条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看来似曾相识,但脑部无法处理这种视觉情报。比起眼中所见的景象,他更快查觉到鼻子嗅到的消毒用酒精气味。
  (……这是,怎么……回事……)
  胸口跟腹部传来了贴布的感触,那应该是用来固定采取数据用的电极。
  房内的照明被关掉,不过似乎还有其他人在。盖着棉被的腹部附近,可以感受到微微的重压。他转动眼珠朝那个方向看去,床边坐在铁管椅上的茵蒂克丝正在睡觉。因为被长发遮住,所以看不到她的表情,看样子她应该在这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因此,上条不禁听到有些心痛。
  (……)
  无力垂下的手,稍微恢复了一些力量。
  随着意识恢复,他感觉到脑中的血液开始循环全身。
  后方之水。
  五和。
  天草式。
  上条因为被人从铁桥扔下而昏迷了,但他们的战争应该还在持续着,自己也希望如此。当然,「天草式打赢了就可以结束」的可能性并非完全不可能。这么说对他们虽然很不好意思,他实在无法想象那种画面。后方之水是货真价实的怪物。虽然知道像自己这种高中生出面不可能有什么帮助,但即使是微薄的力量,战力当然是越多越好。水认为上条的右手所具有的力量相当危险。
  反之,若是使用右手,就可能对战况产生影响。
  就连上帝神迹都可以消除的这只右手。
  确认它还在之后,上条点了点头。
  他再次望向趴在床上睡觉的茵蒂克丝一眼。
  这个少女应该打从内心为他感到担心吧。
  (抱歉,茵蒂克丝。晚点我再拚命向你道歉……)
  不过,
  (所以,现在就让我去做我该做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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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轰!爆炸声在深夜的学园都市传开。
  那不是火焰造成的爆风,而是水所形成的爆风。
  被水的魔法所操纵的大量河水,有如掠过地下街天花板的巨大铁锤,毫不留情地切断神裂的钢丝。以吨为单位,形状有如建设重机真机械臂般的水块,瞬间化成水蒸气四散,之后再次在水的操纵下,成为闪闪发亮的钻石烟尘。
  水所操纵的不只是「铁锤」。
  直径约两公星的整个第四楼层,已经被水掌握了。原本由人工引水的河川完全干涸,一滴不留地飘浮在空中。这些水化为细线布满第四楼层的每个角落,形成相当复杂奇怪的魔法障。
  每当阵法组成、切换、成形,各种术式就会支援守护着水。
  各式各样的攻击朝神裂袭去。
  多柄近三十公尺的冰*飞来。
  如鞭子般扭动的水之尾,以各种角度袭来。
  球状的巨块纵向挥下后,又朝横向挥出。
  水穿过其间,踏进神裂跟前。
  ——那是足以称之为必般的复数组合,也是提高死亡率的战略。水预测在七十秒内,神裂就会因为动作跟不上而身负重伤。
  「?」
  但是,即使过了时限,神裂仍然在反击。
  相对于水接二连三改变形状的魔法阵,神裂将七根钢丝朝四面八方延伸,当场做出结界应战。由于觉悟到自己力量不如对方,所以她时而切断水线,时而潜入水线中扭曲轨道,让水的魔法失败,途中还会反过来利用对方的魔法。
  就像电子战一样,这是魔法版的黑客对决。
  水与钢丝。两个网络互相侵略,趁隙扭转情势,彼此争夺有限世界中的主导权。
  世界充满无数的光线。
  构成后方之水魔法阵的水,与神裂为了将之击破的钢丝。
  两人在脑内进行压倒性的魔法战,同时展开以武术为主的直接肉搏战。
  普通的魔法师无论哪方面都办不到,这两人却能两者并行。
  有数声爆音迸出。
  神裂与水的身体,在空间中变得模糊不清。
  钢与钢从各个角度挥下,交错,然后激烈冲突。
  (圣母崇拜术式的高手……)
  同时操纵刀、钢丝与魔法的神裂相当吃力。
  她之所以会露出这种表情,不只是因为单纯的苦痛。
  那是扭曲十字教术式严格规范的特别法则。水虽然那么说,但圣母崇拜原本并非为了这种事而存在。这是败者复活的机会。那些犯了罪,或是因为被神舍弃后遭遇到悲剧,曾经一度踏错路的人,圣母像为这些人流下眼泪,在他们的梦中对这些人微笑,给予他们开欧奇迹的钥匙。人们以此站起点,以虔诚祈祷的方式,在不自觉中行使术式。
  因此,虽然因人而异,有人可以在无秩序的状况下施行奇迹,却容易被误解成信仰了「神子」以外者,实际上并非如此。圣母崇拜的本质,是为了制止在教会与神职者所形成的网络空隙之间所发生的悲剧。圣母并没有扰乱十字教社会。人们之所以屈膝膜拜圣母祈求家人、朋友、伙伴的平安无事,是有理由的。
  圣母崇拜。
  完成诞下「神子」这种十字教史上最重大的丰功伟业,历史上最高等级的圣人。为了带给人们安息与救赎,听从天使的话怀了「神子」,与丈夫一起决定走上苦难与试炼之道的圣母,与仰慕她的人们心意,所形成的信仰结晶。
  像这种东西。
  (像这种心意……!)
  透过直接祈祷方式表现的圣母崇拜,很难用理论说明,反而是无关紧要的石像经常被当成奇迹看待。更有骗徒趁此机会胡作非为。但是,水比这些人还要恶劣。他是货真价实地使用真正的奇迹,执行残暴的行为。
  「了不起。」
  长刀与钝器交错的轰响中,传来了水的声音:
  「没想到你竟想靠自己的力量迎战直径两公尺、质量五千吨的魔法阵。」
  「但是,」水继续说道:
  「——看来,你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了。」
  「?」
  听到这种指谪,神裂的动作微慢了一拍,而水的攻击更趋激烈地来袭。
  双方的差距,眼看在瞬间就要拉开,神裂马上挥刀试图挽回。
  「唯闪」发动时,神裂被强行引出的威力,会超过肉体能操纵的运动量。所以不可能在这种状态下长时间进行战斗。正因如此,神裂的「唯闪」才要淬炼成一发就能决胜负的拔刀术。
  但是,这种一击必杀对水并不适用。
  水以同等或超乎其上的力量挡下,除了身为圣人的力量外,他还能利用「神之右席」的特性,将自己的力量彻底强化。神裂好不容易才能瞬间踏入的世界,后方之水却能悠然穿越其中。
  就像天使一样,神裂不禁暗暗咬牙。
  后方之水掌管的是「神之力」。
  (看样子米夏‧克洛伊洁英似乎也只是不完全的显现……)
  她曾经与之奋战过,冠上「大天使」之名的真正怪物。
  (不过,很可疑。从水身上能感觉出除此之外的……?)
  这种连续攻击,很难想象出自拥有相似容许量的圣人。
  虽说不完全,眼前的水足以与那名大天使匹敌。
  但是,这有可能吗?
  拥有如此的力量,人类难道不会造成自灭吗?
  「呼!」
  可以听到水吐气的声音。
  瞬间,某种奇怪的感觉包围了神裂。
  当她察觉那是水停止连续猛攻,在进行「准备」的瞬间,敌人使出浑身解数的一击攻来了。
  神裂将刀一横,接住了由上往下猛挥的巨大铁棒。此时,特大的冲击一口气穿过刀、手臂、胴体、脚,靴子的鞋底陷入地面数公分。脚边原本应该很坚硬的磁砖,此时却有如柔软的泥巴。
  头虽然没有被打到,却引起脑震荡般的摇晃感。
  但是,她挡下了。
  用尽全身体重使出浑身一击后的敌人,此时应该有机可乘。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神裂大吼一声,挥出了七天七刀。
  完美的时机。绝佳的机会。起死回生的一击。
  话虽如此,水的铁棒还是接下了这一击。沉闷的冲击波,在在说明了刀中所隐藏的威力被分散的事实。
  「睽违三年的圣人对战。我很久没有好好运动了一下了。」
  水在极近的距离,露出不带感情的笑容。
  「但是,也该结束了吧。我是来工作的。没兴趣也没时间『运动』。」
  「咦?」
  神裂并不正面响应,她只是更用力地挥舞着刀,放出更猛烈的一击。
  但水已经不在眼前。
  并非靠着视力,神裂由气息中查觉到某件事。目标在头部上方。水的身体往正上方跳高二十公尺。那是常人办不到,有如火箭发射般的跳跃。在空中化为一点的水,背对着象征「神之力」的卫星,月亮。
  但严格而论并不是。
  那是映照着夜空,已然破裂的天象仪屏幕。
  水在天花板附近反转身体,脚踏在人工的天盖上。
  「!」
  神裂当下想跟上,但之前的损伤以及蓄积在体内的负荷,使她产生了数秒延迟。
  来自四面八方的寒气,包围住停止动作的神裂。那是真正的武人才能查觉得到的生死韵律。是战斗整体的流势产生激烈动摇时才会出现,就物质上并不存在,如跷跷板般的「倾斜」。
  此时头顶上方的水说:
  TEM-MSSP
  「——圣母的慈悲缓和严惩(THMIMSSP)。」
  在这句低语发出同时,他背后的月亮发出爆发性的光亮。但事实并非如此。朝天象仪屏幕上投射映像的机械,在某种负荷下当机了。啪曝啪曝!数道火花像在进行某种倒数似地爆开。
  虽然没有真正的月光,却受到真正月亮的护持。
  一般魔法师身上不可能发生的事,水的圣母崇拜却硬是让它发生了。
  (这是……!)
  神裂知道受到蓝白色闪光的钢铁棒,正逐渐蓄积了庞大的力量。
  「时而向上帝真理直诉之力(TCTCDBPTTROG),让你在慈悲中升天(BWIMAATH)!」
  水怒吼一声踢掉天花板,瞬势由天而降。原本已经受到损害的虚假天空,被这一击破坏得体无完肤,蓝色的静谧重新恢复成漆黑的黑暗。
  直线落下的敌人。
  以及敌人挥下的特大号铁棒。
  此时放出的,既非斩击亦非突刺,更非射出、爆炸、破裂、分断与粉碎。
  
  只是单纯的重压。
  由上往下突进的压倒性破坏力,胜过与小行星的激烈冲突。
  
  此时,声音从世界上消失。
  就连世界破灭的声音也消失了。
  以放出必杀一击的水为中心,学园都市第二十二学区第四楼层地面,直径达一百公尺的部分陷落。过大的落下冲击甚至不允许陨石洞形成,直接粉碎了钢铁与水泥的地面,成为一个大洞。
  这跟核子庇护所等级的硬度无关。
  直径达一百公尺的崩坏大地,就这样掉落在第五层楼。
  爆音、震动、粉尘爆开。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毁灭的音响迟迟不停。
  第四楼层的河川与水力发电用的管线可能断裂了,瀑布般的水倾泄而下。
  「唔……咳……」
  神裂倒卧其中。
  七天七刀虽然挡住了攻击,但她脚边的大地却无法承受。
  受到了莫大重压,神裂与瓦碟山一起从二十公尺以上的高度落下,仰躺在水泥块上。
  她浑身是伤。水的一击虽然没有直接命中,重压却透过武器侵蚀她的身体。夹在特大铁棒与大地间的神裂,无论是手臂、脚、胴体,所有地方都流出浓稠的红黑色液体。
  就连世界不到二十人的圣人,也是这副模样。
  如果再次受到攻击,她必死无疑。
  但是,
  「……」
  咬紧臼齿的神裂火织,脸上并没有恐怖与惊愕。
  有的只是愤怒。
  陨石洞正下方是第五楼层。幸好神裂落下的附近是大广场,没有出现牺牲者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但这是结果论。如果这里是住宅街怎么办?万一有人走在这个广场上怎么办?光是想到这点,神裂的背脊就出现一片寒意。看样子学园都市应该进行了某种处置,但这里跟第四楼层不同,并没有施行最低限度的「驱除闲人」魔法。
  明明同为圣人。
  明明同样是世上不到二十人所拥有的才能。
  为什么只能将力量发挥在这种事情上头?
  「水……」
  神裂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抬起上半身,重新抓好掉落在瓦碟堆上的七天七刀,用粗嘎的声音低声说道。
  相较之下,同样着陆在第五层楼地面上的后方之水说:
  「幻想杀手在哪里?」
  他将充满压倒性破坏力的铁棒,轻松扛在肩膀上问道:
  「还是我这样一层层破坏,最后一定会见到他?」
  「水——————————————!」
  神裂仿佛要甩掉身上的鲜血,猛然起身。
  她手上的七天七刀晃动着。
  也许是她抓得太过用力,指甲有好几个裂开,手指间的缝隙流出鲜红的血。无法完全避掉的莫大冲击从内侧损害了神裂全身,让试图呼吸的她喷出血块。
  即使如此,神裂的眼光却毫不示弱。
  只要这种眼光没消失,神裂的刀刃就不会停止。
  不知是不是为了鼓舞自己,神裂强忍着受伤的呼吸器官,发出大吼。水用铁棒弹开她放出的一击,金属声响起——之后连续重迭的金属声,瞬间让空气爆发。
  啪!双方激烈冲突。
  圣人再度彼此交锋。
  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来不及确认如此简单的事实。
  神裂火织高速挥舞着七天七刀,趁机使出七根钢丝,一有时间就将刀入鞘,再次使出速度极快的拔刀术。她还利用了钢丝画出的三次元魔法阵与自身的脚步,以及钢铁与钢铁互击的韵律,制造出火焰与水的攻击术式,不断重复着这样的奇袭。
  相较之下,水用巨大的铁棒弹开敌人的刀,并利用「神之力」的属性,吸取含有月光的夜气,增加铁棒的破坏力。另外他靠着圣母崇拜「对严惩的缓和」的特性,克服了「『神之右席』无法使用普通魔法」的条件。在放出超音速的连续攻击同时,使用真空刃与岩块从各角度攻击神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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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嘎嘎嘎唰唰唰吱吱吱!火花四散。
  神裂与水的周围,出现小规模的星空。
  「唔…呼?」
  但是,结果一目了然。
  已经到达极限的神裂,口中流出断续的鲜血。她身体看不到的地方应该受了重伤。挥刀的速度明额变慢,甚至让人担心她最后可能会跟不上速度,受到水的一击。她根本无法朝好不容易才跟上的对手,放出起死回生的一击。所谓逆转胜的机会必须先留下一些王牌,才可能实现。
  被逼到不使出所有王牌就无法对应敌人的神裂,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
  连一张王牌都打不出来的状况下,又该怎么逆转胜?
  但是,
  「少……废话!」
  她脑海里浮现的,是在学园都市第一次遇到「他」时对方所说的话。
  想起那些话,神裂自然恢复全身的力量。
  力量恢复了。
  「这些都不重要!难道你是因为拥有力量,所以才选择保护他人?」
  有关如何处理那个名叫茵蒂克丝的少女,只靠着一只拳头站在圣人面前的某少年。
  「不对吧?不是这样吧?应该是相反!你不就是为了保护想守护的人才获得力量?」
  她不认为少年所言,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一番话。
  思想这种东西因人而异,没有人可以断定他是绝对正确的。
  既然如此,后方之水应该也存在着战斗的理由与信念。
  但是。
  身为圣人与「神之右席」,拥有这么大的力量,却将这种力量毫不留情地施加在一般人身上,很难想象这种「理由」能胜过那个少年。
  虽然只是一般人,但那少年为了守护五和自己承受水的攻击,这种行为实在不输那些以「天赋异禀」身分,理所当然君临他人的家伙。
  神裂火织挥着刀,用力地咬紧臼齿。
  那个少年所表现出来的「理由」,
  他拚了命表现出来的「信念」,
  
  她绝不容许像水这样,「只有」才能的卑鄙家伙践踏。
  
4
  
  近五十名的天草式成员,丝毫不在乎身上用来治疗的绷带已经断裂,内侧还渗出鲜血的惨状,只是呆然地从第四楼层的大洞边蜂,看着在第五楼层不断展开的圣人间的战争。
  光是爆音、爆风、冲击波的余波就很可怕,从散布在附近的瓦碟数量看来,一般人没被卷入还真是奇迹。
  虽然同是人类,眼前的怪物们使用压倒性的运动量与冲击波,无视狂暴的魔力漩涡重复激烈进行的争斗。吼叫声响起,金属碰撞的激烈冲突声迸裂,爆风吹散空气中的水蒸气,产生飞机云般的残像。许多闪光在攻击间闪烁,只要碰到其中一道,现在的天草式就可能被烧成焦炭,但这种术式却被更强的魔法接二连三地迎击。
  从远方看来,那就像是银河的相互撞击。伴随激烈的冲突,有许多星星爆炸,空间扭曲被吞噬在黑暗中,接着又有新的光亮消除了黑暗。身在银河中心里的那两人,到底想证明什么?
  其中之一是神裂火织。
  过去曾经率领自己,现在还在暗中默默*温暖眼光,当世不到二十人的圣人。
  天草式的前任女教皇,现在正在奋战。
  也许是为了救被当成目标的普通少年,抑或是为了被水袭击的现天草式伙伴们。
  但是。
  「……」
  喀噪声传来。
  那是浑身是血盯着战斗的五和,手中的海军用船上*滑落的声音。为了对抗水,为了帮助那个少年,倾注所有技术补强的*。这些努力的结晶就像不起眼的石头般滚倒路旁。
  不只是五和。
  其他几个人也一样,他们手中的武器掉落。有人膝盖失去力气,手扶在墙壁上。这些人都露出同样的表情。
  
  压倒性的无力感。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五和心想。
  神裂火织越是为自己而战,她就觉得自己的努力被否定。不管再怎么努力,自己也无法逃离圣人的手掌,「她」以充满关爱的眼神看着这种情景,在危险突然迫近时,自己一个人展开高层次的战斗。
  她从没有正视过自己。
  不管到哪里,自己跟伙伴们做的事都只像在玩家家酒。
  被迫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还有神裂火织拚命表现出的温柔,心里却只能想着这种事,自己实在太过渺小,这使得五和他们的心灵大受打击。没办法,自己真的太渺小了。光是看着自己根本无法插手的压倒性战斗,强烈的无力感已经完全夺走受伤的身体内,残留的仅有体力与力量。
  那个少年如果在这里,会在意这种事吗?
  光是看到神裂火织这个「伙伴」在眼前战斗,被敌人伤害,他应该会马上握着拳头进入激烈的战斗中心吧。
  这也是一种坚强的表现。
  但是,现在的天草式却做不到这种坚强。
  
  圣人之间的战斗持续进行着。
  过度压倒性的力量,即使没有直接碰触到这群人,却还是侵蚀着他们这些旁观者的心。
  
  
  
  
行间 三
  
  很早以前就听到了求救信号。
  但完全没有人采取行动。不是身体受伤,也不是距离太远,更不是没有交通工具。他们之所以不采取行动,只是单纯出自立场与政治的问题。
  求救信号来自英国王室专用的长距离护送用马车。
  基本上,这辆马车的魔法防护网应该相当完备。当初制造这辆马车时,还曾被揶揄过这辆车坚固到就算行星裂成两半,也不会发出求救信号。其坚固的程度就连特殊修道服「移动教会」也望尘莫及。集结了魔法大国英国的技术与历史的精华制成,拥有「移动铁壁」之称的王室用马车,无论遇到什么袭击也不可能停止。
  但这辆马车现在却发出了求救信号。
  这是平常绝对不可能发生的现象。
  所代表的意义相当简单。
  现在正在进行某种政治「交易」
  搭乘马车的英国第三皇女,被当成了弃子。
  
  隔着多佛海峡的国境,「骑士派」的成员只是默默听着不断传来的悲痛求救信号。
  每个人都无言地咬紧牙关,紧握的拳头几乎要渗出血来。
  他们「骑士派」的目的,是防止拥有三派系四文化这种复杂关系的英国分裂,如果对方拥有足以统领国家的皇家血脉,就算拚上性命也一定要守护。
  正因为在权谋术数漩涡中活动的「骑士派」男儿们,长久以来身处这样严酷的环境,即使不用特别说明,也能预测现在的状况。
  袭击英国第三皇女的人是西班牙星教派。这是罗马正教中极大的派系,自伊丽莎白一世时代无敌舰队被打败以来,西班牙与英国的魔法势力间,就存在着历史之争。
  英国王室故意不理会这种袭击,是想要获得与西班牙星教派发动战争的借口。大航海时代由于十字教传播的关系,现在西班牙星教派几乎完全掌握南美大陆的旧教文化势力。英国方面想从罗马正教手中夺取对南美的影响力,扩大势力范围。再加上英国第三皇女在王室内,并未拥有太强大的权限。跟一个大陆放在天秤上比较,她自然会被当成弃子。
  守护皇女,是「骑士派」的任务。
  就算对方没有求救,他们也应该马上赶去。无视于求救信号本来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是。
  当下这个瞬间,「骑士派」却只能像石头一样僵硬不动。
  因为他们被要求当法国的魔法战,隔着多佛海峡延烧到英国时要马上行动,反之他们接到了强制命令,在战火波及英国之前绝不能轻举妄动。
  「……」
  威廉‧奥维尔走出「骑士派」营地的帐蓬。
  深夜的多佛海峡另一边,现在仍闪烁着断断续续的亮光。那不是灯塔的光。从法国国境那边露出来的亮光,是西班牙星教派的魔法攻击余波。
  「要走了吗?」
  背后传来这样的声音。
  威廉转过头去,眼前站着「骑士」的领袖,骑士团长。不同于魁梧的水,这名男子举止相当优雅。也许是跟家世有关,再加上他的工作是守护拥有王室血统的人,必须学习在王城及宫殿里的礼仪。
  威廉‧奥维尔只要有人出钱,无论是谁他都愿意为之而战。
  他跟为了一国拚命的骑士团长,原本应该是不相容的。
  实际上两人却是一有时间,就会把酒言欢的朋友。骑士团长曾多次劝威廉加入「骑士派」,他虽然拒绝邀请,却总是在结束世界各地的战斗后,自动回到英国跟骑士团长喝杯酒。地位、立场、战斗方式与生存方式截然不同的两人,却意外地肯定对方。
  正因如此,骑士团长才会知道他的想法。
  他知道不发一语,默默走出帐蓬的威廉正在想什么。
  「你们身上有负责守护一国的枷锁,以国家属后盾的人,行动则代表了那个国家的意志。在这种状况下应该很难擅自跨越法国国境,对西班牙星教派出手。」
  威廉重新扛好肩上的巨大铁棒,静静说道:
  「但我不一样。我只是一介佣兵,没有国家当后盾的我,就算独自妄为,也应该跟英国无关。」
  「你想我会让你一个人去?」
  骑士团长露出笑容。
  「就算你是身经百战的佣兵,我也不能只交给你去做。凭你的狗屎运应该是会存活下来啦,但站在守护皇女的立场,我怎能将她交给来历不明的佣兵?虽说她是年仅十四岁的小孩,也算是未婚女性啊。被品行不端的家伙带走,可是会造成国家的危机。」
  「你有没有在听人说话?」
  威廉讶然说道。
  他发现了。骑士团长说出的反驳,只不过是表面上的理由。
  对骑士团长而言,那番话只是在开玩笑。
  他们俩只要彼此互看一眼,就知道对方的想法。
  这应该算是孽缘吧。
  「你说背负着国家命运的『骑士派』不能出手对吧?」
  骑士团长简短说完后,一把扯下胸口的纯金纹章。那是个盾牌纹章刻有足以证明他血统的家徽。骑士团长有点落寞地看着识别章好一会儿,然后放开手。
  他不再望向地上的识别章,而是正面凝视威廉的眼睛。
  「这样我也失去骑士资格了,就让我去吧。既然现在还持续发出求救信号,就表示第三皇女还活着。」
  「这样啊,这种选择还真像你的作风。」
  威廉‧奥维尔知道对方的决心后微笑道。
  他跟骑士团长一样了解对方。他知道以往的酒伴是怎样的人。
  正因为了解对方的人格,他才能放心与对方一起奋战。
  骑士团长不高兴地瞪着多佛海峡那端发出的光亮,催促着威廉。
  「快走吧。虽说不能走动,那辆马车的防护机能应该还在……凭『王室派』的直接行动,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总之我们得快赶去那里。」
  「这样啊。」
  威廉直率地同意。但下一个瞬间,他的拳头深深埋入骑士团长的腹部。随着「咚!」的钝响,骑士团长不可置信地看着威廉。
  「你,在……干什……」
  「不,我不能带你去。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威廉拔出拳头,失去支撑的骑士团长倒地。那一拳似乎无法完全夺取骑士团长经过千锤百炼的意识。威廉并未看着在地面上挣扎的骑士团长,只是单纯地告知对方:
  「我可以利用佣兵这种轻松的立场,自由踏遍世界各地的战场。但是,就算是我也无法进入英国王城。那只有你才办得到。」
  「威廉……」
  「真的想守护第三皇女,就不要只顾眼前。像这样因权谋术数所招来的人祸,今后还会持续袭击第三皇女,届时需要有人陪在她身边。守护她吧,骑士团的首领。不只是第三皇女,还有如此费心进行政治交易的『王室派』。那是我这种佣兵无法办到,只有身为骑士的你才能办到的事。」
  「威廉‧奥维尔——!」
  威廉不理会倒在地上的骑士团长,只身前往战场。
  骑士团长听到了一个魔法名。
  那是某佣兵的魔法名。
  「报上名号的时机来了。我的名字是『改变眼泪理由的人(Flere210)』!」
  英国与法国之间,隔着多佛海峡。
  威廉‧奥维尔施行水中移动术式,以炮弹般的速度一口气穿越国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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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楼
发表于 2011/01/21 | 编辑
第四章 谁能守护谁 Leader_is_All_Members.
  
1
  
  御坂美琴蹒珊地走在深夜的街道上。
  为了得到洗澡晕太,她使用了其他洗澡设施,不巧却遭遇到「无氧警报」这种第二十二学区特有的危险状况,被关在大楼内。等回过神时间已经是深夜,身体也变冷了,这么一来专程来澡堂洗澡不就没意义了。
  (混蛋……结果只好回去再用宿舍里的浴缸了。)
  此时她发现第二十二学区的出入口,不知为何遭到封锁。
  现在「无氧警报」似乎解除了,大楼的出入限制已经开放。不过似乎发生了系统不良的问题,管理闸门的中年伯伯正为难地搔着头。
  平常她还会抱怨个一两句,听到在伯伯背后慌乱的脚步声,以及四处传来的粗嘎怒吼与叱责。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对应这些抱怨的伯伯脸色苍白。这种状况下自己再抱怨,对方未免也太可怜了,所以美琴决定不再多说。
  (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外表虽然看不出来,美琴也跟某少年一样拥有好管闲事的麻烦体质。她有些在意那边的骚动。
  「呜哇?」
  突然间,美琴的浏海附近散发出静电。这对她而言是相当稀奇的轻度能力失控。美琴对眼前吓一跳的伯伯露出笑容点了点头,先离开当场。这也许是学园都市特有的感觉吧,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是件很丢脸的事。就这样,原本想插手进入麻烦发生现场的心情也随之萎缩。
  如果她精通魔法,也许会察觉到刚才是「驱除闲人」这种影响人额感觉与认知的术式效果,与自身能力的控制之间所产生的角力。
  (不过,刚刚那是怎么了?)
  美琴疑惑地想着,总之在闸门运作不良解除之前自己无法到地面上,所以她看着第二十二学区的指示地图,决定前往第七楼层的高级饭店。
  (现在突然过去不知能不能住……舍监有点可怕耶。还是要打电话给黑子,拜托她用空间移动让我脱离这里?)
  就这样,她沿着螺旋状斜坡来到第七楼层。
  就在这时。
  前方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了某人的身影。对方走路的方式并不寻常。与其说不稳定,应该说那样的举动相当不安定。是可疑人物?美琴皱着眉头,当人影走到街灯下,她脸上充满了惊讶。
  是上条当麻。
  「等等…你在这里干什么?」
  美琴连忙跑近。
  平常的她并不会做出这种反应。因为知道这个少年经常徘徊在夜晚的街头,跟美琴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孽缘。虽然有时碰面会吵架,但像现在这样担心对方却是少之又少。
  但是,现在的美琴面临了必须采取跟不同既往行动模式的状况。
  上条当麻的样子,明显地相当奇怪。
  脸色发青,看起来就像浸在冰冷的海水里。身上的绷带因为勉强行动到处松脱,有的地方甚至渗出红色。他身上穿的衣服也很奇怪,不是平常看惯的学生制服,看起来就像是病人用的手术衣。
  「是御坂啊……?」
  上条将身体靠在街灯的柱子,好不容易才维持住平衡说道。不知是不是强行被拉断,他的脸颊和手臂上还有黏有电极的贴布,就连电线也还垂在地面上。
  仔细看他的眼睛,美琴不禁大吃一惊。
  虽然不仔细瞧无法看清楚上条的右眼与左眼,瞳孔张开的方式有些许不同。焦距没有对准,就像透过毛玻璃看风景。
  从上条的表情看来,他似乎没注意到这件事。
  还是情况紧急到让他无暇注意这种琐事?
  「……」
  上条的嘴唇微微摄动,但美琴听不到他说的话。
  他以缓慢的动作将手从街灯放开,重新迈开脚步。当他想通过美琴身旁时,膝盖突然失去力气。
  美琴连忙支撑住快跌倒在地的上条。
  「笨蛋!你这家伙,那些伤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些电极的电线是……你该不会是从哪里的医院偷跑出来吧?」
  「我非去…不可……」
  可能因为双方距离很近,这次她总算能听到上条的声音。
  「那些人…应该…还在战斗。所以…我一定要去……」
  光听到这些片断,美琴发现自己浑身正在颤抖。
  她可以猜测到这个少年,以往应该很常在她不知情之下被卷入事件。但是,她一直以为那只是打架的延长线上所发生的事。过去她虽然曾经目击一次上条与学园都市最强的等级5超能力者战斗的场面,但那种状况应该是一生中只可能发生一次的事。谁能想象他有好几次曾经徘徊在这种生死关头?
  同时,她又觉得这是有可能发生的事。
  她的脑袋里面只浮现一个单字。
  (……记忆丧失。)
  像这样每次削减生命力持续战斗下去,身体应该不可能平安无事。美琴不知道他的失忆是出自于精神的打击,或是脑部的构造问题。但无论是哪个原因,都「很有可能」。因为上条的身体是如此地残破不堪。
  美琴心想得阻止他。
  必须阻止眼前这个拖着快要死去的身体,即使经历丧失记忆,却仍要前往某个危机的少年。
  「……?」
  上条惊讶地望着一直紧抓自己手臂不放的美琴。
  从他的表情看来,他无法理解美琴为什么像这样站着不动。
  从脸上可以看得出来,上条用深信由于自己完全不对任何人说出会让人担心的话,所以绝不会有人发现,像那种不说就会有人察觉到他的危机,并对他伸出援手的好事,绝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种小事,让美琴感到相当愤怒。
  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愤怒。
  「你为什么……不说?」
  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说出了这句话。
  虽然知道这些话说出口就无法收回,她还是开口了。
  「像是救救我、帮帮我!不,就算不是这么具体的内容也无所谓。可以更单纯地说出来啊。难道你就不能坦白地说出害怕或不安吗?」
  「御坂。你在…说什……」
  「我都知道了。」
  都到了这时候还想敷衍过去……不,应该说他还在演戏不想将美琴卷入,对于这样的上条,美琴不顾一切地说了出来。
  
  「我知道你失去了记忆!」
  
  在这个瞬间,上条的肩头猛然一震。
  剧烈到——足以看见那是左右他人生的极大「动摇」。
  看见这样的上条,美琴受到相当大的冲击。
  这是为什么?
  这个少年过去曾经救过她一命。不只是她,还有她应该守护的近一万名少女。
  那时,上条当麻出现在单*匹马,迎战学园都市最强等级5超能力者的美琴面前。他毫不客气地穿着鞋子就这样踏入,打算独自扛起所有问题赴死的美琴内心深处。
  那的确是太过粗鲁,甚至可以说是侵害他人隐私的拙劣方法。但是,名叫御坂美琴的少女,以及她的「妹妹们」,却被这种方法所拯救。
  这种做法,只有上条当麻无权否定。
  这个少年,即使被这种做法拯救也无所谓。
  所以,美琴说道:
  「我知道你的包袱有多大。但有必要全部自己一个人扛下来吗?浑身遍体鳞伤,就连记忆也丧失了,像这样单*匹马作战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上条听着她这些话。
  眼见他默不作声,美琴继续说道:
  「我也能战斗啊。」
  她从正面攻击,将自己的意志告诉对方。
  以往所无法说出口的事,就这样自然地脱口而出。
  「我也可以成为你的力量!」
  并非因为她是学园都市第三强的「超电磁炮」。那不是如此低次元的事。即使在这一瞬间失去所有力量,变成普通的等级0无能力者,美琴发誓她还是会说出相同的话。
  「你根本没有理由自己一直像这样继续受伤啊!说吧,现在你要去哪里,要跟谁战斗!今天就让我来吧。我来让你安心!」
  「御…坂……」
  「让你也尝尝别人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在等你的滋味!也去体会一下眼巴巴看着你躺在医院病床,只能看到安全地带的人是什么心情!你这家伙帮助妹妹们那时候不也是这样!明明说过会先跟我讨论,却自己跑去跟学图都市最强的等级5超能力者挑战!为什么这种理论却不能适用在你自己身上?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不必向他人求援?」
  美琴发出吶喊,盯着上条的脸。
  他的表情只有愕然。
  但是,那并非遭遇「未知之事」的表情。而是「隐藏已久之事」被揭露的惊讶。
  他还记得有关一方通行与妹妹们的事。
  美琴不禁为此松了一口气,但一方面又暗暗对在这种局面下,还计较这种事的自己感到嫌恶。在最应该担心上条的状况下,美琴却做出了试图消除一己「不安」的行为。
  上条当麻没有发现。
  还是他虽然发现了,却假装不知道?
  「总…总之,我会跟你到医院去。就算你怎么说我也不管,不亲眼看着你回医院,我绝对不会罢休。」
  美琴抓住上条的手臂,另一只手操纵手机叫出地图,检索医院的所在位置。
  「……这样…啊。」
  上条愣了好一会儿,总算缓缓动着嘴唇。
  那看起来像是笑容。
  「原来你已经知道啦。」
  虽然很沮丧,上条的身体却意外地充满力量。美琴心想,这是最危险的状态。所以她的手并没放开上条。
  「不过,并不是这样。」
  上条制止还想说些什么的美琴说道:
  「因为失去记忆,所以我不知道详细状况。」
  上条的内心并没有受到挫折。
  「我想不起以前的自己是怎样的人。也无法想象该用怎样的心情迎接死期。但是,无论遍体麟伤,还是作战到失去记忆为止,我当然没理由一直独自受伤下去。」
  失忆这件事被发现了。这应该是很重大的事。但是上条最重要的部分,并不在此。
  
  「但是,我一直硬撑着直到失忆,应该不是为了要责备他人。」
  
  美琴的表情为之冻结。
  这种结论,对上条当麻而言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正因如此,少年才隐藏失忆的事实。这都是某人的错,不行动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为了不说出这样无聊的台词去伤害他人。
  那是已经无法想起的一个过去。
  但上条仍旧觉悟,要为了守护重要的事物而受伤,实际上那样的牺牲的确成为了某个结果。那并非故意要引人热泪去美化自杀的念头,只是应该采取的行动另一端,有某种结果在等待。即使会受伤,但仍旧促使他前进的某种结果。
  「我已经想不起以前的事了,但是就算想不起来,多亏了那个看不到的部分,所以我还在这里。是已经记不起来的那个我,让现在的我行动。他还活着,不是在『脑袋』里,而是在『心里』。所以我就算不用想起过去,也知道我想做的事,还有我该做的事是什么。」
  也许上条当麻拥有某种暧昧不明,就连自己也无法确切证实的「骄傲」存在。正因为有这种信念,所以他才不后悔。如果能遇到过去的自己,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笑着说声「谢谢」。眼前的少年如此坚信着。
  「抱歉,御坂。你赶快回去吧。」
  仔细一看,美琴的手已经放开了。
  上条的手臂以异样强大的力量动着。
  「我要去。那并不是能拜托别人去做的事。也没有非做不可的强制力……只是,我要去。结果像这种事还是没有改变。就算我的记忆没有因为意外而丧失,我该做的事还是一样的。上条当麻这个人,并不会因为有没有记忆而动摇。」
  少年背对着美琴,重新迈出步伐。
  他的脚步如此不稳,如果要认真要追赶,绝对可以追上。
  (怎么办……)
  但是,美琴无法行动。
  对方的背影,就在眼前伸手可及之处。
  (我说的话并没有错。他应该马上回医院。而且,我也可以选择跟他一起到战场……但是,我知道他并没有说谎。也许,现在,在这里,用自己的脚站立,对他而言意义重大。)
  就在这段期间,上条行动了。
  在美琴烦恼的这段期间,上条行动了。
  (但是,这种事我无法阻止他。根本办不到。在这里目送他离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吧。双手合十向神祈求,祈祷他平安归来才是最正确的。除此之外的其他选择,都只是「多余」。这家伙绝对不会希望那么做……)
  虚弱的背影渐渐远去。没时间了。
  明知必须阻止他,但美琴无论如何就是无法行动。
  
  (怎么办?我完全…无法接受。)
  
  上条当麻说的话也许没有半句虚假。他只是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决心遵从自己的意志行动。
  照理说,应该尊重这种意见并默默守护着他。
  她知道这个道理。就算自己是笨蛋也非懂不可。
  但是,她无法认同。
  无论怎样都无法认同。
  (……这…样啊。)
  不知不觉间,她将手贴在自己的胸口。
  名叫御坂美琴的少女察觉到了。
  那跟理论、理性、体面、世人想法、羞耻、他人的意见全然无关,像这样存在于自己中心的一个意见,才是御坂美琴这个人最最重要的部分。既悲惨又丑陋,任性又别扭——即使如此,这才是最为赤裸的一个「人」。
  美琴并不知道这种情感的名称。
  她不知道应该将这种情感分类到哪里。
  但是,就在今天,这一天,这个时间,这一瞬间。
  御坂美琴知道了。
  自己的心中,竟然沉睡着可以如此轻易打破世人想法的庞大感情。
  即使自己身为学园都市只有七人的等级5超能力者,熟知以「只属于自己的现实」掌控自己精神的方法,那样强大的感情,却能将这一切全部粉碎。
  上条当麻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御坂美琴最后还是没有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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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非被上条的行动所打动。
  而是自己察觉到的某种感情压迫着胸口,让她连一根指头都动弹不得。
  
2
  
  后方之水的铁棒发出声响。
  并不是有什么特别术式或灵装,只有体力。使用「唯闪」这种特别术式暂时增强力量的神裂,与完全不知极限何在全力攻击的水,两人之间的「差距」瞬间膨胀——然后极限终于到来。
  轰响迸出。
  接住铁棒的七天七刀与神裂火织的身体被猛力击飞。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踏碎瓦碟堆奋战的神裂,就这样在没有任何反弹下飞出一百公尺。她仿佛炮弹般接二连三撞飞瓦碟,粉碎水泥块在四周扬起粉尘。
  「结束了,远东的圣人。」
  水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
  但被埋在瓦碟堆里停止动作的神裂,根本无暇响应。
  染满鲜血的身体里仅存的体力,不到最初的一半。
  (……到底…是……)
  在没有任何小动作与圈套的情况下。
  该如何才能打倒「力量」悬殊的对手?
  (……那个力量的…真面目是……?)
  嘴里吐出鲜血的神裂心想。
  利用「唯闪」使出圣人全力的神裂知道,圣人的性质本来就超越了血肉之躯的人类极限。「唯闪」是一击必杀的拔刀术,如果不这样使用,很有可能伤到自己的身体。
  但水却轻易超越这种限制。
  因此,他与神裂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唯闪」的……魔法构造,连一点余地……也没有。)
  这术式不只能让运动量增幅,就算超越人类身体极限也不会破坏肌肉,就像在极端的速度下被甩出,不会失去重心的道理,那是有如拼图般,将术式的拼图片纤细组合而成的「结晶」。如果要求更多,或想要改变某部分,途中所有的平衡会就此崩坏。拼凑完所有拼图片的拼图,根本无法再加上新的拼图片。
  这是以格斗战为主的「圣人」极限。
  难道水能组成比这个更精密的身体控制术式?
  神裂试着提出好几个假设,但每一个都失败了。
  没错,只要增强一部分就会产生极限。在引出与水相同的性能同时,人额的肉体会产生空中分解。无论是在物理,还是魔法上。
  (水的……力量是……)
  基本上,圣人不可能发挥百分之百的天赋力量。
  因为圣人拥有与「神手」相似的身体特征,所以能获得部分惊人力量。即使是部分的力量,普通人类也无法掌握。
  光是要操纵天赋力量的一部分,就已经很难了。
  这就是圣人。
  无论以任何方式组成任何术式,都绝对不能产生浪费。这么一来,会造成好不容易产生的力量分散。基于偶像崇拜理论进入身体的力量,实际上可以自行操纵的部分有限。
  这种缺点本身并非坏事。在百分之百行使力量的状况下,圣人的肉体可能会被过度高压的力量粉碎。与其说是魔法,更近于自我防卫本能。从还不懂魔法知识的婴儿时期开始,他们已经学会了让这种力量安定下来的方法。
  但是,
  (……水…没有……身为「圣人」的…极限……?……那个力量…已经……轻易地……超越了……人类能够操纵的…领域……?)
  更何况,水除了圣人之外,还拥有「神之右席」的力量。被称为后方之水的大天使「神之力」属性。乍看之下似乎只是力量单纯倍增,但实际上光是这样,反馈的负荷也会倍增。
  没错。
  奇妙的是,水轻易完全掌握了百分之两百以上的力量,却没有引发任何失控,而且使用时还面不改色。
  (……这是,不可能的。这已经不是…素质或天才的次元。圣人与「神之右席」这两种无法兼容的性质,不可能同时存在于…一具肉体之内……)
  天才这个字眼,以说服力也许可以让人认同这一切。
  但并非如此。
  正因为神裂自己也处于这个领域,所以她很清楚。
  所谓天才与才能,实际上并非如此方便的字眼。
  (……事有蹊跷……)
  轻微的声响传来。
  那是后方之水降落在神裂前方的声音。
  (……圣人与…「神之右席」……)
  神裂瞪着眼前的强敌心想:
  (……像这样能让双方力量共存的术式,一定存在于某处……!)
  「!」
  当水往前跨出一步时,神裂朝一旁滚倒。
  她强行抓住掉落在地面上的七天七刀。
  同一时间,水将超过五公尺的铁棒往旁边一挥。这是足以将瓦碟与地面整个打平,极为强硬的一击。
  神裂原本打算用来进行奇袭的刀,只好转成防守。
  铁棒与刀相交时,轰响传出。在铁棒压下之前,神裂看来几乎快被击飞,她将刀插在地面上减少攻击的威力。即使如此,她仍旧滑行了十公尺以上才停止。
  「还要再打吗?」
  水钦佩地说道。
  但是,这是自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对方之上的佩服。
  「没有逆转的机会。只要你好好考虑自己的力量,以及绝招的数量就会理解这件事。如果你说靠努力或祈祷奇迹就会到来,那我们这种被夸大的少数『圣人』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
  「……被夸大?」
  浑身是伤的神裂低语。
  那是打从内心,蔑视对方的声音。
  「又不是凭自己的双手获得,而是天生拥有的东西。你使用那种力量就心满意足了?」
  「说这种话又有什么用?」
  水并不理会。
  「之前我应该说过。像信念这种用来说给别人听的东西,到底有多少真实性存在。」
  神裂与水同时扑向对方。
  两人从正面冲突,金属相互迸出火花。
  「你应该很愤怒吧。将实力差距悬殊的一般人与天草式的人们,卷入圣人的战斗中。」
  「……!」
  「但这就是战场。天生能力的差别、手中武器的性能、战斗人员的数量。战争的规则就是理解到如此明显的差距,却还是堂堂正正地交锋。如果不想被卷入其中,一开始就不该站在『这里』。」
  已经无法互斗了。
  神裂的身体不敌水挤压的力量,轻易地往后退。
  「没必要让没有力量的人战斗。」
  水对着快倒下的神裂说道。
  「兵刃相交这种事,只要交给真正的军队去做。」
  这就是不讨论信念的水他的真心话?
  跟其他「神之右席」不同,只要粉碎少年右手的这个男人。
  不是天使而是圣母——彻底使用「慈悲之力」之人内心的一部分?
  的确,神裂也有同样的想法。
  在过于残酷的战场中,不管是否受过训练,个体的战斗力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不管准备得多充分,会死的时候就是会死。如果不喜欢这样,神裂这个圣人就该事先排除到处散布的风险,让他们在安全的战场上战斗。
  但是,这种事根本办不到。
  就算只单纯考虑敌方与伙伴的战力差距,还是免不了会担心伏兵的可能性。但是,这跟真正的战场不同。根本不可能事先完全掌握所有在噩梦般瞬间发生的偶然,还能防范于未然。
  神裂将之称为不成熟。
  因为自己的能力不足,所以她无法控制不断变化的战况,伤害了重要的伙伴们。「那时候」她真的这么想。当时,身为女教皇的神裂因为无法忍受这点,所以才脱离了天草式。
  但是,
  (为什么……)
  神裂火织将自己与后方之水重迭,紧咬牙关。
  (这是多么傲慢的想法啊。)
  因为天草式的魔法师很弱所以会死,如果所有人都拥有与圣人一样的力量,就根本没人会死。这是真的吗?有可能吗?那么那个少年呢?跟大家一起战斗、胜利、欢笑的那个少年又是怎么回事?
  结果,嘴上说要并肩作战,神裂火织自己,何尝不是不相信十字凄教的实力?不是人格或精神,而是实力。所以神裂无法将自己交给任何人,只能破坏双方的合作关系,自己不断重复不必要的失败。
  天草式十字凄敦,有这么脆弱吗?
  真正脆弱的到底是谁?
  即使在如此严酷的状况下勉强获得胜利,又能得到什么?
  即使时代朝自己期望的方向前进,即使世界往更美好的方向转动,最后无法成为胜者力量的人,是否又能跟得上?
  他们应该会觉得自己被抛下了。
  他们应该会认为在周遭满溢的幸福中,只有自己被留下。
  圣人。
  只不过凭着出生时所得的东西——使用「天赋」特权的笨蛋,像这种无聊的意志冲突,到底要傲慢到什么地步?
  「我是……大笨蛋。」
  神裂火织骂道。
  她察觉到,以往自己一直在进行的不自觉暴力。
  原来是这么回事。
  无论后方之水、「神之右席」、神裂火织全都一样。
  由「特别的某人」管理一切,「除此之外的其他人」就只能张大嘴接受管理。这都是为了你好,无谓的努力只会暴露丑态,浪费有限资源,被大家讪笑,所以什么都不要做默默地跟上来就好。神裂在不知不觉中,对自己重要的伙伴要求了这种事。
  「————」
  神裂火织拭去满是鲜血的嘴唇,重新架好七天七刀。
  自己应该做怎样的选择?
  (我知道。)
  能够真正救出「伙伴」们的选择是什么?
  堂堂正正地承认他们是「伙伴」,不让他们被留在光芒中的选择是什么?
  (我知道了!)
  用来纠正绝对的敌人,后方之水所犯错误的正确选择是什么?
  能解开水所拥有的力量,足以对抗其压倒性暴力的选择是什么?
  (我知道了!)
  只要一个谜解开,之后的一切也会迎刃而解。握着七天七刀的双手发出了声响。那是神裂最后的力量。正因为她相信这么做是正确的,所以才能毫无保留使出一切的,信念的力量。敌人是拥有圣人之力,以及「神之右席」之力的后方之水。
  在史上最强的敌人面前,神裂火织采取了最后的行动。
  
3
  
  距离两名圣人战斗的第五层楼上方约三十公尺处,站在殒石洞状崩落的第四楼层边缘,茫然眺望着战斗的现天草式成员,在那一瞬间,突然听到了那个声音。
  「——,……求求…」
  那是世界上不到二十人,货真价实的圣人声音。
  「——求求…你们。」
  过去当率领过天草式,前女教皇的声音。
  「求求你们,助我一臂之力。」
  是神裂火织的声音。
  一开始,五和与建宫还无法领悟自己听到了什么。就算在脑袋里处理这句话的意思,他们也不认为这番话是对自己说的。
  但是,神裂的确对自己说了这句话。
  如此遥不可及的神裂火织,一出生就跟自己不同的神裂火织,嘴里说着不想伤害重要伙伴所以背对了自己,那个神裂火织。
  竟然向自己求救。
  希望自己能协助她,打倒无法独自击败的强敌。
  「——啊。」
  好几个人发现自己在颤抖。
  好几个人发现自己快要落泪。
  也就是说,神裂这番言行的意义正是如此。
  女教皇肯定了自己。
  不是把他们当成沉重的包袱,而是肯定他们是拥有足以并肩作战能力的伙伴。
  
  以往并没发生过这种事。
  为什么到了这个局面,神裂火织会向天草式十字凄教求助?
  原因很简单。
  神裂火织有个无法光凭一己之力打倒的敌人。
  但她还是有面对敌人的理由。
  而且,
  像这样不合理的希望,
  守护她的梦想的最后一块拼图片,
  就是建宫以及五和这样,极为普通的天草式十字凄教。
  「……」
  等了好久才终于等到的这一刻,这个瞬间。
  原本因无力感而抛下武器的人,重新拾起了武器。
  没有一个人拒绝她的要求。
  身上包着绷带,就连绷带也渗着血红,有人甚至连绷带都破了,即使如此也无所谓。
  自己聚集起来也无法战胜,就连神裂火织也招架不住的「怪物」,虽然被要求再次站在这种怪物面前,却没有任何人退却。这表示他们心中充满了多大的喜乐。能成为女教皇的力量,重新和这个人并肩作战,这种事实带给他们极大的喜乐。
  有人发出吼叫提高斗志,也有人流下世上最为欢喜的泪水。也有人静静地、在没让人发现的状况下默默咀嚼着幸福。原先靠在墙上的人,靠着自己的脚重新站起。「代理」教皇建宫仿佛卸下了暂时的重担般,吐出一口气。
  「……走吧。」
  身为天草式十字凄教暂时的指导者,建宫斋字下达最后的指示。
  一句话似乎还不够,他感慨万千地说道:
  
  「走吧!到我们天草式十字凄教该去的地方!」
  
  他大吼一声,首先跳下第四楼层的大洞前往战场。
  即使知道自己没有力量。
  即使如此,作战的理由还是没有改变。
  所以,天草式十字教更要团结起来面对强敌。
  与他们认定为领袖的唯一女性一起。
  
4
  
  (什…么……?)
  后方之水无法理解神裂火织采取的行动。
  将一般魔法师卷入圣人之间战斗的中心会发生什么事,这应该显而易见。原本神裂就是因为讨厌这点,才会让后方之水远离天草式,重新准备了新战场。
  但是,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有人手拿宝剑奔跑,有人持*高高跃起。不怕死的人们在瞬间聚集,重新筑起布阵,仿佛要守护满身是伤的神裂。
  在水的眼中看来,他们所形成的墙壁比糕点还要脆弱。
  他架好铁棒,以可怕的表情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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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弱者求助……你难道这么怕死?」
  「看起来像这样吗?」
  神裂用染满鲜血的双手架起七天七刀说道。
  她的嘴角甚至露出了笑容。
  「的确,这些伙伴们在我身边会受伤。我就是害怕这点,所以才离开天草式十字凄教。」
  但是,神裂强而有力地下结论:
  「但这场悲剧,并非因为他们太脆弱才引起的。」
  「……」
  「是将他们视为『弱者』,不相信他们实力的我。在心中某处看不起他们,无法将自己交付给他们的我。我抛下了近在咫尺的力量,靠着学艺不精的武艺独自持续战斗,结果让敌人有机可乘!这种傲慢,以及『由我来守护你们』的优越感,才是造成一切悲剧的元凶!」
  自觉到本身的弱点,却仍然勇往直前的人才会成长。
  神裂火织浑身是伤的体内,有股新的力量在蕴酿。
  「所以我要克服。我要相信他们,把自己交给他们,将彼此的力量发挥到最大限度,我要拿回我的天草式十字凄教!我们的领袖是我们自己,我们的伙伴是我们自己!根本就不需要『圣人』这种唯我独尊的上司!」
  (什么……?)
  神裂火织的确找回了以往没有的信心。
  那就是内在的坚强。
  只有对自己的行动有自信的人,才会拥有的强韧之心。
  但是,没有胜算这点仍旧没变。即使追加了五十多名乌合之众,也没有任何问题。像现在的天草式,根本不用对他们便出全力应战。在水与神裂的激烈作战中,他们只是轻易地就能被击飞的背景。
  (这是集团心理?竟然紧抓着不可能的错觉。)
  「没有根据的希望只是妄想。」
  水的全身充满力量。
  「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倒我吗!」
  铁棒猛然挥舞试图打飞这群无聊的人,神裂火织毫不畏惧地突进铁棒的射程圈内。
  七天七刀与铁棒激烈冲突,为了减轻这种冲击,复数的天草式成员展开防护术式。虽然任何精神论,都无法改变彼此的实力差距。但神裂仍旧与水对抗。
  「所谓的圣人,因为天生拥有与『神子』相似的身体特征,指的就是在偶像崇拜理论下,获得『神子』部分力量的人。」
  根据情报,神裂与现在的天草式之间,有间隔数年的空白。
  但她们连一句话也没交谈,只凭着一个呼吸就克服了所有的时间空白。
  「但即使是『圣人』,也无法行使像你这样的力量。你很明显地拥有圣人之上的力量,这是为什么?」
  这样的对抗并没有用。
  水马上反击,包含神裂在内的天草式布阵产生激烈动摇。
  即使如此,天草式十字凄教却仍拼命奋战。
  「——答案很简单,当然是因为『圣母崇拜』!」
  「没错。」水毫不隐瞒,堂堂正正地说道。
  自己是使用圣母属性的人。
  但是,后方之水原本掌管的,应该是大天使「神之力」。跟慈悲的象征圣母相比,「神之力」烧毁了娥摩拉这座城市,在最后审判中扮演了破坏世界的角色,其他还有许多进行直接攻击的神话。为什么避开如此「简单易懂的攻击方法」,而采用迂回的圣母方式?
  「你的身体特征所相似的,应该不只『神子』吧?除了『神子』之外,身体的特征跟圣母也很相似,所以也获得了那样的力量!!」
  「神子」与圣母是亲子关系。所以身体特征相似这点,应该不足为奇。
  而且,圣母是十字教中仅次「神子」的第二号人物,身为所有圣人中完成产下「神子」这种最高奇迹的人物,所以拥有极为强大的力量。礼赞圣母的圣母崇拜打动了许多民心,与代表世界规范的严正「神子」相较,圣母则是赋与了许多额外慈悲,许多向圣母祈祷后达成心愿的「奇迹报告」传到教会,甚至给罗马正数高层带来了「这样下去圣母崇拜会不会自行独立」的危机感。
  圣人与圣母。
  如果,有同时具备这两种特性的身体特征的人存在。
  那无疑就是后方之水。
  这样与生俱来的才能,也许就是靠着「神之右席」开花结果。
  存在于他体内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你是具备两种不同性质的人,同时也拥有多重身体特征。所以,身为『普通』圣人的我,光凭资质,一开始就输给了你。」
  「神之右席」原本是超越人类,以「神上」为目标的人。也就是说,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普通圣人」。
  由于神裂自己只是「普通圣人」,所以很难想象这种领域。也许圣人或天使所使用的「某种能力」,拥有「突破一定以上极限就会进入安定」的性质。飞机的速度慢比较好操纵,但过慢又会失速坠落。水所进行的,是故意让飞机高速飞行,藉此使机体保持安定的战略。
  那样的高度,比圣人还要高。
  高速安定的路线。
  水拥有了圣人与圣母的两种性质,不同于「降低速度使其安定」的普通圣人,他处于高速的安定路线。因此,他才能够强行统合原本不安定就会产生失控的力量。
  不过,
  「但另一面,你也具备了『弱点』。」
  神裂火织这么说。
  是的,与缓慢飞行的机体相比,以音速数倍飞行者,很显然地操纵更为纤细且困难。
  「跟我相比,应该说跟全世界的圣人相比,你对圣人专用术式应该更是难以应付!」
  此时神裂将话题中断。
  因为她改变了说话对象。
  不是对水,而是对天草式的伙伴。
  也就是,
  「——『圣人崩坏』!」
  「!」
  「使用铁棒响应或避开所有攻击的水,唯独面对这种术式时,才会使用魔法手段进行真正的『防御』。胜利的机会就在那里。」
  普通人类无法完美操纵圣人的力量。更何况是同时使用「神之右席」与圣人的力量。这是实际身为圣人的神裂才知道的情报。
  神裂当初以为,可以同时完美操纵这两种力量的特别术式是存在的。
  结果还是没有发现,但这也是理所当然。
  那样的术式原本就不存在。
  「原本就没有尝试过的『圣人崩坏』,身为史无前例的存在的水,如果接下这招会怎么样?就连水自己也无法想象吧!」
  水之所以会尽全力防御「圣人崩坏」,并非因为自己的力量会在短短数十秒内无法使用。
  「所谓的『圣人崩坏』,是强行使类似『神子』身体特征的平衡崩坏,使体内的力量失控。让圣人暂时无法行动。原本让对方在数十秒无法行动已经是极限了,但如果是拥有圣人与圣母特质的水,可预期的结果相当单纯明快——水会自行会引爆!」
  他所操纵的术式,必须依存比圣人还纤细的「天生体质」。
  换句话说,那不是以人工手段可以补强的。
  像这种神乎其技的平衡只要梢有崩坏,很可能在瞬间发生爆炸。就跟时速超过一千公尺的阻力机器一样。正因为操纵了莫大的力量,所以使用时更要小心注意,因此他才会尽「全力」采取防御行动。
  「————」
  被看破这点的水,一言不发。
  但他的表情产生了变化。
  微笑。
  不是以往睥睨的笑容。被称为完美无瑕的他,在唯一的缺点被敌人看破后,露出了悲壮的笑容。
  如果只是弱点,根本不用如此焦虑。
  所谓的战争并不是这样。
  水连续使出更加凌厉的攻击,神裂用七天七刀吃力接住,她微微吐气,调整刀的细微角度,有意图地产生攻击波。
  并非针对水,而是要破坏他背后的东西。
  被瓦砾堆掩埋的背景之一,生锈的有刺铁丝。
  (……原来如此,来这招啊……?)
  水仰望上方,遭到切断飞过天空的锐利细铁线,刚好形成一个圆形。之后神裂的钢丝「七闪」,切断了周围一整面,从瓦砾堆中陆续抽出了魔法层面的意义,并如雕刻船逐渐出现。
  那是巨大的十字架、锐利铁棒般的钉子,以及荆棘做的王冠。
  也就是,
  「『神子』处刑的象征?」
  对使用其力量的圣人而言,他们也继承了同样的弱点。
  但光凭这样就能打倒圣人,就不必那么费事了。
  实际上,对神裂这种「普通圣人」而言,并没有那么大的效果。
  但是,
  后方之水可是「特别的圣人」。
  身体特征比世界上不到二十名的圣人还要稀少,且同时拥有圣人与圣母力量的人。具有莫大力量的他,同时也是需要极纤细平衡控制,所以神裂火织当场形成的「处刑」象征才有效果。
  一般认为「处刑」的术式跟圣母无关,但这里不同。
  没错,
  因为圣母被当成十字教史上最伟大的圣人。
  「————!」
  神裂察觉到水的中心,有某种东西正在沸腾。
  即使是「普通圣人」,也很清楚的明显变化。
  也就是说——后方之水,
  「你开始动摇了。」
  神裂斩钉截铁,充满自信地说道。
  在名为「水」的存在核心里,同时包含圣人与圣母的力量,受到了来自外部的压迫发生竞争,发出刺耳的哀鸣。
  现在应该办得到。
  神裂用发自丹田的声音大喊:
  「准备好了!『持*者』,现在正是『处刑』仪式最后的关键!」
  掌握「圣人崩坏」关键的五和听到了神裂的话,马上取出手巾,包住*柄架起海军用船上*。
  「……有意思。」
  但水的行动更快。
  「天草式十字凄教啊?这名字值得我铭记在心!」
  这句话一脱口,水一口气穿越近二十公尺——不,是连系第四楼层与第五楼层的大洞,跳到约两倍以上的高度。途中有数十、数百根钢丝在夜空中飞舞试图拦阻,却无法阻止水的动作。
  街道的光线由圆形的大洞落下,看起来就像巨大的月亮。
  背对着这样的人工月亮,水架起铁棒。
  「圣母的慈悲缓和严惩。(THMIMSSP)」
  之前,那一击曾以小行星激烈冲撞般的破坏力袭击过神裂。那是在最佳状态下的神裂也无法打倒的威力。如今又加上两倍的滑空距离,现在的天草式根本无法匹敌。整个第五楼层可能就此被摧毁。
  「时而向上帝真理直诉之力(TCTCDBPTTROG),让你在慈悲中升天!」
  水以极快的速度直线落下。沐浴在夜景灯光下的铁棒,拉出一条蓝白色的尾光。
  (惨了?)
  重新配置的无数钢丝再次筑起防护阵,神裂透过本身的魔力,试图防御他的攻击。还是不够。水的一击,无情地突破一切防御接近地面。
  曾经受过那一击的神裂知道再挨上一发,这次真的会没命。不仅是神裂,就连周边的天草式全员都会被全数歼灭。
  (唯一的生命线是——)
  在咬紧牙关的神裂身旁。五和将*架在头上。「圣人崩坏」。但术式的准备还没完成,这样下去会来不及的。
  (放弃……)
  神裂火织将手伸向七天七刀。
  她抬头瞪着化为破坏之块落下的水,用力踩在满是瓦砾堆的广场上。她一口气将刀从刀鞘拔出,并水平架好。
  这种举动并非反击。
  全都是防御。收集古今东西的所有记号,当场组成术式,神裂火织化成了一面护盾。
  (怎么可能…放弃!)
  后方之水,使出全力落下地面。

  光芒四处进发。
  神裂火织的眼、耳、鼻、舌、肌肤,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

5

  破坏。
  就连这个单字的意义也无法理解。
  五感全部消失,只剩下一片空白。瓦砾被吹散的声音、狂袭的冲击波、飞扬的粉尘、铁锈的味道、某种东西被破坏的感触,全都从脑袋消失。所谓真正的破坏、纯粹的消灭,原来「空白」到这种地步。
  (……呜。)
  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让一片空白的五感恢复。
  此时神裂感觉到了。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五感正逐渐恢复的事实。
  并非消失,而是逐渐恢复……
  (发生了…什么事……?)
  后方之水放出的一击,应该隐藏了绝对的破坏力。包含神裂在内,天草式成员就算全数丧命也不足为奇。但水的术式仿佛像是消失了。神裂没有受伤,甚至完全没有受到伤害。
  (消失…不见了……?术式、魔法,消失了?)
  神裂突然抬起头来。
  无论善恶强弱,将魔法这种东西完全消除。
  能办到这件事的人,她只认识一个。
  「该…不会……」
  五感恢复了。
  自己发出的声音进入耳中,此时所有的感觉都苏醒了。水虽然放出了噩梦般的一击,却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在眼前毫无改变的景象正中央的那个人——

  上条当麻。
  从正面压制水的魔法攻击,强行抓住铁棒,彷佛要将之捏碎的少年。

  如果水只用臂力挥动铁棒,浑身是血的上条应该连右手都会被粉碎。但这次完全是魔法攻击。而少年的右手蕴藏了无论任何异能之力,都能消除掉的功能。
  正因为水的攻击是绝大的「魔法」攻击。
  少年的右手,才能使这一击毫不留情地失效!
  「什……!」
  「——,……」
  浑身是血的上条,似乎对着惊讶的水说了些什么。没人听到他所说的话。然后,上条像靠在铁棒似的倒下。并不是失去力气,而是为了封住水的动作。
  看到这景象的神裂行动了。
  只有上条一个人,光是挥动铁棒就能甩开。但神裂趁着水惊讶的那一瞬间丢下七天七刀,以抓住树干般的态势,连同巨大铁棒一起封住水的肩膀。
  「你们!」
  水大叫,但两人都没有听见。
  浑身是伤的上条与神裂,盯着同一个地方.
  天草式十字凄教的五和。
  普通的魔法师五和。
  「交给我吧……」
  五和重新架好用手巾包住的*柄,其他天草式成员,也进入特殊术式的启动准备。

  「我一定会刺中。」

  咆哮声响起,五和开始狂奔。
  少女受到多道术式保护的娇小身躯,一口气加速朝水冲进。
  水试图回避。
  但是他身为圣人的臂力,被同是圣人的神裂封住,原本用来甩掉她的「神之右席」圣母特殊术式,又被上条的右手消除了。
  「哦。」
  动弹不得的时间,只有数秒。
  只要有这样的时间就够了。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在这一瞬间,水发出了狂吼。
  并非是出自恐惧。
  知道自己无法避开接下来的一击,却没有动摇内部的信念,反而想对突击过来的五和跨出一大步,为此而用力、充满斗志的吼叫。
  「圣人崩坏」。
  五和的*分解,化为一道雷击。超越物质束缚的术式,化为压制这个场合的一击朝水袭去。

  砰!空气振动的声响进出。
  电光穿过水的腹部,从背部喷出,这次完全侵蚀了他的身体。

  受到直接命中的冲击,上条与神裂忍不住放开了手。
  光之十字架自上下左右,从水的背部爆炸性地延伸。贯穿十字架交错的中心点,水受到冲击的身体瞬时飞起。
  受到「圣人崩坏」的一击,水的身体在水泥磁砖上滚动数十公尺,巨大的铁棒离手了。遭击飞的他,直接掉进第五楼层的人工湖里。当他的身体有如炮弹般进入水中完全消失后,更大的变化发生。
  魔力失控。
  后方之水自身的引爆。
  圣人与圣母的属性,受到「圣人崩坏」的攻击后同时反应引发竞争,在他体内发生了只有「圣人崩坏」才能引起的激烈连锁爆炸。
  轰!深夜中黑暗的人工湖被白昼般的闪光包围。上条一行人的视野一片空白。大量的水完全蒸发的可怕声响传人耳中。
  当神裂火织再次睁开眼睛时,水已经不存在了。
  但是,人工湖里的水全都蒸发殆尽。湖的边缘整个被吹掉了。与人工湖同样宽度的蒸气柱往正上方延伸。巨大蒸气柱撞上地下街的天花板,朝四面八方扩散。千年巨木般压倒性的光景,在在显示水的引爆有多严重。




行间 四

  距今十年前的某个死寂港口。
  威廉.奥维尔轻轻抚摸被殴打过的脸颊。
  殴打他的人是骑士团长。
  狼狈徘徊在不悦的两人之间的,是被世人视为无能的英国第三皇女。由于地位不重要,像她这样偷跑出城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刚刚那拳是为了欺骗我,一个人独占好处的份。」
  骑士团长让手指的关节发出声响,露出绝对不让社交界看到的表情接近威廉。
  「还没完,我还没打完你要离开英国的份。所以我要先确认一下,这可不能出错。好,我问你。你真的打算离开英国?」
  「对,我要离开。」
  威廉才回答到一半,骑士团长再次毫不犹豫地朝着威廉的颜面殴去。轰!钝响进出,第三皇女发出尖叫,用双手掩住自己的睑。
  被殴打的威廉本人,倒是一脸不在意。
  「……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喝醉了?」
  「如果是这样,我会用酒瓶殴打你。」
  骑士团长将挂在肩膀上的皮革包包拿下,在里面翻找一阵之后,
  「我有苏格兰产的好酒。完全没有使用一滴焦糖,是纯粹染上酒樽颜色的一级品。啊,里面可是装得满满的。你就闭上眼睛觉悟吧。今天是出门旅行的好日子。我就给你重量级的服务,狠狠揍你一顿。」
  「你这家伙,干嘛从刚才开始就这么火大?」
  威廉问道,骑士团长暂时停止动作。
  然后,他说:
  「像你这种人当佣兵太可惜了。」
  「你知道灌迷汤这个字眼的意思吗?我想你应该不知道。」
  「我多方奔走,总算让大家接受你成为『骑士』的一员……结果你竟然这么干脆地拒绝。你是想要成为什么伟大的艺术家?选择这种死后过了几百年才终于会被认同的人生,简直是头脑有问题。」
  「我不懂艺术这回事。也不懂创造它的艺术家生存方式。」
  「……你的目标到底是什么?拒绝我的邀请有什么理由?」
  「没有啊,我并没有要故意做什么特别的事。」
  威廉.奥维尔冷淡地说。
  「之前我应该说过,有关骑士与佣兵的差别。这个国家的骑士拥有绝大的权限,但光是这样还是有无法解决的问题。佣兵也一样。我们虽然自由自在,却无法踏入需要『信用』的场所。」
  「……你这家伙。」
  「无论少哪一个都不行。经由这次的骚动你应该能了解。当一个组织过于肥大就会无法管理。所以需要来自外部监视的人。但这个监视者太过特立独行也不可以,千万别忘了形成社会的齿轮虽然有大有小,但大家还是要互相干涉才能转动的事实。」
  威廉说得没错,因为理解他的人格,骑士团长才一脸不高兴地沉默下来。看到好朋友这种表情,威廉露出微笑。
  「为什么『王室派』就算用强硬方法,也要增加势力范围,我很在意这点。我知道英国由『王室派』、『骑士派』、『清教派』这三个派系成立。『王室派』容易受到『清教派』影响,这点感觉上很怪异。」
  听到这些话,骑士团长想起清教派的领袖。
  最高主教劳拉•史都华。
  身为统领三派系之一的领袖,骑士团长与最高主教站在同等的立场。但是骑士很不满这一点。
  对他而言,这名女子是如此令人不悦的人物。
  接着威廉又说道:
  「问题不只是英国内部。还有罗马正教或俄罗斯成教,学园都市那边也很不稳。世界正在变化。就是在这个时候『组织』才会产生暴动。」
  「身为『骑士派』的一员,你也可以选择在英国国内稳固盘石。」
  「我不认为这样可以解决问题。这次的事就是很好的例子。我决定在外部守护。所以你就在内部守护吧。这么一来选择的范围就会扩大。无论我们之中的哪一个失控了,至少可以增加阻止问题的可能性。」
  「这件事再讨论下去也没用了?」
  骑士团长用寂寞的语气说道,为了消除这种感情,他将包包里的苏格兰威士忌酒瓶推给威廉。
  「这是饯别。这可是张伯伦叔叔今年的得意力作。」
  「……一个人喝似乎太可惜了。」
  「那么,你就在旅途中找个好伙伴,找个适合喝这杯酒的人吧。」
  听到骑士团长这句耍帅的台词,威廉受不了地吐了口气。两人无论到哪里都是骑士与佣兵。真的很令人惊讶他们以往会如此契合。
  「对了。我向伦敦郊外的工匠下了盾牌纹章的订单。那个帮我取消吧。如果东西留下,连带也会产生留恋。」
  这就是佣兵分别时所说的话。
  没有特别的仪式跟礼仪。骑士团长表现出的如果是拥有领地的贵族脸孔,威廉就以居无定所的佣兵方式响应。
  当佣兵离去后,骑士团长嘀咕着:
  「……你怎么能抛下我?」
  第三皇女看着骑士团长的脸,他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喃喃自语。
  「……你怎么能抛下我?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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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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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跃日
喵~离线 无限制招收苦力中

未验证团员

7楼
发表于 2011/01/21 | 编辑
终章 带来更大混乱的人 True_Target_is……

  上条当麻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
  这里是平日熟悉的病房。看样子他现在不在第二十二学区,而是青蛙脸医生所在的第七学区。不知是否因为他是具有事件性的患者,从他每次都被特别送到没有其他患者的个人病房看来,上条其实有点担心,自己是否被当成了麻烦的烫手山芋。
  「哇,你醒来了?」
  说这话的人,是坐在为探病访客准备的铁管椅上的五和。上条试图起身,身体却不听使唤。这跟单纯的严重伤势不同。感觉上有种异样的疲劳感,一点也使不上力。疲劳的感觉贯穿全身。当上条对不习惯的感觉感到疑惑时,五和则是好不容易松口气似地说道:
  「会…会动不了也是难怪。你在需要绝对静养的状况下,偷跑出医院回到战场,而且还对水进行奇袭。」
  从五和那边听到自己击退后方之水,还有民间与天草式双方都没有死者出现这些事,上条却一点真实感也没有。
  应该说,实际上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从医院偷跑出来。途中好像还遇到了美琴,那是否也是一场梦?虽说如此,对于隐藏自己失去记忆这件事的上条面言,他不会跟他人讨论像「没有记忆」或是「有些地方记不清楚」这种事,只能露出暧昧的笑容。
  「……但是,你…你真的很厉害耶。水不是『神之右席』跟圣人吗?竟然能打倒这种人……该怎么说,感觉上好像见证了历史性的瞬间?」
  「功劳最大的你在说什么啊?能打败世界上不到二十名的圣人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是奇迹了,而且自己人的损失还是零,这根本就像圣诞老公公不小心跌倒,结果天空掉下一大堆礼物的壮举……!」
  五和满脸通红,双手开始在意外丰满的胸前挥动,总之战胜水的天草式成员很了不起,这个结论应该没问题,对魔法界不甚了解的上条,极为轻率地判断眼前的状况。
  ……附带一提,实际上给予后方之水致命一击的,虽然是以五和为关键的「圣人崩坏」,但五和本人对这个事实似乎完全没有自觉。天生迟钝跟谦逊到底哪一种才是罪?不管是哪个,对水而言,只能说他的牺牲实在是太不值得。
  「对了……今天是星期几?我…我的出席率应该没问题吧?惨了,感觉上这点不好好确认会很麻烦!因为最近发生了一连串的事件!」
  「啊…不…不能起床啦!」
  试图从床上起身的上条。与用双手抓着他的肩膀,试图阻止他起床的五和。结果两人的脸突然接近。这种距离只有五公分左右。老实讲,上条眼前满是因为惊讶而满脸通红的五和的脸。上条感觉到两张脸之间的空气,有如柔软的墙壁般,不知为什么,他却完全不想与对方拉开距离。
  此时,
  「…………………………………………………………………………当麻,你又来了。」
  低沉的声音传来,朝那个方向望去,在病房的出入口附近呆然站立的少女正是茵蒂克丝。她脚边的地板上还有碎掉的花瓶,彷佛是为了更精准地表达她的心情。悬疑的准备结束,事件即将又要发生,看到眼前这样上帝的恶作剧,上条的反应是:
  「咦…咦?等一下,茵蒂克丝!就算你不用说我也知道!现在的你该不会要放弃我上条哥哥的存在与人性吧?」
  「……刚刚我还一直坐在那边,没想到才走开一下子就变成这样……而且你还没跟我道歉从医院偷跑的事……」
  「没错没错,你说得对!这点我也赞成!像那样浑身是伤还回到水的身边去真是疯了!万一有不测该怎么办?」
  「水?你说的水是那个『神之右席』?面对这么强的魔法强敌,竟然不仰赖我禁书目录,当麻,这是怎么回事!」
  「咦?几时开始连五和的立场也改变了?这是天草式的环境适应能力吗?」

  此时,在这种对话进行的病房前,一名女性站在呈一直线的走廊上。是神裂火织。她也前来探病,结果错失了良机(应该说被五和抢先一步),现在正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明天我一定得回伦敦去,要探病就只有趁现在,没想到这个瞬间,五和跟『那孩子』也在……)」
  「大—姐—头,你再这样太阳要下山啰?」
  听到正后方突然传来的声音,神裂的肩膀猛然颤动。回过头去,眼前站着金发墨镜少年土御门元春。
  土御门将手贴在嘴上忍住笑:
  「难得你百忙中有机会来到日本,总该好好跟那个人道谢,感谢他以往对茵蒂克丝与天草式的照顾喵——」
  「我…我知道啦。可是…那个…该怎么说呢?一对一很尴尬,而且现在五和跟『那孩子』都在,呃…如果对方能够再等一下就好了……」
  「那么,堕天使女仆组合有带来吗?」
  「呜噗哇!怎…怎么可能带来!海关对那个的审查比七天七刀还要严格!而且,如果要实行那样的计划,当然一定要一对一啊!怎么可能中间还夹着五和跟『那孩子』!你应该知道『那孩子』的完全记忆能力有多强吧?」
  神裂的脑海中,似乎出现了光想象就很可怕的情景,她迅速地摇着头。但土御门却一副自以为了解的表情神气地点着头:
  「为了这样认真又害羞的大姐头……锵锵锵!我今天带来了更进化版的堕天使女仆组合喵!」
  「这个有什么不同吗?」
  「咦,你说什么?你看这个胸口露出的程度,还有裙子透明的程度——」
  神裂使出浑身的力量,压下土御门突然展示布料的手。手掌差点被圣人的握力捏碎的土御门,仍旧不改脸上略带痉挛的笑容:
  「那—怎—么—办?老实说大姐头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呢。你该不会到了这个地步,还要像平常一样露出微笑红着脸微歪着头,就想这样道谢了事吧。你给我听好,笨大姐头。事情已经发展到光靠这样无法收场的状况了!像你这样一直吊对方胃口,我可不饶你哦!」
  看到墨镜下两眼放出锐利光芒的土御门,神裂火织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冷静。
  神裂稍往后退,然后问道:
  「那你要我怎么办!无论欠多少人情,只要是我能够办到的事,我一定诚心诚意——」
  「你难道可以夹着摩擦吗?」
  「???夹着?夹着什么?」
  「真是,我高估你了……,好啦,我问你!大姐头的那个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我在问你那个哺乳类的象征,也就是所谓的胸部,到底是为了什么理由而存在啦!」
  「至…至少那不是用来夹着摩擦用吧……」
  也许是无法想象土御门想说的事,神裂露出不解的表情。
  看到这样迟钝的她,土御门忍不住轻轻咂舌:
  「可是啊,大姐头。老实说,像你这样慢吞吞地没问题吗喵?」
  「这…这什么意思?」
  「(……我是说如果是那个保守的少女,如果是五和,她很有可能会挺身扮演堕天使女仆哦。)」
  「(……!!????这…这种事怎么可能……!)」
  神裂不禁配合上御门,也用另含深意的悄悄话语调说道。
  对方发出喵喵的笑声:
  「为什么你能如此确定?五和虽然很保守,容易被人认为不会采取大胆举动,实际上她的手巾作战的确老是徒劳无功,但仔细想想,她其实很有行动力耶。当这样老是徒劳无功的五和,与她本身缺少的东西,也就是堕天使*女仆这种齿轮对上的那一瞬间,你想那时产生的攻击力会有多大?」
  「怎…怎么可能!我们家的那个孩子才不会!」
  「我老实讲,如果是五和的尺寸,要夹住摩擦是绝对没问题哦?」
  「???你说的夹住到底是?」
  看到眼前仍旧一脸懵懂无知的神裂,一直无法让对方了解的土御门略微抱头苦恼。之后他决定改变方针,从另一个方向进攻。
  「说穿了,大姐头你就是那个啦。只顾着自己的羞耻,对阿上感恩的心情根本就是零吗喵?」
  「才…才没有!你的比喻跟那个堕天使*女仆太天马行空了!我只想正常地道谢!」
  「五和应该不会在意吧?她对阿上感谢的心情更强烈。老实说,那女孩应该会心平气和地扮演堕天使女仆。更何况是威力更强大的堕天使*女仆。你知道你跟她的差异在哪里喵?」
  「是…是什么?你说的差异……」
  「也就是说大姐头你输给了五和喵。就一个女人的气度而言。」
  「?」
  「现在的天草式真的没问题吗?真是的,这女人只有自尊心高,却一点也不了解牺牲这个字的意义。这样要如何引导迷途的羔羊?我说大姐头啊,紧要关头时,你该不会只顾着自己抛弃大家吧喵。」
  「怎…怎么这样……我有必要因为堕天使*女仆,被骂到这种地步吗……」
  自己应该绝对没错,但被对方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这么说,神裂也不禁动摇起来。
  可能是因为她本来就对上条有亏欠,神裂瞬间陷入恐慌状态。
  (不…不对,这一定是土御门的策略。不可能用堕天使*女仆这种标准来决定一个女人的气度!咦…咦咦,论点好像不是这样……?问题不是女人的气度,而是对那个人的感谢方法……不过,虽说不能靠堕天使情色女仆来报答,但我能想出具体的报恩方式吗……啊!不,不能示弱!这是土御门的陷阱!不,可是,嗯,那个……要冷静。总之我先冷静重新思考一下!)
  「嗯?咦,咦?大姐头——?」
  看着在内心挣扎的神裂,土御门稍微退缩地询问。
  不知道是不是没听到他这句话,神裂摆出消除掉所有感情的平板表情,在医院的走廊静静地正坐,她以茶道礼仪般缓慢的动作,开始堆栈起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近二十块屋顶瓦片。
  「喝————!」
  她从正上方挥下拳头,不仅是瓦片,就连拳头也陷入地板。
  听着喀啦喀啦的崩坏声,神裂以极为冷酷的语调对土御门说道:
  「没事。我正在认真思考。」
  另一方面,看着眼神坚定的女教皇,土御门的内心有些焦急。
  糟糕,我是不是玩笑开得太过火?
  神裂对着暗自流着冷汗的土御门缓缓伸出了手。她的五根手指头有如手刀般直直并拢,手掌朝上,感觉就像要这样直接劈断土御门的脖子。
  神裂说道:
  「土御门。」
  「是…是?」
  「我觉悟了。把那个给我。」

  十分钟过后。
  天草式女教皇神裂火织,朝着哈哈大笑的土御门脸上挥出一记拳头,多了一项女性不欲为人知的秘密,升级后的她突击了某间病房。
  之后世界发生了怎样的混乱,为了保全女教皇的名誉,在此只好割爱。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上条当麻在今后有好一段时间,会开始一直害怕不同于米夏•克洛伊洁芙与风斩冰华的第三位天使阴影。
  
  来自英国清教的连络。
  
  自称战略交涉人的人,提示了好几项数据与投降用计划。言外之意就是,那完全是对方自己单方面想要的结果。罗马教皇话还没听到一半,就不耐烦地切断了连络。
  「混蛋!」
  愤怒。水失败这件事有两个意义。一个是他们失去了如此重大的战力。另一个,是敌人那边有超乎水之上的战力存在。
  (基本上,水到底为什么会输啊……)
  上条当麻。
  虽说他拥有稀有的能力,但很难想象光凭这样水就会被打败。不过为了守护那个少年,有许多人自动集合。那股势力是单纯地由朋友或伙伴集结而成。
  罗马教皇静静地思考。
  那名少年的确是强敌。
  一脸认真思考的罗马教皇耳里,突然传来某个脚步声。
  「这样不行吧。你说水被打败?那群家伙还真是成长了。不过,也因此有了歼灭他们的理由。哈,当伟大的罗马正教统治的世界发生混乱时,不管对方是何方神圣都必须尽*除,是这样没错吧?」
  在圣彼得大教堂响起了脚步声。
  看到声音的来源,罗马教皇露出苦涩的表情。
  「右方之火……你…该不会,从『后面』出来了吧……」
  「你怎么露出如此可怕的表情?」
  罗马教皇说话的对象,是名青年。
  火看到罗马教皇的脸,露出失望的表情。
  「人家都说身处困境时才能看出领导者的资质,这种反应不好吧。看起来不适合当教皇耶。」
  「那你打算……怎么办?」
  罗马教皇慎重地询问。
  前方之风正在疗养,左方之地死了,后方之水生死不明。那么,现在一手掌握「神之右席」,以及罗马正教内部决定权的人,就是火。
  在此之前,火是「神之右席」内令人顾忌的人物。就连以自我为中心的「神之右席」成员们,最终的决定权还是要交给火。
  「风对学园都市的奇袭、地主导的世界性集团操作、连水的压倒性才能也都……全失败了。接下来还有其他方法吗?还有什么压倒性的策略,足以封住科学势力大本营学园都市的动作?」
  罗马教皇的语调很低沉。他的确无法忍受科学势力的抬头,所以才仰赖「神之右席」的指示。
  但是,自己本身也就算了,他不想将无罪的信徒卷入,才会一直维持现在这种作法。
  但是,火与罗马教皇这种想法相反,他以轻松的语调说道:
  「先讨伐英国吧。」
  什么?火完全无视惊讶的罗马敦皇,继续说下去:
  「这你还不懂吗?现在我们已经拉拢了俄罗斯成教,完全掌握英国以外的欧洲全区。目前已经连络了各国,让英国孤立,断绝他们人员、物资、金钱、以及其他的流通。基本上那里是岛国,只要断了他们的生路,敌人在数个月内就会失去力量。」
  「我无法理解你这番话的意思。」
  罗马教皇试图去理解火这番话的意思,但他放弃了。 
  他坦白地询问:
  「学园都市与英国清教之间的确有连结。但我不认为攻陷英国,就可以给予学园都市致命的打击。就算把英国全体当成巨大的人质,学园都市也一定会毫不在乎地继续开战。只要说『要拯救他们』,就可以用来当成战争的借口。」
  反过来说,如果先攻陷学园都市,英国清教的动作就会停止。英国清教是旧教的三大派之一,也就是「三巨头之一」。很难想象他们会跟罗马正数、俄罗斯成教这样「三大巨头之二」就此引起战争。
  英国清教之所以会变得强势,是因为有学园都市——整个科学势力当靠山,如果将学园都市无力化,英国清教也应该会就此毫发无伤地清醒。
  「不对哦,可不是这样啊,罗马教皇大人。」
  「但是,」火简单地打断。

  「什么学园都市,我一点都不放在眼里。」

  这次,罗马敦皇的呼吸停止了。
  右方之火所说的话,不只一部分,他就连一个字也听不懂。
  面对这样的罗马教皇,火干脆地说道:
  「英国有『那个』啊。无论如何都很需要的『那个』。虽然如此,我不认为那些家伙会老实地交出来。所以必须引起骚动。为了得『那个』,必须让罗马正教这样大的力量活动。」
  「你在…说什么……」
  「嗯?我是打算回答你的问题啦。而且,那也不是有违你愿望的行动。只要得到『那个』,不论学园都市还是科学势力全都会粉碎。」
  「什么……?」
  罗马教皇无法理解,只能询问。
  「『那个』,是什么……?」
  「啊。」
  右方之火简单地开口。
  他所说出来的是——

  …………………………………………………………………………………………………………………………………………………………………………………………………………………………………………………………………………………………………………………………………………………………………………………………………………………………………………………………………………………………………………………………。

  喀哒。
  那是摇摇晃晃的罗马教皇背部,撞在圣彼得大教堂粗大的柱子所发出的声音。
  「怎…么可能……」
  罗马教皇好不容易挤出这几个字。
  「你这家伙,真的是十字教徒吗……」
  火干脆地回答。
  「不知道,你说呢?」
  「混蛋!」
  「这可不行哦。就算是罗马教皇,也不能说出这种粗话啊。」
  罗马教皇无视于火的嘲弄。
  现在根本无暇顾及。
  前方之风、左方之地、后方之水,每个人虽然依各自不同的思想与方式行动,他们仍旧是十字教中的一个集团「神之右席」。获得天使之上的力量,成为「神上」直接教导人民。这种想法既傲慢又亵渎,有些部分甚至是人类无法理解的。
  但是,眼前的此人不同。
  只有右方之火,有决定性的差异。
  火说要使用「罗马正教、俄罗斯成教」的力量使英国孤立。但是,很难想象英国会就此坐视。知道自己真的陷入困境,一定会拼死一战。这么一来全欧洲都会成为战场。这跟潜入学园都市袭击一两个重要人物,次元完全不同——货真价实的战争即将发动。
  「你…这家伙……你想我会坐视不管吗?」
  绝不能让他这么做。
  不能发生的战争即将发生……虽然如此,趁现在还可以阻止。
  「你打算阻止我?」
  看着罗马教皇的脸,火缓缓地摇着头。
  「你要阻止管理『神之右席』的我?」
  「像你这样船只沉没一半的船长,少瞧不起人了。」
  「竟然这么说我。虽然是拥有稀少『体质』的人。充其量也不过是三个人。『前方』『左方』『后方』的地位,叫别人顶上不就行了?只要我还活着。」
  「你想我会让你这么做吗?」
  罗马教皇的声音变得低沉.
  「右方之火。请你闭嘴一段时间。或是…永远。」
  迸出了爆音。并非有什么东西出现,只是原本没有任何变化的空间,发出奇妙的声响摇晃起来。眼前的情景感觉就像在巨大的箱子内侧,看着这个箱子被毁掉。
  「告知一至十二使徒。对主的信仰无穷尽。理应充盈者乃力量,我乃正确理解其意义者,但愿以此力打倒敌人。」
  数道光线飞舞。明明应该是普通的光球,却不可思议地包含了倒过来的十字架与扇贝等种种不同的印象在内。
  拥有意义的光包围了火,各自筑起平面。他的身体被关在足球般的牢房中央。
  口哨声传来。
  声音来自应该完全被包围的火的口中。
  「『神子』与十二使徒的象征是吧?这样好吗?堂堂教皇竟然借用叛徒犹大的印记。」
  「你别搞错了。犹大的确背叛了主,但将他招为使徒也是主的慈悲。要爱你们的邻人。埋葬掉麻烦的家伙很简单,但是教诲真正的本意,应该是不希望我们去追求这样的安逸。」
  轰!爆音迸发开来。
  包围火的十三面体,各自形成了东缚之阵。并非物理性地束缚住火,而是要切离他的肉体与精神,使其肉体内部永远空转的「无伤束缚」。
  「犹大背叛主之后,在强烈的自我苛责下上吊自杀。他的世界既黑暗又寒冷痛苦,不管怎样都看不到一丝希望。记住这点,这就是你接下来要尝到的滋味。」
  对方也许已经听不到了,罗马教皇却仍动着嘴:
  「接下来我要让你空转四十年。你就好好地尝尝犹大所陷入『面对自己的孤独』,重新磨练你那不成熟的精神吧。」
  十三面体中站立不动的火,嘴唇微微抖动。
  这是连一根手指头也无法动的状态中,所表现的最大的反抗?
  「算了吧。再怎么说我毕竟是教皇。现在我所施展的力量是两千多年来,支持引导二十亿信徒的神圣力量。这可不是一两个人的傲慢可以甩掉的。」
  再加上,这座圣彼得大教堂是旧教势力圈中最大最高的要塞。而梵蒂冈市国本身,也成了多重补强教皇的巨大灵装。
  「哼。」
  这次,火的嘴唇真的动了。
  罗马教皇露出惊讶的表情,那不是被束缚住的人该出现的动作。
  火以自然的语气说道:

  「真可惜……不过二十亿人,区区两千年,根本就不够。」

  在这个瞬间,一切消失了。
  罗马教皇的眼睛,好不容易才捕捉到火的右肩放出爆发性的光。下一个瞬间,世界化成一片纯白色,破坏的风暴卷起。
  圆顶状的爆风炸裂开来。
  圣彼得大教堂的三分之一,从内部被整个轰飞。
  支撑莫大设施的魔法设置接二连三被切断,守护梵蒂冈的其他设施发生连锁崩解,原本用来守护领土的防护阵严重毁坏.失去场所的魔力到处乱流,扭曲了周围的景色。
  罗马教皇的身体被吹离一百公尺以上,滚倒在广场的石子地上。
  他茫然望着卷起沙尘,渐渐崩解的圣彼得大教堂。世界最大的要塞,十字教最巨大的圣堂,有如纸模型般被撕裂,如此惨状甚至让罗马教皇忘了伤口的疼痛。
  火君临了所有破坏的中心。
  他缓缓定在广场上。
  右肩出现奇怪的东西。
  不是原本应该有的手臂,而是像有缺陷的翅膀,或是拥有五根难看手指的巨人手臂般,扭曲的光块。传说希腊神话中女神阿西娜,生自主神宙斯裂开的额头伤口,眼前的光景就跟它一样。
  「无聊死了。就只有这个在空中分解?」
  火交互望着自己的右手臂,以及从肩膀长出来的东西咂舌说道。他的口气就像坐上了引擎不良的车子。
  罗马教皇将身子靠在碎掉的石子地上,如呻吟般地低语:
  「那只……手臂……该不会,那个力量……」
  「没错,右臂是奇迹的象征。」
  火缓缓走在瓦砾中说道:
  「『神子』光是伸出右手就能够治愈病人,让死者苏醒。划十字架时也是使用右手。挥洒洗礼圣水时也是用右手进行。还有『似神者』。那家伙的右手是史上最强的武器,葬送掉为数众多的堕天使,就连『光之使者』也能斩杀的压倒性力量。」
  右方。
  象征燃烧火焰的男人继续说明。
  对着罗马正数最伟大的教皇。
  「呜……」
  「不过,拥有这等莫大力量的『神圣右方』,当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操纵的。一般信徒划十字或是洒圣水,这个嘛…都是那个啊。不过是神话人物施展的力量一小部分罢了?无论是圣人或『神之右席』,肉体只不过是普通的人类。懂了吧,罗马教皇?大爷我只不过是普通人类。还真是麻烦。」
  火一副厌烦般地说道。
  轻易使出超越人类力量的这个男人,却轻蔑地说自己只是普通人类。
  「也就是说,大爷我虽然握有『靠右手可以挥舞的奇迹』结晶,却没有储存这种力量,并加以发挥的输出端子。在这种状况下施展出来的力量,根本就只有一点点吧?这样不就就像用黑白电视去看特地用高画质拍摄的影像?」
  扭曲的可怕巨大手臂,在火的背后摇动。
  他舔着纤细的指尖说:
  「喂,你不想知道吗?」
  毫不在乎地将人类建造的神圣之地,圣彼得大教堂破坏殆尽的右方之火。
  「象征所有奇迹的『神圣右方』。不管是如何的邪法或恶法,都能不分青红皂白地毁灭,能将恶魔之王关在地狱底层,保障千年安详的右方之力。如果有可以将它完整引出的『右臂』,你难道不会想知道内部构造吗?」
  (该…不会……)
  如果是相关报告,他之前曾看过。
  学园都市里的某个少年所拥有,不明的异能之力。
  可以消除所有神秘与魔法的,那只右臂。
  「如果是我,就能驾驭。」
  火咧嘴笑着,水平举起右手。
  仿佛在呼应他一般,凭一己之力在空中分解的第三只手臂也动了。
  「我这个『似神者』可以完美地操纵,所以需要一些事前准备。」
  当然,只有「材料」备齐还是无法操纵术式。要想操纵压倒性的力量,还是需要超越人类领域的压倒性知识。而罗马教皇知道那个「知识的宝库」。集结了世上所有魔道书的知识结晶。
  从罗马教皇的表情,可以知道他在想什么。
  火的笑容更明显了。
  「禁书目录。英国的那些家伙真是准备了好东西啊。」
  正因如此。
  这家伙才要针对英国。
  不是短期留在学园都市的她本人,而是英国。
  「怎么能…让你如此胡来?」
  罗马教皇低语着。
  他拖着混身是血的身躯站起。之前他以为只要听从「神之右席」的指示,成为其中一员「神上」,就能拯救更多信徒。罗马教皇之所以想成为那样的人,并非为了自己的地位与立场。他之所以成为罗马教皇,是为了要打造不让无辜的羔羊被当成踏台的世界。
  正因如此,罗马教皇挺身而出了。
  他背负着二十亿人的未来。
  「真是太愉快了。」
  火将巨大的手臂水平举起笑道。
  「像这样压倒性的胜负真的很蠢,但还是很有趣。」
  轰!爆炸声传来。
  两人甚至没有交错。
  被压倒性力量贯穿的罗马教皇身体,就此飞出。

  圣彼得广场被破坏成一堆烟尘。爆炸的余波穿过多幢建筑物,原本受损的大教堂倒塌得更严重。包围梵蒂冈市国的部分外墙毁坏。罗马教皇则被击飞到那里。
  因为这样的骚动,深信「此地不可能陷入危机」的梵蒂冈卫兵狼狈地跑近。他们一开始只能张大嘴看着火,也许是无法想象血肉之躯的人类,竟会引起这样的破坏。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试图执行职务的数人,被打得落花流水在空中飞舞。谁才是「支配者」应该很清楚了。
  此时,火看着被彻底破坏的梵蒂冈外墙的那端。
  奇怪。被害很少。
  原本凭刚才那一击的余波,外墙那端长达数百公尺的罗马市街,应该化成瓦砾堆了。但实际上受到破坏的只有梵蒂冈内部,并没有波及外部市街。
  「全都一个人承受下来?还真是了不起。」
  火用鼻子哼着歌,前往几乎毁坏殆尽的圣彼得大教堂。
  别说是下级卫兵,就连大主教或枢机主教这种重镇人物,也没胆子多说一句话。

  浑身是血的罗马教皇,靠在房屋的外墙上。
  火一点也不想隐藏发生爆炸这件事,害得周围以为发生了*恐怖攻击变得相当嘈杂。
  救护车的警铃声响起。
  他原本以为是哪里发生了灾情,看样子救护车似乎是为了运送自己而来。
  环视四周,似乎没有房屋倒坏。
  碎散的外墙碎片割破了好几个窗子,但似乎没有死者出现。
  当罗马教皇为此露出微笑时,他突然发现房屋与房屋空隙间的小巷,出现了一个穿着微脏的少女正盯着自己。
  这里很危险。
  他虽然想这么说,却发不出声音。
  不知是否为了不让他失去意识,少女对罗马教皇叫着些什么。她手上既没有绷带也没有消毒水。但是,对不喜欢必要程度以上科学的罗马教皇而言,这样反而比较好。更重要的是接触了莫大的恶意之后,对方小小的善意更是让他感受深刻。
  「哼,还真了不起。」
  声音传来。
  罗马教皇抬起头,身穿黄衣的女子站立着。
  前方之风。
  「拯救迷途羔羊的光荣负伤。以及在一旁担心你的小小心意?这样你还会讨厌成为被上天选出的人吗,经由选举所选出的罗马教皇大人。」
  「……英国。」
  即使气息断断续续,罗马教皇仍旧试着开口。
  他有如要吐出血块般说道:
  「火的目标,在英国。」
  「我说过别对我用命令语气了。」
  风吐出舌头简单打断。
  「但是,既然我们有志一同要杀掉那混蛋,那我就不跟你计较。」
  此时,风暂时停止开口。
  因为穿着微脏的少女挑衅地瞪着风。
  「不错的恶意。」
  她露出微笑:
  「而且你运气很好,如果我原本的『武器』在手上,你早就死了。」
  救护车的警笛声接近。
  风不再多说,消失在房屋之间的缝隙。她脸上的表情,比那个穿着微脏的少女还熟悉。

  伦敦,小威尼斯。
  管理英国清教的最高权力者,最高主教劳拉•史都华正在小船上睡觉。小船漂浮在由多道水门管理的人工河道上。由威尼斯这个名字就可以得知,这里多少意识到威尼斯……但不知是搞错了哪个部分,此处景观虽美,却一点也不像威尼斯。这里可不是什么海上都市,只不过是三条河川聚集的船只停泊场。
  还有,其实这里是从魔法的观点,重现、解析由人工在海上造成的威尼斯地形之处,却少有人知道这点。
  「至少要放手划式小船吧……」
  劳拉无趣地盯着小船后面。那里虽然站着船夫般的男子,小船上却有小型引擎。
  「报告。」
  船夫带来公务的报告。
  她特地从圣乔治大教堂偷溜出来的悠闲心情,被这个船夫破坏了,劳拉噘着嘴催促对方继续说下去。
  「罗马正数内似乎发生了内部抗争。罗马教皇似乎也被卷入,现在生死不明。目前确认已经送到医院去,听说状情况大意不得。」
  「……」
  船夫夹杂着从罗马市内的目击情报,与魔力流动所得的预测情报,继续报告「内部抗争」的详细情形。
  「从梵蒂冈内部观测到的莫大魔力判断,原本的灾害应该膨胀数倍至数十倍……计算还需要一些时间。也许是哪边搞错了。」
  「哼,此事不足为奇。罗马教皇背后乃一般市街。如此一来结果应该很清楚吧。」
  劳拉翻过身子,船夫无法看到她的表情。
  她翻过身说了句话。
  「……他还真是个善人。」
  船夫无法判别这样的一句话,到底包含了多少意义在内。劳拉•史都华的外表与年龄不同,所累积的经验的量与质,亦跟一般人完全不同。正因如此,船夫无法理解劳拉的想法。
  「……不过,你这个善人应该在笑吧?」
  但是,这完全是凡人船夫的想法。
  劳拉•史都华的语调中,似乎透着一股落寞。

  在学园都市的一角,有幢没有窗户的大楼。
  拥有核武也无法破坏强度的这幢建筑物,是只为了某个人所准备的。
  学园都市的统括理事长,亚雷斯塔。
  倒着漂浮在巨大玻璃容器中的「人类」,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他看着的是直接表示在空中的四角形画面。
  情报来源是「滞空回线」。
  那是散布在学园都市中的极小机械,所交织成的特殊网络。
  平常映照出所有情报的画面上,现在却只有灰色噪声。因为击破后方之水所引起的大爆炸,「滞空回线」的情报网暂时被打断。「滞空回线」虽然由极为特异的技术做成,母体却只有七十奈米公尺,因此容易被爆风或冲击波损坏。
  一个区域所发生的噪声在网络各处延烧,对全体造成极大的负荷。距离完全修复需要花数小时。对亚雷斯塔面言,就像是被夺走了一条手臂,但他的嘴角却出现微笑。
  「这问题,果然还是得处理啊……」
  他反而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彷佛已经知道该做什么事。
  包围亚雷斯塔的机械群,从各个角度分析「滞空回线」机能停止前得到的情报,就连满是噪声的片断信息,也能整合处理出明确的有效情报。灰色的画面出现鲜明的颜色,马上输出成为重要报告。
  报告的内容,跟某少年右臂所拥有的力量有关。
  各种化学方程式跳动,从吸入的氧气与排出的一氧化碳量,反推算脑部的运作状况,经由蔓延学园都市的AIM扩散力场相抵状况的情报,导出右手的力量的质与量。
  彻头彻尾,由科学构成的世界。
  眼睛追着屏幕角落的文字,亚雷靳塔脸上的笑意更深。
  看起来像大人、小孩、男人、女人、圣人、罪人的「人类」面前,这样的报告并列着。
  ——否定非理论现象的基准点(Point Central 0),维持安定等级3。
  ——确认中心点内持续低速空转的核心规定回转数。
  ——检体名称「幻想杀手」,计划影响率98%。
  ——与学园都市第一名并列,做为主要计划主轴的力量,正按原定计划运作中。




后记

  一本本阅读这套书的读者们,好久不见。
  一口气连读十七本的读者们,幸会。
  我是鎌池和马。
  这样的后记眼看着快要达到二十篇了。明明应该要习惯,却还是跟本文一样有种朴拙的感觉,这点真是不好意思。
  这次的主题是「天择之人」。魔法关键词是「圣人」。水的术式里虽然加入了圣母崇拜等要素,但基本的平台还是圣人之间的互斗。
  五和(应该是天草式全体)所放出的「圣人崩坏」,只要回去看第九集就会知道。这也是很厉害的大绝招。当这个隐藏绝招放出时,魔法势力的天草式还因此产生的组织平衡的崩坏(因此圣人神裂如果不回去当领袖就糟了,希望女教皇归来的建宫他们,也充分发挥了身为策士的能力)。
  这集里出现了许多与系列整体核心相关的情报。在此重新整理一下之前提示的情报会很有趣。之前我在哪个时间点提示了怎样的情报,而这个情报又在哪里被颠覆?仔细调查这点,也许可以掌握今后系列内可能会产生的一小部分发展吧?
  责任编辑三木先生、负责插画的灰村先生,真的非常感谢你们。这集意外出现很多麻烦的战斗场面描写,真的很不好意思,感谢你们的协助。
  同时也要感谢各位读者。戚觉上光是这个系列,后台就已经发展得越来越复杂了,很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
  那么,这集就到此为止。
  希望您下次还能翻开下一集。
  至此,请容我先行搁笔。
  感觉上,五和越来越不像普通女孩子了。

  鎌池和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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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贴被奇跡のかけら在2011-06-01 22:44重新编辑 ]

9

主题

11

存在感

6

活跃日
 1 

参观生

8楼
发表于 2011/02/12 | 编辑
台版的啊,感谢录入啊,轻国就没有!在这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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