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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录][SOSG小说组][乔林知]今天开始变魔王1——今天开始魔の自由业!(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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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02/08 |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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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录][SOSG小说组][乔林知]今天开始变魔王1——今天开始魔の自由业!(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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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由[SOSG小說組]自錄  
录入:哦☆卖糕的 葉月和 折原あずさ 葉月零 watashi101
校对:哦☆卖糕的 葉月和 折原あずさ 葉月零 watashi101
二校:watashi101
扫图:watashi101
修图:zmg9174 K vic65cn
排版:watashi101
作者:乔林知
插画:松元手球
译者:賴郁棻
首发于:SOSG论坛 http://www.sosg.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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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存在感

36

活跃日
喵~离线 无限制招收苦力中

未验证团员

1楼
发表于 2011/02/08 | 编辑
  你知道吗?小有。
  你的名字呀,是妈妈在波士顿的街上肚子突然开始阵痛的时候,有位好心的西洋剑帅哥选手愿意让我和他一起共乘出租车,那时候他还在一旁安慰我说:「能渡过酷夏出生的小孩一定是很坚强的小孩,所
  以七月出生的小孩是被大家所祝福的。在我生长的故乡,七月的JULY是念成YOU LI哦」,说完还用非常亲切的笑容对着我笑,因此,妈妈不由自主地就替你取了这个名字。所以呢,绝不是你常在嘴巴上
  说的那样,什么利率多少或是利息回本什么的,当然也绝对不是因为你爸爸在银行工作,脑袋里常常想着利润或利息,才帮你取这个名字的喔!
  小有呀?因为七月出生所以有利。你听看看,是不是很可爱的名字呀?有没有感觉到妈妈对你的爱呀?因为七月出生所以有利,很棒吧,感觉上是不是会有那种少女漫画里才会出现的浪漫美感呢?有利。
  嗯,真是美极了,听起来就是那种很闪亮的名字。
  
  
  
  1
  
  可是,为什么会给我取这个汉字呢……
  从国中开始就一直和互看不爽的不良少年们,持续着二对一的「不公平」干架,因此我也不断地听到那句已经听到快吐的话。
  「你讲话呀,涩谷有利!」
  「你的意思就是原宿是不利的啰!」
  这句一定会出现的台词我已经听了五万次了。对了,从我出生至今才十五年喔。
  没错,我的名字就是涩谷有利。不是裕里或优梨,也不是悠璃,而是涩谷「有利」。大我五岁的哥哥叫做涩谷胜利,汉字写作胜利,念法是SHENG LI,不是又跟什么银行啦利息啦有关的升利喔!
  事情是发生在绿意盎然的五月份,我正骑着脚踏车,从刚入学的县立高中回家的途中。
  因为我原本一直很崇拜某个人,所以在国中时一直是棒球社的社员,但是现在进了高中之后,却开始崇拜起另外一个人,于是想要加入剑道社。聊完这些事,和刚认识的脚踏车友道别,也不过是五分钟前
  的事。正当我心情愉快地踩着脚踏车回家,经过自家附近安静的小公园时,竟然就让我碰上了。
  一群不良少年正在进行着他们称为「集资」的活动,那是一种历史悠久的恐吓行为。
  今天的不良少年和被害者一共三人,刚好都是过去跟我同校(同一所国中)的同学,而被不良少年逼到厕所角落的眼镜仔,正好是国中二、三年级都和我同班的村田健。
  还好今天是骑脚踏车,小心一点应该就不会被看到。只要能飞也似地快速通过,村田应该就不会发现我。因为和村田本来就不是很熟的朋友,也很少和他讲话。即使我以正义的化身自居而挺身相救,他应
  该也不会感谢我吧……啊不管了……。
  我慢慢地把车停了下来。
  啊——,糟了……对上村田健的眼睛了啦。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难道你们结伙在做什么不良勾当?」
  如此一来,我,涩谷有利便和那两个不良少年对上了,将让我再次听到估计共听了五万次之多的「你的意思就是原宿是不利的啰!」这都要拜自己与生俱来的小市民正义感,以及认为恐吓本身已经是一种
  犯罪行为,怎么还能不公平地以多欺少的道德观念所赐。
  「你这小子是不是搞错了呀,我们只是在『集资』而已。从这小子的钱包里面抽几张钱来花花,这可是合法的集资喔!」
  是吗,那请问在哪个国家的法律上是合法的呢,要不要摊开地图跟我解释一下。
  身穿深蓝色和灰色制服,同样染着金发和带着彩色隐形眼镜,令人看不出是哪一国人的两个高中生,一脚踢中我的肚子之后,就把我压在粗糙不平的水泥墙上。
  「你看,都是因为你这家伙好管闲事,书我煮熟的鸭子飞了。喂?你老爸不是吃银行饭的吗,怎么会不知道要好好对待客人咧!?」
  真的耶,天呀,这是啥米情形!本来好心想解救他的,可是村田健竟然就这样丢下我,逃得无影无踪。看来是我太善良了。我看了看四周打算求援,但是在下午四点半的公园里,怎么看都只有小学生的身
  影而已。
  「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救那小子。你们是在哪里认识的朋友吗?还是你们两个暗中有一腿?」
  「啰唆!我就是喜欢『健』这个名字,怎么样?勤和健都是我最喜欢的名字。」
  我私底下敬爱的心灵导师名字就叫做「勤」,而我最喜欢的古装剧演员就叫做「松平健」。
  「喔喔?喜欢的名字?所以涩谷有利,原宿就不利啰……」
  看见这两个不良少年开始大笑,我原本想趁机反击,却被两人一阵拳打脚踢,这时不良少年A抓着我的头发,把我拖进了阴暗的厕所里。
  「喂等等……你们这些家伙,这边是女厕啊,你们是看不懂标示喔?」
  「是酱吗?嗯,管他的。女厕所有好几间,比较隐密啦!」
  「没错,还是要找这种小间的才好,因为这毕竟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啊!」
  也同意这么做的不良少年B,从刚刚抢来的背包里掏出皮夹。而绑着蓝色手机吊饰的手机也掉了出来,碰到墙壁后开始响起来电音乐。
  「……这是啥来电音乐呀,你有听过吗?」
  「没有,不过这好像叫那个什么来着,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啊啊……想不起来,好像是某部电视上的古装剧……」
  「对啦!就是那个啦,这个时代竟然还有人会用水户黄门以外的古装剧主题曲当来电音乐。而且喔,你看那条手机吊饰,不是职棒的手机吊饰吗?真是不敢相信耶,涩谷有利,你真是有够夸张的!」
  「闭上你的狗嘴!你们这种人怎么可能懂棒球!两个败类……」
  不良少年B从皮夹抽出两张「漱石先生」(日币千圆纸钞上的人物)。
  「这—是—啥—米!?骗肖仔,你老爸真的是吃银行饭的吗……看来你爸很抠喔,你应该很有钱才对呀。真是个穷到家的涩谷小弟啊!」
  「这和我爸的工作有啥关系呀!」
  其实我根本就不想跟他们说,我的钱大半都是五百元硬币。因为每次买东西时都会找回来不少零钱,但由于自动贩卖机几乎没办法用,所以不知不觉间就存了一堆。
  「真是的,还以为这下找到了一个家里开银行的来取代村田,没想到身上竟然只有两张蓝色纸钞。至少也要有两万吧,两万!」
  不良少年用力抓着我的头发。在连个鬼影也没有的女厕所里,有三扇水蓝色的门。我被拖进中央那一间,背后被狠狠踹了一脚,踹得我跪倒在地上,眼前顿时看到一个和公园厕所不太搭调的名牌西式马桶
  。
  「喂,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们怎么还在搞这种十几年前的老把戏呀……」
  「亏你读的是公立高中,怎么做事这么不聪明啊,看来我要好好地给你个教训才行!」
  他们该不会打算把我的头给压进马桶里吧!即使他们是从国中就开始鬼混的不良少年,可是现在都已经是公元二千年了,应该不会用这么复古的扁人方式吧!
  「要是敢再多管闲事,我们就宰了你,下次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正如我所预料,他们果真把我的头给压进抽水马桶里。看来现在果真流行复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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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我还是试着紧绷了一阵脖子,但不出十秒就自动放弃了。
  抽水马桶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嘛!如果把它当成特别一点的脸盆,功能其实也没多大差别。水从下巴的高度慢慢溢了上来,避得我反射性地想把头抬起,但是压在后脑勺的力量却丝毫不肯放松。最后我只
  好放弃挣扎、屏住呼吸,紧绷起全身。
  自从厕所现代化之后,相信就再也没有人被厕所冲走了。要是真的有,肯定会被列入金氏世界纪录。总之在这几十秒钟里,我闭上眼睛、憋住呼吸,也顾不得自己是被从上头往下压,还是被从前头往下拉
  ……咦?
  不良少年A和B的手依旧从上头压着我的脑袋,但抽水马桶的黑洞里面,竟然还有另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往里头吸!
  怎么可能!?原来名牌马桶竟暗藏如此强大的吸力!没想到这只马桶竟然还有这种如强力吸尘器般的最强密技,渐渐地我已招架不住那个力量,从脑袋、肩膀到腰部,都慢慢被马桶吸了进去,这时我涩谷有
  利一边哀叫一边心想:
  难道这是史上头一遭!?
  难道我成了史上第一个被抽水马桶冲走的人!?
  爸爸。
  怎么啦?有利。
  为什么爸爸每次来迪斯尼乐园都要一直玩「星际之旅」呀?
  怎么啦,难道有利不喜欢玩「星际之旅」吗?
  才不是,我很喜欢唷!只是我已经玩到可以把宇宙飞船的机器人说的话都背起来了呢!
  有利真是厉害!连驾驶宇宙飞船的机器人说的台词都背下来了呀。那么,有利,我们就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都记下来了,再玩一次好不好呀!我相信等你长大以后,这些绝对派得上用场。
  
  
  真的派上用场了!
  眼前的视野浑沌不清,这时我对父亲只有感谢。难道爸爸在十年前就已经预测到自己的儿子会被马桶冲走吗?看来,在东京迪斯尼乐园连玩十次的「星际之旅」的确派上了用场。
  被马桶的水流漩涡给吸进去之后,眼前尽是和小时候看到的一模一样的景象。先是机器人的叫声,接着开始进入空间跳跃飞行。看似一个个小光点的星星拉长了尾线,开始延伸变形,最后又回复到原本星
  星的模样;自己的身体也同样被拉长、扭曲、最后又回复正常……。
  怎么可能嘛!
  我根本就没有被马桶冲走吧!好歹我也是一个身体发育健全、拥有正常体格的高一学生呀。
  我尽可能地将手脚伸展开来,呈大字型躺在满是沙尘的地面上。好久没看到这种没有铺柏油的道路了。往上看去,只见天空一片蔚蓝。着起来就像没有受到一丝污染,也没有臭氧层破洞的问题,有的只是
  新鲜的空气和一望无际的天空。转头看看身旁,可以看见道路两边的绿地。
  左手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右手边则是座落在一片山坡上的草地和民房。房子几乎都是石造屋,不远处还隐约地可以看到几只动物。好像是……山羊吧。
  看来一定是那两个不良少年把我的头压到马桶里,看我不省人事之后,一慌张就把我拖到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并把我丢在这儿的吧!
  话说回来,这里是哪里呀?这景象看起来不太像是在现代的日本,我一边起身一边嘀咕着。
  「……阿尔卑斯山?」
  …的小天使海蒂?想是这么想,可是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身上湿答答的黑色学生服变得又重又恶心。仔细想想,身上的水想必就是那个时候厕所里面的……我看我就别再多想了。水就是水,不就是H20嘛。
  道路的另一头有个年轻妇人提着东西走了过来。原本两手提着的藤制篮子,顿时从左右两边同时掉了下来。形状看似苹果的巨大水果,从篮子里咚咚咚地滚了出来。
  「请问……」
  话才到嘴边,就又吞了回去。妇人的双眼正注视着我,我也一直注视着她。此时我脑中唯一想到的就是——
  玩COSPLAY的人。
  快拖地的超夸张长裙,在下巴打个结的超夸张复古三角巾,还有超夸张的金发蓝眼……是外国人!?为什么在『阿尔卑斯山少女(小天使)』里才会出现的、穿着长围裙的外国人,会站在这个山坡上,两手
  还提着水果篮呢?而且她也没捡起水果篮,只是指着我的方向,开始向其他人大喊大叫。
  「不,不好意思,如果我吓到你了,我在这跟你道歉。我只是刚好被人丢在这里,绝对没有伤害大家的意思……」
  妇人的声音就好像警笛一样,童话般的石造屋里开始不断地冒出一堆人,快步地来到这个小山坡上。其中有男有女也有小朋友,但是大家看起来都是一样的装扮。
  「……全,全部的人都在玩COSPLAY?」
  不对,这些人的确都不像是现代的日本人,大家应该全都是老外。在我们日本人的眼里,那天生的金发和棕发,加上天生的屁股型下巴,不是外国人还会是什么呢。超过十人以上的一群人,手里拿着锄头
  、铁锹和镰刀,往这边聚了过来。他们渐渐聚集封持续不断大叫的妇人身旁,还朝着搞不清楚状况、全身无力地坐在地上的我这边靠过来。
  「等等,拜托你们等一下。我真的只是刚好被丢在这里的,嗯……如果要用法律用语的话,嗯……恶意遗弃!对!我只是被恶意遗弃在这里的!啊,我知道了!我知道要怎么说了,可是好像又不是……」
  因为这突发的事件让脑袋瓜和舌头都不「轮转」了。周围那些不像是日本房屋的建筑物,和一群在玩COSPLAY的老外……我的脑袋瞬间将所有要素都结合起来了。
  「这里应该是主题乐园没错吧!?」
  一定是这样没错。一群玩COSPLAY的老外、充满异国风格的街道,还有常常出现在片长两个钟头的剧情片里的场景,看来这里一定是主题乐园没错。
  「啊,我知道了。我真是笨,竟然没有马上察觉到。我一定是被丢在主题乐园里面,没错!只是这里到底是哪个主题乐园呀?从这个感觉看来,应该是在新泻的俄罗斯村吧?可是,他们竟然千里迢迢地把
  我丢在这儿……啊,好痛,俄罗斯村的各位女士先生:等一下,为什么……你们要拿石头丢我,好痛!」
  我以为在主题乐园里工作的大家,应该是一群可以了解日本人的愚蠢的外国人才对呀。可是为什么我这么努力的解释,他们还是要朝我丢石头呢……就算我看起来像是没付钱就入园参观的人,但是朝我丢
  石头,甚至拿农耕工具(也可说是凶器)攻击我,这也未免太小题大作了吧。
  「啊,我,因为我的皮夹被抢走了,所以现在没办法买门票,但是过几天我一定会来付清的。不不,如果现在可以借我电话的话,今天以内就可以付!」
  今天以内?
  我举起手臂闪躲那些石头和泥巴,转过身背对着手里拿着看似巨大叉子般锄头的农夫,边茫然地看着因为受到惊吓而开始哭泣的小婴孩边想着。
  天空为什么还这么亮?和那些不良少年发生冲突的时候,不是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吗?难道我昏迷了十五个小时?虽然也有这种可能性……但是这段期间都没有人发现我吗?连主题乐园内的警卫也没发现?
  而且,在这种五月的天气里,制服竟然还是湿答答的。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脑袋里出现一堆问号,只好将头压低趴在地上。这段时间里,我还是不断遭受到无理取闹的石头攻击,没有人愿意伸出援
  手。
  突然听到有人用强硬的口气命令大家停止,我才赶紧抬起头来。好在,大家不再对我丢石头了。
  「我……」
  正想说终于有人可以问了,但是一看到骑在马上的男人,话马上又吞了回去。他和村民们的装扮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只是从衣服的光泽和纹路上看来,那个人很明显地穿着质料比较好的衣服,他用很夸张
  的动作下马之后,往我的方向前进了两步。
  美式足球员啦,这个人绝对是打美式足球的。他拥有美式足球员般的手臂和胸肌,闪亮的金发和碧蓝的眼睛,有一点偏左,却很高耸挺立的鹰勾鼻,还有白人美男子必备的屁股型下巴。如果在场有很喜欢
  外国人的日本女生在的话,一定会争先恐后地排队要求合照;如果有日本中年妇女在场的话,他的内裤一定会被塞满红包,他的长相大概就是接近这种程度。如果硬要找出他的缺点,应该就是那白人特有
  的巨大三角型鼻孔吧!
  就偷偷叫你「丹佛野马(Denver Broncos)好了,因为在NFL(注:National Football League,美式足球联盟)里,我只认识这一队。他和村民说了一两句话,就蹲在地上猛盯着我看。
  「……呃……真的很感谢你,替我平息大家的怒气……」
  身材魁梧的他伸出了巨大的双手,一把抓住了我的头。
  我想自己大概会被当成橄榄球,直接抛到90英呎外吧!而且说不定还会被接住,直接跑去达阵。但是我被抓住的前头叶(开玩笑的)并没有被抛出去,只是按在上头的手指使了点力气而已,但光是这样
  就让我有几秒钟的时间全身无法动弹。
  「……痛……」
  痛感突然从五根手指所抓之处侵袭而来,使我不由得微微叫了一声。其实,与其说那是痛觉,还不如说是受到冲击。那感觉就像是手指头被订书机给钉到一样,比起痛觉,其实先感受到的是一股恐惧。男
  人的手终于放开了,就在他放手的同时,有些声音又传进了我耳里。声音经过耳朵来到大脑,让我感到有如水跑进了耳朵般刺痛。
  这时我听到了风声、草木声、动物的鸣叫声,以及有如动物般的婴儿哭声,接着是人说话的声音。
  突然间大家都开始讲日语了,原来大家都会讲日语嘛!我想这也是应该的,就算是只身(可能也有些人是举家迁来的)来日本工作,可是这种工作毕竟得接触观光客,所以应该多少懂一点日常的会话才对
  。那刚刚干嘛还一直讲俄语(?),你们这些人真是坏心眼。美形肌肉男此时微微地笑了一下。
  「怎样?听得懂我们在说什么了吧?」
  「啊……从老外的嘴巴听到流利的日语,果然还是不太对劲。」
  由于语言可以相通了,刚刚的紧张感也稍微缓和了些。
  总之,得快点把握住目前的机会弄清楚状况。为了让他们能够清楚了解我的意思,我一边学老外的腔调说话一边询问他们。
  「是这样的,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被丢在这儿,搞不清楚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虽然说我有戴手表……呃……堆—不—气,情—闻—遮—里—是—拿—里?倭—要—枕—样,菜—
  能—毁—家—呢?」
  「你在干嘛?」
  只见「丹佛野马」(或是叫他美式足球员)两手叉腰俯视着我。
  「我还想说这一次的魔王外表长得还不错,没想到是个笨蛋啊?」
  笨蛋?
  「……我们才第一次见面耶,你怎么可以对着心灵正值脆弱时期的青少年说他是笨蛋呢!」
  我有一个怪癖,就是一开口就停不了,从国小开始就一直都是这样。有时候大脑的演算处理能力会突然冲过了头,一旦到了极限亮起红灯,就会很恐怖地一直念个不停。我想我一定是利用这些讲话的时间
  来争取大脑思考的时间吧!
  国小四年级时的音乐老师就有很深的感触。她帮我取了一个绰号,叫做土耳其进行曲。其实从头到尾也只有她这么叫过我而已啦!
  「的确啦,虽然我读的是有名的明星学校,可是成绩却不怎么样。虽然我也算是个ABC,但其实出生后也只在波上顿住过半年。可是你也不能说我笨呀,怎么可以突然骂人家笨蛋呢。你别看我这副德行,
  我爸好歹也是个优秀的银行家,我哥可是一桥大学的学生耶!」
  我试着先将自己的平凡搁在一旁,先拿出家人的杰出之处来跟他拼了。
  「顺带一提,我妈可是菲莉斯女子学院大学毕业的喔!」
  「菲……什么来着?是哪里的乡下贵族吗?」
  被他这样一问,真不知该说什么。原来学历并不是在全球都派得上用场的。
  「我的意思是说……」
  我的意思是说主题乐园里的演员是不能骂客人笨蛋的。基本上,对从事服务业的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顾客至上」。我心想一定要好好教导他们所谓的日本式经营法则,于是就站了起来。
  饰演村民的人们开始异常地喊叫。
  「魔族站起来了」
  「全身黑抹抹的魔族发怒了赶快带孩子回家」
  「糟糕了这个村子一定又会被烧掉就像二十年前一样」
  「等等啊大家这小子年纪轻又没有带武器而且你们看头发和眼睛都是黑的听说只要得到拥有双黑的人就可以得到长生不老的力量西边公园那边好像有人贴出悬赏」
  「我也有听过听说赏金多到差不多可以买下一个小岛」
  「还是小心为上尽管他没武器可是他是魔族的人应该也会使用魔法」
  「不会的我们有阿达尔贝鲁特先生阿达尔贝鲁特先生请您守护这个村庄避免遭其迫害请您用吾神的力量将这个魔族的法力封印起来吧」
  这些人在说些什么呀!?我完全抓不到该标上逗号句号的地方,虽然听到的是日语没错,但是就是没办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我的右手腕,有一只外壳坚硬的G-SHOCK手表。有没有坏掉我是不知道,但是我想如果用这个揍人,应该多少能增加一些杀伤力。等等,什么揍人,拜托,我到底在想什么呀……可是
  ,这群人不管怎么看都对我抱持着敌意,任何人都有保护自己的权利吧!这是紧急事件,不不,我应该紧急逃难才对,呃,还是我该正当防卫?看来我已经慌乱到不知所云了。
  村民再度拿起凶器,一副要跟我决一死战的样子,步步向我逼近。那个名叫阿达尔贝鲁特的人手里并没有拿着农具和石头。但是腰上却佩带着一把长剑,看起来极具攻击性的他说话了。
  「喂,大家冷静一点。这小子什么都不知道,趁现在说服他的话,或许还能……」
  此时突然听到有些规则的声音从背后不远处传了过来。急速扩大的声音,让全部的人都十分惊慌失措。好熟悉的声音,是马蹄声。一大群马匹在大地上奔驰,强而有力的马蹄声撼动了整片大地。
  「有利!」
  有人呼叫我的名字,我转身一看。
  骑在白马上的大人来救我了……。
  「……哇咧……」
  看到他们的感想只有「哇咧」两字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赶过来救我的三个骑士骑的并不是白马,他们也不是什么大人,而且才稍微抬头看,就看到有些非常不可思议的东西正逼近我。「不明物体」在天上
  飞来飞去。我活了十五年又九个多月,从来没看过也没想象过世上会有这种「东西」。
  看起来就像长期使用到变成淡咖啡色的人体骨骼标本,身上长着一对像是在竹条上贴着油纸的翅膀。而且这家伙只是挥动着翅膀,就好像理所当然地在天空中飞翔着。
  骷髅插上翅膀后,就可以飞了吗?
  真是厉害,这做工真是精细。看不到支撑的钢丝线,也没有制造上升动力的气垫或螺旋桨。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快点退下,阿达尔贝鲁特!」
  赶到的三个骑士,每个都骑在额头上有白色星星标记,颜色接近栀栗毛色的马。手里拿着剑,看来像是士兵的男人就坐在马匹上。可是栀栗毛是属于JRA(日本赛马协会)的专有名词,这里的居民应该听
  不懂吧!虽然看不清楚那个看起来像是领导者的青年长相如何,但是他用很严肃的口吻制止了两个手下。
  「不要把剑对着村民!他们并不是士兵!」
  「可是,大人……」
  「驱散人群!」
  分别切人人群的三头马,举起前脚,嘶叫了一声,扬起的沙尘吹进了我的口鼻,害我很难看的咳了好一阵子。在一片土[x]的尘雾中,闪耀着蓝色和橘色的火花,并随着火花传来金属碰撞声,和一群人惊
  慌失措、四处逃窜的哀嚎。
  这时突然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腕,周围的声音便渐渐安静了下来。
  「冯古兰兹‧阿达尔贝鲁特!你到边境究竟有何目的!?」
  「你还是没变呀,伟拉卿,真可说是一群软脚虾中的勇者!」
  啊,我知道了。这一定就跟战国时代两军交战的时候,双方会先啊啊啊地报上名来,不然就没办法一决胜负的规矩一样吧?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身体慢慢地离开地面往上升起。沙尘散去之后的山坡上,被
  骑兵驱散的村民各自往自己的家中跑去,从马上一跃而下的青年和美式足球员拿着剑决斗着。正感觉到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时,突然来一个大反转,我就这样被带离了现场。承受着全身重量的手腕突然感
  到一阵猛烈的剧痛。
  「我在飞吗……不会吧!?」
  抓着我的双手、带着我飞翔的,正是那具做工精细到不行的人体骨骼标本。它挥动着看似贴着咖啡色油纸的翅膀,摇摇晃晃地往前方飞去。不管怎么看,就只是一具连着翅膀的骷髅罢了。从正下方往上看
  ,在脊椎骨的最上方,也只是一个无法做出任何表情的颚骨和头盖骨,它稍微低下头来,在它眼窝的地方也只能看见一个暗暗的凹洞。
  「刚刚……呃……很感谢你。」
  姑且不管自己是不是被俘虏的犯人,反正就是想先跟它说声谢谢。但是如果突然吓到它,我会不会就这样掉下去呢,只见飞行人体骨骼标本啪搭啪搭地拼命挥动着翅膀。往我这边瞥了一眼的阿达尔贝鲁特,和看似带领这群士兵的领导者伟拉卿一边战斗一边说:
  「训练得很不错嘛!骨飞族竟然还可以载人呢!」
  「它们是很忠心的,绝不会因为一己私怨而迷失自己。」
  「那你自己呢,伟拉卿?」
  虽然自己正被带开,但是依照我转头看到的,那个叫做阿达尔贝鲁特钓肌肉男,迅速地往后跳,闪过了那个叫伟拉卿的剑尖。
  「很不巧,阿达尔贝鲁特。」
  现在还是一样,我只能看到伟拉卿卡其色的背影和深咖啡色的脑袋而已。可是不知为何,我却知道他在那瞬间笑了一下。
  「因为我和你的想法不同。」
  在将村民赶回家里的手下们纷纷赶回来时,两人几乎同时拔刀。此时阿达尔贝鲁特跳上马匹,对着和树木差不多高度的我大喊:
  「忍耐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救你!」
  「救我……我现在到底是被好人抓走还是被坏人抓走呀!?」
  正打算追赶敌人的士兵,被棕发的领导者制止了。
  「够了,别追了!」
  「那家伙势单力孤,眼见情势对自己不利才撤退的,现在追过去应该还可以……」
  伟拉卿(依然看不到他的长相)严肃地这么说,真是太酷了。
  「无论如何,先将陛下的龙体平安地送回城里才是首要任务!」
  得平安送回城里的龙体……指的该不会就是变成超级歌舞伎的我吧?在崭新的主题乐园里,参加了超逼真的精采演出,饰演陛下的我偷偷地嘀咕了几句。
  「……首先,可不可以先让我从这个超精致的空中交通工具上面下来呀!」
  
  
  
  
  2
  
  「陛下!」,那个人这么叫我。
  那个人有着深灰色的长发和紫罗兰般的淡紫色眼睛,以及修长的九头身。
  由于我不会一个人下马,只好一直坐在马背上,困惑着该如何应答。被尊称为陛下的我,该怎么回答他才好?而且对方竟然还是个三十岁左右,正值壮年的超级美男子!
  我之所以无法贴切地形容出他的俊美,并不是因为我的词汇太贫乏,也不是因为我的CPU处理速度太慢。而是以一个高一生来说,身边根本看不到这种美男子,而且眼前的男子也不是我们所熟悉的日本人
  。
  一直紧抓着伟拉卿的背部约有半天之久的我,对第一次骑马的感觉只有痛苦二字可以形容。经过一段痛苦的骑程之后,我们来到了一个比刚才的村子规模还要小一点的木造建筑村落。这里的房子只有十五
  间左右,因此与其说是村落,应该说比较像一个小邻里。不远之处有一片森林,可看到全副武装的士兵一个个从四面八方回到森林的入口。可怕的是每一组人马都有「飞吧,人体骨骼标本!」跟随着他们
  。我心想,搞不好人体骨骼标本就是这个主题乐园的吉祥物。如果真的是这样,这里的品味还真教人不敢恭维,噢,但也十分令人耳目一新就是了。
  和士兵们分开之后,我们进入村落的市中心,来到一个偌大(差不多是四房二厅大小)的房子前,这时有人用力地将门打开,飞奔了出来。
  看到他长相的那一瞬间,我完全哑口无言。他就是那种超美形、超级美形、超级无敌美形的……男子。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美。反正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副聪明相的超级美形男
  !虽然这样形容他显得我很笨。
  他除了外表美形之外,嗓音也是出奇的悦耳。虽然刚刚的阿达尔贝鲁特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帅哥了,但是眼前这个人已经达到只要少女一看到就会马上失神的完美程度。他的年纪看来在二十五至三十岁之间
  ,所以会失神的应该不只是少女而已。就连*、老太……只要是女的可能都难以幸免。
  「肯拉特,快点扶陛下下马……」
  「是是,陛下,请稍微倾斜您的身体,慢慢地下马。对,慢慢来。」
  伟拉卿的名字好像叫做肯拉特。我终于可以离开马背,两脚踏在乎坦的地面上了。可是身体感觉仍在上下摇晃。
  「陛下,恭喜您平安归来!您可知道微臣冯克莱斯特,是多么引颈期望这一天的到来吗?」
  他以仿佛在做戏般的语调说着,并跪了下去。我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这突然的动作让我的臀部感到一股剧烈的疼痛,不禁啧地叫了一声,美男子顿时脸色大变。
  「陛下,您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肯拉特,你不是一直跟在陛下身边吗?」
  「您是屁股痛吧,陛下。这应该是您第一次骑马吧!」
  被人笑咪咪地说「你是屁股痛吧」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但是,这个叫做冯克莱斯特的美男子可不只是这种反应而已。
  「第一次……最近的初等教育都没有教骑马的吗?为什么真王会把陛下送到那种世界去呢……」
  「现在可不是讨论这些事的时候,云特,刚刚差点就被冯古兰兹给捷足先登了。」
  「被阿达尔贝鲁特捷足先登,陛下,他们有没有伤害到您呀……」
  「……是有被他们丢石头,还被他们拿着铁锹和锄头威胁啦……」
  「您说什么!那些人类……可是,陛下,为什么您会……」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语言会通吧!我无力地挥挥右手,摆出一脸虚脱的表情。
  「真是的,大家的日语真的讲的都很棒耶。根本用不着这么谦虚,还怕我听不懂。你们已经出师了啦,真的,大家的日语流利得让我吓了一跳,太厉害了,真是演员中的演员。你们来日本几年了呀?从哪
  一个国家来的?」
  冯克莱斯特(姓)云特(名)露出一脸错愕的表情。
  「我们的国家……就是这里呀!」
  「你是在日本出生的!?」
  这时候,伟拉卿说出了冲击性的发言。
  「陛下,这里并不是日本喔!」
  「啊,看吧,你果然不是在日本出生的吧?……咦?啊不然这是哪里?」
  什么?
  这里不是日本?
  你刚刚是不是说这里不是日本?
  「那,那为什么大家都会讲日语呢?」
  「我们并没有讲日语。」
  这时候我才从正面清楚地看到伟拉卿的脸孔。他的身材看起来大约十九、二十岁,身上穿着与刚刚所遇见的村民们大不相同的实用性服饰。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电视和电影的影响,皮带和长靴都是用卡其色的皮革所制成,看起来很像某些国家的军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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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着深咖啡色的短发和散发着银色虹彩的棕色眼珠,眉毛旁有一道旧伤疤。不过有伤疤的地方不只是那里而已,两手的指尖和手指上也有。他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刻意将目光往下看。
  「这里并不是日本,有利。不只不是日本,甚至不是你所生长的世界。」
  他们告诉我这些令人震撼的事情,可是我却恍恍惚惚地想着其他事情。啊,我知道这种人。如果要我来谈谈这个人,我一定可以很厉害地把他分析出来。
  伟拉卿.肯拉特这个人呢,就是那种在温布顿中央网球场上不经意地做出胜利姿势时,全场的观众就会起立为他鼓掌的那种人。但是,这些鼓励并不是拜他的长相所赐。比起云特和阿达尔贝鲁特,他长的比较普通,很多好莱坞的配角都是这种长相。但是从这个人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历尽了人生沧桑。他不受神的眷顾,也不是艺术家手下的完美作品,但是他活出了自己的人生。
  肯拉特就是这么一个人。我觉得我可以向大家如此介绍他。
  「肯拉德……不对,呃……是肯拉特。」
  「咦?喔,如果听惯英文,肯拉德是比较好发音没错,我朋友也有人这样叫我。」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肯德拉稍微想了一下,又摇摇头说:
  「没有吧!」
  有着灰色的长发和紫罗兰眼珠的年长美男子插嘴说道:
  「总之陛下,这边比较不好说话。这屋子有点简陋,还请您见谅,里面请!」
  在别人的地盘上还乱讲话的云特,赶紧催促着我进了屋子。不经意地转身一看,发现在每一间质朴的木造房屋里,看起来像是村民的人们正贴在蒙着一层灰的窗户上窥视着我们。


  屋子里很暖和,壁炉里还烧着柴火,教仍旧穿着湿答答的学生制服的我觉得感激涕零。
  直到刚才我还置身日本的五月天,但现在这是哪里?又是几月呀!?眼睛里只看得到橙色的夕阳,从分不清是向东还是向西的肮脏窗户外投射进来。
  被公园的马桶水浸湿后被冲到这个地方,直到现在浑身还是要干不干的,如果这里是日本的家,我早就冲去洗澡了。
  我脱下湿黏噁心的上衣,把它晾在火炉旁。这个举动似乎让云特特别感动。
  「陛下,您平时都穿着黑色衣服吧!的确非常非常适合您!平时就穿着黑衣,是只有大王和至亲的嫡子才能做的事。还有那高贵的黑头发黑眼睛,您果真是我们的陛下!」
  「……虽然听你这么说,可是这只是日本的学生制服而已……而且大部分的日本人,一出生就是黑头发、黑眼睛呀……」
  虽然随每个人的成长过程不同,肤色有时候也可能改变。像之前有一阵子很流行的109辣妹和松崎茂(注:为一肤色黝黑的日本著名歌手)就是代表。我呢,在国三下学期前都还是棒球社团的社员,之后好不容易头发终于可以留长。可是一到了暑假,我就想放弃了。
  「学生制服?这种上衣叫做学生制服?原来如此,这一定是特别请全国手艺最好的裁缝师为陛下缝制的吧!」
  实际上是成衣厂大量生产的,也是日本全国男高中生的爱用品。而且我为了准备穿三年,尺码还比现在的身材大一点。
  「陛下,您现在可能会有点冷,但这已经是这个国家的春天了。」
  肯拉德说完就往大门旁一站。他应该是打算站岗吧,只见他将剑立在地上,两手抱胸,头就这样靠在墙壁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没办法,我只好尽可能将椅子拖到火炉附近,靠在深山的艺品店里才看得到的粗糙圆木桌子上,一般来说应该会吊着电灯的天花板上,却只有一盏在山中小木屋里才看得到的小灯笼。
  「……连季节都设定好了……真是一场细腻的表演秀啊……」
  「这并不是什么表演秀。」
  肯拉德眼也没张地纠正了我。
  「可是你们说的这些话,叫我要怎么相信!我现在心里想的大概只有三个可能,第一、这是某砸重金建造的主题乐园里举办的一场很逼真的秀;第二、就是电视上常看到的『整人节目』;第三、我现在一定是在作梦,就这几个可能。如果要我选择,个人希望是第三。」
  肯拉德并没有回答,但是脸上充满困惑的云特,念着他不曾听过的单字,向我走来。
  「主题……整人……?请等等,陛下」我会按照顺序慢慢向您解释的,请您冷静一点,也请原谅我无法了解异国的单字。」
  「好,我会冷静下来。即使接下来你要说你是我妈妈,我也只会拍手笑笑,回你一个美国式笑话。」
  我举手投降、坐在我对面的云特马上趋身向前开始说道:
  「那微臣就来向您解释一切吧。陛下,距今大约十八年前,陛下的灵魂原本应该是要出生在这个国家的。但是由于当时战后的纷乱不断,以及国内四处谣传有人将取您的性命,在真王的明断下,决定将您的灵魂送往异世界。于是我们遵昭真主的命令,将当时尚未出生的陛下魂魄送到您所谓的地球上去。陛下在那里拜您现在的令尊与令堂之赐获得了形体,直到今日都在那个世界里成长。原本打算让您到成年之前,都一直平安无事地待在异世界的,但是就在前几天却发生了一些事,必须提早将您请回来……」
  「等等,您来您去的让我听不太懂,可不可以讲得口语一点!」
  「怨微臣无法遵从。陛下贵为一国之君,我们只是您的臣子。」
  「不要再一直陛下陛下的,我叫做有利,就是涩谷有利,原宿不利啦!虽然好久没这样开自己玩笑了。那你说的是不是这样!?其实我本来应该要出生在这个世界,因为某个理由,我在另一个世界长大[x]。但现在突然要用到我,才把我从日本叫回来。是不是这样?」
  「太厉害了,陛下说得一点也没错。陛下的聪明才智真是令微臣钦佩不已。」
  对于我的简短解释,云特似乎打从心底开心地深深点着头。
  这是《那里亚故事集》(注:《The Chronicles of Narnia》,C.S.Lewis半世纪前发表的经典童话)吗?不,应该不是,只是刚好这剧情很常看到而已。电影里常出现这种剧情,卡通和漫画也常利用这类题材。一般的小说和儿童文学也是,不管品质好坏,已经有数不完的小说卖得惨兮兮的了,原因是题材大多乏善可陈。但是,实际上会碰到这种事的人应该不多,而且,发生地点竟然裹是公厕,这可就更稀罕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是从厕所的马桶穿越连接异世界的隧道,才掉到刚刚那个山坡上的啰!」
  「是的。本来是计算好让您降临在都城的领域内,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用了过多的力量,竟然让您掉在边境外的人类城镇。真是十分抱歉,陛下。幸好我们为了以防万一,在边境派驻的人员之一的肯拉特能及时赶上,实在是谢天谢地。这里是我国的领土,已经没有危险的疑虑了,请陛下务必放心。」
  「虽然你叫我放心,但我想就连你们这些人也放不下心吧!我真的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吗?就日本的人口密度来看,你们非常有可能是找错人啦!而且我的外表和脑袋都很普通,身上也没什么奇怪的痣……」
  我的身体找不到任何可以做为证据的特殊标记。如果硬要找的话,左手肘上倒是有一个小时候挫伤的疤痕。
  「而且,云特……先生,左手臂上看起来像烫伤的东西,是我在打棒球的时候擦到人工草皮留下的伤痕。什么与生俱来的『陛下印记』之类的东西,我身上是没有的喔……」
  我原本那副知性的模样,这下开始有点装不下去了。说好听一点,现在我变得像是在回应记者关于热恋诽闻的演员,说难听一点,就像是在聊自己养的猫的饲主。
  「不,当我第一次见到陛下时,就有一股强烈直觉告诉我就是您没有错!高雅的黑发、清澈的黑眼珠,天生就是如此完美高贵的颜色。而且,还穿着乌黑的衣物,除了您之外还会有谁?」
  啊,他是说我完美吗?真正完美的应该是像你这样的人吧!
  「而且,您也通晓我们的语言,使我更确信就是您没有错。阿达尔贝鲁特在你身上做的事……说来很惭愧……因为他从陛下的灵魂沟渠之中引出了记忆中的语言。每个灵魂都会累积至今所活过的每一『世』的记忆,绝无例外。当然通常这扇门是不能被开启的,能运用的就只有当『世』所学到的知识。可是,那家伙将您的这扇门打开,强迫唤醒已被封印的一部份记忆。这是野蛮、卑鄙又毫无操守的人类才会使用的法术!」
  看他解释的那么激动,我战战兢兢地回答说。
  「……听起来好像蛮好用的……」
  「千万不可!如果只是技巧性地唤醒言语的部份,或许还可以,但是若是不小心唤醒了不必要的记忆,那该如何是好!这世上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想知道自己的灵魂所经历过的每一世的。」
  在日本还满多人想知道的说。在大门旁边,肯拉德冷静地加入了谈话。
  「但是仔细想想,我们能够像这样和陛下谈话,也多亏了阿达尔贝鲁特的法术。至今还在为那件事生气,可就太浪费时间了,冯克莱斯特卿。」
  「……为了教陛下高等贵族的语言,我还特别准备了教科书和尺过来的说……」
  听他的语气似乎略带遗憾,让我不由得在意起那支尺的功用。如果只是要画线倒是没啥大问题。
  「总之,拥有语言记忆这一点,就是陛下的灵魂曾经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证据。现在我更能肯定这一点了!」
  「云特先生也真是的……说不定我只是刚好听过而已……」
  他们似乎非常确定我就是他们的「陛下」。
  但是,像这种剧情通常应该都是那种被称为勇士、救世主,还是王子、公主的主角解决了那个世界的问题后,就可喜可贺地落幕才对。
  不是HAPPY ENDING的故事都不会受欢迎,这是某位知名畅销作家曾说过的话。
  「好吧,但要叫我相信可能还是有点困难。总之在这件事结束之前,我也只能乖乖听你们的话了,所以呢,我们就快点把事情解决吧,我刮这里来的使命是啥?要去救哪个公主?还是要去打败Dragon?」
  「Dragon?您说的是龙吧!?我们是不杀龙的,由于人类的猎捕而濒临绝种的龙,反而是我们努力保护的动物呀!」
  在这个世界,龙被列为最上等的保育类动物。
  这时有人轻轻敲了几下木门,肯拉德拿起剑,小心翼翼地开了一个小缝。站在门外的是一群差不多十岁出头的小孩们,全都抬头看着肯拉德,露出满面的笑容。
  「嗨!」
  「肯拉德!快教我投球,我怎么投都投不进好球带!」
  「也教我打击,之前不管怎么打都打不到球!」
  大人们似乎很害怕士兵而不敢踏出家门,可是小孩们却毫不在乎。或许对他们来说,管他是伟拉卿还是什么大人,他只是比他们年长一点的肯拉德罢了。
  「小朋友们,等一下太阳就要下山,会变得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喔!」
  「还没啦!」
  「还可以玩啦!」
  他困扰地转向我,点了个头就走出了屋子。
  「……从小孩子都很喜欢他的这一点看来,他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喔!」
  「是呀,就军人来说,他应该是我们国家的第一栋梁,我引以为傲的学生。」
  「原来你是个老师呀,呃,应该叫你冯克莱斯特卿吧!」
  「请您叫我云特就好。是的,我是老师,而且我身为宰相,必须辅佐大王陛下。」
  「那,云特,既然你是老师,请你简单扼要地告诉我,我来到这个世界到底该做些什么呢?我必须打倒什么麻烦的敌人,才能回到琦玉县的老家呢?」
  「就是人类!」
  此时壁炉里的木柴突然爆开。
  「…人类……然后呢,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并没有特定的人物,陛下。我们必须消灭与我国为敌的所有人类,并摧毁他们的国家。因此现在我们必须借重身为最高领导者,也是一国之君的陛下您的力量。」
  消灭人类,摧毁他们的国家?
  消灭人类!?
  我不小心踢到椅子,往背后一仰,屁股整个跌在地上。云特慌张地跑上前来。
  「陛下,您没事吧!」
  「哇,等等!你刚刚说要消灭人类!?云特,那不是连我也会被杀吗!可是我只是个平凡的人类而已呀,不对,这么说来,你们不也是人类吗,虽然长的有点不太一样……可是你们毕竟还是人类呀!」
  「不管怎么看,陛下都和我们一样是魔族的人。不,您身上具有完美高贵的黑色,更是值得我们尊敬的贵人!身体上具有与生俱来的黑色,就只有魔族之王或者是被选出来的灵魂才有的。而且头发与瞳孔都是黑色,您就是拥有双黑之人呀……」
  总觉得每一句话都得仔细听才行。
  「你说和你们一样是什么?」
  「魔族。」
  怎么可能!
  「……那,我是什么陛下?」
  「您是我们的魔王陛下!」
  魔王?
  爸爸,爸爸,『魔王』好可怕喔!
  『魔王』?『喷嚏大魔怪』里的『魔王』?
  还是职棒选手——横滨『大魔神』佐佐木主浩?
  咦,不对,横滨『大魔神』好像跟这个没啥关系。
  那这个『魔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总觉得就是那种会诅咒人类、攻击人类、杀害人类,感觉很可怕的魔头。
  先别管那么多,你说我是什么陛下?
  「振作呀,陛下,请您一定要振作!保持您的头脑明晰!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因为您是我们第二十七代的魔王陛下呀。」
  啊啊,果然,他们果然也叫我魔王。不过二十七这个数字还真不错,二十七代——
  他们抓着我的肩膀一前一后地摇晃着。由于我惊吓过度、大脑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现实。因为这个人竟然叫我当他们的魔王,替他们消灭人类。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手?为什么我的敌人不是史莱姆、[x]魔法师,还是什么恶龙、大魔王之类的!而且我自己才是魔王,所以我在这个世界里是[x]的一方啰!?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会有一个人类的勇者或救世主,他在最终迷宫中打倒的最终魔王就是我吗!?可恶!那我一定要拼了老命和勇者战斗,让玩家不多按个几次RESET辙就无法破关!为了让对方等级没有升到99之前都别想看到结局,我拼死也要……喂喂喂还说什么拼死也要,被当作最终魔王的我根本就死定了嘛!我在遇到危机时心头思绪就像是机关*扫射一样!而且受到敌人的魔法攻击而呈现混乱状态!
  啊啊啊,这不是真的,谁来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陛下!您确实是魔王。恭喜您,从今天开始您就,是我们的魔王了!」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啦!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一大半,另外一半则还带点橘[x]。
  从每户人家的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也都只是摇摇晃晃的昏暗油灯灯火。
  偶尔还可以听到小孩的笑闹声,也能隐约地看见他们的笑脸。
  「陛下?」
  「哇,别这样叫我,可不可以不要叫我陛下!」
  肯拉德仍旧两手抱胸地靠在墙上。
  在距离他三步外的地方有一块四角形木板,木板旁边站着一侧十来岁的孩子。两手紧抓着棒子,看起来像是界于板球和棒球之间的游戏。握棒的地方缠了一些布,感觉球棒特别粗,在投手后方只有两个内野手,而且场上一个捕手都没有。
  「我不太了解板球的玩法,不过这个打者之后,下一个轮到谁上场呢?」
  「哪有得轮呀,这个村子里只有五个小孩而已。」
  还有一个守在外野,在黄昏里看起来只有一道影子。
  投手投出看起来像是棒球的球形物体,打者使劲挥棒,但是挥了个空。
  肯拉德捡起打中墙壁掉在地上的球,传回去给他们,就这样一直反覆地进行这个游戏。
  「挥棒落空,出局,郝威鲁,换你去守一垒。」
 「原来是棒球啊!」
  可是在这个又是刀又是魔法的世界里,为什么会有棒球呢……。原本在外野的孩子跑了过来,他是在五人当中长的最高大,留着一头金色头发的少年。
  「等一下,既然是棒球,怎么可以没有捕手呢。你来蹲不就好了。」
  「因为有大人加入会不公平。」
  「也不能这么说,啊,那我知道了,就这样吧,守外野的,你叫什么名字?」
  「布兰登。」
  果然是正值变声时期的少年,声音听起来很沙哑。
  「那布兰登,就你来当捕手。你看,就像我这样蹲着,球来了就接。啊,你们不会没有捕手手套吧,啊,该不会连一般的手套都没有吧!?」
  「陛下……啊,有利少爷,这里是从国境那里逃难过来的难民所居住的村落,所以玩具并不是很齐全。」
  这时小孩甩开我的手,以畏惧的眼神看着我。
  「陛下!?你刚刚叫他陛下,肯拉德,难道这个人就是,就是妈妈她们说的那个可怕的人吗!?」
  「布籣登!这一位就是我国的国王。他不足可怕的人,是一个可以保护这个村子的大好人喔!」
  别随便跟小孩说些我压根儿没想过的事好吗?
  「国王!?」
  这五个人……四男一女,当场就跪了下来向我行大礼,有的甚至还瞌了头。可是看起来却不像是尊敬的举动。
  「请原谅我们,国王,论您不要砍我们的头,不要烧掉我们的房子。」
  「郝威鲁,你们没做错什么事情,陛下是不会随便就做这种事情的。来,艾玛,快点把头抬起来!」
  「可是,国王把爸爸给……」
  少女好像想起什么悲伤的回忆,开始放声大哭。这时有某些人家的门打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母亲们叫着小孩们的名字,小孩们听到之后,一齐向家里飞奔而去。
  我捡起落在脚边的棒球。球的重量很轻,而且又是那个小投手投的,对捕手来说应该用不到面罩和捕手手套吧。虽然说是棒球,其实也只不过是皮囊里塞了些稻草的软球,投这种球,应该连投手本人都无法预测自己到底会投出怎样的变化球吧!
  「我还在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曾经玩棒球玩到天黑才回家。回家之后不是看电视,就是玩电动,完全没有时间写功课。」
  「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小孩,都是这样的吧!」
  我踩了踩充当本垒板的木板。
  「喂,肯拉德。」
  「是!」
  「我真的是国王吗?而且是人人敬畏的大魔王吗?」
  「是的,当然并不一定要加上大字,但是陛下的的确确是第二十七代真魔国国王。」
  「那么,我也会砍人民的头啰!」
  「那可不一定!我也说过这里是个难民村。大约在六年前的冬天,由于宗教上的一些误会而受到打餍,男人们全部都被处死。为求庇护而来到国境一带的老弱妇孺,在她们答应不会扩张农地的条件下,我们几乎没有课税就借给她们这块土地。杀了那些男人又烧掉她们房子的人,正是她们所背弃的人类国家的愚蠢圆王。当然……」
  肯拉德咬紧嘴唇,不甘心地低下了头。
  「……当然不是每侧人类都會做这种事,希望陛下能了解这一点。来,陛下,我们进屋早去吧!天黑之后这里的气温会急速下降,再不进去,等一下一定又得听云特说教了。」
  天上的星星开始闪烁,月亮也避在半空中。从窗户透出来的灯火,模模糊糊地,感觉随时都会熄灭。
  其余没有一处是亮着的。没有霓虹灯,没有自动贩卖机,没有便利商店,更没有街灯。
  我,到底来到了什么地方。
  「……我究竟是掉进了什么样的陷阱里呢?」
  「这里可是属于您的世界呀。」
  肯拉德一边打开大门,一边笑着。在没有其他光线的黑夜里,室内的灯光仿佛采照灯般投射了出来。
  「欢迎归来,陛下。」
  欢迎回到您的灵魂该存在的世界。


  啊啊,可怕的饮食文化差异!
  他们称之为晚餐的东西,竟然是连狗也咬不动的造鞋皮,和即使在常温之下也可以拿来钉钉子的干面包。还有与其用咬的,不如用舔的对牙齿还比较好的水果干!
  「因为这是军队的粮食,所以才会又干又硬。」
  我面向如此大书不惭地如此说道的云特,默默地进行着每一口咀嚼三十次的动作。虽然肚子饿得要死,但是吃起如此难以下咽的肉干也只能慢慢来。
  深受小孩欢迎的军人肯拉德,好像跑去布兰登、郝威鲁、艾玛,还有其它两个不知道名字的小孩家吃晚餐去了。
  「我也要去他们那里吃——」
  「万万不可。这里是人类的村子,如果食用了人类的东西坏了陛下的龙体,该如何是好?」
  「我也是人类,所以没关系吧!」
  「不行!陛下又怎知他们会不会图谋不轨?要臣下不顾陛下的性命,让陛下暴露在危险当中,是绝对不可能的!」
  接下来,天啊,睡觉文化上也有差异!
  想当然地,我始终都相信自己应该会睡在向村民借来的房子里最高级的那一问。因为我毕竟是他们所说的魔王嘛,所以他们应该会让筋疲力尽的我躺在松软的棉被里吧!就我从刚刚到现在所看到的这个世界来说,这时候应该不能说棉被,而是床铺才对。但是云特以理所当然的表情回答了我的问题。
  「为什么?喂,为什么我得睡睡袋,而刚刚走进房间的士兵就可以睡在舒服的床铺上呀!?喂,我真的是魔王吗?这个睡袋有没有拿出去晒过太阳呀?」
  「如果有刺客闯进房里行刺陛下,那该怎么办才好?所以安排了刚刚的士兵作为陛下的替身。而且这边没有窗户,不用担心会被袭击,大门则有肯拉特看守,请陛下安心。」
  「陛下明日还要骑一整天的马。今晚请好好歇息,以恢复体力。」
  虽然叫我要好好休息,可是这里连个窗户也没有。在既狭窄又满是尘埃的密闭储藏宰里,要摊开一个没装多少棉花的咖啡色户外用睡袋,这实在有点……。地板很硬,睡的还是只适合硬汉使用的睡袋,再加上我还是第一次像这样在两个西洋帅哥的簇拥下进入梦乡。啊啊,这就是所谓的「川」字睡眠吧。任何一个「当皇帝」的男人,也绝对比我要自由一点吧!
  接下来的翌日早晨,啊啊,又体验到了交通文化上的差异!
  五只活蹦乱跳的栗毛马被牵到睡眠不足的我面前。每一匹的鼻孔在早上清新的空气里都冒着大量的白烟。
  「又是马!?」
  我就这样穿着那件湿了以后被晾干的学生服,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向那巨大的生物。马儿突然嘶叫一声,于是手又赶紧缩了回去。
  「对了,你们不是魔族吗,应该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法术吧?」
  「法术……您是指魔法吧!」
  「嗯,没错,就是魔法。所以你们有没有那种可以直接到都城也好,城堡也好的魔法?不需要快马加鞭地赶路,只要用魔法就可以一口气把我送到目的地,这不就好了吗?」
  就像任意门,或是竹蜻蜒之类的方便道具。
  云特故意咳一下清清喉咙说:
  「陛下,魔法并不是万能的。」
  「哪有?我常常在电视上看到巫婆,还有魔法师,他们几乎不把科学放在眼里,只要挥一挥魔杖就万事OK了。」
  「我不知道您所说的电视是谁写的歌剧或舞台剧,但您所提到的都是夸大不实的资讯,魔法几乎只有在战斗时才能派上用场,除此之外,就是像把陛下召唤回来时那种非常重要、特殊的情况下才会用到。」
  原来电视和现实生活是不一样的?正当我还想要再继续抱怨时。
  「总之说得简单点,就是节省能源。」
  肯揽德一边抚摸着马的鼻子一边说道:
  「当然,让没有魔法的我来说这些话,好像不太有说服力。那么,陛下,今天您要和我,还是和云特共乘一匹马呢?昨天您提到您的骑马经验是……」
  「坐过几次旋转木马。」
  「没错,您说您只坐过旋转木马。这样的话就算花上三天也到不了王城,所以还是请您坐在我的背后吧!虽然会增加马儿的负担,但是只要适度换乘,应该可以勉强撑过去才对。」
  「可是我的屁股从昨天痛到现在……,咦,你怎么会知道旋转木马?」
  「总之请您先做好心理准备,说不定会比昨天还痛。」
  走在队伍前头的士兵向他们行过礼后一一出发。往上一看,天空上飞的还是和昨天一样的人体骨骼标本。当然,连我们的头上也有。果然它们就是吉祥物吧,该取什么名字好呢?骨飞号?钙质先生?
  「就叫骨飞好了。喂——骨飞,虽然我看不出你是不是昨天那一个,不过昨天真的很感谢你。」
  我自作主张地替它取了名字,并静静地朝它挥手。这时候,骨飞的下巴开始咯咯咯地作响,还不断拍动着翅膀,看起来真的非常的怪异。我不由得问教育官:
  「哇,生气了!喂喂,它们现在是在生气吗!?」
  「不是的,它们是因为承蒙陛下的召唤,正感动着呢。它们没有所谓『个体』的观念,所以您只要和其中一人讲话,就会传达给所有人。骨飞族人就算不在一起,也可以互相传达简单的讯息,所以用来做为巡逻和侦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困难的词汇实在太多,有点听不太懂,但是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观念吧。
  「陛下,我们也该出发了!」
  肯拉德右手拉着缰绳,伸出左手打算拉我上马。这时原本大概是因为害怕而一直没露脸的村民,有一户人家把门开了一道小小的隙缝,可以看到留着一头金色短发的男孩正伫立在门后。
  我对着他大喊了几句。
  「真是太可惜了!如果用重一点硬一点的球练习的话,那群小孩一定会进步得很快的!球棒如果再削得光滑一点,握摊的地方再细一点的话,就一定会更好打,而且……」
  还有,就是一定要有捕手。
  「而且玩棒球——,怎么可以没有捕手呢?」
  只看到金发男孩被母亲给抓了进去,并慌忙把门关上。
  「我偶尔会顺道经过这个村子。」
  肯拉德用力地将我拉上马。
  「虽然他们曾经历过一段痛苦的经验,但那些孩子们还是活得很坚强。」
  「是呀!」
  其实我根本无法想像父亲被处死,房子被放火烧光这种事。
  云特脸上带着不满的表情,我佯装没看见,踢了踢马儿的肚子。
  有如地狱般的一天就此展开。


  根据手上指针式的G-SHOCK来看,从早上开始出发到现在已经走了六个小时了,我们在称之为中继站的地方换了两次马匹。在第三个中继站,我们来到一个比刚刚那个村子规模还要大很多的城镇。将马匹绑在栅栏后,一群士兵在云特的命令下也都休息去了。
  「您看起来似乎很疲累,而且从刚才就一直念着高深莫测的话语呢,陛下。」
  由于肯拉德一直不断催促马匹前进,所以不知不觉就记下了它们的名字。这时,差点从榛果色的母马诺坎蒂的身上摔下来,我以沙哑的嗓音呼救:
  「帮帮我!」
  「当然。只要走完剩下的路程,不管什么吩咐我会悉听尊便。」
  「不是啦,我是说现在。」
  「总之我们先补充一点能量吧!也就是吃午饭。」
  虽然双脚已经踩在地面上了,感觉却仍像坐在船上一样。现在才不过是入春的第二个月而已,却有着会令人想念起冰箱的炽热阳光。
  「总觉得没什么食欲。晚上那么冷,白天又这么热,我的喉咙就像吃到沙子一样又干又哑,啊啊!」
  眼前突然出现了渴望已久的东西,不由得地伸出手又赶紧缩了回来。
  一只看似外行人自己DIY制造的粗糙玻璃杯里面注满了冰水,由于水的冰凉,使得杯子外侧罩着一层水气。这正是我想要的东西。
  「……冰水……」
  「陛下!」
  云特快步地跑过来,想必是要来警告我不能再取用人类给予的任何食物吧。可是,捧着竹篮过来的女孩也不过十来岁,头发和眼睛都是紫罗兰色的。除了这个之外,其余的地方都和人类没两样,但是……。
  「你应该是魔族吧?」
  小女孩点点头。
  「是的陛下,这是我们所剩无几的一些水,希望这些能够让陛下感到舒服一点。」
  所以没关系啰!她是魔族,我是魔族的国王。用手碰了碰玻璃杯,这水果然正如想像中般冰凉无比。教育官又说了一些话。
  「陛下,请等一等……」
  这时候手上的水突然不见了,往旁边一看,原来是肯拉德从我手上接过玻璃杯,并将杯子往嘴上送。喝了一口之后,才把水递回来给我,并且悄悄说了一句「最后一口请不要喝」。
  将喝到仅剩下一丁点的玻璃杯放回篮子后,小女孩开心地向我行了个礼就走了。一道冰凉感通过喉咙,一股作气地在胸前扩散开来,眉头问也仿佛吃完挫冰般痛了起来,在一瞬间让我站都站不稳。脑袋则立刻清醒多了,可以清楚地看见四周的绿地。
  「……看来我真的超~渴的,就像是夏天参加社团活动后的脱水状况一样。」
  「那孩子能够将茶水献给陛下,这一生一定都会感到非常荣幸。」
  但是,像刚才那种场景大概也只有在古装剧里才看得到。肯拉德哪才替我试了毒。为了我,他竟然帮我试了毒。
  教育官一脸错愕地靠了过来。
  「陛下,我不是再三告诉过您,除了我们带来的东西,其余的都不能取用吗?」
  「可是这里是属于魔族的村子吧?而且这里的居民呀,看起来都跟云特长的很像,个个都长得超美形的。」
  「所以我刚才不是试了毒吗……」
  肯拉德把诺坎蒂身上的马鞍卸下来,就有如对待人一般喂水给它喝。
  「水并没有怪味,而且我本来还担心会不会有毒物沉淀在杯底,所以也请陛下留下最后一口不要喝。更何况陛下也是个懂事的人,不过是第一杯水想尝尝冰的,之后不管是水囊的水,还是行军的干粮,陛下应该都有胃口可以食用了吧?」
  「肯拉特,你太袒护人民了。」
  「那又如何?」
  肯拉特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说道。
  「不袒护人民,要袒护谁呢?啊,那当然就是……」
  诺坎蒂咬了咬肯拉德的头发,看起来很开心。
  「对陛下不要说是袒护,我连这双手、这颗心,甚至这条命都可以献给您。」
  「……我才不要你的心还是命咧!」
  「请不要这么说。」
  「要不然就借用一下你的魔法。我现在已经快要不行了,请你用魔法一口气把我送过去。我不要再骑马了,骑马太辛苦了。」
  「若是魔法的话我就无能为力了。之前不是就跟您说过我没有魔力吗?想用魔法的话,那当然得找号称我国最强魔法师的第一把交椅,云特大师莫属了。」
  云特皱起了眉头。哇——云特大师连忧郁的样子也超帅的。
  「比起我,陛下本身具有的魔力更是强大。若要论起历代魔王的能力,那可是连种族都会惧怕的呀!」
  「等等。我是人类,所以身上没有法力,没有魔力,也没有超能力!」
  「陛、下、是、不、折、不、扣、的、魔、族!」
  「可是我既看不到幽灵,没中过*,也没办法透视女生的泳装,就连那次玩钱仙十块钱硬币会动都是……」
  在这里我要坦承一件事。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和同学下课后留在教室玩钱仙,当时是我移动了十块钱。和我一起玩的野泽同学吓得哭了出来,所以让我根本不敢说那是我玩的把戏。不知道云特是不是会错了意,很有感触地对我笑了笑。
  「您心里所想的是异国的什么高级仪式吗?是不是和魔法有关系,由于微臣孤陋寡闻,所以并不明了……但是绝对没问题的,陛下。魔力是来自灵魂的资质。或许现在还无法使用,但是总有一天这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会顺着陛下的想法进行的。」
  「我倒不这么觉得。」
  身上没有任何魔力的肯拉德轻抚着爱马的鼻子说道:
  「虽然我不会魔法,但是也不曾因此感到不便。总之,那是未来的长期计画。目前比较重要的,是先让陛下学会自己骑马才对。」
  「自己骑马,我吗?」
  诺坎带激动地甩了甩头,不知道是它喝剩的水,还是它的鼻水飞溅了出来。要让我……骑它!?
  「不,当然不会让您一直自己骑马,只有在进入巫城的那一段路而已。您应该不希望让人民失望吧?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强势又有威严的国王,因此我们不得不让您独自骑马,让您英气十足地入城。」
  「那我……要骑它吗?」
  「不是的。我们特别为陛下准备了一匹温驯的母马。出生的时候是我接生的,而且是我辛苦调教出来的一匹爱马,是一匹非常适合陛下的黑马。」
  看来,我乘着白马奔驰的梦,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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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
发表于 2011/02/08 |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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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亮起灯火的店家不计其数地排列着,人们吵杂而忙碌地四处走动着。
  巨大的城门在我们面前敞开,卫兵们的脸上都带着尊敬的表情,个个挺直了身子。
  有匹马来到我的身边,云特说道:
  「欢迎回来,陛下。这里就是您的国土,也就是我们的国家,伟大的真王与魔族的所有人民共荣的地方,世界上一切事物皆始于魔族的创世主,抱持着不输给创始者的能力和智慧、勇气,魔族的繁盛将永垂不朽……」
  这是国歌吗?
  「……王国的王都。」
  没想到那一大串落落长的竟然是国名。「简称真魔国」,肯拉德小声地告诉我。看来我还是记住这个简称就好了。
  进入王都的第一个感觉,如果以一个浅显易懂的方式来描述呢,就是「规模大到吓死人的豪斯登堡」(注:位于日本九州岛的主题乐园,园内的荷兰景观为其特色)。不管是街道也好,居民也好,在我的眼里,这里就是国外。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我没有继续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主题乐园。因为日本根本没有如此巨大,又如此逼真的主题乐园。就算这里不是日本,而是在国外的某个地方,应该也没有人会这么大手笔地为了骗一个人而设计这样的事情吧!
  到昨天为止,都还只是个平凡高中生的我。
  竟然从今天开始当魔王。
  如果我不是被骗了,那也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做梦」。
  「那么直到我梦醒为止,也只能继续陪他们玩了。」
  就好像上船后,在船还没进港前是不能下船的。打棒球时也是,在绝大部分的球赛里,如果不打到第九局,比赛是不可能结束的。在还没看到END字样出现之前,就必须要奉陪到底。
  「您说什么?陛下,来,我们走吧!我和肯拉德会跟随在您身边的。」
  我知道了啦,我走就是了。
  前面有九个人,其余的人都跟随在后面,一行人排成三列走在主要大道上。街道上的居民都聚集在两侧,朝我深深地一鞠躬。
  「啊,你好。啊,该怎么说。啊,别这样。啊,不用这么客气。」
  藉于礼貌,我也向他们一一回礼,年长的教育官表现出吃惊的表情。
  「陛下……请不要向人民行礼,您得威严一点。」
  「你在说什么呀,打招呼是人际关系最重要的基本礼仪耶。这不管在什么世界都一样,是各国共通的规矩吧!」
  这里看起来比起之前经过的每个城镇都还要富裕。
  至少大马路这一带看起来是如此。
  我坐在看起来有如好学生般优雅地走着的马匹背上,俯瞰着这个城市。刚才就把身为主人的男子摔下来两次,而如今却一点也看不出它是匹会令人心生畏惧的黑色恶魔。
  为魔王所准备的骏马身上有着罕见的黑毛,在日本称之为蓝毛,这个国家则称之为闇毛。比起在马场所看到的竞赛马,身形较为矮胖,腿也比较粗,似乎也兼具军马所需的资质。据说它们即使心脏停止了,还是可以载着主人继续跑,原因是它们有两个心脏,还真是方便。
  就叫它「小青」吧,因为还满好记的,感觉就好像人类常用的太郎一样。在日本,「小青」是从古时候就很流行的马名,在古装剧里也常常出现。
  这里的人们的发色和肤色缤纷多彩,感觉很不真实。就如他们告诉我的一样,看不到任何一个黑发的人,金发,棕发,银发,白发,红发,栗红发,橘发(这是染的吧),紫发(这是白发染的吧),绿发(好像有叶绿素的感觉)……绿!?
  「喂喂喂喂喂喂喂,云特。」
  「是,陛下。」
  「那个绿色的人,是不是外外外星、外星人呀。」
  「喔喔,那是拥有治愈之手的族人。由于他们的血色非常的独特,所以肤色也呈现青绿色,他们具有一种特殊能力,就是能提升患者本身的治愈力。在二千年前他们遭受到人类的迫害而远走他乡,来到此地。也多亏了他们,我们才能拥有如此长的寿命。」
  「那,那边那个紫色头发的人呢?刚才那个女孩也是紫发。」
  「他们是湖畔族。他们其中有许多生来就具有高强的法力,在王都担任教育和治安的工作。陛下,您或许还没有察觉,我也是继承了湖畔族血统的人。」
  一样是紫罗兰色的眼珠,原来如此。
  我在马背上叹了口气。
  「有两个心脏的马、在天空飞翔栩栩如生的人体骨骼标本、绿色和紫色的头发,一堆在日本完全看不到的东西。会不会继续出现一些更夸张的东西呢?像是兔子耳朵的女人呀,性感的黑豹女,还是拥有三只眼睛的鸟人?」
  肯拉德看着光想象就很紧张的我,强忍着笑意,向教育官使了个眼色。
  「这个国家有多到让您无法想象的种族。不只是长寿的我和云特,还有连学者们都不知道的种类。光是人形的种族人口总和就约五千万左右,但如果是骨飞族或骨地族、水栖族或石鸟族的话,就无法得知正确数量了。另外,如果将隐居在森林和山岳地带的灵魂们也考虑进去的话,不管是天空、大地、河川、树木等,所有地方都有魔族的人。陛下,跟随您的人,也分别散落在这个国家的四处呢。」
  很明显的也是其中一员的金发眼珠少女,小跑步地跟在小青的旁边,打算要送鲜花。那是一束含苞待放的浅红色八瓣花朵。云特接过花朵,检查了一下,才勉勉强强地递给了我。
  「这是一般观赏用的花,既没有毒也没有刺。我想那个小女孩应该比较想亲自将花献给您才是。」
  「怎么可能?你应该比我还要受欢迎才对——」
  这还是我有生以来头一次有女孩送花给我,感觉似乎还不错。
  队伍顺利地行进着,不久便抵达了真正的城墙。
  城门发出低沉的声响漫漫地敞开。
  「……哇。」
  这时候我的脑海里,出现了DISCOVERY里介绍世界古迹的节目。(注:原文为绪形直人主持「世界古迹」中,赞叹城堡的口白)
  以白色石头铺成的笔直道路一直延伸到远方,道路两边还有流水滔滔的水路。流水分成两路,分别朝向都城的东边和西边流去。抬头仰望城堡正面,这是常在欧洲童话里可以看到的建筑,但是并不是德国古堡型,而是英国风格的大型村屋式,左右两边对称的建筑物。就好像看到了广角画面一般,宽度与纵深都很宽广。背后被一片绿油油的山坡环绕,水道则从位于山腰处的隧道流出。
  「……呃,这下,我真是哑口无言了。」
  「您什么都不用说,这里就是您的城堡『血盟城』。」
  血盟?是要我跟这个城堡歃血为盟(注:原文为日本史上以「一人一杀!」为口号的集团「血盟团」。)吗?总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不太妥当。如此美丽又壮观的城堡,背后竟然有着感觉上问不得的故事……虽然一点都不想知道,可是教育官还是开始说明了起来。
  「真王决定以此地为王都时,和地之精灵约定以不伤害地之精灵为首要条件。地之精灵为了表示友好,也立下誓言,如果这个城堡被魔王以外的人给占领了,将会以血来赎罪。这就是血的盟约,也就是说血盟城只效忠于魔王陛下。这里是难攻不落,不,应该说是个固若金汤的王城。」
  「喔——,所以说并不是这个城堡和国王盖过血印咯!」
  肯拉德非常开心地用下巴指着中央的道路。道路的两侧直至远处,并排着笔直不动的士兵。我想只要我一通过,他们大概就会像棒球场的波浪舞一样,开始对我行礼吧。之前也曾遇到过这种状况,为了抄近路而在百货公司一开门时就从店内横越,每个店员都朝着我鞠躬说欢迎光临。
  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类似混合了拉威尔(注:Ravel Joseph Maurice,法国作曲家)和埃尔加(注:Edward Elgar,英国作曲家)曲风的独特曲子,这大概是国歌吧。
  「从这个欢迎的阵仗看来,冯休匹兹梵谷卿的劝说是失败了吧。」
  那个名字很饶舌的人是谁呀。还有啊,为什么这个国家的人的名字都有个「冯」,后面还有个「卿」。难道说,「冯」就好比日本姓氏里的「山」一样,就像山田先生、山本先生、山川先生之类的,是许多姓氏的第一个字吗?还是说……。肯拉德察觉我似乎又有疑问,便说明了起来。一进入庭院,就如同我预料的,欢迎礼地狱随之展开。
  「这个国家是由魔王的直辖地、以及追随魔王的十大贵族领地组成的。『冯』是十贵族的姓。他们在自己领地前面加上了一个『冯』字,就分别变成了各个贵族的姓。以云特为例,因为他就是治理克莱斯特这个地方的十贵族之一,所以他的姓氏就是冯克莱斯特卿。后面会加上『卿』的就代表只要国家一有战事发生,就必须赴战场打仗的人。所以基本上贵族就是军人,不分男女都一样。所有具战斗能力的贵族只要一成年,就会被这样称呼。」
  咦,我最早见到的那个肌肉男的名字,前面好像也有一个「冯」字。
  「冯休匹兹梵谷卿•休特菲尔是前魔王的哥哥,他希望能够以摄政的身份继续拥有他的权力。但是前魔王……现在已经退位为上王陛下,由于她表明了她的辞意,我们才决定请陛下回来。可是那个家伙一直要求要上王陛下撤回她的退位宣言。打算说服上王陛下,以保全自己的地位。不过,如今看来他的劝说是失败了。」
  咦,那肯拉德的名字……。
  「这一次他盛大地欢迎新王的归来,看来是打算要取得陛下的欢心。」
  心地好到不行的伟拉卿脸上首度浮现出憎恨的表情。不过那表情马上就消失了,就在我将花束从左手换到右手的那一瞬间。
  不知道是他马上控制了自己的情绪,还是因为云特马上说:
  「我们不能再让他为所欲为了。这一点古恩达和沃尔夫应该也和我们同仇敌忾吧!」
  「希望如此。」
  再怎么迟钝的家伙一定也能嗅出一股*味吧,我边想边趋身向前。
  拿着花束的右手就这么凑向了佯装乖巧的小青的耳朵。
  「喂,那个叫做史匹兹,还是什么史匹柏的人……」
  他拿了几座的奥斯卡奖呀?我这种傻话都没能说出口,这匹突然发狂的黑恶魔就好像在屁股装了V8引擎似的,活力全开地往前飞奔。
  坐在马背上的我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是哪里惹它不高兴,它竟然就这样失控了。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如果被它摔了下去,一定不可能安然无事。我死命地紧抱着往前狂奔的小青,发出既不是哀叫也不是欢呼的叫声,单*匹马地以异常的速度,飞快地朝着城堡大门的方向前进。
  打算向我敬礼而排成一列的士兵们,心底说不定还想着眼前飞过的那一阵黑色疾风该不会就是新魔王陛下吧。这是突然听到背后传来的指示:
  「陛下——,缰绳,快拉住缰绳——。」
  「肯拉德!看来这匹马训练得还不够充分啊!」
  云特踢着马腹紧追在后,吓得说不出话来。
  「应该不至于这样就发飙了吧。虽然我已经好好训练过它了,可是我没想到该教它花瓣跑进耳朵里时该怎么办呀。陛——下,拉住缰绳——,双腿夹紧——!」
  此时的我的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一些像失速的卡车冲进店里,或是客人以及店员们掩着头左躲右闪等会在报纸上出现的新闻标题。小青轻松的飞越过了几个高低不一的地形,径往城堡的正面逼近。此时,刚刚一直排成纵列的士兵们突然转换队形成横列打算阻止小青前进,但是小青却一溜烟地就越过人墙。在这群愕然呆立的士兵中间,有一个金发的中年男子。
  小青又跨过了一个高低不一的地面。当我连人带马停留在空中的短促时间里,我开始想象起最坏的结局。
  我从马上跌落下来,接着向肯拉德和云特交待了一些后事后,就撒手人寰了。什么后事呀!?为什么会撒手人寰啊!?
  就在离紧闭的城门还有一点距离的地方,小青突然停了下来。我一定会摔下去的!一直很慌张的我,手里不只抓着缰绳,还紧抓着它漆黑的鬃毛,紧紧闭上眼睛,做了撞上东西的心理准备。但是,过了五秒后,预想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停下来了……」
  就在它停下来的那一瞬间,我摔了下来。可惜的是,这一次摔下来的地面是又硬又冰,而且相当昂贵的大理石。这时候突然感觉到保护动作很重要,我以自己的身体学到了这宝贵的一课。
  我躺在地上仰望上方,恍恍惚惚地想着。
  啊啊,天花板真是高呀,自己仿佛正躺在国立科学博物馆的大厅地板上。
  小青踏了几步后,把脸凑到我面前。它以仿佛忘了自己曾做过什么坏事般的眼神问我「老大,你在干嘛呀」,嘴边还沾了许多白色唾液。
  此时一阵脚步声来到我身边。我稍微改变一下视线,在高处看到了一张脸孔。看来似乎是个长得非常高大的人。但是这个人既不跟我说话,也没有伸出双手搀扶我。这种对任何事情都毫不关心的家伙,我在这世界还是第一次遇到。看来,我哪是什么魔王还是这座城堡的主人,完全都是我自己在做梦吧!
  所以,何不干脆让我好好享受一下?
  「陛下——!」
  我听到肯拉德和云特的声音,也听到踩在石头路上的马蹄声。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声音,这才好像大梦初醒似的,一脸错愕地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陛下?……就是这个小东西?」
  什么叫「这个小东西」,怎么可以说人家是「东西」……当我正想出声抗议的时候,我脑袋中传来教父里的主题曲。你的主题曲已经决定了。站在没有靠他人帮忙就爬起来的我眼前,是一个不管我转生轮回几次,身高还是绝对比不上的对手。
  而且不只身高,连长相也是……长相……。
  那半长不短的长发,有着说是黑色似乎又少了点什么的浓灰发色,其中有一小部分扎在脑后。瞇成一条线的眼睛里有着深邃的蓝色瞳孔,其中看不到一丁点快乐。是因为他眉目之间很狭窄,所以看起来才会让人觉得他似乎心情很不好;还是因为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好,所以才……以我不多的人生经验,实在无法判断。但是女孩子看到他的酷表情,应该会觉得很帅吧!
  被称为魔王的我,不管是表面还是内心都还是那种不会追求地位的高中生。再者,我不论是长相还是头脑也都是普普通通的,而且既然身高不是很高,自然也不可能拥有那种低沉的嗓音。虽然偶尔玩玩棒球,但是很丢脸的事,这三年来都只能坐冷板凳。
  「陛下,您有没有受伤!?」
  率先到达的肯拉德迅速下马后,朝我这边走了过来,刚刚试图阻挡小青的那一群金发美形士兵也纷纷赶了过来。云特从苇毛马上跳了下来不知喳呼些什么,我怎么都想象不到,自己会被围在这么一大群人中央。
  「他就是新一任的魔王!?」
  歇斯底里的低音环绕着整间屋子。
  这个第四位美男子,以体型来说,是我唯一可以一决胜负的。腿长是他们这一族的特色,所以这点我也没办法,不过论身高和壮硕程度的话我可不会输给他。我什么时候变成这种会计较身材壮不壮硕的人呀?大概是在被二流投手抱怨「就是因为你这个目标太小了,我才会投不进好球带……」的那天开始的吧!
  看样子我跟他在身材上还算是势均力敌,但是如果稍微把视线往上扫一点,胜负就已经很明显了。这是怎样,哪里来的美形男啊!而且头上还散发着金色光芒,虽然可能是因为他那头金发的关系,所以我才会看到什么光芒。不过他的确是拥有像维也纳少年合唱团团员一般的声音和脸蛋。晶莹剔透的肌肤、宛如湖底般翠绿的瞳孔,而且下巴也不是长成屁股型。他是天使,简直就像正在生气的天使!但既然他人在这里,应该也是个俊美的魔族吧。
  「古恩达……不,哥哥,您真的打算要把那家伙带来的,来历不明的人类当成国王来迎接吗!?」
  讲到「那家伙」这几个字时,那少女漫画中才会出现的超级美少年朝肯拉德狠狠瞪了一眼。我刚刚听到的是古恩达这个名字,和他站在一起的男子则叫做甘道夫还是沃尔夫。原来以教父主题曲为出场音乐的叫做古恩达,维也纳少年合唱团团员就叫沃尔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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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法信任那个肮脏的人类!乍看之下一点知性和威严都没有,和街上到处可见的男人有什么不同?」
  「沃尔夫!」
  出声制止他的并不是身为兄长的古恩达,而是云特。
  「看你说了什么不成体统的话!要不是陛下宅心仁厚,你现在早就没命了。」
  宅心仁厚?是说我吗?怎么想都觉得他指的应该是别人。
  「请注意你的用词遣字。如果再侮辱陛下,就算是贵为皇太子的你也无法原谅!也不要对肯拉德说那种无礼的话,再怎么他也是你兄长。」
  咦?
  这几个人的复杂关系教我听得雾煞煞。教父和维也纳少年合唱团团员是兄弟关系,而肯拉德也是沃尔夫的哥哥,也就是说呢……
  古恩达、肯拉德、沃尔夫。
  是魔族三兄弟。
  「……不会吧!?一、一点都不像!」
  「抱歉让您失望了。」
  肯拉德走到了我身边,笑着对我说,脸上还挂着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的表情。
  「这是因为我们的父亲不是同一个人的关系。不管像不像,我们都是血浓于水的兄弟,古恩达是我哥哥,沃尔夫是我弟弟。不过我想他们两个恐怕不想承认我是他们的兄弟吧!」
  那你呢?在我心中问了这么一句话。
  肯拉德,你自己又怎么看他们?
  正当我准备脱口问他时,所有人的目光焦点已经移到我身上来了。只因为云特的一句话——
  「新王陛下。」
  此时有个金发中年男子也往这边靠过来。对如今已经习惯看到美男子的我,这个男人的外表也引不起我多大的注意了。这个嘛……以五十岁左右的年纪来说是很相当出色的,他是个拥有淡金色的头发和蓝色眼珠的老头子。只是瞳孔深处那扇暗门里,似乎隐藏着许多卑劣的念头。
  「臣下为前魔王冯休匹兹梵谷卿•洁西莉亚的哥哥,目前以摄政王的身份为本国效命的冯休匹兹梵谷卿•休特菲尔。恭喜陛下能够平安无事的到达,臣下在此由衷的表示热烈欢迎。」
  「嗯,冯休匹兹梵谷卿;」
  我刻意以和蔼可亲的口吻问道:
  「在你和我,或是你和你的兄弟当中,你比较希望谁当魔王呢?」
  「啊!?」
  真笨,没有马上回答,不就代表你觉得你自己当比较好吗?
  「是,当然是新王陛下您了。王室在适当的时机由您继位,可说是全国人民之福啊!新王陛下是我们的救世主,是拥有伟大的灵魂,并将要创造这个国家未来的英主呀。」
  「你认错人了吧,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个伟大的灵魂。」
  「您太谦虚了!您有一头漆黑的头发,和有如闇夜般的眼睛,陛下可是站在魔族最顶端的人物呢。」
  这个国家的标准就是,只要头发和眼睛是黑色的,就可以轻松胜过你们这些大帅哥?也就是说呢,只要像我这种平凡的日本人,就可以成为这个国家的君主的继承人吗?
  总觉得很不真实,让人不舒服。
  要拥有继承权,不是该先做出一番功绩吗?
  「你们有证据吗!?」
  一个人用充满敌意的口吻说出我的心里话,他就是金发天使沃尔夫。
  「这家伙就是魔王本尊的证据在哪儿?在确定之前,我绝对不会承认这个小鬼就是魔王。」
  「小鬼!?」
  啊~就算你们外国人的年纪光看外表是看不出来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你看起来也跟我差不多年纪吧!很像那种爱装成熟的美国高中生,说不定年纪还比我小呢。
  「你几岁?」
  三男沃尔夫傲慢地将双手交叉在胸前,高傲地问着我。看来我没必要特别命令这个人无需太拘谨,他讲话已经够不客气了。
  「……十五岁……再两个月就十六岁了……」
  「哼。」
  「『哼』?什么叫作『哼』!那你呢?你又几岁!?你该不会想告诉我,你虽然看起来是个美少年,其实已经是个老人了吧?」
  「我八十二岁。」
  「……啥???」
  八十二岁?那么他光滑的肌肤,头发的数量,还有那青春年华的外表是怎么一回事?
  「这怎么可能嘛!」
  难道你们的人生经验真的比我爷爷还要丰富!?


  这两天以来第一次可以洗澡,而且浴室还是我个人专用的。
  这个以奶油色为基调的石造浴室,是魔王陛下的私人洗澡间。浴槽就像标准游泳池大小般宽敞。洗澡水从一个长着五只角的牛嘴里不断地涌出。在第一水道的一角,我慢慢的将身体浸入水中,一直想着此刻之前发生的、以及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怎么办?还会发生什么事呀,涉谷有利!?
  被抽水马桶给冲到这个主题乐园般的异世界、北居民丢石头、被说是魔族、被说是魔王、还要消灭人类、骑马骑到差点死掉、被大家捧上天、被带到这个名字吓人的城堡、被称呼为「东西」、不被承认是魔王、得知原来大家的实际年龄是外表年龄乘以五、还住进了这个名字吓人的城堡。
  房间有两百五十二间,有的地方有三层楼,有的地方五层楼,天花板高到不可思议,而且坚固到连哥吉拉都会觉得棘手。
  楼梯高到爬起来会叫人断气,城内的工作人员约有一百九十余人,在马厩的对面有个简朴的却巨大的兵营,驻扎的士兵约有四千五百人。位于其它方向的客房目前则被古恩达和沃尔夫的军队所使用。他们各自从自己的领地带兵到这儿来。
  我被带到这个大小如篮球场的房间,暖炉里升着火,地板上还铺着编织物和动物皮毛。涂着白色油漆,让人感觉不出是石墙的墙壁上,挂着小时候妈妈带我到上野时看到一模一样的油画。其它三面墙则挂着类似国旗的东西和挂毯。令人意外的是,房间角落还有观叶植物。
  「没有电视,没有电玩,也没有MD~。」
  反正根本就没有电、没有瓦斯、也没有电话。
  「……这张床大得也太夸张了……」
  这床实在是太大了。
  虽然上面没有床盖,但是叫五个国中生一起挤在这张床上睡觉也绰绰有余。
  长相斯文,在一旁服侍我沐浴的人,穿着勉勉强强可以遮住重要部位的腰布,手上拿着金光闪闪的豪华水桶过来,希望能帮我擦背,我马上就拒绝了,因为会觉得自卑。
  我随手拿起就在我附近的瓶子,里面盛有桃红色的液体。好香的味道,这个应该就是洗发精吧,我用它来洗头,再用水瓢舀起热水,冲了几次头就洗完了,至于润丝精就省了!这样才有男人味,才像个体育社团的学生。
  在我把身体洗得清洁溜溜,充分享受两天以来洗的第一次澡之后,又在浴池里泡了一会儿。正当我觉得差不多该起来的时候——
  「咦?」
  从澡堂入口的反方向处,出现了一个身体围着浴巾的女性。是个女孩?不对,是个女人。难道这里是男女混浴!?等等,我记得云特说过这里是私人澡堂,难道这个女人是给我的特别服务?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的服务呀。不过,到目前为止我都只是一介平民百姓,所以可能不知道,像国王、大臣或是国会议员也许会有这种服务。但是等一下!浴池这么宽广,为什么偏偏要挤在第二水道,还赤裸裸地跑来我身边啊!
  拥有一头及腰金色卷发、性感到令人不知所措的女人,来到离我约一公尺处的地方,水则浸泡到她胸部的高度。不知是热气还是紧张和兴奋使然,我眼前变得一片朦胧,虽然无法仔细地看清楚,不过她的确是个成熟妩媚型的女人。即使围着浴巾也能看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泡过澡后的眼眉、脸颊以及嘴唇都被蕴染成粉红色,更显得她的美丽。
  她是个「女人」,不是和我同年纪的「女生」。
  「耶呀。」
  「啊啊啊啊啊,这这这……这个,我不知道这里是男女混浴!」
  「没关系,不用怕,这里是魔王陛下专用的浴室。我只是因为习惯在这里洗,不小心进来而已。请您不要太在意,新•魔•王•陛•下。」
  「唔,啊,等等,请不要再靠过来啦。」
  「您就是新王陛下吧?我真是三生有幸呀,能够在这里遇见您。」
  现在的我不管是脸、心脏和下半身的某处都充满了血液,已经无法冷静地做出判断了。糟了糟了糟了!正值青春期的我遇到这种事,不妙的程度高达十倍,不,是二十倍呀!
  「这……这位小姐,不对,这位姐姐,没有先洗身体就进入浴槽里是违反规定的喔!?而且身上还围着浴巾!围着浴巾进来泡汤,在大众澡堂里可是很没礼貌的事哟!?」
  我顿时失声尖叫。只是还没到吴宗宪(注:原文为日本艺人三野文泰,为一著名综艺节目主持人。)的程度就是了。
  「耶哟,对不起嘛,我已经很久没和王上一起共浴了。」
  她看着动弹不得我笑了起来。
  「嘻……真可爱。」
  就在这一瞬间,我发出无法形容是哭声,还是鬼吼的叫声一路往外冲。
  这个性感姐姐为什么要说我可爱啊;为什么你这个费罗蒙姐姐会进来魔王专用的澡堂呀。而且,你到底是谁呀,性感女王姐姐!
  身上只围着一条毛巾就冲出澡堂,一路冲进之前被告知属于我的房间后,在那里又看到了一个年轻可爱的女生,让我语不成声地大喊了起来。
  「您怎么了?陛下!」
  「发生什么事了?陛下!」
  自称是有利派的两个人跑过来时,只见少女抱着具有光泽的黑布在角落里发抖,又看到蹲在巨大床下的新王陛下,呆滞的目光四处游移,还不知道在嘀咕什么,而且还光着屁股。
  「陛下!陛下!」
  「……我喜欢女生,就算我喜欢女生,可是突然要让别人看我的身体,我还是办不到,我又不是那边尺寸傲人或特别雄伟的人。」
  吩咐侍女离开房间后,肯拉德朝床边走了过来。这是,我总算能够恢复平静,冷静下来,看来把身体坐正,并在腰际围上床单。
  「哎呀哎呀,刚刚屁股露出来了。」
  「在这个国家里没有个人隐私的吗!?」
  「陛下,国王身边当然会有随从和侍女呀,如果你连这点都感到惊讶的话——」
  「连浴室或房间里都有会不会太夸张了点!?那我以后该把A书藏在哪!?在澡堂被全裸的美女搭讪的时候,我该跑到哪里去喘口气!?」
  「在澡堂里被全裸美女搭讪?啊啊……」
  肯拉德仰头长叹,似乎在感叹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被搭讪呀。」
  「我一开始以为又是什么奇怪的服务,可是我刚刚差一点就失身了……总之,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所以就逃了出来。」
  「太好了,感谢陛下您做出理性的判断。」
  「呜…呜,密下(陛下),小心别感冒了。」
  手里拿着黑布的教育官,不停地擤着鼻涕,眼里还不断地流着泪。
  「你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你有花粉症吗?」
  「真,真的非常的抱歉。请您来到这个习俗与地位都截然不同的异地,看见您如此辛苦的样子……微臣实在是万分钦佩,同时又感到很不忍……啊啊真的是非常抱歉!您看看我现在说的是什么话,我真是太乱来了。」
  「云特你到底怎么了?这真不像你。」
  「如果是花粉症的话,擤擤鼻子就好了,我哥在擤完鼻涕后就马上舒服很多。」
  就在我要拿衣服的时候,我的手指碰触到云特的手腕。他马上以超夸张的速度退向墙边,整张脸好像发烧似的变成红色的。当我拿起最上面那块闪亮的布时,看起来感觉就像一条内裤似的。
  「连内裤也是黑色的,布料也十分滑顺,而且……」
  竟然是要绑绳子的内裤,是可以从两侧束紧的那种款式。转头看了一下,肯拉德好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明明是个男人,为什么要穿这种绑绳内裤!?」
  「噢?这可是这里最普通的内裤耶。」
  「不会吧!照你这么说的话,这个人,还有那个人也是都穿绑绳内裤吗!?拥有那种脸孔的男人也穿绑绳内裤!?不会连你也……」
  「啊,不,我穿的是平民款式。」
  「哈啾。」
  我们两人同时回头看,发现缩在墙边的云特用手摀着鼻子,果然是受不了花粉,看他应该打了不少喷嚏,连眼睛也布满血丝。该怎么说呢,听他这下突然开始用着意大利男人特有的浪漫口吻说话。原本就已经是超级美男子了,现在这个样子女孩子会更爱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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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怎么说出这种像个获得贞节牌坊的妇女一样的话?请不要让臣下为难,陛下。陛下排斥这种容易被脱下来的内裤,就好像拒我于门外一样……啊~!?我刚刚到底在说什么呀!」
  这时候云特就好像随时会拿出深红色的玫瑰献给我似的,一个人自言自语了一阵子之后才又回过神来。
  「飞……飞肠的炮欠!我……我……刚刚真是太失礼了!」
  「用生理盐水冲一冲鼻子吧,生理食……失礼?什么失礼的事?」
  「我出去让脑袋冷静一下!」
  在云特冲出去的时候,我对着他大喊说「不是叫你冷静,是叫你去冲鼻子啦」,不过他似乎没听到。但是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我用指尖捏着的内裤。黑抹抹的内裤正中央居然只有小小的一块,真的除了丢脸之外还是丢脸。
  「不过,算了,就算是日本人,也有传统的『兜檔布』呀!」
  「就是呀,陛下,说不定这内裤会意外地好穿呢,搞不好还会让您发现自己全新的一面喔!」
  这我可不想发现。
  「对了,刚刚云特到底是怎么了呀。好了,穿了内裤之后再穿这一件。咦?」
  我一一将这些看起来像是学生制服的衣服穿上后,肯拉德凑近我的脸问道:
  「……陛下身上是什么味道啊?」
  「喔喔,大概是那瓶洗发精的味道吧!放在浴池旁粉红色的那一瓶。」
  不过是谁放的呢,我也不知道。


  所谓真王的晚餐,并不是像介绍快速料理密技的节目,也不是那种会邀请前职棒超一流投手当来宾品尝红酒的节目。
  「餐桌周围只有魔王陛下以及其血亲贵族,是个既高贵又特别的晚餐。」
  不知道为什么,在鼻子里塞了棉花的云特,心情特别兴奋地走在前头。头发整齐的绑在后面,身上穿着类似僧衣的衣服,全白的,衣服也很长,前面还有金色的刺绣。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紧急换装完的肯拉德,用小跑步的方式跟了过来。看他的装扮,让我有一种「本年度的COSPLAY冠军就是你了」的感觉。
  他穿着美国女性相当憧憬的海军士官服。就像理查德基尔主演的那部电影「军官与绅士」,原名是「An Officer And A Gentleman」里的造型。配上那首不管是谁都听过的主题曲为背景音乐,肯定会成为全美No.1的大明星,差只差在他没戴帽子。
  「这也算是正式的服装喔!」
  窗外可以看到一片绵延无际的山脊,山顶上还闪烁着灯火。周围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使灯火比天上的星星还要闪亮。
  「请您看看,那就是魔族圣地真王庙的灯火。也是我们全魔族的发源地,真王永眠的场所。」
  都名为魔族了,还有所谓的「圣地」?我先把这个疑问放在一边,望着山顶上那摇晃的火焰。那应该是像日本寺院之类的地方吧!在我这个现代日本人涉谷有利的眼里看来,对这些人来说,所谓的真王,应该是有如神一般的人物。既然都有墓碑了,我想他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
  可是,我就是因为真王的指示还是命令,才会被带到这个世界来的。
  「……还是不知道我是否真的是你们的魔王呢?」
  「陛下,请您看看,这走廊兼具着展览室的功用,这里放了所有历代魔王陛下英姿的画像,不过前任和前前任的魔王画像都还未完成。」
  在永无止尽延伸的走廊上,放着二十幅就算两手张开也没办法摸到画框两侧的大画像。不管哪幅画像都相当传神,细腻到看得人连眼睛都发痛。
  「我好像来到了上野的伯恩斯美术馆。」
  「画像的顺序是由新至旧,依序排列着。这位是第二十四代魔王冯拉德福特•贝尔多兰陛下,国民们都尊称他为狮子王。」
  「狮子王呀,看来这外号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有耶。」
  「这位是第二十三代魔王冯卡贝尼可夫•耶诺特,被称之为严格王。接着这位是被称之为武豪王的第二十二代魔王罗贝尔斯基•阿瑟尼奥,他的名声可是相当高的。而好战王是第二十一代魔王陛下冯基连赫尔•迪威,前一任的芬斯多里吉•德贝生陛下是杀戮王,再前一任时残虐王冯罗舒福尔•巴西里欧……」
  「你觉不觉得魔王的称呼越来越可怕?没有比较轻松的吗,像是石油王啦、报纸王啦、名牌王之类的?」
  「这个嘛……我想大概是因为这里没有石油、报纸和名牌的关系吧!」
  「第十五代魔王库里塞拉•多兰迪尼亚陛下是斩首王。第十四代魔王冯温格特•布里塔尼陛下是流血王……」
  我渐渐能够了解魔族的国民性了。
  画像上的人有坐在椅子上,手摸着狗头的;有倚在刺在地上的剑上的;也有那种骑在举起前脚往后仰的马背上,手里还拿着敌人头颅的,就属这幅和魔王的形象最符合。其中有三个是女性,也有看起来还只是青少年的魔王。
  不过,尽管发色和眼睛颜色不尽相同,每个魔王的长相一点都不含糊,而且这样一路往过去的时代看去,也感觉到历代魔王的长相越来越俊美。反正,基本上他们本来就不是人类嘛!比起现在的魔族,服装也更多添一些奇幻的气氛,有的甚至还穿着披风和盔甲。
  「原来他们以前都穿得像RPG游戏里的人物呀,果然非得这样才像是刀光剑影的魔法世界。你们穿的军服未免太现代了点。啊,这个人!」
  「他是第七代魔王冯波尔特鲁•佛罗吉亚陛下!」
  「长得和刚刚那个教父主题曲根本就一模一样嘛!」
  「教……您是说古恩达呀!因为他就是古恩达的祖先。」
  「呃!?这样的话,他不是应该当下一任的魔王吗?如果他的祖先是国王的话,他的子孙也应当要继承王位吧!」
  云特开始展现说教的一面,稍微歪着头对我说:
  「陛下,魔王这个位置并不是世袭的。」
  「但也不可能是靠选举吧?真是个难以理解的制度啊。」
  「我知道您的困扰,毕竟您在不同的世界里生长了十五年。总之,您慢慢就会了解的,只要过个一年左右,您就会像一个魔王了。」
  「一年!?我要在这里待上一年!?」
  看到我如此回问,身为教育官的云特有点失望。
  「因为陛下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今后已经确定会在这里过一辈子,过个一年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吗?」
  这下麻烦了。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被留级,而且是在刚升上高一的五月,再怎么说都太快了吧?既然如此,我必须尽快完成被赐予的使命,用最快的速度抵达终点才行。
  「接着在这要隆重的介绍这一位,他就是统一我们魔族、打倒创世主,奠定了真魔国基础的始皇真魔王陛下,他光辉灿烂的灵魂永远受到世人的敬仰。」
  「什么,他也太像之前那个小鬼的吧!一定又是他的祖先之类的,那他的名字是?」
  「他的大名是不可以随便说出口的。」
  「连名字也不跟我讲,切,真是小气。」
  「陛下!」
  「我又没说错,因为这家伙的关系,我才会被带到这里来,而且呢仔细想想,我就是因为这个早就已经死翘翘的魔王的一句话,我的灵魂才会被送到异世界去,不是吗?可是你们却连他的名字都不告诉我,你们不是小气是什么?」
  「我等一下会告诉您的,陛下。」
  肯拉德的声音,听起来像在强忍笑意。
  一幅看起来相当大,又放置在正中央的肖像画里,有个金发青年单手拿着出鞘的剑伫立着,长相非常酷似沃尔夫。他的双眼是宛如清澈湖面的湛蓝色,比起后代的魔族,总觉得有某些地方不太一样。如果要我这个外行人来形容这个人的话,就是「一个伟大的大人物,给人一种天生注定要当魔王的感觉」。
  「……这个人是?」
  只有这幅画里不只出现魔王一个人。在后面一点的地方,画着一位明显和魔王们长得不一样的人种。他穿着普通的衣服,连剑或是铠甲都没有。从那嘴角微扬的笑容来看,看来并不是他的臣子或随从之类的人物。
  「看起来有点像东方人的脸孔耶。」
  说明画中人的云特,感觉相当自满。就算我不认识这号人物,也可以感觉到云特对他打从心里的尊崇与敬爱。
  「他是拥有双黑的大贤者,也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与真王平起平坐的伟人。如果没有他的话,我们魔族早就被创世主攻陷了,失去土地和国家,继续漫无目的地四处流浪。甚至成立国家之前,可能早就被创世主给消灭了。」
  「他是这么厉害的人吗?」
  「没错,非常厉害,而且比谁都还美丽!」
  「啊!?」
  总觉得这些人对美的品位,是我这个日本人完全无法理解的。如果硬要我说的话,这个拥有稳重外表的东洋人,顶多只称得上五官端正罢了。其实以他的外表来说,知性要明显胜过美貌。
  「这位大人和陛下长得十分相似。相信全国人民一定会发现陛下的高贵之处,而欢喜地赞叹不已。」
  冯克莱斯特卿刚把鼻子里的棉花弹了出来。啊,等等,鼻血,你再流鼻血呀!
  「一点也不像!?哪里!?到底哪里像了!?」
  「陛下您看看,那发色和眼睛的颜色,真的非常神似耶,陛下真是个天生英主啊。」
  「我说过了,黑头发黑眼睛是日本人的遗传呀!」
  除此之外,没有一个地方像,就连我的家人也没有一个像他。
  真是恨死你了,真王。我在心里骂了一顿。
  多亏早就死翘翘的你,我才会被卷入这一连串的事件里。如果因此害我留级的话,我一定会把你的宗庙或祠堂炸粉碎。
  我想着这些会遭天谴的事,也不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报应。
  云特像是在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开始说一些罗曼史小说里才会出现的话。
  「真王是黑暗,贤者是光明,他们互相憧憬着对方,也渴望着彼此。他们带着各自的颜色诞生到这个世界。也就是说,黑暗拯救了光明,光明拯救了黑暗!」
  「不要理他,他会讲很久。」
  看来肯拉德已经听到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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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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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楼
发表于 2011/02/08 | 编辑
  4
  
  这真的是在用餐吗?
  走向乳白色的石头圆桌时,我手脚紧张到僵硬起来。
  「与其说是晚餐,不如说是军事会议还比较恰当。」
  在餐厅里的是长男和三男,两个都是理所当然地穿着制服。和肯拉德一样,他们兄弟的正式服装就是军服。不过,虽然制服的款式一模一样,颜色却不相同。古恩达穿着不是很鲜艳的青绿色样式,沃尔夫的则是非常蓝的深蓝色。颜色大多随所属部队而异,也很容易辨识军种是陆、海、还是空。
  拿着盆子像是服务人员的男子,对我深深地一鞠躬。但是长男和三男手里只顾捧着看似盛有香槟的杯子,连声招呼都没打。无法忍受这种尴尬气氛的当然还是我。
  「你,你们好呀。」
  沃尔夫不屑地笑着。这种轻蔑态度的杀伤力因他的美貌顿时增加三成。肯拉德微笑着插了进来,并把左手放在古恩达的背上。
  「他是我的哥哥,名为冯波尔特鲁卿•古恩达,而这边这位是……」
  肯拉德一用手指摸向他的金发时,他便喊了一声「不要碰我!」,而将他的手拨开。
  「……我弟弟冯比雷费鲁特卿•沃尔夫。这两个人原本一直都被称呼为殿下,不过现在已经变成『阁下』了。比起陛下的地位还有一段差距,陛下只要直接以名字称呼他们即可。」
  「不要碰我!」
  古恩达一直保持沉默,但较年轻的那个开始歇斯底里地吼着。
  「不是说过不要用你那人类的手来摸我吗!?我可从没承认过你是我的哥哥!」
  「好,好,我知道了,你可不要用饮料泼我。我的衣服和你们不一样,是纯白的,如果沾到其他颜色可就糟了。」
  这位次男似乎已经很习惯了,就这么走离自己兄弟身边。美少年的泼水计划也宣告失败。
  「我之前曾经向您说明过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吧。您应该也已经发觉,只有我是伟拉卿•肯拉德,并非十大贵族之一。我的父亲是个身份不明的旅行者,也是个除了剑术以外没有任何优点的人类。」
  沃尔夫面露不悦,古恩达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那么你是个混血儿咯?啊,应该不算是混血儿或是双重国籍吧!母亲是魔族,父亲是……」
  「是人类。有着浅棕色的头发和眼睛,而且身无分文……」
  「还是个非常棒的男人呢!」
  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向门口。只见那位性感女王身穿让人想入非非的煽情服装,脸上还带着微笑。她穿着一件材质光滑的黑色晚礼服,露到肚脐的V字开口,以及露出一双美腿的高叉裙摆。身上没有任何装饰品,简直在昭告天下她本身就是一颗宝石。
  这副打扮比全裸更诱人啊。
  「母亲大人!」
  「母亲大人!?」
  三人当中是哪一个人喊的都无所谓,反正他们全都得叫她妈。这个女人身为三个近百岁人的母亲,看上去根本只有三十出头。
  「三十……乘以五……一百五……所以大概一百五十岁左右。」
  也就是说,刚刚我才被一个一百五十岁左右的老女人搞得小鹿乱撞。就算再喜欢*,也该有个限度吧!
  那位母亲首先拥抱离她最近的儿子,金色的卷发优雅地散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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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见了,肯拉德。才一阵子没见到你,就愈来愈像你父亲了,真有男人味。」
  「母亲大人您也是,还是一样那么美丽动人。」
  「讨厌,这些话你一定常对其他女生说吧!」
  这是母亲和儿子之间的对话吗???
  在她一个接着一个拥抱她的儿子时,唯一一个勉勉强强看起来比较像母子的只有三男沃尔夫。在拥抱长子古恩达时,看起来像是年长但善于撒娇的*,跟一个比自己年轻但颇为稳重的男朋友相拥。让我不禁偷偷问了次男一个问题。
  「他应该不是她亲生的,没错吧?」
  「不,我们三个确实都是她所生的小孩。」
  「古恩达呀,你别再皱眉头好吗?这样女孩子会不敢靠近你喔!沃尔夫,沃尔夫呀,让妈妈多看看你的脸蛋嘛。哎哟,简直就跟我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哪家的王子会不喜欢你呢?」
  「……母亲大人,我们今早才见过面吧。还有,被男人喜欢没什么好高兴的吧。」
  「是这样吗?男孩子之间都会这样吗?适婚年龄的男生实在很难让人理解耶。啊啊,为什么我生不出女儿呢?男孩子一旦变粗鲁后,就开始疏远母亲了。」
  「什么啦,我可没有疏远母亲大人呀!」
  「是喔,真的吗?」
  真是一对蠢母子。
  此时,性感女王的目标马上转向我。
  「陛下~~」
  「哇!」
  那副充满诱惑的肉体,朝我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弱冠高中生身上贴了上来。我们两人脸的高度差不多,距离近得仿佛准备要接吻似的。只见那玫瑰色的嘴唇泛起一丝笑意。
  「我们在浴室里见过面对不对?您就是新王陛下吧?」
  「是……是的。」
  「看您紧张到全身绷得紧紧的,真是可爱~~我之前一直期待,如果有你这样的人来当我们的新王,不知道该有多好呢。」
  「这样啊……」其实我身体紧绷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你那凹凸有致的身体上那个「凸」的部位碰到了我的胸口。
  「哎哟,有利陛下,您叫有利陛下对吧!」
  「我就是。」现在可不是跟客人寒暄的时候呀。
  「你有女朋友吗?」
  「到此为止!」
  「哎~哟!」
  云特用着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生气地脸插了进来,将这位撒着娇的妈妈从我身边拉开。
  「请不要和新王陛下谈恋爱呀!上王陛下。」
  「云特你最讨厌了,我听得出来,你的声音就像个别扭的寡妇喔!」
  「不管你讨厌我还是骂我都没关系。总而言之,我不能让新王陛下变成上王陛下的情夫……不是不是,是要避免你们发展成不适当的男女关系。」
  「上王?谁呀?你是指……这个女的?」
  原来她不只是性感女王,还是个正牌的女王呀。只见这位身穿黑色晚礼服的美艳魔族(也许是魔女),伸出了嫩白的双手。
  「有利陛下,欢迎来到真魔国。我就是前任魔王冯休匹兹梵谷卿•洁西莉亚喔!就是因为我要退位的缘故,才把陛下请回来的。」
  「那我就是因为你的关系,不……呃……冯休匹兹梵谷卿•洁……呃……洁芝里亚?不对?是莉亚?」
  「请叫我洁莉,洁、莉。虽然大哥希望我能在考虑一下,但是不能享受自由恋爱的生活,我已经很厌烦了!」
  洁莉夫人,就因为你这个理由,就要让我这个未成年的高中生成为魔王吗?我握着眼前纤细的手指叹了口气。哎哎,这个手指如此细嫩白皙的女人,如果能够再继续执政个一百年,或许我就会在日本度过平凡的人生,不幸地让老婆比我先离开人世,然后在半年后的某个春日,在我唯一的儿子、媳妇和可爱的孙子们的守护下,前往另一个世界。等等,如果所谓的另一个世界就是指这里的话,那不就表示我现在已经死了……
  「您怎么了,陛下?」
  充满希望的人生规划,有如走马灯般忽隐忽现。
  
  
  据说有这么一个故事。
  有一天被招待到某个国家参加晚宴的客人,由于过度紧张,不小心在国王和众多的贵族面前,将原本要拿来洗手的水一口气喝了下去。周围的贵族们一边冷冷地笑他「乡下土包子」,一边在水盆里优雅地洗着手。但是却有一个公主殿下,装作若无其事地将洗手盆里的水喝光,希望能让客人不那么难堪。
  虽然那也叫水盆,但是并不是像脸盆那么大的水盆喔,所谓的招待客人就是要这样嘛!
  真是一个温馨的小故事。
  如果我把这杯水全都喝光的话,谁会来当我的公主殿下呢?
  看着注入银器里的水,我偷偷叹了一口气。
  算了吧。肯拉德看起来对我还满友善的,但是我根本不会对长男和三男抱任何希望。
  虽然不知道洁莉夫人会站在哪一边,看她装得一脸无辜,我看还是别试探她的立场了。
  我只好将手伸出去,小心翼翼地泡在眼前这个小水盆里。此时……
  「咦!?」
  其他人都用两手捧着水盆,一口气将水喝光了!糟糕了,真不应该那么认真地把公民与道德的课本读完的。一旁的肯拉德则没有喝,让下人将水盆退了回去。
  「看来你还满清楚自己的低贱污秽,所以才用酒来清洗自己。」
  坐在隔壁的沃尔夫向我投以恶意的正面攻击。照沃尔夫这么说,这里面装的是酒咯!既然是酒的话刚好没差,反正我也不能喝酒。我并不是要乖乖遵守法律,而是希望能够继续长高,并保持正常的心肺功能,所以我禁烟禁酒。
  云特就坐在离圆桌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指挥着下人。由于他不是魔王的近亲贵族,所以不能和真王一同用餐。因此围绕在圆桌的有五个人。按照年龄的先后顺序,以顺时针的方向围了一圈。
  身为新王的我——有利陛下、沃尔夫前太子殿下、肯拉德前太子殿下、古恩达前太子殿下,然后才是前代魔王洁西莉亚上王陛下。
  所以现在的我正夹在令人讨厌的沃尔夫,和根本无心用餐的性感女王陛下中间。沃尔夫可能是突然感觉到自己原本明明还是王子殿下,现在却好像被降了级,才会这么痛恨我,所以我了解他的心情。如果一开始你们就乖乖地制定世袭的制度,就不会碰上这么麻烦的事了。
  江户风格的雕花玻璃杯里装着饮料(八成又是酒),下人轻轻地弯下腰,就像是飞机内的空服员在向我询问要用什么餐点。
  「陛下,今日的主餐有鱼和肉……有鸟类、哺乳类、爬虫类和两栖类,请问要哪一种?」
  哪一种!?我记得以前的养乐多队里也有一个球员吃过鳄鱼肉。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每个国家的饮食文化都会有差异嘛。在日本,蝮蛇也算是国民美食,但是一般人所说的蝮蛇通常都是指鳗鱼。
  「这样呀,因为我正值成长期,就选哺乳类吧!不不,请等一下。今晚的哺乳类是怎样的菜色?该不会是活蹦乱跳的猴子,或是刚出生的小狗吧!?」
  此时中国菜市场的景像在我脑海里浮现。
  「是牛。」真是太好了。
  「是一只有八个胃,头上有五根角的超高级品。」
  「五根角……该不会是操作基因的关系吧。好吧,那就……牛吧!」
  牛蜂巢肚、牛百叶肚、牛……不行了,其他的牛肚名称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此时,有着高汤颜色和香味的汤品,以及像是前菜的盘子被端上了饭桌。
  我伸手拿起外表像是刀子和汤匙的东西,那是磨得非常光亮的银制品。
  「……真是令人怀念呀——汤匙的最前端有着像叉子的分齿。嗯,看起来还算是合乎常理的东西。」
  国小吃营养午餐时,就有这样一支两用的汤匙,既可以喝汤也可以用来吃前菜。
  「那么,请问陛下是在怎样的国家长大的呢?和我们的世界又有什么不同?」
  前代魔王洁西莉亚上王陛下,紧紧地握住我的右手。原本是体育社员又不受女生欢迎的男高中生,此时的体温又急速上升。
  「有什么不同喔,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又有趣的地方啦。呃,不过呢,和这里非常的不一样。没有人会使用魔法,科学也比这里还要进步……」
  「科学!我又听说过喔!就是即使没有法术也可以轻易把位于远处的敌人打倒的技术吧?听说人类的国家一直在做这种研究。这是可怕呢,攻击距离竟然可以比弓箭的射程还要远。到那个时候,人类真的还会遵守战力条约吗?」
  三男带着冷漠的眼神对母亲说。
  「那些人类怎么可能会跟你讲道理!」
  「别说那些会令人感到恐惧的话嘛,沃尔夫。如果真的发生了,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呢?」
  「那还不简单,只要解除魔法的限制不就好了。就是因为我们基于战力的平等性和公平性,一直礼让人类,才会让人类得寸进尺。」
  「等、等一下,所谓的科学并不是为了这些事而发展的!举例来说呢,嗯,让机器做一些麻烦的家事,像打扫和洗衣服之类的,还有耕种也可以让机器来帮我们一口气完成。也就是说,科学可以让人类的生活更加便利。」
  洁莉夫人故意装出一副可爱又惊讶的表情。
  「我不觉得打扫和洗衣服很麻烦呀!因为那些都是佣人和下人的工作,不是吗?」
  至今我从来都没想象过,女王陛下是过着怎样的生活。
  「那,那么,机器就可以代替那些打扫和洗衣服的佣人啊!」
  「如此一来,佣人们不就都失业了吗?」
  「这样的话,那些人就会跑去工厂从事制作吸尘器和洗衣机的工作……」
  这样是否可以让人类的生活更加便利呢,我这下也被搞混了。
  「那么,陛下,恋爱方面呢?是否容许不同人种的恋情呢,是否还是要有一些障碍和反对,恋情才会发展得更轰轰烈烈呢?」
  我不太了解她所谓的不同人种是什么意思。她指的是魔族和人类之间的爱情吧,这对日本人来说要拿什么样的人种来作比较呢?难道是指异国婚姻?这种自由的确令人向往,但如果是人类VS.黑猩猩的话,应该不太可能会发生恋情吧!
  「总之,您就是从很遥远的世界来的吧!您能够继承我的王位,真是太棒了。这下子我也终于可以离开王城了,人家呢老早就很想离开这里,来个自由恋爱之旅。」
  「很棒吧?」,我的手被她握住,只能害羞地点点头。
  「很、很棒。」
  看起来很美的东西陆续被端上桌子。这些就是主菜的肉类了吧,看了看眼前的东西,是一块几乎全生的红肉。而端在前女王面前的是两栖类的生青蛙……不,是烤青蛙。我心想……性感皇后,您如此的美貌,竟然要吃青蛙?
  「突然要您成为魔王,您一定多少会担心自己行不行吧?我那个时候也和您一样。突然有一天就来了一个使者,说真王圣旨中清楚记载着我的灵魂就是下一代的魔王。但是呢,陛下您不必太担心。困难的事情您身边的人都会帮您处理,而我的兄长和儿子们也会诚心诚意地侍奉您的。」
  「母亲大人!」
  用刀子切着鸡肉的沃尔夫用责备的口气说:
  「我才不会去侍奉那个家伙呢!这个人到底能不能胜任到现在也还不清楚,反正我是不会承认他的。」
  「真是的,那你愿意继承我的王位吗?沃尔夫?」
  他这次舀起看似马铃薯的白色物体,放在盘子里后摇摇头说:
  「不敢当。比起我,大哥应该更适合当魔王。如果是大哥,想必能让那些既愚笨又卑鄙的人类得到一些教训才是。」
  接着,他手里拿起盛有不知是红酒还是其他酒类的玻璃杯。
  肯拉德就坐在一旁,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将鱼肉往他的嘴里送。但这位么弟似乎只把他沉默寡言的长兄当哥哥。
  「你说是不是呀,古恩达?」
  沃尔夫再次用刀子切着鸡肉,好像食用的顺序有一定的规律一样。前女王可爱地把头倾向一边。
  「可是沃尔夫,你应该不会不知道,违抗真王命令的人会招致怎样的后果吧?」
  似乎只要不遵循这位如天神般伟大人物的命令,就会招来可怕的后果。那么,如果我拒绝成为魔王的话,可怕的后果是会降临在这个国家或人民身上呢,还是我这个菜鸟的身上呢?
  「当然,陛下自己也不能幸免喔!」
  「什么!?」
  仿佛看透了我的心事,肯拉德如此对我说。
  「什么跟什么嘛——!我压根没想过、也没拜托过大家让我当魔王的呀!你们这样根本就是威胁嘛!」
  「……果然如此。」
  心想按照食用顺序他下一个动作一定是用汤匙舀马铃薯,而一直斜眼偷偷瞄着沃尔夫的我,因为古恩达的一句话而不由得将目标转向他。因为他那简短的一句话里充满了对我的鄙视。
  「打从一开始,你就不想成为魔王吧!」
  古恩达手里拿着用来盛红酒也未免太坚固的玻璃杯,看也不看我一眼地继续说。他那双冻结般的蓝眼睛根本没把我这个胆小的日本人放在眼里。
  「管你是双黑还是拥有黑暗的人,那些问题根本就无所谓。重点是这家伙根本不想成为魔王嘛!打从一开始你就没有那种心理准备。是不是这样,异世界来的客人?」
  「嗯……,的确是……」
  我不由得正想如此回答时,就被肯拉德的话给打断了。
  「陛下来到这个国家才两天,对这一切也都还不清楚。你们这些无礼的猜测,是不是太傲慢了点?冯波尔特鲁卿?」
  「但是这是无法逃避的事实。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一个无心负起魔王责任的一国之君,会造[x]民多大的牺牲。陛下,如果您如我所说,并没有做好要成为魔王的心理准备的话,请您马上回去原来的世界吧!」
  有着和魔王地位相称脸孔的男子,首次对我发出冷漠的微笑。
  「我代表所有的魔族请求您。趁着人民对您的期望还不高,赶快消失在我们面前吧!」
  「我也是身不……」
  如果可以回去的话我早就回去了,虽然很想这样回答他,但是体内一股无以名状的力量堵住了我的喉咙。不知那股力量是不服气呢,还是自尊心在作祟,还是爱逞强?
  我振作一下精神,将注意力转回我的红色牛肉上,台面上大家还是持续批判着新魔王。
  面对反对者古恩达、沃尔夫,及保持中立的洁莉夫人,肯拉德依然在孤军奋战着。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真的拥有魔王的灵魂,但是我也不想特地去确认。因为他终究是马上要回去的客人,所以赶快寻找代理魔王的人选才是首要之务吧!」
  「他确实就是魔王,古恩达,他是真的魔王。」
  「为什么你如此确定?」
  虽然眼睛盯着的是这块生牛肉,但是却似乎看到了肯拉德在微笑。呃……感觉是看到了啦,就好像之前明明只看见他的背影和后脑勺,却觉得也清楚地看见了他的笑容一样。
  「我不可能认错有利。」
  听到肯拉德从容不迫的说出这句话,沃尔夫开始歇斯底里地接着说。
  「那你有什么证据呀!?我才不会因为一个什么语言可以相通的理由就被你给唬弄过去!头发的颜色说不定是染的,眼睛说不定也是……戴上有色的玻璃片罢了,要鱼目混珠方法多的是,不是吗?」
  「非常不巧的是,我无法提出能够让你信服的证据。」
  「那你就不能下定论!就算这家伙真的拥有魔王的灵魂,但他毕竟只不过是个出生在人类世界里的卑劣小卒罢了。怎么能将治国的重任交付给这种人?这样只会让伟大的魔族历史留下污点!」
  「沃尔夫,身份是否卑劣不是用出生来判定的。而是在人生的过程中,依照自己的所作所为来判定的。如果你还是如此坚持,那就让我来告诉你。陛下的灵魂是被寄放在另一个世界的魔王陛下身上,然后再从魔王的部下当中选出合适的人选来让有利出生。那个人就是陛下的父亲,虽然说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他身上流着魔族的血却是不争的事实。」
  「什、什么!?难道,爸爸也是恶魔!?」
  不是恶魔,是魔族。虽然在日本经济陷入空前不景气时,也有人称呼银行员为魔鬼或是恶魔,但是爸爸怎么可能是真正的魔族呢?今后身为儿子的我该如何面对他才好?
  「以后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爸爸呢——,他竟然是魔族?」
  「这有什么关系?站在您父亲的立场来看,他的亲生儿子可是魔王呢!」
  次男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着。这样说倒也没错,不过这样不是更糟吗?
  「可是为什么肯拉德连我爸爸的事情都知道呢……」
  「就算你父亲是魔族又怎么样!你母亲终究还是人类呀!」
  看样子攻击还是没有停止的趋势。沃尔夫咕噜咕噜地喝下一大杯酒,向我投以因太漂亮而更显得险恶的眼神。
  「因为你的身体里流的有一半不是魔族的血,也就难怪你会跟肯拉德这么谈得来。因为两个人都是同病相怜的人!身体的另外一半都是肮脏的人类血肉,你身上流着的不知道是哪个来历不明有放荡的女人的血吧?要让这种人来当我们的……」
  糟了,等我发觉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后悔总是在事发之后才会降临。当初之所以会放弃已经持续练习了十年的棒球,也都是拜我这突如其来的冲动个性所赐。小市民的正义感总是会不时爆发,这是身为一个捕手最要不得的缺点,对我的人生也很不利。
  我在眼前这个漂亮的脸蛋上,呼了一个耳光。
  真是一记漂亮的耳光,声音很响亮,角度也没话说。球落的点好到足以形成一支安打,对敌人造成的破坏更是无法估计。因为对方正惊愕地看着我,看样子并没有要反击的意图。四周安静地可以听见水滴声,挨打的沃尔夫这下左颊变得红通通的,而且不只是左颊,右颊也是,连额头、眼睛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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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拉德脸色大变,倏地站了起来,还撞倒了椅子。
  「陛下,快收回,现在马上收回……」
  「我不要!」
  洁莉夫人慢慢地将刀子放到盘子上,云特则连站也站不稳的往这边跑来。
  「我绝不会收回,也不打算为我的行为道歉!你要把我当笨蛋,还是要说我坏话,我都不所谓!但是你不能这样讲我妈!你根本就没有见过她,怎么能够骂人家放荡!?还骂她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来历不明的人就不能生小孩吗!?我妈是人类,来历很清楚,不管怎么看她就是人类,就是你所说的流着肮脏的血的人类!你以为你是谁呀?凭什么骂人类肮脏?如果你妈也这样被人家骂,身为儿子的你会做何感想!?反正,我是绝对不会道歉的!」
  每次只要抓狂就会这样,就好像机关*一样哒哒哒哒哒地提出抗议。我制止云特,继续说着。
  「我绝不会道歉的!我还看在他脸蛋漂亮的份上,才忍住没用拳头,只甩了他耳光喔!」
  「你是说你绝对不会收回你的话是吗?」
  确认我点了头之后,洁莉夫人在胸前啪的一声拍了个手。
  「太棒了,求婚成立!」
  QIU HUN?
  就是埋在土里面就会开出郁金香的那个东西吗?(注:意指球根,在日文里和求婚同音)
  「你看吧,沃尔夫,正如我所说的吧?你长得这么漂亮,哪家的王子会不要你呢?」
  只见她十指交合,高兴得好像快要跳起来一样。
  她所说的王子,指的难道就是……我吗!?
  「因为陛下实在长得太可爱了,我真是有点忌妒你。不过那也没办法,这也是为了我心爱的儿子着想。」
  「先等一等,大家先冷静一下,不,是谁赶快来让我冷静一下,快点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有违反了什么规矩吗,谁来跟我简短的解释一下吧!?」
  爱护我的教育官垂头丧气的低着头,一副「那A安ㄋㄟ」……的表情。
  「……您没有违反规矩。只不过陛下使用了目前在贵族间也很少使用的古代传统方式,向他求婚了。」
  「你说的……求婚,不会就是……」
  「就是向对方提出结婚的意愿。」
  结婚!?日本男人还没满十八岁是不能和异性结婚的呀。虽然如果只是形式上的订婚就无所谓,可是沃尔夫他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和我形成异性关系呀。
  「结、结,结婚!?男人和男人!?而且还是我求的婚!?我到底是什么时候求的婚呀?」
  「您用手打了对方的左颊,那就是贵族间求婚的仪式。如果被打的人用右颊响应您的话,就表示愿意接受您的求婚!」
  「不会吧,怎么会有这种事!而,而且,我和他明明都是男生!」
  「这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什么跟什么嘛,我向侮辱我母亲的人求了婚!?开出来的花既不是郁金香也不是风信子,而是情侣的爱情之花。而且这下诞生的不只是一般情侣,还是一对王室情侣!?
  云特在一旁啜泣,希望这不是喜极而泣才好。
  「陛,陛下,您什么都没先告诉我们,就这么突然地提出求婚,未免也太……不,应该要替陛下开心才是。如此一来陛下也会以国王的身份,一直留在这个国家了吧……」
  「我们两个都是男的耶,谁快点帮我解围吧!」
  「受到如此的屈辱,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沃尔夫大喊了起来,看样子他并不打算用右颊回应我的求婚。
  「我又不是故意的!也没有人先告诉我揍人要用拳头啊!」
  「住嘴!从我出生以来第一次受到如此的屈辱!」
  「喔喔,是唷!那么看起来你一直都是过着十分幸福的生活呢!我可是曾经帮抢走我先发位置的学弟洗袜子,还曾经被队上脚程最慢的人盗过垒呢,那些才叫屈辱!你活了八十几年,连他人犯的一点小错都不愿意原谅……」
  不知是否因为被求了婚心情过于亢奋还是怎样,沃尔夫亡桌上一拨,所有餐盘和玻璃杯都被扫到了地板上,一支银制的刀子还弹到了我的脚边。
  「哇,真的很危险耶。别把晚餐也都拨下来喔,那是晚餐耶!」
  「陛下,不能捡……」
  我蹲下身子,拾起上面沾了一层鸡肉油脂的刀子。
  「你捡起来了吗?」
  又怎样?
  看一看四周的人,只见肯拉德和云特以一副无计可施的表情垂着头,而将东西摔落的美少年脸上则浮现了由于愤怒而带点痉挛的轻蔑笑容。
  「你捡起来了是吧?那我们就约在明日正午。武器和方式都让你来选。毕竟你是个没上过战场,连马也骑不好的胆小鬼。所以至少让你使用你最得意的武器,再跟我一决死战。」
  「什,什么?」
  「你觉悟吧,我会把你碎尸万段的。」
  说完那些话,他冷酷地笑了笑,就向席间的母亲和兄长请求离席,之后就走了出去。只见一直没有帮上忙的教育官,垂头丧气地叹着气。
  「您向他求了婚,又马上接受了他的决斗请求。陛下的心意变来变去,真教臣下无所适从。」
  「他向我请求……决斗?跟我吗?」
  「故意地将刀子丢在地上,就是无言的请求决斗行为,被请求的对手如果捡起了刀子,就代表愿意接受挑战。」
  「决斗!?喂,那我如果输了,不,我一定会输,输了的话会死掉吗!?只是不小心还亲切地帮人捡起刀子,就要被对方给打死吗!?」
  以我贫乏的想象力,只能想到在尘土漫漫的西部荒野里,向前定十步之后转头互相射击的决斗场面。在那种西部片里,所谓的决斗就是比谁的*拔得比较快而已。
  不用担心吧,现在因为决斗而丢掉性命的人已经不多了。就准备一些会让沃尔夫意想不到的特殊武器挫挫他的锐气,怎么样?还是穿上可爱的衣服让对方失去战斗的意志,这个方法又如何?肯拉德和云特两人如此商量着。在一旁不发一语地看着正在安慰新王陛下的两个「有利派」的古恩达和洁莉夫人,各自将杯中的酒喝光之后开始说道。
  「虽然说那孩子从以前就不太会控制自己的脾气……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做出这种决定。」
  「就是说呀,真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就请求决斗。」
  他们只要冷静想想,应该就能理解我的求婚只是个无心之过才对。我毕竟是在所谓的异世界里长大,连左右都分不清楚的海外归国子女,哪有可能知道魔族贵族之间的传统惯例呢?
  「但是,这也不完全是那孩子的错。」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古恩达也在一旁聆听着。
  我有股不祥的预感。那个母亲每次只要对着我默默微笑,大多表示后面还有隐情。
  「嗯……哼哼……陛下的头发散发着我的美香兰的味道。我把它加在洗发精里面后,就一直放在浴池旁。您一定是不了解它的功用,所以才拿来洗头吧!」
  「你说的功用是?」
  「那是我拜托药术师做的,只会对魔族产生效果的珍贵药剂喔!闻到香味的人只要对那个人有一丁点好感的话,就会变得更热情、更大胆。」
  「也就是说,那是一种催情剂,还是兴奋剂一类的东西啰?」
  「哎呀,怎么用那么粗俗的字眼呢?」
  会让原本就对对方有好感的人更加大胆。那么如果原本就对对方没什么好感的话呢?微微皱起眉头的古恩达,做了一个暗示下人斟酒的动作。
  「如果讨厌对方的话,就会变得更憎恨对方……所以沃尔夫才会这样吧,母亲大人,这件事您是不是应该早点告诉我们?」
  「咦,为什么呢?你不觉得沃尔夫生气的脸才是最可爱的吗?世界上有哪个母亲不想看见自己儿子最可爱的样子呢!」
  「……的确是没有……」
  「对了!你要不要在和艾妮西娜独处的时候试试看呀?」
  「……生命诚可贵……我还不想死……」
  就奸像听见广播的英语教学节目一样,我茫然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讨厌对方的话会变得更憎恨对方;喜欢对方的话会变得更热情、大胆。
  原来如此,难怪从刚才开始,云特的眼眶就一直很湿润。




  5

  现在的我真的很想哭。
  真是无法置信,为什么自己会碰上这种事情呢?甩一个巴掌就是求婚,捡起刀子就得决斗!?就我的常识,求婚呢就是送红玫瑰,决斗呢就是丢手套。就只是因为不了解这个国家的习惯,就让我走上攸关生死的不归路。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王城里的床宽敞到不管怎么翻滚也不会掉下去,宽敞到令人感到寂寞。我活了十五岁才第一次了解,为什么小女生都会抱着玩偶一起睡觉。
  「我该怎么办才好呢?该怎么解决才好呢!?」
  我平心静气地开始回想之前所遇到的瓶颈。比目前的情况更混乱的事情,搜寻中……共搜寻到0项。
  「哪有可能碰过这种那么棘手的事!一般人应该也不会碰到有人要跟他决斗什么的吧!」
  冷静,冷静,冷静,我要冷静。在被敌人打败之前就先自乱阵脚,这怎么行呢?
  刚刚云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告诉过我。打死敌人后才分出胜负的规定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废除了。现今的决斗都只是为了维持个人的尊严而已,因此很少会有人因此丧命的。
  没错,已经不多见了。
  但还是有例外吧!
  我下意识地用两腿夹住枕头,大声地埋怨了一句「该怎么办才好」。此时仿佛有人响应我的问题似的,敲了敲厚实的房门。
  「陛下。」
  「什么事?」
  肯拉德拿着一堆东西走了进来。
  「太好了,陛下还没有睡。您的脚夹着什么东西吗?」
  「咦?喔喔这个呀,夹着好像可以让自己冷静一点,现在刚好有点睡不太着。」
  「这样呀。我也是这么想,所以就拿了这些东西过来。来吧,陛下,我们来练习练习。」
  「练习?」
  从肯拉德手上接过来的东西是类似皮革制的盆子和棒子,握住里面的把手,盆子就变成了盾牌,退去上头的外鞘,棒子就变成了训练用的剑。
  「请用您最灵活的那一只手握剑。就是这样,这是把单手剑,所以左手可以拿着较轻的盾牌。试着挥动看看,怎么样?如果太重不太好拿的话可以跟我说。我已经特别为您挑选了女生用的短剑了。」
  用单手试着挥动了一下,的确有点重。那是一把不是很锐利、样式又简单的银色武器,剑把握起来的触感并不会让人觉得陌生。
  「剑把握起来有点像球棒耶,这把剑。但是以重量上来说的话,与其说是铝棒,应该比较像是职棒用的木棒。」
  「是这样吗,我倒是没有注意到,说不定真的有点像球棒喔!」
  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打棒球了,所以也好久一段时间没有接触到球、球棒、面罩和手套了。
  「这种握着球棒的感觉真是令人怀念,已经快一年没碰棒球了呢。」
  「当初为什么要放弃呢?」
  「嗯?」
  「棒球。」
  肯拉德双手抱胸地问道,脸上还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我将剑放在膝上,就这样往后一倒,仰躺在床上。
  令人怀念的记忆。如今回想起来已经没有一丝愤怒,不过那还是一段令人有点心痛的回忆。
  「……那时的我也跟刚才一样,一抓狂就揍了教练,马上被迫退出球队。」
  「您说的是离开球队的原因吧?我现在问的并不是离开球队,而是您放弃棒球的理由。」
  「我放弃棒球的理由……对喔,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那就代表您还没有放弃吧?」
  「嗯?」
  「我的意思是,您还没有放弃棒球吧!」
  肯拉德就好像圣诞老公公还是魔术师一样,从手里拿出一个看来用了很久的圆形物体,泛黄的皮革上面,有着快要被磨断的红色缝线。
  「是棒球!哇,真是个大发现!原来这个国家的硬球和日本的长得一模一样!」
  「要不要去玩一下?看看丢起来的感觉是不是也一模一样?」
  从围绕在四周的建筑物窗上投射出来的柔和光线照耀着中庭。夜空中挂着一轮明月,熊熊燃烧的火柱,在地上排成了一道[x]的半圆形。
  观众只有站在各岗哨的卫兵而已。
  「感觉好像夜间赛呢。」
  「夜间赛?喔,就是Night Game吧?」
  「这个国家也有Night Game这个名词?哪里有举行夜间棒球赛吗?」
  「这里没有夜间棒球,与其这么说,应该说这个国家玩棒球的人非常少……只有我跟那些孩子们才有兴趣玩棒球……」
  从肯拉德手上接过来的东西,正是他个人珍藏的棒球手套。果然是野手手套,而不是捕手手套。算了,就将就着用吧,嘴里一边这样嘀咕着,一边戴上手套,将食指伸到手套外侧后,试着握了握那坚硬的咖啡色皮革。这只内野手套虽然样式比较陈旧,但是看起来几乎是全新的。虽然我爱用的是我心目中的恩师所使用的NETT手套,但是这个手套既不是MIZUNO,也不是DESCENTE。毕竟我们所生长的世界不同,这应该是我没听过的品牌才对。但是这个很眼熟的回力镖标志是……
  「……NIKE……不会吧?」
  肯拉德在离我十公尺以外的距离,使劲地挥舞着手。
  「陛下,我先投轻一点喔!」
  一颗很硬的球,「啪」的一声投进高举在我脸旁的手套里。皮革与皮革磨擦的感觉很独特。只觉得集中在手掌中的撞击所造成的疼痛缓缓漫延到了手肘。
  「真的是硬式棒球耶。」
  这不是废话吗?但还真让我有点感动。因为到目前为止,我只玩过软式棒球。
  右手握住硬球时,触感光滑得让我颇感意外。仔细一看,可以看到一些就快磨平的文字。虽然我看不懂魔族的文字,但是会在球上面写上名字,感觉起来不太像肯拉德会做的事,有点小孩子气。我慢慢将手腕拉到身后,轻轻地用手腕的力量将球传了回去。由于距离似乎没有我想象中的远,可以听到他的手套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这里日夜温差相当大,明明已经是春天了,但是吐出来的气息却还是白色的,就像电影「美梦成真」里面的一个场景。我们不停地相互接投球热身。我偷看了一下肯拉德的表情,确定他相当高兴后,我试着说:
  「我来蹲看看好了。」
  「蹲?」
  「没错。呃……你稍微后退六步。好,就这样,你就从那边把球投过来试试。」
  「这样很远耶——陛下——」
  「没差啦,我已经是高中生了!快点,把球丢到正中间,丢颗直球来吧!」
  我蹲下身子,将力量集中在脚底。肯拉德丢过来的球变成强烈的挖地瓜球,我一只脚跪在地上,将球接进两脚之间的手套里。以这种不象样的投球姿势所丢过来的球来说,这样的力量和球速已经相当不错了。
  「到底是谁教你那种投球方法的呀?」
  我边跑边将球丢回去给他,令人惊讶的是,以他这种投球方式投出的球速还算不差。
  「以你这种投法可以投出这种球速,实在是不简单喔!对了,你这种乱七八糟的投球方式到底是在哪里跟谁学的呀?」
  「没有任何人教我啦!只是去看过棒球比赛之后,就自己抓那种感觉而已。因为我都是从很远的地方看球,所以握球法和正确的投法还不是很了解。」
  「既然都有比赛了,那应该也会有练习的时候吧?所以也会有指导教练或者是学生啰?听好了,球是要像这样用三根手指头来握的。基本上是要把手放在缝线的上面……」
  「原来如此……呃,这样就可以投出很强劲的球吗?」
  「这是当然的呀!?像你这样把球抓得这么紧,如果球没有投出去的话不就糗大了吗?对了,你说的那个比赛,是在哪举行的?这个国家也有什么运动场吗?星期五晚上,人民的咻闲活动都足喝着啤酒看巨人队夜间比赛的吗?」
  「巨人队是中央联盟的,所以我不是很了解……不过陛下,这个国家是没有棒球的喔!我说去看比赛,并不是在我们国家里的事。」
  我一边说着别开玩笑了,一边将手套挟在腋下,还拿着肯拉德的手为他说明。你看,这就是四缝线的握法,手指和缝线交叉,球投出去就会有上升的感觉。与其听他谈论这个世界的棒球,还不如教他一些投球方法。
  「你做投球挥臂动作时有没有做重心移动?如果没有的话,你的脚就会重心不稳啰。做动作时,你的眼睛要直视目标,意思就是视线不要离开我的手套。你的步幅太短,非得要本人亲自投个几局,才能够找出最好的步幅,而且你投完球后手腕向后的摆幅也太大……」
  眼他讲解的同时,我觉得心情开朗了许多。抓着他的手或肩膀,依照嘴上的说明摆动,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内心微微地温暖了起来。
  「……当初就是这种感觉吧!」
  「什么?」
  「当初就是这样的吧!我被别人指导时也是这种感觉。大约是十岁左右的事情,有个职棒选手来我们棒球教室当一日指导老师。当时边哭边当捕手的我,也不知道是父亲的关说,还是刚好被抽到,反正那时候就莫名其妙地走进了那个练习场里。」
  当时我的体形并不是特别高大,也不算特别有活力。对光凭父亲的一句话就决定了自己守备位置的小学生来说,朝我飞来的快速球实在太可怕了,奔回本垒时可能会撞倒我的跑者也十分可怕。就算戴着面罩,球朝自己脸上飞来的感觉还是相当恐怖。我低着头,对着一个当捕手可能梢嫌瘦弱的职棒选手,坦承了自己害怕面对直球的事实。
  「如果说出自己会觉得害怕之类的话,照理说应该马上就会被认为不适合而被换下才对,可是那个教练还是让我继续蹲捕,而他自己也蹲在我的后面,仿佛要抱住我似的,用手帮我调整好手套的位置之后,就叫前方的投手投球。」
  一个身高一百八十公分以上的职棒投手,做了一个大动作并抬起脚来,以细长的手指将握在蓝色手套里的球朝空中推了出去。现在回想起来,那颗球一定是颗投成拋物线的超慢速球,但在全新的纯白色软球飞到我的手套里之后,我依然双眼眨也不眨地继续蹲在原地。
  「然后,教练就在我的耳边问我,会怕吗?这样就足够让我……」
  『你已经可以接到职棒选手投的球了。这样一来,你还会怕那些少棒选手吗?』
  我一边看着肯拉德的手,一边回想起那天吹的风。由于那个练习场当时还没有屋顶,阳光就直接照射在棒球帽上。
  「……那种感受——我永远也忘不了呢。」
  「类似对恩师的敬意吗?」  .
  「也不是什么敬不敬意的!只不过是我擅自把他当成恩师罢了,而且我只跟他说过那一次话,还倒霉到没拿到他的签名。」
  「但陛下是……恩师那队的球迷吧!」
  「这是当然的啦!有一阵子我手机的来电铃声还是那一队的队歌,球赛转播也一定会看到最后,周末都听广播,而且还加入球迷俱乐部到球场去看球。收集他的新闻剪报至今已经是第四年了,录像下来的带子也是一再增加……你是哪个球队的球迷?不知道这世界的队名是怎么取的?」
  只见肯拉德双手抱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波士顿红袜队。」
  「红袜队!?大家友和!欧雷纳诺(Rafael Orellano)?还是进铁队的沃克特(Bob WOlockt)、克拉克(Phil Clark)、罗兹(Tuffy Rhodes)!」
  「他们是谁呀?我没听过耶!」
  「他们是洋联的……在我那个世界中十分有名的红袜队出身的选手。什么嘛,这个世界也有同样名字的球队呀,也许真的有可能喔,不管是日本还是美国都有名叫老虎、巨人的球队。自己也常常搞混,像小熊对巨人,明明就是不同国家……」
  「因为巨人队是国家联盟的球队吧!」
  「连联盟名字也一样?而且连波士顿这个地名也有……不可能会那么巧呀……」
  仔细想想,这个男人真是有趣,竟然可以和自己谈得这么来.我抓着球,神情专注地看着肯拉德的脸。看着看着手就下意识地紧握住球,连食指也变了形。
  「云特他完全不知道的事,你却非常清楚。像旋转木马、我老爸的事……而且还知道红袜队……这是怎么一回事?刚刚你说过那些不是这个国家的东西对吧?那是哪里的?是这个世界的哪个国家,还是哪个人类的社会喜欢棒球?哪里有波士顿红袜队呢?」
  这是不可能的呀。
  「除了地球、美国、麻萨诸塞州以外,还有哪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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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这种道理呀。
  肯拉德手戴着手套将两手举起来,摇了摇头表示NO。
  「除了地球、美国、麻萨诸塞州外,并没有其它地方有。」
  「那么,为什么你知道?」
  「因为曾经去过。」
  「曾经去过?去过哪里?谁去过?」
  「因为我曾经去过波士顿。」
  去过波士顿?
  「不只是波士顿,我还去过许多地方。华盛顿、史坦顿岛、新罕布什尔州、奥兰多、魁北克、爱丁堡、韦尔斯、杜塞道夫、瑟堡等地。我为了守护陛下的灵魂,到过陛下所生长的世界去。」
  地球之旅(注:在日本极流行的旅行导览系列书籍),从异世界来的旅人编。
  「十七年前,您前世的伤痛完全治愈后,我守护着陛下已经回归纯净的灵魂,到了您出生的美利坚合众国。在那里我发现了棒球的乐趣,看着未来的魔王平安出生后,才回到这里。陛下的母亲大人是一个坚强的人,都已经快要生产了,还会对出租车司机破口大骂……」
  「难道……难道说你是帮我取名字的那个人!?」
  「我从来没想过我取的名字会被采用……」
  这么说来,这十五年来我一直被取笑涩谷有利原宿不利,有百分之二十是他的错。剩下来的就是决定我名字汉字的爸妈他们的错。
  「如果就如你所说,当我还在我母亲肚子里时,就已经和你有过接触了?」
  「正是如此。」
  真是一段妙不可言的对话。他现在的模样和我母亲十五年前遇到他时没什么两样,在因缘际会下帮我取了名字的人如今正在我面前微笑,而且还称呼我为陛下。
  「这已经等了我十五年了。」
  他把手套取出来后,夹在腋下,将我的手和球一起握住。
  「等待着能和陛下重逢的那一天。」
  我在左脑的词汇数据库里虽然已经准备好「谢谢你这些年来情同父母的照顾」这句陈腐的谢辞,可是看到他那种表情,我不理智的右脑还是战胜了左脑,已经想不出该说什么了。
  「……你明明就是帮我取名字的人,还叫我什么陛下!」
  「有利。」
  你看,谁叫你帮我取了这个名字!这时候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不得不以破嗓子继续抗议下去。其实现在我的心里是很感动的,不由自主就感动了起来。
  「还有,不要用像是遇到失散已久的兄弟般的口吻说话!因为实际上,我们不过是昨天才刚认识。虽然你知道我的名字,但是对我来说,我也只听我母亲说过共乘出租车这件事而已。如果那个时候,你的行李还是其他东西上面写着你的名字的话,或许我妈妈就会记得你的名字,你看,就像这颗球。」
  我把手里紧握的球凑到他眼前。
  「就像上面写着自己名字的棒球一样。」
  「……那个不是我的名字喔!」
  什么?
  「这个手套是我原本就打算要带回去而买下来的,但是球却是在球场上拿到的。并没有特别拜托他们,一个远征而来的年轻选手就说『我帮你签个名吧』,然后就拿给我了……」
  「你你你你你你在搞什么呀,你拿了一个伟大的大联盟选手签名球和我一起玩接球!?是、是谁的签名!?」
  就算知道快消失的文字写的是英文,也已经无法辨认了。如果是大联盟的超级明星球员的话该怎么办?
  「什么,那个人比陛下还伟大吗?」
  「这这这是当然的呀!?三年来都是候补手的我,将目标放在前进甲子园已经很厚脸皮了,而且就算是甲子园,也比不上职业选手呀……啊啊,果然棒球在这个世界还没有很盛行啊!」
  「的确不盛行,而且,根本就只有我跟那些孩子们在玩而已……」
  「也就是说,现在我是这个世界的一流选手啰?比赛时会成为先发选手?我会被称之为真魔国的铃木一郎?不过我是捕手,所以大概会被称为像是未来的伊东之类的吧!」(注:伊东勤为前西武当家捕手,引退后西武每个起用的捕手都被誉为「POST伊东」。)
  「我看不只是这样喔,陛下肯定是选手兼教练兼总教练兼裁判,还是球团老板。如果球队是国营的话,国王应该就是老板了吧!」
  「国王吗?国王是吧,这样的话当魔王好像也不错耶!」
  肯拉德直视着我,瞇起淡棕色的眼睛对我说:
  「太好了,陛下的心情总算好起来了。」
  我心情没比较好啦肯拉德,总觉得心里的一颗大石头还在那起起伏伏的。
  「嗯,既然我是国王,我们就把棒球视为这个国家的国球,你觉得如何?建一座涩谷有利记念体育场,或是来举办第一届涩谷杯之类的比赛!」
  我开始动起歪脑筋了。


[ 此贴被奇跡のかけら在2011-06-01 19:38重新编辑 ]

637

主题

177

存在感

36

活跃日
喵~离线 无限制招收苦力中

未验证团员

4楼
发表于 2011/02/08 | 编辑
  6

  一只鸟从窗外飞过。
  正当我想呼吸一下没有被污染的新鲜空气而将窗子打开时,一只有着蔚蓝色的羽毛和橘色尾巴的鸟,从阳台旁边飞了过去。没想到空有美丽的身躯,发出的叫声却不祥到令人厌恶。
  早餐似乎可以各自在房里用餐,我狼吞虎咽地将送来房里的面包和干酪往肚子里塞。对于爱运动的人来说,吃东西是重量不重质。用最高级面粉做的东西,不如一百元面包吃到饱来得吸引入。所以昨天那块生牛排,根本就不够补充我身体所需要的热量。
  光是主菜我大概就吃了三人份左右,这时突然看到云特消瘦的脸庞出现在我眼前。不管是头发还是衣服,都整齐得像他平常的样子,但是看得出来他的两眼通红、黑眼圈也跑出来了。我一边将第四杯的牛奶倒入红茶里,一边举起右手向他说早安。
  「陛下,早安。您看起来精神饱满、容光焕发呢。」
  「我倒感觉你没什么精神耶,一副昨晚没睡好的样子。」
  「是的,我一直在想……有关您今天要决斗的事,还没想到比较好的方法,天就亮了……」
  「那件事啊,我也想了一下。」
  努力思考后,我想到一个比什么都棒的战略。如果靠这招还会输的话,就没有什么项目能赢了,这可以说是我的最后武器。
  「肯拉德还没起床吧,我想跟他借点东西说。」
  「他今天一早为了要筹备一些东西就上街去了,大概中午就会回来。话说回来,陛下您打算怎么做呢?沃尔夫拉姆虽然比他两个哥哥都还要娇小,但是他的剑术也相当不错。加上他母亲的关系,所以他的炎术在国内是首屈一指。如果用错方法的话……」
  云特用着比当事者还要沉痛的声音欲言又止地说着。
  「你不要用那么沉重的表情说话啦!你昨天不是才说过很少有人死于决斗的吗?」
  「我说过,的确是有说过,但是……」
  「对我来说,你能想到的方法都不适合我,我并不打算用剑术或魔法来决胜负。这时就得用战术了,用·战·术。我得迂回地攻击对手才行。」
  「那么您到底要用什么武器来……」
  没过多久,太阳就已经高挂空中了,只听到中午报时的管乐声响起。我抓住这个机会拿起我的指针G-SHOCK调整时间。我以调整手表来打发一阵子时间后,就跟着催促着我的云特走出了房间,并且向从街上回来的肯拉德借了一点东西。
  依照约定来到中庭时,发现哨兵人数被减到最小限度,仿佛是为了避免让更多人窥见这场秘密决斗,位于正面的窗户也早已被关上。洁莉夫人已经在阳台上的贵宾席上坐定,一看到我就开心地向我挥手,古恩达双手抱胸靠着墙,而我的决斗对手沃尔夫拉姆,则是傲慢地坐在椅子上翘着腿。
  因为他有点神经质,所以对手迟迟没有出现,应该会让他坐立不安。让他心情浮躁而没办法集中注意力的战术就是「我等你很久了,武藏」大作战(註:宫本武藏与佐佐木小次郎相约于岩流岛决斗时故意迟到,令个性急躁的小次郎焦躁不已而失手,因此致胜。)。是相当奸诈的战术。
  「我一直在想象你被我打倒后,哭着求饶的样子。只要这么一想,即使是等待的时间也会感觉相当愉快。」
  沃尔夫拉姆的心情还是很平静呀!?看来宫本武藏作战彻底失败。
  「我可不见得会输!十五年来,一直沉睡在我身体里的格斗天份,也许会在此时一举觉醒呢。」
  现在变成是我在浮躁了啦!要冷静,冷静点呀。
  我用蜡笔在石地上画了一个圆圈,接着我在圆圈外开始做热身。只见沃尔夫拉姆的脸色大变。
  「为什么脱衣服!?」
  「你在说什么话呀,你也快点把衣服给脱了。」
  「我也要!?」
  「没错,因为相扑的制服就是『*』呀!」
  为了这个理由,我跟肯拉德借了一件新的内裤。因为一般款式是四角内裤,有钱人和贵族则把绑绳内裤当成标准穿着。像沃尔夫这种不折不扣的贵族,应该可以确定他穿的是绑绳内裤吧!我并不想看他穿内裤的样子,因为那种内裤似乎很容易脱落,双方在比试的时候说不定会被扯下来;这就是我打的如意算盘,因为相扑有一条规则是,只要在土俵上被扯下内裤的那方就算输。
  「所谓的相扑,是男人与男人穿着兜档布,拉着彼此的兜档布决胜负的超重量级格斗技。只要脚踏出土俵外一步,或是身体除了脚以外的地方碰到地面就算输。是一个历史悠久的传统运动。」
  「兜檔布?土俵?」
  在有利阵营里连云特都是一脸困惑。只有肯拉德能够理解的说「啊啊,是日式相扑摔角」。他在美国也许曾听过一点有关相扑的事吧。
  「喂,还不快点脱!」
  「为什么男人和男人,要、要、要裸着身体抱在一起比赛!?」
  「没错,肉体要碰撞,汗水要飞溅。」
  「开什么玩笑!你竟然要我跟你进行那种既野蛮又*乱的比赛!?」
  「*乱!?你可别说这么失礼的话,这可是日本的国技耶?总比杀来杀去的决斗来得好吧!」
  洁莉夫人在阳台上大大地挥舞着手。
  「人家呀,好喜欢这种竞技比赛呀!」
  还送出了热情的飞吻。
  「……真没办法,那你就穿着衣服来比赛啦!快点踏进土俵里。」
  沃尔夫拉姆不知道是不是以为相扑是一种普通拳击竞赛,以一副很跩的样子进来土俵里。当然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用云龙型(注:日本相扑进入土俵的方式之一)进入土俵也很无趣,所以我只脱掉衣服就进入了土俵。
  「就算我以相扑的术语说预备——开始,你应该也听不懂吧……那么,我们就用刚刚那个喇叭声来当开始的讯号。听好喔,一次决胜负喔,沃尔夫拉姆……先生。」
  总觉得自己真没用,竟然还称呼他先生。
  很快的,瞭望台依照指示,用高亢的喇叭声宣告比赛「开始」。
  一开始就放低姿势的我先抬脚行动,用力往毫无防备的沃尔夫腰部推了过去。我抓住代替兜档布腰带的皮带,胜负在这一瞬间就决定了。连双方互相抱住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喝!」
  「……呜!」
  我明明没打算绊倒他,没想到他已经往地上倒下去了。
  「……咦?」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愕然地张着嘴摔倒在地上的美少年,他的正上方是一片蓝天。前两天的我,也有和他一样的感觉吧,真是同情他。连憎恨或敌意都忘光光地躺在地上的沃尔夫拉姆,与其说是魔族精英,不如说是被恶魔给欺骗的天使。但我不该同情他,这下我才慢慢回过神来。难道说,我赢了?相扑的规则是身体除了脚以外的地方……碰到地就算输。
  「哦耶!我赢了吧!?我获胜了吧!」
  我问了一下裁判,只听到YOU WIN两个字。
  「我赢了!我赢了!我赢了!呀呼!」
  「陛下!您真是神勇无比呀!」
  云特的泪珠滚滚而下,失去理智地把我紧紧抱住。
  「看来我的战略成功了,可见不用点脑筋是不行的。」
  「这场比赛,双方都没有流一滴血,可说是在陛下的慈悲心下进行的决斗,想必将成为我们魔族永远的佳话,让万世人民传颂吧!」
  「佳话?我倒觉得有可能会变成一则笑话呢。」
  「希望这件事能就此落幕。」
  自始至终都很冷静的肯拉德伸手扶起弟弟说道。沃尔夫白皙的肌肤转眼问泛红,一把将他哥哥的手给挥开。
  「这哪叫决斗啊?」
  「沃尔夫拉姆!」
  「我们怎么能用异世界的竞技规则来决定胜负!」
  看来根本不需要同情他,他完全不认输。屈辱为愤怒火上加油,将败北的事实燃烧殆尽。
  「你给我听好!你打算要成为这个国家的国王对吧!?那就给我用这国家的胜负方式决斗!是魔王的话就要像个魔王的样子,要用魔族的决斗来分胜负!」
  「等一下喔,是你先说方法由我挑的吧!现在你都输了还想怎样?你是不甘心对吧?这样一点也不像个男人哟!」
  「吵死了!谁去把我的剑给拿来!」
  一名士兵跑了过来,我因为非常惊慌的关系,连声音都哑了。
  「喂喂,等等,等一下,别这样,用那种刀可是会出人命的。我认输就是了,你别太认真啦!」
  「你是说,刚刚那场低能的决斗,你没有认真在比试吗?」
  「什么叫低能的决斗!」
  愈来愈像在说双口相声了,此时云特跳出来说些公道话。
  「沃尔夫拉姆,决斗的条件是你提出来的不是吗?如果你还要做这些无理取闹的要求,就连我也会看不下去。」
  「那现在怎么办?你要代替他来接受决斗吗?也就是说,这个以新任魔王自居的男人,在一对一决斗时,还要借助部下的力量是吧?」
  对于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我脑袋里主管情感以外的部分,开始做起一种前所未有的算计。也不知道这个聪明的想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是头袋里的……左脑还是右脑我也搞不清楚。只觉得在不知不觉间,我环视周遭的眼神……不,我甚至已经无法认清自己正产生什么变化了。我继续盯着决斗的对手,并向站在一旁的肯拉德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我当上魔王,我是说万一啦……。这样一来,他是不是就会成为我的人马?」
  「这是当然的。」
  肯拉德深深点点头,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在替弟弟说话。
  「那家伙是怎样的人?看他恨我恨之入骨,会不会因为这样背叛我呢?」
  「并不会。」
  「也就是说,他是会为了完成大我而牺牲小我,愿意和讨厌的人在一起的人啰?」
  「如果你是说沃尔夫拉姆的话,那么不管对方是多么令他讨厌的人,只要是为了魔族,我想他最后还是会妥协的。他是以身为魔族为荣的人,而且希望魔族能继续统治这个世界。只要是为了这个目标,不管他多讨厌对方都一定会服从的。」
  「原来如此。」
  「顺便跟你提提古恩达的为人。他比谁都还爱这个国家,甚至比我更愿意为国家付出。只不过,他只愿意对魔族和真魔国付出。」
  他的心里似乎压抑着伤痛。
  「……这就是问题所在。」
  如果他的话可以相信,那么沃尔夫拉姆就是我的伙伴。就算在红白歌唱大赛里是敌对的,总有一天也会成为同一队的队友。我心中的算计和情感这下终于一致了。
  「我知道了,你去拿练习用的剑给我吧!看来他的怒气未消,只能快点解决这件事了。」
  被伤害的自尊心,大概只能靠真正的胜负来抚平了。
  「老实说我是剑道新手,所以不可能赢得了他。不过这次我输的话,我跟他就算打成平手了对吧!反正原本就没什么胜算,能扯平对我来说不就够了吗?」
  如果平手就能解决纠纷,就不会有那么多争吵了。
  「我就知道会这样。」
  肯拉德将挂在墙上的剑和盾取下来交给我后,出声叫了云特。在此同时,有位年长者也巧妙地说服对方换上训练用的武器。
  「陛下,请你放心吧!虽然看起来颇具攻击力,但是这种刀没有刀,是砍不了人的。即使头部被打到,也只会有点凹陷,是不会刺穿您的心脏的。」
  「我想如果头部有点凹陷,离天国大概也不远了……」
  肯拉德解开上衣的前两颗纽扣,用力地将挂在脖子上的皮绳项链给扯了下来。那是一个和五百圆硬币差不多大小,外围镶有银色边框的圆型石头。
  「陛下,这个给你。」
  是比天空还要湛蓝的石头。
  「这是狮子蓝吧!」
  「这是我的……朋友给我的东西。以前就听说它有某种守护能力,我今天早上去街上打听过后,发现它原本是一颗魔石,只对有魔力的人会产生效果。不管是运气也好,攻击也好,防御也好,如果能派上一点用处的话就好了。」
  「是要给我的?」
  「嗯。」
  故意咳了一声的教育宫插了进来说。
  「您在收取礼物时请特别注意。就算陛下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随意收下别人献上的礼物,就表示接受对方的忠诚。我或是肯拉德是没关系,但请不要在不知不觉的情形下随意增加随侍。」
  「不知不觉拿了礼物?怎么好像在选举似的?」
  我将它挂在胸前,感觉到圆石部份有一点温热。与其说是这个石头的灵力在发热,不如说像是坐上刚有人坐过的马桶的感觉。我用右手拿着昨晚第一次摸到的剑,用左手拿着盾,站在坚硬的灰土地上。
  沃尔夫拉姆没有拿盾,他用两手握着剑,像是站在打击区里的铃木一郎般紧盯着我。
  「那个真的是训练用的吗……」
  与其说是剑,不如说像一只活生生的太刀鱼,或是冷冻过的新卷鲑鱼。光是挥舞那种东西的冲击力就足够形成一支场外全垒打了。看得我还没开始决斗腿就软了。
  「我,我可能很快就会Give Up,如果我被打中,又好像有话要说的时候,就快点帮我丢毛巾吧!」
  「Give Up是什么?丢毛巾又是为什么?」
  肯拉德突然用美国人的风格回答:
  「OK!有利。」
  「准备好了吧,异世界人!」
  不要随便乱取名字,没有那种称呼吧!
  「我的名字叫涩谷有利,可以的话,你要加个『大人』我也不反对。」
  「开什么玩笑!」
  两人的比试突然间就开始了。朝我冲过来的沃尔夫拉姆,大刺刺地挥舞着新卷鲑鱼,用力地挥了过来。我在一瞬间反射性地往正下方移动,身体中央则用盾来挡着,顿时感受到一股像是被铅球击中的冲击。在外野处有人拼命的大喊:
  「陛下!快点避开,身体快避开!被打中正面是很危险的!」
  「你不要随意给建议呀,云特。不习惯的人如果手腕受到攻击,只要一刀骨头就可能被打断!虽然这是本能反应,不过陛下的判断是正确的!」
  其实我并不是出于肯拉德所以为的理性判断,不过是多年来的习惯罢了。总之就是用身体的正面去抵挡,再怎么样也要让球在前面落下来,绝对不可以漏接。我不过是在尽我捕手的本分罢了。
  可是这里不会等我把球传回去,马上又展开了另一波攻击。是一个从上方过来的快速直球。冲击力并没有被盾完全吸收,将我的左腕和肩膀震得发麻。接下来是右侧,然后又是上方的一击。
  「怎么啦,难道你不会用剑吗!?你的右手不会动了吗?还是被吓得动弹不得了?」
  「少啰嗦!」
  冷静点,不要慌呀,涩谷有利。
  迎面而来的是沉重的铁制武器。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划出一道又一道银色的流线。冷静、手腕很痛、保持平衡、重心放低、气势还不够、寻找着可以攻击的缝隙、姿势向前倾、有机会转换成攻击、就像剑道喊的面、面、身体、汗水跑进眼睛里、面、面、身体、眼睛感到有些刺痛。
  谁说我害怕了?不过剑挥到我眼前时还是会怕……剑从我的上方挥来,我已经……。
  你已经可以接到职棒选手的球了。这样的话,你还会怕那些少棒选手吗?
  回想起那天的风。
  没有可以遮阳的地方。
  我已经不怕了。
  「你的速度没什么好怕的!」
  「你说什么!?」
  我大胆地抛出盾牌,顿时让对手失去了平衡。趁这个空档,我两手握住剑柄,像在保护自己似地往前挥舞。
  「啊啊,陛下把自己的盾牌给丢了。这场比赛已经不用再看了啦肯拉德,不管是毛巾也好,还是尿布也好,快点丢给陛下吧!」
  「还没喔,陛下已经掌握到沃尔夫拉姆的攻击节奏了。正因为对方使用的是根据模板打好基础的攻击方法,所以可以预测下一次攻击的位置。你看,虽然不是很容易,但还是挡到了,而且我根本就没带什么毛巾过来。」
  「啊!?」
  正如肯拉德所说的,我已经可以掌握到他接下来要攻击哪里。只不过这并非是范本还是基础的问题,而是因为我了解敌手的性格。
  他连吃东西的顺序都不曾改变,而且没有一丝脱序的演出。这场决斗也是打从一开始就一直用同样的攻击节奏。这和球速没有缓急之分的投手,终究会被抓到投球点,而被打出安打是同样的道理。
  我们两人的刀锋在脸前相接,摩擦出的火花让我咬紧了牙关。握在球棒最底端的小指头,被最后一阵振动震得有点麻痹。
  「……如果我是总教练的话,我绝对会把你换下投手丘,因为你投球的节奏从头到尾到都一模一样,像你这种没有什么技巧的投手……」
  沃尔夫拉姆从旁边重新做好攻击的姿势,应该会比其他动作多花数秒钟才对。这时候我同时举起右脚与肩膀,站稳脚步,将剑呈四十五度倾斜。
  我身体往后拉,左脚在对手往前踏出一步的同时动了起来,在球棒,不,是刀与刀相接的那瞬间加注姆指的力量,腰部保持固定,但上半身也不因急着出刀而往前倾,继续让身体的轴心维持固定。
  「……!」
  最后再用力挥击出去!
  只听到熟悉的铝棒般锵的一声,我的两手从手腕到关节感觉到一阵激烈的疼痛。接着冲击转为震动,就像在传输摩斯密码一样传到了肋骨,甚至腰骨。
  沃尔夫拉姆手上的巨大武器飞了出去,发出了沉重的声音刺进了地面。
  「……好耶!」
  现在的感觉就像打出再见满贯全垒打,但其实只到二垒方向飞球的距离而已。敌人身上已经没有武器了,如果要在处于劣势的情形下寻找折衷方案的话,那就是提出停战。
  「……我已经没力气再比了,你就放过我吧,如果你答应的话,今天我们就算平手……哇!」
  我仰头一看,脸色苍白的沃尔夫拉姆的右手摆出仿佛握着篮球的姿势,只有中指微微地向外倾斜,手中还有个橘红色的火球。
  「沃尔夫拉姆!」
  云特大叫着。
  「陛下还没有学到魔法!你不能因为自己输了比赛,就使出自己最在行的炎术呀!」
  「我才没有输!」
  「我、我不是说算平手也可以吗?」
  「没有平手这回事,一定要打到某一方不支倒地为止!」
  美丽的脸孔因愤怒而扭曲,这位魔族王子伸出了右手。
  云特似乎在大声念着什么咒文,但他们的头上不过出现一些零星的小火花而已。看来他们正在用平凡人的我没办法想象的方法在战斗着。
  「古恩达,你为什么要捣乱!?不赶快阻止沃尔夫拉姆的话,陛下就会……」
  「在捣乱的人是你吧!现在正是见真章的好机会。如果他是真的魔王,一定不会被沃尔夫拉姆打倒的。」
  「但是陛下尚未与魔法要素订下盟约……」
  「魔力是——」
  打断云特的话的古恩达,离开墙壁面向着他,英俊的脸上还是那个一号表情的臭脸。
  「魔力是灵魂的资质,不管有多用功,并不是想学就学得会的。如果他真的是魔王的话,就算没有签订盟约或是学习魔法,所有的魔力要素也会跟随着他,不是吗?应该会拜倒在那高贵的灵魂之下呀。」
  那些外野的谈话我就只听到这里为止,因为现在并没有时间细听。我应该是真正的魔王吧,不,就算我真的是魔王,也根本没有自信可以赢得了这场火炎躲避球……。
  「隶属于炎的所有要素呀,听从屠杀了创世主的魔族差遣吧!」
  先把这一段台词背下来,将来也许会有用吧!但是,现在可不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开始跑了起来。逃吧!快点逃!一定有反击的机会,只能快点逃到这颗火球砸不到的地方,能多跑一步就算一步!
  「顺从我心,听从命令!」
  我偶然地往前跌了下去。已经变大的火球,掠过我的头部砸到了墙上。头发烧焦的那种令人讨厌的独特味道,刺激着我的嗅觉。
  我会没命的!被那种东西打中的话,肯定会没命的!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虽然我已经决定奉陪你们一直到END字样出现为止,可是为什么非得像被人暗算似的,败在这种非科学性的火炎之下呢!?
  肯拉德拔出自己的剑,将银色的刀刃对着古恩达。
  「古恩达,快解除你的魔法障壁!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算杀了你,我也要去阻止沃尔夫拉姆!」
  「就算杀了我?你看起来很认真嘛,肯拉德!」
  「我是认真的!」
  沃尔夫拉姆也是认真的。这次不是火球,从他弯曲的中指上面,产生一阵空气乱流。指尖燃起了血红色的火焰,只见这突然问浮现的火焰化为一只狼一般大小的的红色巨兽。那巨兽全身上下都是火。
  「那什么东西呀?」
  睑上带着冷笑的沃尔夫拉姆,放出了这只面孔狰狞的猛兽。
  那到底是什么?这样一来我用相扑取得的胜利又算什么!?如果最后还有这项逆转挑战的话,之前干嘛还要那么辛苦!?
  我拼了老命奔跑的距离,那只魔兽只花三步就到了,我只能呆立在那看着牠跑过来,全身无法动弹。就算现在想逃跑,也会马上被那只四脚魔兽追上吧!现在的感觉与其说是害怕,其实更接近「怎么会有这种事」,只能张着嘴呆立在原地。
  在魔兽以前脚当武器进行攻击的那瞬间,我的头马上往下闪。那只魔兽以相当接近的眶离越过牠的猎物,速度快得根本停不下来,直往后面那道墙壁冲。
  糟糕的是那里有个走廊,有个人正小跑步经过。我猛然转过头去,大声地想把危险讯息传达给她。我看过她,那个女孩就是昨天帮我拿换洗衣物的人。
  「危险!」
  「……啊!」
  我、肯拉德还有云特,所有人都晚了一步。
  燃烧着的魔兽就这样一路冲过去,少女还来不及发出惨叫,就这么被撞了出去。同时,那只攻击到错误目标的狼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是……」
  附近的哨兵慌张地跑过去。我右胸肋骨某处好像断了似的刺痛。呼吸也变得有点困难,连心跳都变得很沉重。
  「这就是你所谓的决斗吗!?」
  一股热气从不知是腰部还是腹部的某个体内深处扩散了开来。那股直往神经末梢冲的力量,在我的后脑勺发出了警报声。
  「殃及一个无辜的女孩,这就是你的决斗吗……」
  纯白的烟雾在我眼前散去。
  看不出她是否还活着。
  终于……。
  终于什么?
  我就这么失去了意识。




  7

  原本晴朗无云的好天气突然出现乌云,在中庭的上空形成一片阴影。激烈的豪雨拍打着石地,几乎让人无法呼吸。好不容易睁开双眼,映在眼前的画面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沃尔夫拉姆的有利。
  「……陛下?」
  云特战战兢兢地说着,但我连头也没回过去。
  不只是语气,连嗓音也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肯接受自己失败的事实,无视于比赛规则的失控行径,因而连累了这位无辜的少女,即使如此你还是执迷不悟,只为了满足你贪求胜利的私欲。」
  「你,你干嘛用演员的口气说话?」
  「这就是你所谓的货真价实的决斗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绝不能让你再这样放肆下去。虽然流血并不是我的目的,但我不得不斩了你!」
  「什么!?」
  虽然说要斩了他,但是有利用的武器并不是剑。
  「受死吧!」
  就像沃尔夫拉姆所使用的炎兽一样,他的指尖也开始施展起魔法。出现了和倾盆大雨一样是水蓝色的两只龇牙咧嘴的蛇。
  「该怎么说呢,这不太像是魔王会使用的法术呢……」
  「先不管这个,陛下是何时和水的要素签订盟约的呢?而且连一句咒文也没念,就可以操作粒子,这简直是比登天还难的绝技。明明完全没教过陛下,为什么陛下会使用这种……」
  古恩达以一副根本没在听有利派的人对话的表情,一个人喃喃自语着:
  「原来如此,看来他的确有着魔王的灵魂……」
  闪闪发光的半透明蛇腹上,隐约可以看见用汉字写的「正义」两个字,用错地方了吧?浮在空中的两条蛇,将视为猎物的魔族给卷了起来。沃尔夫拉姆发出了不像他会发出的惨叫声,试图挣脱地一直抵抗着。他的指尖上数度冒出火焰,但是每次都被这场倾盆大雨给浇熄了。这就是炎术使用者敌不过水术使用者的证据。依照施法者的层级和实力所展现出来的要素,才是决胜负的关键。
  「放开我,可恶!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臭家伙,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何方神圣?难道你不认得我的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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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就像在演古装剧。
  「你为遂行己意而夺取无辜少女的性命,实为天地所不容!」
  「呜……」
  当这两条蛇(正义一号、二号)正准备处决沃尔夫拉姆时,一个士兵高兴地大喊着:
  「哦~她醒了,身体也没什么大碍。」
  少女在士兵的手里恢复意识,并睁开了眼睛,小声地呻吟着,并用手触摸自己的脸。
  「……我……我怎么了……」
  有利和沃尔夫拉姆也都看到了那名少女。沃尔夫拉姆似乎不想为自己多做辩解。想杀就杀吧,虽然被只有外表长得还算不错的小鬼取走自己的头颅是很屈辱的事情,不过与其跪着乞求饶命,还不如像个武士一样坦荡荡地迎接死亡。
  原本缠绕在他脖子上的水蛇,突然很快地蒸发得无影无踪,他顿时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连炯炯眼神都变得异于常人的有利,手指着沃尔夫拉姆放了一些话。
  「沃尔夫拉姆你给我听好,从今以后要给我好好地重新做人!皇帝也是通人情的。」
  「人……人情?」
  自称皇帝的有利,往泥水中倒了下去,溅出相当大的水花。




  8

  不知是谁帮我把身体洗干净,把我抬回房间,抱上了床上,还帮我盖上了毛毯。
  然后,有个人在我梦中窃窃私语着。
  棒球?如果要玩棒球的话就要当捕手,如果足球的话呢就是当Game Maker,总之就是要担任能够指挥整支球队的守备位置就是了。当然,如果是总教练的话那更好。
  小学生怎么可能当总教练?
  对耶,真可惜。好吧,有利,你去当捕手。如果你不做出开始投球的手势,比赛就无法开始啰!
  「……如果我不做出指示……比赛就……」
  「您醒过来了呀!」
  我隐隐约约看到白色天花板,再稍微往旁边看,还可以看见一头十分美丽的灰色头发。这个人紫色的双眼有点湿润,带着一个喜极而泣的微笑,抿着嘴唇看着我。
  「……我……我死了吗?」
  「请您不要说那种不吉利的话。全国上下一度曾十分担心陛下的龙体,大家都诚心诚意的替您祈祷着。」
  「太夸张了啦!」
  云特以一副认真的样子耸耸肩说着。
  「一点也不夸张,陛下您已经睡了三天了!」
  「三天!?」
  「没错。不过御医说了,从今天早上开始睡眠就恢复正常了,只要从疲劳中恢复之后,陛下自然就会醒来。至于您全身上下,并没有任何异状。」
  「我想也是,因为我肚子好饿喔!」
  现在回想起来,我被那个火焰怪物打倒后,身上竟然没有明显的伤口或是烧伤。是我够强壮呢,还是有谁丢出了毛巾呢。
  「当陛下施展水术时,不只是我,连古恩达和肯拉德他们都相当惊讶。您是何时和水之要素签订盟约的呢?而且那两只幻化出来的蛇,形状还那么地美轮美奂,到底又是何时……」
  「水之术?要素、盟约?你在说什么啊?啊啊,对了,那个女孩没事吧!?就是那个被火焰狼撞到的女生?」
  「啊,她没事,还好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因为在沃尔夫拉姆的火焰狼撞到她之前,古恩达已经替她施了一层障壁,所以她只是被轻微的波动所产生的冲击力给弹了出去而已。」
  是古恩达?原来他的人还不错嘛!
  「原来是这样,那太好了。我一直很担心,如果那个女孩被火烧伤的话该怎么办,难道都是我的错,是我造成的吗!?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就有一股莫名的热血直冲脑部……对了,我是怎么被干掉的?」
  「被干掉……不是这样的,陛下绝对不是被干掉……」
  「没关系啦,你不用安慰我。因为本来就是没什么胜算的比试嘛!我想一定是因为太恐怖了,让我连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搓揉了一下肌肉,伸展了一下身体的筋骨,并等待着肯拉德常讲的「我就知道会这样」。但是并没有听见这句话,因为他并不在场。
  「肯拉德呢?他怎么了?去工作吗?」
  「他是去工作了。其实是国界附近的村子里发生了点纷争,他和古恩达一起去镇压。虽然他知道陛下的身体并无大碍,但想必他仍然牵肠挂肚的吧!」
  原来像「牵肠挂肚」还有「来历不明」这些成语,不管在哪个国家都有。
  从打开门的另一头,传来一阵刻意的咳嗽声。
  只见恶魔王子沃尔夫拉姆,一脸愤怒地站在那边。他虽然真的是魔族的王子,但是对于被他狠狠修理了一顿的我来说,就只能用恶魔或是撒旦来形容他。就像什么地狱、HELL、血狱这类B级电影片名一样。
  云特难得地微笑了起来,并小声地告诉我:
  「在那之后,沃尔夫拉姆被洁莉夫人给斥责了一顿。」
  「如果那位夫人生气的话,我……」
  「云特,你不要多嘴!」
  被母亲骂过的三男踏着响亮的脚步声走到我的床边来,还故意不正眼看我,不自然的往斜上方望。
  「那么我就让你们两位年轻人独处一下吧。」
  留下这么一句寓意深远的话之后,这位老人离开了房间。等一下——不要只留下我跟他两个人——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是我低着头沉默不语,没想到对手倒是先说话了。
  「你还不够格!」
  沃尔夫拉姆用很粗鲁的态度打破沉默。
  「啥?」
  「你的确是有点本事、但那么容易就失去意识,看来还不够格当一个魔王。」
  这家伙两手交叉在胸前,下巴还向上仰,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
  「下次如果还想向我挑战的话,你得变强一点后再来!一两只那种小蛇,是没办法抵抗我的炎术的。」
  「谁在跟你说什么蛇呀?你不是被母亲骂了之后,才来跟我道歉的吗!?你干嘛一副这么了不起的样子,一点也没在反省嘛!」
  「为什么要向你道歉?」
  「因为你完全不遵守规则,还使用我一窍不通的魔法……啊……算了……」
  我想我最后一定是输了。不知道为什么,最高潮的部分我全忘得一乾二净,所以我大概是输了吧!虽然云特试着要安慰我。
  「算了,平手,就算平手吧!平手就可以了吧!」
  「什么叫平手!?当然是一直尽全力努力到最后的我胜利啰!输了就输了,没什么好丢脸的。哪一边是胜利者不是从一开始就已经很清楚了吗?如果被你这种人给打败,那我不就不配当十大贵族之一?」
  「……」
  我已经完全不想回话,只是叹了一口气。沃尔夫拉姆大概是心情变好了吧,还以敌人的身份为我讲解那天的事情。
  「但是你能把我的剑打飞是相当不错的技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种剑法,那是你国家的剑术吗?」
  「哪个?啊啊,你指的是满贯全垒打呀!不是啦,那并不是剑道,也不是武术。只不过是我偶尔会玩玩棒球,刚好手中的剑柄和球棒的握把很像,所以我才会用同样的握法,和平常一样习惯性的挥棒罢了。」
  「把手、球棒,是有利常用的武器名吗?」
  「不是啦!那个是像棒子一样的棒球用具,另外也有手套和球,投手将球投出去,打者负责打击,成功的话打者就会变成跑者,不过跑者也可能被捕手*。」
  「果然是你死我活的比赛呀!」
  「*并不是真的杀死对方的意思啦!那是一件很开心,很兴奋的事。」
  「我真不明白,用棒子打球有什么好玩的?」
  「啊啊——没有实际看过比赛,是不会明白棒球有什么好玩的啦!我正想说我玩给你看好了……不过这个国家的棒球人口,只有我、肯拉德和那些孩子……」
  「和我说话的时候,不要提到肯拉德产。」
  似乎只要说到有关二哥的话题,三男的心情就会变差。
  「肯拉德那家伙现在正前往他偏爱的人类村子去。」
  「咦?不是说去解决纷争……」
  我想起国境附近的孩子们。布兰登、郝威鲁、埃玛,还有另外两个不知名的小孩。
  「没错,就是我们借给难民居住的土地。因为现在正是麦子收成的时节,容易遭到周围的村子掠夺。而去年是丰收的一年,所以今年会特别危险。」
  我的血好像又沸腾了起来。血压毫无预警的提高,头晕目眩地出现耳鸣。明明我还坐在床上,怎么有种掉落到无底深渊的感觉。
  「怎么了?你很在意吗?对了,有利也有一半的人类血统。」
  「损害……会有多严重,规模会有多大……会不会有人伤亡,应该不是那么严重的问题吧……」
  「我没听过有哪种纷争没伤亡……怎么了有利,想上厕所吗?」
  「不是啦!」
  饿着肚子又脱水,让我觉得整个身体摇摇晃晃的,好不容易下了床,我开始找起鞋子。
  「我非去不可,去确认那些人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去哪?去国界吗!?你那么想念肯拉德吗!?」
  「我是担心那些孩子。」
  沃尔夫扫兴的说。
  「啊啊,原来是担心难民喔!」
  「吵死了,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谁说没关系!你打算穿这身打扮去吗?先换上整齐的衣服,再整理一下头发,看你头发睡得这么乱。还有,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至少等天亮后再出发,出发前多少喝点什么东西。啊,吃太多也不好,食物在肚子里晃来晃去也不太好受。」
  沃尔夫拉姆滔滔不绝的说完话后,朝门的另一头喊了一声。命令一个受伤少女以外的女仆为我准备食物和衣服。
  「好吧。」
  「好什么?」
  金发王子大人傲慢地说:
  「你不是想去吗?我载你去。」
  两人的关系明明就很不好,还亲切的说要载我去,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故意要让我从马上摔下去吗?这一定是要取我性命的阴谋。让他带我去真的好吗?会不会是陷阱?我的心在这数秒间纠葛在一起,沃尔夫拉姆则是一脸愈来愈跩的表情。
  「不会骑马的无能魔王陛下,载你对我来说就像是带了一个麻烦又多余的累赘,你实在是太没用了。像你这么窝囊的魔王,还真是历代魔王的第一人呀!」
  「别、别骂我窝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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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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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验证团员

5楼
发表于 2011/02/08 | 编辑
  9

  村子正在燃烧。
  接近破晓时分,我瞒着云特带领十位骑兵从城里出发。虽然和沃尔夫拉姆共乘一匹马,但是沃尔夫拉姆的骑马方式比较狂野,这趟路应该会比第一次骑马那天更辛苦才对。不过我已经慢慢地变成共乘马匹的能手了,再怎么颠簸的路程应该也不成问题才对。
  跟来的随从外型都相当不错,应该是沃尔夫拉姆自己的部下。原来如此,他选的应该都是相当正统的纯种魔族人。
  我感觉到上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俯视我,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不对,应该说一只骨飞族正跟在队伍的后方。为什么我可以感觉到它的眼神呢,头盖骨的眼睛部分明明只是两个小洞而已。
  「因为大哥也前往那个村子,所以我想纷争应该已经平定了,现在大概正在想着往后的对策吧!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对,可是呢,因为你实在太窝囊了,所以千万别离开我的视线。」
  「……不要再骂我窝囊了好吗?」
  不过,过了中午我们到达的时候,看到村子已化为一片火海,民房和田地都在燃烧。那大得吓人的火势,连天空的云都被染成了红色。士兵为了不让大火蔓延到森林,不停地跑来跑去,村民们全都跑出栅栏,聚集在一起。
  里头只有女人、小孩和老人而已。大家都哑口无言地呆站着,一个老婆婆哭着大叫着。
  「你刚刚不是说纷争应该已经平定了吗?」
  「真是奇怪,明明应该是的呀。」
  「那现在这景象要怎么解释?啊啊,该怎么办,火势太大了,他们没事吧?」
  我朝约有数十公尺远的村子前进,正想着先通过森林再说,就在这时候——
  「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呀,三男少爷。」
  从我们的背后应该只有部下们的地方,传来好像在哪里听过的声音,正用着看热闹的口气说着。
  「……美式足球·肌肉男!?」
  站在那里、带着三个随从骑兵的,是第一天遇到的「丹佛野马」。他的名字好像是叫……「阿达尔贝鲁特!」
  「唉哟,记忆力挺不错的嘛!当初我还觉得你只是个笨蛋呢。」
  「看起来像个笨蛋惹到你了吗?」
  只有我在和他对话,转头一看,发现马背上的美男子兵团全都吓得动弹不得,就连载我过来的沃尔夫拉姆,也是一动也不动地呆坐在马上。
  阿达尔贝鲁特慢慢地接近我们,看着沃尔夫拉姆的侧脸说。
  「你们真是太天真了。光靠这十个骑兵就想保护魔王?而且找来的还全是纯种魔族的人,很容易就会被封魔术给压制。在这时候,最少也要选一个不怕法术的士兵呀!」
  这也就是说,现在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被那个叫封魔术的法术给控制住了吗!?真令人难以相信,目的地都已经在眼前了。就像是明明就已经看到加油站了,可是油却用光而动弹不得的车子一样。
  「哟,我们又见面了,新魔王陛下。」
  「你好。」
  因为他并没有清楚表明自己的敌对关系,所以我也很暧昧地跟他打了声招呼。虽然他和魔族是敌对关系,可是对我却相当亲切。初次和他见面时,他不但帮我跟村子里的人解释,还教了我这个世界的语言。
  还有,他的全名是冯古兰兹·阿达尔贝鲁特,怎么看都像是魔族的名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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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那些人没办法动,都是因为你的关系?」
  「啊啊,应该算吧!这是我修行学来的封魔术。你为什么会在坐在他的后面呢?这个只懂得对母亲和大哥摇尾巴的三男少爷,你是怎么驯服他的?」
  我不觉得我驯服他了。不对,这个人和肯拉德也认识,而且从他刚刚的话听来,他应该是古恩达和沃尔夫的近亲。这样的话,为什么会是敌对关系呢?我的疑问随即脱口而出。
  「你其实是个魔族对吧?」
  阿达尔贝鲁特皱起眉头简短地回答:
  「以前曾是。」
  「那么,为什么你会跟他们处不好呀?为什么要刻意阻挠我们?」
  「因为我讨厌魔族。」
  讨厌?
  「因为我非常讨厌魔族,非常讨厌他们这些家伙的作风,所以我才会说要把你从肮脏的魔族手中拯救出来啊。来吧,被利用的异世界可怜人,快点离开这世界吧!」
  「你是为了……要救我……」
  「你不是突然间被带到这个世界来,然后被强迫当魔王的吗?所谓的魔王,就是人类的敌人。是让这个世界堕落、毁灭的恶棍。他们要你这种既年轻又善良的人类扮演恶棍,难道你不觉得过份吗?」
  我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他肯定我是一个人类。我只是一个平凡的高一生,不是云特或肯拉德或者是洁莉夫人所期待的那个拥有魔王之魂的主人。虽然我不断如此澄清,但就是没有人肯相信我。
  「他们需要找个人来当牺牲品,让他坐上魔王宝座当祭品,这个人最好是个完全不晓得抵抗或反抗,而且纯洁得像张白纸的少年。让所有与魔族为敌的人类,将这个人当成一切事物的元凶憎恨,就是他们要让你当魔王的目的。」
  「……我……」
  阿达尔贝鲁特在我耳边,一次,两次,三次地反复说道:
  「你是个善良的人类,所以封魔术对你没有效果,对吧?」
  「……对,我是人类……不是魔族……也不是魔王……」
  「不要听他乱讲!」
  沃尔夫嘶吼了起来,吓得我肩膀为之一震。
  「啊,咦,你,你能说话了!?」
  「千万不要听信他说的话!那个男人是……」
  不只是肩膀,震动绕过了我的腰部传到了手腕,沃尔夫拉姆全身不断地颤抖着,脖子上浮现出一颗颗的汗水。
  「那个男人……背叛了我们……所以要,要把你拉过去,当、当他的伙伴……」
  「沃尔夫拉姆,难过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说话了。」
  「够了没呀,三男少爷!」
  被称为叛徒的男人咻地一声拔出长剑,将剑指向魔族王子的喉咙。
  「不必勉强说话。因为魔力比较强而没被法术完全控制,反而是个损失。如果你能完全抛开意识,像你的部下一样,那就轻松多了!」
  将头转过去,发现我们带来的魔族骑兵们,个个就像喝醉酒一样,眼神飘怱不走的。
  自视甚高的沃尔夫拉姆,现在肯走是气到快脑充血。
  阿达尔贝鲁特马上补上一句:
  「你看吧,你最讨厌的人类们,正在将魔族的土地化为烈焰。沃尔夫拉姆,你好像经常说『人类哪有什么本事?那些微不足道的家伙,想攻击魔族根本就搞不清楚状况』呀!」
  「人类!?」
  坐在马上的我往前采出身子。    .
  只差一点就可以通过森林了。在树与树的空隙之间,我看到一幅绝望和憎恨交织的光景。从火焰的那一边,一支像箭的东西从火焰的另一头飞了过来。虽然不是剑与剑之前的肉搏战,但看来像是有人在互相攻击。
  母亲抱着孩子趴在地上。奔赴现场的士兵也纷纷弯低身子,拉着弓应战。
  一场战争正在进行。
  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我不停地喊着:
  「发生战争了,战争、真的、开打了。」
  像这种规模的战争,大概只能被称为纷争之类的吧!但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我觉得这里就是「战场」。
  「……是哪里和哪里,不对不对,是谁和谁?魔族和人类?」
  正要逃往森林里的老人,往后仰跳了起来,接着就直接趴倒在地上。老人的腰部被箭给刺穿了。他没有死,虽然有点距离,但是我却跟他四目相对。
  「为什么要用箭射他,他明明就不是士兵呀……怎么看都知道他不是军队里的人。他是这个村子里的居民吧,村民们不都是难民吗?」
  人们将魔族的土地化为火焰。
  但是,在那块土地上生活的,却全部是人类的老人、女人和小孩。
  惊慌与恐怖让我的声音变得有点颤抖。
  「你们这不是在和人类同胞作战吗?逃离到这里的孩子们过着宁静安稳生活,为什么人类士兵要攻击这个村子呢?」
  沃尔夫一脸痛苦的表情对着阿达尔贝鲁特大骂:
  「一走是你这家伙唆使的!」
  「我只是稍微给点建议而已。」
  就在我快要失去平衡的时候,栗毛马的身体稍微动了一下,红棕色的尾巴大幅度的左右摇摆。被称之为叛徒的男人眺望着这片惨状,并对我说:
  「不要忘了自己所信仰的神所教你的事。你知道吗,去年是创下记录的大丰收,他们国家却增税。如果今年也用同样的税率来征收,这样一来大家一走没有食物可以吃了。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看是要挨饿,还是要找食物。那些家伙请问我的意见,所以我才教他们这么做。他们的邻村正是这片让人憎恨的魔族土地。如果掠夺的是在魔族土地上居住、耕作的人类,神是不会愤怒的,也不会怪罪你为什么抢夺邻人的食物。」
  「可是,他们都是人类吧两边都是人类不是吗……」
  「不对,他们是不一样的『人类』。这个村子里的人是侍奉魔族的人类。只要是跟魔族有关的人,都不再会被视为同胞。」
  我两手紧握到姆指发痛,焦急地不断捶着大腿。
  「我不懂!」
  「你不懂也好。总而言之,我是为了将你带走而来的。你是人类而不是魔族,对吧?是从异世界被带到这里的受害者,只不过因为头发和眼睛是黑色的,就要被当成奉献给魔王的祭品。一旦你真的成为魔族,我就不会再当你是伙伴了。」
  阿达尔贝鲁特就像要帮助我似的,从马的左侧跳了下来。我和他隔着马伫立,两人之间保持些许距离。沃尔夫并没有转头望向我,便低声说:
  「去吧!」
  「什么?」
  「你也看到了,那家伙并不想杀你。拼命抵抗的话一走会受伤的,你就顺着阿达尔贝鲁特的话去做吧。」
  「可是,你们……」
  「别理我们!」
  我把话吞了下去。如果我将他们留在这里自己离开的话,他们会怎么样呢?沃尔夫拉姆再度低声说道:
  「有利,快走!」
  阿达尔贝鲁特慢慢地绕过来,向我伸出一只手。
  「真是识相呀,沃尔夫拉姆。他被抓走之后,你们只要再召另外一个小鬼来不就好了嘛!虽然说不小心让魔王候选人逃跑了,多少会被哥哥们责怪,但是顾好自己的性命还是比较重要。与其为了保护这小子而失去自己宝贵的生命,乖乖交人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沃尔夫拉姆轻轻地咬着下唇,就在我要伸出手的瞬间,他小声地说着。不过我觉得那似乎不是经由自己的耳朵听到的,而像是透过了其他东西传达到我的脑里似的。
  「……我会来接你回去的,我发誓。」
  就在一眨眼之间,我迅速地接收到数种感受与情报,指引自己该采取什么行动。不管结果会如何,顺应现在的情势行动是最好的答案了。
  不知道选择哪一个才不会后悔?
  「你把手伸过来,不会是叫我跟你一块骑马吧!」
  我一股作气地从马上跳下来,长时间骑马让我的脚和腰都痛了起来,因此不由得伸了伸腰。我假装要从阿达尔贝鲁特的部下当中找个骑马好手,往后方走去。
  「我不喜欢像你这种身材壮硕的肌肉男,因为会让我感到自卑。而且,不只是身材,连长相我都比你逊色!」
  「那么你想跟谁共骑,还是你打算一个人骑?」
  「一个人骑?你别开玩笑了!」
  就在说出最后的「开玩笑了!」的同时,我用力地拍打了早已神智不清的伙伴的脚。虽然他本人一点知觉也没有,但是他脚上的马刺却打中了马的腹部,苇毛马嘶叫了一声便向前奔去。看到那匹马跑走,其他马儿也跟着狂奔了出去。就连呆在一旁动也不动的马,被我一踢也随之奔驰起来。
  顿时四周充满了马蹄声,敌我双方人马混入十来头的马群里,往森林的出口奔去。
  沃尔夫拉姆的栗毛马也卷入其中,现场只剩我和阿达尔贝鲁特。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沃尔夫拉姆已经选出了最后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而且也只有你还没发觉到这一点。」
  不过,可惜的是成为最后一人的我,竟然连个防身武器都没有。
  「有利,我一直都是为你着想,才想把你从魔族的手中拯救出来。为什么你要辜负我的好意,做出那种事情呢?」
  「我已经决走要奉陪到底了,在这个看似恶梦般的主题乐园里。但是,我想奉陪的对手并不是你,我的球队并不需要你。」
  因为他并不在我的构思里头,所以立刻被我刷了下来。
  「喂喂,不会这么无情吧!」
  阿达尔贝鲁特提着巨大的双手剑朝我走来。
  「我一开始还担心会吓到你,特别提醒自己不要太冲动。早知如此,一开始就该拧断你的一只手来威胁他们,直接把你绑走就好了。」
  「右,右手是要丢球用的,请你不要折断我的右手。」
  「右手也好,左手也好,不过现在最直截了当的是……」
  看来我的选择一点也没错。
  「就是直接消灭你这个魔王。」
  「哇!」
  我发出了连自己都觉得很没出息的哀叫声。当一只又大又长的剑在自己的面前挥舞着,任何没有剑术经验的人一定都会受不了的吧!而且他的剑恐怕不是练习用的剑。不是恐怕,那的确是真正的剑。
  「你,你不是打算把我从魔族的手中救出来吗!?现在也还不迟呀!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你可以不用杀我,我们只要用走的,就可以逃离这个国家了呀。」
  「你不是已经决走要站在魔族那一边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我来说你就是个敌人。让魔族拥有一个厉害的魔王,只会让事情越来越棘手而已!」
  刀刃转向的声音,意外地响亮而沉重。
  「真王哪会开这种玩笑?」
  「那,那,那你就是骗我的啰!?我只是个普通人什么的,都是你随口说说的啰……」
  「当初我还以为我可以说服你的……」    
  阿达尔贝鲁特拿剑对着我,一步步朝我逼近。
  「可惜的是,你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魔王……」
  我的背碰到了干躁的树干,后面已经没有退路了。就算能闪过一、两剑,但是接下来还能闪过几次呢?这次的情况和与沃尔夫拉姆对决的时候不同,武器的杀伤力和对手的功力和自己相较都有天坏之别。
  一道由上往下挥的剑影落在我的额头上,我放弃挣扎地闭上了双眼。
  只感觉到一阵宛如快速球划过空气的振动,也听到了枯枝折断般清脆的声响。一些断掉的碎片掉落在跌坐于地上的我的手脚上。一个粗糙的球状物体辗转滚到我的膝盖旁,我试着慢慢睁开一只眼睛。
  「骨……」
  一直跟随着我的骨飞族,在阿达尔贝鲁特的一剑之下被「打坏」了。可能是脊椎骨直接受到致命的一击吧,整个身体几乎支离破碎地散落一地。它的头盖骨掉在我的膝盖上面,淡咖啡色的翅膀则仍在抽搐着。
  它是为了要保护我吗?  
  「骨飞,为什么呢……」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骨飞族会做这种事,竟然会拼上性命保护主人。呿,砍到一个恶心的东西!」
  「你说恶心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心里满怀着对骨飞的歉意,我紧握着他的一部份(可能是他的腿骨)站了起来。当然,我不认为这根骨头可以抵挡他的剑。只是,如果我乖乖闭着眼睛等死,那骨飞不就白白牺牲了吗?
  「你这家伙哪可能了解骨飞……」
  其实连我自己也不太了解。
  这时候阿达尔贝鲁特才露出他的本性,脸上浮现了坏蛋的笑容。
  「竟然会同情连思考能力都没有的生物,原来这次的魔王是个亲民派的呀!」
  「你闭嘴!我就是亲民派的,怎样?调降消费税还是我的政见重点咧!」
  我拿起骨头……武器的同时,看到一群即使把消费税降到3%可能都还嫌不够的勇敢骑士正朝这里逼近。那些人并不是白马王子,而是伟拉卿和冯比雷费鲁特卿的军队。
  
  
  「运气真差,对方人数太多了,况且现在也没有马,就算把你当[x]质,可能也逃不掉。」阿达尔贝鲁特如此说完后,在援军抵达之前就消失无踪。肯拉德命令几个部下追了过去,好像指示他们一定要查清楚他去哪里。绝对不能太靠近他,就算有机会也不能出手攻击,不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他们可能会被甩掉吧?」
  这时候我和肯拉德像外国明星般互相拥抱,不知道为什么,在一旁的沃尔夫拉姆朝着我抛出了一把沙子。
  「太好了有利,我还以为这次救不了你了呢!」
  「我也觉得太好了,还尝到了电影里的男生紧紧拥抱在一起的感觉呢。」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双方互相拍着对方的背部。这时候肯拉德用着发震的声音说:
  「对了,打中我背部的硬物是什么东西?」
  「喔喔那个喔?是骨头。」
  「骨头?原来如此。不过,陛下你拿着它做什么?」
  「这个嘛,本来想当棒子用的。」
  他放开我的身体,皱起眉头说:
  「难道说,你打算和阿达尔贝鲁特对决…」
  「我可不想眼睁睁就这样被杀掉。」
  「真是的,陛下,这可是和沃尔夫拉姆对决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的喔……他和沃尔夫拉姆的功力可是完全不同层级的!」    
  「真对不起呀,我和他的层级就是不同啦!」
  从栗毛马上下来的三男一脸气愤地踢着杂草。看样子封魔术的魔力被解除了,但是他的脸色实在称不上好。
  「你没事吧,沃尔夫拉姆?」
  「哼!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我才不担心你呢!」
  「他擅自将陛下带来此地,是自食恶果。」
  就算他被二哥责备,却看不出一丝羞愧。我急忙说出是我拜托他带我过来的,然后赶快转移话题。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能那么快就赶过来呢?」
  「以我来说速度已经很慢了。接近国界的村子正在交战中,而跟随在我部队后面的骨飞族得知自己的伙伴陷入困境。我之前不是说过吗,骨飞族拥有独特的传达能力、就算相隔一段眶离,也可以彼此感应。所以村子我就交给了古恩达,而在赶来这儿的途中,遇到了沃尔夫拉姆他们……」
  「对了!该怎么办呀?骨飞!」
  我将散落在树底下的残骸收集起来,并轻轻地将头盖骨放在中间。
  「可怜的骨飞……为了我竟然连自己的命也……真的很对不起,想必你也是有妻小的吧?」    
  说是这么说,但我还真不知道它的性别。还是为它做个简单的坟墓,好在它的忌日祭拜他吧。说起来有点对不起它,我用它的大腿骨,开始在草堆间挖起洞来。
  「啊啊,陛下请等等,不能埋了它。」
  「你在说什么呀,不能让骨飞暴露荒野呀!」
  「我会负责把它的尸骨收拾好的。如果你将它埋了,它不就没办法再飞了吗?」
  「啊?」
  「我的意思是说,骨飞族只要重新再组装过后,就可以和以前一样继续飞翔。」
  「它、它不是死了吗?」
  「骨飞族的生态,有很多地方是很奇妙的。」
  「真的吗?它真的可以像塑料模型一样拆装拼凑吗?那你们可别在不正确的地方装上不正确的骨头,让它变成新的生物哟——」
  「别担心,有专门负责组装它们的技术人员。」
  原来还有职业模型师呀!它能再度活过来的话就太好了。
  总算通过森林回到村子后,正在对那些来不及逃走的敌兵做出处份的肯拉德警告我务必注意自身安全:
  「虽然这附近已经乎息战乱了,但是还有残党仍然在抵抗。听好了,请您不要到我视线以外的地方,因为已经有不少人不小心被乱箭射死了。」
  「乱、乱箭?」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之前被乱箭射中的老人不知怎么了。我尽量待在肯拉德视线内,走向伤员集中的地方。    
  为了避开散落的火花而架起来的布,让人想起运动会救护站的帐棚。不过,帐棚底下的气氛并不悠闲,二十几个伤员就直接躺在草地上。就在我茫然若失的那段时间,还有伤员陆续被抬进来。
  这里不分魔族、人类、村民,每个人都在痛苦地呻吟、哭号着。
  一个一身浅蓝色肌肤的女子,正忙东忙西地来回走动着。拥有治愈之手的种族,云特是这样称呼她们的。这么说来,她是个医护兵吧!看来这个国家似乎不分男女,都必须赴前线作战。光就这一点来说,可以说是蛮进步的。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女子将脸往上仰,抬起头来看着我。外表感觉和沃尔夫拉姆年纪差不多,但她年纪一定比我还大吧!
  「不用了陛下!没什么大事,这里我一个人来就行了。」
  「但是不断有人被抬进来耶!」
  「这个……这个,我感到非常的抱歉,让陛下看到这么难看的场面。请陛下您先回去指挥士兵们吧!」
  我摇了摇头,并走进她的工作区域。
  「我一点也不觉得难看……大家都因为受伤而痛苦,再说我也不是那种可以指挥部队的人。」
  一个新的伤员被抬进来后,医护兵好像改变了心意。她递给我一个看似急救箱的箱子,指了指入口附近的男子。    
  「对不起,可不可以先麻烦您一下,那边的是轻伤的患者,请用这个药液帮他们消毒,而且一定要套着手套,布和剪刀都在这里。陛下,请问一下,您有治疗过伤兵的经验吗……」
  虽然没有,但是我应该不至于昏倒吧!」
  毕竟我也看过挨了触身球、滑垒受伤、被钉鞋刺伤的CASE。女医护兵这才一脸安心地离开这里,前去治疗重伤患者了。我在一个大腿被砍伤的男人身上大胆地涂抹消毒液,钉鞋割伤和这个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从伤口都可以看到里头粉红色的肉了。
  「你运气真差,刚好被砍到没穿皑甲的地方。不过你放心吧这个伤还满浅的,因为没看见你的骨头和肌肉。」
  手抖动了一下。
  「这样,陛下,有点浪费……」
  「什么叫浪费?救人这点药可不能省。请问一下,这个是伤药吗……?」
  少女对我点点头。我将急救箱里的[x]药膏大把大把地涂抹在纱布上,利用在健康教育课还是童军课里学到的技巧,用宽宽的绷带将腿包扎起来。我想这个男的应该会觉得浪费吧!好,下一个!我打起精神。开始治疗起受了撕裂伤或是灼伤的病患。
  虽然这些伤员还算清醒,但是对只在社团活动中受过擦伤和跌伤的我来说,这里毕竟是「野战医院」。处理了不少轻伤患者后,接下来轮到一个趴在地上的男子。
  男子背后被砍出一道斜斜的伤口,好在他穿着防刃服,所以虽然流了很多血,慯口却没有很深,就好像是被见人就砍的日本武士攻击的百姓。肮脏的领子上覆盖着明亮的棕发,一枚系在皮绳上的银色硬币跑到他的背后。那是个祈求幸运的项链呢,还是哪个国家的货币呀。我没想太多,直觉想将那枚闪闪发亮的一元硬币拿起来看。
  「下要碰它!」
  「啊,对不起!我不是想把它拿走,只是因为它很漂亮,所以我……」
  「不要碰我!反正都要杀我了不是吗……魔族是不会让人类活下来的!」
  「杀……我没有要杀你呀……」
  男子将身体动了一下,痛得皱起眉头呻吟了起来。他反复以让人听不懂的话朝我谩骂,不过完全没有看我一眼。
  「你是人类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他妈的,不要把我跟你们魔族当同类!可恶,要杀就杀吧!」
  「我没有要杀你啦,你在干嘛呀,年纪都这么一大把了,还会怕伤口消毒吗?」
  「消毒?你现在还在装什么好人,魔族是不会救人类的!因为你们魔族会屠杀人类,所以我们才要将魔族赶尽杀绝。」
  我没理他,继续将药水倒到他的伤口上。
  「我不是说过我不会杀你吗?证据就是住在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人类。如果魔族会杀人类,那些人为什么还会活着?他们好不容易才过着平静的生活,不就是被你们破坏了吗?」
  对了,这些家伙攻击人类的村子?拿剑砍人,也对人类放箭。
  明明大家都是人类。
  男子为了看我,把头转了过来,站着的我则低头俯瞰他。
  「将那里破坏也好!那个村子的人已经把灵魂卖给了魔族,所以抢夺他们的东西也无所谓,烧了那种村子是理所当然的!神一走会原谅我们,并为了惩罚魔族赐给我们力量的!」
  不知道是不是痛楚和失血的关系,只见他歇斯底里地发出嘶哑的笑声。
  「神选择了人类!」
  「……那是个什么样的神呀?」
  一个额头上包着绷带的士兵,从旁边摇晃着起身。
  「……竟然对陛下……用这种态度说话……」
  我连等等都来不及说,他就握着剑,往那个不停叫喊着的人类的脖子砍了下去。
  「不……」  
  「住手!」
  锐利的剑划了过去,砍进松软的土地上。男子的脖子还跟身体连在一起,运气很好的是,士兵的武器断掉了。女医护兵抬起男子的下颚,迅速地用湿布捣住他的鼻子。受伤的人类马上就全身无力,整张脸直接砸到草地上。
  「伤者太过兴奋时,就要让他好好睡一觉。」
  不知道是不是常发生这种争执,只见她见怪不怪地微笑着。
  「您的心情被他给影响了吧?真的很抱歉,他们总是抱持着怀疑的态度。还有你,请你谨慎思考后再行动,所有被送到我这里的伤者都是平等的,不准你再伤害他们!啊,陛下!」
  她看着被她的气势吓到的我,注意到在我喉咙前摇晃的石头。
  「个是肯拉德阁下献给您的礼物吗?」
  「啊,嗯嗯。」
  「是这样呀!」
  她好像想起什么事似地点了点头,便开始治疗起下一个伤员。
  「陛下配戴它很好看喔,真的!」
  
  
  回到忙着指挥士兵的肯拉德那儿后,我累的连走路都有点不稳。此时,一个衣服上处处都是焦痕的士兵跑了过来,报告挖井的状况。
  「我知道了,不要太接近。尽可能的挖大一点,挖掘后的地方全部都要架设栅栏。」
  部下略微行了个礼后便转身离去。双手抱胸的沃尔夫拉姆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在乎。
  「等大哥回来后,再用土埋了这个村子不就行了吗?这样一来,既可以灭火,也不会波及到森林了。」
  「那么村人的家该怎么办?好不容易开垦的田地呢?」
  「哼,他们还不是被同样身为人类的人给放的火吗,想到这点,他们就会死心了吧。」
  同样身为人类。
  我突然全身无力,当场就软趴趴地蹲了下来。
  「陛下!」
  肯拉德屈膝弯下身来,轻轻地把手放在我的背上。
  「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呀……因为需要粮食就做出这种事?我以为他们只是因为讨厌像沃尔夫拉姆或古恩达一样轻蔑人类的魔族,才侵略这个村子的……」
  沃尔夫拉姆不经意地发出轻蔑的笑声。
  「为什么我们非得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这里以前可是魔族的土地,烧起来的话,大自然都会遭到破坏。而且如果让火延烧到森林的话,可不是一两年就可以回复的喔!」
  眼前尽是冒着黑烟、在大火中坍塌的房子。前几天刚到这里时,明明还是一片绿色和黄金色相互辉映的农村,如今只剩下被火炎吞噬的农地,以及数头逃往森林的家畜。
  「为什么要对同样是人类的同胞做出这种事……」    
  肯拉德用身体替我挡着飞散的火花,并紧抓着我的肩膀。
  「虽然你们魔族和人类敌对是不好的事情,不过这我还稍微可以理解。也就是说……该怎么讲比较好……就像虎鲸和海豚一样……因为天生不同种才会互相敌视吧,这一点还可以理解,但是人类互相残杀又是为什么呢?」
  刚才那男人歇斯底里的笑声,在我脑海中徘徊不去。
  「那不就像海豚自相残杀一样?干这种既残酷又没意义的事,神为什么不会生气……」
  夹在魔族和人类中间的他,用听不出情绪起伏的声音低语着。
  「我先告辞了。」  
  士兵们发出疲劳和绝望的声音。被火烧成灰烬的小麦在空中飞舞。
  飞落的灰烬在草地上堆积,又因为马匹的经过再次飞扬起来。
  「难道在陛下所生活的地球上,人类之间没有任何纷争吗?」
  「……这个嘛……」
  在火光照耀下,一个骑着马的人影靠朝这里前进。后面跟随着三名骑兵的他将几大块布直接丢到我们面前,并向成群的村民望去。
  「这是……!」
  这团看似破布的东西其实是一个人。他的肩膀相右脚都被箭给刺穿,额头上不断流出血来,直到眼睛都被染得一片血红。还有一个看似农夫的男子,脸色苍白,仍在低头喃喃自语。虽然没有很明显的外伤,但是双手和双脚异常地弯曲着。
  是骨折。
  我光想象那种痛苦,就难过的想反胃,好不容易才把胃液吞了回去。
  「那边我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不过也有大半的人越过国界逃走了。」
  就算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古恩达的表情还是完全没变。他那张带着冷酷表情的美丽脸孔一如往常,除了衣服沾有其他人的血,身上看不出半点作过战的痕迹。在得知沃尔夫拉姆也来到这里之后,稍微扬起眉毛,接着就开始向被视为战士的另一个弟弟询问一些状况。
  「这个男人说,他们是被阿达尔贝鲁特煽动的。他说的其实很有道理,有不少士兵参加这场动乱,而且好像也有会使用炎术的人。火势之所以为那么大,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农民的暴动好像还没平息。骨飞族传来消息是在中午时刻,所以在魔法师到达之前还有一段时间,不知道在那之前能否撑得下去,不过森林是非得守住不可。」
  「么说来,这家伙并不是来支持的,纯粹只是来看热闹的啰,或者是……」
  这时我才了解到原来自己被当成看热闹的人,不由得咬着下唇低下了头。优雅下马的古恩达,命令部下将兴奋不已的马拉离火场后,挺直了身子看着我。
  「能不能请你用当时那个完美的水之魔法,来扑灭这村子的猛火?」
  「什么魔法?」
  当时的水之魔法是什么东西?一股不安在我的内心深处浮现。云特也说过一些和水有关的事情,好像是什么要素、盟约之类的。
  「大哥,这家伙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样子。」
  沃尔夫拉姆以一副很冷淡、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说着。
  「那是他在无意识的情形下施展的,会出现那个奇迹只能说他好运吧!也就是说,现在的有利是一个完全不会用剑、施魔法、甚至骑马的外行人。」
  「奇迹?我施展的?我施展了什么样惊人的奇迹呀?」    
  肯拉德以愧疚的眼神看着我。我记得这种眼神,和陪我一起到学生指导室的导师的眼神一模一样。你没必要摆出这种表情啦,殴打教练、被社团开除的人是我耶。我对于自己做过的事一点也不会后悔。被你们叫来学校的母亲,对教练和教务主任所说的殴打教练一事道过歉后,笑着问道:「那一定是因为教练做了什么事,会让这孩子生气出手打人的,一定是非常严重的事吧。小有从小就是这种个性,明明是个小鬼,却老是坚持一些奇怪的原则,只要触犯到他这些原则,他就会火冒三丈。不过呢,就算他气到失控,也不会做出违背正义的行为。」
  老师们都相信,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如果他们相信我母亲所说的话,应该就可以了解我这种小市民的正义感了。
  可是现在,我似乎没办法实践这些原则……。
  「如果你在这里完全派不上用场,就不要碍我们的事!」
  长男似乎对我没什么期待。
  他们从挤成一团的村民当中拉出一个年纪梢长的女子。这个脸上散落着金发和挂着泪痕的女子,在魔族里地位相当高又美丽的人面前颤抖着。士兵把剑递给她,将她带往蹲在地上的敌人身旁,古恩达说道:
  「这些家伙烧了你们的村子。要杀要剐就随你吧!」
  「你说什么!?」
  他用那种「你又怎么了」的眼神看着我。但是,我现在不能不管,就像以前的我……。
  被送到这个世界以前,在那个社会里会采取的行动。
  但是,我就是我。    
  我握着拳头,站在女子和伤兵之间。只身挑战魔族里握有大权的人。
  「这样做不好吧,这家伙是个俘虏吧……如何处置俘虏应该有个规炬吧?刚刚在帮忙治疗伤患的女生也说过伤者一律平等的耶,」
  「肯拉德,你来处理一下这个啰嗦的人……」
  「我才不要被你们『处理』呢。」
  古恩达可能也有点烦了,只见他摸着额头说:
  「那只适用于一般士兵吧,这家伙可是主谋喔!」
  「就算是主谋也一样,总不能随便就判他死刑吧!他也得找个律师,然后开庭审判,再判定有没有罪……」
  就连这位不愿提起武器的女人,我也拼命地试着说服她。
  「这位伯母,请你不要听信这些没常识的人的话。不管对方有多伟大,你自己也得明辨是非。不能随便残杀俘虏这件事,在国民义务教育里应该有学过吧!国中的历史课或公民课里,就有讲到禁止私刑的……」
  「我……那个……」
  「个女人并没有受过教育。人类的国家不希望国民拥有太多知识,以免和贵族发生冲突,所以哪可能有义务教育这回事。」
  「没有义务教育……」
  在剑与魔法的世界里,一个人竟然连这种权利都没有。
  虽然还没完全说服她,不过她很犹豫地一直站在原地,看来目前他们似乎不会动用私刑了。我放心了,环视周遭看看还能帮些什么忙。我可以拿着消防队的队旗,指挥大家传水桶灭火,但是这里好像没看见水。只看到大家都在拼命挖土。
  「为什么不汲水灭火呢?」
  我不经意地向肯拉德问道。
  「因为附近没有井水,而且这是魔法师放出来的火炎,不是用一点水就能灭得掉的。不过因为这种火会将目标烧光为止,所以扩散得比一般的火要慢,除非用很大量的水,否则根本没办法阻止火势蔓延。古恩达精通的是地术,所以他才会用挖土的方式来遮断火的路线,但是这么一来对地下会产生很大的影响,并牺牲到森林的生态……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会使用水之术的人来到这。」
  使用水之术……我施展过这种东西吗?……。有关那段时间的记忆是一片空白。
  两手插腰伫立的沃尔夫拉姆,兴奋地问他哥哥:
  「他们袭击我们土地的这件事,可以成为宣战布告上的理由吗?」
  「……这个嘛,是可以成为其中一个理由啦。」
  宣战布告?
  听到这十五年来鲜少听到的字眼,我像在念成语般反刍着这四个字。
  宣战布告、宣战布告、宣战布告。
  宣战布告?
  「宣战布告……我们要发动战争……别开玩笑了,一走有其它办法!」
  没人理我。
  「……沃尔夫拉姆,你再多方面想想看。这里并没有任何一位正规军,如果以这场袭击当做布告的理由,那些家伙只要牺牲一个村子就可以回避这场纠纷了,必要的是确实性。」
  「难道说,你要我咬着指甲等着他们侵略我国的边境吗?」
  「大家听着!」
  所有人目光都只是斜眼望着我,似乎没人把我当一回事。
  血液以超快的速度集中到我的脑部,如果现在我的血管爆掉,那一切就完蛋了。我冷静地注意用字遣词,连嘴巴都歪斜变形了,说话的尾音还会发抖。
  「你们知道以守为攻的意思吗……换句话说,就是只要防守的意思!也就是绝对不会主动引发战争的意思啦!现代的日本走的是和平主义路线,放弃战争,连宪法里也写得清清楚楚的喔!?生为日本人,在日本接受教育,我当然是反对战争的,而且是反对中的反对!」
  我指着肯拉德,尾音的音调微扬地说着:
  「你刚才有问过我地球有没有人类互相斗争的例子对吧!?当然是有的,不可能完全没有。但是就算到了要战争的地步,还是会有人努力试图阻止这种事的发生!全世界有大半的人口都是希望和平的!」
  我发出有点半自暴自弃的叫声。自己和沃尔夫拉姆比起来到底谁比较暴躁呢,我也不知道。
  「你看看你们谈了些什么?难道就准备袖手旁观,直到确定战争会爆发为止吗!?」
  「……小声点。」
  古恩达一脸头痛难耐的表情,不好意思,我的外号叫土耳其进行曲。
  「好好讨论,我就是要你们好好讨论!要是你们国家的国民烧了我们的农地,你会怎么赔偿我们,会怎么给我们保障?会说『我们绝对会避免战争发生,举国上下努力让今后不再发生这种事』所以你们也要为解决这件事好好讨论!」
  「不要大吼大叫,异世界人!」
  「我就是要大吼大叫,你还比我大声呢!我到二十岁之前都是个日本人,就算拥有魔王之魂,在[x]之前也还会持有日本籍。对于追求和平这一点,日本的表现要比这里优秀,就算你阻止,我还是会继续说!反对举争、绝对反对、一生反对、至死反对!」
  「那你要不要死一次给我看……」
  「够了!」
  我心里暗想「好耶」。一向冷酷地把我当成庭院里的尿尿小童的古恩达,也被卷入了这场争辩。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已没有后路了。干脆就扮起魔王该有的黑脸来吓吓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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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心想成为魔王的你,不要插嘴管我们国家的事情!我有保护真魔国的责任,所以也有维护国家利益的义务。你就用你长篇大论的日本伦理和马马虎虎的手段,去保护养育你的国家就行了。我们有我们的,魔族有魔族自己的做法!」
  「所以我才说要改变做法呀!我就是要彻底改变所谓魔族的做法!」  
  这片天空没有污染,这片大地没有公害,这片森林没有脏乱,这个世界环境优美。但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你们虽然个个英俊潇洒,但是[x]的性格却大有问题!种族歧视、危险的习俗、特权阶级意识,还喜欢战争。这不是只有单方面赞成和平主义的问题!明明就都是人类,却因为有人住在魔族的土地就攻打他们!哪有这种蠢事……要开战了还要祈求神明赋与你们力量?有这种危险的信仰吗!?」
  「陛下!」
  会称呼我为陛下的,在三兄弟中也只有肯拉德了。只见他以愕然的黄宝石眼珠看着我。
  「当然他们那里也有错,不过,我们也不可以因此得理不饶人。只要自己行得正就好了,要发动战争绝对是错误的举动!」
  对不起了肯拉德,进行曲正演奏到高潮,完全停不下来。此时我的脑袋就像缺氧似的痛了起来。我们是指哪个「我们」?我已经加入他们了吗?我不再是人类了吗?
  「如果国王反对战争,国民也应该要顺从才对吧?」
  「陛下!」
  我小声地说完这句话,接下来又大声怒吼道:
  「……魔王就由我来当……」
  「有利!?」
  「成为真魔国国王!」
  我如果不比个手势,比赛是永远没办法开始的。
  在我背后,火已经蔓延到了栅栏处。一声小小的爆炸声,被女性的尖叫声给盖了过去。
  「什么事……」
  正准备转头看看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我蜷起身体开始咳了起来。因为右边的肋骨挨了一记重击,阻凝了肺部空气的运行。
  「不要动!」
  我被人用擒拿术从背后架住,下巴也被紧紧抓住。厚重的金属抵在我的喉咙和胸口,耳边可以听见一个人的呼吸声。
  原本蹲在一旁的主谋者,从女人手上将武器抢了过去。一双充血的眼睛闪烁着光芒,气息因兴奋及痛苦而变得急促。箭依然插在他的肩膀和脚上。
  「谁都不准动!谁敢动,我就割破他的喉咙。」
  我眼珠子尽可能往芳边看,试图看看那个男人的脸。
  「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喔,我知道了……」
  超软弱。
  「面对这位伟大的魔王陛下大人,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吧?尤其是像我们这种小人物。」
  有人啧了一声,是谁呢?
  他拉着我一起移动,还带笑问道:
  「你如果是真的魔王的话,会这么简单就被我这种小兵抓到吗?」
  「……呃……」
  「而且我还准备把你带到哪里去呢?你们给我听好,有胆量的话就尽管使用咒文看看呀,虽然我有可能会死,但是这家伙也绝对会一起陪葬!谁想试试看呀,我可是当了二十年的军人喔!」
  我的脖子有种又热又痛的感觉。皮肤可能已经被刀割到了。
  男子慎重地和魔族们拉开距离,并要求要一匹马、水和食粮。
  「反正就快死了,我就问了。眼前这个小鬼真的是魔王吗?而且好像连剑术和魔法都不会,真有这种魔王吗?」
   「……我也……没办法……」
  虽然碰触到刀锋的喉咙很痛,但是被他打到的肋骨更痛。每一次呼吸都痛得让我流出眼泪来。
  「不管怎样都好,反正这个世界不可能出现第二个双黑的人。就算他不是魔王,也可以让我轻轻松松赚到不少钱。你们自己知不知道呀,有些人拼命存钱,只为了买一个可以让他们长生不老的黑发、黑眼人。」
  啊,我听过,不知是在三天前还是六天前。可是我连自己的生死都没办法掌控了,还会成为别人的长生不老药吗?哪有这么扯的事?我突然闭起了眼睛。
  我刚刚大声地骂了你们真是对不起,我会向你们道歉的,请你们现在快来救我吧!虽然我拼命地用眼睛向他们恳求,但是我方没有一个人肯出手,都只会在远处穷紧张。
  马被牵来了,马鞍袋里也注入了少量的水。
  难道说,此刻将会是最初也是最后的机会?因为绝对没办法两个人同时上马,更何况他还要用刀架着人质。这样一来,机会只剩现在了?
  「上去!」
   男子将剑转向我背后,摆出要从后头刺我一刀的架势。我也没办法告诉他我不会自己上马,只好胆颤心惊地踩上了马镫。
  就在我右脚跨过马鞍的那一瞬间。
  一个黑影迅速地冲到旁边,将一直刺在男子脚上的箭给拔了出来。
  男子发出一声宛如蛙鸣的哀号,棕色皮肤被刀划伤的胆小苇毛马大声地嘶吼着,高高抬起前腿,将我这个「行李」摔落在地上,因恐惧而跑了起来。
  「糟……」
  原本我的身体还浮在半空中,旋即又摔落在一个硬度和地面不同的地方。刚刚被打到的肋骨还在痛,吸不到氧气也让我痛苦万分。
  「……咦……」
  在我紧抓着胸口的手指头上,有一股温暖的感觉。
  是血。
  背着光我只看得到肯拉德的身影,在他的脚下也有一团黑影。
  男子断成两截倒在地上,新鲜的血流了出来。
  「……死了吗?」
  「应该吧!」
  一阵声音从我身体下方传来,我赶紧将屁股挪到草地上。只看到古恩达正在拍掉他身上的泥巴与尘土。为什么这个男人会被压在我下头?但是我并没有时间可以问问题。
  我恐怕是被苇毛马给弹了出去吧,让我看到了这个恩人凄惨的模样。
  眼看着火焰就快蔓延到那边了。横躺在那头的少年,就像完全没感到热度一样一动也不动。
  「……喂……」
  那是那个有着一头金发的少年,是小孩子们里面身材最壮硕的。
  「布兰登!」
  「有利,这里危险,就交给我处理吧!」
  甩开肯拉德的手腕,我脚步蹒跚地朝火焰走去。这些孩子、这些人就要被这场火吞噬了,只因为有人蓄意放了这场火,这场无法扑灭的卑劣大火!
  「布兰登!」
  一团火冲向我身旁,幸好被肯拉德给挥开了。
  「布兰登!?」
  我将仰躺在地上的少年枕在我的膝上。他的眼睛微微睁开,也动了动嘴唇。他还活着!
  「……陛下……」
  「不用叫我陛下。」
  「可是……你会……成为……国王吧……」
  「布兰登!」
  我会守护这座村子,也会保护你们的,我保证。
  啪搭一声,有什么东西滴落在这孩子的脸颇上。
  「保证会!」
  「你……会……会教我,投……投球……吧?」
  「保证会!」
  在我狂吼的同时,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
  在耳里的三半规管最深处,似乎听到了一阵天真无邪又快乐的呢喃声。
  一直到最后一滴下完为止……    
  雨滴开始拍打着地面。
  是一场少见的豪雨。
  


  
  10
  
  「唔唔唔…真让人难以相信,事情为什么会变这样?」
  我一边看着大厅外侧的大理石走廊,一边强忍住口中的叹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您自己宣布要成为魔王。」
  肯拉德面露不像贵族会有的微笑,靠在几乎高达天上的柱子旁。
  「加冕仪式……我只在历史教科书的【图8】上看到过加冕仪式……」
  「被提名的只有你一人,授与你王冠的是母亲大人。」
  「不要说得像奥斯卡颁奖典礼一样。」
  刚刚云特还跟我在一起,他先是一如往常地极力夸奖我,现在又为了张罗这场加冕仪式先行离开了。他夸赞的是我的学生服,还有一件就是发生在那村子里的事。
  「不过自己使出那样的水术,事后却完全不记得,还真的有点……」
  那场可说是重点式的豪雨,在村子的火一熄灭后,也令人难以置信地跟着停了。当从王都赶来的魔法师们抵达村子时,树木和麦田只剩下不停冒着的白烟而已。
  我只记得布兰登的事情,之后完全是一片空白。就算大家夸张地称赞自己拯救了国土,但是对于我这个平凡的高一生来说,实在很难相信这是自己的功劳。
  「就像我说过的,魔力就是灵魂的资质。陛下是拥有魔王魂魄的人,所以不需要经过盟约那种麻烦的手段,四大要素自然就会跟随您了。」
  云特擅自做了这番解释,并到处吹嘘我的事。肯拉德就比较客观一点。
  「我觉得是在前往王都途中的休息站有问题。那时你和我都有喝水不是吗?因为我没有魔力所以没办法判断,但总觉得是喝下了那个东西才会这样的。」
  「那些都不重要了。」
  毕竟那是个连自己都很难相信的奇迹嘛!
  从走廊遥远的另一端,一个金发飘逸的人走了过来。他就是穿上深蓝色的正式服装显得益发俊俏的魔族王子沃尔夫拉姆。所谓的美男子指的大概就是他这种人吧,我叹着气喃喃自语说道。
  「你穿得也太寒酸了吧?」
  「……啊?」
  『不愧是专门为陛下量身订做的款式,没什么比您原本就穿着的这身黑服更适合您了』,我才刚被这样夸奖过的说。
  「完全没有臂章和装饰耶!等一下就要开始当魔王的人,怎么可以穿这么寒酸的衣服?」
  他看也没看我一眼,视线一直飘忽不定。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了,他那平常像白磁般滑嫩的脸颊,这下竟然微微泛红。
  「不要用这身一点也感觉不出财富地位的打扮,让大哥跟我丢脸!」
  正当我要回嘴的时候,沃尔夫拉姆拉起我的胸口,将一枚闪亮的金饰给别了上去。
  「喂……」
  「这是我很小的时候,毕雷菲尔特叔父送给我的东西。虽然不具什么特别的意义,但是对于没有功勋、甚至连战场都没上过的家伙来说,还是这种东西最匹配!谁叫有利是个不会骑马,史上最烂的窝囊废陛下呀!」
  「不要叫我窝囊废!」
  「好,看起来还不错。」
  以快得很不自然的速度说完这番话后,沃尔夫拉姆小跑步地离开了。被别在左胸前的礼物是个双翼张开的金鸟。肯拉德一脸得意地目送弟弟离开。
  「看样子,沃尔夫拉姆好像对陛下满有好感的。」
  「啥!?那个态度傲慢的殿下对我有好感!?」为了转移话题,我稍微打开大厅的门,偷看里面的情形,再次让我觉得不舒服。里头尽是为了今天的仪式从这个国家各地聚集在一起的贵族诸侯,以及各族长得完全不像人的来宾们。和我成为好朋友的骨飞族和亲戚骨地族,长的像美国某大楼上面的石雕,还有长得像灰色猎豹似的四脚人,拥有秋蝉的羽毛和声音、只有手掌那么大的迷你肌肉男(可能是小精灵吧),还有横躺在地上将地板弄的又湿又大的鲔鱼。
  「鲔……鲔鱼?」
  我已经听说那些人都是国民,所以非习惯这种场面不可。绝不可以以貌取人,不,应该绝不可以以貌取魔。我紧张到连演说的内容也忘了。
  「呃……朕正式就任第二十七代魔王后,将以落实和平主义和国民主权为最终施政目标……呜咽……肯拉德,我好像快吐了……而且还紧张得……觉得肚子有点痛……想再去一次厕所,厕所在哪里来着?」
  「又想去了?」
  「肚子好痛!」
  「陛下,已经没有时间上厕所了!」
  穿着白色连身中国式服装的教育宫,一脸担心地跑了过来。
  「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陛下准备好了吗?如我稍早说明的,首先从中央进去,走上加冕台后,洁西莉亚前陛下会为您戴上王冠……当然,就算不举行这个仪式,人民对陛下的忠诚也是不会动摇的,不过有个仪式将会更有效果……」
  「好了啦,我说过我会好好做的。」
  「听到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真高兴陛下能下定决心。只要看到陛下这种英姿……」
  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从感动到已经快变老爷子的云特身旁走了过去。就在古恩达准备将门给打开时,我慌张地问。
  「请等等,你可以比我先进去吗?」
  不只是外表,说不定连作风和素质方面也是最适合当魔王的大哥,还是一样用他那副冷酷的嘴脸装出微笑。真是难得一见的表情。
  「因为前王陛下交付我转交王冠的光荣任务。」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要来破坏这个加冕仪式的说。因为你不是最反对我成为魔王的吗?」
  「反对?我?」
  他冷冷的笑着,并用手指了一下我的下巴。啊啊,这种压倒性的身高差异……但是这可不是在打篮球还是排球,很可惜的也不是打棒球,身高和当捕手还是魔王应该是没关系的。
  「没这回事,我怎么可能会反对,我衷心期待你会成为一个好魔王。」
  「『好』是指……」
  「一个坦白、顺从,乖巧的魔王陛下。」
  「您是企图态意操纵陛下吗……」
  只要有关我的事,云特就像保护过度的母亲一样,肯拉德则是绕过云特的后方,悠悠哉哉地说起一些完全无关的事,一副那种「啊,对了……」的感觉。
  「啊,对了,古恩达,艾妮西娜也来了喔!」
  表情本来一直很酷的古恩达,突然变得愁云惨雾。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为止,从来就没看过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他小声地啧了一声,就消失在门的另一头。我感到非常的惊讶,原来古恩达也是有弱点的。
  「好了,陛下,您准备好了吗?还会不会紧张?深呼吸一下,用力的吸气、吐气。」
  「你自己干嘛也在深呼吸?」
  我跟随云特和肯拉德进门,依照他们所教我的方式从大厅中央进去。整个地毯铺满了全黑的花,真是不吉利。走到阶梯顶端的礼台上,有着一头亮丽金色卷发、身穿散发着美丽光泽的深红色晚礼服的洁西莉亚夫人正在等着我。
  「哇喔,您真是漂亮呀,洁莉夫人!」
  只见她满脸笑容。
  「谢谢你呀陛下。不过,现在这时候,你不需要特别的称赞我,今天的主角是你呀,别忘了!」
  我们刚好站在类似演唱会的会场中歌手们所站的位置。舞台的正面有个小型人工瀑布,大约在两手张开的宽度中间,有个差不多垒球那么大的洞。水静静地不停流出来,慢慢地通过下面的水路。    
  「那么陛下,请您将右手放到瀑布中间那个洞里,好听从真王的指示。」
  「啊?真王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呀,但是这个洞可以通往真王庙,只有被允许成为魔王的人,才有办法将手放到那个洞里。真王如果认可你成为新一任的魔王,会用力握紧你放上去的手。」
  「什么?」已经死掉的人会握我的手……
  洁莉夫人将嘴凑到我的耳边悄声说:装个样子就好!
  「我那时候虽然也将手伸进去,但是并没有人握住我的手。所以当你将手伸进去后,就假装手被抓到,再慢慢地将手伸出来然后高举,就像已经得到真王认可一样。陛下呀,这样应该不会很难吧?」
  云特从后面赶忙说着。
  「陛下,请您快点!」
  「就快好了啦!」    
  我就像是站在意大利的观光胜地——真实之口前面一样,右手一直悬在半空中,听到小瀑布潺潺流出的水声。
  「如果说了谎,应该不会被咬吧!」
  「怎么可能?这是用坚硬的石头做成,当然不可能突然动起来。」
   这么说也对,整理好紧张的情绪,将手放到洞的附近后,先将食指和中指一起放进洞里。不出我所料,里面有点凉凉的感觉,弥漫着一股潮湿的空气。不管那么多了,就将整只手放进去吧。
  「喔,太好了,原来这仪式只要做了就会觉得没什么嘛!接着只要故作姿态将手举起就好……」
  咦?
  我的手指头好像碰到了什么,大概是里面的岩壁吧!
  「陛下?」
  云特担心地一直在看着我。    
  「咦……哇哇!什么东西!是什么呀!」
  一个冷冰冰的不明物体抓住了我的手指头。
  「被、被抓住了!肯、肯拉德!我、我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啦门」
  「被抓住……」
  这东西用非常强大的力量,将我的右手给抓住。等一下啦,要把我拉去哪儿?这可是个人工瀑布,水流下去的地方可是个石壁呀!是要用强烈的冲击力让我撞墙吗……不对不对,拉住我的人到底是……
  「噗哇!」
  就像合唱团开始大合唱的同时,我的脸被拉进水中。云特拼命抓着我的衣背及左腕。肯拉德叫着我的名字,用手抓住了我的皮带。可是我们中间挡着一道水墙,我只能听到稀疏的声音。明明就有一道水墙,可是里面竟然没有石壁。被拉进水里的我,为了呼吸空气不停的喘着……在一边喘的同时,我却感觉我好像到了哪里。当我来到这个世界时,也是从公共厕所来的。就像买来回票一样,回程也得用同样的方法回去吗?只是这次的水比较干净一点。难道这次是从经济舱升级到头等舱了!?


  算了,就把它当成星际之旅吧!
      
  


  谷……谷……谷……
  这是什么?是布谷鸟的叫声吗?还是有人在叫古巨基、古天乐,还是在玩布谷堡出拳的游戏?我已经分不出来了。(註:原文为以涩谷的谷字日文发音所相关连的各种名词。)
  我耳朵旁响起一阵「暴坊将军主题曲」的手机音乐,我听到后吓了一跳,以为现在是近铁队得分的好时机,醒来才发现是我自己那支蓝色手机响了。
  「涩谷!」
  「呜哇,吓死人了!」
  我发现自己的肩膀被摇晃着,好像有人试着要把我叫醒似的,叫着我名字的是国二国三都跟我同班的眼镜仔。叫啥名字呀,对了,是阿健,村田健。
  就像喝到游泳池里的水一样,鼻子里面都进水了。湿透的衣服变得又硬又重,而且皮肤也感觉有点冷冷的,真的很不舒服。眼前视野仍在摇晃,我只好将眼睛瞇成一道细缝好看个清楚。我看到昏暗的公园女厕,灰色的墙壁,水蓝色的门,后方有个和公共厕所不太搭配的名牌抽水马桶,以及卷筒式卫生纸。在一旁看着我的是村田健以及离我有二、三步之隔的警察。
  「村田健……你不是逃走了吗?」
  「我怎么会丢下救我的人,一个人逃走?」
  那名警察问我要不要紧,以及要不要提出告诉、和知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之类的。
  我开始茫然地想着。
  夜间比赛要开始了。
  接着,在相当柔合的中庭灯光下,我想到似乎和谁在晚上玩过棒球。也想起了和连棒球的棒字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们的约定,以及那场梦里大部分的事。
  「村田……我刚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耶!」
  「什么梦?」
  我不发一语地摇摇头。那场梦太长了,想说也说不完。
  「啊,对了。涩谷,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就在我要起身的时候,碰到了衣服上冰冷的石头。然后发现自己的学生服胸前,有个闪闪发光的金色超膀。我将金色的双翼,紧紧地握在左手上。
  这不是梦?
  云特、沃尔夫拉姆、古恩达、洁莉、布兰登……肯拉德。
  「……那真的是一场梦吗?」
  「啊?」
  村田健暧昧地笑着将手指向我。
  「你的皮带断掉了……呃,这是你个人的喜好,我也不方便多说……」
  我赶紧往下半身看了看,发现松脱的皮带和脱落的钮扣,敞开的石门水库,以及里头魔族专用的性感内裤……
  「呜哇!」
  完了,难道说,那不是梦……
  
  
  看样子,
  游戏似乎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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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02/08 | 编辑
  后记
  
  大家好,我是乔林知。
  我现在呢,除了开心,还感到很兴奋。
  因为每次逛到平摆新书区都只能叹息的我,终于成为奇幻小说的作家了。即使从没拿过奖又默默无闻,现在终于要出一本奇幻的(不拿手),以第一人称的(非常不拿手),除了主角以外每个都是美男子(超级不拿手)的小说了。这简直就是个让我兴奋不已的奇迹。
  这本小说是在讲一个极为普通的高中生,因缘际会地来到了异世界,其实感觉起来好像是常常可以看到的奇幻剧情。但是,重点在于其中的笑话。
  那是刚好在一次的闲聊下,「这么一想,好像大部分的小说都是同样的内容耶!而且主角一定是传说中的勇者还是英雄,在拯救了世界后凯旋归来。如果主角有点逊,而且还跑到异世界,在那里搞搞这个或是被搞搞那个的,不知道会怎样?对了,我说的可不是*小说喔!」聊到这些内容时,同席的T老师和A老师、GE(指的是Great editer啦),好像都很感兴趣。
  「那我先走了」,向大家道别后,在回程的东上铁路在线,我已经把主角人物给设定好了。明明一开始只是闲聊而已,而且原本还有其他好几个题材想写。本来也已经下定决心,这一次一走做一个写正经作品的小说家的说……    
  一旦开始做角色的设定,才知道光想名字就够困难了,大概是因为自己不是很常写奇幻小说吧!因为是奇幻小说,所以一开始希望不要取太过于夸张的名字,但是在剑与魔法的世界里,应该也不能出现「嗨,约翰」这种对白吧!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当然约翰也是个相当不错的名字,例如约翰马可维奇、约翰库萨克还是约翰万次郎,这些都是非常不错的名字啦。但是如果要有奇幻感觉的话,还是要选择一些女孩子也会喜欢的名字才行……经过一番思考之后,才出现这些人物的名称。  
  尽管我绞尽脑汁才完成这一部作品,但是其中也有一些现代日本没有的词汇,以及虽然有一点封建,却又满平等的部分。果然自己从头到尾阅读一遍之后,还是发现很多不合理的地方,而且似乎缺乏完整性。不过,毕竟笑料才是重点嘛!硬要大家称之为喜剧的话好像又太厚脸皮了,就当作是一部笑闹剧小说好了!请读者用轻松的心情阅读。我的目标是写出像山姆雷米(蜘蛛人的导演)的「鬼玩人3——魔诫英魔(Army Of Darkness)」!
  开玩笑的,能够写出喜剧小说真的是太棒了。
  虽说如此,想必担任插画工作的松元手毯小姐,心里一定不想画这些耍宝人物,而是想画出会令人震撼的美形主角吧!真是不好意思,松元小姐,要你画这些搞笑的插画,但是应该有不少人是被封面所吸引(女人心海底针嘛),所以才买下了这本书的吧,衷心希望这本书能让这些读者带进房间里阅读。接着,GE(我是指Great editer、……),每次跟你讲电话的时候都一副没睡醒的声音,真是对不起。一开始接到电话的前五钟,我总是抓不到说话的重点……    
  还有,每次我跟她说「糟了!遭了!」的时候,会亲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的朝香小姐,喔不,应该要称呼老师才对。朝香老师,如此一来我也终于和你一样成为同一个联盟的一军了。不过比赛的场次还比你少了两位数,得好好地向前辈学习学习才行,目标是成为一个王牌败战处理的救援投手,或是消化比赛的三冠王,我会以最快速度努力追上前辈们的!
  本来以为这会是篇更爆笑的「后记」,可是意外地我还是规规炬炬地把它写完了。不知道
  如此搞笑的小说,后记这么单调会不会不太好。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在看了我的后记之后,又直接把小说放回书架上呢……如果有人看了还满喜欢的(或是有点喜欢),而买回家阅读的话,我真的会非常感谢,而且是由衷感谢。看完之后如果有什么感想,我非常欢迎大家的来信。
  为了创造二十一世纪的「乔林  知」,我非常需要各位的建议。

  乔林  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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