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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线][山口升]零之使魔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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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05 |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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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话 “魅惑的妖精”亭

“那么,从明天起就是暑假了。”

露易斯俯视着使魔说道。

“是啊…”

才人趴在地上回答自己的主人。

“你想要求的一周的假期是怎么回事啊?”

这里是奥斯托里的广场,如同往常一样……才人又被露易斯踩到了脚下。才人将以含糊的声音再次说明了被露易斯踩在脚下的原因。

“哎……因为谢丝塔对我说,要不要去塔尔布村玩玩啊…我在那呆一会儿后就会马上回去你的领地的,这不就行了吗?偶尔和家人们一起增进感情也是不错的吧?”

脸被露易斯狠狠地踩了一下,再次提出的提案就这么被压了下来。

广场对面的大门已经被归乡的学生挤满了。因为这难得的归乡而感到兴奋的学生们坐上了迎接的马车。他们将要奔赴各自的领地,或是双亲工作着的首都特里斯塔尼亚。托里斯特恩魔法学院从明天开始会放暑假。这个假期长达两个半月。

“那…那个…瓦利瓦尔小姐。我觉得…才人先生也是需要休息的啊。”

谢丝塔怯懦地劝说着欺负才人的露易斯。谢丝塔因为归乡的准备,并不是平时的女仆装姿态,而穿着草色的衬衫及蓝色的裙子。

露易斯立刻怒目瞪向她。可是,谢丝塔也不甘示弱。凭着恋爱的少女不会输的气势,反过来瞪向了露易斯。

“休、休息什么的就没有必要吗?总、总是随意按照自己的喜好任意而为……太过分了!”

“对这家伙怎样都可以吧?因为是我的使魔啊!”

对于露易斯的这个态度,谢丝塔好像有感觉到了什么。

“使魔?呵,真的只是这样而已吗……”

谢丝塔忽然这么嘟哝着。那眼神仿佛在捕捉兔子前设置陷阱时一样闪闪发光。恋爱中的少女对情敌是敏感的。

“诶……?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

谢丝塔装糊涂地低声道。

“你倒是说说看呀。”

“最近,瓦利瓦尔小姐看才人先生的眼光有点奇怪啊——。我只是是这样觉得而已。”

一股作气地,谢丝塔这么说道。露易丝一瞬间发火了。竟然连女仆都看不起我。是才人的错,都是因为才人明明是平民却总这么活跃,才搞得学校的平民也都越来越嚣张了。王国的权威,贵族的权威——嗯,且不论那些,我的权威都——!

露易丝气得颤抖了起来。

被灿烂的阳光照得眯起了眼的谢丝塔轻声叹了口气,解开胸前的衣服,并用手帕擦拭着汗水。

“真是的,实在是好热啊……夏天。”

仿佛绽放在野外的花朵般的健康气息从那里散发出来。

脱下来一看真的好厉害,那两座山丘实在是引人注目。露易斯突然注意到了什么,看向了才人的脸。在露易斯的脚下,使魔正斜着眼努力观察着谢丝塔敞开的衬衫的里面。虽然这让她很想要暴走,但是露易斯忍住了。

我才不会输呢!哼,我可是贵族哟。就算沉默不语,高贵的气息也会从衬衫的缝隙里散发出来的哦。

露易斯也轻呼着“哇,好热”,解开了衬衫的纽扣。然后又用手帕轻擦拭着汗水。但是……在那里的并没有不是山谷,不管怎么看都是一片既宽广又舒爽的平原。

要说哪一边更加喜欢,才人理所当然地选择了那有着起伏的地形,视线丝毫也没有移动。

看到这个状况的谢丝塔忍不住轻捂嘴巴,噗的一声让露易斯停下了动作。

“什、什么啊!刚才,你笑了吧!”

“怎么会…不可能笑不是吗?对吧,喏,我因为看了贵族的身材而笑什么的……对吧?”

谢丝塔的脸上闪着光芒,一边这么向露易斯劝说。然后背过脸去,轻轻说道:

“……就那个活像小孩子一样的身体,还贵族?……呵。”


露易斯哗啊地呼了重重的一口气。

“你说什么呢?!喂!”

“……啊呀…没说什么。话说回来还真是热啊。好热好热,啊啊好热。”

露易斯被气得浑身抖动起来。才人说话了。

“呐,主人。”

“干吗啦!”

“我稍微去一下塔尔布村也可以吧?”

露易斯再次呼啊地,费力地呼出一口气。接下来就如你之前几次所看到的一样,她弯下了身子,开始尽全力地殴打着才人。“冷静点,瓦利瓦尔小姐,请冷静点!”谢丝塔只好咬着牙,向着她的背影说道。当一切都好像平日一样开始大吵大闹的时候……

一只展翅翱翔的猫头鹰出现了。

“嗯?”

这只猫头鹰落在了露易斯的肩膀上,并用翅膀啪啪地拍打着她的脑袋。

“什么啊这只猫头鹰!”

猫头鹰的嘴里衔着一封信。露易斯把那封信取了下来,看到了印在了上面的花押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是有什么事吗?这只猫头鹰……”

谢丝塔问道,偏着头想要偷看。

露易斯的脸色忽然变得非常认真,而且还催促才人赶快给她起来站好。

“什么啊?”

露易斯打开了信封,仔细地浏览了里面那张信纸。然后低声说道。

“归乡什么的,中止了哟。”

“中止什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嘛。难得谢丝塔这样积极地邀请我去……一定会超级失望的喔。”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看见露易斯开始把为了归乡而准备的已经整理好的行李翻开又重新打包,才人用询问的语气如是说道。

露易斯把刚才猫头鹰送来的信递给他。

“不行啦,我根本就看不懂这边的文字。”

于是露易斯啪地在床上坐好,开口说道:

“之前那次事件之后……公主大人变得相当消沉,这你知道的吧?”

才人点了点头,那简直就是一个大悲剧。不管怎么说,明知道已经死去了的自己的情人,竟然被敌人那边给复活了,而且还亲手绑架了自己。会变得消沉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的确很可悲吧……不过,似乎也不再这么一直沉浸在悲恸的深渊里了呢。”

“怎么回事?”

露易斯向才人仔细说明了在信上所写的内容。

阿鲁比昂在重建舰队之前一定会放弃正规的侵略,开始搞些背地里的不正规阴谋战。——マザリーニを笔头に(不知道Mazariini是啥……),大臣们好像做了这样的预测。比如说在城里煽动暴动发起叛乱,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方法从根本上攻击扰乱托里斯特恩……要是真发生了这种事那可就不得了了。因为担心敌人的阴谋会得逞,安莉艾塔他们决定了要维持与加固城内的治安……

“加强城镇治安的确是好事啦,那么,交给你什么样的工作了?”

“在隐藏自己身份的情况下进行情报收集的任务哦。查一下又没有什么不正当的运动正在进行啊,平民之间又正在流传着什么样的传言啊之类的。”

“哇啊,那不是特工嘛!”

“‘特工’…是什么?”

“呃,在我的世界里,做这种收集情报的工作的人,就是这么叫的。”

“喔……总之,就是所谓的‘间谍’了吧……”

不知为何,露易斯看起来好像对此非常不满。

“怎么啦?”

“因为……不是很不起眼的工作吗,就这样的。”

“不是哦,情报不也是很重要的吗?过去日本也因为轻视情报而一下子就战败了耶,爷爷是这么说的哟。”

“啊?”

“不,这是我那边的事啦……呃?”

在安莉艾塔的信上还写着这样的指示,让他们在特尼斯塔尼亚找个旅舍住下,隐藏身份后进行卖花之类的工作,暗中微服在平民之中收集各种各样的情报。而任务中必要经费的支票也一道放在了信封里。

“原来如此。”

“因此,我重新整理了下行李。也不能带那么多衣服去啊。”

露易斯指着全部装进一个箱子里的行李。

“就是说…明明是假期却必须要工作吗…”

才人似乎很哀伤地轻声叹道。

“别在那里发呆了!喂,立刻就出发吧!”

如此这般,两人就朝着特里斯塔尼亚出发了。为了隐藏身份,不能使用马车。学院里的马是学院的东西,也无法使用。最后,只好走着去了。

令人憎恨的太阳升起来了,才人低声念着。

“可恶……现在本来应该已经在谢丝塔家里喝着冰凉的水了的……”

“别发呆了!喂,快点走啊!”

将行李全部推给了使魔的露易斯怒吼道。

到了街上的两人首先造访了财务厅,将票据换成了金币。共有600新金币, 400艾克。

才人把手伸进了系在腰带上的包里,想起了从安妮艾塔那拿到的钱。有400新金币,大概是260艾克。

才人首先走进了服饰店,想要给露易斯买一点当地平民气的衣服。虽然露易斯会不高兴……穿着带五芒星的斗篷就等于是大声宣布自己是贵族一样。根本不可能混进平民里收集情报。那就白白浪费了特地徒步走来的意义了。

但是,穿着平民服装的露易斯似乎十分不满。

“怎么了?”

“不够啊。”

“什么不够?”

“这领取的活动经费啊。才400艾克,买匹马不就没有了吗?”

“马就算了吧。不是写着说要隐藏贵族的身份了吗?就是说要装成平民的意思。用走的吧,反正有脚。”

“不管装不装平民,没马的话我就不能满意地执行公务啊。”

“那就买匹便宜的好了,就这么妥协吧。”

“那种马到了关键时刻不是一点用场也派不上吗!马具也是需要的!而且……旅馆也不能选去奇怪的地方住。这点钱,只住两个半月就会全用光的!”

有600金币却只够住宿,……那是什么地方啊?

“不行!便宜的旅馆的房间我根本没法睡觉!”

不愧是贵族的大小姐,明明是混进平民里收集情报的任务。却似乎打算要住高级旅馆的样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才人这么想道。

“我也有一点钱,借给你也是可以的……”

“……那也还是不够啊。执行公务是很花钱的呀。”

“那怎么办呢?”

“有没有可以让钱增加点的方法呢。”

如此这般一边讨论着怎样才能让钱变多呢果然还是去住便宜旅馆吧,他们进入了一家酒屋。才人发现了藏在酒屋的一角的赌博场。在那里有大群喝醉了的男人和一些看起来很可疑的女人,在得失之间展开着热闹而庞大的筹码流动战。才人并没理睬正愁眉苦脸的露易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赌博的世界。

“喂,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没什么,这就能让钱变多哦……怎么样?”

“那不是赌博吗?你别吓我哦!”

“呼,你就看着吧。狠狠地玩它一把。”

才人把30枚金币……20艾克换成筹码,往放着正不停转动着的圆盘那张桌子走去。圆盘的边缘上,以红黑分间共有标示着各种数字的37个小沟槽(……我怎么记得是38才对)。

那个圆盘中间则有一个小小的铁球在滚动。而且,在圆盘四周则是用仿佛要把它吃掉一样的眼神盯着铁球的大群眼色怪异的男女。

这是个赌博*。

才人往那群正在*的玩家看去。首先来试试手气如何吧。于是和赢了的玩家一样押了10艾克的筹码在红色的格子上面。

铁球转进了红色的小沟槽里。

“你看你看。钱变多了哦!啊啊,我真伟大!”

接下来才人小心慎重地一点点*,转眼30艾克的筹码就入手了。

“你看你看!任务资金又变多了哦!……啊啊,话说回来,这不是跟某个只会说的谁谁完全不同嘛?”

才人抬头挺胸地说着。露易斯的眼睛变得闪闪发亮起来。

“也给我玩玩吧。”

“还是不要吧。你是不可能的啦。”

“胡说。使魔都能赢的东西,主人的话至少也能多赢十倍!”

露易斯学着才人的样子把他赢来的那些筹码全部押在了黑格子上。……可是却没有中。才人辛苦增加的经费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你干什么啊!我好不容易才赢回来的耶!”

“啰、啰嗦!”

“真是的……你啊,就因为总是这样一味地乱自豪一通,才会连自己挣钱这种事也做不到啦。稍微也学一下人家谢丝塔吧,就算只有料理这一项也好啊。干脆到餐厅去应征厨师吧。那样的打工,也是能挣钱的。”

学一下人家谢丝塔吧。——这句话好像一下子点燃了露易斯心中的某把火。

“你、你给我好好看着哦!谁会输啊!!”

“……露易斯?”

才人被她的那个样子给吓了一跳。


三十分钟后……

露易斯忽然无力地垂下了肩膀,极其怨恨地盯着*的盘面。她刚刚押下去的筹码就这样全部都没有了。这个金发美少女稍微沮丧地垂肩,然后又从容且傲然地重新把头抬起来。她再次把眼前的筹码推到了刚洗好的*上的一个位置上。却被一直在身后看着她的才人一把抓住。

“露易斯。”

“干吗啦!”

露易斯用非常不高兴的语气轻喊着。才人则坚定地断然道。

“够了,停吧。”

“下次一定会赢得啦。一定会赢!”

“你啊,你以为你已经说了多少次这句对白了啊!”

才人的惨叫声这么回响着。正在*的玩家们纷纷向他投以苦笑。这光景在赌博场里简直是如同家常便饭一般平常。

“你不是一次也没有赢过吗?!”

才人指着露易斯的鼻尖喊道。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对于赌博无能得如此彻底的人。露易斯已经把400艾克……任务的必要经费给全部赌了上去。而露易斯手头上剩下的筹码,换成现钱的话连30艾克都没有。如果连这些也输掉的话,那就真的一毛也不剩了。

“放心吧!接下来就是我自创的爆炸性必胜法了。”

“你说说看?”

“至今为止,我也只是在赌红色和黑色会出现哪一个而已对吧?”

“是啊,而且连续15次赌红黑都没中,你干脆去自杀更好吧。”

“啰嗦。是好事吧(总觉得原文这里超莫名啊),赢了的话本钱也会翻倍呢,对吧?”

“这很正常啊。”

“不过,我发现了哟。不管是红是黑,中了的话就翻2倍。可是呢……”

“可是…可是什么啊?”

才人有点动摇。露易斯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找到了什么重大发现一样兴奋。

“中了数字的话,有35倍哦!不但至今输掉的可以全部拿回来,还有零头不是?真是的,一开始就这样做就好了!”

“……这就是你的必胜法?”

露易斯重重点了头。

才人无语了,二话不说拉住露易斯的手腕就走。

“做什么啦!”

“押中的机会只有37分之一而已不是吗?!”

“那又有怎样嘛!我啊,连输了15次耶,下回不管怎样也该轮到我赢了吧。要是还不赢的话反而更奇怪呢。反正都是要赢的,赢得大一点不是更好嘛!”

露易斯那双茶色的瞳眼正闪闪地发光。才人不禁想起他那位因为公司经营失败而连夜出逃的叔叔的眼睛。最后一次见面那天,他确实看到了这样的一双眼睛。那一天被叔叔高声宣布“马上会成功”的公司,马上很“成功”地一下子彻底崩溃掉了。

“清醒点。把剩下的筹码换成现金,用那些钱去找住的地方。好不好?”

“不好!如果因为输了就跑掉,拉·瓦里艾尔的名字会哭泣的!”

“才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哭呢!”

话音刚落,才人的跨间就被结结实实的狠狠踢上了一脚,他痛苦地滚到了地板上。

“呜啊啊啊啊啊啊…你、你就算有多怨恨我的重要部位也不可以这么…………”

把麻烦的使魔干掉了的露易斯又一次径直走向*的盘面。正好这时庄家刚把小球重新投进了*里。现在*还来得及。露易斯毫不犹豫地剩下的筹码推到了脑袋里最先浮现出的那个数字的格子上。

然后,露易斯用过去从没有的最最认真的眼神狠狠瞪着正在急速转动的*和小球。

随着“喀啦喀啦”的声音,命运的小球终于滚进了小沟槽里。露易斯的脸上浮现的那仅存一瞬的希望之光,霎那间就被绝望所取代了。那正好是露易斯所押数字的隔壁那个沟槽。

一边摸揉疼得要死的“那里”,才人忍痛站了起来,拉住了露易斯。

“走了哦。”

“胡说什么啊!”

“呃?”

“就在隔壁哦!下次就会来造访我家哟!”

“不是都已经没有赌金了吗?!”

“用你的包里那些金币不就可以了嘛!”

“笨蛋!那些可是我的钱!”

才人紧紧捂住自己的腰包。这些钱绝对不能再拿来赌了。不然就连才人也要变得身无分文了。

“我说你啊。使魔的东西,不就是主人的东西吗。就这么决定了哦。”

“别开玩笑了!”

可是,对于被拿来跟谢丝塔做比较、还有在脑髓的深处的赌博热血、已经熊熊燃烧起来的露易斯来说,任何意见也已经无法传递到她的双耳中了。她以几乎能够媲美电光火石的神速,再次一脚踢上了才人的跨间。

不过才人也不是什么普通角色。他的双腿紧紧地靠在了一起,形成了坚固的防御墙。然后,他抓住了露易斯的脚脖子。

“怎么可能会连续两次被踢中啊。”

露易斯用冰冷的声音低声念道:“Vislla。”

应声,才人的身体流过一股孜孜作响的拘束用魔法电流。由于他激烈地抽搐起来,才人又再次滚到了地上。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就照样把我撂倒了啊………”

一边虚弱无力地呢喃着,才人默默憎恨着自己的好奇心。啊啊,如果不是我对赌博场什么的感兴趣的话,那也不会遇上这种事情……

露易斯翻找着才人的腰包,然后卷走了里面的全部金币,照样全部换成了筹码。才人稍微松了口气,就算是毫无赌博才能的露易斯也没法在才人身体的麻痹散去之前输掉这么多的筹码吧?等身体的麻痹散去了,就要堵住露易斯的嘴,不管她说什么都要从这里出去。才人如此决定了。

“……不可以再押一个数字哦。给我回到最普通的玩法去。”

“好吧……那就赌红黑。”

“为向忠心的使魔表示敬意,就压你头发眼睛的颜色吧。”

“黑色?”

“对。”露易斯点点头,将筹码推向了黑色那边。

金额是…270艾克…全财产。

才人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住——手——啊——!”

露易斯对才人轻轻地微笑着。

“真是笨蛋。这样的话等下回来的金额不就有两倍了吗?赢了的话就可以填平之前输掉的那些了啊。而且只用一次,只用赢一次而已哟!”

“拜——托——了——!”

“一开始就这么做就好了。”

庄家转动了*。承载着主人与使魔的命运,小球开始转动了。

伴随着咔啦啦啦啦的干涩声音,球在沟槽上面转动着。转势缓缓地停下来,朝着分割着命运的那个沟槽滚了过去。由于露易斯花了重金压黑,周围的客人全压了红色。就是说选黑色的只有露易斯一人而已。

滚进红槽,跳了出来,接着又滚进黑槽,又跳了出来……露易斯用焦躁热炽的语调轻声道。

“我可是传说啊。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呐,怎么会在这里输掉呢?”

然后球进入了一个构槽……停了下来。

露易斯不禁闭上了眼。

从周围传来了悲哀的叹息声。

“……诶?”

露易斯以外的人都压了红色。从这样的人群里发出了叹息声,就是说,压了红色的人输了。……如此说来……

“果然,我是‘虚无’的执掌着啊!”

叫喊着,露易斯立刻睁开眼。却随即张大了嘴。

球……没有进入黑槽也没进入红槽,却进了只设了一个的绿槽。

拿走了一切的那个沟槽……与其说是祝福露易斯,不如说是把“0”这个数字发扬光大了。


逐渐步入黄昏,才人和露易斯坐在街道的中央广场的一角发着呆。

咚咚几声,San·Remi教堂敲响了六时的钟声。

虽然肚子饿了,身体也累了,却哪里都不能去。

露易斯穿着才人之前买的平民风的褐色连衣裙,脚上穿着简陋的木靴。斗篷和手杖放进了才人的包里。

只看服装的话还有些像一般的乡村姑娘,但由于那贵气的脸蛋及桃色的卷发,给人一种仿佛戏剧里的穷孩子般不对称的感觉。

才人虽然还是穿着平时的衣服,但因为不能光明正大地带着剑在街上转,就把Deruhurin用布包起来背在了身上。

忽然,露易斯以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的口吻轻声呢喃。

“…怎、怎么办……”

才人猛地瞪向露易斯。

“我绝对不会再借钱给你了!”

“呜——”

抱着膝盖,露易斯悲哀地呻吟着。


[ 此贴被相泽名雪在2009-04-05 19:44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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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05 | 编辑
“那、怎么办呢?钱。不能找地方住了,也不能买饭吃了。任务要怎么办才好呢?至高无上的陛下直属的女官大人。请告诉我这个无能的使魔吧。呐——”

堆满抱怨的才人说道。连自己的钱都给用光了,总有一天一定要全数讨回来,但现在还是眼前的住宿和食物问题比较重要。

“我、我正在想。”

露易斯表情尴尬地说道。

“老实地对公主大人低下头,再拿点钱过来吧。”

“不可能的啦!公主大人可是凭着自己的决断,对我下达了秘密任务啊。钱也不可能不通过大臣的同意,就随便分来用的。大概…之前那就是所有的了。”

“…那样的钱,你却只用了三十分钟就用完了。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你!”

“因为——才400艾克根本不能令人满足地执行公务啊!”

“那都是因为你一直用得这么奢侈。”

“那是需要啊!”

“总而言之,那么就这么着吧。联络家人吧,呐,公爵大人。”

“不可能的啦。那可是潜入的任务啊,我连家人都没告诉。”

露易斯抱住膝盖,把脑袋搁在了上面。

果然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啊,这家伙……连买个东西都买不好。连从异世界而来的才人现在都比她做得好了。就算拜托给她做,也不可能成功。

但是怎么也想不出好办法来。只能这么呆呆着眺望广场中央的喷水池。

“……嗯?”

他注意到路过的行人们都惊讶地注视着露易斯。露易斯可怜又高贵的模样无法避免地吸引着注意。加上她又穿着村姑般的衣服抱着膝盖坐着,这就更引人注目了。大概是从那个戏剧屋里跑出来的吧,人们以这种眼神偷望着露易斯。

才人灵光一现,站起身来。

露易斯有点讶异。

“怎么了?”

无视露易斯的话,才人向着路过的人们,开始了演说。

“啊,各位绅士小姐们——”

猜测着究竟是什么事,行人们停下了脚步。

“这位女孩是,从马戏团逃出来的狼少女。”

“……啊?”

这家伙到底要说什么啊。

“因为她是被狼养大的,所以很会吼叫。但是她最擅长的却是用脚搔拖。好了,站起来吧!用脚搔头吧——!”

才人对露易斯小声说道。

“那,快用脚搔头吧。”

才人的下巴靠了过来,看着他的脸露易斯忍不住踹出了脚。才人摔到了地上。

“你在想些什么啊!——竟竟、竟然要我模仿野兽的样子!”

才人一站起来就立刻抓住露易斯的手腕生气地吼道。

“不这么做就没办法了吧!你有别的方法可以赚钱吗?嗯——!?”

露易斯挥散了头发,开始和才人极力争斗。客人们却奇异地因此得出了“啊,确实是狼少女”的结论。

但由于两人仅只是扭打着,客人们很快就看厌,逐渐离去了。

连一文钱都没赚到。才人忽然放开了力量,倒在了地上。露易斯也觉得累了,立刻失去了体力,坐到了才人背上。

“……肚子饿了…”

“我也是……”

对着这样坐着的两人,忽然叮咚一声,有人扔来了一枚铜板。才人立刻飞过去捡了起来。露易斯生气地喊着,站起身。

“谁?给我出来!”

从人群里走出了一个看起来很奇怪的男人。

“哎呀呀……人家还以为你们是乞丐呢……”

竟还用着微妙的女性语气。

“啊?你立刻给我把这个想法修正过来!我啊!怎么说也是公爵家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才人急忙站起来,捂住了她的嘴巴。

“公角……什么?”

“什、什么也没有!是了!这家伙的脑袋有点问题。就是这样!”

露易斯立刻暴怒起来,可是才人还是尽力把她给压制住。如果这样子继续引人注目下去,这还算是个什么秘密任务啊。

男人好像很感兴趣地看着才人和露易斯。他打扮得相当华丽。基修也打扮得十分华丽,但是分类却微妙的有所不同。黑发用头油抹过,闪动着光芒,从胸口大开的紫色衬衫下可以看见浓密的胸毛。鼻子下面的下巴上,则长着细碎的胡子。强烈的香水味刺激着才人的鼻子。

“那,为什么你们要躺在地上呀”

“啊…那个,因为没地方好去也没东西吃……”

“但是却不是乞丐!”

露易斯用力地说道。男人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着露易斯。

“这样啊。那么,就来我家吧。人家的名字是史卡诺恩,在经营旅馆。我会给你们提供房间的哟。”

柔和地微笑着,男人说道。虽然语调和服装让人觉得恶心,但似乎是的亲切的人。才人的脸放出光茫。

“真的吗?!”

“嗯嗯。但是有一个条件哟。”

“是什么?”

“我在一楼开了家小店,这个女孩必须到那店里去帮忙。就是是条件。可以吗?”

露易斯露出了犹豫的表情,但由于被才人瞪着,只好老实地点了点头。

“嗯呃,很好——”

史卡诺恩双手捧着脸颊,抿着双唇妩媚地笑着。做出仿佛人妖般的动作。不如说,他根本就是个人妖。真是的,异世界也有人妖啊……而且还“嗯呃,很好”,才人不知为何伤感起来。

“那就这么决定了。跟着我来吧——”

仿佛是踩着节奏一般,男人左右扭动着腰踏出了脚步。才人握住了似乎不怎么情愿的露易斯的手,跟了上去。

“我有点不想去……那家伙好奇怪。”

才人以燃烧着怒火的目光瞪向了露易斯。

“你以为现在还是能由你谈论喜好的立场吗?”

“大家听好了,妖精们。”
斯卡隆扭着腰环视了一下店内。
“是!斯卡隆店长”
身上穿着色彩鲜艳的华美服装的女孩子们同时应声道。
“不是这样吧——————!”
斯卡隆用力的左右扭着腰,否定了女孩们的回应。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在店内你们要叫我Mademoiselle的吗?”(注:Mademoiselle在法语中是小姐的意思。)
“是的,Mademoiselle!”
“Tresbien!”
斯卡隆一边摆着腰部,一边很高兴似的颤抖着身子。看到带自己来到这里的中年男性这副模样,才人差点就要呕吐出来。
可是店里面的女孩子们大概是习惯了吧,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改变。
“那么,首先由Mademoiselle告诉大家一个令人伤心的消息。我们‘魅惑之妖精’亭最近的生意正在走下坡路。正如大家所知,那个名叫‘茶餐厅’的下贱店子,专门经营最近开始从东方输入的‘茶’,现在正一点一点地把客人从我们这里抢了过去……呜呜……”(虚某只个人认为= =应该是抢过去吧。。。。不过JPT是写抢了过去= =所以不好擅自改。。。。。)
“请不要哭!Mademoiselle!”
“对呢!要是输给了‘茶’的话。我们魅惑之妖精就会名誉扫地的!”
“是呀!Mademoiselle”
斯卡隆跳上了桌子上,摆出了激动的姿势。
“魅惑之妖精们的约定!其一~~~!”
“以微笑接待客人!”
“魅惑之妖精们的约定!其二~~~!”
“保持店内清洁亮丽!”
“魅惑之妖精们的约定!其三~~~!”
“小费应该毫不客气的收下!”
“Tresbien!”
斯卡隆似乎很满意的露出了微笑。然后,他又扭动腰部,摆出了恶心的姿势。才人的胃液已经涌上了喉咙,但还是勉强压了下去。
“那么,现在我就告诉妖精们一个好消息。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有新的伙伴了。”
女孩子们马上拍起手来。
“那么我来给你们介绍吧。露易丝,过来吧!”
在盛大的拍手欢迎下,因为羞耻心和愤怒而满脸通红的露易丝出现在眼前。才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露易丝的偏桃色秀发被店里的发型师扎了起来,两侧的头发则被编成了小辫子。身上则穿着尺寸相当短的纯白色花边胸衣。上衣就象紧身胸衣一样紧紧贴着身体,使身体的线条完美的呈露出来。后背则敞开一大片,放射出还没有充分成熟的性感气息。那种姿态的确会让人联想到楚楚动人的妖精。
“露易丝因为父亲赌博欠了债,差点就被卖到马戏团去了,幸好在关键时刻跟哥哥逃了出来。虽然非常可爱,但身世真的很可怜呀。”
从女孩子们之中传出了同情的叹息。这都是在路上才人胡编乱造出来的谎言。把自己说成是哥哥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两人的样子都不像是兄妹,但是斯卡隆却对这些事没有太多的计较,看来是无所谓了。
“露易丝,那么你就向马上就要成为伙伴的眼睛们打个招呼吧。”
露易丝浑身正不停地剧烈颤抖着。露易丝身为自尊心极高的贵族,被迫穿上这样的衣服,还被要求想平民低头行礼。大概她马上就会勃然大怒,不住地使出“爆炸魔法”吧?才人不由得害怕了起来。
可是……必须完成任务——这种责任感在关键时刻压制住了露易丝的怒火。
仔细一想的话,酒吧确实是一个集中了传闻和流言的地方,在这里收集情报实在是最适合不过了。而且自己身无分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一边跟自己说这样做也是为了任务,一边浮现出僵硬的笑容行了个礼。
“我我我、我叫露易丝。请请请、请大家多多关照。”
“好,大家鼓掌!”
斯卡隆催促道。接着,一阵盛大的掌声回响在店内。斯卡隆注视着挂在店内的大时钟,差不多到开店时间了。
他“啪”地弹了一记响指。对这一响声作出反应,放置在店内角落的魔法人偶们开始演奏出华丽的音乐,那是进行曲的节奏。斯卡隆以兴奋的声音说道:
“好!我们开店了哦!”
“啪嗒!”羽毛状的活动门马上被打开,久侯多时的客人们一下子就涌进了店里面来。

才人他们来到的这个“魅惑之妖精”亭,虽然看上去是一家普通的酒馆,但由于店里有可爱的女孩子穿着性感的服装给客人运送酒水,是一家颇有人气的店子。斯卡隆就是看中了露易丝的美貌和可爱,才把她带来这里当侍女的。
店里的人给了才人一条附有刺绣的围裙,被赋予了清洗餐具的工作。既然才人也要在这里住,那么就不可能不干活。
因为店里的生意非常好,所以待洗的餐具也堆成了一座小山。
洗餐具这种事,不管是异世界也好什么地方也好,似乎都是新人干的活,没有人来帮忙。虽然很不愿意为那个人妖经营的店子里面洗餐具,可是才人还是勉强忍耐住了。
这也是为了露易丝的任务。虽然她是个脑子少根筋,又任性又倔强,听不进才人说的话的嚣张丫头,但是因为喜欢上了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埋怨的话,但这次还是为了尽量让她的情报收集工作顺利进行而努力一下吧。另外,在拉格德里安湖畔看到的安丽埃塔的悲伤表情……为了那可怜的公主殿下,也希望能帮她做点什么。如果能够凭自己的力量为喜欢的人做一些事的话……那么把寻找回去的方法推迟一下也没有关系。虽然是个烦恼的结合体,可是纯真的才人却有这样的想法。
才人拼命地跟餐具搏斗起来。可是,任何事情都是有极限的。没过多久,他的手就累得动不起来了。可是,就算浑身瘫软也好,自己也必须继续洗餐具,碟子已经越堆越多了。
才人呆呆地望着餐具堆成的小山,在洗水槽前累得透不过气来。这时候,一个打扮华丽的女孩子出现在他的面前。那是有着一头又长又直的黑发的可爱女孩,稍粗的眉毛散发出一种活泼的气息。年纪看起来似乎跟才人差不多,身上穿着低胸的绿衣连衣裙,胸前的乳沟跃入了才人的眼睑,他马上就变得精神奕奕了。
“喂喂!已经没有碟子用了呀!”
“对、对不起!我马上就……”
已经习惯了被可爱女孩命令的才人马上就跳了起来,反射性地开始洗起碟子来。看到他那种生硬的动作,黑发女孩不禁侧起了脑袋。
“拿来让我试试。”
说完她就从才人的手里拿过了洗碟子用的布,以熟练的动作洗了起来。她以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很快地就把碟子的小山一点点解决掉了。才人这才知道,原来洗碟子也是有窍门的。
“如果两面分开擦的话就会花很多时间吧,要这样用布夹住两边擦才行。”
“好厉害。”才人说道。看到他露出一副佩服不已的表情,女孩微笑着说道:
“我叫洁西卡。你是新来的那个女孩的哥哥吧?名字叫什么呢?”
“才人,平贺才人。”
“好怪的名字。”
“你别管。”
才人跟洁西卡肩并肩地洗起碟子来。洁西卡东张西望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然后用小声向才人说道:
“喂喂,你说跟露易丝是兄妹,那是骗人的吧?”
“不,我们是真真正正的哥哥、和妹妹啊”
才人用僵硬的声音说道。
“无论是头发、眼睛的颜色还是脸型,都完全不同嘛……哪里有人会相信。”
才人一时语塞了。
“不过,那没关系啦,反正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是有不便告人的理由的。这里没有人会追究你们的过去,你放心吧。”
“是、是吗……”
洁西卡注视着才人的眼睛,才人不由得心里怦然一动。
“喂喂,不过你能不能偷偷告诉我呢?实际上你们是什么关系?从哪儿逃到这里来的?”
洁西卡看来也是一个好奇心的集合体。她用充满期待的表情注视着才人。可是,才人也不可能把真话告诉她。
才人看了一下洁西卡的华丽服装。大概她也是“妖精”的其中一员吧。这样子被她继续追问下去的话也太烦人了,所以才人就打手势叫她走开。
“你在这里偷懒干什么嘛,你不是有你的工作吗?快去给客人送那些什么葡萄酒啤酒吧,小心被斯卡隆店长训你一顿哦。”
“我是没关系的啦。”
“为什么?”
“因为我是斯卡隆的女儿嘛。”
才人手里的碟子滑了下来。哐啷的一声,碟子马上被摔成粉碎。
“啊!你干嘛打破碟子呀!要从你的薪水里扣除的哦!”
“女儿?”
“对呀。”
那个人妖店长竟然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女儿……那些遗传基因到底事在干什么啊……才人心想。
“快点!别光顾着说话,手也要动起来!接下来才事店子真正忙起来的时间哦!”
虽然才人受着这样和那样的辛劳,可是等待着露易丝的却是更严峻的灾难。
“……您、您点的酒水送来了。”
露易丝拼命地挤出僵硬的笑容……把装着葡萄酒的瓶子和玻璃杯放上了桌子。眼前是一个露出下流笑意的男人,正歪着嘴角看着露易丝 。
“小姐,那么,给我斟酒吧。”
给给给、给平民斟酒?身为贵族的我?要做这种事?我可是贵族也?
在露易丝的脑袋里,这些屈辱性的想法不断的转来转去。
“嗯?怎么了?我不是叫你给我斟酒么?”
呼——!露易丝吐了一口气,让心情冷静下来。
这是任务,这是任务,我要装成平民来收集情报,收集情报……
她一边像念诵咒语似的在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一边勉强挤出笑容。
“那、那么我就为您斟酒吧。”
“哼……”
露易丝拿起酒瓶,开始向男人的酒杯里斟酒。可是……满腔怒气的露易丝因为颤抖着身体,瓶口没有对准,葡萄酒被倒在男人的衬衫上。
“呜哇,竟然斟到衣服上!”
“对、对不……起。”
“说对不起就完事了吗!?”
接着,那个男人仔细地打量起露易丝来。
“你……虽然没有胸部,但也算是个美人呢。”
露易丝马上血气上涌,满脸通红。
“不错,我看上你了。那么你就用嘴巴来喂我喝酒吧!那样我就原谅你!哈哈哈!”
露易丝把葡萄酒瓶拿了起来,含了一口酒,然后猛地向男人喷去。
“你这小鬼!到底在干什么!”
“咚”的一声,露易丝一脚踏在桌子上,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呃?”
一瞬间,男人被眼前这个小丫头的强大迫力镇住了。
“你你你、你这个贱男人,到到到,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什、什么?”
“我我我、我说到底也是、公公公、公爵……”
正当要说出公爵家几个字的时候,“咚”的一声,露易丝就从背后被撞飞了。
“对~~~不起~~~~呀!”
原来是斯卡隆。他一下子坐在男人的身旁,用手里拿着的布在男人的衬衫上擦拭了起来。
“怎、怎么了嘛,你这人妖……我没叫你来……”
“哎呀!葡萄酒溅到衣服上来了呀!露易丝,快去换一瓶葡萄酒来!在那之前就由我Mademoiselle来陪你吧~~~!”
斯卡隆整个人都挨在那个男人身上。男人虽然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可是由于被斯卡隆的怪力稳稳的压着,动弹不得。
“是、是的!”
露易丝马上回过神来,向着厨房跑去。

“恩——那么,大家辛苦了!”
关店的时候,已经是天边开始发白的黎明时分了。露易丝和才人脚步虚浮地站在那里,又累又困,差不多快死了。因为不习惯这样的工作,两个人都已经折腾得筋疲力尽了。
“大家都很努力地干活呢,这个月我就给大家一点奖励吧。”
周围马上响起了欢呼声,斯卡隆开始把工资分派给在店里工作的女孩子和厨师们。今天似乎是工资发放日。
“好,露易丝,才人,这个给你们。”
我们也有份吗?露易丝和才人对视了一下,脸上闪出了一瞬间的光芒。可是……放在里面的却仅仅是一张纸。
“这是什么呢?”
“付款通知单哦。才人,你打破了多少个碟子?露易丝,你惹怒了多少个客人?”
露易丝和才人面面相觑,叹了口气。
“没关系的,刚开始无论是谁都会犯错,你们以后就好好努力工作,把钱补回来就行了哦!”

接着……令他们发出叹息的事还不止于此。
分配给露易丝和才人的房间,是跟二楼客房的门口并列的走廊尽头……必须爬梯子才能上去的屋顶小阁子。
无论怎么看,那都不像是给人住的房间。在这个布满灰尘昏暗无光的空间里,似乎就相当与一个杂物房。坏掉的柜子和椅子,放有酒瓶的木箱、木桶……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里面只放有一张粗糙的木床,露易丝一坐上去,床脚就好象快断了似的倾斜起来。
“这是什么嘛!”
“是床啊。”
才人一边清理着蜘蛛网,一边打开了小窗户。这时候,那些似乎是这个屋顶小阁子的旧住客的蝙蝠们,一边吱吱地叫着,一边倒挂在屋檐之下。
“那是什么嘛!”
“是同居人啊。”
才人一脸平静地说道。
“你打算让身为贵族的我睡在这种地方!”露易丝大喊道。
才人二话没说就拿起了床上的毛毯,拍了拍灰尘。接着就盖上毛毯,躺到了床上。
“快点睡吧,斯卡隆先生不是说过么?我中午起来之后要准备店里的料理材料,你就要打扫卫生啊。”
“为什么你可以适应得这么快啊!”
“这跟某个人对我的待遇没什么分别嘛。”
才人说完,马上就发出了睡熟的鼾声,大概是累了吧。露易丝则“呜~~~”“呜~~~”呻吟了好一会儿,最后可能是死心了,只好钻进了才人身旁,唰拉唰拉地磨蹭了一会儿,然后把头枕在才人的手臂上。
这里的确是个很糟糕的地方……但却有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这里并没有那个女仆在。
真是的……虽然不知道……这个……笨蛋使魔……有什么好的,可是喜欢才人的那个女仆不在这里,这就已经很令人高兴了。我呀……虽然根本就不是……喜欢这种家伙……露易丝一边嘀咕着,一边怀着一点点的幸福心情,把脸靠在才人的手臂上,闭上了眼睛。
“反正这次暑假期间你就要好好对我……”她红着脸,小声说道。
还有……必须把镇上的谣言和传闻等等逐一向公主殿下报告才行,可能会变得很忙呢……露易丝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进入了梦乡。

可是——
露易丝的这一丁点幸福,却被彻底打破了。这一点是在第二天夜晚发现的。那一天,“魅惑之妖精”亭也依然是生意兴隆,露易丝无精打采地跟昨天一样给客人运送葡萄酒和料理等等。
看到露易丝的醉汉有两种反应。
首先,第一种就是看到露易丝之后,大喊“这个店子还雇佣这样的小孩子的么!”的家伙。这一类的客人,露易丝就送给他满满的一瓶葡萄酒,让他连瓶子一起喝下去。
另一种是有特殊爱好的客人。因为露易丝的容貌非常可爱,对那一类人来说似乎反而更有吸引力。那一类人对一言不发、看起来似乎很乖巧的露易丝心存轻视,一定会伸出手来想要摸她的屁股和大腿。对这种客人,露易丝就赏给他们响亮的一巴掌。
基本上是赏在他们的两边脸颊,有时则是在鼻梁上。
就是这样子,连一句讨好的话也说不出来的露易丝拿不到任何小费,被斯卡隆叫来说了一句“你先在这里看一下其他女孩子的做法”,只好无奈地站到了店子的角落里。
原来如此,其他的女孩果然很有技巧。脸上露出可人的笑容,无论对方说什么,都不会生气。她们娴熟地跟客人对话,不住地称赞他们……同时把伸出来摸自己的手轻轻握住,不让他们碰自己。这时候,男人们就会为了讨好那些女孩子,慷慨地掏腰包给他们小费。
我怎么能做得到那种事!露易丝不禁咬紧了嘴唇。
在这个魔法师就是贵族的世界,出生的家庭是瓦利埃尔家。说到底毕竟也是出身于公爵家,一旦回到领地就是千金小姐的露易丝。就算说明天是世界末日也好,也不可能装出那样的献媚态度。而且还要穿成这种羞死人的打扮……
打扮?
这时候,露易丝突然醒悟过来了。自己正穿着跟昨天一样的花边胸衣。虽然自己也觉得衣服里面不太可爱,可是光看外表的话,也应该属于很不错的一类吧。接着,她发现了摆在店里面的一面镜子。在镜子面前,她反复摆出了几种不同的姿势。咬着手指头,试着忸忸怩怩地作出稍微低着头向上看的动作。
恩。虽然这种打扮很让人害羞,但我还是很可爱。毕竟我是贵族嘛,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高贵气质,并不是这里的女孩子能比的。应该是这样吧,嗯,大概。
才人看到这样子的我,大概会神魂颠倒吧。这么一想,她就开始变得高兴起来了。什么嘛,傻瓜。到了现在才察觉到我的魅力,也太迟了!他一定会说……啊啊,露易丝好可爱,太厉害了。啊啊,我的身边原来有这么可爱的女还呀……我一直都没发现……明明是这样我还迷上了那个女仆……还让她穿上水兵服团团转……真是后悔莫及啊……我真是笨狗,后悔死啦。
哼!你是傻瓜吧,现在才察觉到主人的魅力,也太迟啦。而且你只不过是个使魔而已,不可以这么无礼盯着主人看,去给我擦鞋好了!什么嘛,不行!你不可以碰主人的!明明是条狗,到底在碰什么地方嘛?不过呢——要是你发誓愿意一辈子为我效劳的话,就允许你碰一点点吧。只是一点点哦!不过代价就是下跪。知道吗?你要说我一直没把主人当一回事,对不起,然后下跪,知道没有?
露易丝想象到这里,就“扑哧”地捂着嘴巴笑了起来。然后,她一边在心里想着他现在已经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一边用侧眼瞥了一下厨房的方向。
看到了!那笨狗正一脸痴呆地洗着碟子!
咦?
才人的确是一边很陶醉地看着露易丝所在的酒吧,一边心不在焉地洗着碟子。可是……他的视线却并没有在看露易丝。露易丝马上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视线的终点,只见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正在跟客人有说有笑地谈着话。那个人正是斯卡隆的女儿洁西卡。
露易丝的偏桃色金发一下子就倒竖了起来。
你这家伙还是那个么?又是黑发么!?
她继续观察着洁西卡。把才人的视线焦点精确地定位到毫米单位。洁西卡身上穿着大大敞开着胸口的色调青春的连衣裙。才人的视线非常精确地追踪着透过连衣裙可以看到的乳沟。
胸部么?你就那么喜欢那像苹果一样的东西么!?
这该死的笨狗到底为什么那么喜欢胸部呢!
才人好象在呻吟似的,“噢~”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他又露出一脸陶醉的表情,就好象在测量洁西卡胸部的圆周大小似的,用双手画起了圆圈。露易丝的心中似乎有某根弦断了开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手边的一个玻璃杯,狠狠地扔了过去。杯子正好击中了太阳穴,才人马上就倒在了洗手槽的旁边。
“你干什么啊!”
被露易丝扔掉了自己杯子的*了起来,想要抓住露易丝的肩膀。露易丝用手按住桌子支撑着身体,然后把双脚的鞋底往男人的脸上招呼。这可是同期比两倍的特别大赠送。
“露易丝——!”斯卡隆一边叫一边跑了过来。可是露易丝没有理会,只是一边颤抖着身体一边紧握着拳头。
“那个该死的使魔……你给我等着瞧。我一定会给你点颜色看看!”
才人醒过来之后……只见眼前出现的是洁西卡大大的胸部。怎么回事!他这么想着,呆呆地张大了嘴巴。
“哇,你终于醒了呀。”
环视一下四周,原来自己正躺在床上。
“这里是哪里?”
“我的房间。”
洁西卡像是抱着椅背似的坐到了椅子上,微笑着说道。
“为什么?”
“你被杯子撞到了脑袋,晕过去了哦。”
“是吗……那杯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可是洁西卡却似乎对那个杯子没什么兴趣。
“喂喂,我呀,终于知道了。”
“知道什么?”
“露易丝,那个女孩是贵族吧。”
才人马上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你没必要再装不知道啦,爸爸一直还让我负责管理店里面的女孩子的哦。所以我看女孩子的眼光比别人要敏锐一倍。露易丝那孩子呀,连运送碟子的方法也不懂耶,而且自尊心还比别人强好几倍。而且那种言谈举止……多半是贵族啦。”
才人不禁抱起了脑袋。明明让她穿上了那么粗糙的连衣裙,现在不是全露馅了吗?还说什么隐藏身份……根本就隐藏不了嘛。
“哼!那家伙是贵族?怎么可能!那么横暴粗野、一点淑女风范都没有……”
“没关系的,我不会对其他人说。你们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吧?”
看到才人默不作声,洁西卡就微笑了起来。这家伙真的是好奇心的集合体……大概她是为了想问这个,而特意把才人带到这里来的吧。
“你还是不要卷进我们的事比较好啊。”
才人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他打算让她害怕起来,不再继续追问自己。可是,这话对洁西卡完全不起作用。
“咦!那是什么呀!难道你们在干一些很危险的事?这还真是有趣呢!”
她继续探出身子,把胸部凑近才人的脸。为什么她那么强调自己的乳沟呢,穿着比谢丝塔大胆是因为她是生活在镇上的女孩吗……正当才人茫然地红着脸想着这些事的时候,洁西卡嘴角微弯,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容。
“喂。”
“什么啊。”
“你一定是没有跟女孩子交往过吧?”
“啊、什么?那……你还是不要太小瞧人……”
被她说中了。真是个感觉敏锐的女还啊……才人不由得直冒冷汗。
“我很清楚。我可是直觉敏锐的塔尼亚姑娘哦!你们这些乡下人的脑袋里想什么,我马上就知道了。”
才人被她说成是乡下人,不禁气上心头。真是的,我说你啊,我虽然不知道这什么托里斯塔尼亚怎么样,可是东京绝对不是这种差劲的石头砌成的地方啊。你看到东京铁塔的话哭也来不及呢。他心里一边这么想,一边反驳道:
“谁是乡下人嘛,我才不想被人妖的女儿说这些话呢!”
“太过分了耶,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爸爸哦。在妈妈去世之后,他就说愿意为了我而同时担当妈妈的角色……”
“于是就Tresbien了吗?”
洁西卡点了点头。
“嗯,爸爸的事先不说啦。喂,你跟那贵族女孩到底打算干些什么呀?你应该不是贵族吧,是仆人?”
“我才不是仆人!”
才人闷闷地说道。洁西卡嫣然一笑,握住了才人的手。
“不如让我来告诉你女孩子的事吧?”
“什么?”
才人的身体一时僵硬了起来,眼睛直盯着洁西卡。这位非常懂得运用自己魅力的酒馆女孩,没有放过才人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
“不过,作为交换,你一定要好好告诉我哦?到底,你们想要干些什么呢……”
洁西卡把才人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才人突然灵机一动。跟酒馆主人的女儿搞好关系,这不也是收集情报的重要一环吗?酒馆里会有各种各样的客人来光顾,谣言和传闻也会集中到这里来。就算是那些有不轨企图的家伙,也可能会对女孩子们放松警惕而把秘密说出来。
这时候把洁西卡拉拢过来的话,对以后的工作也应该会有帮助吧。
正当他脑子里想着这些东西,从手指传来温暖的皮肤触感的时候……
洁西卡的房门被撞飞了。
才人马上跳了起来。只见眼前出现的,正是身穿纯白色花边胸衣。不断颤抖着身体的露易丝。
“你到底在干什么?”
才人看了看自己的手,慌忙抽了回来。
“收、收集情报。”
“你在收集哪个人、哪个部位的情报?”
就在才人心慌慌的当口,露易丝大步大步地走了进来,狠狠地往才人的胯下踢了一脚,才人马上躺倒在地。正当她抓住才人的脚踝,想直接拖着他走的时候……
“等一下,露易丝。”
“什么嘛。”
“你不用去接待客人么?现在应该还是工作时间吧?”
被这种平民女孩直呼姓名,露易丝气得浑身发抖,可是现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吵死了!等……等我教训完这笨哥哥之后,我马上就回来!”
在这里,才人的身份是露易丝的哥哥。
“你有时间去做那种事吗?明明连小费也没拿到过一次……”
“那、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是有啦。我是负责管理这里的女孩子的。像你这样的女孩,就只会给人添麻烦。经常把我们的熟客惹恼,也不会帮客人点菜,还乱扔杯子,老是打架……”
露易丝撅起了嘴巴。
“不过,也没办法啦。像你这样的小孩子,大概是没办法胜任酒馆的妖精这份工作的吧。”
洁西卡很没趣似的的说道。
“我才不是小孩!我已经十六岁了!”
“咦?原来你跟我年纪相同吗?”
洁西卡好象真的吃了一惊似的注视着露易丝的脸。
然后她看了看露易丝的胸部,又看了一下自己的胸部,不禁“扑哧”地捂着嘴笑了起来。
“唔,那么你好好努力吧。虽然对你没有什么期待,但是如果你继续乱来的话,就要把你解雇了哦!?”
看到洁西卡的这种举动,露易丝马上来气了。
“什、什么嘛……你们这些笨女人,老是仗着胸部大……就说人家是小孩子,小水蚤……”
躺在地板上的才人劝说道:
“不、也没有人说过你是水蚤啦……”
露易丝一下子就用脚踩在他的脸上。才人“呜噢”地叫了一声,就没再敢说话了。
“小费什么的,我一定能拿到足够建一座城堡那么多的给你看的!”
“哎呀~~~真的吗?那我就太高兴啦!”
“要是我认真起来的话,可是很厉害的!那些男人全都会向我回头!”
“这可是你说的哦!”
“是我说的。我才不会输给你呢!”
露易丝恨恨地注视着洁西卡的胸口说道。那条笨狗就是看着这个地方,那条笨狗还把手伸到这地方来了!
“那正好啦,下星期有一个小费竞赛。”
“小费竞赛?”
“对啊,店里面的女孩子们互相竞争谁拿的小费最多,获胜的人还有奖品呢。”
“听起来挺有趣的嘛。”
“那你就好好努力吧。如果你在小费竞赛中赢过我的话,我以后都不会再叫你小孩子了。”

105

主题

895

存在感

126

活跃日
帅哥离线 ╯﹏╰
 8 

家中的荣誉团员

2楼
发表于 2007/10/05 | 编辑
“妖精们!久等的这一周终于来到了哦 !”
“是的!Mademoiselle!”
“激动人心的小费竞赛就要开始了!”
掌声和欢呼声同时回响在店内。
“那么,正如大家所知道的……我们‘魅惑之妖精’亭,是在距今四百年前、由人称托里斯汀魅力之王的安丽三世陛下的治世期间创立的。被歌颂为绝世美男子的安丽三世陛下,曾经还有人说他是妖精转世呢。”
斯卡隆以陶醉的口吻说了起来。
“有一天,那位国王陛下微服出巡来到了镇上。然后,非常荣幸地,他来到了我们这家刚开店没多久的酒馆。那时候这个店子的名字就叫做‘鳗鱼之睡床’亭,这实在是个没有半点美感可言的名字。可是,没想到国王陛下却在这里跟一位侍女相爱了!”
然后,斯卡隆又很悲伤似的摇了摇头。
“可是……国王陛下爱上了酒馆侍女这种事,是绝对不被世间容许的……结果,国王陛下只能放弃了这份恋情。然后……国王陛下就做了一件紧身胸衣送给了那个女孩,就当作是相恋一场的纪念。我的祖先被这份恋情深深感动了,于是就根据那件衣服的名称,把店子的名字也改掉了。真是美好的故事呀……”
“的确是很美妙的故事!Mademoiselle!”
“那就是这件‘魅惑之妖精的紧身胸衣’了!”
斯卡隆唰的一声脱掉了上衣和裤子。从远处看着的才人这次终于忍不住呕了出来。那是因为斯卡隆的身上,现在正穿着那件跟身体大小刚好匹配、尺寸稍短的黑色性感紧身胸衣。
“距今四百年前,国王陛下赠送给相恋女孩的这件‘魅惑之妖精的紧身胸衣’就是我们的家宝!这件衣服还被施加了能随着穿衣者的体格而改变大小的魔法,以及‘诱惑’的魔法哦。”
“真是太美妙了!Mademoiselle!”
“嗯嗯嗯~~~~Tresbien!”
斯卡隆激动地摇摆着身体说道。
就在这时候……令人吃惊的是……在才人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种“还算过得去”的感情。或者该说是对斯卡隆抱有的好意吧,产生了这么一种感情。明明看上去是那么令人恶心的样子,可是却会有“那样也不是太糟糕”的感觉。
“啊!”才人猛然回过神来。这大概就是那“诱惑”魔法的作用吧!可是因为斯卡隆那副摸样无论如何也只能是负面因素,所以只能到达“还算可以”的评价。
原来如此。只是因为穿的人是斯卡隆才是这种程度,如果让普通女孩子穿上身的话……也许看起来就是一位绝世美女了吧。魔法还真是可怕呢,才人心想。
斯卡隆保持着那种恶心的姿势,继续他的演说。
“在本周开始的小费竞赛中获胜的妖精,就可以获得穿上这件‘魅惑之妖精的紧身胸衣’一天的权利!哎呀!穿上这件衣服的话,到底能获得多少小费呢!光是想象就已经让人心动不已啦!所以大家都要努力哦!”
“是的!Mademoiselle!”
“好!那么各位,拿起酒杯!”
女孩子们一起举起了手里的酒杯。
“预祝小费竞赛成功和生意兴隆……”
斯卡隆在这时候停顿了一下,“咳唔”地清了清嗓子,摆出了立正的姿势。并非以平常的娘娘腔,而是以极其正常的中年男性声音说道:
“……以及女王陛下身体健康,干杯!”
说完,就举起了酒杯。

于是,小费竞赛就这样开始了……
露易丝也明白,要是这样下去的话是绝对无法拿到小费的。于是她就决定不再说话了。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开口就一定会惹怒客人。所以她就决定尽量保持沉默。
当她下了这样的决心给客人斟葡萄酒的时候,客人就向她发话了。太好了,这是拿到小费的好机会。
“那个,你可以等一下吗?让我看看你的手吧。”
于是露易丝就伸出了手。
“我是专门研究占卜的,就让我来给你占卜一下吧。”
客人注视着露易丝的手掌,开口说道:
“根据我的占卜,你……应该是拉粉店出身的。没错吧?”
竟然敢对身为贵族的自己,说出什么拉粉店出身的胡话,到底算什么?
男人继续进行占卜。
“唔!你一定是……有自己喜欢的异性吧?”
露易丝脑海里浮现出了使魔的脸。自己竟然在这时候想起他,实在不可原谅!没有,我没有那样的人!露易丝猛地摇了摇头。
“不!一定有吧!那么我就跟你占卜一下你跟他合不合得来……哇!真是吓了我一跳!”
男人似乎很悲伤地摇了摇头。
“很糟糕。”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当然知道了。而且我根本就不是喜欢他。
总之她很不高兴地鼓起两腮,不由自主地用脚来作为他给自己占卜的回礼。对露易丝来说,最接近自己的异性就是才人。所以她不由自主地就会拿出对付才人的一套来对待别人。坏习惯还真是可怕。
“你、你是怎么回事!臭小鬼!”
我不是小鬼,我已经十六岁了!她正打算反驳,却马上又闭上了嘴巴。刚刚才决定要保持沉默啊。
“快说话啊!你这小不点!”
我只是成长速度慢了点而已,竟然敢这么说我。
露易丝心想一定要好好告诉客人自己的年龄,于是就连续踢了客人的脸十六下,客人马上瘫倒在地上。
因为一直都是这种状况,露易丝当天没能拿到任何小费。
决定闭嘴不说话之后,虽然没有了恶狠狠的话语,却导致了脚踢次数的直线上升,露易丝不由得对此感到战栗。因为不能用嘴巴来发泄,所以脚掌就开始发痒了。
第二天早上,露易丝就找才人商量应该怎么办。才人就建议露易丝说,为了不让脚抬起来,最好就把内裤脱掉再去工作,于是被露易丝狠揍了一顿。
第二天。
露易丝很小心地注意着不让自己的脚飞起来。
为了无论人家说什么自己都能露出笑容,她把细小的铁丝放进了嘴里,固定为笑脸的形态。做好一切准备来参加侍女工作的露易丝一直保持着笑容。可是……还是没能拿到小费。脚也拼命忍耐着没有抬起来,笑容也一直被固定着。明明是这样,也还是没有。
没想到,问题就发生在她的手上。
前往招待客人的露易丝,被客人看上了。看来是因为客人喜欢上了她的容貌。
“哎呀,你……还真可爱哦。帮我斟酒吧。”
男人虽然对露易丝的脸感到满意,可是马上就发现了某个缺点,那就是胸部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简直就是一片平坦。于是,客人就不自觉地口出戏言,说道:
“怎么啦,你该不会是男人吧?恩,不过脸蛋还算不错……你听好了哦,我来告诉你诀窍吧。你至少该在那里放上两团布,那样的话,你就是这里最受欢迎的一个了!哈哈哈!好,帮我斟酒吧。”
虽然听了那个男人的话,脸上的肌肉都绷紧了,但是笑容一直被预先放好的铁丝固定着,本来靠着这个,应该是可以顺利完成任务的。可是,还是失败了。
露易丝竟然把整瓶葡萄酒淋到了那个男人的头上。
虽然脸上的肌肉算是变得听话了……可是双手的肌肉却不听使唤。
“你要干什么!”
男人马上站了起来。露易丝感觉到自身的危险,马上就用葡萄酒瓶来揍那个男人。
男人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所以也不用再给他斟酒了。但还是没能拿到任何小费。
这样子,每当被取笑胸部的大小,她的手就会自己动起来把酒淋到客人头上,露易丝对此感到非常吃惊。
第二天早上,露易丝就找才人商量了。为了不让露易丝把酒淋在客人头上,才人就建议她把酒瓶夹在胸口中间来给客人斟酒。
从斟酒者胸口到客人头部,应该是葡萄酒瓶不可能够得到的距离。而且作为客人来说,这样的动作不是更让人高兴吗?
可是露易丝却把他的话当成是对自己胸部太小的讽刺,于是狠狠地揍了才人一顿。

第三天。露易丝小心翼翼地注意着不让自己的手动起来。她把葡萄酒放在桌子上,双手就在身后交握起来,面露微笑。客人说“给我斟酒”,露易丝也还是一动不动地在那里微笑。
“快斟酒啊。”
依然是一脸微笑。
“我叫你斟酒!”
依然是一脸微笑。
“我不是叫你斟酒么!?”
依然是一脸微笑。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那当然是不可能拿到小费了。跟才人商量的时候,才人就建议她试试用嘴巴衔着斟酒。露易丝的嘴巴很小,根本不可能放得进葡萄酒瓶。仔细一看,才人的脸似乎很困倦的样子,他大概是因为累了才随便敷衍我吧。于是露易丝又揍了才人一顿。

第四天。
竞赛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到现在为止依然是没有拿到任何小费。露易丝也不由得焦急起来了。她在工作中一直小心注意着自己的脚、斟葡萄酒的位置、还有自己的用词。
“你虽然动作不太熟练,不过言行举止似乎挺高贵的呢,收下这个吧。”
大概是因为努力有了成果吧,露易丝第一次从一位看似贵族的客人手里拿到了一枚金币作为小费。
“真、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收下吗?”
“嗯,你就拿着吧。”
“太好了!”
她高兴地跳了起来,可是就因为这样,碟子被整个打翻了,料理全部倒在客人的衬衫上。
“对、对不起……”
露易丝虽然道了歉,可是贵族客人却没有原谅她。
“你啊……这件衬衫是高级丝绸做成的,可不是你的工资能赔得起的东西啊?你到底想怎么样?”
“真的很对不起……呜呜……”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会赔偿给你的……”
“唔,那就这么办吧。就用你能作到的事来赔偿好了。”
“那要怎么做呢?”
“没什么,只要你半夜到我的房间来就行了。”
“然后呢?”
“然后你也该知道了吧?你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嘛。”
“是、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用你的身体来好好赔偿给我了,就是那么回事。哈哈哈!”
露易丝的怒火马上涌上了脑袋。
明、明明是贵族竟然做出这种事!公爵家的三小姐马上怒气勃发了。简直是丢尽贵族脸面的好色之徒。这样丢贵族脸面的家伙,我必须以陛下的名义好好教训一顿才行。
“你这丢脸的家伙!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家伙!我们王国的权威啊!权威何在!顺便也搭上我的权威!”
“你、你要干什么!呜哇!快住手!马上给我住手!”
鞋底、葡萄酒和骂言同时迸发了出来。
“这个还给你!”
露易丝把好不容易得到的小费扔到了贵族的脸上。
于是,斯卡隆马上叫她过来,罚她明天一整天洗碟子。露易丝憋了一肚子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才人狠狠揍了一顿。

第五天……露易丝和才人一起洗碟子的时候,洁西卡走了过来。
“干得怎么样了?大小姐。我呀,已经拿到了一百二十埃克的小费了哦。”
“还挺厉害的嘛。”
露易丝一脸不悦地回答道。
“你光是在这里洗碟子,是拿不到小费的啊?”
“我当然知道。”
露易丝一边用生硬的动作洗着碟子一边说道。
“真是的,你连碟子都不会洗吗?”
洁西卡一边注视着露易丝正在洗的碟子一边说道。
“……我不是正在洗嘛。”
“你看,油渍不是还没洗掉吗?这根本不能说是洗过呀。”
洁西卡从露易丝手里拿过碟子,用迅速而熟练的动作洗得干干净净。
露易丝鼓胀着脸,一直看着她的样子。
“喂。”
“什么嘛。”
“人家在这样子教你,你这种态度算什么呀?”
“……呜……”
才人以惊讶的神情,看着露易丝和洁西卡的对话。
“人家教了你东西,你就应该说谢谢吧,这可是最基本的礼貌耶。”
“……谢,谢谢……”
“真是的,就是因为你老是这副表情,所以才连一点小费也赚不到。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你要好好干哦,大小姐。”
扔下这么一句话之后,洁西卡就走开了。露易丝则一脸无精打采,垂下了脑袋。

到了当天早上……
洗了一个晚上碟子的露易丝看着自己的手掌,无奈地叹了口气。至今为止从来没有洗过东西的露易丝的手指,已经被水泡成通红。因为冷水的肥皂的刺激而感到阵阵刺痛。
为什么我要做这样的事情嘛。身为贵族的我,要在这里洗碟子……还要给平民斟酒……而且又被那个店长女儿说了那么多自以为是的话……
我不干了……露易丝低声自语道。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收集情报的,但这些事不应该是由我去做的事。我可是传说啊,是“虚无”的继承者啊?为什么偏偏要在酒馆里当侍女?不是应该干一些更正式一点的任务吗?
露易丝这么想着,不禁悲伤得流出了眼泪。这时候,才人推开地板探出了头来,露易丝慌忙躲进了被子里面,她不想让才人看到自己哭的样子。
“好啦,吃饭了哦。”
才人把放着炖菜的碟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叫露易丝过来吃。可是,露易丝却只是从床里面发出无精打采的回应。
“我不要。”
“什么我不要啊,不吃的话身体会支持不住的。”
“一点也不好吃嘛。”
“就算不好吃也没办法,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吃了啊。”
即使如此,露易丝还是拼命扯着被子,不肯从里面出来。
才人走近床边,把毛毯掀了开来。只见身上穿着睡衣的露易丝正蜷缩在床上。
“快吃吧,不然会弄坏身体的。”
“我手很疼,拿不起汤匙。”
露易丝像小孩子撒娇似的说道。才人拿她没办法,只好拿起汤匙,把炖菜喂到她嘴边。
“那样的话,来,我喂你吃好了。快吃吧,嗯?”
露易丝总算是吃了一口,然后从眼眶中掉出了眼泪。
“我不干了,我要回学院去。”
“那任务怎么办啊?”
“我不管了,这种事根本不该是由我来干的嘛。”
才人抽回了汤匙,注视着露易丝。
“我说你啊。”
“什么嘛。”
“你到底有没有要干的打算?”
“有啊。”
“公主殿下就是因为信任你,才把这种工作委托给你的吧?混入平民之中收集情报。要是让宫廷里面的人做,恐怕会因为相貌暴露身份……因为没有其他人可以拜托,她才拜托你的吧?”
“对啊。”
“明明是这样,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在赌场拼了命似的把钱全部输光,在这里又尽情发挥贵族的自尊心,一点小费也拿不到,而且还老是激怒客人。更不用说什么收集情报了嘛。”
“吵死了。可是,那个任务跟无聊的洗碟子和斟酒有什么关系嘛?我想干的是更大一点的工作。我已经不想干了,为什么身为贵族的我要……”
才人抓住了露易丝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面向自己。
“什么嘛!”
“我说啊,大小姐。每个人都在工作,拼命地干着你口中所说的无聊工作,靠这个来糊口。可以一边玩耍一边有人拿饭给你吃的人,就只有你们贵族了啊。”
才人以认真的口吻说道。露易丝畏怯于他眼神中冷冷的怒火,不由得低下了头。
“虽然我也是像你这样长大,没资格说这些自以为是的话。可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吃了不少苦,也总算明白了。仅仅是活下去,就已经是一件很费功夫的事了。”
露易丝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反驳,只能保持沉默。才人继续说道:
“虽然我不大清楚,但是我觉得光是拘泥于那无聊的自尊心的家伙,是没有办法胜任大工作的。不过你要是说不干了的话,我就不干啰。反正我是无所谓的,毕竟这不是我的工作啊。”
露易丝鼓起两腮,闭上了嘴巴。
“已经不要了么?”
才人把汤匙递出来,问道。露易丝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从才人手上一把拿过汤匙,开始吃起炖菜来了。
才人摊开双手侧起脑袋,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东西。那是一个陶瓷做成的小盒子。
“……那是什么?”
“是对长时间洗水的皮肤很有效的药膏,洁西卡给我的。”
然后,才人就叫露易丝伸出手来,露易丝老老实实地把手伸了出来。
才人往她手上涂着药膏,露易丝像是耍脾气似的看着他的脸……过了一会儿,她轻声开口道:
“喂。”
“什么?”
“我会斟酒的,也会洗碟子的。那就行了吧?”
“嗯,那就好。”才人仿佛松了口气似的说道。
“可是,你真的无所谓吗?”
“什么?”
“那样就好了吗?”
露易丝红着脸颊,露出不开心的表情说道:
“斟酒的话无所谓,说些讨好人的话我也可以做到。可是……”
“可是什么啊?”
“就、就算主人被客人用手摸来摸去也无所谓吗?”
才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喂,怎么样嘛?你别老是说那些大条道理,明确告诉我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嘛!”
才人默不做声地吃起了炖菜。
“喂,我问你啊。到底怎么样,快说啊!”
露易丝一边拉扯着才人的耳朵一边追问道。才人以沉重的视线注视着炖菜,低声嘀咕道:
“……要、要是让被人这样子摸的话,我就会扇一巴掌。”
“扇谁?”
“……扇你。”
露易丝注视着才人的眼睛。
“为什么?身为使魔竟然要扇主人一巴掌,你一定要说清楚理由。”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才人把脸扭过一边,很没趣地说道:
“如、如果只是握手的话就允许。”
“那是什么意思嘛!”
露易丝一下子就把才人撞飞了。
“什么叫只是握手的话就允许!我是在问你扇我一巴掌的理由!傻瓜!”
“可、可是……”
“而且什么叫允许嘛?好象很了不起似的。让不让别人握手并不是由你决定的事。决定的人是我啊,哼!”
露易丝用手托起偏桃色的长发,露出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环抱着双臂。
“好了,那衣服是叫做‘魅惑之妖精的紧身胸衣’吧?我就穿上那衣服诱惑全体客人。嗯,为了小费嘛。我会允许他们摸的,不仅仅是手……”
才人马上跳了起来,向露易丝大叫道:
“开什么玩笑!”
露易丝赌气似的扭过了脸,钻进了被窝里。才人马上醒悟过来,摇了摇头。
“嗯,不过‘魅惑之妖精的紧身胸衣’是应该没可能的吧。那可是获胜的奖品嘛,你现在大概是拿到小费最少的那个吧。”
露易丝没有回答。
才人有点担心地问道:
“……真的允许吗?先不说在小费竞赛中获胜,你难道真的下了那么大的决心”那不是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了吗?喂。”
露易丝还是没有回答。
“喂,你说真的吗?”
才人以快哭出来的声音追问着露易丝。可是,却遭到了露易丝“吵死了!我要睡觉!”的怒骂声喝斥……就只有垂头丧气地潜进了被窝里。

差不多迎来小费竞赛的最终日了。斯卡隆在当天傍晚发表了各人的暂时成绩。
“那么我现在来发表前三名的成绩!首先是第三位!玛蕾妮!八十四埃克、五十二斯乌、六多尼埃!”
周围响起了一片掌声。被唤作玛蕾妮的金发女孩优雅地行了一礼。
“第二位!珍妮!九十八埃克、六十五斯乌、三多尼埃!”
掌声再次响起。被唤作珍妮的栗色头发的女孩笑着躬身行礼。
“接着是……第一位!”

105

主题

895

存在感

126

活跃日
帅哥离线 ╯﹏╰
 8 

家中的荣誉团员

3楼
发表于 2007/10/05 | 编辑
斯卡隆慢慢地环视了一下女孩子们,深沉地点了点头。
“我的不肖女儿!洁西卡!一百六十埃克、七十八斯乌、八多尼埃!”
“哇啊啊啊啊啊!”一阵盛大的欢呼声响起。洁西卡身上穿着为了今天特意准备的、群摆开了一条深深侧缝的礼服,上前行了一礼。
“好!不管是哭也好是笑也好,今天就是最终日!不过今天是提瓦兹周的达埃格之日!因为是月末,所以来的客人也会很多!努力的话就可以拿到很多小费啰!现在最高位也还在射程之范围内啊”
“是的!Mademoiselle!”
才人戳了戳一脸认真表情的露易丝。露易丝这个人,一旦下定了决心做某件事,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到底拿了多少?”
露易丝没有回答,只是把紧握的拳头摊了开来。在手掌上……只有几枚铜币在闪烁着光芒。
才人不由得摸了摸胸口,松了口气。这样的话,就算露易丝怎么样拼命也好,也是不可能获胜的。才人直到现在还对露易丝说的“要是拿到了魅惑之妖精的紧身胸衣的话,就诱惑全体客人,允许他们做任何事”那句话感到在意。
什么叫全部允许!那是怎么回事!就、就算是我,到现在也还没有对她做过些什么啊!虽然说我也没有那个资格,虽然没有……我毕竟只是个使魔而已……
虽然很希望她努力,但却不想她努力到那份上。这种任性的感情不断地在才人心里回旋。
斯卡隆大声喊道:
“那么大家继续努力干吧!”
蕴涵着各种想法的欢呼声响彻了店内。

话说……那一天的露易丝,样子似乎跟平常有点不同。她没有在嘴里放上用来固定笑容的铁丝,展现出了天然的笑容。
脸上露出微笑,同时又有点害羞似的摆出忸忸怩怩的姿势。然后客人就向她询问道:
“你怎么了啊?”
露易丝咬着拇指,继续保持着害羞的表情。接着就好象很难开口似的——
“不,因为客人您非常帅气……”
——努力地低声说道。
可是即使是客人也对这种程度的奉承之言习以为常了。他毫不动摇地把杯子递了出去。这时候,露易丝就看准了这个机会,使出了她的必杀技。
她拉起纯白色花边胸衣的裙摆,优雅地行了一礼。真不愧是公爵家的小姐,这宛如面待王侯一般的行礼凝聚了贵族的灵魂。这是外面的女孩子无法模仿的优雅举止。
于是,客人就对露易丝的出身感兴趣了。原来如此,仔细一看的话,她的容貌也长得相当高贵啊。
“你大概是上流阶级出身的吧?”
即使如此,露易丝依然保持着笑容。接着,她又似乎很悲伤似的,以忧郁的眼神看着窗外。看到露易丝这种富有气质的动作,男人越来越对她着迷了。
“你难道是在某个贵族家庭里干过活吗?礼仪作法也是在那里学到的吧?”
露易丝微笑不语。客人内心的妄想自然而然地就扩展开来了。
“像你这样可爱老实的女孩,如果在贵族家干活的话,恐怕不会很轻松吧?不仅是礼仪作法,甚至还要被迫做这种事和那种事吧……?”
露易丝只是优雅地行了一礼。她的武器就只有微笑和这种礼仪而已。
“可恶!真是太过分了!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可是,为什么在贵族家干活的你会到这样的店子里……对了!我知道啦!你一定是对强迫你做这种事和那种事的老爷感到厌烦,所以才从家里逃了出来吧?可是,因为父母欠下了一大笔债款,于是你为了还钱,就在这里拼命地工作,就是这么回事吧!”
露易丝面露微笑地注视着客人。被她那双宝石般的茶褐色眼瞳这样注视的话,客人就好象着了魔似的松开了绑着钱袋的绳子。
“多么可怜的孩子啊,恩,那么你就把这些拿去还钱吧。对了,关于这种事跟那种事,具体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事呢?你说来听听吧。好吗?”
客人对自己从露易丝的言行举止因出的妄想深信不疑,而且还对她万分同情,把金币和银币送给了露易丝。拿到钱的那一瞬间,露易丝就慌慌忙忙地跑进了厨房,蹲下来“呼——”地大大吐出了一口气,对讨好别人的自己和诱发别人同情的举动感到异常恶心,于是露易丝把正在洗碟子的才人狠揍一顿,这样子稍微发泄了一下恶气之后,又急忙跑到桌子那边去。
接下来就是“工作”的时间了——也就是执行公主殿下委托她的收集情报任务。虽然不想在小费竞赛中输掉,但这方面才是最重要的工作。
她坐到客人的身旁,询问道:
“真是的,说什么战争呀,真是让人讨厌……”
“就是啊,那些家伙虽然把什么‘圣女’推上神台,可是政治方面也不知道怎么样哩——”
“您的意思是?”
“我是说,那种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公主怎么可能治理好国家嘛!”
虽然这是侮辱安丽埃塔的话,可是也必须勉强忍耐,因为还要继续打听各种问题。
“那场塔布尔的战争,也只不过是偶然赢了而已!也不知道下次会怎么样!”
“是这样吗……”
露易丝就是这样子一点一点地收集了镇上的各种传闻。醉鬼是最喜欢对国家大事高谈阔论的。只要露易丝稍微一提,他们就好象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机会似的,开始喋喋不休地对政治进行批评。醉鬼们一个个都好像当上了大臣似的谈论着政治。
“我看倒不如让亚尔比昂来治理这个国家,可能还会更好吧?”
其中既有这样的意见——
“我说最好是快点攻到亚尔比昂去!”
——也不乏这一类激进的意见。
先是有人说:
“听说要强化军队呢!税金又要提高了!开什么玩笑嘛!”
接着就有人回应:
“现在的军备能守护国家吗?真希望他们快点整修好舰队呢!”
这是完全相反的意见。
不管怎样……总之把这些意见总结起来的话,就是在塔布尔一战中击败亚尔比昂的安丽埃塔,其人气正开始逐渐出现了一些阴影。
战争还没有结束……不景气的状况还可能要持续一段时间。安丽埃塔这么年轻,以后能不能为这个国家掌好舵?大家都似乎在担心同一个问题。
对安丽埃塔来说,这些话也许是很刺耳的意见,可是也必须如实报告……露易丝心想。
就这样子,露易丝开始一点一点的收集起情报来。
洁西卡赚小费的手段之高明,实在是无人能比。
总的来说,洁西卡非常会演戏,很容易让客人觉得她真的“喜欢上了自己”。
露易丝开始观察起洁西卡的做法来。如果不了解敌人的话,就无法在战斗中取胜。
洁西卡首先对自己的目标客人摆出一副冷淡的态度。
她露出一脸生气的表情,把料理放在客人的面前。客人就对洁西卡这种态度感到惊讶。
“喂喂,怎么了啊,洁西卡,心情好象很不好啊?”
洁西卡用冷漠的眼光看着客人。
“刚刚你跟谁说话来了?”
那种吃醋的表情实在是秒不可言,简直是神了。那看起来就跟真的吃醋样子没有分别。在那一瞬间,客人就很自然地误以为洁西卡真的喜欢上了自己,现在正闷闷地吃着醋。
“怎、怎么了嘛……别这样子啦。”
“没什么……反正你就喜欢那个女孩吧。”
“傻瓜!我最喜欢的当然是你啦!来……”
说着,客人就拿出小费来给她。可是洁西卡却推开了他的钱。
“我才不要钱呢!我想要的是温柔的话语。上次你跟我说的话,那些都是骗人的吗?我可是一直当真的啊!什么嘛!我不管你了!”
“我当然不是骗你的啦!”
男人开始拼命地安抚着洁西卡。
“别这么不高兴嘛……我只有你一个啊,好不好?”
“你对谁都是这么说的啦。仗着自己受女孩欢迎,什么嘛!”
那个男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受欢迎的那种人。平时的话恐怕受到了这样恭维也不会相信的吧。可是,这句话却是作为一句责备的话从洁西卡的口中说出来,而且还是以一种不小心说了出来的语气。于是男人就马上信以为真了。
“我不受欢迎啊,是真的!”
“也对呢,想要吻上你嘴唇的人,大概也就只有我一个吧。”
“对啊!那当然了!”
“恩……不过我好累呀。”
“你怎么了呢?”
“现在呀,我们店里正在举行那个无聊的小费竞赛。我虽然对小费不太感兴趣……可是拿得少的哈就会被责骂的。”
“小费由我来给你就好了嘛。”
“不用!你只要给我温柔的话语,那样就足够了。但相对应的,你如果跟其他的女孩说同样的话,我就会生气的哦!”
然后,洁西卡就用向上看的视线看着他。这样子,男人就马上被她征服了。
“唉……可是为了小费而奉承别人的话我也觉得很累……因为向喜欢的人说出心里话,跟奉承是完全不一样的啊……”
“明白了,我给你这个,你就别向其他客人说奉承的话了,好不好?”
“行了!我都说不用了嘛!”
“只是一点心意!一点心意啦!”
男人硬是把小费塞到了拒绝收下的洁西卡手中。洁西卡羞涩地低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握住男人的手。男人就打算向洁西卡提出去约会的邀请。
“对了,今天等你们关店之后……”
“啊!糟糕啦!料理要被烤焦了!”
拿到了要拿的东西之后,就得溜之大吉了。洁西卡站了起来。
“啊,喂……”
“过一会儿你再找我说话哦!不可以向其他女孩子抛媚眼!”
背向男人之后,洁西卡调皮地伸了伸舌头——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演技。
洁西卡离开之后,那个客人就一边搔着脑袋,一边跟自己的同伴说着“哎呀,她好象因为我吃醋了……”之类的话。
露易丝简直佩服地五体投地。这种城里姑娘的恐怖特技,就连琪尔可的那点伎俩也显得黯然失色了。
洁西卡到底知道多少种吃醋的方式啊?看到她以如此娴熟的举动,像秋风扫落叶似的从客人手里把小费刮走,就不得不让人产生这样的想法。
洁西卡的容貌并不算是特别漂亮的那一类。只不过对男人来说……会让人产生“如果是这种程度的话,那么我大概也能行吧”之类的想法。在这个世界上,跟那些绝世美女相比,反而是这一种类型的女孩更加受欢迎。
一直专注地观察着的露易丝,跟洁西卡对上了视线。洁西卡调皮一笑,故意把小费塞到了自己的胸前给她看。
恐怕就算自己没有在赌博中把钱输光,才人也会变得身无分文吧……露易丝心想。要是知道才人身上有钱的话,真不知道那个女孩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而那个笨蛋使魔……肯定会在一瞬间内被挂走所有钱财,榨干所有的油水吧。
脑海里浮现出谢丝塔的脸。
继而又浮现出洁西卡的脸。
最后浮现的是死死盯着两人乳沟的才人的脸。
什么嘛,我才不会输呢!露易丝紧紧地握着拳头……挺起了平板似的胸部,一脸昂然地抬起了头。

正当女孩子们互相竞争着小费数量的时候……羽毛式门扉被打开,一群新的客人出现了。最前头的是一位身披斗篷,似乎是贵族的中年男人。身体圆圆胖胖,额头上贴着一丁点稀薄的头发,跟随在他身后的人似乎都是下级的贵族。其中也有一些腰间插着细剑状魔杖的、类似军人风貌的贵族。
那个贵族男人进来之后,店里面马上就鸦雀无声了。斯卡隆慌忙跑了过来,向新来的客人说道:
“哎呀哎呀,这不是楚连努大人吗。欢迎来到我们‘魅惑之妖精’亭……”
被称呼为楚连努的贵族,一边捏着鲇鱼般的上唇胡子,一边挺直了背梁。
“唔,咳嗯!你的店子似乎生意很好嘛,店长。”
“不不、没有那回事!今天只是偶然人多了一点而已,平时我们这里都是冷冷清清,我还在跟女儿商量要不要明天到寺院里去参拜,请求始祖允许我们上吊呀,嗯……”
“没什么,今天我不是为了公务,而是作为客人来这里的。你没必要去找那些借口了。”
斯卡隆好像很抱歉似的继续说道:
“虽然您这么说,但是楚连努大人请看一看,今天我们已经满座了……”
“在我看来,似乎不是那样吧?”
楚连努装模作样地说着,身后的贵族们都拔出了魔杖。对闪闪发光的贵族魔杖感到畏怯的客人们马上从酒醉中醒来,一个个都站起身子,消失在入口那边。店内一下子就变得空空如也。
“看来你所说的冷冷清清倒是真的呢,哈哈哈。”
楚连努摇晃着圆鼓鼓的肚子,带着众人坐到了中央的座位上。
才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洁西卡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很不服气地注视着楚连努。
“那家伙是什么人?”
才人这么一问,洁西卡才一脸郁闷地说明道:
“他就是楚连努啦,担任这一带的征税官。他经常像这样子来到管辖区域内的店子里向我们敲诈,讨厌的家伙!从来都没有给过人家一个铜币!”
“是这样吗……”
“就因为自己是贵族就在这里耍威风!要是惹火了那家伙,就会被他征收可怕的税金,连店子都会倒闭,所以大家才不得不听他的话。”
看来无论是哪个世界,都会有这些仗着自己的权威欺压百姓的家伙。因为没有人给他斟酒,楚连努开始不耐烦了,马上就开始找碴道:
“哎呀!这个店子看起来还很赚钱嘛!这种葡萄酒不就是戈纽的陈年葡萄酒吗?那边那位女孩子穿的衣服,是从戈利亚买回来的吧?看来今年的税率得重新计算一下才行啦!”
身边的贵族们也跟着说“的确如此!”“唔!”地点头附和着楚连努的话。
“难道就没有女孩为我这个女王陛下的征税官斟酒吗!这店子不就是以这个为卖点么?”
楚连努大声喊道。可是,店里面的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没有走近他。
“光是摸来摸去,连一个铜币的小费也不给,有谁会给你斟酒嘛。”
正当洁西卡在嘴边恨恨地自言自语的时候……
身穿纯白色花边胸衣的一个小小的影子,拿着放有葡萄酒的盘子向着楚连努走来。
那正是露易丝。
她虽然有许多缺点……但其中最要命的一个就是“不懂看周围气氛”。由于她脑子里光想着“努力当好侍女”的事,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客人和店里的气氛有异。
“你是怎么回事?”
楚连努一脸怀疑地注视着露易丝。露易丝露出微笑,把葡萄酒放在楚连努的面前。
“那、那个傻瓜……”一脸担心地看着她的举动,才人不由得发出了无奈的声音。
“客人……您真帅气呢。”
那就好像一步步按照说明书进行一般的举动,不懂观察气氛的露易丝说了一句奉承的话。可是,露易丝似乎并不是楚连努喜欢的类型。
“怎么了!这家店还雇小孩子来干活吗!”
露易丝没有动摇,轻轻拉起裙摆行了一礼。露易丝能用的招数就仅限如此了。
“快点,走开走开!我不是来找小孩子玩的!走开!”
才人看见露易丝的太阳穴突然抽搐了一下,看来她是生气了。才人开始祈祷了起来,露易丝,你千万别发怒!那家伙是个危险人物啊!
“怎么啦,仔细一看,原来你不是小孩子呀……只不过是个胸部小的丫头么……”
露易丝的脸马上变成一片苍白,双脚也开始有点发抖了。楚连努的脸露出了好色的表情。
接着,他向露易丝的平坦胸部伸出手来。
“唔,就让我楚连努大人来确认一下你的大小吧。”
就在这一瞬间……
楚连努的脸马上重重吃了一记鞋底攻击。
整张椅子都翻了过来,楚连努的身子马上向后倒去。
“你、你这家伙!”
周围的贵族都马上拔出了魔杖。
在露易丝前面,是一位愤怒得颤抖着肩膀的少年。
“才人……”
露易丝注视这为了保护自己而站在面前的才人的背后。注视着他的背影,自己因为愤怒而颤抖不已的胸口,突然间涌起了一种炽热的感觉。
才人终于忍耐不住了。露易丝真的很努力啊,我的主人虽然没有胸部,但不是很可爱吗?那样的露易丝明明在拼命向你说奉承的话讨你欢心,你到底想怎么样?还说了这么一大堆埋怨的话!
不,埋怨的话还情有可原,我有时候也会说。对方是露易丝的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可是,可是……
惟有一件事是不可原谅的。
“……喂,大叔,我看你还是适可而止吧。”
“你、你这混蛋……竟敢往贵族的脸上……”
不管是贵族也好、王子殿下也好、天神也好,惟有这一点是无法容忍其他男人做的。因为那是只有自己才被允许的特权。
“贵族又怎么样!能够碰露易丝的人就只有我一个!”
才人怒喝道。
露易丝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明明是使魔,竟然还说这么自以为是的话!就算是你也没有那样的权利!她虽然想这么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是说不出口。脑袋就像是沸腾了似的变得一片空白。明明是在这种时候,可露易丝却呆呆地楞在那里不动。
“把这些人给我抓起来!我要把他们处以绞刑!”
楚连努手下的贵族们马上包围在才人的周围。
才人缓缓地环视了一下四周。
“你说让谁把谁抓起来?很可惜啊,我是……”
“很可惜什么?”
“不知道幸还是不幸,我是一个获得了传说中力量的……”
振振有词地说到这里,他把手往身后摸去。然后……却发现了本来应该在那里的德尔弗伦格没有了。
“咦?”
才人困惑地搔了搔脑袋。
“对啊……我把那‘传说’留在那屋顶小阁子上了呢……毕竟洗碟子的时候很碍事……”
“快把这家伙和那个洗衣板丫头抓起来!”
贵族们一起举起了魔杖。
“等、等一下!”
可是没有人会乖乖等他。情绪激昂的贵族们咏唱起了咒文。
一条小型的绳子宛如龙卷风般出现在眼前,正当它要缠绕上才人身体的时候……
一阵亮白色的闪光突然在店内闪起,拔出魔杖的贵族们都被轰到了入口附近的位置。
当闪光慢慢平静下来的时候……只见露易丝正威风凛凛地站在桌子上面。刚才正是露易丝的“虚无”咒语——“Explosion”引发了爆炸。
全身因愤怒而发抖,手里拿的是继承自祖先的魔杖,如今正闪烁着光芒。露易丝为了以防万一,随身都带着这根魔杖。
面对这莫名其妙的现象,贵族们马上慌了手脚。
露易丝用小声低语道:
“……不管如何,也不该用洗衣板来形容吧?”
难得的幸福气氛,也被这句话吹得烟消云散了。至今为止的悲惨过去也都因为“洗衣板”这句话而在脑海里复苏了。洁西卡和谢丝塔的乳沟马上就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实在太过分了。我好不容易才向你奉承几句话,你竟然敢这么说。
“呀!呀啊啊啊啊!”
传说的迫力……“虚无”的迫力让贵族们畏惧不已。
“为什么我要被你这么说啊?我好心好意给你斟酒,你说我洗衣板不是太过分了吗?你给我做好心理准备吧!”
贵族们争先恐后地逃了出去。
露易丝就站在那里,不动声色地挥了一下魔杖。
入口前的地面马上被“Explosion”炸掉,出现了一个大洞。贵族们一个个都掉进了那个洞里面。
掉进了洞穴的贵族们一个个叠着身体,抬头往上看去。只见露易丝的脸慢慢地映入了视野,他们更吓地颤抖起来了。
“什、什么人?您到底是什么人?是哪里的有名高手大人呢?”
楚连努一边颤抖着一边象露易丝询问道。把自己一伙人轰飞的那种闪光,他们不仅没见过,连听也没听过。
露易丝没有回答,从口袋里拿出安丽埃塔的许可证,在楚连努面前摊了开来。
“……是、是、是陛下的许可证?”
“我是女王陛下的女官,同时也是有和正统渊源的贵族家的三小姐。像你们这些下三滥的跑腿角色根本没资格让我自报姓名!”
“实、实、实在多有失礼!”
露易丝站了起来。
“求求您!饶了我们一命吧!”
接着,楚连努慌忙摸了摸自己的衣服,把自己的钱袋整个留下来给了露易丝。然后,他又催促着周围的贵族,他们也一个个把自己的钱袋拿出来递给了露易丝。
“求求您就这样!当作没有看到过我们吧!求求您了!”
露易丝一眼也没看他们的钱袋,只是冷冷的说道:
“你们要把今天所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全都忘掉!否则的话有多少条命也不够赔,知道没有!”
“是的!我发誓!陛下和始祖在上、我发誓绝对不会把今天的事对任何人说出来!”
楚连努一边这么嚷着,仿佛滚出来似的爬出了洞穴,然后带着一众人消失在夜幕的黑暗之中。
露易丝英姿飒爽地回到了店内。霎时间,一阵如雷贯耳的掌声袭向露易丝。
“好厉害呀!露易丝!”
“楚连努那张脸可真是大快人心!”
“我也出了一口闷气!太爽啦!
斯卡隆、洁西卡、还有店里的女孩们……一个个都围在露易丝的周围。
露易丝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回想起自己又闯了大祸,不由得害羞地低下了头。被人家说成是洗衣板而勃然大怒,而且因为才人差点就要被他们抓住,不由自主地咏唱出了咒语。才人走过来向露易丝低声说道:
“……傻瓜!你怎么能用魔法啊!”
“呜……可是……”
“唉……真是的……这样我们不就得从头来过了吗……”
斯卡隆拍了拍露易丝和才人的肩膀。
“没关系的。”
“咦?”
“露易丝她是贵族这件事,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才人瞪了一下洁西卡。洁西卡慌忙摆了摆手,似乎是在说“这可不是我说的啊!”
“为、为什么?”
露易丝茫然的询问道。
“哎呀,那个还用说吗……”
店里的女孩子们接过了斯卡隆的话头。
“光是看她的态度和动作,就已经露馅了呀。”
呜……原来是这样的吗……露易丝垂头丧气地垂下了头。
“你以为我们经营了多长时间的酒馆呀?看人的眼光可是一流的哦。不过,你们一定有什么苦衷吧?放心好了,这里绝对没有人会把同伴过去的秘密说出来的啦。”
女孩子们都同时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才人马上理解了。看来直觉敏锐的人并不仅仅是洁西卡一个。
“在这里的女孩子,每人都有自己不可告人的苦衷。所以你们可以放心……以后也要继续赚多点小费哦?”
露易丝点了点头,才人也松了口气。
斯卡隆拍了拍手掌,很高兴似的说道:
“好了!客人们也全部回去了,现在就让我来发表一下小费竞赛的结果吧!”
周围顿时欢声雷动。
“嗯,不过我看也不用数了吧。”
斯卡隆看着楚连努那帮人留在地上的那堆钱袋说道。露易丝看着那些钱袋,不禁吃了一惊。里面全都塞满了金币。
“咦?这些……”
“是小费吧?”
斯卡隆闭上了一边眼说道。然后他握着露易丝的手,举了起来。
“胜者!露易丝!”
店内响起了盛大的掌声。
第二天傍晚……露易丝没有起床。
“喂,要去工作了哦。”
“今天请假。”
“咦?”
才人不由得呆住了。然后他回想了一下——嗯,昨天也用了很久没用过的魔法,大概是累了吧,只是今天的话休息一下也无所谓啦。
“知道了,如果你不舒服的话就说吧。”
墙壁上挂着获胜奖品“魅惑之妖精的紧身胸衣”。虽说是奖品……可是就只有今天才能穿上这件衣服啊。嗯,毕竟是人家的家宝嘛。

从楼梯下来之后,斯卡隆走了过来。
“哎呀?露易丝她怎么了?”
“她说今天想请假。”
“哎呀……那样太可惜了呀……”
“为什么呢?”
“因为能穿‘魅惑之妖精的紧身胸衣’的就只有今天而已呀?明天就要还回来的哦!”
“说得也是呢。”
“穿上那件衣服的话,小费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了呀……太可惜,太可惜啦。”
斯卡隆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向着就要开始吵起来的店内走去。
才人也怀着难以安心的心情干起了洗碟子的活。

辛辛苦苦干完活之后,才人回到了屋顶小阁子。从走廊看上去,只见房间的地板缝隙间露出了光亮。看来露易丝是已经起床了。
那家伙怎么回事嘛……明明说什么累了要休息,却没有在睡觉。既然起来了的话干吗不穿上那紧身胸衣去赚钱呢。
推开屋顶房间的地板盖,才人往里面探出了脸。同时,他不禁大吃一惊。
房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甚至被细心地用抹布擦过,一尘不染。堆积起来的垃圾废物都被集中在一处,总算是整理成一个可以住人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干的啊,一想起一直要在那么肮脏的地方生活我就汗毛直竖了。”
才人向声音的来源一看,更是惊上加惊了。
只见桌子上摆着料理和葡萄酒……在蜡烛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
同时,这种光亮……也照亮了才人那打扮得整洁漂亮的主人。
才人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一整天的劳累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露易丝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她翘着二郎腿,头发跟某一次一样,用发夹束了起来,然后……这有如天神降临般的身姿,正被:“魅惑之妖精的紧身胸衣”所包裹着。黑色的紧身胸衣,把露易丝的美丽衬托得更为动人吸引。
才人只能呆呆地张大了嘴巴,注视着她的身姿。
“你要发呆到什么时候啊,快点,我们要吃饭了。”
露易丝以害羞的语气说道。桌子上摆满了饭菜。
“这是什么!”
“是我做的啦。”
才人注视着面露羞涩的露易丝。
“真的吗?”
“是我让洁西卡教我的。”
说完,露易丝的脸就变得一片通红,让才人的心跳剧烈加速。位于上半身的中央线形成网状,透出了白皙的肌肤。黑色的紧身胸衣完美无缺地穿在身上,整个身体的曲线都可以清晰的看见。超短的裙摆部分,看起来就只是稍微遮掩了一下腰部附近而已,比不穿衣服还要性感。
才人不由得挪开了视线。如果一直在看的话,可能脑子就要失控了。虽然才人不知道是因为本来就喜欢着露易丝而变得脑子要失控,还是因为施加在紧身胸衣上的“诱惑”魔法效果……但是只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那实在是魅力非凡。
可是嘴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种话,于是才人就用一种类似生气的声音说道:“……你不是说过要穿上那件衣服,然后去给客人服务的吗?”
“要是让人碰的话,你不是要扇我一巴掌吗”
“露易丝用赌气的口吻说道。”
“好了,快吃吧。”
才人点了点头,开始吃起了露易丝做的料理。可是……因为脑袋充血的关系,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大概是有点难吃吧……不过,不管怎样也无所谓了。这是露易丝做的,是一大进步啊。
“味道怎么样?”
露易丝问道。
“应、应该算好吃吧?”
才人用含糊的语调回答道。
“我把房间都收拾好了,怎么样?”
“嗯,很了不起。”
“那么,我……怎么样?”
用一边手肘枕着桌面,露易丝摆出风骚的姿势注视着才人的脸。
清晨的光亮从天窗上射进了房间,这个屋顶小阁子逐渐被晨曦的光线所覆盖。才人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
“Tresbien!”
“你至少也该用别的话来称赞嘛。”
露易丝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施加了诱惑的魔法。什么嘛,人家还打算让你温柔地对待我呢。才人的态度跟平常没什么分别,是一种既像生气也像困惑的态度。
真没趣。本来还以为穿上了这衣服,他就会像傻瓜一样向我求爱呢。然后我就可以摆出冷漠的态度甩开他了嘛。现在才察觉到主人的魅力,也太迟了!什么嘛,傻瓜!别碰我。不过,对了,在他说什么“能够碰露易丝的人就只有我一个!”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高兴,所以就稍微允许你一次吧。是一点点,只是一点点而已哦。
明明一直在想象着这些事,准备了一整天,可是才人那家伙却老是挪开视线不看我。
真没趣……露易丝撅起了嘴巴。
结果,露易丝还是没有察觉。
才人其实早就已经迷上了露易丝……事到如今,这种“诱惑”的魔法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105

主题

895

存在感

126

活跃日
帅哥离线 ╯﹏╰
 8 

家中的荣誉团员

4楼
发表于 2007/10/05 | 编辑
第二章       火炎之相遇与风之友情

         
这里是托里斯汀魔法学院。在夏期休假刚刚开始的宿舍塔里,两个贵族正在无聊地打发时间。
那是微热之琪尔可和雪风之塔巴莎。琪尔可百无聊赖地、懒洋洋地横躺在塔巴莎的房间的床上。只见她把衬衣胸前的纽扣全部解开,用手不停地扇着那起伏分明的胸部。琪尔克虽然喜欢热情,不过却很怕热,在这被夏天那毫不留情的阳光晒热了的房间,那好像要把自己烤熟似的热气让她感到十分苦闷。
“我说,塔巴莎,求求你,象刚才那样,再来一次吹风啦。”
塔巴莎的目光没有从书上离开,只轻轻地挥了一下手上的魔杖。
“冷一点的风比较好,最好是冷得让人浑身颤抖的,就像你的别名一样的。”
或许是早就猜到了琪尔可的要求,塔巴莎念动咒语所带来的风是夹杂着冰粒的雪风,一下子让琪尔可的体温冷却了下来。
“啊——好舒服……”
琪尔可干脆把衬衣脱下来扔开了,一慵懒的姿势尽情地享受着塔巴莎带来的冷风。这种样子绝对不能给那一打以上为琪尔可心醉神迷的男性朋友们看到,否则梦想会一下子碎成碎片。
琪尔可一边陶醉着一边看着一动不动的看着书的塔巴莎。塔巴莎在这种大热天里仍然沉醉在书里,连一滴汗也不见有。“雪风”这个绰号,难道指的不但只是内心的冷漠,也包括身体的冰冷吗?琪尔可轻声道:
“我说,雪风,你像个新教徒似的,很喜欢书呢。难道那就是新教徒们沉迷的整天挂在嘴巴上的‘实践教义’?”
所谓的‘实践教义’,指的就是主张应该忠实地按照始祖普利米尔的伟业和记载其教诲的书《始祖的祈祷书》上的解释说明来行事的一个派别。
不过,“始祖的祈祷书”在很多地方都有所谓的“原稿”,而且,写的内容也有所出入。不但如此,还有人说那些《始祖的祈祷书》的文本,是在始祖普利米尔死后数百年才写成的。托里斯汀王室代代相传的《始祖的祈祷书》里甚至连一个字也没有写。因此至今为止神学者们作出了许多不同的解释,哈尔吉尼亚的寺院和贵族们就按自己需要的理解来用于治世。
从宗教国家罗马尼亚的一名司教开始进行的“实践教义”运动,是以专门敲诈平民血汗的腐败寺院的改革为目标的。而这个运动发展到后来已经跨越了国界,迅速在市民和农村地方扩散,无视贵族的特权,不断从和尚手里夺回权力和庄园。不过,那个解释是否妥当,是否正确这一点谁也说不准。也许,连始祖普利米尔也说不出来也说不定。
塔巴莎合上了书。然后,把书的标题给琪尔可看——那不是宗教书籍,而是古代的魔法研究书。
“我只是看看罢了。”
塔巴莎说道。
“说的也是,你怎么可能是新教徒呢。不过今天还真是有够热的啊。真的快热死了。所以我不是说了吗?都叫你今天和我一起去格尔马尼亚了,那里应该要比这里凉快一点的呢。”
塔巴莎再次翻开书本埋头看书。知道塔巴莎家的情况的琪尔可,曾经劝说塔巴莎今年和她一起回切尔普斯特的领地,可是,塔巴莎却不愿意。没办法。琪尔可也只好陪着塔巴莎,一起留在魔法学院了。要是只留塔巴莎一个在这里的话,琪尔可说什么也过意不去。
“真是的,会留在这种象桑拿浴室似的宿舍里过暑假的,恐怕也只有我们两个了呢。”
琪尔可打算去中庭那里洗个澡。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恐怕所有人都早已经回家去了。应该不会有人看到才对。
不过这个时候……
一阵哀鸣声从楼下传来。
琪尔可和塔巴莎一瞬间对视了一下。
琪尔可一手披上了衬衣,握着魔杖冲出了房间。塔巴莎也跟着追了出去。
在楼下的房间,另一组留校度假的人正在吵得起劲。
“你究竟在想什么啊!笨蛋!”
“不……我……我想现在天那么热!想这么热的话你一定会很不舒服吧,所以……”
在那里吵的人是基修和蒙莫兰希。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在暑假的现在还留在学校里呢?
“是这样吗!结果你的目的就是这个对不对?!什么一起研究药物啊!什么暑假的时候学校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所以爱做多少禁药都可以!我真的不该听信你的借口!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本来真的是打算那样的啊,我没有骗你!”
“不是因为这里没有别人,所以你老是想入非非吗!你不要妄想了!在结婚之前,我不会让你碰我一根手指的!”
基修摇摇头。
“不要过来!”
“我发誓,我可以发誓。”
基修把手放在了胸前。
“我,基修·德·格拉蒙在始祖和神的面前起誓。我之所以解开因为疲倦而睡着的蒙莫兰希的衬衣纽扣,并不是出自于非分之想。真的只是因为觉得她这样子会太热,因为看到她流了那么多汗,担心会不会因为中暑而威胁到生命才这样做的。”
“真的?”
蒙莫兰希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问道。
“我以神的名义起誓。”
基修一脸认真地回答。
“……你不会对我做奇怪的事?”
“不会,我连想也没想过。”
蒙莫兰希稍微考虑了一下,然后把裙子的下摆飞快地提起了一点,故意把内裤露给基修看。基修马上就扑了过去,蒙莫兰希看见他这个样子不禁发出了尖叫——
“神啊!骗子!这里有个骗子!”
“白色!是白的!原来是白色的啊!”
“不要!不!住手!我说叫你住手啊!”
当他们正在那里纠缠的时候……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琪尔可和塔巴莎冲了进来,然后两人迅速和被推倒在床上的蒙莫兰希视线对上了。
“……什么啊,原来你们在忙啊。”
琪尔可叹了一口气说道。
基修一本正经地站了以来,用优雅的的举止说道:
“不,我只是在帮蒙莫兰希整理……衣服的扣子罢了。”
“推倒在床上整理?”
琪尔可用惊讶的表情问。
“只是在整理而已。”
基修再一次重复道。
蒙莫兰希用冰冷的声音说:
“真是的!你有点分寸好不好!怎么脑子里想的全是这个!”
基修的脸一下子红了。
琪尔可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
“你们还真是一对不懂风情的情人啊。这么热的天。没必要在这蒸笼似的宿舍里做吧。”
“我们什么也没做!而且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啊!现在不是暑假吗?”
“我们只是觉得回家麻烦所以留在这里罢了。光是因为放个假就穿越国境的话麻烦死了。那么你们又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是在……”
蒙莫兰希似乎难以启齿似的,不停地搓着手。在这里偷偷进行禁止的药物研究这种事,真的很难说出口。
“是、是魔法的研究。”
“真是的,还真不知道是什么研究呢,对吧?”
“想做奇怪的研究的人是基修而已!真是的,你该不会是让这热天烧坏脑子了吧?去清醒一下啦!”
被蒙莫兰希这样子一说,基修沮丧地低下了头。
“说的也是呢。”琪尔可低声说道。
“什么说的是嘛?”
“我们出去走走吧,老是呆在这么热的地方的话,脑子肯定会坏掉的啦。”
“啊?去哪里?”
“我们上街去吧。既然我们这么有缘都留在学校,那就好好地相处吧。而且假期还很长。”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想喝点冰冻的东西呢……”
基修也点点头。蒙莫兰希也因为再和基修两个人单独呆在房子里的话,不知会被怎么样,所以也同意一起出去。
“喝了冷饮以后,你应该就不会再头脑发烧了吧。”
“不会的,我以神的名义起誓。”
“那么,那边的小个子打算怎么办?”
蒙莫兰希用手指指了一下正在看书的塔巴莎。琪尔可点点头。
“她说去。”
“……你光是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吗?”
“当然知道啊。”
琪尔可理所当然似的,以一副仿佛在问“还用问?”的表情说道。
塔巴莎接着合上了书本,往窗外吹了一声口哨。窗外传来一阵呼呼的拍翅声,没过多久,塔巴莎就从窗口跳了出去,琪尔可跟在后面也跳了出去。
蒙莫兰希看了看窗外,只见塔巴莎的风龙正漂浮在窗口下面。琪尔可坐在它背上,正朝着她招手。
“快点坐上来啊,否则不等你们了哦!”
基修和蒙莫兰希也相继跳到了风龙的背上。先跳下去的基修接住了后面跳下来的蒙莫兰希。可是蒙莫兰希却对基修大发雷霆,说什么不准碰我、不要用那么猥琐的眼神看我之类的话。
“不要这么说……我只是接着你而已啊。”
“你在摸哪里啊!”
“你们俩难道不是情侣吗?”
琪尔可语带无奈地低声问道。

终于来到托里斯塔尼亚的城下镇的一行人,从布尔顿尼街走入了另一条街道。时间刚刚进入傍晚。慢慢被暮色笼罩的街道,开始被魔法点燃的街灯的灯光增加了光彩。带有幻想感觉的……那种和谐热闹的气氛和炎夏的暑气互相混合起来。
如果说布尔顿尼街是托里斯塔的表面姿态的话,那么这条奇克顿尼大街就是藏在内里的另一面姿态了。热闹的酒馆和赌场一间接一间。虽然蒙莫兰希皱起了眉头,不过琪尔可倒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在那里走着。一行人一边商量着要进哪间店一边走着。琪尔可问基修有没有相熟的店。
基修微笑着说道:
“这么说来,有一家店很出名呢。我以前就一直想去的啦……”
“不是什么奇怪的店吧?”
在基修的声音里听出了兴奋的蒙莫兰希讽刺道。基修连忙摇摇头。
“绝对不是奇怪的店。”
“是怎么样一家店子呢。”
基修沉默了。
“果然是奇怪的店子对不对~~~!你就给我说出来听听啊!”
蒙莫兰希叉着他基修的脖子怒吼道。
“不、不是的!在那间店子里,女孩子都会穿着可爱的衣服上酒的……呜……!”
“那不是很奇怪吗!你说哪里不是了!”
“那里应该很有趣吧。”
琪尔可蛮有兴趣地催促基修说道:
“我们去那里看看吧。去那些到处都有的店子不是很无聊吗。”
“你说什么啊!”
蒙莫兰希尖叫道。
“真是的,为什么托里斯汀的女人都是这个样子,对自己一点自信没有呢?真是没趣~”
琪尔可用轻蔑的声音这么一说,蒙莫兰希马上站了起来。
“哼!要是让那些卑贱的女人帮我倒酒的话,酒也会变得难喝啊!”
不过,被琪尔可煽动了的基修已经是蹦蹦跳跳地走在前头了,蒙莫兰希也只好追了上去。
“等等!你等我一下啊!不要把我扔在这种地方!”
“欢迎光临~~~!”
一进店里,就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穿着贴身皮衣的男人迎了出来。
“哎呀,各位是第一次来吗?而且还是贵族的小姐!好漂亮啊!这么迷人,店里面的女孩子一定失色不少呢!我是店长斯卡隆,今天请各位一定要尽兴而回哦!”
店长这样说着毕恭毕敬地弯腰行了一个礼。虽然是个有点让人感到恶心的店长,不过被他这样称赞自己漂亮迷人,蒙莫兰希一下子心情好转了。她拨了拨浏海,说道:
“把我们带去这店里最干净的座位吧。”
“我们这店里的无论哪一个座位,都跟陛下的别墅一样,干净得闪闪发光呢!”
斯卡隆把他们带到座位上坐下,店子看来生意十分兴隆。这就像传闻所说的那样,这里送食物和酒水的侍女们都是穿着极为暴露的衣服。基修看到这副景象已经是眼花缭乱,让蒙莫兰希拉了好几次耳朵。
一行人在座位上坐下来以后,一个有着偏桃色长发的少女走过来给他们下单。她似乎十分慌张,她用盘子哆嗦地遮住了脸。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为什么你要遮住脸呢?”
基修不满地问道。那个少女没有答话,只是用手势示意他们快点点菜。看到那个少女的发色和身材,琪尔可马上看出了端倪,她露出了这个夏天以来最灿烂的笑容:
“这间店子有什么招牌料理推荐的呢?”
用盘子遮脸的少女用手指指了指旁边的桌子。那里摆着一盘用馅饼皮包着的涂着蜂蜜的烤鸡。
“那么这间店里推荐的酒呢?”
少女接着指了指送酒到旁边桌子的另一个少女手上拿着的戈纽陈年葡萄酒。
琪尔可看着她,突然用惊讶的声音叫道:
“啊,使魔先生在那边泡女孩子呢!”
少女一下子从盘子后面把脸伸了出来,用冒火的眼睛张望四周。琪尔可一行人看到她的脸,异口同声地大叫起来——
“露易丝!”
看到在那里嘻嘻偷笑的琪尔可之后,露易丝知道自己上了当,马上又用盘子遮住了脸。
“太迟了啦,拉·瓦利埃尔。”
“我可不是什么露易丝。”
露易丝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琪尔可一把拉过她的手,把她拉倒在桌子上,然后琪尔可抓着右手,基修抓着左手,塔巴莎抓着右脚,蒙莫兰希抓着左脚。动弹不得的露易丝转过脸去,一边颤抖着一边说:
“我不是露易丝,放开我!”
“你究竟在这里干什么啊?”
露易丝没有回答。啪的一声,琪尔可弹了一下手指,塔巴莎马上吟唱起咒语,由于风的力量空气缠绕着露易丝的身体,一下子把她卷了起来。露易丝通的一下被扔在桌子上,呈危襟正坐的姿势。
“你、你们干嘛啊!”
琪尔可再次弹了一下手指。塔巴莎沉默地挥了一下魔杖。刚才操纵着露易丝身体的空气团块变成了看不见的手指。在露易丝全身上下搔着痒。
“啊哈哈哈哈哈!住手!好痒啊!我说了住手啊!”
“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在这里当女侍的?”
“怎么可能告诉你们!啊哈哈哈哈哈哈!”
空气的手指已经把露易丝全身搔了个遍,可是露易丝就是不肯开口。没多久她就撑不下去了,软绵绵地趴在桌子上。
“哼,真是嘴硬的孩子。最近你瞒着我们的事情,还真够多的呢。”
“你既然明白……还不快点把我放了……!”
“那好吧。”
琪尔可一脸无趣地拿起了菜单。
“快点菜吧!”
“这个。”
琪尔可用手指着菜单说道。
“你这么指我怎么知道你要什么嘛!”
“不管怎样,这里写着的,全部都给我拿过来吧。”
“啊?”
露易丝惊讶地看着琪尔可。
“你别管,帮我全部拿过来就行。”
“你还真是有钱啊……啊啊,真羡慕。”
露易丝叹着气说道。
琪尔可回答:
“哎呀,当然是你请我们吃啦,你的好意我们会好好接受的。拉·瓦利埃尔小姐。”
“啊?你是不是没睡醒啊?为什么我要请你们吃饭啊?!”
“那我们回去跟学校里的人说,你在这里当女侍的事了哦~”
露易丝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要是你们敢说出来……我、我、我我会杀了你们的!”
“啊,真讨厌,我才不要被你杀死呢,快点拿菜过来吧。”
露易丝沮丧地垂下了肩膀,径直往厨房走去,一边走还一边乒乒乓乓地碰到了不少东西。
基修摇摇头说:
“你还真是个坏心眼的女孩啊。”
琪尔可呵呵的笑了起来。
“请你不要误会。我本来就讨厌那孩子。我们是敌人啦,敌人。”
琪尔可说到这里,发觉塔巴莎的斗篷有点凌乱,于是伸手帮她整理起来。
“你看你,一念咒语就会弄乱头发还有斗篷的坏习惯得好好改一下了。女人的外表是很重要的,头脑里装的东西是次要的啦!”
琪尔可就象是姐姐对妹妹,妈妈对女儿似的,帮塔巴莎梳理着头发。
基修看着塔巴莎,为什么这个来自格尔马尼亚的坏心眼女人,偏偏会对塔巴莎这么好呢?他不禁对这一点抱有疑问。明明现在已经是暑假,两个人却都没有回家而选择一起行动。而且,从刚才看来,两个人之间可是说是心有灵犀。塔巴莎本来就不爱说话,可是光是看一眼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这种亲密的感觉简直跟姐妹一样。
不过……基修不禁困惑起来。记得当初刚开学的时候,两个人似乎不是像现在这么要好的啊。虽然那个时候的他正对别的女生大献殷勤,所以没怎么注意到,不过好象当初还引起过决斗什么的吧?
当基修正准备问这件事,店里面进来了新的客人了。
那是一帮打扮得非常华丽的贵族。头上带着宽边的羽毛帽子,从披风的下摆处隐约可以看见细剑状的魔杖。看来是王军的士官们。
恐怕是从早到晚,一直都忙于军事训练吧,他们吵吵嚷嚷的近来后,坐在座位上开始打量四周,然后很快就开始了对店里面的女孩子品头论足。好几个女孩子来给他们换着倒酒,可是看来他们都并不满意的样子。其中一个士官发现了琪尔可,看了她一眼。
“那边不是有贵族的女孩子在吗?能够和我们开怀痛饮的女性,还是拿着魔杖的人才行啊!”
“那当然了!难得我们这些王军的士官大人终于得到陛下的许可不用当值啊!只有平民帮我们倒酒的话哪算的上慰劳嘛!”
他们一边讨论着这个话题,一边商议让谁上去搭话,声音大得连琪尔可她们也听得见,琪尔可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了这种事了,毫不在意地喝着红酒。不过,基修可就浑身不自在了。虽然以自己的立场,必须保护和自己在一起的女士,不过如果是以这些任职连队队长或亲卫队队员的贵族为对手的话,顶撞他们肯定是自杀行为,被人扔出去的可能性很大。
对面的那帮人似乎已经决定由谁开口了。一个贵族站了起来。那是一个看上去刚过二十岁的、长得还人模人样的男人。
只见他充满自信地一边摆弄着唇上的胡子,一边走今琪尔可,然后用典雅的举止行了一个礼。
“我们是纳瓦尔连队所属的士官,希望请到有如美神化身的小姐您到我们的酒席一聚。”
琪尔可看也没看他地答道:
“抱歉了,我和我的朋友现在聊得正欢呢。”
后面的那帮贵族一起哄笑起来。来劝说的贵族可能觉得这样被拒绝的话面子会保不住吧,开始用更恳切的语气对琪尔可说:
“请您赏个脸……能否把一时的幸福分给予终有一天会死在战场上的我们呢?”
可是琪尔可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贵族一脸遗憾地回到同伴中间去了。
“你还真的没有魅力啊。”同伴说道。
那个贵族摇了摇头。
“你们也听到她说话的口音了吧?那是格尔马尼亚的女人啦。就算是贵族,也是下三滥的!”
“我听说格尔马尼亚的女人很水性杨花的啊,竟然会那么矜持,还真是少见啊!”
“恐怕是新教徒什么的吧?”
不知是不是有点因为喝醉的关系,吃不到葡萄的贵族们说的话开始越来越难听了。基修和蒙莫兰希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问琪尔可:
“我们离开这里吧?”
“先来的人可是我们啊。”
琪尔可低声说道,站了起来。那把长长的红发像是燃烧着的火焰一般耀眼。
在一旁看着事态发展的其他客人和店里的女孩子们全都一下子静了下来。
“哦!你终于打算过来我们这里了吗?”
“是的,不是倒酒……而是这个哦。”
琪尔可唰的一下拔出了魔杖。
那一帮男人全笑倒了。
“不要这样,小姐!我们不会对女人使用魔杖的!我们可是贵族啊!”
“格尔马尼亚的女人就让你们这么害怕吗?”
“怎么可能!”
男人继续哈哈大笑。
“那么,我就给你们一个使用魔杖的理由吧。”
琪尔可挥动了手中的魔杖。数量和男人们一样的火球从魔杖前端飞出,飞往他们头上带着的帽子,一下子把上面的羽毛装饰品烧了个精光。店内顿时沸腾起来。琪尔可向着为数众多的观众行了一个礼,被当作小丑的男人们一下子站了起来。
“小姐,你这玩笑开得太过分了。”
“是吗?我可是什么时候都很认真的啊。而且……一开始过来邀请我的人不是你们吗?”
“我们只是邀请你过来喝酒,可没有叫你拿出魔杖比划!”
“我怎么可能陪那些被人拒绝了就恶语伤人的男人喝酒呢!为了洗雪耻辱,跟你们比划一下魔杖倒是可以。”
店内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其中一个军官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开口道:
“外国来的小姐,你知道决斗禁止令吗?我们有陛下的禁令,禁止私斗。不过你是外国人,在这里不论是把你生吞还是活剥,只要是贵族之间心甘情愿的话谁也管不着,你知道你自己说的话的分量吗?”
“托里斯汀的贵族还真是爱说废话呢,要是在格尔马尼亚的话,现在早已分出胜负了。”
被人这样子嘲笑的话那就没法子后退了。
军官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握着帽子沿说道。
“请你从我们之中选择对手吧。你有这样的权利。”
琪尔可听了他的话脸色仍然丝毫不变。不过内心的怒气已经像火焰一般汹涌澎湃了。琪尔可的性格越是生气越是不露声色,说话更从容,更冷静。
“格尔马尼亚的女人就如你们所说的,很水性杨花,所以你们还是一起上吧。”
听了琪尔可这句十分有勇气的话,店里的人齐声拍手叫好。军官们因为这句侮辱的话气得脸都涨红了。
“我们既是贵族又是军人,加诸于身上的侮辱和挑战,不管你是女人还是什么,我们都不会手下留情的!你觉悟吧!”
军官们抬起下巴,示意琪尔可到店外去。基修被事态的发展吓得不停打哆嗦。蒙莫兰希则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继续品着红酒。露易丝在厨房里一边抱着头一边埋怨琪尔可不该到处惹事生非。才人依照惯例被刚才从外面受了气进来发泄的露易丝当作出气筒,随便找了个借口揍了一顿,现在正处于意识模糊状态,没法介入这件事。所以,站起来的人就只有塔巴莎了。
“你不用来了,坐着吧,我很快就会收拾完的。”
可是,塔巴莎摇了摇头。
“怎么了?你是说凭我对付不了他们吗?”
“不是。不过,由我去。”
“可是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啊。”
琪尔可说,塔巴莎再次摇了摇头。
“我欠你人情。”
“是之前拉格德里安的那件事吗?那个就算了啦,我是自己主动说要帮你的。”
“不是。”
“啊?”
塔巴莎顿了顿,然后清楚地说道:
“一个人情。”
琪尔可听她这么一说,想起来了。
“那可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啊。”
琪尔可微笑着说道。然后她考虑了一下,决定把这件事交给她的好友。
“怎么了!知道害怕了吗!要是你现在肯给我们道歉的话,也可以考虑放过你!”
“不过作为代价,你可就得过来陪我们喝酒了哦!”
“要是只是喝酒的话,还算便宜了呢!”
军官们哈哈大笑起来。
琪尔可指着塔巴莎说:
“不好意思,这孩子说要当你们的对手哦。”
“这不还是小鬼吗!你打算愚弄我们到什么时候!?”
“希望你们不要误会。这孩子可是比我还厉害的哦。因为她可是拥有修瓦里埃的骑士称号的。”
军官们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塔巴莎一言不发地向店门口走去。
“你们之中,有谁有修瓦里埃的称号吗?”
军官们垂下了头。
“那么她来当你们的对手,应该没有意见吧?”
琪尔可这么说完,就像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似的坐在了椅子上。军官们想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跟着塔巴莎走出了店外。
“没问题吗?”
基修担心地问道。琪尔可优雅地品着红酒,高兴地低声说:
“那孩子就是老爱把无聊的约定往心里记。”
店子外面,塔巴莎和军官们正隔着大约十米的距离对峙着。住在附近的居民兴致勃勃地在四周围观。
实际上,虽说已经颁布了决斗禁止令,可是并不能让贵族们停止争斗。像这种决斗场面可以说是家常便饭。
不过……现在站在三个打扮成王军士官的男人面前的,只是一个年纪尚幼的少女。这种奇特的组合,深深地吸引了好事者的兴趣。
“各位,对手是个小孩子,这样子我们肯定会被人说成是欺负弱小,不论是胜是败,我们的名誉都会保不住。这下该怎么办?”
当初向琪尔可搭话的年轻贵族问道。
“既然如此,让她先出手就好了。”
最为年长的贵族回答。
至今为止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用兴味盎然的语气说道:
“哼,教育小孩子不是大人的职责所在么?”
修瓦里埃?不要开玩笑了。这种小鬼怎么可能得到修瓦里埃这种称号。冒认称号这件事不能放着不管。不但止冒认,还有侮辱王军士官这种事也绝对不能原谅,这可是关系到名誉的问题。
塔巴莎呆呆地用右手握着魔杖,站在那里。她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感情。无论是周围的喧哗还是握着魔杖的军官三人组,似乎都没有给这少女造成精神上的影响。
“小姐,你先拔杖吧。”
年长的贵族说道。
围观者不禁咽着口水紧张看着。
塔巴莎就像当初给琪尔可扇凉风似的心不在焉地挥了一下魔杖。胜负在这一瞬间,已经见分晓了。
看着回到店里的塔巴莎,店里的客人不禁发出惊讶的呼声。外面闹哄哄的,正处于骚乱之中。原因是因为刚才她那巨大的“气锤(Air Hammer)”,空气锤子只一下就把军官们打飞到马路对面,晕死过去了。一个客人哆嗦着向门口张望,只见其中一个军官终于恢复了意识,搀扶着另外两个人一拐一拐地逃走了。
“你还这么小就这么厉害了啊!”
店里的人不断鼓掌,可是塔巴莎却丝毫不受影响地翻着她的书。
琪尔可心满意足地往塔巴莎的杯子注满了红酒。
“那么,我们来干杯吧。”
基修百思不得其解地向琪尔可问道:
“我说,琪尔可……”
“什么事?”
“你们到底为什么感情会那么好呢?好象姐妹似的。”
“因为我们合得来嘛。”
这两个人的性格可以说是完全相反。而且……基修再次回想起刚才想起的事。这两个人在刚开学的时候还曾经引起过像刚才一样的决斗骚动呢。
“你们好象不是一开始就这么要好的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告诉我吧。”
蒙莫兰希不知是不是也对这件事产生了兴趣,探出了身子——
“发生了什么事了嘛?告诉我们呀。”
琪尔可看了看塔巴莎,塔巴莎没作声。不过,琪尔可点了点头说道:
“她说告诉你们也没关系,那我就说出来吧。虽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琪尔可端起盛满了红酒的杯子,一口气喝完之后,开始用认真的眼神说出她们的故事。

琪尔可进入托里斯汀魔法学院是在飘荡着春天香气的第四个月,费奥之月的第二周,海姆达尔之周的中段。
开学典礼是在亚尔维斯饭堂举行的。在那里,每年九十人左右的新生会被分成三个班。从各个地方集中过来的贵族子弟们正脸露紧张之色,等待着校长奥斯曼的出现。
奥斯曼带领着教师们在中层二楼出现了,开始俯视楼下一楼的学生们。
“各位同学,你们是托里斯汀……哎呀!”
奥斯曼伸开手脚呈大字型从中层二楼的栏杆上跳下,准备降落在一楼的桌子上。途中他挥动魔杖、打算以“漂浮魔法”来个华丽着陆,但是失败了。由于年龄老迈,咒语吟唱时间拖得太长,直接掉在桌子上了。四周一片哗然,教师们马上下来扶起了他。只见他正抽筋得厉害,不知谁用水之魔法帮他治愈才恢复过来。奥斯曼毫不觉得尴尬地开口道:
“各位!成为将来支撑哈尔吉尼亚的有望贵族吧!”
好一句豪言壮语。大家因为觉得强装平静的奥斯曼太可怜了,都拍起手来。
人群之中……有一个有着即使在贵族当中还是相当显眼的美貌女子。那就是有着“微热”之别名的琪尔可。她大大地打了个呵欠。看着这个笨拙的校长,她开始考虑自己当初决定来留学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了。
不过,对于在格尔马尼亚的首都文多波纳魔法学校退学的她来说……除了到国外留学之外别无他路可以走。住在切尔普斯特的父母打算让退学在家后终日无所事事的琪尔可嫁给某个老侯爵。暂时不打算结婚的琪尔可简直就像逃亡似的飞出了祖国来到这里避难。
她在自己的激情驱使下采取了行动。
从小时候开始,她只要看上什么东西就会尽全力抢到手,要是有人敢提出抗议,她就会用她那拿手好戏“火焰”让他闭嘴。作为她退学原因的、发生在格尔马尼亚的那起“事件”,也是拜她这种性格所赐的结果……
似乎与生俱来的性格是难以改变的。即使在托里斯汀这里,她那种旁若无人的行事方式还是发挥到淋漓尽致。
话说如今在琪尔可身边的座位坐着的是一个蓝色头发的小个子女生。和简直是美丽女神化身、拥有魔鬼身材的琪尔可相反,对方是小孩子未发育前的体形。不过,也许实际上就是个小孩吧。眼镜里面的碧眼还残留着一丝稚气。虽然是在开学典礼上,她还是瞪大那双眼睛,兴致勃勃地看着书。
琪尔可开始莫名其妙地对她的态度感到不爽了。爱学习的好孩子,对于琪尔可来说就是欺负的好对象。她低声地问了一句“你在看什么”就一手把书抢了过来。被抢掉了书的少女用不含感情的眼神看着琪尔可。
书中所写的内容对琪尔可来说太难了,完全看不懂。
“这是什么……‘风之力带给气象的影响及其效果’?看不懂在说什么。这种高难度的魔法,你用得了吗?”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伸出了手。
“喂,拜托别人的时候,自报姓名可是基本礼仪哦。你的父母没有教你吗?”
其实也说不上什么拜托不拜托,只不过是想要表达把自己被抢走的东西要回来的意愿罢了……那少女微微考虑了一下之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塔巴莎”。
“那是什么啊,托里斯汀的人都用这么奇怪的名字吗?”
琪尔可快笑倒了。正在进行分班说明的教师扫了她一眼,可是琪尔可仍然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继续大笑。
塔巴莎用冷冷的眼神看着琪尔可。作为父母……和自己的命运连接之锁竟然被人如此嘲笑。且不论现在,那个时候的琪尔可完全没有发觉塔巴莎的眼神的变化。
一个有着偏桃色长发的少女也许是因为实在看不过眼,站了起来。
“那边那个女的!现在正说着很重要的事情!你还不快住嘴!”
恐怕她是从刚才起就一直忍受着琪尔可的旁若无人了。
“你是谁?我是露易丝·弗兰索瓦斯·卢·布朗·德·拉·瓦利埃尔。想不到有你这种人在这里,真让人吃惊呢!”
“拉·瓦利埃尔?”
琪尔可高兴地看着露易丝的脸。
“多多指教。我是琪尔可·冯·切尔普斯特。我们是邻居,想不到在这里也能碰面,真的非常荣幸。”
露易丝一听这句话开始浑身颤抖起来。
“你、你、你说什么?”
“多多指教哦。”
琪尔可嫣然一笑。一个看着她们气得发抖的老师走了过来,向着她们三个怒吼道:
“你们给我安静一点!”
“知道了。”琪尔可说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塔巴莎“唰”的一下子从琪尔可手上抢回了书,然后横眼盯着琪尔可,抿紧了嘴唇。
一个学年分了三个班。分别用苏恩、伊尔、希格尔这三个传说中的圣者的名字来命名、琪尔可和塔巴莎在苏恩班,露易丝在伊尔班,基修和蒙莫兰希则被编排在希格尔班。
好了……早在入学式的时候已经引起骚乱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琪尔可被班上的女生冷眼看待。作为格尔马尼亚女子特征的野性魅力、以及那丰满的胸脯,散发出来的荷尔蒙激素可以说是挡也挡不住,一下子就把班里的男生的视线给独占了,这下子让本来就以爱忌妒闻名的托里斯汀的少女们妒火中烧。
她的性格也是被讨厌的原因之一。连在火之国格尔马尼亚也被人冷眼相待的琪尔可的旁若无人,毫不留情地刺激了以谨慎行事为美德的托里斯汀人的神经。琪尔可在入学没多久,就已经给三个男生下了美人计。理由有两个,一个是那三个男生在班上可以说是比较能看得上眼的货色,另外一个理由,更为重要的是……她太闲了。
第一个,是在走廊擦肩而过时送了一个秋波。
第二个,是装作快要跌倒的样子把胸部蹭上去了。
第三个,故意在他眼前翘起了二郎腿。
光是这样,三人已经纷纷向琪尔可提出了交往的要求。琪尔可就像是衙门的书记整理送过来的文件似的接受了三人的交往请求。由于琪尔可毫不犹豫地脚踏三条船且又没有掩饰的意思,所以很快三个男生之间就展开了决斗,引起了骚乱。
刀砍火烫的战斗结果,第三个男生得到了胜利。当他为终于得到了和琪尔可交往的权利而沾沾自喜。打算向琪尔可报告这个喜讯的时候……琪尔可已经找到第四个人了。
为这几个男生倾心的女生们连手结成联盟,要求和琪尔可进行谈判。这个时候又交上了第五、第六个,再一次脚踏三条船的琪尔可看着被抛弃的女生们嗤之以鼻。
“你适可而止了吧,究竟要交多少个男人你才甘心?”
“谁知道呢,我也不知道啊。”
坐在桌子上的琪尔可目中无人地一边磨着指甲一边说着。
“不要在这里装蒜了!”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干啊。是那些人自己送上门的啊。说什么琪尔可,要不要在我的房间里一起喝酒,又或者什么作了诗,要不要听之类的。”
琪尔可模拟那些男生的声音说道。
“每次每次都这样,我也烦啊,于是只好回答了,用你们国家说法回答‘是的’。不知发音有没有对?”
她这样的态度,让女人们的嫉妒一下子升到了高潮。
“听好了,这里可是尊重谨慎与传统的托里斯汀,和你们那蛮族统治的国家可不一样。就算是恋爱也讲求手法。希望像你这种连这个道理也不知道的乡下女人快点回你们那里去!”
“要是真的那么担心自己的恋人的话,把他关在房间里不就好了吗?”
“你说什么?”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呢,既然你们有空在这里嫉妒,却怎么不去努力挽留自己的恋人?要是喜欢他的话就多称赞他一下嘛。你们这些人,只会摆出一张臭脸,连讨好男人的话也不会说一句,不是吗?”
“那是他们男人要做的事啊!”
“我可不一样,对于我想要的人,我会毫无保留地赞美他,否则自己会变得很悲惨的哦。”
“不要把我们当傻子耍!”
“不过,你们大可以放心,我虽然是坚持‘想要的东西就不惜一切代价抢到手’主义,不过我绝对不会抢别人心里最为重要的东西。”
“说谎!你不是已经对我们的恋人伸出了脏手吗!”
琪尔可慢慢环视在场的女生。
“那对你们来说,根本就不是最为重要的东西,不是吗?”
“你说什么?”
“要是最为重要的东西的话,你们就不会组成一队来跟我谈判了。早已经把我的头从脖子上拧下来了呢,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那些嫉妒的女生不禁哑口无言了。

105

主题

895

存在感

126

活跃日
帅哥离线 ╯﹏╰
 8 

家中的荣誉团员

5楼
发表于 2007/10/05 | 编辑
“……呜……”
“我还不想死。所以我不会要别人最为重要的东西的。”
女生们被琪尔可的气势压制住了,开始面面相觑。
“要是我打算抢人家最为重要的东西的话,我也会有拼命的觉悟。我的魔法系统是‘火’。火的本领就是破坏和激情。我也想谈一场用燃烧生命的激情,破坏一切的恋爱呢。”
就是这样,琪尔可的情人不断量产,可是朋友却连一个也交不到。不过塔巴莎和她比起来也是不相上下。
因为塔巴莎几乎不跟人说话。无论是休息时间还是吃饭时间,上课还是放学后,以及在宿舍的社交场所。她也不跟人搭话。总是一副厌倦了这个世界的样子默不作声……只一味地看书。无论谁来说话,塔巴莎也全部无视。让人觉得不但只是无视,甚至连自己的存在,说不定她也根本没注意到。
因为这个关系,塔巴莎成为了被取笑的对象。而且不知为什么她连自己的本名也绝口不提,所以还有传言说她是个私生子。
而她决定性地引起班上同学反感的是在一次上课的时候。
在那之前一直被认为只是单纯的书虫的塔巴莎,竟然是风之魔法的好手这件事,第一次为班上的人所知,是在“风”魔法的第一堂课上。
担任“风”的讲解的基托先生一开口就用冷漠的声音说道:
“今年的新生,太差劲了。”
集中在中庭的学生们一听到这句话,立刻不满之色表露无遗。
“我看了你们的入学档案,几乎全都是圆点级魔法师,只有好几个直线级的。三角级的是一个也没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圆点、直线指的是能叠加的系统数量。“圆点”就表示只有一个系统,“直线”就代表能叠加两个系统。即使是同一个系统,只要能够叠加复数个的话,也能生成强力的咒语。
“我对你们一点期待也没有,不过这毕竟是工作。”
基托先生低声说完,开始上课。风的基本功,就是“飞行”和“漂浮”。
可是……塔巴莎在这时候就开始有所表现了。
塔巴莎第一个又快又高地使用了“飞行”咒文飞了起来。尽管如此,实际上她已经为了不引人注目,而故意保留了实力。基托先生有点不明所以。
“作为一个圆点级的魔法师,算是干得不错了。”
他并不清楚塔巴莎的实力,所以会说出这句话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出于各种原因,知道塔巴莎的原名和实力的人就只有校长奥斯曼而已。而且,基托先生也没有去看过留学生的入学档案。
“不管怎样,你们输给班上年纪最小的女孩,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
基托先生这么一说,学生们全都愤概起来了。
而结果是吃完午饭后的休息时间,一个贵族的少年来要求塔巴莎和他比试。
这种场合的所谓比试,基本上和决斗没什么两样。不过即使说是决斗,这个时代也不会轻易出人命了。虽然在某个时代,曾经有人说过给予对手最后一击才是贵族的做法,不过这种英雄豪杰的时代早已经消失在历史之中了。现在的做法是彼此吟唱致死性低的咒语,只要有人受伤,就决定胜负。虽然有时候也会有断一根手指之类的事发生,不过比起以生命定输赢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一般而言,把对方的魔杖从手上夺走,被认为是最优雅的胜法。
向塔巴莎提出决斗的少年,名叫德·罗雷努。出自风系统魔法名门家系的他是学年中的精英直线级魔法师之一。
这样的他对于自己在“飞行”的咒语上输给身份不明的塔巴莎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也因为平日他老师夸下海口,说得好像风之魔法领域无人能出其右似的,所以他总想找机会给塔巴莎一点颜色瞧瞧。
他走近在中庭看书的塔巴莎,下战书道:
“小姐,我想请你指点一下我的风魔法。”
塔巴莎没有回答。德·罗雷努开始冒火了。
“别人在拜托你,你却一边看书一边听,是否太过失礼了?”
塔巴莎还是没有回答。把德·罗雷努的话当作轻轻吹拂在脸上的微风般置若罔闻。
“原来如此,果然一说到比试,你就不敢那么嚣张了啊。那也难怪,毕竟这种比赛是要赌上性命的嘛!和在上课时飞一飞跳一跳的性质根本不同嘛!”
塔巴莎继续在翻着书页。德·罗雷努那些侮辱的话,对这个碧眼少女似乎没有一点作用。
“哼!”
德·罗雷努嗤了一下鼻子,然后嘴角露出了刻薄的笑容。
“原来如此。看来说你是私生子的传言是真的呢。恐怕你连妈妈是谁也不知道吧。要是嫉妒你这种地位低微的家伙的话,会玷污我的家声呢!”
就在他扔下这句话想要离开的时候,塔巴莎终于站起来了。现在的琪尔可看到她的样子的话大概就会发觉到了。在那窥探不出感情的碧眼之中……冷冽的雪风正在咆哮。
“你终于认真起来了?”
塔巴莎把书放在长椅上,转身向开阔的地方走去。
塔巴莎和德·罗雷努相隔大概十米的距离互相对峙着。
“虽然我不打算要向你这样的私生子报上姓名,不过这是一般的作法。维里埃·德·罗雷努,由我来当你的对手。”
然而塔巴莎却没有报出姓名。
“到了这个时候连个可以报出来的名字也没有的话还真是可怜啊!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开始吧!”
德·罗雷努大喊道,吟唱起咒语,“风破(Wind Break)”。他打算一口气把塔巴莎刮飞。塔巴莎没有摆出架势,只是静静地准备接下似乎会把自己刮跑的烈风。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完全没有作出吟唱咒语的架势。德·罗雷努的“风破”是强力的咒语。若要吟唱能与之对抗的咒语的话,得花费一定时间。
可是……塔巴莎只是以右手握着比自己身高还要长的魔杖,好象反应迟钝似的静静等候着。
是因为从来没有参加过类似的决斗所以不知道战斗的模式,还是被德·罗雷努的风吓呆了呢……
不管理由是哪个,都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德·罗雷努觉得自己胜卷在握的瞬间……
塔巴莎举起了魔杖,想要拨开眼前的蜘蛛丝似的胡乱挥了一下。然后只念了一句咒文,就凭这简单的动作和咒文,塔巴莎已经支配了附近一带的气流的活动。
这最小限度的空气流力,改变了德·罗雷努发出的“风破”前进方向,使之袭向咏唱者。
德·罗雷努被自己放出的烈风一下子甩在墙上。塔巴莎没给他任何时间,马上又念起了咒语。空气中的水蒸气凝结成了冰,变成无数的冰箭,一起袭向德·罗雷努。
“呜!”
哐哐哐哐哐哐哐!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冰箭把德·罗雷努的披风和衣服紧紧地钉在墙上。德·罗雷努吓呆了。被这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的“风”的力量吓呆了。“风”系统,会有这么强的力量吗?在动弹不得的德·罗雷努面前,飞过来一支巨大的冰箭。
“我要死了!救命啊!”
他不禁大喊出来。那像自己的手臂般粗的冰箭,在德·罗雷努的眼前一下子停住了。然后开始慢慢融化了……在德·罗雷努的面前形成了一个水洼。
同时,把身体钉在墙上的冰箭,也开始融化了。
被解放了的德·罗雷努不停地颤抖着,他的脚下,有一滩不是由冰箭融化后形成的,而是由别的水形成的水洼。由自己胯下流出来的液体形成的带着体温的水洼上,德·罗雷努的双膝一下子跪了下去。
他扔掉了魔杖,一边说着“求你饶了我”一边四肢着地爬着逃走。
塔巴莎的一双小脚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内,他被吓得“呜呜呜呜”地尖叫起来。表情丝毫没有改变的塔巴莎站在那里,俯视着他。
“饶了我吧!留我一条命!比、比试只不过是一种游戏而已啊!那种赌上性命的决斗什么的,已经是很久以前的做法了呀!”
德·罗雷努说出了像是在否定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似的的台词。塔巴莎一把伸出魔杖。
“放我走吧!只要你肯留我一条小命,我什么都听你的!”
塔巴莎用手指了指自己手中握着的小魔杖,简短说道:
“你忘了拿这个。”
那是刚才德·罗雷努自己扔掉的魔杖。
所以,琪尔可和塔巴莎就是这样和班上的人结下了深仇大恨……尤其是被琪尔可抢去了男朋友的女孩子们,还有跟塔巴莎决斗中输得一塌糊涂的德·罗雷努。
德·罗雷努向女生们提议了一个作战计划。
听了他的作战计划之后,女孩子们全都拍手赞成。因为这个方法能让自己的身份不至于不败露(应该是“不至于败露”吧?虚某只个人如此认为。。。可是JPT要这么写偶也没办法= =),另外就是也许能通过行动一口气同时收得比较自在就是了。

新生欢迎会是在乌尔之月的第二周海姆达尔周的周末。由于今天的主角是新生,所以高年级负责大厅会场的装饰,扮演接待员的角色。
桌子上摆满了为欢迎新生的胃袋而准备的美味佳肴。盛装打扮的高年级生正纷纷谈论着要邀请低年级的谁来跳舞。
这一天的热门人选,不用说自然是来自格尔马尼亚的留学生——琪尔可了。
还不习惯社交的新生们,无论是裙子的穿着还是跳舞都还不熟练,要当高年级的舞伴还有一点问题。不过在格尔马尼亚的社交界因各种原因而大为活跃的这个新生却不一样。她毫不掩饰浑身散发出来的性感魅力,并拥有像散发着甜蜜香味的花朵般的美貌。高年级生们最后的话题就停留在到底谁会去邀请这个新生跳舞这件事上了。
因此,当琪尔可穿着一身重点强调那丰满胸部的黑色性感晚礼服,把头发挽起,梳成街上流行的式样,再戴上象征热情的红宝石项链出场的时候,会场上的绅士们不禁纷纷发出感叹的呼声。
感叹如同雷声一般响起,琪尔可一下子把全场的目光集于一身了。
会场的女孩子们看到那样子的琪尔可,都移开了目光,开始批评起她的裙子和发型。被外国的女人抢走男人们的注目这件事实在让她们感到极不甘心。
高年级的男生围绕在琪尔可的周围,争先恐后地邀请琪尔可跳舞。琪尔可满意得眯着眼睛,一举手一投足俨然一位高傲的女王。只要琪尔可一拿起杯子,就一定会有人为她倒满红酒;只要琪尔可品尝一口奶酪,马上就有人为她端来盛着肉的盘子;若是琪尔可说了什么笑话,那无一例外所有人都会笑倒在地。琪尔可每一个举动都牵引着全场的目光。
当音乐响起的时候,琪尔可选了一位贵族来当舞伴。那是一位身材高大、脸孔英俊的二年级学生。这个男子露出有如雕刻般的完美笑容,在琪尔可伸出的手背上印了一个吻。不管谁看在眼里,都明白这两人将会是今天的主角。
而有一组人则在远处的桌子旁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这一切。
她们就是之前的女子复仇同盟。而其中一个对那二年级的美男子心存爱慕的女孩子则充满恨意地咬着手帕,甩了甩头发。
“啊~~那算是什么东西啊!竟然跟佩利逊大人靠得那么近……”
作为复仇联盟首领的托妮·夏兰特,拨了拨她那灰色的头发低声道:
“走着瞧吧。等下我要你羞耻得抬不起头来……”
说完,她给躲在窗帘阴影中的德·罗雷努送了一个眼色。他一直躲在舞厅一角的窗帘里,等待着时刻的来临。
只见他像事先说好的那样,吟唱起咒语,用魔杖对准了琪尔可。
手挽着美男子二年级生、正步向舞场中心的琪尔可的身体上,缠绕上了一阵小小的旋风。
“这是什么?”
她话音刚落,旋风开始咆哮着缠住了琪尔可的裙子。
“嗯?怎么?”
无数的小型风刃一下子把琪尔可的裙子和内衣一起割得粉碎。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发出这悲鸣声的人,并不是琪尔可,而是在周围的女生。琪尔可除了鞋子之外,身上变得和刚生下来时一样一丝不挂,呆呆地站在会场的正中央。
挽着琪尔可的手的二年级男生喷出一滩鼻血倒下了。会场中的绅士,包括教师,全都流着口水看着琪尔可。对于琪尔可并没有什么好印象的淑女们,虽然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吓到尖叫声不断,不过其实内心都在暗自偷笑。
然而……琪尔可并没有被着不幸的意外吓得手忙脚乱,仍然充分发挥她的女王架势。
她完全没有要遮盖她那浅黑色的、散发着野性魅力的身体的意思,反而堂堂正正地走向墙边,在放在那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在周围的学生们远远投过来的视线中,她翘起二郎腿,低声发出了“凉爽了不少呢”的感想。罪魁祸首的德·罗雷努不露声色地走了过去。
“真是一场灾难啊。”他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外套给琪尔可披了上去。
“究竟是、是谁、竟、竟然做出这种事……”
德·罗雷努说道,把目光从琪尔可那性感的身体上移开,脸上一片绯红。
“我大概也猜到是谁了。”
琪尔可看着远处那帮面面相觑之后偷偷地笑着的女生。
德·罗雷努把嘴巴凑近琪尔可的耳边。
“那个……我在窗帘的阴影里看见了一个疑似罪魁祸首的人……”
琪尔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德·罗雷努。
“哦——真的?”
“是的,要是我告诉你的话,可不可以考虑一下跟我约会呢?”
德·罗雷努说出了预先商量好的话。托妮·夏兰特说只要这么说的话,琪尔可一定会深信不疑了。
琪尔可看着德·罗雷努的脸,只见他一脸认真。听说他在学习和魔法方面相当有自信,可是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桃色诽闻。看来他是一直在心底默默暗恋自己了。
琪尔可嫣然一笑,想道什么嘛,原来这家伙也只不过是我的一个信奉者而已啊。过分自恋的人往往会因为听信赞美而被蒙蔽看清真实的双眼。
“我答应你,你说吧。”
德·罗雷努连忙小声说道:
“……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女生。我看见她向你挥了一下魔杖的,应该错不了。”
“那么她是谁?”
“我没看清楚脸。”
德·罗雷努难为情地又加了一句——
“你也知道,那之后我就被裙子变成布条的你吸引了注意力。后来想难道是那家伙干的?——再回头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德·罗雷努从口袋里取出一根头发交给琪尔可,那是一根蓝色的头发。
“这头发的颜色很少见呢。”
“有这种颜色头发的人,应该不会太多吧?”
德·罗雷努点点头。
“谢谢你,我总算有点头绪了。”
琪尔可这样子低声说完之后,环视了一下舞场,然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个戴着眼镜的娇小少女身上。那孩子,名字好像叫做塔巴莎来着?
现在站在自己身边的德·罗雷努好像之前和她决斗过的吧?因为自己对这方面的事不太感兴趣,所以也只是听了一点传闻而已,详细情形并不清楚。
“你之前是不是和那孩子决斗来着?”
“是的。”
德·罗雷努点点头。
“真让人难为情,我被彻底打败了。”
“我也听说过,决斗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她对我的态度十分无礼,于是我就说真想看看她的母亲长什么样子,是不是也这么没家教的。你也知道那孩子的名字很奇怪吧?一定隐瞒了卑贱的出身的。我这么一说,她就冒火了。没想到我说中了她的死穴啊。”
德·罗雷努撒谎道。
琪尔可陷入了沉思。
开学典礼的时候自己也嘲笑过她,难道那就是理由吗?自己好象也打趣过那孩子的名字呢。琪尔可眯起了眼睛露出了冷酷的笑容,看着塔巴莎。
德·罗雷努看到自己的计划似乎成功了,不禁心里窃喜。
看来琪尔可已经对塔巴莎因为自己的名字被嘲笑一事怀恨在心,借此机会来报复自己的推测深信不疑了。
把这个做法告诉德·罗雷努的托妮·夏兰特记得当初在开学典礼上塔巴莎和琪尔可的摩擦,才打算在这次的计划中利用这一点。
第二天早上……琪尔可一进教室,就在塔巴莎身边坐了下来。塔巴莎一直头也没抬地看着书。琪尔可把她的书夺了过来。
塔巴莎看着琪尔可。那和往常一样看不出任何感情的碧眼闪着光。
“你的复仇计划……还真的想得巧妙呢。”
塔巴莎没有回答。
“你就这么记恨我嘲笑你名字那件事吗?”
塔巴莎一脸不解地看着琪尔可。琪尔可伸手把裙子的碎片放在塔巴莎面前。
“这个可是很贵的呢。”
塔巴莎用手指拈起布片,看了一会儿。
“我也想让你尝试一下这样子被人羞辱的滋味,你觉得怎么样?”
塔巴莎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摇了摇头。
“不要装蒜了。你不是擅长‘风’魔法吗?我本来就讨厌风,现在就更讨厌了。再也没有比你这种躲在阴暗处用旋风割别人的裙子的行为更阴险的了。”
“不是我干的。”
塔巴莎听了这一席话,终于开口了。
“到了这个时候就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吗?”
琪尔可的红发像火一样舞动着。她露出游刃有余的笑容,用冷静的声音说道:
“那么你记好了,很快我就会让你想起来的。”
说完琪尔可站了起来,走回自己的座位。
缩在教室的一角偷听着她们对话的托妮·夏兰特和德·罗雷努互相交换了眼色,暗暗露出了微笑。
很快,他们就执行了第二个计划。
那天下课后,塔巴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发现那里一片狼籍。到处散发着烧焦的臭味,摆满了可以说得上是塔巴莎唯一朋友的书籍的书架被烧焦了。塔巴莎从地上捡起烧剩的书,被烧成灰烬的书页纷纷落下。
塔巴莎抿紧了嘴唇。看不出感情的眼睛打量了四周,发现床上落下了一条长长的头发。她捡了起来,借着房间里放着的油灯的火光看了一下,那红色的长发在灯光下闪动着光芒。
塔巴莎那碧蓝色的眼中,冷冽强劲的雪风开始咆哮。
夜已深,琪尔可的房间门被敲响了。
关于自己免费向学院的学生和老师提供了人体免费观赏一事大发雷霆的琪尔可向着门外的人问道:
“是谁?”
“是我。”
是塔巴莎的声音。琪尔可的嘴角,以猛烈的气势一下子吊了起来,露出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展示的残酷笑容之后,她打开了门。
手里握着大大的魔杖的塔巴莎站在门外。
“你终于下定决心和我作个了断了吗?”
琪尔可看着这个只到自己胸口的矮小少女,问道。塔巴莎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用冷冷的目光看着琪尔可。
那目光肯定了琪尔可的问题。
“地点呢?”琪尔可再问道。
“哪里都行。”
“时间呢?”
“现在。”
“非常好。”
琪尔可拿起魔杖,先一步走了出去。
在即使是白天也人迹罕至的维斯特里广场中央,琪尔可和塔巴莎面对面地站着。似乎今晚的月亮是唯一看着她们两人的观众。然而……其实还有另外的观众在偷偷躲在塔底的阴影中。那就是德·罗雷努,以及白天偷偷潜进塔巴莎的房间,烧掉书架的托妮·夏兰特为代表的女子复仇组。
他们正为自己的计划成功而高兴,为了见证最后的结果,偷偷跟着塔巴莎她们后面来到这里。
暗夜已经染上了秋寒。
琪尔可把魔杖举到面前。
“首先,我向你道歉,关于嘲笑你的名字的那件事情……我其实没有恶意。你看,我本来就是这种性格嘛,老是会刺激别人的神经。”
塔巴莎已经把高大的魔杖垂直拿在手中,准备随时吟唱咒语。
“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会羞辱我到如此地步。所以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不过,琪尔可注意到塔巴莎还很小。虽然自己怒不可遏,不过对这么年幼的女孩展开攻击真的好吗?这个疑问一下子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你该不会以为我只是个区区的花痴,没什么实力吧?我可是格尔马尼亚的冯·切尔普斯特,你知道吗?”
塔巴莎点点头。
“那么,你应该知道战场上的一些传闻了吧。我的家系虽然和火焰一般性格奔放,可是,不只是这一点哦。我们会把一切毫不留情地燃烧殆尽。不光是敌人……有时还包括不识时务的自己人。”
塔巴莎一动不动地看着琪尔可。那表情仿佛在说——那又怎么样?
“我最自豪的就是这在我身体内流动的切尔普斯特家的火焰。所以在我面前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我都会把它燃烧殆尽。不管是国王陛下,还是小孩子,明白吗?”
塔巴莎开始吟唱起咒语。琪尔可那威胁性的话语,看来并没有在塔巴莎身上产生任何效果。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哦。”
琪尔可挥起魔杖。她充分接受过作为军人的教育,认真起来的时候,咒语吟唱的速度比任何人都快。
从魔杖飞出来完全不留情的巨大且威力强劲的火球,直往塔巴莎飞去。塔巴莎毫不犹豫地改变了咒语,在自己面前砌出了一堵冰壁。
厚实的冰壁挡住了琪尔可的火球……开始融化了。不过,并没有完全挡住,塔巴莎的头发被烧焦了。
塔巴莎往后跳去,开始转向攻击。空气中的水开始凝结成冰,冰箭从四面八方向琪尔可飞去。她是来真的。和把德·罗雷努钉在墙上的时候比起来差不多是三倍的冰箭一起向琪尔可袭来。
琪尔可挥动了魔杖。火焰在身体四周打转,把冰箭卷入其中,一一烧融。
不过,还剩没有烧融的一支擦过了她的脸颊。
一滴鲜血顺着脸颊滑下。
然而……攻击就到这里为止。琪尔可和塔巴莎都停了手。
两人同时垂下魔杖。然后,开始看着对方。
琪尔可伸出舌头舔去了脸上滑下的血珠。塔巴莎也用手摸着烧焦的头发确认着。藏在阴影中的德·罗雷努向旁边抑制着呼吸的托妮·夏兰特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已经结束了吗?”
“……我怎么知道。真是的,快点打啦。不是还没有分出胜负吗?”
德·罗雷努和托妮·夏兰特怎么想也不明白,为什么塔巴莎和琪尔可只是彼此攻击了一个回合,就停手不打了。
琪尔可向下把嘴巴歪了歪,说:
“真是的……看来我误会了。”
这句意义不明的话让德·罗雷努他们更加混乱了。现在不是说这种不紧不慢的话的时候吧?不是正进行着生死决斗吗?
似乎塔巴莎和琪尔可持同样意见,点了点头。然后她走近琪尔可,递出那本烧焦的书。琪尔可确认过后,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干的啊。”
塔巴莎抬头看着琪尔可。琪尔可露出了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
“真讨厌,虽然我会不择手段抢来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不会抢走别人心里最重要的东西的啦。”
塔巴莎开口问:“为什么?”
“因为,那可就要赌上性命了啊,多麻烦。”
琪尔可开朗地笑起来。
这么以来,塔巴莎也稍微露出了微笑。注意到她的笑容后,琪尔可说道:
“你这样子笑起来比较可爱呢。”
琪尔可举起手中的魔杖。魔杖前端冒出了好几个焰火似的小火球,一下子把四周照亮得如同白昼。
在火光之中,一直潜伏在黑暗之中的德·罗雷努等人的身影立刻就暴露无遗了。
“咦!咦咦咦咦——!”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啊?”
“不、没有!只是来散散步罢了!”
“散步就麻烦你们推迟一下吧。现在就先让我为之前羞辱我的事好好感谢你们一下。”
女孩子们和德·罗雷努准备逃跑,被塔巴莎的风之绳一下子缠住了双脚。
琪尔可靠近倒下的德·罗雷努。
“为、为、为、为为、为什么!”
“你是不是想说我们为什么会知道?”
德·罗雷努像是抽筋似的猛地点头。
“我就告诉你吧!你知道有句话说‘英雄识英雄’吗?到了我们‘三角级’魔法师这个水平的话,就能察觉加诸自己身上的魔法的程度。在舞会上割破我的裙子的小旋风,跟刚才这孩子的冰箭,就算同为‘风’魔法,那种感觉也是不同的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一听到三角级魔法师这个词,倒在地上的众人吓得浑身颤抖。
“当我和塔巴莎都发现对方是三角级魔法师的时候,就彼此放下魔杖了。要是被我的火焰烧过的话,书怎么可能还能保持原形呢。你们记好了,我的‘火’,可是会‘烧尽一切’的哦!”
德·罗雷努站了起来飞快地逃了出去。塔巴莎准备吟唱咒语,被琪尔可阻止了。
“交给我吧。”
塔巴莎摇摇头。
“书本算什么嘛!我会代替书成为你的朋友的啦!可是我被人羞辱这件事……却是找不到任何东西可以补偿的。我会连你的仇也一起报的,你就在一边看着好了!”
塔巴莎的心中,产生了一种温暖的感觉。这种话……在自己舍弃名字之后,还是第一次听到。
她开始觉得……琪尔可这句话,似乎使自己心底咆哮着的雪风,稍微融化一点了。
塔巴莎点点头,小声地用缓慢的语气说道:
“我欠你一个人情。”
她的声音中包含了一点喜悦的成分。不知为什么,出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欠人情的人,这让她觉得非常开心。
“好,你就欠着吧。记得要还哦!”
琪尔可开始用冷静的声音,沉着的态度咏唱起咒语。咒语所生成的火球飞向德·罗雷努等人。
火焰的女王以舞蹈般优美的身姿,歌声般快活的声音,不断地吟唱着咒语,发射着火球。
琪尔可的性格是越是生气,声音就越冷静,态度越从容的类型。

105

主题

895

存在感

126

活跃日
帅哥离线 ╯﹏╰
 8 

家中的荣誉团员

6楼
发表于 2007/10/05 | 编辑
听完了这个故事后,蒙莫兰希用惊讶的声音说道:
“原来那次德·罗雷努和托妮·夏兰特他们被烧掉头发和衣服,倒吊在塔顶上的那个事件是你干的好事啊!”
“没错。”
琪尔可快活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被人救起的时候,德·罗雷努和托妮·夏兰特他们坚持说是他们自己爬上去倒吊的,所以关于那个事情的真相没有人知道。看来是被琪尔可狠狠地威胁了一番吧。
基修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也就是说,刚才塔巴莎代替你决斗的时候说的‘一个人情’……指的就是你当时连塔巴莎的仇也一起报了这件事吗?”
琪尔可点点头说:
“没错。”
本来在给客人端酒上菜的露易丝和正在厨房洗盘子的才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坐在了桌子旁,加入听众的行列了。
穿着低胸短裙的露易丝用干巴巴的声音说道:
“可是,那个时候的你,听起来怎么都像是想亲手收拾德·罗雷努他们,任性地把塔巴莎那份报仇机会也抢走了不是吗?那塔巴莎怎么算得上欠你人情啊?”
“也可以这么说。”
“你还真是个会算计的女人啊。”
基修用酸楚的声音说道。
“我……肯定是……”
“肯定是什么……?”
“肯定是个很任性的人吧……大概……”
琪尔可烦恼地摇摇头,低声说道。
其他人一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原来这家伙对自己的这点性格没有一点自觉吗!?
“你根本就没有必要替这女人决斗,不是吗?听她这么一说,就像刚才露易丝说的,根本说不上是欠她人情啦!”
蒙莫兰希对正在看书的塔巴莎说。
不对——塔巴莎在心中摇头否认道。自己所说的欠她人情,并不是指那个时候琪尔可把自己的仇也一并报了这件事。
“我来当你的朋友。”
塔巴莎所欠的,是琪尔可的这句话。也就是友情的证明。所以……当琪尔可遭受侮辱的时候,自己要代替她站出来出这口气,以作为友情的证明。
欠下的东西,不能不还。
不过,塔巴莎并没有要逐件事去解释的意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琪尔可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喝了酒又聊了那么久,开始觉得困了。”
“是吗,那么,快点回去吧。”
露易丝用冷漠的声音说道。
“那么麻烦,我在这里住好了。”
“钱怎么办?”
“多谢你的款待。”
“不要说笑了!你以为你们这一顿吃了喝了多少!”
“那我回去跟学院里的人说了哦。”
露易丝沉默着低下了头。
琪尔可向塔巴莎示意之后,两人一起站了起来,上了二楼的楼梯。
现在桌子只剩下蒙莫兰希和基修和才人还有露易丝。
“那那那、那个女人!总、总总总、总有一天我要杀了她……”
露易丝的声音颤抖得十分厉害。
基修扯住了蒙莫兰希的衣服的一角。
“什么啊!”
“今、今天我们就住这里吧?”
“……好是好,不过要有两张床哦!”
“你们会自己付帐吧!”
露易丝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
“不……我们没有钱……算了,我们是跟刚才那两个人一起来的嘛。”
“不要说笑了!”
露易丝这样大声一吼,才人记起以前曾经把钱给过这两个人,还没有要回来。
当初他们说要制作迷药的解药需要用钱,所以当时自己应该是给了他们五百埃克的。现在这个钱还没有还回来。
“喂,基修。”
“什么事?”
“我之前给过你们钱吧、快把那个还回来。”
基修和蒙莫兰希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才人的背脊上,开始冒出了冷汗。
“喂……你们该不会说是已经用完了吧?”
“不……不是的……那个是……”
“什么不是?”
“我说啊,就是,因为制作药品需要很多钱……”
蒙莫兰希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你们真的用了吗!”
“我们很快会还的啦!”
“很快究竟是什么时候!这两个穷鬼贵族!”
“你说谁是穷鬼!”
好了、就在他们十分难看到互相揪着对方的领口摆出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的时候……
店子里面出现了刚才被塔巴莎吹跑了的贵族们,他们看见基修和蒙莫兰希,走了过来。
“你们来干什么?”
才人开口问道。基修和蒙莫兰希开始颤抖。年长的贵族开口道:“刚才的女士们去了哪里了?”
“在、在上面睡着呢。”
蒙莫兰希一边颤抖着一边回答道。
士官们互相看了一眼。
“给她们逃了吗?”
“看来是这样。”
“你、你么找她们有什么事吗?”
基修问,贵族露出了开朗的笑容回答道:
“不,其实也没有什么啦。我们只是想就刚才的事向她们道个谢。可是,只有我们几个的话好像有点礼节不周。所以,你们看,我们把一个中队叫过来了。”
露易丝他们连忙向门外看去,只见几百个士兵站在那里,吓得露易丝他们几乎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立正~~~!向右看齐!!”
随着站在部队前头的士官大声号令,喀嚓一声,手握兵器的士兵们立刻排好了队。
“我们立刻去叫她们下来!”
基修站了起来,马上打算往楼上冲。
“不用了,要是你们逃了的话我们可就头疼了。没关系,要道谢的话,其实向她们的朋友也是一样。为朋友报仇或者被人寻仇,这个既是作为朋友的权利,也是义务呢。”
才人他们立刻作鸟兽散。不过很快就被士官们抓住,四个人一起被人拖在地面上向店外拉去。
“你们应该也是魔法好手吧?怎么说也是那两位小姐的朋友嘛!请你们不要客气,好好展示一下你们的身手吧!”
“救命!我们不是她们的朋友啦!”
四人的惨叫,回荡在夜空之中。
两个小时后……结果因为还没有喝够而下楼来的琪尔可看见奄奄一息的露易丝蒙莫兰希和基修还有才人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他们几个被那些士兵收拾了一顿,已经处于半死状态。露易丝由于前几天使用太多“爆破魔法”,精神力极度不足。才人和以往一样又把德尔弗伦格放在屋顶小阁子上没有带出来,所以什么也做不了。基修只撑了两秒就败下阵来了。蒙莫兰希由于讨厌打斗,所以作了中立宣言,可是对方却没有放过她。
琪尔可摸不着头脑地搔着脑袋说道:
“你们几个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趴在桌子上的众人一起用恨恨的声音答道:
“欠我们一个人情!”

第三话       托里斯塔尼亚的假日

圣雷米教堂的钟声敲响了十一点。
这时的才人正匆忙穿过奇克顿尼大街前往中央广场。
要说他为什么这么匆忙跑着去的话,那是因为……他约好了跟别人在那里碰头,却快要赶不上了。好不容易穿过人潮,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的中央广场,正在那里等着的人已经满脸不满的撅起了嘴唇了。
“哟,嗨~~”
坐在喷水池旁边的露易丝看到才人之后马上鼓起了腮帮子。
“你在干什么啊!来得这么晚!”
“不是啦……出来的时候被斯卡隆逮着了……”
“你别管他就好了啦!”
“不行啦,他怎么说也是我的雇主啊……”
露易丝狠狠的责怪着才人的迟到,才人头疼得不行,不禁在心中思索,要是早知道会被她骂得这么惨,就不跟她约定时间等了。
露易丝乔装打扮了一下才出来。因为被人知道是贵族的话不太好,所以没有作华丽的打扮……只见她穿着一身时下街头少女们之间颇为流行的低胸黑色连衣裙,戴着黑色贝蕾帽。还把才人给的项链怪在了脖子上。这样子一打扮起来,感觉上就像是打扮入时的托里斯塔尼亚少女。也许这是妙龄少女们的共通点吧,露易丝一身的打扮可以说是花了不少心思,而且也对街头的流行风潮十分了解。
才人心想——啊,要是她肯乖乖的闭着嘴的话一定会很可爱~~像眼前这个环抱双手,昂着头一脸傲气的这个少女……这样子环视街上也没看见能和她容貌相当的人。粉红色的淡色长发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带着华丽的光泽。水汪汪的鹫色眼睛,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扉。啊,主人,你还是瞒可爱的嘛——当才人正这样子呆呆地想着的时候,脚上冷不防被狠狠地踢了一下。
“好了!还不快走!戏都开始了啦!”
露易丝用听上去似乎有点难为情的声音说道。
才人点点头,准备迈步向前走。然而露易丝却站在原地动也没动。
“怎么了啊?”
“真是的!你就不能有点绅士的样子吗!”
“绅士?”
“是啊,这样!”
露易丝一手扯住了才人的手。
“咦?”才人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被勾住了。
要挽着手走吗!?才人不知为什么有点害羞了。虽然也觉得平时总是拿自己的手臂给露易丝当枕头,现在挽挽手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挽着手走这还是第一次。才人不禁紧张起来。可是他马上就被露易丝踩了一脚。
“什么、什么事啊!”
“你就连‘小姐,请让我为您带路吧,请走这边’之类的话也不会说吗!”哼~~~露易丝鼻子一哼,说道。
“啊、嗯、小姐,请让我为您带路吧,请走这边……不过剧场在哪里?”
露易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怒气冲冲地拉着才人的手走了起来。
“真是的!连装一下绅士也不会!这边啦!这边!”
这样子一来也不知道是谁跟谁带路了。两个人就这样子,在铺洒着夏日阳光的托里斯塔尼亚的大街上迈步前行。
那么,到底为什么这两个人会特意相约在这种地方碰头并且一起去看戏剧呢?
今天是一周过半的休息日,商店都会停业一天。露易丝和才人在后堂小间一起吃早饭(因为是吃完就睡,所以实际上应该说是晚饭)的时候,突然说想去看戏。
“看戏?”
“没错。”
露易丝不知为什么有点害羞似的低声说道。
“你喜欢看戏的吗?”
“也说不上喜欢啦,不过,想看一下就是了。”
“你没看过吗?”
露易丝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不过仔细一想的话,露易丝是在乡下长大的。家教好像十分严格,而且剧场也恐怕只有大城市里才有,所以没看过也不奇怪吧。
这样子一想,才人就突然有点同情起露易丝来了,于是就觉得——算了,去就去吧。
“去也无所谓,不过为什么又要去看戏?”
“洁西卡说的,现在那部戏好像很流行呢!”
果然,露易丝也不过是个普通少女,看来对流行的事物没有什么抵抗力。
然后……
为什么露易丝会主张在外面碰头呢?
“要是我们一起出门的话那就什么气氛都没有了啦!这种事情气氛可是最重要的!所以我们一定要在外面碰头才行!”
“碰头?”
“听好了!你就到中央广场的喷水池前面来接我好了。”
“那么麻烦~~”
“什么麻烦!!那里到塔尼亚皇家剧院很近的!”
“哦——”
于是,两人就说好了要在那里碰头了。
塔尼亚皇家剧院的确如露易丝所说,离那里很近。那是一座十分豪华的石头砌成的大型剧场。圆柱并立的设计,总让人想起不知什么地方的神殿。
精心打扮的绅士和淑女们拾阶而上,纷纷踏进了剧场的门槛。
才人他们也跟在了后面。
他们在售票窗那里用意想不到的便宜价钱买到了入场卷之后,便往客席走去。舞台上垂着绸幕,周围的光线十分黯淡……这里所造就的神秘气氛让才人不禁有点兴奋起来了。
座位上写有编号,看来是按照入场卷上所写的号码对号入座的,但是情绪高涨的才人却没有注意到,坐在了别的座位上了。
当他和露易丝并排坐着等待开场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地位不低、稍显苍老的中年男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那是一个有着美丽银发的贵族。
“喂,我说你——”
“是、是的……”
“那个座位是我好久之前就预约了的座位,你的座位是不是在别的什么地方?”
才人被他这么一说,连忙确认自己手上的号码,果然被男人说中了。才人连忙催促露易丝站起来。
“真是的,多丢脸啊!”
露易丝满脸不满的说道。才人一边找着位置一边向露易丝问道:
“这次看的戏叫什么?”
“……‘托里斯塔尼亚的假日’。”
“是怎么样一个故事?”
“说的是某个国家的公主和某个国家的王子,各自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来到托里斯塔尼亚。两个人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相遇,然后爱上了对方……不过当双方的身份曝光了之后,他们就被迫分开了。是个悲剧故事。”
听说就是因为这样,特别受女孩子欢迎。难怪座位上座的大都是年轻的女性。
当他们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座位的时候,绸幕拉开了。戏剧正式开演,音乐奏响了……那美妙的声音在剧场内回荡。
“好厉害啊!”
才人看了看露易丝,只见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舞台。
才人也因为这是自己第一次看的托里斯塔尼亚的戏剧,所以一开始也看得十分专心。不过……很快他就看不下去了。
剧本其实不坏……至少他这么觉得。不过,演员演得有够差劲的。才人并不是对戏剧有什么特殊研究,不过以前在地球的时候,也看了不算少的电影,或者在学校的戏剧欣赏等等看过戏。就算和那些比起来……眼前的这些演员未免太过不专业了。有时声音会出现破音,唱歌的时候那走调的歌喉会吓人一跳。这算什么啊,真是差劲的歌剧啊。
不过,露易丝似乎看得相当感动,一会儿笑,一会儿吓一跳,一会儿哭得一塌糊涂。挖,原来这家伙真的没有看过戏剧啊——才人不禁想到。
不过……看来这个歌剧真的不怎么受好评。环视观众席,其他客人要不是打着哈欠,要不就是了无兴致地看着舞台。脸上的表情仿佛写着——“明明听说好看才来看的,怎么回事嘛”。只是,那些年轻的女性看客却……像是台上演员的追捧者似的看得非常入迷,这里的观众反映似乎和才人原来所在的世界不相上下。
不过,才人看着看着就觉得想睡了。
然后忍不住了就干脆打着鼻鼾睡死了。露易丝看到睡着了的才人不禁冒火。
什、什么嘛!这家伙……!难得跟他来看一次戏耶!明明是我邀请他来的耶!对于露易丝来说,这次是约会,是值得纪念的有生以来第一次约会。所以她才会连要不要碰头这种小事也计划好,可是这个使魔却连这种事也完全不关心。
而且也一点不会装绅士!
连剧场的位置也懒得去查一下!
入场卷也是我买的!
他居然还弄错了座位让我难堪!
最后竟然还睡着了!难、难、难得人家还把你选为初次约会的对象、主人我因为没有别的对象所以才不得不这样做!无可奈何选择了你!究竟是怎么回事!露易丝一边抑制住想要这样子怒吼的冲动,一边狠狠的等着已经出发往梦之世界的才人。
不过……这部戏真的很长……不久之后露易丝也厌倦了。这样一来睡魔马上就来拜访了,眼帘慢慢的垂了下来。
结果最后露易丝撑不下去了……慢慢把头枕在才人的肩膀上睡着了……她步上了梦之船……在梦的世界开始观看另一场戏。
除此之外这个戏院里还有另外一个没有在看戏的人。那就是刚才指出才人他们坐错了位置的中年贵族。他和看起来有点像商人的男人并排坐着,正在专心致志的进行密谈。
至于他们谈话的内容……托里斯汀的将军们要是听到了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在他们两人之间,像是茶余饭后谈论家常似的谈着非一般的托里斯汀高度军事机密。
“那么,舰队的建设情况怎么样?”
像是商人的男人问道。
“至少也还要半年左右吧。”
贵族的男人回答。
在这样小声的一问一答……交换过有关王军的机密情报之后,看上去像是商人的男人交给贵族的男人一个小袋子。贵族男人看了看里面,袋子里结结实实地放满了金币。
像是商人的男人笑声道:
“不过……还真亏你想到在剧场里碰面啊。”
“当然了,要进行密谈的话在人群当中是最安全的。而且在这里的话小声交谈这种事很理所当然,不会被怀疑,因为毕竟是剧场嘛。要是我们偷偷地在一个普通小屋里碰面的话,就等于向别人宣布说我们是在图谋不轨了。”
“哈哈,我们亲爱的皇帝陛下对于您的情报可是十分关心。要是我们真的能达到目的的话,到时说不定还会给您颁发个勋章呢。”
“亚尔比昂的大人们还真是豪气啊。”
“哪里。总有一天这个国家也会冠上同一个名号的吧,这可都是您的功劳啊。”
说完之后,商人打扮的*了起来。贵族男人拉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不过马上就要终幕了,既然如此,何不看到最后呢?”
在通往托里斯汀王宫的通道上,一个穿着长靴的女骑士正噔噔地踏着石板地面走着。剪得短短的金发下面,一双澄清的蓝色眼眸正骨碌碌的转动着。她身上穿着保护用的铁板护身甲,上面披着画有百合纹章的斗篷。
挂在她腰间的不是魔杖,而是一把细长的“剑”。
来来往往的贵族和亲卫队的魔法师们擦肩而过之后往往会停下脚步,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这位在王宫里十分罕见的“剑士”。
魔法师们看见她腰间的剑,还有穿着的护身甲之后低声说道:
“哼!平民的女人装什么威风!”
“那么下贱的身份为什么会被允许在王宫内自由行走的……啊,时代还真的变了啊!”
“而且不是有人说那个磨坊的女人是新教徒吗!怎么能给这种害虫修瓦里埃的骑士称号呢……年轻的陛下也真另人头疼啊!”
她对投落在自己身上的这些一点不客气的视线,还有刺耳的中伤等等连看也没看,只是继续笔直地朝前走,向着通道的尽头……安丽埃塔的执务室走去。然后她停在画着王家纹章的门前,向魔法卫士队的负责人征求拜见陛下的许可。
“陛下现在正在进行会谈,你等会再来吧。”
魔法卫士队的队员冷淡地说道,那种看不起女骑士的态度一点也没有要隐藏的意思。
“请您告诉陛下亚尼艾斯来参见。我曾经得到陛下的许可,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都可以直接跟陛下会面的。”
队员露出了不爽的表情,然后打开门,消失在执务室里,然后很快就回来了,并给了亚尼艾斯可以进去的许可。
亚尼艾斯进入了执务室的时候,安丽埃塔正和高等法院的里修蒙进行会谈。所谓的高等法院,是掌管王国司法的机关。特权阶级的纠纷……裁判会由法院进行。有关在剧场进行的歌剧、文学作品等等的检阅,丰富平民生活的市场等等的管理之类也由法院掌管。经常也会和决定政策、担任行政的王室*产生对立。
看到亚尼艾斯近来的安丽埃塔嘴角露出了微笑,宣告了和里修蒙的会谈的结束。
“不过,陛下……如果再提高税率的话。恐怕平民们会怨声载道啊。要是到时起了内乱的话,那就别提跟外国打仗了……”
“现在是非常时期,虽然国民的生活会变得比现在穷困一点……”
“大型战舰五十艘的建造费用!两万的佣兵!分给数十个诸侯的一万五千国军兵的武装费!除此之外还有养活同盟军的将兵的粮食费!要从哪里征集才能挤出这笔费用呢?请您放弃远征军的建设吧!”
“打倒亚尔比昂是现在托里斯汀的重要国策。”
“可是,陛下,我们也曾经好几次联合哈尔吉尼亚的王族一起攻打亚尔比昂……可是每一次都是败北而回。要跨越天空远征,可是比您想象的要难得多啊。”
里修蒙摆出长老的架子断言道。
“这个我知道。不过,这是我们必须做的事情。财务卿送来的报告说‘要征集这些作战费用并非不可能’。只是因为你们没法再像以前那样奢侈,所以才会如此不满的吧?能不能就像我一样率先努力节约呢?”
安丽埃塔看着里修蒙身上穿着的豪华服装,用讽刺的声音说道。
“我已经禁止了我身边的近卫骑士们使用装饰魔杖的银链饰物。身在高位的人必须要起到模范作用,不论是贵族、平民、还是王室都是一样。现在是我们必须齐心协力的时候了,里修蒙卿家。”
安丽埃塔注视着里修蒙。里修蒙搔了搔头。
“想不到我会在这里输给了陛下您。我明白了,不过,高等法院的参事官们中的很大一部分都不赞成远征军编成一事,希望您能够充分理解这个事实。”
“意见的调整方面是枢机卿和我的工作。我们有信心说服那些法院参事官们。”
安丽埃塔断言道。里修蒙像是觉得耀眼似的眯起了眼睛看着她。
“……怎么了?”
“不……我实在太佩服了。”
“佩服?”
“没错。我里修蒙从上上代的那位伟大的菲利普陛下开始已经侍奉了三十年,从陛下您出生的时候起,我恐怕比陛下还清楚您自己。”
“说得也是。”
“我想您应该是不记得了,陛下您当初降生的时候先王陛下和先先王陛下的那个高兴样子!而我抱起陛下你那小小的身子,沐浴陛下您的光辉,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你的确为我们王室做了很多事,母后也这么说过。”
安丽埃塔露出微笑说道。
“您过奖了。刚才我所说的话也是,完全是出自为祖国着想的立场。”
“你是个真正的爱国者这一点,我也很清楚。”
“那么我不会再说什么了。那位曾经是个爱哭鬼的陛下,现在已经变得这么独当一面了。光是这一点,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现在的我……其实也还是个爱哭鬼。今后也希望你继续为祖国出一分力,里修蒙卿家。”
里修蒙低下头,打算告退,安丽埃塔点了点头。
里修蒙对于站在门边的亚尼艾斯看也没有看一眼,直接退了出去。
终于轮到自己说话的亚尼艾斯走到坐在椅子上的安丽埃塔面前,跪地行了一个礼。
“亚尼艾斯·修瓦里埃·德·米兰,参见陛下。”
安丽埃塔让她抬起头来。
“调查已经结束了吗?”
“是的。”
亚尼艾斯从怀中取出书简,向安丽埃塔呈上。安丽埃塔拿了过来,仔细确认其中内容。
那是……安丽埃塔命令一个女骑士调查那个沉痛的晚上所发生的事情的报告。上面写的是那天晚上来自亚尔比昂的绑架者……被给予虚假的生命而复活的维尔斯究竟是跟谁连手而得以潜入皇宫的。
“这个看起来……好像是有内应呢。”
“正确说的话,有一个人曾经在那天晚上出王宫的时候说过他马上会回来,让卫兵不要关门。”
“然后,一时疏忽,进来的却是打算掳走我的那一帮人。”
安丽埃塔用沉重的表情说道。
“是的,而且仅仅是五分钟之后,陛下。”
“如果只有这个的话,还能推搪说是偶然的巧合。不过,你的调查书上写的这个金额……这个恐怕是怎么也说明不清了。”
那里写着的是那个男人最近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而花费的黑钱的记录。
“大概七万埃克金币……这个金额,可不是单靠他的退休金就能赚到的数字啊。”
“是的。”
亚尼艾斯跪着表示同意。
“根据收买他家中的佣人而得到的情报……听说最近家中多了一些亚尔比昂口音比较浓的客人。”
“把那个佣人带过来这里吧。”
“从昨天起就已经联络不到了。恐怕是被发现,已经灭口了吧。”
安丽艾塔叹了一口气。
“所谓狮子身上的虱子,说的就是这个吧。”
“听说光复同盟军是个跨国的贵族联盟。”
“应该是金钱吧。他是个比起理想,更喜欢金钱的人。他是为了钱,出卖了国家……出卖了我。”
亚尼艾斯沉默了。安丽埃塔温柔地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你干得很出色,谢谢你。”
亚尼艾斯看着身上穿着的上衣的纹章,那上面绣着百合图形的纹章……王室的象征。
“我会为陛下献上我的生命,是陛下您给了地位卑贱的我姓氏和地位。”
“我已经不能相信那些可以用魔法的人了,除了一部分老朋友以外……”
安丽埃塔用悲伤的声音说道。
“你是个勇士,在塔布尔一战中取得了不输给贵族的战果,所以我才让你当上贵族,关于这点,谁会有意见呢。”
“您太过奖了。”
安丽埃塔温柔地抱住了亚尼艾斯的头。
“你……在这个宫廷里一定吃了很多苦吧,亚尼艾斯。”
“出身始终是出身。被人嘲笑是‘磨坊女出身’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出身和一个人的灵魂的高洁明明是一点关系没有的。真是愚蠢的人啊。”
亚尼艾斯低声问道:
“那个男人……会得到惩罚吗?”
“证据并不充分,恐怕要立案为犯罪的话应该很困难吧。”
“那么……”亚尼艾斯用低沉的声音继续说道:
“那么,请把他交给陛下新设立的……我所率领的‘*士队’吧。”
由于之前鹫狮队对仗的瓦尔德的背叛,塔布尔的战役,以及之前的绑架事件鹰马队几乎全灭,用于保护国王的魔法卫士队已经所剩无几了。鹫狮队现在归入曼提柯尔队指挥,现在魔法卫士队就单靠那一队在执行任务。
为了弥补护卫的不足,安丽埃塔新设立的护卫队,就是亚尼艾斯率领的*士队。就如名字所说的,这个部队的装备不是魔法,而是新式的*和剑。队员方面因为魔法师的不足,全部采用了平民……而且当初建队的时候用的是“担任身为女性的安丽埃塔的贴身护卫”这个名目,所以成员也只有女性。
要是队长不是贵族的话,在和其他队的协调和任务执行当中恐怕会有不少麻烦,所以作为特例给予了亚尼艾斯贵族称号……赐予她使用姓氏“修瓦里埃”的权利。
不过,安丽埃塔并没有把这件事当作特例来处理的打算。她计划日后广泛采用有能力的平民,增强国力。当然,这个会引起贵族们的反对之声,但安丽埃塔会想办法压制下去。
虽然这个做法和同盟国的格尔马尼亚的做法相似,不过本质是不同的。就如刚才她所说的,安丽埃塔因为深深伤了自己的心的那次绑架事件,对于魔法使用者……魔法师已经无法产生信任。
“我们就像宫廷里的各位大人们所说的,是和品位官衔无缘的贱民,无论如何也成不了贵族的。所以,我想我们应该在黑暗中生存,在黑暗中灭亡才对……”
安丽埃塔摇了摇头。
“谁说你不是贵族的?你是我所承认的近卫骑士的队长,近卫队长的话,虽然规模有所不同,但资格和地位上是可以跟元帅匹敌的。”
亚尼艾斯深深地低下了头。
“请你有自信一点,挺起胸膛来吧。在镜子面前说给自己听,你是个贵族。这样的话,品位这种东西就会自然而然地体现出来了。”
“是的。”
“你就按事前计划好的,继续追踪那男人的行动就可以了。要是我的判断正确、他真的是犯人的话,明天就会露出尾巴了。你就当场截住他,然后让猫头鹰告诉我吧。”
“你打算放走他们吗?”
“怎么可能。跟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有关的所有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不管是国家……还是人……一切都不可原谅。没错,绝对不会。”
亚尼艾斯深深地行了一个礼,然后告退了。
她的心中十分感激安丽埃塔。安丽埃塔不仅给了她地位和族姓……还给了她刚才没有说出口的复仇机会。


才人正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地板上。旁边站着气息繁乱的露易丝,正狠狠地俯视着他。这里是“魅惑之妖精”亭的厨房,店子刚刚开门,店里的喧闹也传到这里面来了。露易丝环抱着双手,瞪着才人。
“我有事问你,哥哥。”
露易丝称才人为哥哥。在这里,露易丝和才人是以兄妹的身份进来的。虽然谁也没有相信,而且现在露易丝是贵族这件事,店里的人基本上也已经知道了,不过在店里的时候,露易丝还是会按当初的计划称才人为哥哥。她是那种不大会变通的性格。
“什么事呢,妹妹大人?”
才人用奄奄一息的声音说道。那是被露易丝狠狠揍一顿之后,快要断气似的声音。
“我叫你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呢?”
“在洗碟子啊。”
“还敢说谎!不是在看别处吗?”
“有一点。”
“那女孩的大腿,和那女孩的胸部、还有那个女孩的屁股,还有……”
露易丝苦涩地用手指着洁西卡。
“还看了洁西卡的乳沟!”
“只看了一点。”
“我说哥哥……”
露易丝把脚踩在才人的脸上。
“是的。”
“你要看的人应该是我吧?你的主人可是为了收集情报不得不跟那些醉鬼打交道啊。可爱的主人要是万一遇上了危险的话,马上跑出来护驾不是你的工作吗!”
“对不起!”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事吗。你只看了我两次。可是光是我自己数,你就已经看了那个女孩跟那边那个四次了。另外洁西卡的乳沟你可是看了十二次耶!竟然把主人丢在一边跑去看别人,这种事情,我、我、我、我、我、我、我怎么也不能原谅!”
“我不会再看了!”
才人乞求着原谅。露易丝的话他每天都在看。睡脸也看了不少。喜欢她。啊,这个主人真的太可爱了。不过,看其他女孩子这件事希望她能了解。这是男人的本性。就算是偶尔偷瞧一下,也对保护她不会有影响的,应该、或许。所以她根本没必要这么生气。……真是个爱担心的家伙啊。才人理所当然似的误会了露易丝的用意。
不过,乖乖地听着不反驳,让她爱说多少就多少,这是才人学到的对付露易丝的有效方法。
“要是在你忙着看别人的时候,我被奇怪的男人袭击了怎么办?你弄清楚情况没有!?我可是打扮成那种可爱样子的啊,你就不觉得危险吗?”
“不……我觉得……应该没有关系吧?”
“为什么?”
“不,那个,主人你又不性感……虽然在极少一部分人当中或许会受欢迎,不过那种人很少的嘛……”
说完之后,才人马上就知道糟糕了。只见露易丝摊开双手,呼的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向后做起了体操。那是准备运动。
“听好了,你睡在那里不要动。狗还是要教会身体听话才行啊。一、二、三、四……”
因为马上又要一番拳脚了,所以有必要先放松一下身体。
才人趁着露易丝在做准备运动的时候,偷偷地溜了出去,径直往后门走。刚刚才被露易丝的体罚弄得半死,再打下去恐怕就要出人命了。他打算逃走,顺便休息一下。
才人的手中拿用布包了一层又一层的德尔弗伦格。最近屡屡因为没有把德尔弗伦格带在身边而遭遇到不少麻烦,所以即使觉得带着又重又不方便,他还是无可奈何地尽量带在身边。
才人出了后门,走出大街的瞬间,看见一个罩着帽子的女人朝这边匆匆忙忙地跑过来,砰的一声和刚打开后门的才人撞个正着。女人马上向地面倒去,才人慌慌张张的地扶起了她。
“哇……对不起……你没事吧?”
女人依然用帽子罩着脸,用慌张的声音问道:“……那个,这附近是不是有一个叫做‘魅惑之妖精’亭的店子呢?”
“咦?如果你要找那个的话那就是这里了……”
才人一边低声说着,一边觉得那个女人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似乎那个女的也发现了这一点。只见她小心地掀开帽子的一角,偷偷打量着才人。
“公主殿下!”才人刚叫出声,马上就被对方嘘的一声制止了,连忙捂住了嘴巴。身穿灰色带帽斗篷的安丽埃塔躲到了才人的身后,小心翼翼的不让大街上的人看见自己。
“找找那边!”
“说不定向布尔顿尼大街去了!”
从大街那边传来了士兵们焦急的声音。安丽埃塔再一次严严密密地把帽子拉上了。
“……有没有可以躲起来的地方?”安丽埃塔小声地问道。
“我们住的那间屋顶小阁子倒是可以。”
“请你带我去吧。”
才人偷偷地把安丽埃塔带到屋顶小阁子里。
安丽埃塔坐在床边,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管怎样,总算避过了,可以放心了。”
“我才不放心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偷走出来一会……没想到好像引起了骚乱。”
“啊?你不是之前被掳走过一次吗?那当然会引起骚乱啊!”
安丽埃塔不作声了。
“公主殿下,您现在已经是女王了呀?这么任性不要紧吗?”
“我也没办法,因为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听露易丝报告说她在这里……这么快就遇到你真的太好了。”
“算了,那么我去叫露易丝过来吧。”
虽然露易丝发现才人不见了的话一定会大发雷霆,不过现在气应该消了一半了。露易丝的行动才人大概可以猜出来。差不多是这样了吧。
“不行——”安丽埃塔拉住了才人。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辜负了那孩子的期望。”
才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安丽埃塔。
“已经太迟了,不是吗?您怎么能就这样子从城里偷走出来呢?”
然后才人注意到了一件事。
“可是,你不是来见露易丝的话,那你究竟来这里干什么呢?”
“我是来寻求你的帮助。”
“我、我的帮助?”
“到明天就好了,希望你能保护我。”
“为、为什么要我呢?您是女王陛下啊?要人保护的话,不是有大堆的魔法师和军队吗……”
“今天还有明天,我必须要假扮成平民,而且,也不能让王宫里的任何人知道这件事。这样一来……”
“这样一来?”
“我能想到的人就只有你了。”
“怎么会……真的没有其他人了吗?”
“是的,也许你不太清楚,我在宫廷里几乎都是孤单一人,对于年纪轻轻就即位为女王的我看不顺眼的也不少……”
然后她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地补充说道“
“……而且也还有背叛我的人。”
才人想起了瓦尔德。虽然他觉得微服私访的护卫工作交给以好友相称的露易丝是最合适不过了,不过她大概还隐瞒了一些事情不能跟露易丝说的吧。
“明白了,既然是公主殿下您亲自拜托的事,那我就接受吧。不过……”
说到这里,才人看着安丽埃塔的脸。
“应该不会是很危险的事吧?”
安丽埃塔垂下眼睛:“不是的。”
“真的吗?要是让公主殿下您遇到危险的话,露易丝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我的。这点您要绝对保证才行。”
“没事的。”安丽埃塔点了点头。
“那就好……”
“那么我们出发吧。总不能老是呆在这里。”
“我们要到哪里去呢?”
“不是到街上去,这点请放心。我想先换衣服……”
安丽埃塔看着斗篷下面的裙子。那是一件雪白的、清淡高雅、造工精致的裙子,虽然被斗篷罩着,但还是十分显眼,仿佛在说底下藏着高贵之物似的。
“这里有一些露易丝的衣服……那时她买来打扮成平民的。”
“那麻烦借给我穿吧。”
才人打开床边的箱子,从里面拿出露易丝的衣服。安丽埃塔转过身去,一点也不介意才人在这里,唰的一声就把裙子脱下来扔在地上,才人吓得连忙转过脸去。然后他飞快的转过来看了一下,被安丽埃塔的胸部吓了一跳。虽然比不上琪尔可,不过可就比谢丝塔的要大了。果然不愧为女王,连胸部也胜人一筹。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注意到一件事。
她穿露易丝的上衣,穿得下吗?
果然不出所料。
“衣服……好像有点小呢。”
不只是有点。因为那是按露易丝的尺码买的衣服,似乎怎样也无法把安丽埃塔那硕大的胸部塞进去。现在前面鼓鼓的,好象马上就要把纽扣弹飞似的。
“那可不行啊,绝对不行。”
才人按住鼻子说道。
“唔、算了。”
什么算了!果然不愧为异世界的女王,思考回路完全不一样。安丽埃塔似乎真的毫不在意。她一边说着:“这样做可能反而不那么显眼吧。”一边把上面的纽扣解开了两个。
这样一来那件衬衣变成了好像是专门设计成强调乳沟的了。走在旁边的人大概会不知道该把视线往哪儿放吧,不过现在的她散发出一种与女王截然不同的花街女性般的风韵。
“走吧。”安丽埃塔催促道。
“这样子还是很容易露馅的啦。”
“咦?是吗?”
“至少得改变一下发型。”
“那么,你帮我弄吧。”
果然安丽埃塔和露易丝一样,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公主啊——才人一边帮安丽埃塔弄着头发一边想,竟然以为换件衣服就算乔装打扮……
不管怎样,才人帮她在后面绑了个马尾,就像露易丝偶尔做的那样。这样一来,气质就改变了很多了。然后才人用露易丝的化妆品给安丽埃塔化了淡妆。那是才人说如果在店里干活的话是不是化点妆比较好之后买过来的东西……不过结果露易丝没有用过,一直放在那里。
“呵呵,这样子看起来就像个风尘女郎了呢。”
穿着开胸的衬衣化着淡妆的话……的确看起来有点像个活泼的风尘女郎。
在走出屋顶小阁子的时候,才人有点犹豫是否应该跟露易丝说一声。不过稍后再说应该也可以吧。既然女王是如此希望,也只好如此了。
才人和安丽埃塔偷偷从后门出了小巷。
周围因为女王的失踪似乎已经进入了戒严状态……在奇克顿尼街的出口处,卫兵正在盘查通过的行人。
“已经在戒严了哦。”
才人用在自己的世界里警匪片中登场人物经常会说的台词说道。似乎大概意思是传达到了,安丽埃塔点了点头。
“怎么办?布遮住脸也没关系吗?”
“把脸遮起来更加惹人怀疑。你用手搂着我的肩膀吧。”
才人就按照安丽埃塔所说的抱住了她的肩膀,然后慢慢走近卫兵们站着的地方。内心越来越紧张,心跳得飞快。安丽埃塔用严肃的语气说道:
“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像是普通的恋人一样。”
咦?才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安丽埃塔就拉着环在自己肩膀上的才人的手,引导到衣服的缝隙里去。安丽埃塔那嫩滑柔软的双峰的感触,传到了才人的指尖上。才人一下子慌了。
“这样就好。”
安丽埃塔像是轻柔呢喃似的把脸贴近才人的耳边,露出了挤出来的微笑。
带着双重紧张的才人慢慢走过了卫兵的身旁。
虽然卫兵飞快看了两人一眼……不过毕竟是那些只远远看过女王的脸的下级兵卒,而且恐怕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女王会和平民的男子搂搂抱抱,并让他这样子吃豆腐。于是他马上就移开目光,喊住别的女人去了。
终于到了大路上的安丽埃塔呵呵的笑了起来。
“公主殿下?”
“啊,没有啦……对不起。因为觉得有点奇怪。不过,还真是愉快呢。”
“……咦?”
“这样只是穿了粗布衣服。改变发型……化了淡妆,就没有人认出我是女王了。”
的确……安丽埃塔看起来好像已经和周围这夜晚的景色融为一体了。女人还真是善变啊——才人不禁想到。
“不过,要是被认识您的人看到的话,还是会被认出来的哦。”
“嘘!”
“咦?咦咦?”
“在有人的地方不能叫我公主殿下,对了,就简单叫我‘安’就可以了。”
“‘安’是吗?”
“是的。”
说完,安丽埃塔侧着脑袋说道:“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原来这公主根本不知道我的名字啊——才人不禁觉得有点悲哀,不过还是回答道:
“才人。”
“才人。还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呢。”
安丽埃塔用似乎是刚学会的,风尘女郎的口吻低声对才人说道。
“是、是的,安。的确是有点怪。”
“再随便一点。”
“知道了,安。”
安丽埃塔微笑着,把自己的手环住了才人的手臂。
因为已经到了深夜,两人于是决定先找可以休息的地方。他们随便找了一所肮脏的旅馆。被带去的房间非常破烂,与此相比,“魅惑之妖精”亭的屋顶小阁子甚至可以称之为天堂了。床上的被子好像很久没晒过似的非常潮湿,房间的角落里还长出了小小的蘑菇。油灯好像从来没有清理过煤灰似的,黑乎乎的。
“这里明明要收钱,却实在说不上是好房间啊。”
安丽埃塔一点不介意地坐到了床沿上。
“不是挺好的吗?”
“是这样吗……”
“嗯,至少这里……没有趁人睡着的时候咬穿喉咙的毒蛇吧。”
“不过说不定会有很多奇怪的虫子呢。”
“那倒是。”
安丽埃塔微笑了。
才人在放在房间里的椅子上坐下来。那把摇摇晃晃的椅子一坐下去就马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奇怪声响。因为对方是个必须使用敬语来对话的人物,所以才人也不知道应该保持什么样的距离才好。要表现得合乎礼节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才人一边想一边说道:
“真的住这样的房间也没关系吗?”
“是的,我还真有点兴奋呢。可是对于市民来说,这是普通的生活,我这样子说的话或许有点失礼吧……”
她一边说一边十分可爱地摆着双腿,原来安丽埃塔也会有这种动作啊,才人想到,不禁涌起了一股亲近的感觉。
不管怎样,由于房间太暗,才人把油灯上的煤灰擦干净,准备点上火,可是找来找去也找不到火柴。
“这里没有火柴……我去下面拿一盒上来。”
安丽埃塔摇了摇头,从提包中取出水晶魔杖,只见她晃了晃那枝杖,油灯的灯芯上就一下子冒出了火焰。
安丽埃塔看着油灯的火光,用手托着脸颊。
才人不禁觉得很耀眼,眯起了眼睛。
那样子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安丽埃塔……虽然有一股亲近感,但还是像个公主。不,实际上已经是女王……不过作为一个女王还是太过年轻了。还是公主这个词比较适合她。比起威严,那种楚楚可怜的气质更为引人注目。虽然气质上和露易丝有点相似……不过露易丝那过分活泼的霸气让她看起来有点像小孩子,和她相比的话,安丽埃塔比较沉着一点。也许是受成长环境中那些高贵的大人们的影响,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轻易冒犯的威严。就算现在身穿花街少女的衣服,也还是挡不住那种气质。
她身上透出来的香味混合着高贵、威严、以及危险的气息,散发着难以言状的魅力。
“怎么了?”
安丽埃塔用天真的声音问才人道。
面对这样的公主,才人不好意思直接说出你很漂亮这样的话,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露易丝还好吗?”
安丽埃塔在油灯散发出的光芒的另一边向才人发问。真是不可思议,只因为安丽埃塔在这里,这间破破烂烂的房间看起来就像王宫的寝室似的。她身上拥有一种能够改变周围环境气氛的力量。才人不禁庆幸这是夜晚,否则白天想要瞒天过海的话实在不容易。
“是的,不过,那家伙……我也不敢肯定她是不是在乖乖按照公主殿下您的吩咐在行动……”
露易丝那家伙,与其说是在进行情报收集工作,还不如说是把精力集中在找茬折磨才人这方面更为恰当。
“这个的话我不担心。”
“咦?”
“那孩子每天都用送信猫头鹰给我送报告书呢。”
“是这样的吗?”
才人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做这件事的。应该是等才人睡着了之后才写的吧。不管怎样,她的确是瞒认真的一个人。
“是的……每天听到的事情,传言中说到的事情……一件一件都十分详细地写给我,一句抱怨也没有,真的是很努力地干着呢。她和平民打交道,一定是受了很多委屈的,却一句话也没有说。那个孩子毕竟出身娇贵……所以我一直在担心,不知道她有没有把身体搞坏……”
“没事的,她精神得很呢。”
才人点了点头。
“那就好。”
“不过,露易丝收集的情报真的有用吗?”
“是的,很有用呢。”
安丽埃塔嫣然一笑。
“我想听到市民的真正心声,想知道他们对于我所施行的政策,他们内心有什么想法。别人告诉我的信息,都是经过了加工润色的。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让我听起来舒服……又或者,为了照顾某个人的利益。不过,我想知道真实的情况,不管那些情报有多琐碎。”
安丽埃塔说到这里,露出了寂寞的笑容。
“公主殿下?”
“不……不过知道真相,有时候还真是挺难受的。就算别人称我为‘圣女’,可是实际上听到的也尽是一些不大好听的话,有人说我是只会对亚尔比昂卑躬屈膝的无能小丫头,我打算编成远征军增强军备,他们就说我真的能指挥好吗?然后还有人怀疑我只是格尔马尼亚的傀儡……真是的,我真不该坐上女王这个位子的。”
“那真是辛苦啊。”
“你的世界也是这样的吗?”
“咦?”
才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不好意思,我是听魔法学院院长奥斯曼说的。他说你是来自异世界的人。我刚听说的时候吓了一跳,从来没想象过还有那样的世界呢。在你的世界,人们也会不断争吵……也会骂施政者吗?”
才人开始回想起电视里连续几天新闻报道的政治家的腐败,还有战争……
“不会差太多。”
“哪里都是一样啊。”
安丽埃塔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低声说道。
“会……发动战争吗?”
“不是发动不发动的问题。我们国家现在已经卷入战争了啊。”
“不……那个,您打算攻下那个漂浮在天空中的大陆吗?”
“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刚才公主殿下不是说要远征什么的吗?所谓的远征,不就是远道前去进行攻击的意思吗?”
“的确是这样。不这样做的话,这场战争是不会结束的……我说太多了,这些话不应该跟你说的,请你忘记刚才我说的话吧。”
才人没有作声。安丽埃塔看着他,说道:
“你讨厌战争吗?”
“应该没有人会喜欢吧。”
“不过,你可是在塔布尔救了王军啊。”
“那是为了保护我重要的人。”
“还有,那天晚上,你也救了我……”
安丽埃塔埋下脸低声说道。才人想起了那一晚……那个凄惨的晚上发生的事情。那个已经死去的维尔斯复活,要把安丽埃塔带走的晚上。他看见许多尸体躺倒在路上。那时的情景,实在不想再去回想了。
“对不起。”
安丽埃塔小声说道。正在这个时候……
滴答、滴答地开始下起雨来了。小小的雨滴敲打着窗户。路上传来了行人的咒骂声。“妈的!下雨了!”“下什么鬼雨啊!”
安丽埃塔颤抖起来。
“公主殿下?”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安丽埃塔小声地说道,那声音十分虚弱,似乎随时要消失在空气中似的。
“什、什么事呢?”
“请你抱紧我的肩膀……”
安丽埃塔一直握着的手杖从手中落下,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了?”
“我害怕下雨……”
听她这么一说……才人想起了那一天晚上,也是下着雨。安丽埃塔利用那场雨,和复活的维尔斯一起制造了那个巨大的龙卷……准备用那个龙卷一举消灭才人他们。
才人沉默地在安丽埃塔身边坐下,抱住她的肩膀。安丽埃塔只是不停地颤抖。
“公主殿下……”
“因为我的关系……已经有好几个人死了……实际上就等于是我亲手杀死了他们。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得到原谅呢?”
才人仔细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恐怕谁也不会原谅的……”
“说得也是。我……实在无法原谅自己,还有那些让我犯下这个错的人……每次听见雨声,我就会一个劲地想这件事。”
安丽埃塔闭上眼睛,把脸贴近才人的胸膛,手紧紧地握着才人的手。随着雨声的增大,她的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现在的她,既不是公主,也不是女王……只是一个脆弱的少女,一个爱上异国王子的天真少女而已。现在的她比谁都脆弱,要是没有人在身边陪伴的话,说不定连站也站不起来。
可是,她被迫戴上女王的冠冕,被迫握着指挥战争的魔杖。
才人觉得这对她而言是一件不幸的事。

105

主题

895

存在感

126

活跃日
帅哥离线 ╯﹏╰
 8 

家中的荣誉团员

7楼
发表于 2007/10/05 | 编辑
露易丝看着外面下着的雨,撅着嘴巴。在这场雨中,才人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呢?刚才露易丝做完准备运动、转过身来正准备好好收拾偷窥的使魔的时候……才人已经不知所踪了。后来露易丝在店子里找了一会,没有找到。然后觉得会不会躲在屋顶小阁子里了,于是也回去找了一躺,那里也空无一人。只是……那套为平时穿而买下来的平民的衣服不见了。
心里老不痛快的露易丝跑出了屋顶小阁子,回到店里之后,斯卡隆他们正在议论纷纷。
“真讨厌……下雨了呢……这场雨会让我们的客人不出门的啊。”
“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起外面就很吵呢,发生什么事了?”
的确,外面不断传来混杂在雨声中的四处奔忙的士兵们的喊叫声。露易丝开了门,走了出去。她走近一个挂着剑的士兵,叫住了他。
“喂,发生了什么事?”
士兵扫了一眼穿着低胸短裙的露易丝,不耐烦地说道:
“走!吵死了!跟你们这种陪酒女郎没有关系!快点回店里去!”
“等一下。”
露易丝再次叫住他,从怀里掏出了安丽埃塔的亲笔证明。
“虽然我穿成这样子,但我其实是陛下的女官。”
士兵瞪大眼看了看露易丝的证明,然后立正道:
“刚、刚、刚才失礼了!”
“算了,快告诉我吧!”
士兵低声地向露易丝说明了情况。
“在结束襄·德·马尔斯练兵场的视察返回王宫的时候,陛下失踪了。”
“难道是光复同盟军吗?”
“犯人现在还没有眉目。不过,不知道使用什么手法……在马车之中突然像雾气一样消失……”
“那时侯负责的警卫是?”
“是新建立的*士队。”
“知道了,谢谢你。有没有马匹?”
士兵摇了摇头。
“真是没有办法!”
露易丝冒着大雨向王宫跑去。一边跑一边抱怨,这时候才人究竟跑什么地方去了?真是的,关键时刻总是找不到人!
骑着马的亚尼艾斯在一座大屋前打住下了马。这里是白天……和安丽埃塔进行会谈的里修蒙的家。
亚尼艾斯看着这坐落于一些有头有面的人物所住的大型住宅林立的高级住宅街一角,两层高的宽敞巨大的建筑物,不禁歪了歪嘴角。对于里修蒙在二十年前,用什么方法收集了足以建造这座大宅的金钱这一点,已是再清楚不过了。那是一些痛苦的回忆。亚尼艾斯敲着门,大声宣告自己的来访。
门上的小窗被打开,一个提着灯笼的佣人往外张望。
“请问是哪一位?”
“请跟里修蒙大人通传一下,女王陛下的*士队的亚尼艾斯前来拜见!”
“都这个时候了呀?”佣人用惊讶的声音说道。
现在已经是快到深夜零时了。
“我有紧急报告,请无论如何通传一声。”
佣人一脸不解地转身往里走去,没多久就回来打开了门。亚尼艾斯把缰绳交给了佣人,大步往屋里走去。
走进有暖炉的大厅等了没多久,穿着睡衣的里修蒙就出现了。
“你说有紧急报告?竟然敢来吵醒高等法院的院长,肯定有不得了的事情吧?”
里修蒙低声说着,再看挂着剑的亚尼艾斯的时候,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轻蔑态度。
“女王陛下失踪了。”
里修蒙的眉毛“啪”地跳了一下。
“是被掳走了吗?”
“现在还在调查当中。”
里修蒙作痛苦状。
“原来如此,这的确是件不得了的事。之前不是也有过类似的绑架骚乱吗?该不会又是亚尔比昂的阴谋吧?”
“现在还在调查。”
“你们这些军人、警察老是喜欢说这句话。在调查!在调查!可是什么都解决不了,有什么纠纷老是拿到法院来。当值的护卫是哪一队?”
“是我们*士队。”
里修蒙挖苦似的瞪着亚尼艾斯。
“*士队难道是为了证明你们的无能才设立的吗?”里修蒙用充满讽刺的语气说。
“为了洗清污名,我们眼下正全力搜查。”
“所以我不是说过了吗!剑呀*呀什么的,在魔杖面前最多只能算是小孩子的玩具!就算拿平民来充数,一堆也敌不过一个魔法师!”
亚尼艾斯一直定睛地看着里修蒙。
“我希望您能发出戒严令的许可……封锁街道和巷口的许可。”
里修蒙把手中的魔杖一挥,握着飞过来手边的笔,在羊皮纸上草草写了一些东西之后交给亚尼艾斯。
“快快全力搜寻陛下的下落。要是到时找不到的话,我就要用法院的名义通通把你们*士队绞死!记住!”
亚尼艾斯正要退出,走到门边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阁下您……”
亚尼艾斯用低沉的、勉强压制怒气的声音好不容易挤出了这几个字。
“什么事?”
“我听别人说您和二十年前的那个案件有所关联。”
里修蒙眯起眼睛,像是要搜索记忆之弦般。二十年前……他想到了那场震撼全国的“叛乱”和镇压。
“恩。那又怎么样?”
“听说‘旦格尔迪尔大屠杀’是阁下一手包办的?”
“大屠杀?别说的这么难听。安格尔地区的平民可是企图颠覆国家啊?那是正当的镇压任务。不管怎样,过去的事以后再说吧。”
亚尼艾斯退了出去。
里修蒙盯着关上的门好一阵子……然后再次拿起羊皮纸和笔,眼神一下子变了,开始在羊皮纸上疾书起来。
走出屋外的亚尼艾斯从佣人手中接过马匹缰绳,把手伸进马鞍袋中,从里面掏出一件黑色的斗篷,披在护身甲的外面,并把帽子拉下来盖住脸。然后从里面取出两把*,一边注意不让雨淋湿*,一边往*里塞*和*,确认一下火口上的火盖还有*的活动,最后关上了火盖塞进了皮带里。那是打火石式的新式*。
亚尼艾斯砍断了剑上的绑带,准备好一切战斗装备后便上了马。这个时候……有人正冒雨直跑过来。从奇克顿尼街的方向突然出现的少女发现了骑在马上的亚尼艾斯,连忙向她跑过来。因为一直在雨中奔跑的关系,样子十分狼狈。原本雪白的晚装被泥水和雨水弄得一塌糊涂,而且由于之前穿的鞋子跑得太慢,所以脱掉了,打着赤脚。
“等等!等一下!等一下!”
亚尼艾斯一边想究竟是什么事一边回头。
“把马借给我!我有急事!”
“我拒绝!”
亚尼艾斯说道,打算离开。少女一步闯在马前,挡住了去路。
“走开!”少女似乎把亚尼艾斯的话置若罔闻。只见掏出一张羊皮纸,递到了亚尼艾斯地面前。
“我是陛下的女官!我有行使警察权的权利!现在以陛下的名义,征收你的马!快点下马来吧!”
“陛下的女官?”
亚尼艾斯有点困惑。眼前的女孩看上去打扮得像个陪酒女。然后虽然脸被大雨弄脏了,可那脸容却透着一股高贵的气质。亚尼艾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露易丝似乎对迟迟不肯下马的亚尼艾斯不耐烦了,一手摸出魔杖。露易丝的这一举动也让亚尼艾斯毫不犹豫地拔出了*。
两人相互用魔杖和*指着对方,静止不动了。
露易丝用低沉的、颤抖的声音说道:
“……不要让我使用魔法,我用的还不是很习惯、不会控制力度的。”
亚尼艾斯用手指扣紧了*,说道:
“……这个距离的话,*的攻击会准确得多哦。”
沉默在两人之间流动。
“报上名来!我虽然没有魔杖,但也是个贵族!”亚尼艾斯说道。
“我是陛下的直属女官,德·拉·瓦利埃尔!”
德·拉·瓦利埃尔?这个名字有听过。这是和安丽埃塔对话中曾经出现过好几次的名字。
“那么、你就是……”
亚尼艾斯收回了*。眼前这个拿着魔杖浑身颤抖的少女……就是传闻中公主陛下的好友。竟然就是这个偏桃色长发、年纪轻轻的少女……
“你认识我吗?”
露易丝也收起了魔杖,表情开始缓和下来了。
“有听过你的传闻。能见到你真是光荣之至。虽然不能把马借给你,不过我会向你说明情况。要是射了你的话,陛下一定会怨恨我的。”
亚尼艾斯向露易丝伸出了手,用完全想象不出是出于这样一个纤细女性的久经锻炼的力量,把露易丝拉上马,让她坐在自己后面。
“你是什么人?”
露易丝坐在亚尼艾斯身后问道。
“我是直属陛下的*士队队长,名叫亚尼艾斯。”
露易丝一听到她说的话里有刚才士兵提及的“*士队”,马上变得激动起来。
“你们究竟在做什么!忘记自己的护卫工作在睡觉吗!?竟然睁着眼让陛下被人掳走了!”
“所以我不是说会给你说明状况吗!总之陛下她安然无恙。”
“你说什么!”
亚尼艾斯拍了一下马,向前出发。在连绵不绝的雨幕里,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坐在木造的旅馆床上的安丽埃塔靠在才人的怀抱中闭上眼睛,不停地发着抖。才人也想不出要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抱着安丽埃塔的肩膀。
当雨慢慢变小的时候,安丽埃塔似乎终于冷静下来了,勉强挤出了笑脸。
“对不起。”
“不……”
“让你看到我这么没出息的一面了呢,不过你又一次救了我。”
“又一次?”
“是的……那天晚上我……我控制不了自己,想和被人操纵的维尔斯殿下一起离开的时候……也是你阻止了我的。”
“是这样没错。”
“你那个时候说,如果我真的要做的话,就杀了我。说你不允许谎言。你对被爱蒙蔽了双眼的我这样说了。”
“是、是说了呢。”
才人觉得难为情,低下了头。
“可是愚蠢的我并没有清醒过来,反而打算杀掉你们。不过,你把我放出来的那个愚蠢的龙卷挡住了。”
安丽埃塔闭上了眼睛。
“那个时候,其实我……松了一口气。”
“松了一口气?”
“是的。我自己也发觉到了,那不是我所爱的维尔斯殿下。那实际上根本不是他。那时的我一定是……在内心深处希望能有人对我说这句话,希望有人能够阻止愚蠢的我。”
安丽埃塔心酸地叹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说道。那是听上去似乎感到万念俱灰的声音。
“所以拜托你了,使魔先生,要是我……又在干什么愚蠢的事的时候……你能用你的剑阻止我吗?”
“您说什么?”
“到了那个时候的话,请你毫不犹豫地杀掉我吧。我本来打算拜托露易丝的,但是那孩子太温柔了,应该做不了那种事情吧。所以……”
才人用惊讶的声音说道:
“那种事情我做不到!真是的……您怎么能这么软弱呢?您可是女王陛下啊!您要用您自己的意志去保护大家才行。公主殿下,您不是说过吗?从今以后,要勇敢地活下去。那句话,该不是谎言吧?”
安丽埃塔低下了头。
这个时候……
咚咚咚!门被人大力地敲响了。
“开门!快点开门!我们是王军的巡逻队员!因为有罪犯逃跑,奉命搜查所有的旅店!快点打开!”
才人和安丽埃塔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一定是来搜查我的!”
“……我们来想办法蒙混过去吧,先不要作声。”
安丽埃塔轻轻的点了点头,然而……
很快,门把就被人转动起来了。……不过由于上了锁,所以门还是打不开。只听见门把被人粗暴地摇晃着,发出卡嚓卡嚓的声音。
“快点开门!现在是非常时期,再不开我们就自己闯进去了!”
唰!外面传来不知道是用剑还是其他工具,正在破坏门锁的响声。
“这可不行。”
安丽埃塔一脸决然的表情,开始解开衬衣的纽扣。
“公主殿下?”
才人还没来得及惊讶,安丽埃塔已经把自己的嘴唇贴紧了才人的嘴唇。突如其来的激吻。安李埃塔把手臂环上吓得不知所措的才人的脖子,顺势往床上倒去。然后安丽埃塔闭上了眼睛,把炽热的气息和舌头送进了才人的口中。这个激烈的吻让才人的意识分不清方向,一下子变得朦胧起来了。
安丽埃塔把才人推倒在床上,跟卫兵们破坏了门把,踢门而入几乎是同时发生。
两人一队的士兵看见的情景是……趴在男人的身体上,激烈的吻着的女人的身影。那人忘我地继续着,对进入房间的士兵们不屑一顾。情爱的气息,从两片重叠的嘴唇的间隙之间弥漫开来。
士兵们一动不动地呆站着看着两人的身影……过了一会,一个对另外一个说:
“……真是的,我们在冒雨搜查,他们却在这里享乐!”
“真是不公平。等下结束的时候我们也去喝一杯吧。”
然后,两人砰的一声关上门,走下楼去了。把手已经坏掉的门,微微开着。
安丽埃塔的嘴唇离开了……不过即使士兵们已经离开,她还是用湿润的眼睛一直看着才人。
安丽埃塔那唐突的行动让才人那着着实实吓了一跳。他强烈地感觉到,安丽埃塔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是今夜的行动有必要的话,她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身体似的。
安丽埃塔红着脸,一动不动地看着才人。
“……公主殿下……”
安丽埃塔用凄楚的声音说道:
“请你叫我安吧。我之前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
“可是……”才人还没说完,嘴唇又再次被堵住了。这次是非常温柔的……饱含着感情的吻。在油灯的灯光之下……安丽埃塔那裸露的雪白双肩映入眼帘。
才人在激烈的混乱中,只好任由安丽埃塔的嘴唇在自己的脸上滑行。
“你有……恋人吗?”
安丽埃塔用炽热的声音,在才人耳边呢喃道。那声音似乎要把全身融化掉似的。才人的脑海中浮现出露易丝的脸。露易丝不是自己的恋人。不过……
“没有,不过……”
安丽埃塔咬住了才人的耳垂。
“那么,请你把我当作是你的恋人来对待吧。”
“您、您说什么……!”
“只是今天晚上就好了。我并不是要求你当我的恋人。只是希望你能抱紧我……吻我……”
时间似乎停止了流动……一切都静止了一般,意识也变得混沌不清,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好几分钟。房间里因为下雨的关系充满了湿气,被子上传来了别人的体臭和浓重的气味。
才人注视着安丽埃塔的眼睛。即使在这样肮脏的房间之中……安丽埃塔的美貌也还是让人感到炫目。不,或许正是因为这么肮脏的地方,才越能衬托出她那圣洁的光芒吧。
才人不禁开始陶醉在安丽埃塔那难以抵挡的魅力之中了。不过……要是继续和安丽埃塔接吻下去的话……露易丝绝对不会原谅自己吧。不仅不会原谅,一定还会非常伤心吧。因为安丽埃塔是露易丝最为敬爱的人。
不能做出这样的事。
不能对重要的人所重视的人……做出像是恋人游戏般的接吻。安丽埃塔只不过是觉得寂寞罢了。安慰的方法,除此之外一定还有很多。
于是才人温柔地抚摸着安丽埃塔的栗色长发说道:
“我可当不了王子啊。”
“我没说这样的话哦……”
“您也知道吧,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也无法成为……这个世界中的某个人的替身。”
安丽埃塔闭上了眼睛,把脸贴进才人的胸膛。
这样子一来……似乎刚才的热情开始慢慢冷却下来了……安丽埃塔难为情地低声说道:
“……请不要以为我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即使被称为女王……其实也不过是个女人。也会在夜里渴求别人的体温啊……”
之后好一会儿……安丽埃塔一直一动不动地把脸埋在才人的胸口。在这间恐怕是全首都最便宜的旅馆之中,整个国家最为高贵的女人竟然在自己的怀抱里像是小孩子似的颤抖着渴求温暖。这个极具讽刺性的组合不由得让才人苦笑起来。
然后……他想到了一件事。
“公主殿下……”
“什么事?”
“您应该可以告诉我了吧?究竟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竟然自己跑了出来,让大家到处拼命找您。然后……您还为了隐藏身份不惜委屈自己……应该不是单纯的任性,跑出来玩儿的吧。”
安丽埃塔用似乎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威严的声音说道:
“我在搜捕狐狸呢。”
“搜捕狐狸?”
“是的,你知道狐狸是一种很狡猾的动物吧?就算你用狗去追,叫人去撵,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抓到它的尾巴。所以……我设计了一个陷阱。”
“陷阱吗?”
“是的。然后,陷阱里的诱饵就是我。到了明天……狐狸就会从洞穴里爬出来了。”
才人问道:
“您所说的狐狸,指的是什么人?”
“是亚尔比昂的内奸。”
亚尼艾斯和露易丝骑着马,在里修蒙家宅邸附近的路旁潜伏着。鱼势渐渐变小了,但是……身体却越来越冰冷。亚尼艾斯把自己身上披着的斗篷给露易丝披上。
“你刚才说的情况,指的是什么?”
“是抓老鼠行动。”
“抓老鼠行动?”
“没错,那阴险的老鼠不但破坏国王的粮仓……甚至还打算咬断主人的喉咙,现在外面正在抓他。”
露易丝听了仍然不明所以,问道:
“能不能再说详细点?”
“现在没有详细说明的时间了。嘘!……来了!”
只见里修蒙宅邸的门被打开了,刚才给亚尼艾斯牵绳的年轻佣人出现了。那是一个十二三岁的脸蛋红红的少年。他手提灯笼,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观察完四周之后,又进去拉了一匹马出来。
佣人满脸紧张地上了马,提着灯笼策马飞奔起来。亚尼艾斯露出浅浅的笑容,朝着灯笼火光的方向追去。
“……怎么回事?”
“开始了。”
亚尼艾斯简单地答道。
夜色之中,佣人骑着马飞快地奔跑着,看来是被主人刻意地吩咐过了吧,似乎相当赶时间。佣人连观察周边的时间也没有,只拼命的伏在马背上朝前赶路。
亚尼艾斯不近不远地保持着一段距离,跟踪着他。
佣人的马穿过高级住宅街,向着喧闹繁华街跑去。周围的街道上满是还在搜索女王下落的搜索队,还有享受着夜晚欢乐的醉汉。
佣人骑着马穿过奇克顿尼街之后,继续往深处的小巷跑去。
当追踪的马匹消失在巷口之后,亚尼艾斯下了马,注意着小巷内的动静。
只见佣人把马栓在马棚,进入一件旅馆。亚尼艾斯确认过这一点之后,也向着旅馆走去。露易丝连忙放开了马,追了过去,一边跑一边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室?”
亚你艾斯还是没有回答。
只见那个佣人进入了旅馆,穿过一楼酒楼的人群,沿着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了楼,亚尼艾斯追了上去。
从楼梯间的舞池中,亚尼艾斯确认了佣人进入的门扉,然后和露易丝一起在原地等候。
亚尼艾斯小声的在露易丝耳边说:
“脱掉斗篷,像陪酒女一样抱着我。”
露易丝仍然搞不清楚状况,不过还是按亚尼艾斯所说的脱掉了斗篷,仅仅贴在亚尼艾斯身上。这样一来,似乎是骑士跟他的情人在卿卿我我,跟这酒馆的喧闹完全融为一体了。
“我们还蛮相配的嘛。”
亚尼艾斯一边把视线紧紧地固定在二楼一边向露易丝说道。虽然声音依然听得出是女性,但是只要不说话,大概是因为头发短的关系吧,看起来就像一个威风凛凛的骑士,露易丝不禁脸红了。
佣人很快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亚尼艾斯马上牵过露易丝,完全不给她反应时间就已经把自己的嘴唇贴上去。
露易丝虽然拼命挣扎,可是因为被力气比她大不知多少倍的亚尼艾斯按得死死的,一点动弹不得。
佣人经过的时候看了正在接吻的亚尼艾斯和露易丝一眼,马上就把目光移开了。
骑士和情人陪酒女郎的接吻,就像墙壁上的装饰画一般,随处可见。
佣人出了出口,和来时一样骑上了马,消失在夜幕下的街道上。
这时亚尼艾斯终于放开了露易丝。
“你、你干什么啊!”
露易丝红着脸大叫道。要是对方是男人的话现在已经拿出魔杖把他炸飞了。
“放心吧,我可没有这方面的兴趣。这也是因为任务。”
“我也是啊!”
然后露易丝想起了已经跑走的佣人。
“你不是去跟踪他吗?”
“已经没有必要了。那个少年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是个负责送信的而已。”
亚尼艾斯一边注意不发出脚步声一边慢慢靠近刚才佣人进入的客房门前。然后她小声地问露易丝道:
“……你是魔法师吧?能把这扇门弹飞吗?”
“……你怎么这么粗暴……”
“……门应该是锁上的,没有办法。要是我们在摆弄这扇门的时候给他逃了就麻烦了。”
露易丝把大腿的绑带上插着的魔杖拔了出来,调整一下呼吸,吟唱了一句虚无的咒语之后举起魔杖向着门一挥——爆破魔法……门扉随着一声爆炸,被轰进了屋内。亚尼艾斯马上拔出剑冲进房间里。
房间里一个商人摸样的男人一脸惊讶地从床边站起来,手里握着魔杖。是个魔法师。
男人似乎也不是个善男信女,一点也没因为突然闯进的亚尼艾斯而阵脚大乱。只见他挥着魔杖简短地吟唱了一句咒语。空气形成的团块一下子把亚尼艾斯撞飞了。当他正打算给予亚尼艾斯致命一击,念起咒语时……露易丝跟着进来了。
露已思马上用爆破魔法向男人展开了攻击。男人因为眼前发生的爆炸捂住脸倒在地上。站起身来的亚尼艾斯用剑挑起男人的魔杖,把它从男人的手上拨开。露易丝捡起掉在地上的魔杖。亚尼艾斯用剑指着男人的喉咙。这是个中年男人,虽然一身商人打扮,但眼神完全不像,应该是个贵族。
“不要动!”
亚尼艾斯继续用剑指着他,抓住了挂在腰间那带有铁环的拘捕用绳子,绑住了男人的手腕。然后再用破掉的西服塞住了他的嘴巴。这个时候,旅馆的店员和客人开始过来围观,不停往房内张望。
“不要惊慌,我们只不过是来逮捕一个在逃的通缉犯罢了!”
店里的人不禁畏惧起来,四散而去。
亚尼艾斯找到了似乎是刚才的佣人拿来给这个男人的信,确认了里面的内容后,露出了微笑,逐一检查了桌子的抽屉和男人的口袋。把找到的书信微微整理了一下之后,开始一张一张慢慢阅读起来。
“这个男人是什么人?”
“亚尔比昂的老鼠。他扮成商人的样子潜入托里斯塔尼亚,把情报偷传回亚尔比昂。”
“那么,这个家伙是……敌人的间谍对吧?真厉害,竟然被你抓到了。”
“事情还没有解决。”
“为什么?”
“还有另外一只大老鼠。”
亚尼艾斯找到一张纸,仔细地看了起来。那是一张建筑物的示意图,有好几个地方都作下了标记。
“原来如此……你们是在剧场里接头的啊?刚才送来给你的那封信上写着明天在老地方见,这里说的老地方,就是这张示意图上的剧场没错吧?怎么样?”
男人没有回答,一声不响地背过脸去了。
“你不肯回答吗?……因为贵族的骄傲是吧?”
亚尼艾斯露出了冷笑,一剑插向倒在地上的男人的脚背,把它钉在床上。男人被堵住的嘴巴发出了闷响。
亚尼艾斯从皮带上拔出了*,对准了他的脸。
“我数两声,你快点选择吧,是要命,还是要骄傲?”
男人的额上冒出了冷汗。卡嚓的一声,亚尼艾斯扣紧了*。

105

主题

895

存在感

126

活跃日
帅哥离线 ╯﹏╰
 8 

家中的荣誉团员

8楼
发表于 2007/10/05 | 编辑
夜幕退去,现在已是白天。中央广场上圣雷米教堂的大钟打响了十一下。一台马车在皇家剧院门前停住了。从马车上下来的人是里修蒙。他以大模大样的态度抬头看着剧场。坐在马车驾驶座上的佣人跳了下来,打算帮他拿提包。
“不用了,你在马车上等吧。”
里修蒙摇摇头,向剧场里面走去。卖入场卷的男人认出里修蒙之后行了一个礼。里修蒙没有买票,直接进了剧场。对于检查表演戏剧的内容也属于工作之一的高等法院院长的他来说,这里就像是别墅一样。
观众席上都是年轻女性,大概坐满了六成座位。虽然刚刚开演的时候是十分受欢迎的剧目,可是由于演员的演技太差而广受批评。结果当然是观众越来越少了。
里修蒙坐到了他的专用的座位上,静静地等待着开幕。
接着来到剧场前面的是亚尼艾斯和露易丝。露易丝仍然不明所以地和亚尼艾斯一起在这个剧场附近的小巷里埋伏着。刚才那马车出现后,亚尼艾斯开始行动了,露易丝也只好跟着。
露易丝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原因是因为昨晚一夜没合过眼。而且,那之后亚尼艾斯什么也没有向露易丝解释。要抓老鼠是没问题,可是告诉人家老鼠是谁也没有关系吧……可是亚尼艾斯只是一味保持沉默,什么也不说。
露易丝在剧场前面等着的时候,突然一双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原来是才人和披着斗篷的安丽埃塔。才人看起来也是一夜没睡的样子,眼袋又肿又黑。安丽埃塔穿着露易丝买的平民衣服,上面罩着一件披风,像街上的平民少女一样绑着马尾……虽然和平时的打扮有点出入,但露易丝绝对不会认错的。
他们两个是因为接到之前亚尼艾斯放出的传书猫头鹰的报告,才会朝这里来的。
“……公主殿下!才人!”
露易丝小声喊出两人的名字后,马上大喊着向两人跑过去。
“……露易丝……”
安丽埃塔抱紧了那小小的身体。
“我好担心您!您究竟去了哪里呢?”
“我把你那温柔的使魔借走……一起躲在这镇上了。请你原谅我事先没有向你说明这一切。因为这是不希望让你知道的任务。不过今天早上收到亚尼艾斯的报告,说她和你在一起行动,我还真的吓了一跳呢。你果然是我最亲密的好友,命运注定我无论到哪里,都一定会让你找到的。”
安丽埃塔说完之后,发觉露易丝身边的亚尼艾斯。亚尼艾斯单膝跪下:
“万事俱备了,陛下。”
“谢谢你,你真的帮了我不少的忙。”
最后来到剧场面前的观众是……以曼提柯尔队为中心的魔法卫士队。
骑在狮头蛇尾的幻兽身上的劳心劳力的队长,看到在场的人后不禁瞪大了眼睛。
“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亚尼艾斯大人!我们接到你的报告后就马上飞了过来,怎么连陛下也在这里呢?!”
队长用慌张不知所措的声音说完,马上跳下了曼提柯尔,直往安丽埃塔这边跑过来。
“陛下!我们好担心您啊!您究竟到了哪里去了呢?我们一整夜都在找您呢!”
一向为人老实的队长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说道。
周围的人看见连魔法卫士队都来了,不仅好奇的围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看来有可能会引发骚乱,安丽埃塔连忙把帽子拉得严严实实。
“让你们担心实在对不起,迟点我会向你们解释的。现在,队长,我有个命令。”
“是的。”
让你们的队员马上包围这座皇家剧院,连一只蚂蚁也不要放出去。
队长虽然一瞬间闪过惊讶的表情,但很快就低下头。
“是的。”
“那么,我进去了。”
“我和您一起进去!”
露易丝叫道。然而,安丽埃塔摇了摇头。
“不,你在这里等把。这是我必须亲自解决的事情。”
“可是——”
“这是命令。”
听到如此决断的回答,露易丝不甘地低下了头。
安丽埃塔只身消失在剧场的入口处。
亚尼艾斯似乎接到了什么密令,跨上马离开了。然后……剩下的就只有才人和露易丝两个人了。
露易丝拉了一下不知为什么红着脸目送安丽埃塔的背影离开的才人的衣袖。
“我说——”
“什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是要搜捕狐狸。”
“我听说是抓老鼠啊。”
“哪个才是真的呢?”
两人呆站在原地,互看着对方。
“这次的任务怎么好像……”
“唔?”
“我们似乎是配角呢。”
才人点了点头。
露易丝注意到某种香味,把鼻子靠近才人的身体。
“干、干嘛啊!”
露易丝露出险恶的表情,开始用鼻子在才人身边嗅来嗅去确认香味的来源。
“喂、喂、你、你究竟在干什么啊?”
“这个香味……是公主殿下的香水味呢。”
“咦?”才人吓了一跳。
“你该不会……对公主殿下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唰的一下,露易丝狠狠的扫了才人一眼。才人焦急起来了。不行……不能跟她说跟公主接过吻。而且,是安丽埃塔自己主动要求接吻的这一点更加说不出口。为了公主殿下的名誉,这件事情决不能对别人说。而且就算说了露易丝也绝对不会相信的。
“笨蛋!怎么可能做啊!”
“真的吗?”
露易丝盯着才人的脸。
“应该是刚才护送她过来的时候沾上的吧。”
露易丝一手扯住了才人的耳朵,狠狠的一把拉了过去,然后把鼻子凑近他的脖子。
“哼哼,哼哼,那为什么连这个地方也会有香水味呢?护送着走路也会在脖子上弄上香水吗?说啊?是怎么样弄上的香水啊?”
“不,这个……就是睡觉的时候翻身,脸贴上来了,就这么多,就是这样。”
“算了,我还是问你的身体吧。”
露易丝仍旧拽着才人的耳朵,把他往小巷里拖。
才人的悲鸣开始在小巷内回荡。
剧场内,幕布被拉开……戏开始上演了。
由于这是以女性为主要观众层面的戏剧,所以看客也全都是年轻女性。场内充满了女孩子哇哇的欢呼声。
舞台之上,穿着得十分华丽的演员们开始演绎这个悲伤的故事。
那是以前露易丝他们看过的……“托里斯塔尼亚的假日”。
里修蒙皱起了眉头。并不是因为每次演员笑的时候、或者场景转换的时,台下那些少女们那些旁若无人的尖叫声妨碍了他看戏,而是因为已经到了约定时间了,等的人却还没有应约而来,让他有点不耐烦了。
等会要问的问题在他的脑海内不断盘旋。
这次女王的失踪,是没有经过自己策划的亚尔比昂的阴谋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理由是什么?如果事情并非如此的话,那就必须尽快找出托里斯塔尼亚的内在第三势力才行。不管哪一种情况,都将会非常棘手——里修蒙不禁独自沉思起来。
这个时候……有人坐在了他的身边。是自己要等的人吗?里修蒙用眼尾的余波看了一下,不是。那是一个把帽子从上到下罩得严严实实的年轻女性。
里修蒙小声地说道:
“不好意思,等会我有朋友要来,能麻烦你坐别的地方吗?”
可是,那个女的并没有站起身来。
年轻的女人就是这么目中无人……里修蒙带着不耐烦的表情转向旁边:
“你没听到吗?快点把位置让出来。”
“请您让我跟您一起看这场戏吧,里修蒙卿家。”
里修蒙注意到帽子下面隐藏着的脸的时候,不禁瞪大了眼睛。那是现在行踪不明的……安丽埃塔本人。
安丽埃塔眼睛动也不动的看着舞台,向里修蒙发问道:
“这是女孩子看的戏啊,您看这个觉得有趣么?”
里修蒙开始镇静下来,深深的斜靠进椅子里说:
“看这种无聊的戏,也是我的工作之一。比起这个,陛下,我听说您失踪了……现在看见您平安无事,实在太好了。”
“在剧场碰头……你还真是设想周全呢。您是高等法院的院长,对戏剧的检阅也是您的工作之一。就算有人看见您在剧场里,也绝对不会起疑心。”
“您说的没错。不过,碰头这个用词有点不妥吧。您以为我是在这里跟情人幽会么?”
里修蒙笑了。然而安丽埃塔却没有笑,反而像猎人似的眯起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猎物。
“您要等的人,可以不用等了,他不会来了。我们确认过他拿的入场卷,拿着伪造的入场卷进场,可是会触犯法律的行为。希望关于这点高等法院能帮我裁定一下。”
“呵——什么时候开始连入场卷的出售这种事也变成王室的管辖范围内了?”
安丽埃塔似乎已经消除了紧张感。
“好了,我们不要再在这里兜圈子了。今天和您约好在这里碰头的亚尔比昂的密使,已经于昨天晚上被我们逮捕,他已经全盘招供了。现在正在切尔诺博格监狱呢。”
安丽埃塔一口气向里修蒙摊了牌。
不过,就算知道对方已经掌握了一切情况,里修蒙那游刃有余的态度还是一点没有变,出人意料的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呵呵,原来您的行踪不明,是为了要设计陷阱引我出来是吗?”
“您说得没错,高等法院院长。”
“原来我一直都被陛下您玩弄于手掌之上啊。”
“虽然这不是我的本意……不过事实的确如你所说。”
里修蒙露出了一直隐藏着的充满[x]感的笑容。他那种无赖似的态度引起了安丽埃塔的强烈不快。
“只要我失踪的话,你就一定会慌张起来,尽快和密使联络。女王被自己以外的人掳走了——对你们来说,没有比这个更严重的事了。一旦慌张起来,就会忘记原来的慎重,再小心翼翼的狐狸也会露出尾巴来……”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呢?”
“我一开始并没有确信是谁,你也只是众多嫌疑者中的一个而已。不过,有人报告说,那天晚上,内应的人就是你。”
安丽埃塔用充满疲倦和悲伤的声音继续说道。
“我一直不愿相信。您怎么会做这种事……身为必须守护国王的权威的品位的高等法院院长,竟然参与这种卖国阴谋。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对我疼爱万分的您……竟然会把我出卖给敌人……”
“陛下您对我来说,还是一个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少女,与其让像您这样的无知少女来坐拥王位的话,还不如交给亚尔比昂来支配,这样反而能让我放心一点。”
“您一直都那么疼爱我,那些都是假的吗?您从前就是个温柔的人,难道那些都是在演戏吗?”
“没有家臣会不主动去讨好主君的女儿的。您连这事也不明白吗?所以我才说您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安丽埃塔闭上了眼睛,自己究竟应该相信什么呢?被自己所信任的人背叛,还有比这更让人痛心的事吗?不……并不是被背叛了。这个男人只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欺骗了自己罢了,也许真如里修蒙所说的,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也说不定。
不过,不能继续再当小孩子了。必须练就一双……能够看穿真相的眼睛才行。
而且,还要有一颗即使知道了真相,还能保持冷静的心。
安丽埃塔毅然说道:
“我以女王的名义罢免你,高等法院院长。请你乖乖束手就擒吧。”
里修蒙丝毫没有动静。不但如此,只见他用手指着舞台,用轻蔑的口吻向着安丽埃塔说道:“不要这么不识事务。。现在还在演戏呢,不是才刚开始吗?中途退场,对台上的演员可是很失礼的哦。”
安丽埃塔摇了摇头。
“外面已经被魔法卫士队包围了,请你拿出作为一个贵族的气度来,交出你的魔杖吧。”
“真是的……小丫头真是不识抬举……你说要逮捕谁来着?”
“你说什么?”
“要设陷阱来抓我,你还早了一百年。我要说的就是这个。”
里修蒙“啪”地弹了一下手指,紧跟着台上那帮演戏的人……男女加起来大约有六个左右,马上拔出了藏在裙摆或裤子里面的魔杖,向着安丽埃塔冲过来。
那帮年轻的女观众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态吓得浑身发抖。
“不准乱叫!乖乖给我看戏吧!”
露出本性的里修蒙那激动的声音在剧场里回荡。
“谁敢出声就杀掉谁!这可不是在演戏!”
周围一下子变得死寂。
“陛下您亲自来找我,这真是您的不幸。”
安丽埃塔只是……冷静地低声道:
“原来那些演员……都是你的朋友啊。”
“没错,他们可不是用来凑数的哦,全部都是一流好手。”
“想也知道了,因为演技差得完全不像演员。”
里修蒙抓住安丽埃塔的手,手上传过来的那种不带感情的感触让安丽埃塔不禁全身起鸡皮疙瘩。
“我的剧本是这样的,陛下。把您作为人质,要求帮我准备一条去亚尔比昂的船,然后再把您当作见面礼,在亚尔比昂展开逃亡之旅。大团圆结局呢。”
“原来如此。这场戏,写剧本的是你,舞台是托里斯汀,演员是亚尔比昂……”
“然后您就是女主角了。就是这样,请您千万要赏面,让我们这场喜剧有个圆满结局。”
“真不巧,我比较喜欢悲剧呢。这种蹩脚戏我是不会理会的。”
“如果你还想要自己的命的话,就乖乖按我的剧本行事吧。”
安丽埃塔摇了摇头,眼中透露出自信的光芒。
“不,今天的戏,用的是我的剧本。”
“看来和您的施政一样不太受欢迎呢。真遗憾,那么作为剧场主管,我只好来结束它了。”
虽然被打扮成演员的魔法师们用魔杖威胁着……安丽埃塔却完全没有改变她那沉着的态度,继续说道:
“不受欢迎的是演员本身。演技再差也应该有个限度,真不是可以拿给人看的东西呢。”
“不要这么挑剔,再怎么说也是亚尔比昂的著名演员呢。”
“好,是时候请你们退出这个舞台了。”
在这之前一直尖叫不断、索索发抖的女观众们……听到安丽埃塔的话后眼神立刻变了,一起拔出了藏起来的*。
本来拿着魔杖指着安丽埃塔的里修蒙的手下的魔法师们看见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禁大吃一惊,一时反应不过来。
砰!数十支*同时发出一声巨大的射击声。
这一声在充分考虑到音响效果的剧场里简直像是一记闷雷。
在慢慢腾起的黑烟散去之后……假扮成演员的亚尔比昂魔法师们每人都吃了好几发*,连吟唱咒语的时间也没有,众人纷纷被击倒在舞台上。
剧场内的所有观众……其实都是*士队的队员。原来如此,也难怪里修蒙没有看出端倪来。
*士队的队员全部是由年轻平民……而且还是女性组成的。
安丽埃塔用不含感情的冰冷声音向自己身边的这位观众说道:
“请站起来吧,现在已经剧终了哦,里修蒙卿家。”
里修蒙终于站起身来了,接着,他发出高吭的笑声。
*士队的队员们全部拔出短剑严阵以待。
里修蒙继续发出像是疯了一般的嚣张笑声,对周围拔剑相向的*士队毫不在意的、慢慢迈步走上了舞台。*士队跟着围了上去,摆出一副要是他有所行动就一起刺过去的架势。
“快点弃械投降吧,里修蒙!”
“您的成长实在让我太高兴了。陛下您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剧本作家的!想不到您竟然可以写出让我这么感动的戏剧……”
里修蒙昂首挺胸,看着周围包围着自己的*士队。
“陛下……从陛下您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侍奉您的我,最后想对您提一个建议。”
“说吧。”
“从从前开始就一直是这样,陛下您……”
里修蒙在舞台的一角停下了脚步……然后嗵的一声用脚大力踩了一下地板,这样一来就像装了机关似的,“啪”的一声,地面出现了一个洞。
“太天真了。”
里修蒙垂直地往下落去。*士队慌忙冲上去……
可是地面的洞口已经合上了,无论她们怎么拉怎么推,都打不开了。看来这是个施了魔法的机关。
“陛下……”
其中一个队员担心地看着安丽埃塔。安丽埃塔不甘心地咬着指甲,然后抬头大声说道:
“搜查所有有可能是出口的地方!快点!”
那个洞是通往地下通道的,是里修蒙为了以防万一而建造的避难途径。
只见他使用“漂浮魔法”缓缓降落到地面之后,在魔杖前端用魔法点起亮光,一边罩着脚下一边沿着地下通道前进。这条通道可以通往里修蒙的宅邸。只要回到那里的话,之后就好办了。他打算带着搜刮回来的金钱逃亡到亚尔比昂。
“不过……还真的输了给那公主啊……”
等成功逃亡之后就像克伦威尔提出申请,要求一个连队的指挥权。然后再回来托里斯汀,抓住安丽埃塔,把今天所遭受的耻辱加倍奉还给她,然后再羞辱她杀掉。当他正这样一边想象一边走的时候……火光之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里修蒙连忙后退。
在黑暗中清楚浮现出来的那张脸……是*士队的亚尼艾斯的脸。
“哎呀,里修蒙大人,您回家选择的路还真是怪啊。”亚尼艾斯笑着说道,她的声音在这狭窄潮湿的路上回荡。
“是你吗?”
里修蒙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笑容,回答说。原来是她。既然知道这条秘密通道,那么她是看过剧场的设计图了……就算被这种不是魔法师的剑士埋伏也没有什么可怕的。里修蒙和其他魔法师一样,根本不把剑士这种人放在眼里。
“退下,现在我没有时间跟你玩,虽然也可以在这里杀掉你,只是觉得麻烦。”
听见里修蒙这么说,亚尼艾斯拔出了*。
“别来惹我,我已经吟唱了咒语了,剩下的就是只要你朝前走一步,我就会发射了,距离超过二十米远的话,*是打不中的。你没必要赔上命来向安丽埃塔效忠。因为你只是个平民。”
里修蒙不耐烦地继续说道:
“只是为了收拾一只虫子就使用贵族的特技的话,未免太过浪费了。退下吧。”
亚尼艾斯一动也不动,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了一句话。
“我要杀你,并不是为了向陛下效忠,而是为了私怨。”
“私怨?”
“旦格尔迪尔(安格尔地区)。”
里修蒙笑了。这么说来这家伙在之前要离开自己的屋子时……也特意问过这件事。现在里修蒙终于明白了当时的理由,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他笑了:“原来如此!你是那条村里的幸存者吗?”
“我的故乡因为被你冠上莫须有的罪名……平白无辜的被毁灭了!”
亚尼艾斯咬着嘴唇说道,嘴唇被咬破,血流了出来。
“罗马里亚的异端审问‘搜捕新教徒’,就因为我的故乡是‘新教徒’,你就给我们冠上叛乱的罪名,进行大屠杀。作为报酬你究竟从罗马里亚的宗教厅那里拿到了多少钱?里修蒙!”
里修蒙吊起了嘴角。
“你问金额来干什么?问了就甘心了吗?我也想告诉你,不过贿赂的金额谁会一笔一笔记住啊。”
“你除了钱之外什么也不相信吗?真是个肤浅的男人啊!”
“你相信神,跟我相信钱两件事之前,有什么不同?你对死去的父母依依不舍的思念跟我对钱的向往,有多大差异?不介意的话,给我解释一下吧,因为我实在无法理解。”
“我要杀了你!你就把你积蓄的钱,留到地狱去用吧!”
“虽然对你这种人使用我们贵族的特技有点浪费……不过这也许是命运吧。”
里修蒙低声说完之后,开始解放刚才念好的咒语。
魔杖的前端冒出巨大的火球,向着亚尼艾斯迎面飞来。亚尼艾斯举起手中的*准备射击……但她很快扔掉了*。
“什么?”
只见她一手把披在身上的披风翻了过来,挡住了火球的攻击。披风马上着火燃烧起来……披风里面挂着的水袋一起被蒸发,削弱了火球的威力,不过,却没能让火完全熄灭。火球撞在亚尼艾斯的身体上,把护身甲烧了个滚烫。
“呜噢噢噢噢噢噢噢!”
可是,亚尼艾斯拼命撑着没有倒下。让人感到畏惧的意志力。她一边忍住了全身上下被灼伤的痛楚,一边拔出剑向着里修蒙冲过去。
被她的反击吓了一跳的里修蒙连忙解放了下一个咒文。风之刃袭向亚尼艾斯全身。虽然像是乱刀挥砍似的神速,不过由于被护身甲和铁造的盔甲挡住了,没有造成致命伤。亚尼艾斯带着身体上无数的伤痕,继续前进。
就在里修蒙打算吟唱下一个咒语的瞬间,亚尼艾斯已经撞入他的怀里。
“呜……”
从里修蒙口里吐出来的不是咒语……而是殷红的鲜血。亚尼艾斯把剑深深地扎进了里修蒙的胸膛。
“贵……贵族竟然会被平民……身为贵族的我……竟然被你这种所谓的剑士……”
“……你不是说过*和剑只是玩具吗?”
亚尼艾斯忍受着布满全身的灼伤和割伤,慢慢地转动插进里修蒙胸膛里的剑,想要把他的五脏六腑全部绞碎似的。
“这可不是玩具,是‘武器’。是我们为了对付你们贵族而磨出来的利齿。你就死在这利齿之下吧,里修蒙!”
里修蒙呼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接着慢慢滑落在地上。
周围归于平静。
亚尼艾死捡起掉在地上的火把,扶着墙壁步态蹒跚地走了起来。
灼上之上再加上割伤加之于身上的剧痛,让亚尼艾斯几乎倒下。可是,她仍然坚持往前走。
“……我怎么能死在这里。我还有、还有要打倒的人……”
亚尼艾斯用剑当拐杖撑着地面,一边流着血一边慢慢地一步一步朝着出口向前走去。这条在托尼斯特尼亚地下挖出的秘密通道最近的出口是……奇克顿尼大街的排水沟。亚尼艾斯从那里拼命爬了出去,只听见街上的行人一阵惊呼。抬头看着那刺眼的太阳……亚尼艾斯感受到了仍然生存在这世上的实感,不禁感谢自己的幸运,然后昏死过去了。
三天后……
才人一如既往地在厨房里洗碟子。露易丝突然砰的一声撞在他的背上,手上的碟子差点滑落。才人抱怨道:
“小心点啦!你差点害我打破碟子!”
露易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作声。才人只好尴尬地搔了搔头。自从那天开始……露易丝就不肯跟才人说话了。
才人结果还是抵挡不了露易丝的拷问,把那天晚上跟安丽埃塔在廉价旅馆里逃避搜查时所做的事招了出来。当然……除了接吻这件事之外。
光是这样露易丝已经这么生气了,要是让她知道自己跟公主接吻这件事的话就死定了。露易丝的独占欲比一般人强多了。有时只因为身为使魔的才人多看其他的女孩一眼,她就已经疯了似的发起飙来,如果知道跟才人接吻的还是自己最为敬爱的安丽埃塔的话,一定更不得了。
露馅的话肯定活不了。
所以才人一直小心提防着,无论发生什么事,只有这个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你、你不要那么生气啦……”
“我才没有生气。”
“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是无可奈何地跟公主殿下抱在一起罢了。因为害怕被查出来才迫不得已这样做的啊……”
“……你没有做什么比那更过分的事吧?”
“怎、怎么可能!”
才人开始一边吹着口哨一边继续洗碟子。
要是从外人看来的话,刚才的对话简直是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不过似乎两人都没向这方面想,总而言之,才人把露易丝的嫉妒解释为对使魔的强烈占有欲。露易丝对自己的感情也一直持否认态度。因此,两人之间的关系至今也是两条平行线。两条让人觉得“今后也应该会一直这样下去吧?”的平行线。
就在露易丝和才人进行他们习以为常地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两个客人,两人都穿着连帽斗篷,严严实实地遮着脸。
“欢迎光临!”
露易丝正准备上前接待,其中一个客人摘下了帽子露出了脸。
“亚尼艾斯!”
亚尼艾斯向露易丝低声道:
“既然你在这里……那么……另外一位是……”
“……是我。”
那是安丽埃塔的声音。
露易丝点点头,开始准备一间二楼的客房。
“那么……露易丝,首先我要跟你道谢……”
安丽埃塔看着围着桌子坐着的众人说道。
露易丝、才人、亚尼艾斯……
亚尼艾斯当初受了很重的伤,由于安丽埃塔和宫廷里的水系统魔法师所施行的治愈魔法,现在已经恢复了不少。不过,现在还无法穿上厚重的盔甲,所以今天只穿了一件单衣和长靴,做简单的护身装束。
“你给我收集的情报,真的非常有用。”
“那、那样的情报真的可以吗?”
虽然也算是一些关于政治的话题,但不过是一些市井之间的传闻,还有市民们的意见和批判。这些东西应该不会对安丽挨塔起到什么作用才对……
“你收集的情报完全没有经过粉饰,总是原原本本地报告给我。我想要的就是这样真实地反映市民心声的情报。虽然听起来不太舒服……”
总而言之,还是对安丽埃塔的批判占了大多数。露易丝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还是原原本本地报告上去了。看来这个选择没有错。
“我还年轻,应该多接受批评,作为今后施政的参考。”
露易丝垂下了头。
“然后,我还要跟你道歉。完全没有跟你说明情况就擅自借用你的使魔,实在对不起。”
“就是啊,竟然什么都不跟我说,太过分了。”
露易丝无趣地说道。
“因为我不想让你参与这件事。这种针对背叛者设下陷阱的任务……实在是……”
“高等法院院长是背叛者对吗……”
虽然安丽埃塔打算秘密处理这件事……不过似乎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里修蒙是亚尔比昂的间谍的这件事,已经街知巷闻了。
露易丝猛然地抬起头——
“可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公主殿下有事隐瞒我这件事让我更难过。今后请你一定无论如何,发生什么事都要告诉我。”
“我知道了。我会照做的。因为在我的心底里,现在能信任的人……只有在座的各位了。”
“使魔也是吗?”
露易丝问道。安丽埃塔和才人一瞬间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两人红着脸,低下了头。
“是、是的……当然了。啊,对了,这么说来,我还没正式介绍呢!”
安丽埃塔好像要回避什么话题似的,向亚尼艾斯伸出了双手。
“这是我信赖的*士队队长亚尼艾斯·修瓦里埃·德·米兰卿家。虽然是女性,可是无论是*法还是剑法都完全不输给男性,是个十分可靠的人。上次多亏她把逃走的背叛者收拾了。面对魔法师的对手仍然没有一丝畏惧……是个真正的英雄呢。”
“我并不是什么英雄,陛下。”
亚尼艾斯谦虚地闭上了眼睛之后,很快恢复了快活的表情。然后用爽朗的声音说道:
“陛下,其实用不着介绍。我和拉·瓦利埃尔小姐已经是相处过一晚的老相识了。”
露易丝想起了在舞池里的接吻,不禁染红了脸颊。
“说、说的也是呢!”
“那真是难忘的一夜啊!对吧,拉·瓦利埃尔小姐。”
亚尼艾斯笑着说道。露易丝的脸越来越红了。
“难忘的一夜?”安丽埃塔问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啦,只不过是为了瞒过敌人的耳目而扮作恋人罢了。我们还接吻了呢,那还真是愉快啊!啊哈哈哈哈!”
亚尼艾斯快活地大笑起来。
露易丝的脸红的像个大西红柿。你笑吧,爱怎么笑怎么笑好了。两个女人接吻了,那又怎样?露易丝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偷偷看才人的脸。可是,才人却没有在笑。
不知为什么好像很不自然地眼神飘忽。
露易丝接着把视线投向安丽埃塔。只见她也是脸色尴尬地不断玩弄着手指。
这么说来,这两个人刚才也是对视一眼之后就低下头去了。露易丝心中的疑念……那莫名其妙的疑念,开始膨胀起来。
“那、那么,我想你们也要开始工作了,等下次有空的时候我们再好好聚一下吧,亚尼艾斯卿家。”
安丽埃塔站了起来。
“咦?不是已经决定了今天晚上要举杯庆祝的吗?”
“我很担心你的伤势……那么,露易丝,今后也拜托你继续完成任务。”
安丽埃塔急急忙忙走出了房间。一脸不解的亚尼艾斯紧跟着走了出去。
才人也站了起来,准备出去。
“你用不着这么快走吧。”
露易丝阻止了他。才人有一种十分不详的预感,脸都白了。
“不,你看,我还有一堆碟子要洗呢。”
才人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说道。声音在颤抖着。
然而,露易丝嫣然一笑。
“来,坐下吧。没关系的,反正这间房子已经预约到明天早上了。”
露易丝指着床上说道。才人慢慢地坐了下来。该不会这家伙已经发觉了吧?跟公主殿下接吻这件事……不,不可能……不会的吧,应该?她不可能这么敏锐的吧?
没、没错。要是真的发觉了的话,露易丝不可能是这种态度的。肯定会黑着脸,一声不吭的给才人的脸来上一脚,然后说一句——“你该不会是跟公主殿下接吻了吧?”
可是现在她却笑得这么灿烂。说不定她真的只是想慰劳一下立了功的才人,没有别的意思。
“怎、怎么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温柔啊……”
“也没什么啦,这次真是辛苦你了。我只是觉得应该好好感谢你一下,这可是出自真心的哦。”
露易丝让才人拿着杯子,往里面倒满了酒。
“谢、谢谢你……”
“之前呢……我还以为公主殿下已经不需要我了,所以这两三天才会情绪这么低落……可是现在知道原来没有这回事,所以心情已经好转了!已经不要紧了!”
看见她那快乐的样子,才人不禁松了一口气。
啊,啊啊,原来是自己想太多了……太好了……看来她真的已经心情好转了。
“当公主殿下的护卫,一定很辛苦吧?”
露易丝握着才人的手,说道。
“也、也不是很辛苦啦。”
怎么了,露易丝,原来你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啊。啊啊,要是能够一直这样那该有多好。
“不过,真不愧为我的使魔啊!我也为你骄傲呢!”
才人不禁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你、你不要这么说啦……其实很简单的。只不过是跟公主殿下呆在一起而已……”
“就算只是这样也很了不起了啊。你不是还想出了妙计,不让公主的身份暴露吗?”
“唔……算是啦。”
“来,喝吧,今天呢,成功完成了任务的你是主人,我就来侍奉你好了。”
露易丝说着再次给才人倒满了红酒。被她这么一捧,才人开始有点飘飘然了。
“才人你真厉害!被士兵闯入房间的时候,你毫不犹豫地灵机一动,跟公主殿下扮成情人的样子避过去了是吧?你都快可以当演员了呢!肯定可以当皇家剧院的王牌演员呢!”
“哈哈,肯定可以啦!”
露易丝乘着劲头继续说道:
“才人好厉害哦!你和公主殿下接吻了是吧?”
“哈哈,算是啦!”
一瞬间,空气凝固了。
才人终于发现自己掉进了露易丝设计的陷阱。要从对方口中套话的话首先要让对手安心下来。这是露易丝在酒馆里练就的技术!被她摆了一道了!
看来露易丝的确是每天都在成长。
“露、露易丝、那个……啊,那个是……我……”
房间中的紧张气氛一下子升到了顶点。
露易丝站了起来,锁上门。
背对着才人的露易丝用十分开朗的声音说道:
“我说呀,我的笨狗——”
她开始用狗来称呼了。
刚才的红酒带来的醉意一下子消散了。
才人开始浑身卡嚓卡嚓地颤抖起来。
那从露易丝身上腾起的雾气到底是啥?
那种阴暗的感觉是什么东西?
“怎么了?笨狗?回答呢?”
“汪、汪!”
今天晚上的“虐狗游戏”绝对跟以往不同。肯定非比寻常。这种让全身麻痹的预感一下子贯穿了才人的身体。苦涩的绝望滋味开始在口中扩散。
“你说,魔法跟脚踢,喜欢哪种?”
“哪、哪一种都会痛吧~~~”
“不光是痛哦。这你就别管了,快点选择吧。”
啊啊,这个夜晚……应该会很漫长吧……
肯定很难熬。黎明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要是,这天晚上能够熬过去,保住小命的话……
下次被女孩子灌酒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才行。才人如此想道。

105

主题

895

存在感

126

活跃日
帅哥离线 ╯﹏╰
 8 

家中的荣誉团员

9楼
发表于 2007/10/05 | 编辑
第一章 归乡

  “旅行真是让人心动不已呢!”
  雪丝塔这么叫着,把才人的手臂压在自己的胸口上。
  “与其说心动,倒不如说软绵绵呢……”
  现在是在马车之中,才人和雪丝塔并肩坐在小小的座位上。
  雪丝塔身上穿着草色的连衣裙,脚上穿着绑带长靴,头上还戴着小小的草帽,是一种轻松的外出打扮。黑发而且面容清秀的雪丝塔一旦作出这种打扮,是在显得非常可爱。甚至超越了可爱的极限,转而让人觉得可恨了。你、你这家伙为什么要这么可爱!才人心想。而且难以饶恕的是,这样可爱的雪丝塔明明散发出一种清秀动人的气息,但在行动上却显得相当大胆。跟她并肩坐在一起,她就抱着才人的手臂,猛第压到自己的胸口上。
  雪雪雪、雪丝塔,你要是那那那、那样拉我的手的话、手、手臂就会、就会碰到胸部了,碰、碰上了、软、软绵绵的……当才人以几乎要喜极而泣的声音这么说的时候——
  “啊,我是故意的。”
  雪丝塔却露出爽朗的笑容,若无其事地说出这样的话。
  “怎、怎么……怎么能故意……那个……在旁边有人的地方,你呀……”
  无法把“快住手”这句话说出口的才人,为了安抚自己的良心,作出了形式上的抗议。
  “车夫的话是不用担心的,那只是人偶而已啦。”
  坐在驾车者座位上的年轻男人,似乎是由魔法力量操纵的人偶。说起来,他的眼睛的确放射出玻璃球一样的光芒。于是,雪丝塔就变得更为大胆了。她把脸颊贴在才人得肩上,把嘴巴凑近他得耳朵,发出了混合了呼吸得声音:
  “……这样子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也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呢。”
  “的、的确是呢。”
  “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你了,暑假的那段时间,你跟瓦利埃尔小姐干什么去了呢?”
  这个绝对不能说,总不能说是受了安丽埃塔的委托而去执行秘密任务吧。虽然想起来自己不过是整天在洗碟子而已,可是那毕竟是秘密。
  “嗯、那个……我就在酒馆里打工。露易丝就在城里做事……我也不知道她干了些什么。”
  才人只对露易丝的那部分说了谎。至于自己的事,他认为就算说真话也应该没什么问题。
  “哎呀!在酒馆!才人先生你吗!到底是为什么呢?”
  “不、没有啦,因为缺钱……”
  “这样吗,如果是钱的话,你跟我说就行了嘛!”
  “问雪丝塔你吗?”
  “是的,虽然也不是很多,但我一直都在攒钱哦。”
  不愧是脚踏实地的乡下姑娘,看来她一直都没有乱花钱,省吃俭用地攒了起来。才人对雪丝塔的这种关怀感到非常高兴。
  “没事的!反正我也想办法解决了。”
  “真的吗?不过,有需要的时候请你也别客气,尽管说出来哦。”
  这样善良的女孩每天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点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借的。
  “我是不能从雪丝塔那儿借钱的!”
  “哎呀,为什么呢!只要是为了才人先生,钱什么的我都不在乎!”
  说完,雪丝塔无力地垂下了肩膀。
  “啊,对了……你的意思是根本没兴趣用我的钱吧……”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意思嘛!”
  “你一定是讨厌我了。”
  “没、没有那么回事!”
  “真的吗?可是才人先生对我好冷淡呀。”
  “我吗?为什么?”
  “人家明明坐在你身边,你也没对我做些什么嘛。”
  正当才人慌的手忙脚乱的时候,雪丝塔“嗯……”地发出了低吟声,将嘴唇吻到了才人的脖子。这种柔软得快要让人溶化掉得触感,让才人感到惊愕不已。
  雪丝塔的嘴唇沿着颈项上移,最后竟然轻咬了一下才人的耳垂。
  脑髓部分感觉到一种火热的烧灼感,空气就像凝固了似的,脊髓就像被插进了一根烧红了的筷子,才人“嗖”地挺直了腰背,以颤抖的声音说道:
  “雪、雪、雪丝塔……”
  正当才人这么低声说着话的瞬间——
  马车的顶盖被吹飞了。
  与其说是吹飞,倒不如说是让埋藏在里面的*发生爆炸还更贴切。才人他们的马车立即就从带顶盖的马车变成了露天马车了。
  才人颤抖着身体,转身往后看去。
  只见那里走着一辆比才人他们乘的马车大上一倍、由两匹马拉动的豪华大马车。
  感觉到那辆马车中生起了某种黑腾腾的气息,才人不由得害怕了,是非常非常的害怕。大概到了目的地之后,自己一定会死掉吧。从那辆豪华马车里发出的正是这样可怕的气息。
  “哇——哇——!马车顶盖~~~!”雪丝塔一边大叫一边抱了过来。
  “雪、雪丝塔……”
  “什、什么事呢?”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还是离开一点的好。”
  雪丝塔却一把抱了过来——
  “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心甘情愿的!”
  一边这么大嚷一边推倒了才人。才人一边感动于她的热情,一边在脑海里像是走马灯似的闪过“啊啊,这就是我人生的终点,是在太短暂了,最后至少也希望能踏上日本的土地啊……”之类的念头。


  话说在才人他们后面走着的那辆豪华马车之中……
  露易丝探出头来,手里拿着茶色的古董魔杖,正气喘吁吁地颤抖着身体。才人他们乘坐的马车顶盖,就是被露易丝用虚无魔法“Explosion”轰飞的。
  因为从马车后面的窗子,可以毫无遗漏地看到里面的情况。
  雪丝塔和才人在里面互相拥抱互相贴近,在脖子上吻的这个期间,露易丝一直在马车里颤抖着身体注视着他们。可是因为女仆的嘴唇碰到了使魔的耳垂,怒气终于在这个时候爆发了。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使魔被别人吻。
  察觉到马车顶盖被轰飞之后,雪丝塔依然抱着才人,露易丝的双眉马上倒竖了爱来自。
  正当她要继续咏唱咒语的时候,脚却被人扯了一下。
  “呀啊!”
  还没等露易丝叫完,脸颊就已经被扭扯起来了。
  “好痛!不要!呜呜!呜呀!啊!好痛啊!”
  那个宛如自尊心凝聚物一般的露易丝被人这样捏扯着脸,却竟然连一句怨言也说不出来。要是这一幕被才人看到的话,一定会吃惊得瞪大眼睛。
  这样子捏扯着露易丝脸颊的人……事一位有着漂亮金发的女性。年龄大概是二十六七岁吧,脸型看起来跟露易丝很相像。大概是对露易丝泼辣部分进行强化,成长之后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吧?她就是会让人产生这种感觉的富有霸气的美女。
  “小不点露易丝。我要跟你说的话,还没有完哦?”
  “是的~~~很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露易丝一边被扯着脸,一边咏用半哭的声音叫嚷道。让露易丝绝对无法在面前抬起头来的人总共有四个。那就是安丽埃塔、父母、还有这位大姐姐埃蕾欧诺尔了。这位比露易丝大十一岁的拉·瓦利埃尔家的长女,以其尤胜于男的性情以及作为王立魔法研究所“Academy”的优秀研究员而著名。
  “难得我来找你说话,你这样子东张西望的到底在干什么?而且还把仆人的马车顶盖轰飞……”
  “那、那是因为……那个……使魔和女仆、在那里又是贴在一起又是卿卿我我的……”
  露易丝好像很难开口似的,忸忸怩怩地向姐姐说道。
  “仆人做的事,你就由得他们不就好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真是个静不下来的孩子!你可是拉·瓦利埃尔家的女儿啊!稍微有点自觉好不好!”
  “是、是的……”
  露易丝碰了一鼻子灰,不由得丧气地垂下了脑袋。
  “可、可是……也没必要把魔法学院的女仆也带来嘛……”
  “小不点。你知道不?拉·瓦利埃尔家可是名门中的名门啊。你也应该知道这代表什么了吧?”
  “是的,姐姐。”
  “如果仆人只有你的使魔的话,那不就太寒酸了吗?露易丝,所谓的贵妇人,是必须在任何时候都至少要随身携带着一个照料自己饮食起居的侍女的啊。”
  在托里斯塔尼亚的研究所工作的埃蕾欧诺尔,今天早上为了把露易丝带回家探亲而来到了魔法学院。
  她拉住了抱着待洗衣物的雪丝塔,自言自语地说了句“途中的侍女就找她吧”,接着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强迫在场的贵族教师们答应,然后就让雪丝塔作为随行侍女一起上路了。
  埃蕾欧诺尔硬是要学院的人给他们准备好仆人用的马车,让雪丝塔和才人坐了上去,然后自己就跟路一字一起坐上自己乘到学院来的那一辆马车。
  路上其实并不需要什么照顾,那只不过是近乎装饰品一样的东西。可是对贵族来说,这种装饰品却比什么都重要。


  这时候,露易丝的内心实在不是滋味。
  因为这次回家探亲决不是一次一帆风顺的旅程。
  对亚尔比昂的征伐作战计划在魔法学院的发布,实在暑假结束后过了两个月……也就是上个月—科恩之月发生的事。
  由于王室决定在时隔数十年的现在对远征军进行重新编成,王军陷入了士官不足的困境。为此,他们决定让贵族学生也作为士官参军了。虽然一部分教师和校长奥斯曼都对此表示反对,但是安丽埃塔和枢机卿、还有王军们都压住了他们的反对呼声。甚至说出了“学习就等战争结束之后再进行”的话。
  安丽埃塔的直属女官、身为“虚无”继承者的露易丝,则在征伐作战中被赋予了特殊的任务。
  可是……当露易丝向家里报告“为了祖国,我打算作为王军的一员,参加亚尔比昂的征伐作战”的时候,就演变成了一场大骚动。
  一封写着“不可从军”的信寄来了没法学院,露易丝不作理会,可是这次又轮到埃蕾欧诺尔来找她了。
  露易丝当然很不高兴,什么叫做“不可从军”?现在全国的练兵场和驻营地都挤满了参加速成士官教育的学生们,几乎所有的男生都选择了参加战争这条路。
  自己虽然是女生,但却是女王陛下的名誉女官。而且再这一次的征伐作战中,自己还要带上使魔所操纵的飞行机器一起参加。


  由此可以知道王室对露易丝的“虚无”寄托的期待非常高。安丽埃塔和枢机卿已经把自己考虑成王军手中的王牌了。
  身为托里斯汀的贵族,那实在是至高无上的名誉。
  虽说自己的确是不喜欢战争,但是自己也很想为祖国和公主陛下尽一分微力。被赋予了“虚无”之力的自己,有着微祖国效忠尽力的义务。对祖国的忠义,不正是名门拉·瓦利埃尔家值得自豪的事情吗?明明是这样,家里却对自己从军这件事表示了强烈的反对。
  “你还真是喜欢任性妄为!战争?你去那里能干得了什么?你听好了,回家一定要好好听母亲大人和父亲大人的训话!”
  “可、可是……”
  她正想要反驳,可是脸却被捏扯了起来。埃蕾欧诺尔还是像以前那样,完全把露易丝当作小孩子看待,依然再使用以前叫惯了的“小不点”来称呼她。
  “可是?应该是‘是’才对吧!小不点!小不点露易丝!”
  不愧是姐妹。那简直就是对露易丝平时调教使魔的时候用的语气。露易丝完全没有办法反抗。
  “呜、呜呀……啊……姐姐……脸好痛……呜呜……”
  还发出了可怜的声音。


  因为等了很久也没有咒语飞过来,才人终于放心地舒了一口气。看来在后面的马车力,露易丝的咒文因为某种缘故而没能发动。
  雪丝塔紧紧贴着才人,似乎变得越来越开心了。她甚至把没有马车顶盖的事也忘记了,再次高高兴兴地用自己的身体磨蹭着才人的手臂。
  “那个那个,才人先生。”
  “嗯?什、什么?”
  “旅行还真是开心呢!”
  “的、的确是呢……”
  虽然随口应了这么一句,但是才人的脑袋并没有乐天到那种程度。
  考虑到接下来的事,实在是问题重重。
  安丽埃塔她们正在进行着战争计划,而且还是由自己主动发起征伐的战争。露易丝也当然会参加,自己也不得不顺着大流参加,而且这次是要带上那架零战一起从军。也许自己会被要求干些很危险的事吧。
  无论如何心情也无法变得轻松起来。
  真是的,这场战争结束后,我一定要到东方寻找返回原来世界的线索!才人在心底里定下了决心。在那之前,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生存下来。
  看到才人露出一脸苦思冥想的表情,雪丝塔的脸马上变得阴郁起来了。
  “真讨厌。”
  “咦?”
  “才人先生也要到亚尔比昂去吧?”
  “啊、嗯……”
  看来刚才为止雪丝塔的开朗态度,都是为了让才人提起精神而装出来的。
  “我很讨厌贵族的那些人。”
  “雪丝塔……”
  “自己相互杀来杀去就好了嘛……还把我们平民也卷进去……”
  “虽然他们说这是为了结束战争啦……”
  才人想起了安丽埃塔的话,低声说道。
  “不管是不是为了结束还是为了开始,战争就是战争。”
  才人马上沉默了。
  不久前的塔尔布战役中,自己有着战斗的理由,那就是“要去救雪丝塔和村里的人们”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是,这一次征伐亚尔比昂的战争,又有什么样的理由呢?
  到底自己有什么理由非要参加这场战争不可的理由呢?
  露易丝虽然很拼命……可是自己却没有什么干劲。
  只是,在碰触到安丽埃塔的脆弱时所能感觉到的“希望帮一帮这位可怜的公主殿下”的念头推动着才人。
  “为什么才人先生非去不可呢?不是跟你没有关系吗?”
  “嗯,虽然是这样啦。”才人支起了一边手肘。
  雪丝塔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你不能死啊……你绝对、绝对不可以死……”
  才人面对这样的雪丝塔,不由得感到万分爱怜。
  能得到如此可爱的女仆这样微自己哭泣的话,自己的生存也算是有意义了……把事情想到这个地步的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傻瓜呢?
  可是,露易丝的老家吗……
  刚才碰到的露易丝的姐姐虽然是个美女,可是脸相还算是很凶呢……才人想到。她完全没有看才人一眼,那种态度就跟露易丝第一次遇到自己时一样高高在上。露易丝成长之后就会变成那副模样吗?那实在太可悲了。
  而且还有一种前途多难的感觉。看来露易丝和她家里的人有着相当程度的温差。
  这次就是要回到那样的露易丝的老家去。
  才人仰望天空,以平常那种奇特的悠闲态度想着:“唉,接下来将会变成怎样呢……”


  哈佛兰宫殿坐落于亚尔比昂的首都伦迪纽姆南侧。
  位于宫殿里的白色大堂,实在是无愧于“白之国”的中枢区域,是一个涂满了白色的庄严肃穆的场所。以十六根柱子包围在大堂周围,支撑着天花板。白色的墙壁上没有一条划痕,在光线充足的情况下,其光华的表面甚至能映照出人的脸来。
  如今,神圣亚尔比昂共和国的阁僚和将军们正集中到位于大堂中心、由一块巨大岩石做成的“圆桌”周围,焦急地等待着会议的开始。
  大约在两年前,这里是大臣们保卫着国王,夺取了国家支配权的地方,现在这里已经换了主人。
  从王国*手里夺取了国家*的革命者们,正焦急地等待着被自己推上王位的君主登场。
  等待着那个在两年前只不过是一介地方司教的男人……
  等待着那个本来身份比这里的所有人……甚至比守候在门扉左右的卫士还有卑微的男人……
  大堂的门扉被两名卫士打开了。
  “神圣亚尔比昂共和国*贵族议会议长,奥利弗先生……”
  然而,喊叫的声音却被克伦威尔举手打断了。
  “先、先生?”
  “没有意义的西广我们救省略掉吧,集中到这里来的各位,应该没有一个是不识孤的啦。”
  跟随在克伦威尔背后的人,是一如往常的秘书谢菲尔德、伤势已经痊愈的瓦尔德子爵、以及土块之芙卡。
  克伦威尔坐在上座,谢菲尔德就像他的影子一般跟随在身旁。芙卡和瓦尔德则坐到了空着的位子上。
  议长兼初代皇帝已经入席,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时候,有一个男人举起手来,那人正是霍金斯将军。这位战争经验丰富、有着耀眼的白发和白胡子的将军,以严峻的视线注视着曾经是司教的皇帝。
  在克伦威尔的催促下,他站了起来。
  “阁下,我有一件事想问您。”
  “请尽管说吧。”
  “在塔布尔一战中一败涂地的我军,现在迫切需要重整舰队。因为如果没有舰队的话,就无法运输军队,也无法守护我们的国土。”
  唔……克伦威尔点了点头。
  “为了争取这方面的时间而展开的秘密绑架女王作战也以失败告终了。”
  “是的。”
  “可以允许我把这一切导致的结果告诉阁下吗?”
  “当然了。孤必须知道所有的事情。”
  “敌军……嗯,托里斯汀和格尔马尼亚的联合军,现在正彻夜不眠地整备舰队,两国合起来共有六十艘战列舰浮上了天空,那已经足够跟仍然处于重整中的我军战列舰数量相匹敌。而且对方全部都是舰龄相对年轻的新战舰。”
  另一位将军则以侮蔑的语调沉声道:
  “那只不过是纸糊的舰队而已,他们的熟练度远远不及我军。”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阁下。我们在熟练度方面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优势。因为在革命期间,我们处死了大批优秀的将军士兵,在熟练度方面已经大打折扣。剩下的熟练将官也已经在塔尔布之战中失去了。”
  克伦威尔陷入了沉默。
  “他们现在正频繁地进行这船舰的征收工作,而且似乎还向诸侯的军队发出了召集号令。”
  “唔,简直就像刺猬一样,这样的话很难发动进攻呢。”
  一位胖胖的将军以慢悠悠的声音说道。霍金斯一听,马上就狠瞪了那个男人一眼。
  “很难发动进攻?已经集合了这么多的材料,你难道还估计不到敌军的企图吗?”
  霍金斯“咚!”地用力拍了下桌子。
  “他们可是打算向这块大陆发起进攻啊!那么,我有一个问题。阁下有没有什么有效的防卫计划呢?如果在舰队决战中败北的话,我们就跟赤身*没有分别,要是让敌军上陆的话……就麻烦了。疲惫于革命战争的我军,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
  “那才是败北主义的悲观思想!”
  两眼充血的年轻将军马上反驳霍金斯将军道。克伦威尔用单手制止了他,微笑道:
  “他们为了进攻我们亚尔比昂,就必须动员全军。”
  “正是如此。可是,他们并没有把士兵留在国内的理由。”
  “为什么呢?”
  “他们除了我国之外就没有别的敌人了。”
  “戈利亚发表了中立声明,他们一定是考虑到这种形式尔决定发动进攻的吧。”
  克伦威尔转过身,跟背后的谢菲尔德对视了一眼,只见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要是他们的中立只是一个幌子呢?”
  霍金斯的脸色马上变了。
  “……您是说真的吗?也就是说戈利亚将会站在我军一方参战?”
  “孤并没有说道那种程度。不管如何,宗旨这是外交上的高度机密。”
  参加会议的众人开始议论纷纷了。
  “是说戈利亚会参战?”
  “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条件来达成协议的呢?”
  “只要戈利亚站在我们这方的话,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霍金斯依然露出一副还不是太相信的表情注视着克伦威尔、
  可是,克伦威尔却一脸忧虑地摸着自己的上唇胡子。
  “所以,孤说过那是高度的外交机密。”
  霍金斯开始思索了起来。没关系,戈利亚军没有必要跟托里斯汀和格尔马尼亚联合军直接发生冲突。就算戈利亚调动军队道两国的背后吓唬一下,他们就不得不马上撤兵了。
  “如果那是真的的话,的确实没有比这个更让人安心的消息了。”
  “各位大可不必担心,请尽心尽力执行军务吧。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我们的胜利都是无可动摇的。”
  将军们站起身子,同事向他行了一礼。然后,他们就分头赶往自己所指挥的军队。


  克伦威尔带着谢菲尔德和瓦尔德等人,来到了执务室。然后,坐在过去国王曾经做过的椅子上,环视了一下房间内的部下们。
  “伤势已经痊愈了吧,子爵。”
  瓦尔德行了一礼。克伦威尔微微一笑,向瓦尔德问道:
  “那么,你有什么看法呢?”
  “正如那位将军的估计,托里斯汀和格尔马尼亚一定会向我们发动进攻吧。”
  “唔,那么,获胜的几率有多少?”
  “旗鼓相当……不,我方应该处于优势吧。虽然兵力上不如敌军,但是我们占据地利,还有……”
  “还有阁下的‘虚无’呢。”
  芙卡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然而听她这么一说,克伦威尔却很尴尬似的咳嗽了一声。
  “您怎么了呢?”
  “没有。正如诸位所知道的那样,强力的咒语并不能轻松地多次使用。因为孤被赋予的生命并不是无限的啊。所以,请不要对此寄予过高的期待。”
  听克伦威尔这样的语气,似乎他能使用的咒语也是有限度的。
  “这并不是寄予过高的期待。只是,没有王牌在手,对士气造成的影响是相当大的。”
  听瓦尔德这么说,克伦威尔点了点头。
  “王牌并不是孤的‘虚无’。”
  “那么,果然就是戈利亚的参战呢。”
  按照当初的计划,本来是让戈利亚对亚尔比昂军的征伐作出响应,向托里斯汀、顺便也向格尔马尼亚发动进攻的……可是因为亚尔比昂军在塔尔布之战中败北,计划也被迫作出改变。戈利亚提出的第二个建议是,由亚尔比昂大陆吸引敌军,然后戈利亚就趁机从背后攻击托里斯汀和格尔马尼亚的本土。
  听说了这个计划之后,瓦尔德就向克伦威尔询问道:
  “阁下,我有一件事感到不放心。”
  “尽管说吧。”
  “我们向哈尔吉尼亚的王位世袭制度掀起了反旗,但戈利亚却占到了我们一方。这样的事真的有可能吗?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事,那么请问理由是什么?”
  克伦威尔以冷漠的眼神注视着瓦尔德。
  “子爵,那并不是你去想的事情。政治的事就交给我们,你们只要正确地完成赋予的任务就足够了。”
  瓦尔德闭上了眼睛,低头行礼。
  “遵命。”
  “现在孤要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应该愿意干吧?”
  “请尽管吩咐。”
  “敏努维尔君。”
  克伦威尔声音刚落,执务室的门被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从白发和脸上的皱纹来看似乎是四十岁左右,可是经过千锤百炼的肉体却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年龄。那种轻佻的姿态,让人乍看之下还以为他是个剑士,但身上却挂着魔杖,看来是个魔法师。
  他的脸有一个非常显眼的特征。从额头的正中间,包括整只左眼,一直延伸到脸颊,有一大片烧伤的痕迹。
  克伦威尔向他介绍了一下瓦尔德。
  “这位是瓦尔德子爵。”
  敏努维尔丝毫不动那张铁皮般的脸,只是用视线注视着瓦尔德。
  “瓦尔德君,你也应该曾经听说过他的名字吧?他就是‘白炎’之敏努维尔。”
  瓦尔德的眼睛马上一亮。这个别名,他的确曾经听过。那是传说中的魔法师佣兵,白发的“火”系统魔法师。听说他由于进行了卑鄙的决斗,结果被剥夺了贵族的家名,最后当上了佣兵,又听说他把自己的亲人全部烧死之后离开了自己的家,还听说他至今为止烧死过的人数比吃过的鸟类数量还要多……关于他的恶行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传说。
  在这些传说当中,又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那就是,在战场上使用火炎的他将会变得冷酷无比,他的火炎不会选择对手。无论是男女老幼,他都会平等地将他们烧个精光。被是放出来得火炎夺走了作为人类温暖的男人……那就是这个“白炎”之敏努维尔了。
  “怎么样呢,子爵?亲眼看到了传说中心人物感觉如何?”
  “我在想,幸好这里不是战场,实在太好了。”
  瓦尔德说出了老实的感想。
  “那么,瓦尔德君,我想你帮忙运输一下他率领的小部队。”
  瓦尔德的脸上闪过了一抹不满的阴影。就是说要我当运输工吗?他的眼神仿佛在这么说。
  “请你不要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孤其实是在想确保万无一失。虽说是小部队,但要在高度秘密的情况下用船进行运输,就必须有风系统的专家协助,也就是你了。”
  “……遵命。”
  “要是全部被戈利亚军占领的话,我方就变得没有任何发言权了,所以孤至少要把‘那里’纳入掌握之中。必须创造一些证明我们‘做了工作’的既成事实才行。”
  克伦威尔所饱含焦躁的声音低声说道。
  “所谓的‘那里’,到底是指哪里呢?”
  “首先,就是防备薄弱易于占领的地方,也就是不可以过于靠近首都托里斯塔尼亚。其次作为政治谈判的资本,那必须是很重要的地方。这就是说,也不能太远了。”
  “政治谈判的资本?”
  “挟持贵族子弟作人质的话,应该可以提高其作为政治谈判资本的效果吧。”
  瓦尔德的嘴唇稍微歪曲了一下。
  克伦威尔用夸张的姿态说出了目的地。
  “是魔法学院啊,子爵。你就把以敏努维尔为队长的一个小队,趁着夜色掩护送到那里去吧。”


  这个时候,在魔法学院里——
  琪尔可和塔芭莎正自阿人影稀少的奥斯特里广场上走着。现在是休息时间,平时的话这里应该会有许多学生喧闹谈笑的……
  现在就只剩下女学生了,那些高贵的下流的大声吵嚷的男生都不见了。
  “哎呀哎呀,还真是一片战争的景象呢。”
  琪尔可摊开双手摇了摇头。男生基本上全部都志愿参加了陷入士官不足境况的王军。甚至连基修和那个怕死鬼马里科尔努也参加了,这实在颇让人吃惊。
  现在他们大概已经遍布于托里斯汀各地的练兵场里接受着速成士官的教育吧。学院变得稀稀落落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当然,塔芭莎也是属于留下来的一批人。表面上装成是向戈利亚的叔父国王效忠,在暗地里想着如何复仇的塔芭莎当然不可能插手别国的战争了。
  琪尔可虽然向自己的祖国提出了参军的志愿,但却因为身为女性的缘故而没能得到认同。本来还想可以尽情大闹一番……真是可惜。
  另外,因为男性教师也出征了所以学校的课程也减少了一半。
  无所事事的女生们寂寞地聚在一块,互相谈论着有关恋人和朋友是不是还在努力干之类的话。这时候,琪尔可发现在坐在长椅上一脸忧郁地支着手肘的蒙莫兰希,于是走了过去。
  “唉呀呀,恋人不在还真是寂寞呢。”
  蒙莫兰希一直注视者前方,仿佛事不关己似的低声说道:
  “他不在我还自在多了呢,这样就不用吃醋了啊。”
  “可是,你看来不是很寂寞吗?”
  “那个自鸣得意的家伙,明明胆小如鼠还装英雄。唉,要是没有像他那样的家伙在,还真的有点寂寞呢。”
  琪尔可拍了拍蒙莫兰希的肩膀。
  “不过,在始祖普里米尔的降临祭开始之前,他应该会回来的。你们国家亲爱的女王陛下和我国伟大的皇帝陛下也说过,这是一场很轻松的必胜战争嘛。”
  往“亲爱”和“伟大”这两个词里面加入了讽刺语气,琪尔可沉吟道。本来格尔马尼亚贵族就没有什么忠诚心可言,毕竟那只是诸侯因为利害关系而聚集起来形成的国家。
  “真是这样的话那当然最好了。”
  蒙莫兰希说完,又叹了口气。
  不知为什么,看着蒙莫兰希这副模样,就连琪尔可也感觉到一种凄凉的气氛。真讨厌,战争这种东西还真是讨厌呢……她把自己一直以来的胡闹作风束之高阁,小声自言自语道。


  琪尔可和塔芭莎无所事事地闲逛着,来到了位于火之塔旁边的柯尔贝尔的研究所前。柯尔贝尔正在拼命地为零战做着整备工作。
  男教师们几乎全部都出征了……可是着柯尔贝尔却真是我行我素。他似乎把战争当成吹过耳边的一阵风,一直旁若无人地埋头进行着研究。
  “您好像很忙呢。”
  琪尔可在声音里混入了讽刺意味,向柯尔贝尔说道。
  “嗯?”柯尔贝尔抬起脸来,露出了笑容。
  “噢噢,小姐!切尔普斯特小姐。上次曾经请你讲述过有关火的使用方法呢。”
  柯尔贝尔提起了某一次上课的事。
  “嗯。”
  琪尔可一脸不快地随口应了一声。
  “怎么了呢?小姐……”
  “先生,你好像没有志愿参加王军呢。”
  学院里的男人们几乎全部都奔赴战场了啊……
  “嗯?啊……因为我讨厌战争。”
  说完,柯尔贝尔把脸背对着琪尔可。琪尔可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神色,哼了一下鼻子,心想这真不像个男人,看起来就只能认为他是在逃避近在眼前的战争。身为比任何系统都适合战争的“火”系统魔法师,而且还有着“炎蛇”的别名,但是这个教师却说什么讨厌战争。
  “作为同样的‘火’系统使用者,我实在为你感到羞耻。”
  柯尔贝尔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抬起来说道:
  “小姐……你知道吗?火发挥作用的地方……”
  “并不仅仅限于战场,您是想这么说吧?我已经听厌了。”
  “对,一切都是由使用方法来决定的。并不仅仅限于破坏……”
  “听起来只不过是胆小鬼在找借口罢了。”
  琪尔可转过脸去,催促着塔芭莎走开了。柯尔贝尔看着她们的背影,很寂寞的叹了一口气。


  回到研究室后,柯尔贝尔坐在椅子上。
  他思索了好一会儿……然后用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大开了堆满各种杂物的书桌下的抽屉。
  在那个抽屉里放着一个小盒子。柯尔贝尔把它拿起来,打开了盖子。
  那是一个如火焰般发出红光的红宝石戒指。
  仔细一看的话,还能看到红宝石中摇曳着的火焰。
  注视着里面的火焰,柯尔贝尔就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映照在脑海中的情景,现在也依然鲜明清晰,没有丝毫褪色的迹象。那散发出鲜艳光芒的火焰……一直都在责备着柯尔贝尔的良心——那是他未曾忘却过的一瞬间的情景……
  然后,柯尔贝尔环视了一下自己的研究室。虽然事意见外观简陋土气的小屋,然而,这个地方却摆满了把先祖遗留下来的屋子和财产全部卖掉后得到的各种道具和秘药。
  注视着这一切,柯尔贝尔以苦涩的声音沉吟道:
  “火所能发挥的作用……并不仅仅限于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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