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海
“哥。”
“怎么了?”我转过头看向她,我的妹妹沈颜。她走过来,亮出沾满泥泞的手中那几只小螃蟹。我接螃蟹逗弄起来。螃蟹太小了,以至于即使它奋力的用小小的钳子夹我依然无法让我觉得疼痛。沈颜就这么坐在我身边看着我。
渐渐的天色略微有点暗了,虽然只是初秋,晚风吹着也有了一些寒意。
我转头看了一眼妹妹,却说不出“回去吧”这句话。
我和妹妹是逃出来的,换句话说就是离家出走。
我的母亲离婚后和沈颜的父亲结婚重组了家庭,这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久远到让我产生沈颜就是我亲妹妹的错觉。继父经常在外出差,就算没有出差,也忙于生意上的应酬很难顾及家里。所以,母亲对我百依百顺的同时,经常打骂妹妹的事继父一直不知道。虽然我不止一次劝过母亲,但是母亲依然我行我素,甚至有变本加厉的趋势。今天中午,母亲又一次拿着鸡毛掸子打骂妹妹的时候,我拉着妹妹跑出了家。
“当时或许是一时糊涂吧。”我突然想到。没有任何目标,也没有任何准备,就这样我骑着自行车带着妹妹一直向前骑,一直骑到了海边才停下。虽然从我家到这里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当时想着在海边理下思路,想想办法什么的,就停了下来,结果一下午过去了,依然是束手无策。或许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吧,两个孩子,没有钱也没有可以投靠的亲戚朋友,没有办法才是正常的吧。
我使劲捏着拳头捶向我坐着的海堤。
“哥。”妹妹双手捧着我的手,对我摇摇头说:“别这样,没事的。”
“明明是我带着你逃了出来,却什么办法都想不到。”
“这是无可奈何的,不要难为自己了。”妹妹甩了甩手上的泥巴,看着已经变成幽暗的深蓝色的大海,说:“天黑了呢。”
“嗯啊,先找个地方过夜吧,明天继续想办法,我们总能找到办法的。”我试着安慰妹妹道。
妹妹没说话,也没起身的意思,只是看着海,就像没听见我说话一样。突然她指着大海低声问道:“哥,如果我们跳下去会怎么样?”
“别胡言乱语,总会有办法的。”我吓了一跳,赶紧训斥她说。事实上,下午坐在海堤上,我也想过类似的事:比如来场暴风雨把我们都卷走之类的,当然仅仅只是想想而已,仅此而已。
“回去吧,哥。”
“好。”说着,我站起身来,突然我想起我们离家出走这件事,于是疑惑地问道:“回哪?”
“回家。”
“但是……”
我话还没说完,妹妹就打断我说:“没事的。”说着,就起身向自行车走去。
这时,我突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回去的路上,我思虑再三,终于忍不住开口对坐在后座上的妹妹说:“颜颜,对不起。我不是个称职的哥哥。”
“哥,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这个。”我顿了一下,理了一下思路后说:“如果真是为你着想,或许那时一起跳下去才是对的吧。我明明知道回家以后你会面对什么的……”
“我知道的,这,就够了。”妹妹把头靠在我背上,打断了我的话说:“哥,明天请我吃冰激凌吧,上次一起吃的那种。”
自注:有点罗嗦,但是不知道怎么删,先这样吧,看看意见在做修改。
[ 此贴被须磨寺雪绪在2012-12-24 19:48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