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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翻][SOSG小說組×冥月汉化组]献给美丽的夏洛特(12.3更新至第三章 M氏与M夫人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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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0/12/03 | 编辑
此文由 [SOSG小说组]与[冥月汉化组]联翻
原名:麗しのシャーロットに捧ぐ -ヴァーテックテイルズ-
翻译: 雅文@SOSG jogfi2002@冥月漢化組
润校:jogfi2002@冥月漢化組
修图:zmg9174 円夜琴葉
作者: 尾关修一
插图: 山本ケイジ
转载时请保留录入信息 并注明以上内容仅供试看学习交流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  
SOSG及冥月汉化组对使用本站小说文本进行违法活动的后果不负任何法律责任
本小说禁止转载至sky-fire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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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译文前面的名为前言的前言

Perfect Blood 第一卷 她持有着我的心脏——12.3已更新第四,五章  
Dantalian的书架第二卷——由于译者年底工作紧张暂时在1月前会放慢翻译速度
约定之柱,落日的女王——由于收稿人电脑重装把原来收到的第三卷格掉了,大概年后会连着第四章更新
奧加特寫! 01——由于译者上大学原因预计寒假完坑
首先对期待以上这些小说的朋友表示抱歉,我们会尽快填坑的OTL
这本小说是第一次跟其他汉化组合作,希望大家能喜欢,对其中的翻译或者其他问题希望还能多多赐教(鞠躬)
—— By SOSG小说组


    这次翻译的这个小说要比之前翻的《全家》难……作者在用词上似乎有意使用了平时比较少用的字,比如说聞い他会写成尋い之类的,不知道是不是想造出一种偏古的文风。不过这个在翻译中并没有特别故意地表现出来,但文风基本上是按照原意的。希望大家会喜欢这本小说啦,个人觉得剧情是挺不错的~
—— By jogfi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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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对不可以打开这扇门哟」
    脑中浮现出前辈的忠告。
    从开始做女仆工作到现在,已经五年了。夏洛特对主人弗雷德里克的爱慕之情与日俱增。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弗雷德里克对人偶那份超乎寻常的偏爱,已不能以他的工作是人偶技师来解释了。
    不过,费雷德里克有位他所深爱的妻子——米莉亚姆。可是夏洛特却从未见过她,而且完全感觉不到她在这生活中。
    对人偶的偏爱……不见人影的夫人……。
    夏洛特抱着这些疑问,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和对费雷德里克的爱慕,推开了米莉亚姆房间的门。而她并不知道那是一扇将她引向恐怖事件的门——。
    一座宅邸,一个跨越了三个时代的爱与恨的故事。到掩卷之时,你也会被那无穷无尽的阴深恶意的存在所震撼。

    (题目)献给美丽的夏洛特
    (Vathek Tales)维克传奇

【校对注:副标题里的Vathek Tales有一定的来历。《Vathek》,又称《Vathek, an Arabian Tale》或者《The History of the Caliph Vathek》是William Beckford写于1782的法语作品,一本哥特小说。哥特小说的界定大家可以百度一下。结合这本《献给美丽的夏洛特》的简介来看,这部作品在风格上可能也与哥特有关。而这个标题中的“Caliph”意为哈里发,伊斯兰教中穆罕默德的继承人,可以理解为阿拉伯国家伊斯兰宗教的领袖。而这种职称在现代伊斯兰世界中已经很少使用,有兴趣的可以参考一下各百科的词条。(如果有说错的还请指出)】
【校对注:Vathek的简介(译自英文WIKI)
Vathek capitalised on the 18th (and early 19th) century obsession with all things Oriental (see Orientalism), which was inspired by Antoine Galland's translation of The Arabian Nights (itself re-translated, into English, in 1708). Beckford was also influenced by similar works from the French writer Voltaire. His originality lay in combining the popular Oriental elements with the Gothic stylings of Horace Walpole's The Castle of Otranto (1764). The result stands alongside Walpole's novel and Mary Shelley's Frankenstein (1818) in the first rank of early Gothic fiction.
维克这个名字起源于18世纪末19世纪初对东方文化的狂热(参见东方主义),作者是在安东尼•加兰德的《一千零一夜》法文译版中找到灵感的。贝克福德也受到诸如伏尔泰之类的法国作家的作品影响。他创造性地将当时流行的东方元素与贺拉斯•沃普尔的作品《奥特兰托堡》中的哥特风格结合在一起,由于他的这个作品与沃普尔的小说及玛利•雪莱的《弗兰肯斯坦》在早期的哥特小说中齐驾并驱。】


富士见Mystery文库
尾关修一作品

尾关修一:获得第六届富士见青年Mystery大奖赛获优秀作品奖。获奖作品即本作品是他作为小说家的处女作。至今为止,曾数次获得优秀漫画原作奖,每一部都是佳作,所以人称
“赏金猎人”〔实话〕。被问到「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无畏地生活」,虽然发生着这样那样的事情,但依然努力活着的岐阜县人。
————————————————————
维克传奇
献给美丽的夏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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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欢迎归来」
今天夏洛特也是
微笑着把主人迎进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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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月亮的温柔。
但是比起月亮,我更喜欢露茜亚拉姐姐——」
「人生……」【校对注:此处原文为ラヴィ,应当是指法语中的La Vie,还请高人指点】
碧洁的月光之下,
两个少女紧紧地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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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做出选择吧。
是充满苦恼和悔恨的天国,
抑或是极度愉悦、让你全身颤抖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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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正文插画    山本启治


维克传说
献给美丽的夏洛特

目录

【序章  她的记忆】


第一部    人偶之章
【第一章        人偶的家】

【告白(一)        恶魔维克的召唤】

【第二章        血染的阳伞】
【第三章    M氏与M夫人的极限】

第二部    阳伞之章
【第一章    夜之少女】

【告白(二)        恶魔维克的诱惑】

【第二章        屋顶阁楼的日记】
【告白(三)    恶魔维克的嘲笑】

【第三章    人偶的杀机】
【第四章    瓦特克传说】

第三部    再次人偶的章
【最终章    献给美丽的夏洛特】
【再序章    主人的归来】

后记
解说




今天我也坐这把椅子上。
但是一点也不寂寞。
因为,那个温柔的人,一直在我的身边——。
而且,在这座房子里,也有很多我的好朋友。
无需眨眼,也无需呼吸——。

我叫米莉亚姆
米莉亚姆•梅内尔特



【序章 她的记忆】

    伴随着尖锐的鸣笛声,火车在大地上疾驰着。听到这声音,之前一直在座位上打盹儿的我,睁开了眼睛。
    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我将视线移向窗外。外面的风景是一望无际的小麦田。
    直到地平线,都是金色的小麦,正待成熟。已经是这个时节了啊——我叹了口气。
    我想起了那座涂满了青绿色石灰,有着白色装饰瓦的房子。逃出那座房子之后,已经过了多久了呢?可是任凭时光流逝,我也无法忘记在那座房子里度过的甜美的日子。
    那个她,时而像纯洁的少女一样微笑,时而像*荡的*一样忸捏作态。
    我爱着她,她也爱着我。
    对于无亲无故的她来说,我是仅有的家人,也是应当归来之处。我是了解的,分明是很清楚的——。尽管如此,我还是抛弃了她。连同那个尚在胎中的、我的女儿——。
    我所爱的并不是作为人的她,而是作为人偶的她。
    这是我不愿意承认的。
    她是一个踮着脚尖站立于人与人偶的界线上的存在。有着人造的皮肤、球形的关节以及附着连接两者的金属骨骼。每当她走动时,身体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那种美丽和*靡是人类的肉体所不可比拟的。
    她还在那座房子里吗?与我的好朋友威廉•科特尼一起。
    威廉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中的一个,也是理解我的人。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十分清楚,我对她的爱,已经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我爱恋的,是没有灵魂的人偶。如果没有他,或许我永远都不会注意到这是一件多么空虚的事情吧。正因为弄明白了这点,我才从房子里逃了出来。
    这是他给我的唯一的选择。
    是充满苦恼和悔恨的天国,还是极度愉悦、让你全身颤抖的地狱呢——?
    然后我做出了选择。从苦恼和悔恨的天堂中逃出,又再次回到那里——。
    在我旁边座位上摆着一本收集了某个事件的新闻报道的剪贴簿。
    事件是关于,一位受雇于某户人家的女仆,杀害主人后又自杀了。
    我对这个事件的兴趣在于那座房子,那个我和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她——米莉亚姆还好吗?
    她应该还在等待着我回到那房子里吧。因为对于她来说,那个地方就是世界的全部。
    所以回去吧。回到那座邸宅。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过了好一阵子,我才反应过来,火车是进入了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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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03 | 编辑
第一部 人偶之章

【第一章 人偶之家】

    在这灰色的天空下放眼望去,所见却是盛开的鲜花,满目姹紫嫣红,给人一种混沌的感觉。夏洛特•费里埃是最近才注意到那个『异常事件』的。
    不对,说不定她在更早以前就发现了,只不过这阵子才将此认作『异常事件』。在这么认为之后,让人不禁觉得,那些在庭院里骄傲地绽放的花朵,是不是也有什么特殊的意味。
    置于庭院里的花坛中的,充斥着一幅完全无秩序的光景。大概是撒下种子后就没再打理,于是变成这样——一般都会这么说吧?而夏洛特每天都会给这样的花坛浇水。
    一身无限接近于黑色的深藏青色连衣裙、白色的围裙、白色的头饰以及手里的喷壶,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位女仆。
    五年前,夏洛特14岁的时候,她便以女仆的身份住进了这座房子里,房子的主人叫弗雷德里克•梅内尔特。
    在这儿的生活,并不算坏。尽管如此——。
    夏洛特叹了口气,看着自己工作的房子。
    明亮的青绿色外壁,壁上的窗户按照相等的间隔排列着。
    朴素的大门上,装有黄铜制的门把和门环。在铺着白色装饰瓦的三角形屋顶上,又有伸出了一个小小的屋顶,那是阁楼的窗户。
    从市区出发,坐着马车,颠簸一个小时便能来到这片郊区,而建于此处的这幢三层楼的房子,不过是这附近再普通不过的宅邸中的一座。然而这个房子,只有一个地方在常理之外,与其中规中矩的外观相违。
    房子里大部分的房间都是朝北的,只有走廊上的窗户是朝南的。【校对注:或许是因为北半球的房屋如果坐北朝南会有较好的日照,所以说房间朝北会有违常理。】
    这是设计者的无心之举,还是别有用意呢——?即便房子有点奇怪,但如果说让普通百姓去住,也会有些许不合身份。虽说这不是什么豪宅,不过,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的人必然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事实上,作为房子的主人,弗雷德里克•梅内尔特也确实是「有相称的社会地位的人物」。
    房子被铁栅栏围着。可是,也许是被旁边的花坛的杂乱无章传染了,栅栏被那从花坛伸延出来的爬山虎缠绕着,看起来都像是一茬树篱笆了。
    夏洛特总觉得,这就跟坟墓一样。
    那“篱笆”俨然有如墓地上那种一个个并排的墓碑,偶有三两朵怒放的花儿,脚边的土地里埋葬着一具具尸体。有时面对着这个花坛,夏洛特会抱着这种的情绪,特别是在注意到那个异常状况之后——。
    那个异常事件的真面目是——。
    可是,正当她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人推开了铁栅栏的门,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夏洛特一下子回过神来,连忙低下头。
    「欢——欢迎您回来,老爷」
    开门的是主人弗雷德里克•梅内尔特。他头顶黑色常礼帽身穿外套,完全就是一副绅士模样,同时还十分有绅士风度地温柔地微笑着。
    「啊,夏洛特,我回来了」
    夏洛特有点心跳加快。明明他在迎着自己微笑,她却只能一直弯下腰鞠躬,而没法看着他的眼睛,这也有可能是想掩盖她那绯红的脸颊吧。
    他有女性般清秀的五官,肌肤又似白瓷一样洁白无瑕,言谈举止温文尔雅——。初次见面之后,夏洛特便一直仰慕他。
    不过,他所注视的并不是夏洛特——。屋里的一个房间内,有一位现在也有着等待他回来的「女人」。这个事实让夏洛特很揪心。
    「米莉亚姆她没什么异状吧?」
    梅内尔特如此问道。听到这句话,夏洛特不由得咬住了嘴唇。为了不让主人看到她这样,夏洛特把头埋得更低了。
    「没有,夫人没有什么异常——」
    「是吗——」
    他嘟哝了一句,稍稍沉默了一会。这不过是很短的时间,却让夏洛特感到痛苦不堪。
    「夏洛特,庭院的修整也差不多了。虽然今天威廉要来,但很不凑巧,我有工作要洽谈。你要将这个事转告给他。」
    洽谈工作——。对此有不祥之感的夏洛特,总算抬起了头。但是——。
    「——!」
    夏洛特差点便失声尖叫起来。
    梅内尔特的背后,躲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长得矮,又驼背,因而看起来显得更加矮小。硕大的眼珠瞪得就像快掉出来一样,双目之间挂着一只蒜头鼻。乍一看去还以为是娃娃脸,但那深刻在脸上的黑斑却如实的道出了他的年龄。
    是烧伤吗?他那右半边脸烂得厉害。脑袋上的头发几乎脱落殆尽,还有块很大的伤疤,残留着清晰的缝合线痕迹。
    夏洛特并不知道这个男人的真名。不过,人们都叫他「守墓人图图」。
    图图用那双一动不动、蜡制一般的眼睛盯着夏洛特。在他的眼神中,不仅仅有对年轻女子的情欲,更包含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欲望。夏洛特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她应当很清楚梅内尔特所说的「洽谈工作」的对象就是这个男人,可还是忘记了女仆的本分。
    不过,或许是因为夏洛特的这种态度,图图先开口问候了。
    「小姐,打扰了啊——」
    他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黏糊糊的,就好像口腔壁上附着粘液。
    图图背着一个比自己身子还大的木箱,当两人走进屋时候夏洛特才注意到,那是一口棺材。
    她现在确信无疑了。
    果然,那个异常事件是真的吗——。



    房子的里面和其外观一样,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天花板和墙壁都用白漆粉刷,地板上铺着一张与房屋外壁相同颜色的青绿色地毯。
    所有房间里旋转的都是最基本的必需品,装饰物之类的并不多。前厅仅仅挂着一幅画,一楼的客厅也只摆放了一些能让其称为『客厅』的家具,如此程度而已。话说回来,夏洛特也并非清楚这座房子的所有事情。虽然已经在这住了五年了,但她直到现在都还没进过主人梅内尔特夫妇的房间。
    现在,这座房子里只有夏洛特一个女仆。几年前还有其他女仆,不过她们好像都没办法接受在这里的生活。夏洛特只知道当时应该有四名女仆,但这些人都突然辞职不干了。
    她们辞职的理由,大概是因为这座房子就是俗话说的『鬼屋』吧。还有一个女仆说,她半夜看见一只撑着染血阳伞的女人的鬼魂。
    当然,夏洛特可不相信这样的话。现在回想起来,那几位女仆也正是感觉到了『异常』,看见了鬼魂,然后才从这座房子逃出去的吧。撑着染血阳伞的女人什么的,除『她』以外不会有别人了吧——。
    或许在那些辞职了的人看来,明明注意到这个异常但仍居住在此的夏洛特是疯了。尽管如此,对于夏洛特而言,这座房子是她的唯一住所。
    夏洛特很满足于在这里的生活。因为屋里只住了梅内尔特夫妇俩,日子过得并不算忙碌。确实,她每天都重复做着相同的事情,但做完家务活后的空余时间她能够自由支配,而这座房子里,也有些足以使这些自由时间尽可能过得有意义的东西。
    这座房子如今属梅内尔特夫妇所有,而以前居住的似乎是做学者或者小说家这类工作的人。据说这人申请了破产,之后便销声匿迹了。不过至今他的藏书还留在了那间从当时起就被用作书库的房间里。夏洛特每天从书库里拿出一些自己喜欢的书来看,并以此为乐。
    夏洛特读书是因为自卑情绪,她是所谓的孤儿,没有上过学。
    从懂事起,夏洛特就住在一所继承了修道院传统的孤儿院,是一项典型的『教会慈善事业』。孤儿院保护无家可归的孩子,并且授予在其道德观念中根深蒂固的教育。
    在这里,除了教导读、写、计算这样基础的知识外,也有以贞淑以及对丈夫的忠诚为美德这样的女性教育。从现在的社会来看,这种教育是非常封建的。如果就一直那样在孤儿院生活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成为修女了。
    当然,夏洛特不仅没有对自己的信仰有所疑问,还为至今所受的教育心存感激。说到底,夏洛特甚至连父母长得怎样都不知道,“费里埃”这个姓也是跟从孤儿院的名字取的。(也就是说,这个孤儿院所有的人都因费里埃这个姓而成为了『姐妹』)。所以,到现在她仍是热诚的信徒。
    但是,也不知是幸抑或是不幸,夏洛特好奇心有些旺盛过头了。修道院的生活平淡得就好像时间在这里停止了一样,与其在此度过一生,她更想到外面的世界去。所以,当听说弗雷德里克和米莉亚姆这对移民夫妇正在寻找一个入住到家中并为他们干活的女仆时,她马上就接受了这份工作。就这样,在夏洛特十四岁的时候,她第一次走出孤儿院。
    主人梅内尔特夫妇是从北州来的移民。不,或许说他们是来避难的更为正确。据说是难以忍受北州那里趋向封闭的势头(只是听说的,之前的战争结束之后北州联合合并了,又由于卷土重来的右倾化及民族主义的抬头,排斥自由主义和个人主义的风潮持续不断),于是来到了听说有着自由风气的帝都。这并不是说他们舍弃了故乡,而是故乡舍弃了他们。
    为什么他们会被故乡舍弃呢——。个中原由,只要你踏入这座房子的屋顶阁楼一步,即使你不想知道也会完全明白过来。
    屋顶的阁楼,就是一间仓库。
    人偶的仓库——。
    梅内尔特是一名人偶技师。
    阁楼里伫立着仿照女性形象做出来的人偶,从穿着漂亮裙子的淑女,到尚且年幼的少女,款式不一。
    那里说不定有几十个人偶吧。不过对于那些人偶来说,梅内尔特既是她们的造物主,同时还可能是父亲、恋人、甚至是丈夫。这些情感在他看着自己的人偶时脸上满足的表情中表露无遗。
    梅内尔特爱着那些人偶,而夏洛特爱着这么的一个他——。
    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爱情非常奇妙。但是,严格来说夏洛特对他抱有的并不是爱恋的情感。
    她渴望从他那得到的是家人间的羁绊——。从小到大,夏洛特未尝感受过父母的温情,对她来说,梅内尔特就是她唯一的家人。
    尽管如此——。
    夏洛特会注意到这个『异常』,纯属偶然。
    梅内尔特的妻子,米莉亚姆——。她长期卧病在床,在夏洛特来到这座房子的时候已经过着终日闭门不出的生活了。
    按理来说,看护夫人也应该是夏洛特她们这些女仆的工作,可是梅内尔特不准任何人接近米莉亚姆。
    对于这个情况,夏洛特脑中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测。这是因为他的温柔、不想给女仆们增添多余的负担呢,还是说夫人她患上了传染病,为了防止病情扩散,所以谁也不见呢——?
    只不过,随着时日的经过,她明白到那些推测全都是错的。
    梅内尔特不让米莉亚姆到房间外面来的原因,用一个词来概括,那就是独占欲。正是因为爱,他不想其他人接触她。
    应该称其为爱情,还是病态的执着呢,社会经验不足的夏洛特无法做出判断。
    尽管如此,夏洛特还是有点担心。那样子的他,到底能不能把妻子的日渐衰弱作为事实来接受呢——?
    他对米利亚姆的独占欲已经到了过剩的地步。
    还有那种对不死之人偶的偏爱。
    从这两个因素所得出的答案是什么——?
    夏洛特在两个月前,才好不容易得出这个『答案』。
    那一天的景象,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还在脑中挥之不去。
    事情是这样子的——。

    那天中午也是夏洛特做饭,然后便推着小餐车往米莉亚姆的房间走去。
    对米莉亚姆的照料,夏洛特所负责的只是做好饭,从厨房送到房间门口,除此之外的都是梅内尔特在看护。因为厨房和米莉亚姆的房间都在一楼,所以这个活并不辛苦。
    不知道米莉亚姆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也不想知道。如果她有治愈的希望,夏洛特也会觉得很高兴,但要不是的话,那就不得不跟一个在等待死亡到来的人住在同一屋檐下了。即使情况并非如此,说起来她也是自己的情敌啊。夏洛特没有勇气去推测对手以后会怎样,似乎也在尽可能地不去想米利亚姆的事。
    她把餐车停在门边,用手敲了敲房门。
    「老爷,让您久等了,午饭我拿来了。」
     夏洛特隔着门说道。平时梅内尔特都应该会回答这边,饭点时他总是和米莉亚姆待在一起,感觉像是就等着夏洛特送饭过来了——。
     然而,那天房里却没有回应。
    「那个——老爷?」
    她又敲了下门。是睡着了,还是他不在家呢——?但是也没听到米莉亚姆的回答啊。
    这种时候怎么办才好呢,夏洛特去询问了比她辈分要老的女仆。
    前辈说「如果房间里没有人,就那样把餐车退回来就行了,绝对不能把门打开。因为在这座房子里,老爷和夫人的隐私是最应该被重视的东西。」
    夏洛特应当是明白这一点的。可是不知为何,她按捺不住自己极度想要打开那扇门的想法。
    她自己也不清楚这么做的理由。可能是想看看自己爱的人的房间,也可能是想见见他爱着的那位女性。又或者只是试试那些「不可以」的事——孩子般的好奇心。
    不管怎样,夏洛特自己也没注意到——几乎是无意识地,紧紧地握住了门把。
    黄铜门把是冰凉的。她咕咚地咽了咽口水,然后慢慢地推开了门。
    这个房间没有窗,十分昏暗,光线的唯一来源只有打开的门缝。室内很冷,吐口气都能看见白雾。
    房间里似乎没人。不过——。
    走廊的光线射进了这片黑暗之中,漆黑的地板上的亮块就像是一把刺出的剑,而在那剑尖的是——。
    「——!」
    夏洛特屏住了呼吸,在光剑的尖端有个人影。
    走廊的光也照不到的房间最里边有把椅子,而她就坐在椅子上。
    是米莉亚姆——。
    米莉亚姆•梅内尔特默默地注视着入侵者。
    夏洛特一开始并不觉得那是米莉亚姆。不,她甚至都不认为这是人类,因为完全没有感觉到人的气息,但眼睛看到的确实应当是人的身姿——。
    『一瞬』之后,夏洛特才终于回过神来。
    「实——」
    实在对不起,夫人!——虽然想这么向她道歉,但是在夏洛特说出口之前,背后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怎么回事,夏洛特?」
    夏洛特吃了一惊,又差点叫出声来。她朝后转过身子,声音的主人是梅内尔特。
    他的出现让夏洛特感到焦躁不安。脑子里在想诸如「我把饭拿来了,可是因为里面没人回应——」这样含糊的借口 ,估计梅内尔特只能听到「这、那个——」这种支支吾吾的话吧。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夏洛特也不记得在混乱之中自己说了什么借口,总之给人感觉就是她在哀求着说「请不要解雇我!」
    夏洛特全身颤抖,害怕因为那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心而被他舍弃。
    但是,梅内尔特却把手却到了夏洛特越埋越低的头上。
    「不用这么战战兢兢的还道歉,夏洛特。也不是什么值得生气的事情。」
    梅内尔特的证据,就像是父亲在教诲女儿。
    夏洛特慢慢抬起头,发现他看着自己的表情很温和,甚至还有点为难。她第一次知道,要是把女孩子弄哭了,不知所措的反而是男性那边。哪怕只有一瞬占据了他的心,夏洛特也觉得有点高兴。
    不过,梅内尔特把视线转向房间里面。
    「这么说来,都已经五年了啊,还没给你介绍过我妻子呢。进来吧」
    说着,他推了推夏洛特的后背。那一刹那,刚刚还被他的柔情所温暖的胸口,瞬间变得冰凉。
    她并不想接近米莉亚姆——,但原因并非米莉亚姆是情敌什么的,她是本能的驱动下有了这样的感觉。
    虽然米莉亚姆依然在看着梅内尔特和夏洛特交谈,但还是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
    梅内尔特向房里走去,夏洛特却还始终站在门口那里地方。
    梅内尔特站到了米莉亚姆的旁边。妻子坐在椅子上,丈夫站在一旁——这样的画面构成,简直就和新婚夫妇的纪念照片没什么两样。
    他们夫妇二人,就在黑暗中这么等待着夏洛特——。梅内尔特也许知道夏洛特踌躇不前的理由,只是淡淡地苦笑着。
    「抱歉,妻子的眼睛不太好,一看到强光就会眼痛头痛。」
    似乎是在证明着他的说法,椅子上靠着一把长柄遮阳伞,就像一杆*,头部非常尖利。
    遮阳伞对淑女来说是其有修养的表现,也是外出时必须携带的物品,总之就是女性经常带在身边的东西。而且,给这伞加上了武器这个要素之后,它便有了能够保护处女的纯洁或淑女的贞操这层意义。
    【校对插花:在我印象中,古时韩国的女性小时候会从父母那接受一把银妆刀,可用于防身,还可在遭到侮辱时在关键关头用这把刀自杀以保贞操,不知这里的伞是用来攻击他人还是用于自杀,没找到英国等欧洲国家类似的资料。】
    不过也就在这种地方连伞看上去都像一件凶器,可能是因为伞上染了些许红黑色。
    夏洛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调整了下呼吸,走进房间。
    「十分抱歉,我马上关门——」
    门一关上,房间就被黑暗所包围,自己的脚都看不太清了。房间里冰冷的空气裹着夏洛特全身,但她的后背和额头却在隐隐渗汗。
    夏洛特吞下口水,深深地低下了头。
    「夫人,很抱歉这么迟才来问候您。我叫夏洛特•费里埃-----」
    夏洛特如此说道。但是,米莉亚姆并没有回应。
    夏洛特想:说不定夫人在想着要怎么挖苦我呢。不管怎么说,五年了都没有来问候过——还真是「这么迟才来」。
    她有点诚惶诚恐,想再问一次「请问——」。看到这,梅内尔特苦笑着,摇摇头。
    他把耳朵靠到米莉亚姆嘴边,她似乎说了什么,梅内尔特则是「嗯、好」这样附和着。
    然后他转到夏洛特这边。
    「一直在料理着家里的大小事务,谢谢你夏洛特——但是」
    「诶?」
    夏洛特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露出心中的疑惑。
    梅内尔特一副落寞的样子,眼睛垂了下来。
    「抱歉。妻子因为生病,喉咙烧坏了啊。没法如愿开口说话——」
    「啊——」
    夏洛特在心里暗暗地诅咒自己的浅薄。原来是有这样的原因啊,所以才出声没法回答自己。
    她陷入了一阵罪恶感之中,不过那份罪恶感很快又变成了一个升起的问号。
    他说的——是真话吗?米莉亚姆可是连一个指头都动不了,呼吸时胸脯似乎也没有明显起伏。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活人。
    梅内尔特熟练地点亮了油灯,房间内泛起一片赤红。
    在微弱的灯光中,夏洛特环视着这个房间。
    房间里的物品,就是床、衣橱还有化妆台这几样东西。可是,在房间的墙壁却上有无数若隐若现的『脸』。
    那都是面具。不对,是人偶的零件吧?笑着的、哭着的、发怒的和酣睡的面孔——。黑暗中,苍白的『面孔』整齐地排列着。
    在那些『面孔』的下方,米莉亚姆正坐在椅子上。她稍微低着头,又因刘海而让人无法完全看清面容。然而,能看见一点的下巴和脸颊却是惊人的苍白,不像是人的皮肤。宛如梅内尔特做出来的白瓷人偶一般——。
    可能由于她是病人,富有光泽的头发并没有扎起,而是自然地下垂。只不过她穿着紧身胸衣,腰部显得很细,而下身穿的则是用鲸须裙撑撑起来的帕尼埃裙。再者,配上裙撑、在裙缘装饰蕾丝的帕尼埃裙早已过时,不再流行了。这不是病人会穿的衣服,如今只能在女孩子们玩赏的那些人偶衣装里看到了——。
    【校对插花:对原文中的“鲸须”非常不理解,于是去找了下资料,发现与洛可可风格服饰有关,以前的人曾经使用过鲸须来制作裙撑。鲸须就是“生长在鲸类的口部的一种由表皮形成的巨大角质薄片。柔韧不易折断,悬垂于口腔内,呈梳状,用以滤取水中的小虾、小鱼等为食饵。”(引自百度百科,图我也给大家一起配上了)。大约是在18世纪的时候,欧洲的贵族妇女会穿上一种美丽而奢华的服饰,以彰显自己的地位和品位,后来这种风格被称为洛可可。其中女装的特点就是,Corset+Pannier即紧身胸衣+裙撑。
    到了18世纪中期,制作技术更加进步,其妙主要在于嵌放鲸须的数量和方向,这里的苛尔莱耐上插入许多条鲸须。布的接缝处处理的十分巧妙,这时的紧身胸衣一般都在后边系扎。胸衣外边罩的罗布前开,在胸前装饰有倒三角形的胸饰的胸饰斯塔玛卡,斯塔玛卡的中央与里面的紧身胸衣一样向下呈很尖的锐角,这不仅在视觉上使腰显得更细,风俗吏家认为这还把人的视线引向那“快乐的谷间”。这一时期一百多年前的裙撑又一次出现了,叫“帕尼埃”(panier,英语为pannier,意为很需要筐、背笼。因其形似马驮东西时的背笼面得名)——本段摘自http://tieba.baidu.com/f?kz=859345759
    小说原文中的“紧身胸衣”和“帕尼埃裙”便分别是Corset和Pannier Dress。有兴趣了解更多的可以去百度洛可可艺术吧看看,网上的资料似乎不是特别多。】
    「吃完饭之后,我会把餐车放到外面。那时大概米莉亚姆已经在休息了,安静地来取回餐车吧。」
    「是,我知道了」
    夏洛特再次低下头,转过身去。虽然她非常想和梅内尔特待在一起,但是又不想在这房间里逗留。
    她逃也似地从房间走了出去。一打开门,窗外的亮光让她感到目眩。或许是因为已习惯了黑暗,眼睛在阳光照射下有点刺痛。
    感觉到背后的视线,夏洛特回头看着屋内。虽然走廊的光线射入了房间内,但那束光没能照到米莉亚姆所在的地方。
    她慢慢地把门关上。之后房间里传来了梅内尔特的声音。
    「没错,她是照料我们的女仆——。啊,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吧,还有那么漂亮的头发。嗯,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她是很优秀的女仆,我也很喜欢她呢——」
    在两人的谈话间,只能听见梅内尔特的声音。
    从那天起,每当夏洛特从这个房间前走过,她都会感觉到一股寒气。每天送饭菜过去时也是想着尽可能快地完事,然后便快步离开那里。
    但那并不是出于对米莉亚姆的恐惧,而是对梅内尔特的。
    深爱着人偶的男人。被他深爱着的女人。那名女性并没有『生』的气息。
    因此,夏洛特觉察到了。
    被梅内尔特称作米莉亚姆的那名女性。
    事实上,就是人偶——。
    想起来,从很久以前自己就注意到了。
    比如说,梅内尔特和米莉亚姆的饭量都太小了。而实际上,夏洛特无论是给米莉亚姆还是给梅内尔特的食物,都不超过普通人饭量的一半。
    梅内尔特确实非常瘦,但这种份量的食物应该满足不了一个成年男性的吧。如果说他把原本给米莉亚姆送去的那份也吃了,那这个疑问就说得通了。
    原因还不止这一点。对于看护米莉亚姆的事,梅内尔特并没显得有多辛苦,这难道是因为本来就没有看护的必要?人偶不需排泄,也不需洗澡。反过来说,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她是人偶,「这些事情全是梅内尔特本人在做」这样的演技是必要的。
    不对,说不定在他眼里,他确实将米莉亚姆当做『人类』来看待了。又或者说,从最开始在他看来就不存在所谓『人偶』和『人类』的界限吧。?
    如果他深爱着人偶的那份感情,真的是和对人类的爱情一样——。
    这么一来,那便成了是他在亲手创造出『人类』来了。
    用人类之手创造人类。对于一个人来说那是禁忌。尽管那样,他还是不断地在触犯这个禁忌。恐怕他自己从来不认为这是罪吧——。
    那么,寻求那种「被创造的人类」也是罪过吗?还是说,人是一种明知有罪也要去犯罪的生物?在这座房子里,有很多想要犯这个『罪』的人来访,大概是什么人的中介吧——。
    托着茶具,夏洛特打开了客厅的门。
    那儿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男人。他正是那个『中介人』。
    「十分抱歉,科特尼先生。老爷他现在有点私人的事要办——」
    于是他——威廉•科特尼脸上露出了带着嘲讽意味的微笑。
    「我知道。是『守墓人图图』来了吧?」
    对于他这句话,夏洛特只能暧昧地回答道「呃,应该吧——」。
    夏洛特在他的面前放下了红茶后,便赶紧离开了那个地方。说实话,他是个不好对付的人,但没有图图那种让人讨厌的感觉,而应该说是警戒感——好像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心就会他看穿了似的。
    不晓得正以优雅的姿势在香气中享用红茶的威廉,知不知道夏洛特心里的那种想法呢?
    威廉是个美丽的男子,漆黑的长发,深苍灰色的双瞳。身上的衣服只有一种颜色,可是却能让他周围的物品都显得黯然失色。如此一个男子,却又有红润的双唇。
    梅内尔特说威廉是他的好朋友。话虽如此,他也是作为中介人,让梅内尔特制做人偶。
    受委托人通过威廉拜托梅内尔特制做人偶,然后以同样的方式给梅内尔特支付报酬。那可是一笔让人眼花的巨款。委托主会频繁地来到梅内尔特的工作室,做些仔细的检查。而受委托人最后会带着成品的人偶满意地离去。
    那么,还有什么让他做中介人的必要呢?想让梅内尔特做人偶的话,直接来这座房子不就好了。梅内尔特也不会故意隐藏他的本性,在和画商协商的时候还给他们做简单的介绍。与支付给威廉的中介费相比,稍微花点力气过来明显便宜很多呀。
    但倒过来想,就是说,要是不拜托他做中介,人偶就无法完成——。
    夏洛特并不想知道那些人偶到底是个啥样,不过她大概能推测到,自己是不喜欢这玩意儿的。
    总而言之——。
    「话说回来——」
    听到威廉的话,夏洛特回过神来。
    「是,怎么了呢,科特尼先生?」
    「最近弗雷德里克的脸色不怎么好——夫人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吗?」
    「那个——」
    夏洛特不知如何回答,她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无言以对的夏洛特,威廉罕见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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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呢,我可是很钦佩他的忘我投入。我从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他们了,对于现在的他们,到底还是很心痛啊。」
    「诶——?」
    夏洛特差点就要反问一句「夫人她不是人偶吗?」了。
    「你不知道吗?以前,米莉亚姆的家人发生了不幸的事,之后米莉亚姆就被托给了资产家梅内尔特家。这个梅内尔特家的长男是弗雷德里克,算是一半一半的父母之媒呢。不过呢,虽然婚姻是父母决定的,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就对她是一心一意的了。他对米莉亚姆小姐的——不对,现在应该叫梅内尔特夫人才对——对她的溺爱程度,我这旁人都觉得不好意思。」
    「原来是这样啊——」
    「但是,米莉亚姆的病改变了他,他的感情真是太细腻了。正因如此,他才会依赖那个守墓人的——操尸之男人的力量」
    操尸——。
    「那个是——」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她想这么问,但在开口之前,威廉就开玩笑似地说道:
    「当心哦,小费里埃。图图那个男人,面对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可是抱着不道德的欲望哦。」
    「你说不道德的欲望——吗?」
    「是啊。他呀,对活着的人完全不感兴趣,反而对尸体——看得出来特别是对骨头有着非一般的迷恋。」
    然后他小声地自言自语说「不过,这或许也是弗雷德里克和他相似的地方吧——」,夏洛特并没有听到。
    在他们交谈后不久,梅内尔特就到客厅来了。


夏洛特给了梅内尔特一杯红茶,快步走向书库。梅内尔特「暂时离开座位一下」这样说到。可能是很不想让他和威廉姆的谈话被听到吧。虽说是这样---------。
「使用尸体---------吗?」
这句不吉利的话,耳熟吧-------不对,说起来也熟。
在房子角落建造的书库,对于夏洛特来说是很重要的地方。从纸是怎么大量生产开始,虽说报纸和大众杂志大量上市,书籍可是高级品。这里原本不是女仆能随随便便能进出的地方。尽管如此,梅内尔特还是让我们自由使用。不止如此,他还劝夏洛特多读书。他把夏洛特当成家人一样对待。
一方面,可能是他自己就不经常使用这个书库。拥有高尚教养的他。并不是厌恶书的样子,不过总感觉他在避开这个书库。不是,真正躲避的可能是这个书库原来的主人吧。
一边稍微感到内疚,夏洛特一边也有目的的不断地找着书。里面混杂着地质学和博物学的书,那本书应该是被悄悄收藏着的。
只有一扇面北窗户的书库,非常灰暗。夏洛特在这样的昏暗中目不转睛的。
有了-----。我的记忆进入到了最里面的书架。
瓦特克.杜.哈里发写的『与魔女的对话编』。
有着历史感的皮革封面上,是用浮雕刻在书上的题名。书很厚,夏洛特拿在手上也觉得很重。估计站着读是不行的,于是夏洛特靠着书架,把书放在膝上翻着看。
使用尸体------亡灵巫师。
这里,这样写到。
《所谓使用尸体,就是巫师操纵那个名字相同的尸体这类事情。就像对死(尸)的恐怖是人类普遍的恐怖的事那样,在世界各地分布着使用尸体的传说,而且不是一概而论。》
这里虽然暂时记载着世界各地保留下来的使用尸体的说明,夏洛特飞快地读着这些文章,寻找着有用的信息。
《分类七/在南洋的野蛮民族的骸魔术
南洋的野蛮民族的巫师,被驱使让尸体的亡灵,或者说是灵魂附体。而且,在他的地方,存在着把死者的灵魂会放在别的人的尸体里的『灵魂移植』的秘诀,而且使用尸体的灵魂移植不只是可以从尸体到尸体,也可以从尸体移动到物体上,那种场合里用巫术的手法,做出来的陶俑。
那个陶俑是用死者的骨灰和巫女(处女)的鲜血混合在一起的土制作的。那个被叫做魂依附的人偶,被使用作为死者的声音,或者亡灵的声音传达到现世的道具。》
「骸魔术-----」
夏洛特读出了这个单词。
把已死之人的魂魄移植到别人的尸体上,或者移植到用巫术的手法而制作的人偶上的巫术------。直到现在为止那些已经辞职的女仆们,说不定------?
脑里面浮现出米莉亚姆的样子。她,难道------?
夏洛特心跳加速。虽然有着恐怖的想法,但是脑中怎么也挥散不去。安抚着那样脆弱的心脏,夏洛特重新继续读了下去。
《骸魔术是违反生和死这样的神的旨意,毫无疑问属于『黑暗』的秘诀。所以骸魔术是属于『光明』的-----即一般认为相对拥有着圣的火焰和『光明』顶点的太阳,容易斥退。》
其他的也是,虽然很多页都记载着详细的说明和实例,对于夏洛特,只要其中一篇文章就足够了。没有窗户,阳光被遮盖的房间-----。在那个黑暗的深处,寂静的坐在椅子上的米莉亚姆。果然她是-----。
哗啦哗啦-----因为这样的声音,夏洛特的身体变得僵硬。梅内尔特和威廉姆进入了书库。
夏洛特不由自主的,藏在书架后。

从夏洛特的位置看不到梅内尔特他们的身影。两个人子在离入口最近的书架前面。因为听到频繁拿书的声音,多半是在那个架子上找着哪本书。确实在那个架子上,应该是收藏着记录有关于世界各国的文化和风俗还有服饰等的百科辞典。
夏洛特很后悔猛然一藏身。祈祷没找到的心情和找到的时候的辩解纠结着。
藏在书架角落里的夏洛特,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但是,为什么想要大陆大战时代的服装-----还有西周的服装,那个克劳迪奥公卿一样的人物?」
那是梅内尔特的声音呢,还是威廉姆的声音呢,夏洛特分辨不出来。实际上不看脸的话,就不知道是哪一边在说话。与其说是两个人的声音很相似,不如说是威廉姆的声音毫无特征。
「噢,没说吗?我们现在说的那个克劳迪奥公卿虽然居所建在帝都,其实是西州梅尔齐奥斯王国的男爵,是个人物啊。梅尔齐奥斯王国最繁盛的时代-----就是说想要大陆大战时代的服饰吧。」      
从话的流动中,多半都是梅内尔特在发问,威廉姆在回答似的。因为他的回答,梅内尔特总是伴随着叹息。
「绝对是穿着本人的衣服的话是最好的嘛-------。真是个任性的委托人啊。」
「先别这么说。反正都是对成衣铺的请求吧?」
「尽管可以不预先调查。包含服装都是我的作品。」
那个叫做克劳迪奥公卿的人,大概就是这次的委托人吧。虽然夏洛特希望两个人快点出去,但是对话还是那样持续着。
「那么,威廉姆『芯』怎么样了。是跟图图取吧?」
「啊。保管的状态比想象中的好。作为『芯』使用的部分,没什么问题吧。之后,你把人偶的部分制作好的话,『芯』就完成了。」
「知道了。这么说,那个克劳迪奥公卿来这里了吧?」
「啊。好像最近会和家里的夫人一起来。住宿我会为他们准备的。」
「那么帮助他们啊。但是,制作孩子真的是隔了很久了啊。『眼』不够了。帮我再置办一些。」
「知道了。眼球是每个人特定的重要要素嘛。本人去选吧。」
两个人就那样互相对话着朝出口的方向走去。像约好了要出去似的。有开门的声音。嚯---夏洛特抚了下胸口。但是,那个门打开到一半终止了。
稍稍探出点身子,就能窥见他们两人。打开一半的门能看见威廉姆和紧跟其后的梅内尔特在一起的场景。
威廉姆只是垂着头。做出了至今无法想象的姿势。
「弗雷德里克不要误解。喜欢你的一切并不是我让你做那种事情的理由------」
因为那样的他,梅内尔特并没有露出苦笑或者是自嘲的笑容。
「我知道的。我很感谢你的哦。多亏了你,我们祖国的亡灵才能完整呢。----但是,有一个不满。」
「是什么?」
「图图。那个男的不想进这个房子。因为害怕威廉姆。」
威廉姆微微笑了起来。
「你还是老样子啊------。但是为了你的工作,他的力气是必要的。」
因为『你的工作----』这样的词,梅内尔特的眼神变得很可怕。
「这不是我的工作。是因为你的请求,没办法不做的。」
「这样啊。那么就用『我们的工作』这么说吧----。虽然很可惜,但来我那里的客人想要的并不是『人偶作家弗雷德里克.梅内尔特』的作品,因为始终都要『特别的人偶』的啊---」
「虽然能理解那个----」
「确实你的本事是超一流的,但是为了置办那些『特别的人偶』的材料,只有依靠图图了。你应该能理解的吧。不是吗?」
「那个----」
「为什么米莉亚姆与其说是你的处女作不如说是最高杰作吧----。那个,『撑着血染阳伞的女人』的灵魂搞错的那样----」
那一瞬间,房间的气氛紧张了起来。
那应该是禁止对梅内尔特说的话吧。但是,正是从威廉姆的口中说出了。估计这个就是挑衅吧。
紧张的气氛穿堂而过。梅内尔特粗暴的甩开门,脚步声响亮地往外走去。威廉姆在紧随其后。
独自留在书库的夏洛特,像是要一口气突出直到现在的紧张感,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暂时在这里动不了了。

夏洛特从书库出来的时候,威廉姆正打算离开房子。梅内尔特目送着他的背影。
「非------常抱歉。因为在里面洗衣服-----」
这,明显是在撒谎,不过,梅内尔特对夏洛特那样的话当做耳旁风。他就那样看着威廉姆远去的背影说到。
「夏洛特,大概从明天起就会变得忙碌起来了------」
然后夏洛特,视线朝下。特别悲伤的表情。
骸魔术----。
魂魄依附的人偶-----。
撑着血染阳伞的女人的灵魂-----。
那么不合理的想法,却一直支配着夏洛特的脑子。



费拉戈纳尔.克劳迪奥公卿和他的妻子梅里伊特在阳光明媚的上午拜访了梅内尔特的宅邸。
面对着戴着圆顶礼帽,拿着手杖,打着领带这样装束的克劳迪奥,和穿着现在很少见的褶皱礼服,戴着用花装饰的大檐帽的梅里伊特夫人,的的确确是富有贵族情趣的装束。
但是,夏洛特怎么看都觉得是看到了葬礼的情景。
两人垂着头走进屋里的样子跟送葬行列似的,就像话剧一样夸张。两个人虽说都是西周出身,因为白皙的肤色和金发,让人以为是和梅内尔特一样的北州人。
梅内尔特宅子的三楼。那里是梅内尔特的工作室。他一旦开始工作,其他的事情就不怎么关心了。说话时,回答也是心不在焉,被无视的时候也很多。但是,即使这样也会在确定的时间里下楼到房间去看看米莉亚姆。
爱到那种程度。对那个人偶-----。
夏洛特想象着和梅内尔特一样大的人偶彼此接近的情景。然而,并不是一般的人偶。是用被收集起来的尸体制造的,尸体人偶。
让人恶心的腐臭味飘浮着,变成黑色的那个人偶的皮肤,扒拉着嘴唇的梅内尔特。在他眼中,那个人偶就是他所爱的米莉亚姆吧。他的表情,十分满足。
爱着的男人的心,被异形的东西夺走的焦躁。而且,对死了还继续夺走他的心的米莉亚姆的嫉妒。
这些感情在夏洛特的脑中乱窜。
好歹要做点什么。无论如何,都想让他清醒过来。首先必须要知道真相啊----。
但是,考虑到这里也只能扔掉这个想法,摇着头。
我们,为什么,失礼的事情----。
依附魂魄的人偶这些单纯的传说,又或者甚至原本米莉亚姆就是人偶的事,并不是夏洛特的过分空想。米莉亚姆确实活着,虽然要避开令人目眩的太阳,但还是和梅内尔特生活在一起-----这样思考的话,也很合乎常识的。
虽然应该很合乎情理-----。
夏洛特为克劳迪奥公卿夫妇带路到三楼的工作室。不清楚梅内尔特为什么要把工作室建在三楼,除了距离作为仓库使用的屋顶阁楼较近之外,空出二楼隔在作为生活使用的一楼和工作场所的中间,制造想要的寂静环境吧。
很多次经过工作室,但都只是在给客人做向导的时候。梅内尔特工作的时候,是不允许敲门的。不过,他在定好的时间下去到米莉亚姆的住处,但却不知为何抱着特别的紧张感-----。
夏洛特往楼上走着。跟在后面的克劳迪奥公卿夫妇的样子,果然像葬礼行列一样沉闷。但是,感觉到和那个情形混杂着的,像是谁监视着的视线。在这座房子里,除了梅内尔特和夏洛特以外,只有威廉姆了啊-----。
三楼的门,只有在楼梯口的那一个。因为三楼的整个一层楼都变成了工作室,即使要去屋顶的阁楼,也要使用工作室里面的收纳式楼梯才行。顺便说一下,以前夏洛特仅有一次帮忙移动人偶到屋顶阁楼里去,但即使和梅内尔特一起,进去那里面也是需要勇气的。
夏洛特站在工作室的门前,整理了衣领和呼吸之后敲了门。
「主人,克劳迪奥夫妇已经领来了。」
之后里面传来了「请进-----」的声音。
「打扰了」
说着,夏洛特打开了门。深深的一个鞠躬,催促着克劳迪奥夫妇进入室内,不过,视线只是跟着进入室内的夫妇之后窥视工作室的内部。
工作室和仓库一样杀风景。休息用的椅子和桌子,要说有其他的什么东西,就是密实地重叠堆放的木箱了。只是那个木箱子,担心是图图带进来的东西。
非常暗。滑窗紧闭,只有走廊的光亮照射进室内。这样正好,跟他一楼的房间一样。
到床能看见的,是从门延伸过去的细长的光线。这光线里面有克劳迪奥夫妇和夏洛特的影子。三人影子的正对的旁边,梅内尔特等待着招待来客。
因为被黑暗包围着,只能确认梅内尔特脚边的样子。但是,夏洛特一瞬间,心脏像要停止似的。为什么他像是看到了米莉亚姆。
「欢迎光临,克劳迪奥公卿夫妇------。我是费雷德里克.梅内尔特。」
比起平时,他的声音稍稍提高了一些。是紧张呢,还是兴奋呢-------。由于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无从知晓。
克劳迪奥摘下帽子,放在胸前。
「我是菲拉戈纳尔------。这是我的妻子梅里伊特。」
不愧是贵族的措辞,谦恭和蔼又包含着高傲的寒暄。
「你就是有名的梅内尔特先生吧?但是,在这样昏暗的地方迎接不觉得失礼吗?都无法拜谒先生的真容。但是,声音很年轻啊。只是听到声音,就知道一定不是老人家吧------」
「是满脸胡渣的穿着有污渍的长袍,有着隐士一样的印象吗?」
「那是-------」
是有心事吧,克劳迪奥欲言又止。这很合理。如果夏洛特站在他的立场上,也会想着要描绘一下费雷德里克.梅内尔特这个人,想象那么一说的样子吧。那个,作为使用尸体的人偶作家。
「和传说一样,总的来说就是那样的人。拜托我制作人偶的人,在作品的性格上,绝对不是在表面看出是我的作品。而且当然,作为作者的我也是--------。可是,只靠嘴是难立门户的。是从哪里露出风声,在人口相传的时候,就先有了这样的误解吧。正如你看到的,我只不过是个人偶作家而已。」
「但是,中介人科特尼先生,说了你的事-------」
刚说到这里的时候。梅内尔特立刻举起手掌,遮住了他的嘴。
「抱歉,克劳迪奥公卿。-------夏洛特,很抱歉,能快点把门关起来吗?这个房间里面,回避阳光的材料很多------」
确实听说过骸魔术是怕光的。但是,他的话外音听起来更像是「快点出去」这样的命令。
「那么,我先离开了。」
夏洛特一边行着最后一个礼,一边做着要从房间出去的样子。就在这个时候,瞅了一眼梅内尔特。是不是现在夏洛特的影子移动的关系,稍微能看见他的脸了。但是------。
他的脸,被面具覆盖着。是米莉亚姆房间里装饰着的其中的一个。
那个白色的面具上人造的微笑下,正凝视着夏洛特。

一关上门,工作室就和外界完全切断了联系。虽然走廊里注满了阳光,但是工作室就被包围地更黑暗了。
在黑暗之中,到底进行着怎样的对话呢-------。那就更想知道了。虽然有好几次带领委托人到工作室,只有今天感到忐忑不安。
从门的缝隙间透漏出,对话的情形。虽然不了解谈话内容,这反而刺激了夏洛特的好奇心。
悄悄把耳朵贴在门上,就能明白模糊的对话内容了。最先听到的是,克劳迪奥的声音。
「即使这么做,到底不觉得那个面具太没有礼貌了吗?」
「确实------。但是一事归一事,我也不想公开我的素颜。您是来拜托我做事的话,希望能理解这个理由---------」
「好吧。我们也是正因为看不见面容才能说真话的。--------那么,进入正题吧。想着从科特尼先生那里听说,半年前,我们的独生女突然去世。科特尼先生说,你能让死去的人复活,是真的吗?」
但是梅内尔特带着自嘲的语气回答道。
「果然是先听了传言啊。看来误解地很深啊,能让死了的人复活这种事是没有道理的。那是违反自然法则的。」
「但是,科特尼先生说-------」
「他是故意选择语言,让顾客产生误解。他啊,换句话说就是骗子--------」
「什么?」
克劳迪奥厉声喝道。与此同时,梅里伊特不禁呜咽起来。梅内尔特的,往往容易推开委托人的言辞,禁不住溢出的眼泪吧。
「只是,要说他的话里面有实话的话,就是『人的灵魂是永恒的』这样的话」
「啊-------?」
「确实,虽然令爱的肉体已经消亡了,但是她的灵魂是会永远活着的。那么,像您一样的,深爱着令爱的各位一起------」
「怎么回事啊?」
「也就是说,『灵魂』也就是记忆。只要您爱着令爱,在记忆力留下她的样子,小姐的魂魄就不会消失」
克劳迪奥用手杖敲着床。
「我不是来听你的宗教论的!那样想当然的话,葬礼的时候,从祭司那里已经听厌了!」
但是,梅内尔特沉稳地回答着。
「正是如此啊,克劳迪奥公卿」
「什么?」
「还没有想明白吗?灵魂和记忆是同样意义的话,把记忆作为实体使其复苏,换言之就是让灵魂复苏。威廉姆的话,总的来说也就是这个意思。」
房间里流动着压得人难受的沉默。但是,夏洛特也是一样的。
无法理解梅内尔特的话。但是怎么说呢,那种神奇的说服力?那是骗子的口吻吧?尽管如此,即使想象也不是平时的梅内尔特能说出来的话。
骗子------。因为那句话,夏洛特浮想出了威廉姆的样子。
难道是,现在在房间里说话的,很可能不是梅内尔特。
那个假面男是--------。
「我能呼唤已死之人的灵魂,寄身到人偶上。」
假面男那样断言到。
夏洛特认为那不是威廉姆.科特尼的声音。
房间里再次弥漫着沉默。那种沉默从门缝里渗漏出来,让夏洛特的身体变得僵硬。
克劳迪奥打破了沉默。
「那也还是,不是什么歪门邪道对吧?」
那个才是,终于他说出了反驳的话。但是梅内尔特-------不对,『假面男』无畏地回答。
「如果你那样想的话,那就此作罢吧。但是,就算是妖术,那不正是你们所想要的吗-------?」
克劳迪奥无言以对。但是-------。
「已经,就这样吧------」
梅里伊特突然说到。
「即使是妖术,即使违反神的旨意,只要路易莎能回到我们身边的话,那样就足够了。」
「呀-------说什么呢,梅里伊特!」
「老公,我相信梅内尔特先生的话。可能这确实是自我满足。不,就是那样的。即使那样,我也很痛苦------。如果能缓和失去路易莎的痛苦的话,纵使是用妖术创造的人偶,或者只是人偶,我都接受。」
「梅里伊特------」
「拜托了,老公。让我再紧紧拥抱路易莎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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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被堵塞了一样很难受的感觉-------。完全就像是舞台剧的台词一样,此时正好有可以倾诉的人。
片刻的沉默后,克劳迪奥「我明白了------」这样喃喃低语到。
「因为你这样说的,就拜托你正式制作吧。-------挺清楚了,梅内尔特先生。我们拜托你制作人偶。」
「那么,我就不惜全身心地放入看看,为了将你们记忆中的『怀念』实体化。那,小姐复活了时的人偶------」
正在那个时候。
「所谓偷听,所谓意外都假装什么没做的小姐--------」
「!-------」
突然的话语,让夏洛特差点停止了呼吸。
慌忙地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在那里的是,那个背驼的男人。
「图图先生-----」
守墓人图图-------。他用那粘性的眼神凝视着夏洛特。
感觉到体内被触地发冷。
对脚步声像屠夫一样靠近过来的他,夏洛特本能的摆弄着姿势。
「如果主人知道小姐偷听的话,大概会很吃惊吧。主人对于小姐是那么信任的-------」
「那-------那是-------」
从那里开始,先前的话说不出口了。
对着沉默的夏洛特,图图「咯咯咯------」令人不快的笑了。
「不要摆出那样一张脸。我又不是鬼。并没想过要去告诉主人哦-------」
「但是--------」
但是,很明显有交换的条件。夏洛特对然精神上还不是很成熟,但对于男人的欲望这些东西多少了解一点。面对一个像自己这样年轻的女人,男人想要的只有一个东西。
图图把脸凑近了在发抖的夏洛特。享受着让夏洛特感到害怕的感觉。
「小姐放心。我对于夺取小姐的贞操,我想都没想过。」
「诶?」
「我偏巧对活着的人没有兴趣------。其实,我只想借小姐一臂之力。对小姐不会有任何损害的哦?」
「那么说-------」
「小姐,我嘛。想帮助梅内尔特先生」
相信那样的言辞,夏洛特又不是死正直。但是图图早就预料到了夏洛特的内心想法。
「难道不想知道?主人的制作,人偶的秘密?」
对于那样的话,夏洛特无法做出回答。



黑暗的房间------。
假面男和克劳迪奥夫妇在工作室里交谈的时候------。
在走廊,图图向夏洛特逼近的时候-------。
梅内尔特和米莉亚姆住的房间里,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身影,像平时一样穿着与时代不符的驮蓝裙,坐在椅子上。但是和平时不一样的是,那个影子,面向着镜子坐着。
照亮昏暗的房间的是,一盏小小的煤油灯。
模糊的光线中,镜子里映着一张苍白的脸,尽管像白瓷一样的无机质感,但嘴唇是红色的。
在梳妆台上放着的是,各种各样的化妆用具。口红,腮红,粉底--------。只为了米莉亚姆.梅内尔特一个女人备齐这些,太多了。但是那个台子上,除了化妆品,还放着一个黑亮的铁块。
用小指尖抹上口红。蓝色的眼睛里映入了红唇。那正是有着人偶意味的美丽。
「太美了,米莉亚姆------」
那个影子,完全是自己对自己暗示一样的说着。
然后,拿起那个放在台子上的铁块。从沉甸甸的那个道具,散发出机油和*的气味。
挂在墙上的面具们沉默地凝视着那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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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
发表于 2010/12/03 | 编辑
【告白(一)  恶魔瓦特克的召唤】

为什么她把我留下而死去呢?
为什么我能留下她而活到现在呢?
没有她的世界,应该毫无意义的啊-------。
她-------现在想起米莉亚姆的事情,也会心痛。
我的记忆中有两次米莉亚姆的身姿。在树荫下,像妖精一样微笑的她,卧在病床上,整天在床上度日的她。
但是这些年,都只能看见后一种样子。
米莉亚姆到底得了什么病,谁也不知道。现在想想,那个可能不是肉体上的问题而是精神上的问题。能理解的事情,只有一件。她已经是一个人在上面,回不来了。
以前身体就不好的她,日渐衰弱下去。白瓷一样的皮肤变成了灰色,蓝水晶一样的眼睛失去了光泽。而且像丝绢一样纤细的头发褪去了色彩。
她的呼吸现在已经消失似的,她已经无法再听到我的声音了吧。即使这样,也笑着听我说话,这个可能就是她一直以来的坚强吧。
就在那个时候,所有医生都一致告诉我米莉亚姆时日不多。虽然说不出她得了什么病,但是她的生命燃烧殆尽的样子,是我能亲眼看到了。
她已经无药可治-----。我不愿意承认。对我来说,如果她的痛苦能早点结束,即便是『死』在我听来也是慈悲的。但是--------。
果然还是无法欺骗自己。
我不想失去她。
如果拜托医生也没用的话,只有自己想办法了。我把所有的书都集中起来。开始是医学书和药学书。然后是炼金术书和魔道书-------。事实上,也有向魔道士和炼金术士请教过。
想想看,说不定就是从这个时候我开始渐渐地被疯狂附体了。近代医学如果连米莉亚姆的病名都无法特别指定的话,我甚至想到了只有利用近代以前的治愈术--------也就是被叫做魔术的手段。
有一本老医书上,记载着------病总是利用流动的血液循环在人体中。现在的话,那不过是判明病的一个侧面,不过也成为了那个所谓的废血疗法理论的根据,不知不觉一百年前为止最为科学的知识。
定期放血,然后快速用新鲜血液替换进去,从体内把病原体废除的废血疗法------。如果是这个的话我也能完成。
这样想过的第二天,我就想买以注射器为首的必要器材。
我在呼吸逐渐微弱的米莉亚姆的白皙的手臂上刺入了注射针头。透明的玻璃管里注满了血,比想象的要黑。可能是因为和病的毒素混合了,变成那样的颜色也是当然的。
废血疗法的目标是,体重的10%--------。人的体重里,血占的比例差不多也就是这个程度。每天,定期的抽出米莉亚姆的血,几天后,好不容易达到了那个数值。
我把米莉亚姆的血保存在瓶子里。是被病素毒害的血。本来是应该扔掉的,不过我没有。与其说是被废弃的东西,那无疑是米莉亚姆的一部分。扔掉的话,也要看到那个『治疗』成功之后才行。那个时候的我,轻松的时候也在想这些事。

她最后,笑了。
「我,总算愉快地习惯了------。
拜托。我死后不要想着追随-------」
那就是她的遗言。
那个遗言,完全是在拒绝我的话。我发疯似的哭了。哪怕是一起去吧------也想这么说。但是,不管我怎么哭,米莉亚姆死了却是事实。
即使是米莉亚姆的尸体,我也不愿意离开。所以办完丧礼之后也没有下葬。
法律规定,尸体一定要快速埋葬。这对于作为人的伦理,也是科学而合理的。尸体是病原体的温床,早点入土是必要的。自古以来,尸体被叫做新鲜的尸体,那个话绝对没有错。
即使这样,我也让官员好好地做了防腐处理,恳求把她的尸体留在我身边。
开始,那些官员都不愿听我的话。但是,可能是觉得拼命拜托的我很悲哀,告诉我不让米莉亚姆离开的唯一的解决方法。
把遗骨和骨灰作为遗体就行了。
原来如此,这个地方流行土葬,忘记了尸体是骨和灰组成的。
无论如何都要留在身边,遗骨-------全身骨骼就好了。米莉亚姆的身体,至少那样才不会错。
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人。以前,请教过的一个魔道士。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是个被人们叫做『守墓者』的男人。
住在墓地附近,然后每晚挖出被土葬的尸体,把收集骨头作为生存意义的人-------。好像也在探求骸魔术那样的知识似的。
我拜托那个尸巫师(骸術士)给我米莉亚姆尸体的全部骨骼。
尸巫师当然没有拒绝我的委托。定案之后,他甚至说不要报酬,约定给我米莉亚姆的全身骨骼。
他用娴熟的手势操纵着火焰,然后慢慢地烧着米莉亚姆的遗体-------。曾经美丽的她被火焰包围着的样子,光看着都觉得难受。而且烧她的人,还是她厌恶的巫师。
我现在的心境就像是看着自己爱着的女人被凌辱的一样。事实上,巫师确实是在侮辱米莉亚姆啊。巫师给米莉亚姆取骨时的表情,的确是个凌辱中毒的人啊。
即使这样,我也忍耐着愤怒和屈辱。这也是为了和米莉亚姆再次生活要经过的仪式。
几天之后,米莉亚姆完全变成了骨头。巫师的手打磨过的骨头,就像珍珠一样绽放出光辉。那正是我想要的东西--------。即使她只剩下骨头,也很美。和我对她的爱之深切相比,『死』不过是琐事罢了。
从巫师那里接过米莉亚姆的颅骨的我,把颅骨贴在脸颊上。即使巫师嘲笑我,用怎样的目光看我也不在乎。纵使这个是不正当的爱,也是我自己的选择的爱的样子。
在这个时候,我非常的满足。是应该很满足的-------。
返回的机会有了。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我在这个时候,已经更加想要『米莉亚姆』了。
巫师好像看透了我的欲望吧。他说到
「主人,这样就满足了吗?」
和--------。
看清自己内心的我,吃惊的喘不过气。
「像主人这样的,应该不会满足于这点小事吧。如果真的想要夫人复活的话,有一个很好的办法」
「那是--------?」
「叫做灵魂依附人偶的骸魔术。」
「依附灵魂的人偶?」
「诶,是南洋的野蛮民族传说的巫术。让死去的人复活是连神也完成不了的事。形式上的东西,总是会消亡的。因为这个是自然法则-----。但是,反过来说的话只有灵魂是永远的存在。如果在那个魂魄能在别的『什么』里面寄居的话-----怎么样?」
「也就是说,让死者的灵魂寄居的人偶吗?」
「完全正确。把本人的人骨作为『芯』,然后在上面堆上粘土制作的人偶。」
说着,巫师露出了卑鄙的笑。但是他对着被诱发沮丧情绪的我,夸张得摇着头。
「但是,这个巫术有个缺点。有一样东西是必需的。」
「那是-------?」
「是血。依附灵魂的人偶,在粘土中混入想复活的本人的血是必要的。而且,主人的『想复活的本人』的血,老早就变成骨灰了吧」
巫师嘲笑地说着。他对无法完成的事抱着期待,期待能享受我灰心的样子吧。
但是对于我来说,决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那样的话,有-------」
我轻声低语到。
没能理解那句话意思吗,听到巫术回答「诶?」。那样的他,这次对我露出了嘲笑的样子。
「如果是米莉亚姆的血的话,我有」
「怎么会------为什么主人会有那个东西?」
我没有回答那个问题。沉默是最好的回答。无法接受我无言的回答的他,再次询问道
「呵------是真的吗?」
「当然是」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
是神的恶作剧,还是恶魔的诱惑呢------。骨和血。有这两个的话,米莉亚姆就能复活了。
我是说真的。
我的决心,倒是吓到了巫师。他惊慌地点着头。
「只------只是,在准备好材料的同时每忘记最重要的事情吧?完全再现夫人生前的样子是必要的。然后是找手法好的人偶作家,应该比找你那样的魔道者要辛苦?」
「不会,现在你眼前就有------。我就是人偶作家。」
巫师睁大了那不动的灰色的双眼。可能感到的惊讶以上的恐惧吧。确实,如果这是偶然的巧合,应该不会感觉到那种超然的意志吧。那和我是一样的想法。
我只是个小有名气的人偶作家。擅长连真人都会看错眼的造型。我的视网膜上还留着米莉亚姆的身姿。她的身姿,即使闭着眼也有自信再现出来。
但是,有一件连我也不可能的工作。其实就是米莉亚姆的魂寄居在人偶里的工作。如果不能完成的话,就没有制造人偶的意义了。
「灵魂寄居在人偶里的方法?」
我向巫师询问。然后巫师后退着,表情由明朗变得胆怯。
「难----难道!操纵灵魂的话,对我来说是难以办到的。最初,关于灵魂的知识,也是侵犯神的领域,禁止的知识。如果真的想创造依附灵魂的人偶的话,那只有借恶魔之力!」
「恶魔-----吗?如果需要恶魔的力量的话,我就和那个恶魔立下契约。」
「嚯----真的吗,主人?」
「当然。即使要用我的魂魄换取米莉亚姆的复活也是有价值的。」
「是这样啊-----」
巫师是放弃了呢,还是想快点喝我断绝缘分呢,旧的纸卷伸向了我。
「这个是----?」
「这个是,从你师父那里留下来的召唤恶魔的引导书。以主人这样的财力和热情的话,可能将恶魔召唤到这个世上是能完成的。如果说是你能完成的事情,大概就是这个了。」
「是吗-----」
我从他手中接过引导书。那里记载的方法,确实如果没有这样的财力和热情是不可能实行的吧。
即使是这样的[x]的引导书,对于我也变成了福音书。
「但是,主人请小心。恶魔会给召唤的主人他想要的,但是那个是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那个总是要考虑的。」
「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嗯-----。恶魔花言巧语地狡猾的达到自己的目的。比如主人希望夫人复活的事,可是在不经意间,会利用恶魔达到完全不一样的目的。自己注意到被恶魔骗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巫师也不说这个以外的事情了。加上刚才的话,我能把他的话理解为对我的慈悲。那时的我想实践从他那里得到的知识,想到难以忍受------。
    我拿着米莉亚姆的遗骨和召唤恶魔的指导书,迅速地回到家里。
    覆盖着浅绿色漆和白色装饰瓦的公馆。那里是我和米莉亚姆一起生活的家。然后,这座房子就变成举行召唤恶魔的仪式的地方。
    我把仪式的地点选择在屋顶的阁楼。本来地下室会更适合的,但是很遗憾这座房子没有地下室。要是谁也无法打扰的能巨响仪式的地方的话,屋顶的阁楼就差不多。
    在铺着木板的床上画上魔法阵。在中央放一张木制的椅子。然后祭坛里各种各样的仪式道具-----。
    收集这些道具,最快也要半年的时间,但是对于我来说,那些时间变得非常充实。回想,和我想让米莉亚姆复活的心情比起来,可能想成功召唤恶魔的心情更强烈。
    准备完成。马上------。马上就能唤出恶魔了。
    召唤恶魔的方法是没有记录在这里的。这是我留下的唯一的良心。人是拥有好奇心的动物。读着我的告白的人,估计自己也想要尝试的。所以我没敢记录下来,只想叙述结果。
    那个恶魔瓦特克。



闪电一样的闪光,让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在这个屋顶阁楼里,现在就要真的开始测试我的研究成果了。
    在我眼前的是从跌着好几层的刺激的放电,那个闪光在我看到的是染成一片白色的景象。那个让人目眩的光线,让我紧紧闭上了双眼。
我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当闪光停止的时候。
然后,我看见了一个人的身影。
魔法阵的上面站着一个全裸的男人--------。即使是同性,也让人不由得想去看清的美男。
男人说到。
「叫我出来的人,是你------?」
我忘记要回答。难道成功了-------。同时有感到恐怖。
觉察到我的胆怯了吗?男人歪着嘴角。对着我嘲笑来着。
我咽下唾沫之后,想起从巫师那里学来的,唱起了主仆契约的词。
「呃------伟大的沙漠之王,满腹经纶的探求者瓦特克.杜.加里发。问和命里给我正确的支持,还有,命令你诚心的服侍我。」
但是,那个命令,也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哀求的口气--------。那样的我被瓦特克嘲笑地更厉害了。
「教主吗------?很久没听过被叫这个名字了。但是,既然知道这个名字,也不说说为什么那么千辛万苦疯狂的召唤我。」
「诚心的服侍我吧!」
我喊着。现在,在这座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果然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这样的情景,连住在这里的工作的女仆们也,强制性的让她们放假了。
总而言之,即使我在这里求助,也没有人来帮我的意思。而且,对手还是恶魔。在向别人求救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我右手拿着短剑,左手拿着杯子。两个都是仪式上不可或缺的东西。虽然短剑的剑锋指着瓦特克的方向,但是拿着剑的我的手,却在不停地颤抖。召唤恶魔所设的魔法阵是连接魔界和人皆的门,也有恶魔的监牢。也就是说,恶魔对魔法阵里的人是无法下手的。虽然应该知道这一点,我还是无法隐藏我的胆怯。
瓦特克歪着妖艳的嘴唇。
「长久的放荡之旅要开始了。和你交换契约的事是一种乐趣-------?但是,你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是什么?」
和我实行契约的话,就只能选择你了。但是不论做怎样的选择,等待的东西只会是比死更苛刻残酷的绝望。那样也可以吧?
虽然是恶魔的问题,我还是第一次露出了微笑。
「愚蠢的问题----」
是的,愚蠢的问题。我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想着这个的同时,到现在为止支配着我的恐怖忽然烟消云散。
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事。即使对手是恶魔也是,召唤出恶魔的正是我自身的意志。
瓦特克凝视着我,满足地点着头。
「好吧。那就选你了。
是充满苦恼和悔恨的天国呢,还是愉快地让身体颤抖的地狱呢------」
充满苦恼和悔恨的天国。
愉快地让身体颤抖的地狱。
无论选择哪一边,等待的都只有比死还苛刻残酷的绝望吗?
「如果有决心的话,我就和你缔结主仆契约」
我用疑惑的脚步向他的方向靠近。我已经进入到了魔法阵中。魔法阵中是魔界。如果在这里被他撕裂杀死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我已经被他魅惑了。
走进到他眼前的我,唱起了最后的咒文。
「伟大的沙漠之王,满腹经纶的知识的探求者瓦特克.杜.加里发啊。现在正式和我立下契约的证明吧------。」
我,说着便将拿着杯的左手伸向她的方向。瓦特克跪着,亲吻了我的无名指后,从我手里接过杯。
我右手拿着短剑,在自己的左手上切了口子。从那里滴下了血-----。瓦特克用手举着杯,将其装满血。
「我用血的契约,确定接受。」
在我的话的同时,瓦特克把装满我的血的杯子含在嘴上。他白色的喉头动的样子,很*荡。
瓦特克用被我的血染红的嘴说道。
「我和你的契约成立------」
契约成立了。
然后,故事从这里开始。
和恶魔一起度过的每一天--------瓦特克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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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03 | 编辑
【第二章     血染的阳伞】

守墓人图图的家,正如名字所说的,在墓地里。
墓碑的深处,有间俨然如古代神殿的灵堂。图图的住处,好像就在那个灵堂的里面。
并不是因为是墓地才那样说,但是空气很潮湿。雾气肆意弥漫,异界的气息一直在身边围绕。虽说也是晴天,但却被染成了灰色。
那样的情形下,夏洛特跟在图图的身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不知道要和图图说什么好,而且起初甚至厌恶跟他谈话。但是夏洛特现在,却朝着那个男人的住处走着。
并不是因为被威胁。更不是因为所谓的想知道梅内尔特秘密的好奇心的驱使。-------不对,确实也有那样的理由,但是最大的理由是使命感。
想将梅内尔特从黑暗的领域中救出--------。出生以来第一喜欢的男人,只有一个『家人』的他,对于夏洛特来说是全部。
为了救出梅内尔特,首先必须要知道迷惑他的『黑暗』的真面目。知道了原因,才能开始制出对策.解决方法。为了解救梅内尔特,什么都可以做。那就是夏洛特的决心。
但是,虽然抱着强烈的意志,一旦来到这里,果然开始两腿发软。迷雾缭绕着残碑断石。这里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尽然不拘能忍受在这样的地方住,果然图图可能真的不是人。
「来吧,就是这里了,小姐」
图图指着雾的深处。
墓场的最里面的灵堂的,后面建了一间木屋-----。出现在眼前的,被霉侵蚀而变色腐朽的那个家,估计和灵堂一样古老了。或者就是火葬场改造而成的吧?砖砌的大烟囱可真的立在眼前。这附近,明明都是以土葬为主来着---------。
腐蚀的连孩子都能踢破的门,有个连潜入的小偷都想不到的夸张的荷包锁。
图图在这个荷包锁前,朝夏洛特招了招手。毫不犹豫的夏洛特,既然已经决定,就跟在他的身后。
家里,和外观一样的腐朽不堪的样子。特别是地板长年被湿气侵蚀,因为夏洛特的体重都快散架了似的。
要说还有其他物件的话还有桌子和橱柜。那个估计是安乐椅。想象着[x]巫师隐秘的家的缘故,糟糕的错失了机会。
天花板附近挂着金属管子,在那里连着一个玻璃球。如果说管子像常春藤的话,那个玻璃球就是花蕾了吧。还有煤气灯。
并不是最近少见的设备了。事实上,夏洛特曾经在的费里埃孤儿院也有这样的煤气式电灯。在梅内尔特家里使用的煤油灯才是少见的。
即使这样,什么东西的臭味?家里笼罩着令人厌恶的臭味。不是煤气。像是腐败的肉之类的,长久放置的血液之类的--------。夏洛特不禁用下摆捂住了嘴。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吐气的感觉。
图图也应该能觉察到这个臭味才对啊。然而他,用那种皱着眉的丑恶的脸看着夏洛特,无声地笑着。
房间的里面,有一家连接隔壁房间的门。这么说来,这个房间里没有暖炉也没有焚烧炉。不是有那么大个烟囱的吗--------。那个烟囱的底部是朝向那个门里的吧。
图图抓着门把手,故作要开门的样子回头看着。
「不会后悔吧,小姐-------?」
「后悔-------?」
夏洛特不由得反复回味他的话。一下子无法停止。后悔。根本不用考虑那个词。
「不会后悔。因为这是为了主人而做的------」
「那样的话,要看吗------」
图图满不在乎地笑着,打开了门。
在看到这个情景的瞬间-------。
「-------!」
非常令人厌恶的景象,夏洛特不由得惊叫起来。



「即使那样,士长有女演员的天分令人意外呢-------」
现在说话的附着『西州出身的贵族』名字的男人。
「费拉戈是打算讥讽呢,还是?我对女演员一点都不熟悉。看吧,流了那么多的汗-----」
这么说着,他的妻子叫做梅里伊特的,向他伸出了手。话说,那手掌还冒着汗。
给克劳迪奥夫妇准备的休息室是二楼的一间房。把梅里伊特和费拉戈纳尔那两个人让到那里。
虽然有窗户,但是因为是北向所以非常的灰暗。要说房间里有的东西的话,只有床和衣橱这些必要的小物件。跟小旅店一样。再加上没有一个女仆出来迎接--------。但是,却赶不上这里方便。
梅里伊特交叉着脚坐在床边。在她旁边守候的费拉戈纳尔这样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夫妇。实际上,两个人真的不是夫妇。
姓名,身份,国籍啊什么的,都是为了能顺利完成任务而做的伪装罢了。
本来是要一直以『夫妇』的角色扮演下去的吧,但是长年以来建立的『长官和部下』这样的关系,并不是能轻易隐瞒的。原本就没有结婚经验的两人演绎夫妇的话,一开始就很勉强。如果那样都能骗过梅内尔特的话,的确,用费拉戈纳尔的话说,梅里伊特的演技,就那样。
梅里伊特凝视着紧握着冒的手掌。那些汗,并不只是因为她笨拙的演技。还有像虚伪这样的违背道德所致使的罪恶感的缘故。果真『神』,能宽恕这样的自己吗?
必须抛开这样的顾虑,梅里伊特对费拉戈纳尔问道。
「那个男人的话------到底能不能相信呢?」
费拉戈纳尔点了点头。
「我觉得,那个男人没有说谎。反正就是用来消气的人偶。做得跟死去的人相似,不过是为了让遗属忘记悲伤的代替品。的确,只是像故人的面容的话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加入邪教的咒术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守墓人图图吗?」
「啊------。他原本不过是一个人偶作家。不对,是为我们的女王陛下也献上过作品的作家。『普通的』这样说相当失礼吗-------。完全,人偶作家就只做人偶就好了的-------」
费拉戈纳尔为叹气中满是牢骚的梅里伊特,从口袋里取出笔记本。
「我国的搜查班对他周围进行了调查,不过,根据调查所说,他妻子米莉亚姆病倒之后,他好像变了很多。为了治疗妻子的病,他拜访了各处的医生和学者,但是怎么找也找不到对他妻子的病有效果的治疗方法。苦恼的他,好像依靠了那些样子奇怪的炼金术士和巫师。但是他的努力没有奏效,他的妻子还是死掉了-------。他寻求的是,可否不用『治疗法』就不能够转移达到『死体复生』。那样的他还是走到了最后」
「骸魔术------吗」
「是的。大概是威廉姆.科特尼从旁指点的吧」
「而且他,是不是从威廉姆.科特尼那里听到了什么,移居到了守墓人图图居住的城镇呢?而且连亡命不分的事也做------。真是,可悲的男人。」
「哎呀,士长是在同情他吗?」
「啊-----。失去爱人的深切伤痛。他陷入疯狂也是能理解的。我们必须裁判的真正的对象,是那些乘机利用悲伤而干坏事的人。嗯-----」
「威廉姆.科特尼是吧------?」
「是的。那家伙不但在我国,而且因为异端的罪有在三个国家的宗教犯罪的嫌疑的男人。女王陛下让我们在间谍伪装被发现之前快点逮捕他,是为了不再增加受害者」
梅里伊特眼神强烈。但是费拉戈纳尔,反而露出了苦笑。
「对于自己,感觉像是喜爱的人偶作家被夺去了一样的嫉妒的心情吧」
「那是------」
他说的没错。梅里伊特无法责备部下的不敬。
梅内尔特是女王喜欢的人偶作家。即使他现在逃亡在国外,女王还是在宫殿里陈列着他的作品。女王虽然给梅里伊特他们下达了『处置异端者』的命令,但是女王的真心话是希望让梅内尔特回到自己的身边吧。为了这个目的,所以现在就需要逮捕束缚着梅内尔特的异端者威廉姆.科特尼。本来对于梅里伊特他们,揭发作为其他国家的人的威廉姆和图图是不可能的事的------。不是,当隐藏身份进入其他国家的时候,真正的罪犯是梅里伊特他们才对。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现在这个时期,宗教信仰自由正在被确立。虽说违反『教会』的教导,但如果不会给予社会危害的话,也不能指责为罪犯的。
假如,为了揭发那些异端者被组织起来的梅里伊特他们,就会变成已经过去的遗失物------。
考虑着这些事的梅里伊特,不知不觉间沉默了。把特定的思想保护作为目的的组织,必须把思想本身作为存在的意义。比如那个思想,与时并进之类的------。
「话虽如此,做什么样的人偶呢?」
冷不防地听着费拉戈纳尔的话。这个突然的问题让梅里伊特回过神来。
「交给他的『芯』是真的。梅内尔特要是传言中的拥有那种本领的人,就能做出那个东西吧。不过,我们还不知道那个『芯』真正的样子,所以到底是否只是相似什么的,就能够确定了------。」
「话说回来,交给他的『芯』到底是谁的东西呢?」
「那是------」梅里伊特犹豫地说着。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也不能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啊。梅里伊特照实回答道。
「是饿死的流浪儿的东西。其实是,连男女都不清楚的代替品」
「那就是路易莎吗?士长是喜欢说笑呢,还是开玩笑过头了呢-----」
「确实,使用我们女王陛下的名字,是有点低级趣味了」
再多的任务,也要亲手准备『芯』,然后将悲哀的受害者(所说的)梅内尔特引入计划的圈套中。从『神』的视角看的话,自己真的很坏。
可是------。
「那个男人,真的是梅内尔特本人吗?」
梅里伊特喃喃自语到。
「那个,什么意思?」
「不对,如果他真的是梅内尔特的话,我想对路易莎这个名字应该有反应啊。为什么,对给予他最高评价的人。这么说来,他对这个名字,一点反应也没有------」
「想太多了吧?路易莎这些,又不是什么少见的名字」
「可能吧------但是没留意到吗?」
「什么?」
「那个梅内尔特的声音,感觉和威廉姆.科特尼很像」
费拉戈纳尔的眼睛瞬间变得很可怕。
「的确,说是相似,不如说相似的气质。就是说,为什么今天是第一次见面,而且对于威廉姆.科特尼也是,以前只见过一面而已-------」
「我也是这样想的」
「那么,正如士长所言,刚才的男人是威廉姆.科特尼的话,他们到底为了什么要假装-----」
正如费拉戈纳尔所说,那两个人互换了的话,不知道有什么理由。如果硬要找理由的话------。
「我们的意识,混乱了吗------?」
因为梅里伊特的话,费拉戈纳尔「诶?」的回答到。
「那,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们打算把他们引入圈套,但是真正进入圈套的是我们-------是这样的吧」
「那么-------」
费拉戈纳尔说着。咕咚-------,从门外传来了响声。
「-------!」
梅里伊特和费拉戈纳尔,同时看着对方。
门纹丝不动,也没再听见声响。但是,总觉得有人。
被听到了吗------?
梅里伊特感到背脊发凉。好好想想的话,这里是梅内尔特的房子。可以说是敌人的根据地。尽管如此,还是一不小心也就谈论起了真心话。
在什么地方监视着也不会知道。果然只有继续扮演『夫妇』了,事到如今后悔了。
两个人之间,只是沉默------。紧张感越强,就强制性的寂静。
费拉戈纳尔将手杖握着的部分,从主体里抽了出来。这个手杖里准备着刀。
梅里伊特小声说道。
「费拉戈,把门-------」
费拉戈纳尔没说话,点着头,然后慢慢地向门靠近。尽力屏住呼吸,握着门把。-------之后,下个瞬间。
响起了猛烈的*声。
梅里伊特本能的俯下身。但是,梅里伊特俯在地板上的同时,费拉戈纳尔却在那个地方倒下了。
*穿破了薄的门,贯穿了站在门后的费拉戈纳尔的身体。
「费拉戈!」
梅里伊特喊道。但是,费拉戈纳尔没有回应。他只是,脸朝上躺在自己的血泊里。
「见鬼!难道被注意到了!」
梅里伊特取出藏在大衣里的*。但是紧跟着,梅里伊特的右手就被打破了。
「------!」
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是,感觉到像触到了烧热的锅的热,和用木槌殴打的冲击。
*滚到了地上。那个*,沾上了梅里伊特的血。就在看见那个的瞬间,渐渐剧痛袭来。
她本能性的用左手按压住右手。*正好贯穿了手指根。从人体来看的话,仅仅是一根骨头被打碎了。但是疼痛通过神经系统传遍全身,让让你陷入了全身的骨头都碎掉了的错觉里。
梅里伊特呻吟着。想用剩下的左手捡起*,但是身体取怎么也动不了。
伴着吱吱嘎嘎的响声,门打开了。
然后,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慢慢地看,看起来简直跟梅里伊特一样的身姿------。
穿着华丽的裙子的『女人』。
敞开着胸口,腰被束到了极限,裙子像要隐藏里面的人似的鼓起着。在现在看来并不是少见的装束。头上戴着的大檐帽子,看起来也是十分有年代感的东西了。
太漂亮了------这样想着。由于背对着走廊,『女人』的身子是逆光的。但是,那个『女人』的表情,从无机质这点就可以明白了。
是穿着的关系呢,还是没有表情的关系呢,那个身姿确实是人偶。
那个人偶,手里拿着一支黑亮的*。和梅里伊特护身用的*不一样。是开荒人喜欢的那种,能打碎公牛头盖骨的大口径的*支。
那个*口,直接指着梅里伊特。梅里伊特无法动弹。并不是因为剧痛,而是因为别人握着自己的生杀权而产生的恐惧------。
人偶说到。
「我不允许有谁来伤害我们夫妇」
然后人偶扣动了*。
*声响起。但是,梅里伊特最终还是没有听到那个*声。



「-----!」
从这个地方后退的夏洛特,发出了不成声的惊叫。可在他背后,有像挡着逃路一样的图图在。
「怎么样,小姐。非常有趣的场景吧?」
他的这些话,也只是左进右出而已。
两脚发软,甚至连站立都很困难。当然,声音是被封印起来的。
现在夏洛特看到的东西。是大量的人骨。
有点脏的,没有阳光照射的房间。无论是地板,墙壁,还是天花板,像木材的这些木材都因为湿气腐蚀变黑,现在也变得要崩塌似的。在这里的意思就是,可以说是建筑物的残骸。然而那样的房间里,尽整齐地堆放着人骨。
对医学完全外行的夏洛特也知道那是人骨,被排列在正面的架子上的头骨。
在那个旁边,向下吊着个像鸟笼一样的东西。不会错,是肋骨。并且在这个下面,细长的骨头像柴一样整齐地重叠堆放着。是胳膊和腿的骨吧。那旁边是,乍一看,像假面舞会用的面具,其实是腰椎骨。
房间的中央放着八人坐的桌子。本来是作会餐用的,但由于房间的限制,所以就无法使用其本来的用途了吧。为什么在桌子上,刚好有一个人的全身骨骼,仰面躺着-----。
严格地说,那不是『骨骼』。头骨和肋骨,还有腰椎骨这些显眼的部分无疑是人骨,但是其他的部分,就是模仿人的身姿的加工品罢了。
关于那些『那些模仿人的身姿的加工品』,改怎么表达才好呢?叫做骨骼模型的话,人工性太过了,叫做人偶的话,又和人的形象不相似。
位于肩,胳膊,腰,大腿,膝盖这些关节的部分,安装着真的球状的零部件。特别是在腰部关节的部分,整个腹部就是个球形部件。
「球形关节人偶-------?」
夏洛特低声说到。
比如说,位于上臂的部件和下臂的部件之间就钳着球形部件,相比用带子,或者是发条接合的方法,设法使其成为能自由活动关节的人偶。那就是球形关节人偶。
当然,并不是普通的球形关节人偶。那个人偶的胸部里的人的肋骨,和腰部的人的腰椎骨被各自盖着,然后位于头部的部分,通过颈部关节,和头骨接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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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造人骨的球形关节人偶-------。如果要用语言表达出现在出现在夏洛特面前的东西的话,就只能这么说了。
相当小。恐怕是小孩的骨骼吧。
「这个就是『芯』哦,小姐-----」
图图说到。
「芯-----?」
「是的。不过,我的工作就只是头骨和肋骨这些,关于骨头的部分。手腕和脚这些加工品的部分,就是梅内尔特老爷擅长的领域了。但是,主人真正擅长做的是,给这个『芯』覆盖上,白瓷做的『皮肤』哦-----。那个烧制窑,看,在那里------」
图图一边说着,一边指着房间的里面。那里,有一个像暖炉的设备。和这座腐朽的小屋一点也不搭的,全新的设备。
不用说,这个肯定不是一般的暖炉。证据,就在暖炉的火灶里,安装着金属制的窗孔。而且,从侧面延伸着有指示表阀门的管道。大概是可调节的煤气管吧。
用他的话说,那是个烧制粘土并使其加固的窑。用很重的铁门关着的那个窑,本来是近代的设备来着,却总觉得是在酿成邪教偶像意味的情景。
「为什么,这样的事情----?」
「是在东方流传的一种思想。在东方,他们似乎认为人的生命是在从眉间到心脏,然后生殖器贯穿的直线上流动着的。因此象征眉间的头骨,象征心脏的肋骨,还有象征生殖器的腰椎骨,是使用真正的人骨。做了这些事之后,就真正成为存放『灵魂』的人偶了-----。我们的委托人,不是想要普通的人偶。而是想要已死之人的,替代品那样的人偶。叫做----」
「依附灵魂的人偶-----?」
夏洛特,脱口而出。一瞬间,图图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又很快满足的点点头。
「早就知道了啊。是的,寄存召唤死者灵魂的骸魔术的秘诀。然后,为了制作出完美的衣服灵魂的人偶,需要小姐您的帮助。」
「帮助-----?」
「是的------」
在他说话的--------同时。夏洛特突然,感觉到身处危险之中。
「------!」
防御本能命令的同时,夏洛特从那个地方急忙躲开。
啪!------响起了沉闷的声音。
夏洛特的行动的对的。之前夏洛特站着的地方,深深地扎上着一把斧头。
是图图。他企图杀了夏洛特,所以就着刀刃劈了下去。
地板上扎入的刀刃。刀刃的下面,卡住了夏洛特裙子的下摆。夏洛特,察觉到之后自己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图图慢慢地拔出斧头。而夏洛特,只是茫然地望着这样的场景。
「为-----为什么?」
由于突然的状况,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图图肩上扛着斧头,满不在乎的笑着。
「所谓依附灵魂的人偶,就是寄居的东西。并不只是想复活的人的自己的骨头作为芯就好了的。肉和皮肤----换言之就是构成外观的粘土,也需要相应的准备。白瓷粘土,必须要和一样东西混合才行哦」
「那个是----」
「像小姐这样的,美丽的处女之血」
「------!」
因为这些话,夏洛特渐渐明白了自己被领进这个家的理由了。
图图用最有效的方法设圈套诱捕了夏洛特。
但是,对于夏洛特来说,重要的并不是图图欺骗她的事。
而这里,是否关系到梅内尔特-------那方面,对于夏洛特才是重要的。
假如吩咐图图做这件事的是梅内尔特的话------。
「梅-----梅内尔特先生,知道------」
知道这件事吗?-----想要询问,但是从那里却说不出刚才的话。尽管如此,图图摇着头夹杂着嘲笑。
「喂,那怎么办呢-----」
故意说着那种脱离真实的话。
夏洛特自言自语到。梅内尔特不知道这件事。这个只是,图图自己任意妄为的事。绝对没错------。
夏洛特双脚发抖站起来。四周环顾寻找着逃跑的路,但是图图的表情却依旧。
「哎呀,小姐打算逃跑吗?梅内尔特老爷会很遗憾的」
「梅内尔特先生,不会这么做的-----。绝对!」
完全是用着不听话的孩子的声音,慢慢向后退着。确实,那里应该有扇门的。虽说图图是男人,但身高却和夏洛特一样。逃跑的话,应该不会输吧。
夏洛特的背脊无法再向后移动了。是门。用背在背后的手找着门把,很快就找到了。之后就是逃出去的时机了-----。
「告诉我一件事。夫人到底-----?」
「夫人-----?」
突然的发问,让图图反问到。
夏洛特点点头。从额头冒出的汗水,啪嗒-----滴在了地板上。
「是的,夫人也是-----人偶吗?」
图图沉默了。到现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表情僵硬。是紧张吗,还是恐惧呢-----。米莉亚姆的事,对于图图来说是忌讳的。
「依附灵魂的人偶所使用的『芯』和『活血』,最理想的是所放入的灵魂的主人,他本人的东西。但是『芯』先姑且不论,入手死人的血从物理角度是不可能的。为什么,『为了制造人偶而杀人』是必要的呢------。那和想要购买死人的替代品这样的依附灵魂的人偶的动机是相反的。也就是说,完美的依附灵魂的人偶这些,是不可能创造出来的。但是,主人取制造出了『完美的依附灵魂的人偶』。那就是-----」
「那是-----夫人?」
夏洛特毫无意识地反问道。
图图歪着嘴角。
夏洛特不再说话。为了逃出这个地方,本来一直握着对话的主导权的,不知什么时候却让图图掌握了主导。
「是这样的------。这是从威廉姆老爷那里听来的话吧,说是梅内尔特老爷借用恶魔的力量创造了米莉亚姆夫人的人偶。剥掉死去的夫人的皮,剃掉肉,只剩下骨头,然后作为芯在表面覆盖上粘土。然后,用事先准备的,夫人的血混合的粘土-----」
说了这些话。
「不要啊-----!」
夏洛特,大声惊叫道。不想听到那样的事。
「梅内尔特老爷,完全疯狂地陷进去了。对于现在的主人来说,照顾夫人就是全部。然后,知道这个事实的那些女仆,大家全部被杀掉了哦。」
「怎么会----」
「还不明白吗?之前制造出来的依附灵魂的人偶里,是使用的谁的血呢?」
「-----!」
「知道了夫人的秘密,小姐就没有能去的地方了。所以------老老实实的做『材料』吧!」
图图再一次挥起了斧头。于此同时,夏洛特踹开了门。
跑出房间,和挥下的斧头,同时发生着。
剧烈的声音响起。斧头劈烂了地板。但是,在这个声音发出的同时,夏洛特已经跑出了房间。
夏洛特拼命地从门口跑出来。之前还是在灰暗的屋里的场景吧。被雾包围的墓地,也觉得非常明亮了。
「等我,小姑娘!」
在背后图图叫喊着。背后的叫喊声,还有排列着墓碑的墓地,追赶着夏洛特。背后还有没有人在追,现在已经不知道了。
不知在什么时候,夏洛特的脸颊湿润了。是恐怖的眼泪,同时彩俏薹?娑悦纺诙?氐谋撑训难劾?-----。
跑出墓地的时候,第一次敢回头看身后。
墓地,依旧被雾气包围。图图的身影,没有出现。

「唭!」图图啧啧到。
太小看那个小姑娘了。如果看到她在制作房间时的样子的话,会以为她恐惧地全身僵直,而且连逃跑的力气也没有了。事实上,以前的那些女仆,都是这样处理的-----。
但是,只有夏洛特不一样。那个房间的恐惧也好,图图对她的杀意也好,她都没有退缩,而且逃出去了。
站在门口,看着夏洛特跑去的方向。但是,那里只有被雾笼罩着的墓地的样子,已经看不到她的背影了。
事情变得棘手了。如果这个时候她回到房子的话,和那个男人的约定还是没能完成。那是他无法原谅的。
说实话,图图对骸魔术这些既没有兴趣,也没有自己实行过。
图图讨厌人类。人类通过出身和容貌来判断他人的。多少出自名门也好,美丽女人也罢,如果剥掉那张皮,也只是肉和骨头罢了------。
肉体的快乐,终归是一瞬间。精神上的愉悦,也不会长久持续。
肉体和精神,只限于对人来说有的东西-----。那么,人的本质正是骨头。
所以图图只爱骨头。唾弃那些活人的肉体存在。
图图每晚挖掘古墓,挖出骨头。
精心清洗挖出的骨头,用钢丝固定,重现全身的骨骼。
骨头真好------。不会嘲笑图图的丑陋,也不会责难他的矮小。被那些不说话的骨头包围着的生活持续着-----。那对于图图来说就是幸福。
可是,在图图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男人。那个,叫威廉姆.科特尼的男人-----。
威廉姆,不知从哪里听到了图图的事之后,就这样接近了。
「希望得到你的帮助」-------说。
想要他的帮助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本来是不可能的-----。
那个男人,对图图说明了依附灵魂的人偶的概念。与其说是骸魔术的妖术,不如说是创造人偶。但是图图在那样的人偶上发现『美』是做不到的。
无论多么美丽的外貌,除了是模拟人类之外,图图什么兴趣也没有。
但是,威廉姆这样说道。
「为了制作这些人偶,必须需要你的力量。所以,你也成为制作人偶的帮手吧-----」
成为帮手之后得到的报酬,他没有提出。图图不懂得奢望。如果要说现在从他那里得到的东西,就是食品和红酒这些。
但是,报酬这些不是必要的-----。图图对这些骨头有着*靡的欲望,在心里的某个地方,是理解那是从人的道路偏离了的[x]的行为的。
图图的,用语言无法说明的癖性,威廉姆给予了理由。
『人的本质,正是骨头的存在』这样的理论,其实是他的话。
威廉姆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需要图图的人,同时给予『守墓人图图』这样的人存在理由的人。
从那样的他的委托。无法拒绝。因此,图图没对他说什么,就成为了他的帮手。
可威廉姆的要求渐渐逐步升级。开始时还好,只是窑的管理和,从墓地里挖出骨头,但不久除了想要孩子的骨头,还要去很远的地方挖坟,结果还说要处女的活血-----。
总觉得该切断关系。虽说是这样想,但每次都很难向威廉姆开口,结果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当察觉到的时候,图图已经变成了将杀人作为理所应当要做的人了。
想想的话,『处女的活血』这些,根本没什么意义的吧。可能只是,因为发现了梅内尔特的真相,所以需要处理掉以免落人口实。
图图害怕威廉姆。如果违法他的命令,不知又会让做什么事情。这次,就是威廉姆下的命令-----。那就是,杀掉夏洛特这样的姑娘的事。并不直接那样说,不过就如「使用她的血液」这样的,也就是指这些事情。
她知道的太多了。不是,是爱的太深了。那个叫费拉戈纳尔.克劳迪奥的男人也是-----、
本来心门紧闭的梅内尔特,却只对她敞开了心扉----。
图图了解威廉姆深深的嫉妒。为什么梅内尔特最紧闭心门的对方,正是威廉姆-----。
即使那样,今后应该怎么做呢-----?夏洛特回到房子的活,失败就暴露了。但是从现在开始追的话也追不上了啊。
走投无路的图图,看了看房子里面。在昏暗的里面,很多的『芯』和烧制人偶的窑。图图看着,嗤之以鼻。
是啊,没有必要胆怯。即使是威廉姆,图图的帮助是不可或缺的。不如说图图逃跑的话,感到困惑的是威廉姆才对。
无论犯了什么错误,他也无法惩罚图图的------。估计是以前过分害怕他了。或者,是自己太低估自己了吧。
「对于那个男人,偶尔也是好使的-----」
图图停止讪笑之后,吐了一口唾沫。以前屈从于威廉姆,是为了连自己也唾弃的卑微的自己-----。
    但是,只是那个时候。
    「嗯-----?」
    图图看见雾气的深处,一个人伫立的身影。
    白色的雾气里,灰色的墓碑并列着的墓地。那个人,混杂在那些墓碑中。
    一点晃动都没有,就一直站在那个地方--------。图图起初,还以为看见的就是墓碑。
    但是,那个影子慢慢向图图的方向靠近了。踩着湿湿的草坪,声音变得很大,那个人从雾气中看起来像是浮在上面似的。
    敞开着的胸口,紧束着的腰。裙摆很宽的裙子。在那样的雾气中撑着阳伞------。纯白的布料,染上了黑红色的阳伞。
    从阳伞的边沿可以稍稍看到她的嘴角,和人偶一样匀称。不对,那确实有可能就是人偶。
    那张脸,白瓷做的面具。
    在雾气弥漫的墓地中伫立,撑着阳伞的同样身长的人偶-----这样的情景,图图只能说是身体能动的人偶。
人偶说话了。
    「至今为止辛苦你了,图图-----」
然后她,收起了阳山。那个阳伞的伞尖很尖锐,闪耀着弱光。
完全就是像是刀刃。
人偶和阳伞,还有面具-----。图图渐渐意识到。
是的,『她』是------。
「你-----你,难道是-----!」
但,从此再没能说出刚才的话。『她』的刀刃,甚至毫不犹豫地割破了图图的喉咙。
似呻吟而又像惊叫的声音,在雾中回响。
慢慢只是风的喧闹,很快就又被寂静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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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
发表于 2010/12/03 | 编辑
【第三章   M氏和M夫人的界限】

夏洛特.费里埃回到房子的时候,周围已经被黄昏包围。
红色的夕阳,熟悉的街道被染上了暗褐色。看着被爬山虎缠绕的格子栅栏方向的房子,在晚霞中若隐若现。
夏洛特无力地打开栅栏门。看到控制着庭院一角的花坛。但是,花坛里的花看起来也跟没有似的。
花再美,无序的再厉害,甚至红色的夕阳也,现在也无法上心。
之前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吗-------?能记得在图图家里的事情,但是估计因为太脱离现实了,完全只是认为跟自己以前读的小说一样。
夏洛特精神上尚未成熟,估计无法容许有生命危机这样的现实情况的出现。
开始应该拼命逃跑才是,不知什么时候脚也停下了。图图不过是故事中的人物罢了。拼命要成为那样的对手这些的,就像夜里因为怪异小说害怕去厕所的孩子一样。
这样的话,自己还在故事里面吗------?在考虑这个事情的时候,夏洛特好容易才走到了这里。
视线从看起来混乱的花坛移开,看向前门。那个木制的门上,安着狮子衔着圆环的门把手。
握着把手这后,打着--------寒战。闻到了金属特有的气味。
那个气味,让人想起闪着弱光的凶器的样子。图图挥下的斧头。
「呜------」
那个瞬间,被他*的恐惧再次袭来。身体里的力气一泄而空,不由得眼泪倾泻而出。膝盖开始发抖,连站着都很难。
即使靠着门,身体也不住往下倒。视线因为泪水变得模糊,隐约间看见被图图用刀刃割裂的裙摆。
夏洛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肩膀哭着。幻想着注意到哭声的梅内尔特会出来--------。即使他就是巫师,但对于夏洛特来说最好的归宿,只有他的怀抱。
想想夏洛特,把自己作为浪漫小说的主人公,估计是想忘记之前像恐怖小说一样的世界。那是,只从书中学习这个世界的夏洛特,唯一逃避现实的方法。
继续等待梅内尔特的夏洛特。如果要算时间的话,秒针转了快三周的程度。但是对于夏洛特来说,就像经历了一个小时以上。
夏洛特,擦干眼泪。
「果然,故事和现实是不同的啊------」
在这个时候只是哭是不行的。如果梅内尔特真的是站在图图背后的人,一定要听到他亲口说出理由。下了决心,夏洛特站了起来。
然而------。
但跟决心相反,身体好像还没有做好精神准备。夏洛特的膝盖没有停止颤抖,正要站起来的时候,腰没了力气,向后面倒了下去。
「啊-----!」
夏洛特,本能地抓住了门把上的圆环。但是------。
「呀!」
听到自己的惊叫,还有木头被撞破的声音。那个门把手连瘦弱的夏洛特的体重也支撑不了,从门上脱落下来了。
夏洛特在门前,一屁股摔倒在地上。倒下的时候,也把门把弄坏了。眼前的那扇门,吱嘎,吱嘎,一边被风吹着摇晃,一边合叶发出吱嘎声。门上原来该有的把手没有了,就剩下四个空着的螺丝孔。那个把手,现在就掉在自己的身边。夏洛特现在渐渐注意到了弄坏门的事情了。
「做了-----」
夏洛特发出了不合时宜的声音。拾起门把,那个黄铜块比想象中要重。那只是用四根螺丝固定的,夏洛特倒下的时候脱落下来也是理所应当的。
夏洛特像抱着只小猫似的,双臂抱着门把。也不是不能用一只手拿着,尽管在女生手里很重。
即使这样-------。
「怎么办呢-------?」
环顾周围,禁不住觉得孤单。
尽管发出了那么大声音,也没有谁要从屋子里出来的样子。
一口气地清了清嗓子,朝房里走去。房子里比屋外暗多了。
点亮房子的电灯是夏洛特的工作,但是梅内尔特怎么都不是强迫女仆做事的那种男人。所以,就有一直到变得很暗也没点灯之类的事。怎么有不好的预感。脖子和背脊冒着冷汗。
从房间里漂来了像腐烂气味的臭味。在图图家闻过的臭味。那个气味,飘过来的是-----。
那个时候,突然,吧嗒-----的声音回响着。门自动关上了。
因为那个声音,夏洛特身体变得僵硬。那是非常当然的事,现在围绕着自己的状况,一个个的,感觉完全是抱着敌意的。
可能逃跑会比较好点。但是夏洛特确定不需要逃跑。
因为,那里面有梅内尔特在------。
夏洛特抱着门把,向着屋里走去。

屋里很暗。窗外本应该被夕阳染得一片红色,但现在完全是深蓝色的了。夜的黑,很开就来到了这里。
夏洛特小心翼翼地走在走廊上。模糊的却觉得,那个气味的源头是在米莉亚姆的房间。如今想着图图的话,也只能那样认为了。
这是米莉亚姆-------不是,是模仿米莉亚姆这样的女性制造出来的人偶的气味。
在一楼最里面的房间。哪里是梅内尔特和米莉亚姆的房间。站在那个房间前面的夏洛特,为了平复心跳调整者呼吸,敲了敲门。
「主-----主人,是我」
夏洛特努力用和平时一样的语气说着。内心某处,还有可能认为这一切全都秦?味?选?
夏洛特期待着,梅内尔特用优雅气质的微笑迎接她。
可,门里没有任何回复。
「主人,是我,打开门了?」
握着门把,慢慢地回转。打开的门伴随着尖锐的吱嘎声一起。走廊边的微弱的阳光,也是那个房间唯一的光源。
透过门缝,深蓝色的阳光射入了房间中。但是------。
「怎------怎么回事?」
夏洛特喃喃自语到。
房间里谁也没有。梅内尔特,米莉亚姆,阳伞,装饰墙面的面具都没有了-------。房间里,只有平时米莉亚姆坐着的椅子,还放在那里。
「主------主人?」
用渐渐习惯黑暗的眼睛,往房间里面走去。
就在那个时候。夏洛特一瞬间,看见了那里有个人影。
「-------!」
瞬间身体变得僵直。但是,那个镜子里映出的是自己。
夏洛特劝说着颤抖的双脚,走近了梳妆台。那个梳妆台上,放着一张面具。大概是装饰墙面的面具中的一个吧。那个面具,明显地表现出『怒』的表情。
夏洛特,感觉到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恐惧的袭来。

「梅内尔特先生!您在吗-----!」
夏洛特一边喊着,一边在屋子里跑着。房子也快被夜的黑暗侵蚀了。在城市里点灯已经实际应用了,只要一支也能让家里跟白天一样明亮,但是现在在这个房子里很遗憾没有这样的装置。即使这样的状况,也没有必要挨个点亮煤油灯。
梅内尔特在工作室里面吧?一直是这样。他在三楼。------这么想着,就走向了楼梯。
但是,在踏上一级阶梯的同时,夏洛特发现接待室的门开着。
现在,没有调查那个的空闲。但是,在那个附近那个臭味变得强烈了。夏洛特从楼梯上走下来。
咽了下口水,窥视着接待室。
「咿-----!」
夏洛特惊叫了一声。
接待室的沙发上,两个人坐着。一个人是西服和圆顶礼貌。还有一个人是浅红色的百褶裙。
是费拉戈纳尔和梅里伊特。
两人紧挨着坐着沙发上。那个姿势,完全就是夫妇人偶。只是,两个人身上都显露出浸透着血。
「克----克劳迪奥先生!」
夏洛特正想着要跑近他们俩,拿上有停住了脚步。
费拉戈纳尔向前弯着身子的样子,耷拉着下巴,好像筋疲力尽的样子。梅里伊特呢,把脸颊靠近他的肩膀。两个人都睁着眼睛,却眨都不眨一下。
两个人已死的事实,在这个灰暗之中也能明了。
「咿呀------!」
夏洛特喊着。自出生以来,本能性的尖叫。

是什么啊,这个?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那两个人会------?
那些想法在脑中乱窜。但是,则无论怎么想也找不到答案。杀人事件的动机什么的,只能听犯人说才能知道了。
但是,如果犯人不是人的话怎么办?
「梅内尔特先生!拜托,出来一下好吗!」
像迷路的孩子一样,一边喊着一边走上楼梯。直接穿过二楼没做停留就上了三楼。他应该在工作室里。
走完阶梯后,就是门。三楼只有一个门,而且是工作室和外界的唯一出入口。
「梅内尔特先生!」
夏洛特没有敲门就打开了门。吧嗒-----想起了刺激的声音。但是,工作室里也只是空旷的沉默。
谁也不在------。在仓库仿佛很大的空间里,只随便放着人偶制作必要的工具和图图带来的木箱。
夏洛特声泪俱下。但是,注意到自己的叫喊声只有不断的回音的时候,夏洛特只能在那个地方站到最后。
夜的黑,变得越来越深了。
墙边堆着图图带来的木箱。那里面有放着什么吗,已经无需考虑了。
恐惧变成冷气,让夏洛特的身体开始颤抖。无意识间,紧紧地抱着把手。
那个时候。
咔哒-----听到了很小的声音。
不是从楼下,而是从天花板发出的声音。
有三层楼的这座房子,上面是屋顶阁楼。那里是保存梅内尔特作品的仓库。
去屋顶阁楼,只能用收纳式的梯子。那个楼梯,应该是在放假的角落里。
在黑暗中举目凝神,那个放下来的就是梯子。
梯子放下来的事,意味着屋顶阁楼上有谁在。但是那个『谁』是梅内尔特呢,还是-----?
夏洛特站在梯子旁边,望着梯子的里面。那个天花板上开了个四角形的口,在这个黑暗之中,更为黑暗。完全就是异界的入口。
两臂紧紧抱着门把的时候------。
屋顶阁楼里,和之前完全是不一样的宽广景象。
果然,是异界啊。
在窗外浮着的是,月亮------。
月亮的光亮,冷而又有穿透力。
在月亮光的情况下,屋顶阁楼里的光和影分的很清楚。
光亮的部分,很白。影子的部分,很黑-----。这里,是那么没有色彩的世界啊。
压倒性的强烈的黑色。地板,墙壁,天花板都是黑色。那中间,朦胧的闪耀着白光的东西排列着。
是人偶。
黑暗中,朦胧而闪耀的人偶们------。
那个姿势,完全就像是她们是居住在黑暗世界里的人一样。
不对,事实上她们就是住在黑暗世界中的人吧。违反自然规则被制造出来的,骸魔术扔下的孩子们。
而且在黑暗的里面,有人偶们的女王。
『她』,坐在那个椅子上。
因为窗外的逆光,所以看不见坐在那里的女王的脸。即使这样,夏洛特也知道那是谁。
米莉亚姆-----。『她』和以前见到她的时候一样,默默地坐在椅子上。但是又一点不同,她身上穿着的裙子上飞溅着染红的斑点。
那个应该理解为克劳迪奥夫妇的血,理由就不需要了。用骸魔术的咒法创造出来的『她』,靠着自己的意志起来,然后杀人。
对活着的人的嫉妒-------。人偶的对人类的憎恨-----。那种憎恨变成杀意,就不得不去杀人了吧。
夏洛特对于这么想当然的理解人偶感情的自己感到不可思议。
所以才这样?即使如此地恐惧,夏洛特还是朝『她』的方向靠近着。地板的吱嘎声,让鼓膜都痛了。
眼睛凝视,安静地观察着『她』。这么近的看着『她』,大概,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月光照着『她』,十分的美丽。听说白瓷制的皮肤里,混合着米莉亚姆本人的血。这样想着,也许是心理作用觉得模糊地变得很红的样子。比起想象要栩栩如生的多。
夏洛特感到背脊一阵凉。图图说过『她』是最佳作品,那些话绝对不是假话。
『她』是活着的------。就像皮肤还流通着血液,能听到呼吸一样。『她』并不是巫术性的活动人偶。而是活着的人偶。
是看到梅内尔特对『她』充满的爱慕之心的幻觉呢,还是-------。
请从这里离开。
不经意间,听到那个声音。但是,从哪里?环顾周围,哪里都没有人的迹象。不对,有那么多人偶在那里是谁在哪里也不会明白的。这里,有那么多的人-------。
你也是,打算打扰我们『夫妇』吗,夏洛特-----?
再一次听到了声音。那是『她』的声音------。正确的说,是从『她』的面具里面传来的声音。
难道-----想看看『她』。『她』依旧那样坐在椅子上,连指尖都不动一下。尽管如此,无机的嘴唇里面,能听到微弱的气息。
下决心,再往『她』的脸靠近。-------之后,那个时候。
「-------!」
夏洛特失声惊叫。
之前一动不动的『她』,突然抓住了夏洛特的手臂。
手臂要被握碎了似的,剧痛袭来。是女性都无法想象的握力。『她』尖锐的指尖刺破了皮肤,血流了出来。但即使这样,夏洛特依然是身体僵直。
那张白色的面具上,没有眼球。眼睑下面就只是空着的黑孔。嘴唇也不懂,面容全部模拟着『笑脸』。
那张制作的白色脸颊上,有数滴染红的点。
是『她』在杀克劳迪奥夫妇时飞溅起来的吧。看到那些血痕的瞬间,夏洛特的防御本能爆发了。
「不要------!」
夏洛特拼命地从『她』手里挣脱。
可能是恐惧使人忘记自己了吧。夏洛特把『她』撞到一旁的时候,也没发现有对自己的手迟钝的反应。
为了甩开『她』的反抗,夏洛特失去了平衡,又一屁股摔倒在地。咔啦-----听到后面有这样轻声的声音。
看向声音的方向。那里,白色的面具摔倒了。不知不觉,知道刚才,覆盖着『她』的容貌的『她的容貌』。
太阳穴的部分碎掉了,从那里开始到处都是裂纹。直到刚才为止都没有的伤。现在的夏洛特,依然手紧握着门把,注意到手残留的难以形容的反应。
绝对不是有意瞄准的,夏洛特用那块黄铜,叩打了『她』的侧面。
夏洛特一瞬间,朝着那个面具泄了气,然后很快看着『她』。
『她』捂着被夏洛特殴打的侧脸,蹲着。
「呜呜呜------。呜呜呜------。」
听到了呻吟声。和人一样的声音。夏洛特,就这样听着。
杀了她------
之后------。
如果逃跑不了的话------。夏洛特着急地想要站起来。但是,腰没有力气支撑所以做不到。夏洛特连滚带爬地向着床爬着。
「啊----!」
夏洛特像要停止呼吸似的。
不经意间脚背抓住了。谁抓住的呢,想都不用想。
那个瞬间,头都快变白了。
「放开-----」
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声音喊着,夏洛特敲着门把。
因为恐惧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的夏洛特,哪还有富余时间决定目标啊。只是手当然的一次次来回挥舞,但是门把确实敲到了『她』。
干的反应,不久也就变成带有湿气的东西了。
微暖的水珠在脸颊上。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夏洛特些许恢复了理智已经很充分了。
夏洛特注意到把自己的脚从『她』的手中分离的事。
夏洛特战战兢兢地看着『她』。
但是------。夏洛特无法相信这个场景。
时间停止。已经无法判断,这个状况是否是现实了。
在夏洛特眼前,穿着裙子的人倒下了。那个裙子上,原来的血痕和夏洛特破裂的伤口的血,组成的奇妙的斑点样子。
夏洛特拿着的黄铜块,浸着红色的液体。
夏洛特击碎的应该是人偶啊。应该是人偶来着------。
「主-----主人-----?」
夏洛特像嘟囔着梦话似的。
现在在夏洛特眼前倒下的是,费雷德里克.梅内尔特。



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夏洛特,甚至放弃了思考。
这是个噩梦。不会错。但如果是梦的话,又有什么好的呢--------。但是现在,夏洛特的脚边倒着梅内尔特,确实是现实。
夏洛特只是,茫然地站着。
从窗户照射进来的月光,照亮了梅内尔特已死的苍白的脸。
不经意,传来了噶唏,噶唏的声音。上梯子台阶的声音。谁到这里来了-------。
看着楼梯的方向,伴着嘎吱声,模糊的光线靠近的场景。
噶唏!-----之后,响起了尤其大的声音,来访者的身影出现了。他手里拿着煤油灯。很小的光亮,但把周围都染红了。
由于火的逆光,看不见来访者的脸。但是,能理解他是谁了。在这个事件里,剩下的人物就只有他了。夏洛特,小声说着这个最后登场的人物的名字。
「科特尼先生------」
听到这句话了吗,他把煤油灯放在地板上。从逆光中释放出来,就能确认他的脸了。在那里的,确实是威廉姆.科特尼。
他的表情,和夏洛特所知道的有明显的不同。断念和觉悟混杂着,现在也是悲伤的表情。
他,用和那个表情相称的声音说道。
「果然,只有这样处理了吗----」
威廉姆没做停留的经过茫然站着的夏洛特身边,站在梅内尔特的尸体前。
他完全就像童话里登场的王子一样跪着,抱着梅内尔特的尸体。
「已经完了-------。全部都完了,米莉亚姆------」
米莉亚姆-------?威廉姆现在,叫梅内尔特作米莉亚姆。
「怎么回事-----?」
空虚的夏洛特低声问道。他的话的意思,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无法理解。
威廉姆,紧紧地抱着梅内尔特所说出的话-------。
「费雷德里克,他太爱米莉亚姆了------。所以他,无法接受她的死。可是米莉亚姆确实活着。对于已经是一个人的他来说------」
「所以-------」
「所以,你所知道的米莉亚姆,其实就是费雷德里克.梅内尔特。」
夏洛特,已经无话可说了。
米莉亚姆应该是人偶的。梅内尔特全心全意制作的,完美的依附灵魂的人偶-------。所以正是『她』拥有者灵魂啊。虽然是这样-------。
但是现在,威廉姆臂腕中抱着的,确实是梅内尔特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还是在两人还没有结婚的时候。突然得病的米莉亚姆,自己的身体变得连动一下手指头都做不到-----。费雷德里克十分责备自己。她的身体变成那样,全是自己的错-----」
「因为梅内尔特先生的缘故------?」
「嗯-----。那个时候,他反复研究制作完美的人偶。在那个过程中,他和那些魔术师和炼金术士变成了感情深厚的朋友-------但是,他有个根本性的苦恼。没有找到『完美的人偶』的定义」
「人偶的------定义?」
「是的。他最开始认为『仿造那种无论谁见到第一眼都会像心被夺走一样的美女,无限接近于人的人偶』正是完美的人偶。可是他发觉,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因为美的标准,人与人是不同的。有像图图那样只对骨头有欲望的人。费雷德里克和炼金术士们交流,然后学习解剖学和骨相学,即使这样也无法达到他想要的『完美的人偶』。对于想得到天才之名的他来说,是个很大的挫折,不难想象吧-----」
「那和米莉亚姆夫人的病,有什么关系呢------?」
夏洛特,想知道梅内尔特责备自己的理由。威廉姆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像是要岔开话题似的摇了摇头。
「哎,继续听下去。------他完全变得紧张了。听到我和米莉亚姆的声音,也不回答,整天撕碎那些做的设计,或者破坏覆盖好的粘土。有时还在真的头骨上覆盖上粘土-----」
「那是-----」
那就是依附灵魂的人偶吗?但是威廉姆无视了夏洛特的疑问,淡漠地继续着。
「做着那些事,就觉得离他想要的『无限接近人的人偶』越来越近。事实上,也有他完全展现出头骨生前的样子的事。于是,他就成为了再现者的天才。那未必,就是他所期盼的东西----」
「明明拥有很出色的技术-----吧?」
「是啊。人体有很多的缺点。但如果要完全再现生前的样子,就不得不也再现那些缺点。作弄人也好,正是他出色的技术,那些缺点也就很突出。那对于她来说,就跟宣告死刑是一样的------」
「宣告死刑-----为什么?」
「不明白吗?再现者,是比艺术性更注重技术的职业人士。所以他发觉到了。自己不是艺术家,只是技术人员------而已」
夏洛特痛苦的抱着头,想起了梅内尔特的样子。对于那样的他,没有安慰的话语。威廉姆也是一样吧。他隐藏着那寂寞的眼神。
「回想那个时候,他应该是已经疯狂的迷上了-----。但是,那并不是仅限于他一个人的事。」
「那个,不会是-----」
夫人的是吗?------夏洛特问道。但是威廉姆同样故意掩盖了这个问题。
「在那之前,有必须要说明的事情。费雷德里克以前,从一位魔道士那里得到了『秘药』。南方列岛的,一个部落使用的秘药------」
「那个秘药-----」
「把人变[x]偶的药-----也就是说不是『无限接近人的人偶』,而是为了制作出『无限接近人偶的人』的药。」
「-------!」
「之后调查了,知道那是一种跟麻醉神经差不多的东西。那个部族的巫师,把这种药用在打破部族规定的罪人身上,说是像人偶一样的人-----」
「那样的东西,为什么梅内尔特先生会-----?」
「当然,对于费雷德里克来说是不需要的东西。这和他的目的根本上就是相反的。但是对于米莉亚姆来说,却是必要的-----」
听到这里,米利亚姆慢慢了解了。
这样啊。是这样的啊-----。
「不会吧-----」
「已经注意到了吗?米莉亚姆吃了那个药-----」
「天啊!是梅内尔特先生让夫人吃下*的吗?明明是那么爱着夫人的啊!」
对于追问着的夏洛特,他无言以对。
「你这样说我也是能理解的。我并不是想说他使用米莉亚姆做人体试验。但那也不能说是事故。那是因为他十分严格地保管者秘药。」
「那是怎么回事----」
「那应该是『报复』吧-----」
「报复------?」
「是啊,报复------。费雷德里克的心完全被人偶支配着。即使那么爱着米莉亚姆,但也会忘记的-----。他,把自己的心情和研究成果事无巨细的记在日记本上。米莉亚姆要知道这些都只是时间的问题。然而真的全部知道了的米莉亚姆,要把他从人偶的手中夺回来。那个也是,对于他来说最有效的方法了----」
「那是------」
「换句话说,就是把自己变[x]偶,以此得到只爱人偶的男人的爱-----这样的。」
「------!」
夏洛特失声惊叫。无法相信这样的事。不,是不想相信。
即使这样,威廉姆现在也用着悲伤的声音低声说到。
「照他这样说,确实是『米莉亚姆.梅内尔特夫人的罪』吧-----」
说完这句话,气氛沉默。
煤油灯的火焰摇曳,世界略微扭曲。在这样歪曲的世界里,只浮现着威廉姆和梅内尔特的身影。
「那,事情应该说是从这里开始的吧。注意到这是米莉亚姆的报复的他,开始咒骂自己。无法原谅没有好好照顾她而迷恋上人偶的自己-----。所以总算是作为赎罪,他寻找治疗米莉亚姆的方法。」
「但是,夫人不已经是人偶了吗-----?」
夏洛特想起了从图图那里听来的话。那个米莉亚姆人偶不是,梅内尔特的最高杰作吗?
威廉姆苦笑着。
「你大概是从图图那里听说的『米莉亚姆人偶是他的最高杰作』吧。那在某种意义上是正确的,在某种意义上是错的。为什么,米莉亚姆决定不变成『骨头』-----」
「怎么一回事的啊?」
「这么说吧。既无法自己把食物送到嘴边,连水都不能喝的她会成什么样呢,也没什么好说明了的吧----?」
「那是----」
是变成木乃伊之类的吗?-----这样问道,在说出这句话之前,一种令人厌恶的想法在脑中穿过。
「难道,梅内尔特先生是------!」
「是啊,他把她已经干化的尸体,用白瓷制的皮肤覆盖上了」
「-----!」
「你也知道吧,他们房间里排列着的面具----。那些面具全是米莉亚姆的『面容』。笑着的脸,生气的脸,哭泣的脸,睡着的脸-------。他,根据场合更换相应的『面容』」
「天啊-----。有那样的事-----」
「费雷德里克的心中,米莉亚姆现在依然活着。但是,那样的生活长久持续的缘故吧。他的心里,产生了变化------。他带着面具,穿着她的衣服,完全像是米莉亚姆俯身了一样-----」
「应该说是双重人格吧。无法了解那是是精神上的病呢,还是心理上的。但他常常作为米莉亚姆生活着确实是事实。『撑着血染的阳伞的女人』,大概就是他。」
「但是-----」
「对那样的他-----不,应该说是对于『他和她』我能做的事情,也只是维持并整理他们两人生活的环境。给他介绍黑市的人偶作家的工作,也是为了这个。能发挥他技术的最大限度,远离世间,而且还能解决收入问题,也只能做这些了------。但是图图逼迫,要做帮手。然后,那个克劳迪奥夫妇也-----」
这样说来,夏洛特渐渐想起了克劳迪奥夫妇的事情。
「为什么要杀了那两个人呢?」
「那两个人,不是人偶的委托人。是怀特巴鲁的宗教警察」
「怀特巴鲁,北州的?」
「是的,费雷德里克的祖国。在祖国的时候,是女王公认的王室艺术家,但他为了寻找治疗米莉亚姆的方法逃亡了。要有什么样的理由,就是女王路易莎的背叛者。从那开始,他就命令宗教警察逮捕作为异端者的他。」
「只是这个理由,就要把梅内尔特先生?」
「啊。路易莎的嫉妒之深是出了名的------。知道那个事实的我,对他说要藏起来。但是他,不是,还有一个人『她』,不能原谅克劳迪奥夫妇吧。所以『她』就杀了他们两个人。」
夏洛特想象着的,杀死克劳迪奥夫妇的是米莉亚姆。还有一点,那个米莉亚姆不是人偶,消除活着的人的事情是-------。
只存在着灵魂,借用梅内尔特的肉体行动----。
「『她』,毫不犹豫地杀死了克劳迪奥夫妇。正好在这个时候。你被图图袭击了。」
夏洛特屏着气。
威廉姆自嘲的样子,笑着。
「还有,命令图图杀害你的人,是我----」
因为这些话,比起生气夏洛特产生了更多的疑问。
「为-----为什么是我?」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被杀害。而且,对于威廉姆-------。即使这样,威廉姆依然沉默着。
对着沉默的他,夏洛特喊道。
「回答啊!」
像惊叫一样。但,威廉姆用跟那惊叫的语调正相反的口气,回答道。
「因为和你爱上费雷德里克一样,他也爱上了你」
「诶?」
「费雷德里克和米莉亚姆共存在非常危险的状态下。可以说是细线将两边牵引连接着的状态。所以,一旦你触动了那条线------。拉伸的线,即使是很小的力气也能被切断------。如果你在这座房子里,早晚他们两人都会崩溃的。于此同时,也意味着费雷德里克会精神崩溃。」
「但是,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我!」
因为夏洛特的惊叫,威廉姆也喊道。
「是啊,不用杀了你也行!只要你从他身边离开,越远越好!」
「那,为什么-----!」
「是你的缘故!」
「我的------?」
「是的!如果你不被他爱着就可以了!」
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泪流满面。
吧嗒-----,泪水滴落在地板上。
「我,也是那样的爱着他------『她』的啊------」
这一句话已经足够了。
威廉姆一句话也没说就那样站着,然后把之前一直抱在怀里的梅内尔特让坐在椅子上。梅内尔特沉默地坐在椅子上。身体被大裙摆包裹着的样子,很美。
威廉姆拿起掉在地上的面具。他,将面具放在梅内尔特膝上。

长久的沉默持续着。
煤油灯的火焰将周围染红。在那个光亮,落在夏洛特和威廉姆,还有那些人偶的影子上。
威廉姆静静的,凝视着梅内尔特膝上的面具。
他爱着的是梅内尔特啊,还是米莉亚姆呢,还是变成米莉亚姆的梅内尔特呢-----。
威廉姆,不经意地看着夏洛特。他双眼湿润。那样端正的脸看起来更加徒劳。
一跳------胸口一阵痛。他用那样的表情看着的,正是夏洛特。
无法忍耐他的眼神,低下了头。那个时候,他把手伸进上衣里面,从那里取出了黑亮的东西。
*。一瞬间,想到被他杀掉。但是不可思议的一点恐惧也没有。可能心里哪个地方那个正想像着。
可是,*口却没有指向夏洛特的方向。
那个*口指向的------。正是威廉姆本人。威廉姆用*口对着自己的侧脸。
「全部给我烧掉,夏洛特.费里埃。不那样做的话是不会结束的。如果不净化这座被诅咒的房子------」
威廉姆说到。直到现在为止都无法想象的,他那哀怨着的口气。
「但是,科特尼先生-------」
「我,要和『他们』去同样的地方了------」
然后他笑着。那就是夏洛特看到的,他的最后的样子。
夏洛特跑下楼梯。
就在打开工作室门的同时,*声响了。



如果不烧的话------。如果不全部净化的话-------。正如威廉姆所说,这是座被诅咒的房子。为了能够结束这一切,只能用火净化了。
现在,夏洛特手里握着煤油灯。是威廉姆带来的煤油灯。然后将这个小小的火焰,变成将这个故事终结并得到净化的火焰。
夏洛特走向的是,厨房旁边的库房。那里保管着照明用的油。
库房是日照最差的地方,如果没有煤油灯的光的话,完全就是被黑暗包围着。煤油灯照着的是,扫帚和喷壶这些庭院工具,还有几个并排着的木桶。那些桶里,装满了照明用的油。
夏洛特把煤油灯放在台子上,然后打开了桶盖。里面还有很多油。把油撒到房子里,然后点火。
开始,想着和平时一样,用给煤油灯灌油的油壶。可,油壶盛入的油量太少。那里也有为了让油壶把油注入的勺子,用那个运油的量,就更少了。但把装满的桶扛出去也是不可能的。
突然,有一样东西映入了不知道怎么做的夏洛特的眼帘,镀锡铁皮的喷壶。
用勺子,把喷壶里装满油。一般都是院子里人在使用,但是那个喷壶比想象中的要大。把油装满也很是花费时间。
装满油的喷壶,很重。但是夏洛特没有闲暇来感觉它的重量,提起它。没有时间了。如果不早点净化的话------。
夏洛特右手拿着喷壶,左手拿着煤油灯,走出了库房。

夏洛特开始撒油的地方时,梅内尔特和米莉亚姆的房间。米莉亚姆一直在的这个房间,应该是最不干净的。
油浸入了毛绒地毯。一直以来都是只少量的使用所以没在意,不过油的臭味让鼻子里面痛到发麻。
开始,认为反正多撒些比较好。特别是接待室的克劳迪奥夫妇的尸体要仔细的浸透。如果警察没有到的话-------这么想着,也没有停下。即使对警察说了也不会相信的,现在什么都没有时间宝贵。
把前厅的地毯上洒满油时,喷壶里面空了。这个时候夏洛特,慢慢注意到自己做事没效率。没有必要把其他的房间全部浸满。易燃物------比如说窗帘和床单这些,这些说到的东西浸满就好了。
急忙回到库房,再一次装满喷壶。这次,就以窗帘这些容易引火的窗边为中心撒油。
一楼工作完成,向二楼。二楼不是很常用,但也选择了和一楼的易燃物,浸入油。熟练了之后,中途跑着也能撒油了。
这是,夏洛特在一扇门前停止了脚步。到底有多少门是开关着的。没有触到这个门这些的,一天也没有。
这座房子,对于夏洛特就是『归宿』。也能说那就是『家』。那样的地方,现在,夏洛特却正要烧了它。
夏洛特的使命感,在这个时候觉醒。
「我啊,到底在做什么------?」
净化这座房子,就是要失去自己的归宿。这对夏洛特,果真是幸福的吗?
突然失去目标的夏洛特,无意识的打开了一扇门。
这里都是熟悉的样子,展现在眼前。
因为今天从早上开始一次也没有回过房间,窗帘还是拉开着的样子。对于已经习惯了至今的煤油灯光的夏洛特,窗外射入的月光让眼睛很痛。
但是------。
「天啊-----!」
夏洛特惊叫到。在那里,看到了有一个男人。
背脊弯曲,脸的右半边有很大的烧伤痕迹的男人------。是图图。
舌头懒懒地垂着。被挖掉双眼的左右不一样的眼睛。邋遢的衣服上,领口的中间,浸着吓人的黑色。喉咙被割破了。
「怎----怎么回事------?」
夏洛特像说着梦话一样喃喃自语。
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房间里?在这之前,为什么他会被杀?
梅内尔特没有杀他的理由啊。如果相信威廉姆说的话,梅内尔特应该一步也没从这座房子出去过啊。是啊,为了杀掉克劳迪奥夫妇------。
这么说犯人是威廉姆吗?不对,今天上午,如果在应付克劳迪奥夫妇的那个『面具男』是威廉姆的话,他也应该在这座房子里。
那么,是谁-----?
那一刹那。感觉到了不经意的情况的夏洛特,把煤油灯朝向那一边。
火焰的亮光照进了房间的里面。这里经过了一天的开始和结束。但,那个床上------。
那里,有个女人的影子。
好美-----。十分美丽的女性。
即使是红色的煤油灯火焰照着她,也闪耀着苍白。
夏洛特一瞬间,以为那就是自己。身体包裹着纯白色裙子的她,夏洛特做梦都想的成为『梅内尔特的新娘』的未来的自己。
这是精神在极限状态时出现的幻觉吗?
不对,她确实就在那里。
夏洛特注意到了。
是米莉亚姆。
米莉亚姆的样子,无论怎么都不会想到是在干的尸体上给上了白瓷的皮肤。不止这个,那样安稳的睡脸,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是活人。
那就是,完美的依附灵魂的人偶------。
她的双手,重叠着放在胸前。和入殓的死者一样的姿势。只是,他在胸前紧紧抱着一把阳伞。那把,血染的阳伞------。
伞尖像短剑一样尖锐,长柄遮阳伞。那把阳伞,确实一直以来都是血染着的。然而现在,阳伞上染着的深刻的血痕,还是新的。那是图图的血吧,夏洛特下意识的理解到。
「为什么-----」
夏洛特,说着。
这么说她杀了图图?但是,人偶杀人这-----。
如果是这样-----
「难道------!」
夏洛特现在,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是的。是这样啊。
米莉亚姆的真身是-----。
这时。不小心撞到了床。
跟那个声音一起,米莉亚姆站了起来。
慢慢的,完全就是看着自己一样-------。
白色的皮肤和金色的头发。然后纯白的裙子。她的样子,在黑暗中朦胧的浮现,
她挥下了手中的阳伞。
夏洛特没法移动身体。并不是恐怖和惊愕。犹如自己自身变成了人偶一样------。
她说话了。
「再见夏洛特.费里埃。
玩腻了的人偶,已经不需要了。
和你的母亲,在同一个地方消失吧------」
一说完这句话,阳伞的刀刃刺穿了夏洛特的皮肤。
没有痛。只是热。
最先被刀刃刺穿的是,右脚------。
啊,我现在,是要被杀死了呢-----。
夏洛特发现这件事,倒没有必要花那么长的时间。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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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发表于 2010/12/03 | 编辑
第二部    阳伞之章
【第一章    夜之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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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楼
发表于 2010/12/03 | 编辑
【告白(二)        恶魔维克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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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楼
发表于 2010/12/03 | 编辑
【第二章        屋顶阁楼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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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楼
发表于 2010/12/03 | 编辑
【告白(三)    恶魔维克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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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楼
发表于 2010/12/03 | 编辑
【第三章    人偶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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