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Ⅱ 灵魂异形,游刃有余
恶魔岛监狱 地下特别牢房 拉德将夏姆们一一揍倒后,时间过了一分钟。 费洛对现状叹了一口气,拉德的手指则按在太阳穴上,思考着一些事情——接着突然拍一下手,朝费洛露出一个开朗至极的笑容: 「好,费洛你慢慢地思考,我先送他们最后一程。」 「为什么要那么做?」 看着眯起眼睛询问的费洛,拉德一脸不解地回答: 「为什么要那么做?『当然可以』这么做。我好歹是个杀人魔啰,若被问到在没有理由的情况下,试图杀掉他们是好事还是坏事,我的答案会是杀了也无妨。我刚刚就是这样扪心自问。答案当然是YES!不需迟疑!换句话说,我肯定自己的一切…换言之就是YES!没错吧?」 「在你要杀人的那当下,就注定是件坏事了好吗!这种情况根本构成不了什么正当防卫吧?你要是在这里杀掉他们,别说刑期增加了,你马上会被送上绞刑台。」 「绞刑台啊……喂,以前的刽子手是不是都觉得:『我是属于杀人的一边,绝对不会被杀啊』?还是一边想着:『哎,说不定这就是我明天的下场』,一面胆战心惊地过活呢?你觉得他们属于哪一种?喂,哪一种啦?」 「哪一种都无所谓啦。」 拉德依旧说着和现在状况无关事情,让费洛感到头疼。他同时思考着,该如何处置右手那颗蠢蠢欲动的眼球—— 「哎呀哎呀,费洛啊,这个问题很重要耶。而且和现在的我息息相关啊。我现在拥有单方面杀死他们的权利,不过假设我现在极度嚣张地虐杀掉这些躺在地上的家伙,我的心中会萌生出什么样的情绪呢?」 「你问我,我问谁啊?」 「你听听嘛,毕竟我不曾杀掉昏迷中的人啊,这可是一场小冒险耶,要是我出现这种『自己不可能会死』的嚣张想法,我会对自己无法交待的。」 费洛的回答很冷淡,但兴致过度昂扬、不停疯狂转着圈子,蠢蠢欲动的拉德就是停不下话匣子。他带着异常高亢的情绪提问: 「费洛你呢?你又怎么样?有没有曾经杀过正在熟睡的家伙?有没有在压倒性,且程度相差甚远、完全不同等级、超级无敌百分之百拥有优势的情况,动过『我现在既然想杀人,当然也就有可能反被对方杀害』的念头?」 「我怎么可能——」 会有,这两个字他最后说不出口。 当然费洛本人没有那样的经验。 可是他有类似的记忆。 在圣拉多·奎兹的记忆里,有着一则距今超过两百年,在某艘船上的记忆。 他并不想回想那段记忆,但记忆终究是记忆,还是会在某些原因触发下,突然浮现脑海中。 半夜中,他站在某张床前,右手伸向床里露出来的头—— 接下来,就是他不愿回想的感觉了。 下一个瞬间,被他吸入右手的—— ——是麦沙的……弟弟。 吸入对方的下一秒,这次换成走马灯般回顾他人的记忆。 费洛陷入错综复杂的回忆。当他回想麦沙弟弟的记忆,流入圣拉多体内的回忆到一半时,突然发现,自己正使尽全力握紧右手。 「啊,糟糕。」 他想起被自己握在手里的东西是眼球,顿时恶心得差点松手。但是一旦松手,眼球便会立即溜走,钻回倒在他脚下的修伊右眼里吧。 「喂喂,别捏爆它啦。对了,你打算怎么将那东西带回去?我现在对你要如何从这个连一根发夹都会详加检查的严密监狱国度中,将那颗眼球混水摸鱼带出去感到无与伦比的好奇,难道你要把它吞进去?印象中有人说过,人类的眼球其实很美味,你要不要噗滋噗滋地舔它个几下?还是喀嗞喀嗞地把它咬碎,品尝其中的味道?」 「少恶心了!谁要吃眼球……」 ——人我倒是吃过。 想加以驳斥的刹那间,费洛想起圣拉多被自己的右手吸入的感觉,和那瞬间流入脑中的种种记忆,反射性地把话打住。 「……?干嘛啊,你从刚才就一直怪怪的耶。」 「没事啦。」 费洛故意叹一大口气,借此避开拉德的问题。 他是「来杀死修伊」的。 拉德刚刚提到,他是「来杀死修伊」的。 并从费洛的反应,看出「是有办法,能够让不死者死亡」。 如果将「相互吞食」的事情,告诉抱持那个目的的他…他或许会迸出一句:「好,换句话说,我只要让你饥饿到一个极点,再将你的右手和修伊的头绑在一起就行了!」而且他可能真的会付诸实行,而不是嘴上说说。 继续推而论之——他有可能发表也要杀掉其他不死者的意见。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个杀人狂知道不死者的秘密。 想起艾妮丝和麦沙等人的费洛,在心中做出坚定的觉悟。 就在那一刹那——拉德仿佛看穿他的觉悟,突然停住所有的动作,踢了踢脚下的狱警表示: 「好,切入正题吧。我是不打算杀,但你脚下的那个不死者和其他人,比方说…像你这样的不死者……」 「……」 「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够加以杀死?」 听见预期中的问题,费洛反而浅浅一笑,反问对方: 「你觉得这世上,有人会傻到把杀掉自己的方法,告诉一名杀人魔吗?」 这个单纯明快的回答,让拉德应了一声,点了点头,接着将嘴角咧开至极限,挤出一个凶残的笑容: 「你说的没错!非常正确!我如果是吸血鬼,八成也不会将『只要以木桩刺进我的心脏,就能够杀死我喔』,告诉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换句话说,会做出那种事的,都是对自己相当具有自信的家伙,百分之百认为自己是无敌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混帐,混帐!混帐!可恶的混帐!」 「!」 变化来得极端唐突。 拉德突然激动了起来,一个跳跃,使劲一拳砸向房间的墙壁。 砸出去的,是他那根和铁块差不多,刚硬且精巧的义手。 他似乎透过肩膀、腰部等全身的动作,来控制不过是个平凡铁块的义手,那动作看起来,就和一个人正常挥拳揍人没什么两样。 一阵轰隆巨响随之而来—— 墙壁出现龟裂,接着,费洛看见铁手臂深深地陷入石墙。 「……!」 如果墙上有颗人头,凄惨的程度大概会更胜被牛踩烂的蕃茄吧。费洛瞬间忘记自己的不死身分,对那一击之威感到轻微的恐惧。 那只是一个单纯至极的行为——「揍」。 越是一般人,便越难想像遭到*击或是被*砍伤,是一种什么样的痛法。费洛在成为不死者之后,也数次体验过被*扫射成蜂窝和喉咙被割开等致命伤害,而那些是正因为体验过,才会因此觉得「可怕」的痛苦。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却比那些伤害更好理解。 被揍到就会死,这个远比**更容易理解,直截了当到令人战栗的现实,让他的脑内顿时警铃大作。 不过他的警报器马上就不响了。 「唔嘶喔喔喔喔喔喔喔!好痛!好痛好痛,真的好痛!」 因为将手臂从墙里拔出来的拉德,以仍为肉身的右手按着肩膀和脖子,当场满地打滚。 大概转了三圈后,他一个翻身站起来,朝费洛露出爽朗的笑容: 「超痛的……我的锁骨搞不好已经骨折了。可恶,离开这里后,我在使用这招之前,一定要先打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呃,我说,你在干嘛啊?」 完全无法理解拉德行动意义的费洛,表情呆滞地观察着拉德。微微摇晃的电灯,为倒在地上的人们和两名男人照出一种奇妙的感觉,让费洛觉得身体有些诡异地发寒。 怎么思考,这种状况都不正常。 他甚至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拉德却吊儿郎当地轻声道歉: 「喔喔,抱歉抱歉,超级抱歉,我在反省了。吓到你了对吧?哎呀,没啦,我只是想起一个让人超级火大…不,是相当该死,可悲到快要抓狂地步的混帐王八蛋!」 「那家伙也被你杀掉了?」 「不,我杀不了,还差点被他干掉,所以我的火大才会成倍增加到这地步。」 「……?」 ——会有那种人吗? 眼前男人的脑袋确实古怪,不过实力却是无话可说。就算自己拿着*或是机关*,和这名男人正面对峙并且杀掉他,还是很困难吧。 费洛一瞬间,冒出这世界还真是宽广的想法—— 「啊啊……那个混帐王八蛋车掌……下次被我遇见,我一定不会轻饶。我要让他尝尽一百万元份的痛苦、后悔、难受、悲伤和来历不明的东西,再将他撕成碎片!」 「嗯?」 车掌这个单字,让费洛隐约想到一些什么。 「我这个杀人魔说这种话还满怪的,总之对方是个从发梢末端开始疯狂的家伙……还讲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像什么『这个世界全部都像是我做的一场梦,所以我绝对不会死』之类的!」 「……」 ——完了。 费洛沉默不语,背后的冷汗却像瀑布一般落下。 车掌。 比拉德还要强。 世界是我的一场梦。 我绝对不会死。 光是那么一点情报,就让费洛前所未有地「确定」,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差点甚至大声呐喊:这就叫作「确定」吗!这次的灵光一闪,便是如此强烈。自己的记忆、经验、本能,以及类似的一切,都让他确定了那名车掌的身分。 「我最后还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没差,只要去调查当年在那班列车上执勤的车掌有谁,马上就能查到他是谁了。喂,费洛,你有想到什么吗?那班列车叫作飞翔禁酒坊。」 「……」 「你干嘛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讲话?」 ——这家伙…… 各式各样的情报,闪过费洛的脑中。 1931年。 艾萨克和蜜莉亚回来时,搭乘的那班列车。 有如费洛弟弟一般的察斯沃夫·梅耶鲁,来到纽约的那一天。 以及——一班列车,自人类社会被抹去的那一天。 ——和那班列车有所关联……! 飞翔禁酒坊号。 在1931年年底,遭到废弃而停用的那班列车,让人嗅到许多事件,似乎即将发生。 艾萨克他们说那班列车出现了什么怪物、强盗和恐怖分子之类的人,不过费洛还是一如往常,只将他们的话听进一半。 但考虑到那班列车事后受到的处置,以及抵达时的异常情况,上头恐怕真的发生过一些事。 他也曾经试着询问察斯,不过后者当场脸色发白,一脸要哭出来的模样,让他实在无法继续追问。 他因此做出不要提到那件事情比较好的判断,并在不久后忘了那班列车的事情—— ——想不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遇到另一个事件关系人。 这样的偶然让费洛感觉有些诡异,他谨慎地选择回答方式: 「我不知道……我是认识几个车掌,但不会一一去问他们搭的是哪班列车啊。」 「嗯,也是,你说的得很对。」 拉德似乎不太失望,随便回了一声,又开始以鼻子哼起歌,快活地拾起脚下的来福*: 「嗯,你说得很对,所以差不多该给他们补*了……」 「就说为什么要那么做?」 「放心吧,我想了好一会儿,决定把他们叫醒后再慢慢杀掉。」 费洛瞪大眼睛摇摇头,快步走向拉德,以左手夺下他手上的*。他刚才还提防着对方的靠近,不过谈着谈着,他确定拉德对自己真的没有敌意。 拉德毫不抵抗地让他将*拿走,苦笑着发出抗议: 「喂喂,抢武器是吧?那样子不酷喔。再者,我徒手还是有办法把人殴打致死,费洛你呢?你是讨厌手上残留直接感觉的那一型吗……应该不是吧?」 看着倒在费洛身后,地上的修伊,拉德这次露出开心的笑容: 「你和我虽然是不同的人种,但却是同道中人,对吧?」 费洛接着将*放在椅子上,再次转头面对拉德: 「谁知道?可恶,和你讲话比和艾萨克聊天更没有交集。话说回来,你不在乎吗……那个,嗯……对你很重要的……」 「露雅。」 「对,露雅。她现在被他们挟持为人质吧?你不用确认她的安危吗?」 费洛这句话,让拉德的笑容戞然而止。 隔了几秒钟的沉默,拉德露出认真的表情,说起他的推测: 「嗯,刚才将他们全部揍趴是我个人的一时兴奋……不过要说的话,我算是有个露雅仍然平安的不确切证据。」 「怎么说?」 「喏,刚才我问他们:『露雅现在好吗?』的时候,这群变态王八蛋们,回答的是:『目前还好』对吧?」 「嗯嗯……是啊。」 费洛完全不了解对方的凭恃为何,只能静静等待他的答案。 「怎么可能有人在看见露雅以后,还觉得她『很好』?」 「……你跟我说没用啊,我又不认识那个叫作露雅的人……」 「离开这里后,我再介绍给你认识吧。」 ——事情落幕了? 费洛总算能开始思考今后该如何行动,他松了一口气,再次对拉德问话: 「嗯,现在这种状况,你有什么打算?」 「嗯?我说过,总之我被赋与的使命就是从能杀的家伙开始开刀,所以现在先来杀人吧。」 ——他果然没救了! 费洛露骨地做出沮丧的反应,拉德则是毫不在乎地环视房间。 他接着低头望着身体不断抽搐的夏姆们,朝他们踏出一步。可是费洛见到杀人魔的动作后,对他静静地摇摇头: 「我说过很多次了,别乱来。这些人怎么说也是囚犯和看守,你会被关上一辈子的。」 「嗯,我知道,所以……我要杀的不是他们。」 「?」 「被你挖掉眼球的那家伙,我会慢工出细活地做掉他。」 接着他跨过东方人的身体—— 朝昏迷在房间角落的娇小身驱,踏出一步: 「我就先杀一个……应该不在这座监狱记录之中的家伙吧……」 「!」 那道人影是拉德刚才带来这个房间,一名横看竖看年纪都还很小的女孩。费洛先前根本没看过那名女孩—— 「喂,等等…等等!」 他不禁正颜厉色地抓住拉德的肩膀。 他不知道女孩的身份,看样子应该是艾萨克前几天提到的「妖精」,但不管怎么样,对方都只是一个孩子。虽说她并非没有是不死者或人造人的可能性,但现在也无从确认那一点。 「啊?搞什么,你是杀不了小孩的那一型啊?」 费洛很想吼他一句废话,不过他不断叫自己冷静。好不容易才将那声怒吼吞回喉咙里,并将自己的想法转为嘲讽道出: 「……我不晓得。但如果在战场有个小鬼拿*对着我,大概会被我杀掉吧,不过无论如何,我这人就是杀不了,也不想杀无抵抗能力的小鬼。」 「你是黑手党吧?如果首领下令要你杀呢?」 「我不是黑手党,是卡莫拉。另外,倘若我的首领会下达那种命令,我当初也不可能会尽忠于他了。」 「天真耶,天真天真,你太天真了。」 听见费洛沉声道出的那句话,拉德「哈」地短笑一声,不过他露出的眼神却非轻蔑,反而是一种赞赏: 「那样也好,你是不杀,但还是有想到因为不动手而被那个小鬼杀掉的可能性。算是经过思考后,对死亡有所觉悟的类型。」 「……」 「我很喜欢这种家伙,即便你是不死者也一样。不过,我刚才说的那个混账车掌却对我这么大放厥词!说什么:『就算有小鬼拿*对着我…我还是能安然无事。因为我这么强,就算他接着在我背后放黑*,我也能轻而易举闪开』!」 看着拳头和牙齿都紧紧闭合在一起的拉德,费洛有些尴尬地别开视线。 ——嗯,那家伙是有可能那样说啦。 费洛心中如此作想,拉德则想起过去压倒性胜过自己,让露雅置身在死亡威胁下的那名车掌的长相。对方的脸当时虽然溅满了鲜血,而且只是依稀浮现在破晓微光之中,但他的声音、表情和凶恶的杀意,还是完完整整地留在拉德的记忆之中。 看见拉德狰狞扭曲的唇线,费洛伤透脑筋地皱起眉头。 瞬间——费洛的右手传来一道轻微的疼痛。 ——啊? 仔细一看,不知何时起身的一名狱警握住他的右手,夺走他手中的修伊眼球。 ——什么? 他的右手握得很紧才对,可是狱警手指用力掐住的地方却出现触电的戚觉,让他的手指使不上力。 「辛苦了,你的任务暂且到此为止。」 他留着鼻血却又一派从容地露出微笑,将修伊的单眼扔进不晓得从哪拿来的一个瓶子里。被丢进瓶中的眼球,血管有如蛞蝓般地不停蠕动,试图爬上瓶身的玻璃壁面,但是瓶盖已经被牢牢地封上,它甚至没办法从缝隙间渗出来。 「你这家伙……」 看见对方站起来的拉德,走过去想再揍对方一次——却突然停下脚步,狠狠瞪着费洛的肩膀带。 「?」 不晓得发生何事的费洛转头一看——只见一名手持*的矮小男人,以*口抵住费洛的后脑勺。 「……喂……」 白人矮子不理会眼神充满抗议的费洛说什么,缓缓地向后移动。 他的*口却还是死死地指着费洛,对拉德说了一句既能当作奚落,也能视为称赞的一句话: 「哎呀哎呀,服了你…你实在是超乎我想象的一个人呢。」 黑人和东方人也开始起身,但与刚才不同,说话的只有狱警一人: 「嗯。这下可伤脑筋了,该怎么样才能让你理解,我们是真的抓了人质呢?」 「那你可以问问露雅喜欢什么花,再把答案告诉我。」 「没办法。」 「……这话什么意思?」 听见拉德的语调陡然一沉,夏姆静静摇摇头: 「现在囚禁她的地方碰巧发生了一点状况,我没有办法去找她问这件事,并不是她无法开口说话了,请你放心。」 「……」 「嗯,这样吧……状况排除之后,我再好好地向她询问一下。请恕在下先行离开,毕竟也不能现在就将你们收拾掉。」 「哈——说得一副你轻松就能收拾掉我们的样子,你流着鼻血讲这种话,还真是大爆笑耶!但我一点都笑不出来,怎么回事?说啊?这明明是个笑话,我却笑不出来,很不可原谅耶?」 听着拉德蛮不讲理的说词,夏姆苦笑着叹出一口气。 费洛紧张地看着他们的互动,心中迷惘不已。要从白人矮子手上夺下*是很容易,可是那么做的话,会不会只是重复刚才的情况而已?若是这样,此时应该先观察一下情况,让拉德不要乱来,事情才能有所进展吧。 「你说话的方式和葛拉罕有点像呢,真不愧是称兄道弟的两个人。」 对方突然提起自己小弟的名字,让拉德再次咬牙切齿。 夏姆们不理会他的表情,开始缓缓朝房间的入口移动。抱持着最大的戒心,犹如行走于*遍布的地区一般,全神贯注在拉德和费洛身上: 「对了,这件事还要请你们对修伊保密一下。」 「『现在让他知道这件事,我就头疼了。』」 「『【人质永远在我的手上。】』」 「『【(拉德也就罢了,费洛应该不想看到什么意外吧。)】』」 撂下几句令人火大的台词后——恢复意识的四名夏姆,再次在各张脸上挂起相同的微笑。 除了仍倒在入口的狱警,另外四名夏姆离去后——费洛一脸纳闷地询问拉德: 「喂……你不可能忘记我不会死吧,刚才干嘛不开扁?」 「你想要中*吗?」 「……不。」 「那不就对了。讨厌痛苦和拒绝死亡可是同等重要的感觉喔。两者还是有差别啦,痛苦可以靠觉悟忍受一定的程度,但这招对死亡就没有用了。」 ——原来如此……不,等等。 费洛差点同意对方的说法,不过想起先前残暴的画面,他又皱起了眉头: 「先前对方拿叫露雅的女人当人质时,你不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动手吗?」 「我说过吧,我相信露雅啊。嗯,也不是说我不相信你啦,只不过我们刚认识而已。」 拉德咯咯笑了出来,并将他对夏姆们的火气转化为愉悦一般,开玩笑地问费洛一个问题: 「而且……万一你也有人质被他们抓了,他们有可能会要你『杀掉那边的某某某』,到时候,有人质在他们手上的你该怎么办?」 「……」 费洛没办法当场回答。 这种事他想也没想过,可是照常理来说,这种事情的确有可能会发生。 只要觉得能够利用一次,就可以重复利用许多次。摔落的对手就应该加以践踏。 这在自己栖身的黑社会是件理所当然的事,在一般人的生活中同样所在多有。 ——我要是站在夏姆的立场,只要状况不对……不,若是我,就算情况不糟还是会这么做。 费洛不喜欢抓人质的做法,可是自己从事的职业,让他无法说这种冠冕堂皇的大话。正因为了解这一点,他才对自己没有顾虑到这件事的愚蠢感大火大不已。 费洛已经挖出一个和自己无怨无仇之人的眼睛了。如果这样子,艾妮丝和在纽约的朋友们还是被抓去当人质,自己该怎么办? 待在这间监狱里的自己,根本无从确认外界的状况。 只不过,费洛所拥有的知识让他超出必要地深信,那个名为夏姆的存在,应该真的能对艾妮丝和城里的人们「做一些事情」。 ——我在这座监狱里……只是任他摆布的一枚棋子? ——身为卡莫拉中坚干部的我是枚棋子? ——混账……我该怎么对麦沙和首领交待? 看见费洛迷惘的模样,拉德转了转脖子,同时视线落在仍倒在地上的修伊身上。 「算你运气好,长不大的彼得潘,我杀人的优先级稍微有些变动了。」 拉德欢愉、畅快地笑着,并将同时涌出的杀意封存回自己体内。 「看样子,梦幻岛似乎还不到毁灭的时刻。」 拉德并未压抑心中的念头,只是很单纯、很纯粹地浓缩着他的杀意。呼吸平顺下来后,他耸耸肩,对费洛表示: 「话说回来,这年头还真是让人讨厌哪,对吧?」 「哪里讨厌?」 「因为这年头,就算想杀掉眼前的家伙,也开始需要事先进行场勘和筹划了。」 听见那回答的费洛,瞬间思考了一下他想表达的意思,随即大大叹了一口气。 ——这家伙真的很难以捉摸耶。 两人才认识没多久,但费洛已经理解了拉德.卢梭这名男人——他是教人无法理解,也不该去理解的对象。 他本来不该接近拉德,但事到如今,已经别无选择了。 事实上艾萨克此刻才正要出狱,可是费洛原本便没有将艾萨克纳入考虑之中。并不是说他帮不上什么忙,而是他不想将艾萨克卷进此事的念头更为强烈。 ——我不想再听到蜜莉亚嚎啕大哭了。 而在囚犯这边唯一可以帮助费洛的杀人魔,却没有理会他在想什么,只是紧紧地握着铁制左手,不停想象继续浓缩下去的「杀意」能带来什么结果。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你不觉得好戏连连吗?」 「连个鬼。」 无视于费洛冷漠的响应,拉德一个劲地不停拼命提高自己心中的亢奋度: 「场面好不容易才热络起来耶,既然如此,我应该亲手让它变得更加更加更加更加更加更加更加更加更加更加好玩才对!」 「随便你吧。」 「哈!当然随便我!那是由我个人发起,对我自己应尽的义务!同时也是命运,对吧?哈哈……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拉德高亢的大笑声,回荡在恶魔岛的地下。 但是听见那笑声的只有费洛一人。他听着那癫狂的笑声,再次了解到自己所处的立场。 心中先前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如今已经具体成形——接着,他再次说出心中的领悟。 ——这下被卷进麻烦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