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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线][贺东招二]全金属狂潮短篇集(12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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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04 |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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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格船长和金色的每一天

要到达那里,需要花点时间。
某连休前的星期四。(翻译注:连休是日本规定的短期休假,一般3~5天。)
第6节课结束后,相良宗介从学校里飞奔而出,前往处于同一市内的调布机场,闷声不响、不作任何解释就登上小飞机公司准备的塞斯纳机(翻译注:这是美国Cessna轻型飞机公司的名称。),匆匆忙忙起飞。
塞斯纳机持续飞向南方,在太平洋上飞行。
差不多2小时后到达八丈岛上的小型机场。绷着脸、保持沉默的高中生为什么会如此频繁光顾八丈岛——中年的驾驶员也没有要问的打算。宗介也未作任何说明。
实际上宗介并非到八丈岛有事。他不过是要换乘等在那里的另一架螺旋桨飞机。
那架飞机的驾驶员对宗介微微敬了个礼,这样说:
“今天条件很好,中士。天气晴朗、风也很小。”
“噢。出发吧。”
宗介在客舱内脱下学校制服,回答驾驶员。
这双涡轮螺旋桨机从外观上看非常古老,似乎已经使用了20年以上;然而内部则完全不同。引擎和航行装置都已经换上了全新的,可以500km/h的速度飞行。外部坚固的结构在暴风雨中也不会出问题。
从被黄昏染色、开始进入天黑状态的机场起飞,飞向更南面。航程3小时半。在这段时间内,宗介把数学作业完成了。
头上满天的星星。眼下漆黑的海面。
从东京起向南2000多公里的地方,日本的尽头。在硫磺岛、冲绳岛南面的数百公里处;距离各种飞机、轮船的航线也很远。在这里坠落的话,基本上不用考虑救援问题了。
“差不多了。”
驾驶员报告后的数分钟,漆黑一片的海面上出现一点——孤岛。在月光下朦朦胧胧浮现出半圆形的岛屿。两翼长约10公里。
驾驶员开始通讯,提出降落的申请。数次交涉后,无线电对方的人说:
“欢迎回家,Gebo30。准许着陆。”
没有一丝光线的岛上突然发生什么变化。
被密林覆盖的岛屿西侧,阔叶树组成的“盖子”左右分成两半。咔哒、咔哒,着陆灯点亮,黑色密林的正中央出现一条滑行跑道,全长2000m——正在逐渐接近。
“那么……”
驾驶员舔舔上唇,让机体进入降落态势。放下襟翼、调节节气阀、降低高度——没有任何问题。螺旋桨机悠然地降落在被夹在丛林中的滑行跑道上。
终于到了。宗介这么想着,揉着肩膀、伸了个懒腰。
仪表台上安装的GPS显示是20°50′N,140°31′E。这个岛不存在于一般的地图上。
宗介、驾驶员和其他的相关人员都称其为“梅利达岛”。
梅利达岛。从上空看不过是普通的无人岛。但是地下则不同。
储备有各种各样的新装备、武器弹药;战斗人员的日常训练;超高科技潜艇Tuatha de Dannan的整备基地——这些设施都建造在梅利达岛地下。
这里就是他所属的极秘佣兵部队[秘银]的西太平洋基地。
“……谁能解释一下,这漏雨是什么意思?”
将咖啡杯中的雨水倒进水桶的克鲁兹?威巴中士大叫。
穿着橄榄绿的野战服,胸口别的是秘银的ID卡。及肩的金色长发,深蓝色的瞳孔,俊俏的脸庞。只要闭上嘴,完全是能和影星有一拼的美青年。
但是他现在没有闭上嘴。
“什么最新的秘密基地啊?哪里是超高科技的要塞?白天的雨居然现在还在漏。多亏这个我的桌子可进水了噢?能不能在把钱砸在奇怪的巨型潜艇上之前先修掉天花板的洞?”
克鲁兹发着牢骚,往返于人员稀少的办公室两头。
天花板的石膏缝之间正在向下滴水。
10人左右的简朴的椅子、电子端末和资料文件、一团糟的复印纸和地图。墙壁上装着大型的液晶显示器,投映出西太平洋的地图和工作日程安排。
这里是设立在岛的地下的SRT办公室。平时担任武职的SRT成员们也有文职的工作:作战后的报告书、新装备的申请要求、作战或战术的提案书,以及最重要的——必要经费报表。
“……食物难以下咽、没有像样的日本酒、淋浴的水直到变热需要整整1分钟。排水管里面会飘出奇怪的气味、宿舍会被格纳库的噪音弄得不断震动。足有100级的阶梯旁边电梯上贴着‘故障中’。实际上这里可不是像我这样的贵公子呆的地方。这里算什么?”
克鲁兹在那里喋喋不休的时候,撑着伞、坐在离他稍微有点距离处的梅莉莎?毛上士向他的后脑勺投出一块橡皮。
“好痛!你干什么?”
“啰嗦到我看不下去了、你……!没工作就给我滚远点!”
毛是美籍华裔女性,齐耳的短发,使人联想到猫的大眼睛。黑色吊带背心的胸口上别着ID卡。
“叫我离开……宿舍的漏雨不是更厉害?”
“去娱乐室吧?前面罗杰挺空,就到那里去了。”
“我不要!那面除了乒乓台只有TETRIS,简直和土里土气的温泉旅馆一样无聊。”
“PUB呢?还有桌球台。”
“那里被直升机的驾驶员占领了。上次和他们玩过一次,说‘以后再也不和你来了’。”
“两边都还是小○孩啊……”
毛叹了口气继续工作,克鲁兹则在那里继续自顾自吐苦水。
“最近连正经的事情都没有,尽是些无聊的演习和训练。啊啊,真想回到大都市。但是休假还是遥遥无期啊……真羡慕宗介那个小子……”
“我怎么了?”
不知什么时候走进办公室的宗介问克鲁兹。
阴沉着脸、紧抿的嘴,穿着野战服、书包甩在肩上。他对毛行了个注目礼,从克鲁兹身边走过。
“哦?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说起来……”
宗介扫视一圈湿漉漉的办公室。
“为什么我的桌子上这么凌乱?”
自己的办公桌上堆积着小山样的垃圾、书卷、杂志和专业书。顺便提一句,克鲁兹的桌子在他的旁边,也是无比杂乱。名为“杂乱无章”的陆战部队已经跨越隔板、占据了宗介的办公桌——大概就这样。
“每次来都会更乱。”
“别介意,反正你又不用。”
克鲁兹一边笑一边不断拍着同事的肩膀。宗介已经皱起的眉头又紧了紧,将行李塞到桌子底下。
“那,降下演习还是按照预定从23:00时开始?”
“啊,就是关于这件事……”
毛把椅子转到面向宗介的方向,用触控笔点着自己的太阳穴。
“今晚这个好像不可能了。M9稍微、嗯、虽然要求整备班将腰部和大腿的所有电磁肌肉全都交换——可被搁置了不止一点点时间。想联系你的时候你已经出发去八丈岛了……”
应该在演习中使用的M9 Gernsback——秘银的主力强袭机兵整备工作大幅后延。虽然也备有紧急作战用、整备完毕的机体,但这个是不允许动的。因此,预定的演习不可能进行。
换言之,放学后以最快速度赶了2500km路的宗介的行为只是徒劳。
“对不起,是我的疏忽!”
毛啪的一下合掌。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但绝不是美国人会做出的动作——然而动作还挺到位。(翻译注:合掌低头道歉的确不是美国人的动作。)
“不用……不能通知也是没办法的事。”
看着宗介的肩膀微微下垂,克鲁兹脸上浮出表示“奇怪”的表情。
“真是奇怪的家伙。平时你会对演习的延期感到如此失落吗?”
“不。只是我拒绝了晚餐的邀请……”
“谁请你?”
“小要和恭子。本来是生平第一次吃真正的法式炖牛肉的机会……”
宗介说明时,毛微微笑了笑,克鲁兹则发出无所谓的“哼”的鼻音:
“是吗是吗,真可怜啊。那去PUB喝两杯吧。”
不由分说,推着宗介的背准备离开办公室。
“我不喝酒。”(翻译注:日本不到20周岁是不允许喝酒的……虽然宗介并非那个国家的人。)
“喂!别说这么冷淡的话。反正你今晚很闲。”
“酒精会破坏脑细胞。如果想在这一行干长点——”
“好了,陪我去PUB!”
两人一边争执一边走出办公室,留下的毛扭过头面对桌子。
(有空看看书不好吗。)
她开始想象。没有任何目的在基地内闲逛,无止境地发牢骚,玩伴回来以后突然变得兴高采烈。
“……真是,不过是个小○孩。”
毛轻声喃喃着。
不知为何,这个PUB里面没有漏雨。
琥珀色的照明中,完成一天工作的士兵们聚在一起——大致都是按照部署呆在一块谈天说地闲扯,举着酒杯大声喧哗。
因为自然会产生划清界限的意识,宗介他们所属的SRT下士官——会认为多少有点没面子。既因为绝对人数的稀少,又因为是最精锐的部队、和基地的人有些距离。
实际上,SRT的人总体来说都是缄默、言行慎重的人。即便是看上去在放松,通常也会有着不知从哪里飘出来的紧张感。宗介那般不亲切的人是个例,克鲁兹那种开朗型的也是少数派。爱喝酒的人也不多。
所以宗介和克鲁兹现在正缩在吧台的一个角落里。
“我第一次来这里。”
宗介单手拿着盛着桔子汁的杯子说。
“是这样吗?”
“是。这种地方对健康不利。香烟的气味太浓了。”
“哈,担心健康还会参加部队?不规则的生活、难吃的食物、被压力填满的危险每一天。皮肤会粗糙的啊?”
克鲁兹闷笑两声,咽下一口苏格兰威士忌。他给酒保递上已经空了的酒杯、又要了一杯后,轻轻叹口气。
“……但是,有钱的话。我也不会再继续干这行,而是找个地方开小酒店。”
宗介用怀疑的目光瞥了一眼克鲁兹呆然的侧面。
“这点资金你应该已经赚到了。基本工资之上还有干危险工作时的保障金,顺安事件中应当还有负伤补偿。”
这是事实。秘银很看重人材,SRT成员的年薪相当高,和如日中天的专业棒球选手差不多。(翻译注:根据ENCYCLOPEDIA的资料,折合3000万日币左右(扣税后),那么按照1:120比率换算成美金是25万。)因为这既不是普通人能够干的工作,还常常伴着危险。
“啊~是那样。我本身是欠债身,怎么赚怎么赚都存不起来。”
“这我是第一次听说。”
“只在这里说说。……所以呀,我还得相当长一段时间吃这里的猪食。只有能开M9还不错。”
“……”
对于没什么特别感想的宗介,克鲁兹偷偷瞟了一眼。
“你已经存了不少了吧?”
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他问。
“储蓄啊。的确如此……但是减少得飞快。最近缴费很厉害。”
“缴费?缴什么费?”
“在学校弄坏的公物的费用。真正住到东京起的2星期内——部队的财务就说‘我们不能出钱了,你自己付’。”
“……弄得坏那么多?”
“不是我兴之所至在破坏。为了安全而已。”
宗介在吃惊的克鲁兹身边面无表情地吮桔子汁。
“……总之,是秘银用钱的方法太古怪了。不管基地的漏雨现象,却在没必要的武器上支出大笔的开销。上周的试射里,我可发射了4发20万美金(2400万日元)的*啊?同一个我现在正在为要不要叫2美金(240日元)的下酒菜而头疼。一定是哪里不对劲啊?”
“把对战车*和下酒的花生这两种不处于同一层面的东西作对比的你的脑子不对劲才是……”
“……听你说出这种话会莫名其妙地火气上来。”
“我只不过是在指出军事力的特殊性。”
“还真有理。小要的忍耐力不是一点点强。”
“不。我经常会被说‘啰嗦’、‘闭嘴’然后被打。”
“那就不能改一改啊,你。”
他们就这样继续着冗长无意义的对话。手中空下来的吧主走到二人的附近。
体格不错的白人中年男子拖着自己的右腿走近,发红的圆脸、灰白的头发。和现在已经过世的名演员欧内斯特?伯格宁。
吧主原先也是佣兵,不灵活的腿是过去战斗中负伤的——克鲁兹是这么听说的。老是喜欢说“刚果和罗得西亚没有不认识我的人”——虽然克鲁兹根本不知道刚果和罗得西亚是什么国家。(翻译注:请各位配合到非洲地图上去找,谢谢。)
“怎么了,年轻人?脑袋凑到一起还一副无精打采的表情。”
吧主用沙哑的声音问。
“不用管我们。我们缺钱。”
克鲁兹马马虎虎回答,这种模式对这两人来说就像问候一般。吧主在吧台的另一头弯下腰,向手中的高脚杯内慢慢注入12年陈的野鸡波旁威士忌。
“怎么,请我的?”
“傻瓜,当然是我自己喝。”
吧主在大受打击的克鲁兹面前美美地喝干波旁酒。
“……”
“哈……总的来说,你们两个啊。我从前面开始听——”
“谁同意你听……”
克鲁兹轻声嘀咕,吧主根本没有在意。
“——全都是和钱脱不开干系的话。不觉得羞愧吗?在这世界上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奋斗的年轻人——”
“根本没听……”
无视宗介的低语,吧主继续。
“——和他们差太远了吧?单纯依赖高科技的兵器才会变成这样。要我说的话,制导*、那种胡闹的人型兵器全都不需要。打倒一个敌人只需要一发*,打倒多个敌人也只需要一发*。明白吗?理所当然你们不明白吧。”
“敢在狙击手出身的我面前吹这些,老人家啊……”
克鲁兹肩膀垂下去,老人对他怒目而视。
“笨蛋!我是说精神方面的话。达成理想的意志、成为生存下去的希望——可以称其为浪漫。这种东西你们不止缺了一点点,所以会变得无精打采。现在一点也不快乐,就靠花生和腊肠过日子。”
“你到底想说啥我根本听不出啊。”
“在我看,是催促我们加点菜吗?”
克鲁兹和宗介相继说。吧主眯起眼睛发出奇怪的喉音。
“笨蛋!我要说的就是,‘至少你们喝酒的时候给我露出一副开心点的样子’!”
“绕得还真远。”
宗介依旧板着脸回答。另一方面,克鲁兹仰望天花板叹息。
“话虽如此……没钱就没有办法。自己的将来也无法看清。无论怎么样都永远摆不平的恐怖分子。又没有好女人。喝酒也不好玩。浪漫什么的也根本无缘。”
吧主以仔细地注视着克鲁兹。随后换成斜视、颈部稍微动动、下颚左右摇动。似乎这就是他思考的习惯性动作。
“嗯,好。就让我来赐予你们浪漫。”
“哈?你在说什么?喂——”
吧主什么都没回答,转身消失在调理室中。
“那个老头搞什么啊?”
“不知道。我看不出他头部有负伤的迹象……”
之后的一小时内,两人继续无休止的对话。完全忘记吧主的话,正“差不多了,走吧”的时候——
“笨蛋!你们要去哪里?”
吧主拖着伤腿回来了。
“哪里?宿舍啊。”
“笨蛋!不会等等啊!”
“……真是,老是笨蛋笨蛋的,你是教开车的教官啊?适可而止吧。”
两人起身时,吧主突然伸出右手。粗糙的手中是张古旧的羊皮纸。
“拿去,年轻人。这就是浪漫。”
“这啥玩艺?”
克鲁兹皱起眉头,吧主则在那里微笑。
“标记着藏在这个梅利达岛上某处的财宝地图。17世纪大海盗阿米格船长的遗产。”
克鲁兹和宗介沉默片刻。他们看着对方认真的目光,异口同声问:
“要不要叫医疗兵?”
所谓医疗兵,就是负责看护伤员和病人的士兵。

——翌日清晨。克鲁兹说:
“阿米格不存在啊,阿米格……哪里的蒙面摔跤手?这远远超出‘形迹可疑’的层面了。”
宗介点头,
“出奇地弱的海盗。假设存在过,我不认为他有过像模像样的掠夺行径。”
“对对。即便有宝箱,也一定是塞满和同伴回忆相关的东西。就像毕业生留念一样的东西。”
“是啊。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像样的东西。”
“那老头还真是相当古老呀。马上就要21世纪了……‘海盗的宝藏’?这种传言谁会去相信?”
“如果真这么想——”
宗介顿了顿。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两人所在的地点是蒸笼般闷热的雨林中,不知道有没有4层楼高的阔叶树将大部分的天空遮盖住。透过树叶的阳光,鸟的鸣叫。身边的树干上,一只巨大的蛾(大概)类生物在那里歇息。
距离秘银地下基地3km处的梅利达岛热带雨林,这里经常被用作侦查作战等等的演习场。
宗介和克鲁兹身着野战服、脚蹬丛林靴、头戴丛林帽,带着各种轻装备和小刀类。因为不大可能出现敌人,武器只有*。

“啊——……就当是野营去吧。”
克鲁兹单手拿着地图回答。
对这两人来说的确是类似野餐的活动——如果不是擅长丛林侦查的人,立刻就会迷失在树林中,最终不知道怎样、死在哪里。完全没有道路,视野也极差。这是从很久以前就鲜有人至的地方,应该说是地球上残存的最后秘境。
“而且,啊?还有‘万一’呢。”
“万一也无法接受。这是对时间的浪费。”
“不是挺好么,反正你只要在星期一之前回去不就行了吗?”
“的确如你所言……”
宗介无论如何都打不精神。今天是他许久以来考虑过后、决定到基地附近的山崖上垂钓的日子。整备中的M9又出现了新问题——这次是电子武装——因此今天的演习也中止了。
看到宗介的样子,克鲁兹开始热心的说得。
“我说,如果……只是如果啊?出了什么奇迹让我们找到可以换钱的东西,心情一定会好转的。”
“会吗?”
“和金额没有关系。不用是可以吃喝玩乐一生的那么多。卖到古董店可以稍微享用一顿奢华晚餐的——就这种。明白吗?有没有财宝并不是重点。也就是说,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和你喜欢的钓鱼一样。”
“钓鱼、吗。”
“没错。而且,那个老爷子说的话也有点道理。浪漫。就是这个。即便像我们这样干遵循因果的工作,偶尔也该有点梦。你不这么认为?”
“唔……”
宗介到目前为止丝毫没有对“浪漫”的概念,但是钓鱼的那个比喻还是听懂了。以在丛林中行进取代在波涛中撒下渔线,运气好时的奖品不是鱼而是海盗的财宝。换个角度看也就这么回事。
“可是这古旧的地图能当参考么?”
“嗯?大概吧。怎么说都有些地方是符合的——”
“拿来。”
宗介接过那张羊皮纸和秘银绘制的最新精密地图,仔仔细细对照了一遍。
“阿米格船长”的地图十分不准确,只是将梅利达岛的海岸线和大致的山的位置描绘了一下。海洋的部分则是画的正在喷水的鲸鱼和似乎玩得很开心的海龙——看上去就很不正经。财宝的位置在岛屿的东南方,周围绘制的是可以作为路标的溪流和岩石什么的。
地图上到处都用古西班牙语记录着注意事项。只能进行简单西班牙语会话的宗介几乎读不懂任何的内容。
然而——
“什么啊,这‘senorita(小姐,令爱)山’……”
只能认为是在被嘲笑。画这幅地图的人真的是17世纪的西班牙人而不是一个头脑不好使的日本人吗?
“啊,这座山是D3的试爆场。西侧那座很低的。”
“这不是主要问题。我是在说,这地图是否值得信赖。”
“啊?……真是,给我。”
克鲁兹取回2张地图,用手指指点着说明。
“听好。这地图虽然有点胡闹,位置关系大体上还是吻合的。看这里。有条小河穿越E8和E9。即使经过几百年河道变了,这一带也没有其他的河。……因此,F8有低断崖,阿米格的地图也是。东侧的岩石——”
一段解说过后,克鲁兹折起地图。
“——大概就是这样子。藏匿财宝的洞窟被岩石堵着。接下来只要到现场直接寻找。”
即便如此宗介的脸还是沉着,
“我是在怀疑这张地图的出处……”
“那个老头自己画的?但是,这张地图的古旧程度可是真实的。”
克鲁兹晃晃那张似乎会散成碎片的羊皮纸。
“唔……”
“懂了没有?好,那么出发。”
不等回答,克鲁兹挥动山刀切开前面堵路的灌木、前进。
(根据这样来看,不是根本没有可能找到和地图同样地形的可能么……)
宗介低下头跟在他后面。

对于特种部队的士兵来说,地面勘测技能是基本中的基本。从他们的技能来看,普通的秘境根本称不上秘境,只不过是热带雨林而已。
话虽如此,从抖急的斜面上滚落、陷入沼泽地、被巨大的蜂袭击——他们可能遇到这些事。从树丛中跳出一只野生化的大猪,差一点就受重伤。
“胡~”
“哇!”
两人赶紧跳开,猪似乎准备就这么逃走——
砰!
宗介用左轮对这只猪——已经接近野猪了——射击。猪发出惨叫,一歪,倒地断气。
“你不是要把物种都赶尽杀绝吧?”
克鲁兹问的同时,宗介用肩膀扛起猪。
“你不知道本部的通知啊。公告板上贴着‘在地上发现的猪尽可能驱除或者捕获’。”
“这又是为什么?”
“为了维持生态。这只猪是以前有人从欧洲带来的品种。猪为了寻找食物——幼虫而刨掘树根、破坏森林。随后死树的空洞中会积水,滋生大量的蚊子。蚊子是疟疾的传播媒介,这个岛上原先的动物会因此死绝。大致就是这么回事。”
宗介毫不卡壳、流利地将一切都陈述了一遍。
“打仗的去关心经济学……在想什么啊?”
“只是为了保全演习场吧。”
“没办法。不过也挺可怜的呢,这些猪。”
克鲁兹戳戳猪。
“不是令它们全灭。只是尽可能减少。”
“噢……吃午饭吧。因为看上去可怜。”
“也对。”
两人将猪的血放光,处理成能够食用的状态,点上火烤了吃。良好的技能和随机应变的脑筋是他们这样的士兵必须具备的。
实际上,猪的味道相当不错。
和预料的相反,他们很轻易就找到了目标地点。
岛的东南面。横穿密林的断崖。旁边流过小河。断崖的根源部镇压着直径7m的巨岩。
“就是那里。那块石头的后面。”
交替着看完两张地图,克鲁兹说。
“就这么简单么……?”
“阿米格是这么说的。只要弄开那块石头就有洞窟,这里面的宝箱——”
看着巨岩,克鲁兹一时语塞。
“那么大的石头,怎么才能弄走……?”
“我也这么想。”
假如地图是正确的,这个断崖和洞窟应该是相连的。现在这里有巨岩。
“原来如此。隐藏点不是解谜,只不过是干单纯的力气活。”
“恐怕是从断崖上将巨岩推下来的。”
大约和平房差不多大的巨岩。两个人绕着巨岩缓缓走了一圈,果然没有发现能容人进入的任何缝隙。
“嗯……爆破、吧,这个。”
“最好还是不要干。”
宗介抚摸着巨岩所在的断崖表面。
“为什么?”
“先不说这块岩石,是断崖的地质问题。就我看来,这是意外脆弱的构造。虽然可以在岩石周围埋设去除它所必要的炸 药——爆破的冲击很可能会把洞窟也弄塌。”
“唔,这样啊……”
在*处理和破坏工作方面是宗介更清楚。克鲁兹很爽快地接受了同伴的意见——所以现在是一副异常苦恼的面孔。
“败了。去借推土机怎么样?不,不行,在这种山里。”
“直升机倒是可以到这里来搬运。”
“开什么玩笑。我不想欠那些驾驶员的人情。况且肯定先会被他们笑话。”
“那么,只能放弃。”
“……啊!可恶!!”
克鲁兹脾气上来开始恶语,并用靴子蹬巨岩。一次还不解气,又不断地、不断地蹬。但是理所当然的,巨岩纹丝不动。
宗介看着一副懊恼样的克鲁兹,露出惊讶的神情。
“为什么那么失望?你自己说‘重要的不是结果,是过程’。”
“啊——啰嗦!即便如此,我绝对不允许闹这种笑话!应该、更加、那样啊!寻宝是戏剧性的啊!原住民的骚扰啊和谜之美少女恋爱什么的!”
因为这个岛原先就是无人岛,猪也不算原住民。谜之美少女的确是在这个岛上,不过她现在正在基地中作为战队指挥官陷入职务的泥沼。
“是这样吗。”
“是啊!这——‘我们稍微到演习场去了一次,杀了一头猪吃完就回来了。宝物?啊呀,放弃了’……就这么结束,哪里符合我的美学!哪里像浪漫啊!!”
他高举着双手,手指对着天空不断捏放、同时痛苦地扭动着身体。
“又是浪漫……弄不清楚。”
插起双腕的宗介。克鲁兹站在那里肩膀颤动着了半天。
“唔……没办法。梦就做到这里。果然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组成的。从明天开始又是无聊的训练和无成效的作战的重复。然后我会继续还债、因为什么很白痴的原因挂掉——不,等等?”
突然想到了什么,克鲁兹猛地睁开眼睛。
“啊……我是傻瓜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我怎么想的啊?这么单纯的方法竟然没有考虑到——哦,这太愚蠢了。”
“那么到底怎么了?”
“闭嘴,傻瓜二号!先回基地一趟。”
什么都没有说明,克鲁兹立刻转过身快步往回走。

傍晚。
满身污泥回到基地的二人到宿舍里放好行李和猪,就直奔基地的第十二格纳库。途中虽然遇到了毛,但并没有对她说任何关于阿米格船长财宝的事情。
“我们只是去猎猪、猎猪。”
“对。猎猪。”
“哈……是吗。”
毛皱皱眉头,也没有追究。她现在脑子里塞满了演习计划的推迟以及整备中出现的问题。
沿着混凝土铺设的通道走了一段时间,他们进入开阔的格纳库。
沿着墙壁,从左至右排列着3架灰色的强袭机兵。
全高8m的巨人。使用大大小小各种火器,拥有相当高的机动性的现代最强陆战兵器——现在正双膝着地、以如同在磕头一样的姿势静止着。
排列着的是称为M6[法兰绒]的机体。
是比宗介他们平时执行任务时用的M9[Gernsback]老一代的旧机种。虽说性能上不及M9,现在还是作为西方各国陆军的主力AS活跃在第一线。变种也不少。
就像穿着厚羽绒背心一般略显圆滑的外形,粗胖的大腿和前臂,由曲面构成的装甲上四处都是细小的伤痕。
“哼哼,利用这个力量绝对一击必杀。”
克鲁兹插起双腕,看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架。
“真的要用?会变成未经允许的使用啊。虽说是二手的,这可是原价1000万美金(12亿日元)的高价器材。”
宗介板着脸说。
“别介意。反正是过时的玩艺,放着也不过是蒙灰罢了。之后被说的时候只要适当回答‘再测试检讨第二代AS的行走特性’什么的就行。”
“可是——”
“只是借一会儿。洗干净送回来他们就没话说。”
“嗯……”
“你就一点都不对宝物的真身感兴趣吗?!”
克鲁兹已经有一半相信那块巨岩后面沉睡着宝藏了。
<---->
徒步3小时的路程AS只要30分钟。
沉重有力的脚步声和燃气涡轮发动机的咆哮响彻密林。M6[法兰绒]拨开灌木,在山岭和山谷间轻巧地疾驰,抵达先前的断崖下。即便不及M9,M6也有人之上的机动性。
太阳已经落山了。
左臂抱住似乎骄傲得身体后仰的克鲁兹,M6站定在那块巨岩前面,肩部和头部的强光灯打在上面。巨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好像在说“哼,铁罐头能推动就试试看呀”。
从M6的手腕上轻轻跳下来的克鲁兹说,
“好。干掉它,相良君。”
“你退开。”
操纵机体的宗介通过外部扬声器回答。
M6迂回至巨岩的右侧,将右半身紧紧贴在岩石上。
巨岩比M6的高度稍微低一些,但是从质量上来说有大约5、60吨。相对的M6自重11吨。从人的角度来考虑,大概就是要强拖一辆刹住的大型摩托车。
“开始了。”
M6的引擎出力上升,涡轮尖锐的回旋声音提高,背上的排气口隆隆作响。从发电器传出的巨大电力注入全身的肌肉——特殊的形状记忆塑料。
巨岩立刻开始震动,表面上的小石子和苔藓凌乱落下。
“很好!干吧!加油推!”
M6脚下的地面“刷”地陷下去。重新站好位置后,再度推巨岩。关节发硬、装甲和骨架发出唧唧咯咯的声音。巨岩的一半陷在地下,一点都没有移动的趋势——
“哦……”
AS的力量果然是可怕的。
巨岩突然倾斜,滑过数十厘米的距离——就像比试认输了,发出巨响倒在M6所在的另一侧。土沙被弹到空中,周围一带卷起尘埃和浓烟。
“成了……!”
“看,克鲁兹。”
渐渐散去的烟。被M6的灯照着的洞穴露出形迹。
“哦哦……真的有。”
洞窟的高度大约5m,天花板上不断散落小石子——偶尔也有拳头大小的落下。因为移除了岩石,断崖的地基也许已经被动摇了。
“似乎会塌下来。危险。”
“都已经到这里了,难道你要我不进去直接回去吗?”
“不管怎样,先用AS支撑一会儿。”
“也是,就这么办。”
宗介操纵的M6猫起腰钻进洞窟的入口处,用整个背部撑起天花板,变成支点类的东西。宗介锁定关节后打开驾驶舱,从机体上降下。
漆黑的洞窟内是平缓的下坡路。两人手握棍状电筒(Maglite),向更深处走去。
洞窟意外得短,50m左右的路程后,完全变成了死路。尽头都是些水塘,另一头一块凸起的岩石上——
生锈的宝箱静静躺在那里。
“哦,很容易认出来呢。”
“就这么简单吗……?简直像是送的。”
宗介的额头上浮出汗水。
“一定是平易近人的海贼。”
“……海贼什么的都是假的,是不是PUB的吧主自己准备的?他为了捉弄我们——”
“有用这么多手段制造麻烦的玩笑吗?”
一边注意有没有陷阱,两人噗嚓噗嚓踩过水塘,站在宝箱的前面。用*破坏锁,将手按在盖子上。
“那么……会出来什么呢?”
“腐烂的书物或者胡椒瓶、这类东西吧。”
“堆成山的喜欢的女性所在地址、令人蒙羞的情书之类的?”
“总之,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
“呵呵。那,打开了。”
克鲁兹打开宝箱。
手电的光芒中,财宝的正体显现了。看过之后,二人都说不出话。
“……”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两人最没有预料到的东西。首先不能接受。他们就是这么想的。宝箱里装的东西和想象相去甚远。宗介和克鲁兹在相当一段时间内都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啥?”
财宝的正体——就是财宝。
闪闪发光、无数的金币;宝石;镶着钻石不断闪光的短剑;刻着漂亮花纹的银食具。将全部这些偷偷地……
克鲁兹用颤抖的手试着去抓金币。是真的。没错。
“喂……不是100万200万美金的啊,这。”
克鲁兹用痴呆一样的声音说,声音里没有兴奋的成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自己都不能把握。
“阿米格船长……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这世界上尽是谜团。”
脸色发白的宗介回答。
首先,将宝箱搬出去。
洞窟脆弱的天花板现在还是像要塌掉的样子。两人紧紧抱住宝箱,摇摇摆摆走向洞窟的出口。随着一步一步的跨出,充实感逐渐向上涌。高兴地一蹦三尺高的兴奋感——不,不是这种。
先是困惑、再是一点点的希望和展望,这些在生根发芽。
“怎么办啊,喂。我们可是大款了呀……?”
“似乎是的……恐怕有1000万美金(12亿日元)吧。”
“平分。每个人500万(6亿日元)。不对不对,应该也分给那个老头一点……!”
在兴奋的克鲁兹身边,宗介一脸考虑什么的样子。
“想不出用在哪里。”
“你在说什么啊。豪华的游艇、高级别墅、每天光玩也有零头呢?太棒了。和这种生活彻底告别啦。”
“游艇别墅什么的都没有兴趣。能够钓鱼(翻译注:钓鱼和零头发音相同)就太好了。”
说完,宗介不知怎么的脑中浮现出自己在游艇上绷着脸钓鱼的样子。平静的海面,湛蓝的天空,不知为什么千鸟要也在船上,正在用他钓起的鱼作为原料做料理。
“不错。”
“对啊,岂止不错,是非常好!”
克鲁兹的声音开始轻飘飘。
“到现在为止,我尽是遇到些倒霉的事情。看来是用现在的这个来抵账的。虽然过去我不认为有神仙——但我错了。绝对有。”
“也许正是如此。”
宗介从心底里同意。
此时。
在来到洞窟中部的他们身边仅仅2m处,“嗵!”地一下落下一块岩石。有人头的大小。
紧接着背后、眼前、各种各样大小的石头从头上倾斜而下。
“要塌了。”
“糟糕……!”
抱着沉重的宝箱,两人快步走向出口。在这过程中,洞窟开始全面崩塌了。背后传来地震一样的声音,大量的土沙不断落下。
全速奔跑的话应该能得救。然而,抱着这种“包袱”的话——
“扔掉吧。太危险了……!”
“说什么啊,你认真的!?”
“命和钱哪个重要!?”
“两个都重要!快点!”
宗介准备扔掉宝箱、自己一个人逃走……他这么想过,但看到同伴尽全力的样子又断了这个念头。这家伙的心中只有宝箱。虽然极度危险,可只要两人都跑快点……
石块散乱地落下。脚变沉重了。抓住宝箱的手指似乎要断掉。
“还有一点点!”
可以称得上超人的爆发力。迈着极度吻合的步伐,两人快速地冲上斜面,从M6双脚之间钻过,在差之毫厘之际逃出洞窟。
“呜……!”
下一秒,他们的身后响起轰鸣声。土沙和岩石一齐压垮了那个洞窟。千钧一发。
宗介和克鲁兹与断崖有了相当的距离后,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思维。
“啊啊……太险了。我还以为死定了呢。”
“造成危险的正是你的心……!”
浑身是汗的宗介说。
克鲁兹笑着弯下腰,打量放在地上的宝箱。
“算了,不用那么生气嘛。这样一来财宝也平安无事。结果就是一切!”
“和你今天早晨说的完全相反……”
“不用在意。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大款了啊!至少也有1000万美金呢?仔细考虑考虑啊,喂!”
“1000万美金……吗。”
这个金额数目之巨大——宗介重新打了个冷颤。自己人生的齿轮似乎开始向完全不同的方向转动了——有这种预感。完全不同的生活。这些全都在自己的面前等待着。
“首先得考虑偷偷换钱的方法。先回基地去。”
“嗯。……?”
此刻,两人终于注意到了。
完全崩溃的洞窟入口,M6[法兰绒]被数百吨的土沙和岩石压在下面。扭曲的手臂和腿部以怪异的角度突出。仅仅露出一点点的身体部位的深处,白色的烟不断地喷出——
“啊……”
爆炸、起火。
伴随着土沙的飞舞,M6化为尘埃。半夜的密林被鲜明、赤红的火焰照亮。
完全不明所以、呆立在原地的二人。片刻之后,克鲁兹小声嘀咕。
“M6哎……应该是多少钱?”
“……大约1000万美金。”

收入:阿米格船长的财宝——10315500美金(秘银的鉴定额)
  猪一头——不得换钱
支出:M6A2[法兰绒]——10315500美金(秘银的请求额)

“……这么愚蠢的故事有吗?”
基地的PUB,无力地趴在柜台一角的克鲁兹说。手中是便宜的苏格兰威士忌。
“全部没收。海岛的财宝最后也不过只值一架二手AS的钱。梦想和浪漫什么的根本没希望。差劲……”
“评价额完全是司令部控制的。应该认为他们放过我们了才对。”
宗介一手拿着柚子汁说。
“也对。如果知道在自己的后庭院里沉睡着财宝……与其高兴,更应该觉得羞愧。我们全体都是大蠢货。”
“本来应当关小黑屋的。这点上似乎上校大人为我们辩护了。”
“哼嗯……。真是个好小孩。如果再压低一点M6的价格,将差额给我们,我会认为她是更好的小孩。”
“真是奢侈的要求。”
此后会话也没有换过话题,始终是极度阴沉的气氛。此时,PUB的吧主拖着他一瘸一拐的腿走近了。
“我听说了噢,年轻人。似乎是非常快活的经历嘛。”
老人的红脸上堆起微笑,用沙哑的声音说。
“什么快活啊?简直是狼狈不堪。”
“笨蛋!手脚健全地回来已经应该感谢上苍了。”
老人边说边向自己的高脚杯中注入波旁酒。坐在“切”一声后转过脸的克鲁兹身边的宗介发问。
“可是,吧主。你知道那张地图是真的?”
“不,不知道。所以也没有去找过。”
“……”
“那地图是以前和战友玩扑克时拿来充钱的。似乎是复制19世纪的什么其它地图的一部分来的。‘阿米格船长’的名字也是编的。”
“然而财宝是货真价实的。”
“我也吃了一惊。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看上去打心底里高兴的老人一下子喝干波旁。
“听好了,你们。这个世界上充满了非调理和不可思议的事情。其中的一部分你们激烈的体验过了啊?不仅是兴奋、还有叹息和愤怒。这么想就好受了吧,嗯?”
“讲得真轻巧。”
克鲁兹的声音中透出不高兴。
吧主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在两人面前放上2枚金币。嘀嗒、得发出清脆的响声,金币在柜台上不断打转。这是两人在洞窟深处发现的财宝的一部分。
宗介和克鲁兹傻了。
“这是……?”
“你们的上官——呃,那个俄罗斯人。我拜托他留了3枚。1枚是我的。剩下的2枚是你们的份。”
老人将自己的那枚在他们的眼前晃晃。
“拿去吧。那就是浪漫的碎片。只要放在口袋中,它会授予你们看不见的力量。是活过、笑过的证据。当某天迷路、找不到方向的时候,金币会给你们指路的。”
“哈……”
“懂了吗?不,听不懂吧——不管怎样,拿去。”
两名年轻的士兵伸手拿过自己的金币仔细端详,仿佛是在看头一次见到的奇怪的食物。
“那就收下了。感谢你。”
宗介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喔……就是傻乎乎的度假的纪念品咯。”
克鲁兹苦笑。这是极度无力、痛苦的——同时也是没有烦恼的笑脸。
老人的脸上表现出满足。他再度向自己的杯子中注入波旁,在两人的面前高高举起。
“那么干杯。为了奇怪的海岛和黄金的记忆。”
“干杯。”
“干杯。”
三人碰过杯,开始一桌小小的酒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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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这次追记的是长篇角色的喜剧。关于克鲁兹?威巴和秘银的事宜参考长篇。我认为偶尔也写写两个男人懒懒的故事应该也不错(哎,不行……?)。BGM推荐圆舞曲。贯彻全篇的倦怠感我觉得写得不错。接下来会是泰莎的故事……吧?


                        1999年4月 贺东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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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04 | 编辑
大人的潜入任务

“秘密晚会上的美巨乳!”
......如此下流的标题就这样堂堂正正的在千鸟要的眼前晃来晃去。
早上的通学*。很难得的找到座位坐下的她面前,站着一个看着体育新闻的男乘客。
那张报纸上的男性向风俗记事因此就朝着她这边了。
“特别推荐:大人的乐园”
“坠入陷阱的不伦人妻”
“可爱女仆让我上天堂!”
“免费入会。一小时八百元!”
“魅惑的丰满俏臀”
“加奈子的绝顶技巧”
不单是铅字,还刊登了许多的照片。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女人,恩,怎么说呢,
像那个样子做着各种动作什么的。
小要羞红着脸,把目光移到了自己的膝盖上。
(......真是的,在这种公共场合里)
小要在心里气愤地叫道。
特别是那句“加奈子的绝顶技巧”最叫人光火了。那里刊载的穿着女用西装衬衣,有着小麦色肌肤,染了头发的“加奈子(短大生。19)照片,和小要说像也像,说不像也不像......所以说,真是叫人不舒服!顺便提一下,提到“绝顶技巧”的话,小要只觉得是类似最终奥义之类的东西,完全无法想象是什么。
(这已经可以算是性骚扰了吧...)
就是这样我才讨厌满员*的,再加上还有色狼。
与其要和毫不相干的大叔进行身体上的紧密接触的话——不如干脆把通勤,通学时间带的*编成[男性车辆][女性车辆]不是更好吗。强迫人们接受这种状况的输送系统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啊?
......正这么想着,*突然变得更加混杂了。
乘客不断的涌入,车内变得越来越拥挤了。
报纸被挤了过来,她的视野一下子被那张纸给覆盖了。
“费罗蒙女优的特别私生活”
“美少女舰长。全身微息”
“向韩国风俗最前线前进!”
这个也是,那个也是。
看来只能眼不见为净了。就这样等了一会,*终于到了离学校最近的泉川站。
(哈——真是的......!)
小要只想着尽快摆脱这让人不快的状态,推开眼前的报纸,站了起来。
结果——
眼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坚毅的面孔,紧抿的嘴唇,凌乱的黑发。
是相良宗介。
右手拿着那张体育报纸,左手藏在报纸后面握着*。
看来这个家伙完全在没有读报纸的样子。
『千鸟,真是偶然啊。』
宗介淡淡的说道。
『...... 』
小要默默的拉起宗介的胳膊,分开人群,下了*,走出月台,然后从宗介手上拿走了报纸。
『喂...... 』
卷起报纸,小要抬起胳膊——
砰~!
宗介头朝下栽倒在地上。
他一边摸着脑袋一边说道,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你给我闭嘴!』
小要一边生气的吼道,一边再次扬起报纸,朝宗介劈了下去。
『......一大早的不要拿着这种东西在人家面前晃来晃去!先不管你在后面藏了什么东西,你也多注意一下好不好,注意下!』
『这张报纸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啦!你给我好好看看!』
宗介开始沙沙的翻起报纸来。
『唔......你是说‘IWGP重量级选手权/天龙VS佐佐木/谁能夺得王座’......?”
『不对!那是体育!』
『‘T小室,奇怪的单人夏威夷之旅?’ 』
『那是艺能啦!』
宗介拿开报纸,不解的问道。
『这我就不明白了,新闻的内容没有问题的话。这只是为了掩饰*而拿的毫不起眼的纸罢了——有那么重要吗?』
『啊~真是的......!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你在说什么啊?』
......就这样,在拥挤的车站里,两人开始了毫无意义的争吵。
『喂......你们两个...... 』
宗介和小要同时回过头来瞪着打断他们的人。
『干嘛?』
『干嘛啦!?』
被这样一说,那个男人吓得打了个冷颤。
是个身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瘦子,水蛇腰,轻微秃顶,软弱,大众脸的老伯。不知怎么的,让人觉得像是在满员*里很容易做出痴汉行为的类型。
『那个...在这种公众场合里,旁若无人的争吵......有点,非常不好...吧...? 』
老伯吞吞吐吐的说道。
在小要“你 谁呀?”出口之前,宗介开口了。
『你这家伙是什么人?』
『哎?我,我是...那个... 』
『我们正在讨论上学路上的安全保障问题,请你不要捣乱。』
『这...这样啊。那再见了。』
老伯微微的笑了下,转身慢慢的离开了。
看着那毫无霸气的背影,小要突然拍了下手说道。
『啊!我想起来了。』
『什么?』
『那个人,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啦。是教伦理的......好像是叫臼井吧...”
『这样啊,毫无印象呢。』
『嗯,是个没存在感的人呢... 』
那个不起眼的中年教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里的。
那天的午休,教室——
小要与朋友常盘恭子和稻叶瑞树一起谈论起早上的事情。不是臼井老师,而是宗介的体育报纸的事情。
恭子是小要的同班同学,大大的眼镜,绑着辫子,小个子的少女。
另一个的瑞树是别班的学生,最近经常到二年四班来玩。短发,好强的少女。
『……就是这么回事,真是叫人火大啊……』
小要一脸不高兴的一边咬着面包,一边小口喝着罐装咖啡。
『拿出那种新闻来看,真不知道他的神经是怎么长的。一大清早的,到底在想什么啊!?』
听着小要抱怨的恭子,一边拿出小小的便当箱,一边困惑的笑着。
『嗯。不过相良君也没有恶意了啦。』
『这个我知道啦。我要说的是,那种品性低劣的新闻啦,怎么说呢……那种,下流的买卖,居然就这样堂堂正正的出现的问题了啦!而且,一群老伯们居然还看得这么陶醉。真是让人只能叹气了呢,真是的。』
是叫*业也好,还是叫性风俗产业也好。世上的男人们为什么会对这种东西欣喜若狂,对16岁的小要来讲是完全无法理解的。
污秽……虽然还算不上。至少是可耻……小要是强烈的这么认为的。
『的确是很讨厌呢——』
这个意见,恭子也是完全同意的。
『在便利店什么的里面,走过这种杂志的柜台很难呢。哥哥的房间里面也有这种录像带,到底要不要丢掉呢?』
『丢掉,丢掉。这种东西全部禁止了才好呢。』
小要和恭子一起点了点头。一直没说话的瑞树,则以一副非常吃惊的样子看着她们。
『你们在说什么啊……』
一副完全受不了的样子。
『恭子也就算了,居然连小要也是这样,有点意外呢……』
『什么意思?』
瑞树叹了口气,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讲解。
『不了解,你们呀,对男人的生理构造完完全全的不了解。男人啊,一个不剩全都是野狼哟。脑袋里面无可救药全都是H的东西。一不小心的话,就会袭击像我这样的可爱女生,企图爆发出暗黑的禁断生命力量呢』
『哈哈……暗黑的禁断……吗?』
『就是呀,男人全员都是被暗黑魔术合成出来的,是在野兽模式里充满了能量的恶的超能量生命体,』
无男朋友历16年的小要和恭子,对于无男朋友历几个月的瑞树的话,完全相信了。
『……而把那些暗黑力量分解处理,无害化的就是这种买卖。不论善恶,这是必须的。也就是说,你们的主张和『从日本把核废弃物处理设施清除掉』的说法是一样的。明白了吗?』
『是……』
虽然总觉得有点无法释然的样子,小要和恭子还是点了点头。
『但是……高中生就去做*啦之类的打工的女生,你不觉得很不得了吗?』
瑞树『哼哼』的笑了起来。
『那个啊,是很不得了啦。我是绝对不会去做的啦。不过,我觉得对于为社会作出贡献的她们,必须表现出作为一个人应有的敬意才对。』
『瑞树……你的想法,绝对是错的』
这时,宗介走进了教室。
他用机敏的步调走了过来,对小要说道。
『千鸟,会长阁下叫你去,在生徒会室。』
......
小要她们无言的,意味深长的凝视着宗介的脸。
狼,[x]能量的生命体。
那个宗介也是吗?他果然也是不出意外的喜欢那种东西吗?
实在是看不出来。
不对,但是,如果......
被三个人“唧——”的盯着看,宗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
『嗯,没什么。』
小要她们以冷淡的口气,异口同声的答道。
那么......相良君,千鸟君,这回的任务是——』
在生徒会室,会长林水敦信说道。和平时一样,是个高个子,白皙,有着伶俐的风貌的青年。
『那个——,‘这回的任务’,是什么意思?』
被无力的垂着肩膀的小要问到,林水张开写着“和平”大字的扇子,优雅的微笑道。
『这个啊,我只是在想你们差不多也该鼓起干劲了......不对吗?』
小要“不对”还没说出口,宗介先开口了。
『没这回事,阁下。千鸟和本人都很感谢你的关心。』
『喂。』
『很好。那么,这回的任务......首先,看看这个。』
林水像没事似的说道,递上了一张传单。
......?
小要接过来读了起来。
《会员制变装沙龙
[C&J]
开店记念:试用活动实施中!
入会费......30000元
游戏费用......一小时8000元
试玩费用......30分4000元
在平日的工作中倍感疲倦的你所抱着的秘密欲望。只要是作为男人来到这个世上,你一定也会有这样的愿望。
但是,有工作,家庭或身份地位的你,害羞又内向的你,那个愿望只是梦境中的幻梦不是吗?
本店能充份实现你最私密深处的愿望。多姿多彩的情景和服装道具,高品质的包厢,保证能完全满足你!
在烦恼时请务必一试。全体从业员衷心的等候您的光临。
来吧,一起前往梦的世界!
同时募集业务员中。特别欢迎16岁到20岁的女性。》
然后写的是地址,电话号码,如何前往该店的地图。
......
小要一把把传单丢给宗介,低着头,捏紧的拳头不住的在颤抖。
『怎么了,千鸟君?』
『不......怎么今天一个接一个的......全是这种下流的东西,你们是故意拿来给我看的吧...?』
林水平静的接受了小要充满怒气的视线。
『唔。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份传单是在住处收到的。这家店在泉川商店街附近的第一丸山大厦里。离我们学校非常的近。
『我是在问这又怎么样了。这种可疑的*俱乐部什么的不管不就好了。』
可能会给周围的商店主带来麻烦也说不定,不过和小要他们应该没什么关系。
『这可不行。』
林水慢慢的摇了摇头。
『就我所得到的情报来看——好像有复数的本校人员出入那家店。女学生数名,应该是在那里工作。』
『那个......*俱乐部里?』
『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不是吧?哇——真低级......』
『这不是道德,而是经济上的问题,千鸟君。只要有需求,就会有供给。就我个人来说,认为是无法完全阻止做这种副业的学生......但是,这件事如果曝光的话会很麻烦。被教职员知道的话,一定会借着纲纪肃正为名,侵害学生会的自治权吧。在这之前,必须先采取行动。』
『哈......』
小要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林水应该是想说“去说服那些女生,不要在那里工作了”吧?
『明白了,会长阁下。这件事我们会作适当处理的,请您放心。』
听到宗介自信满满的说道,一旁的小要皱起了眉头。
『等等,宗介。你真的明白了吗?』
『当然了。我又不是傻瓜。』
『那我就听听看好了。你打算怎么做?』
宗介得意的用鼻子“哼”了一声,说道。
『你不懂吗?阁下要说的是,对于可能会损害学生会利益的那些学生,利用伪造事故的手段,悄悄的抹杀掉......这个意思。』
宗介果然是个傻瓜。
小要一脚踢飞了这个傻瓜,然后又施以超级绞首之刑。
『唔...唔......』
『真是的!先辈你也说点什么嘛!』
『嗯......?这是一种独创的手段也说不定......』
『啊啊,真是的......』
丢下已经全身无力的宗介,小要气得抱着脑袋蹲了下来。林水耐心的等着2人的恢复。
『……其实,我要拜托的既不是说得也不是*。我想要的是事情曝光时的『王牌』』
『……你是说?』
『实际上似乎也有本校的老师出入那家店。能拿到那个的证据的话,就可以和校长进行交易了。』
『哈哈……这样啊……』
『这下就轮到你们出场了。希望你们能潜入进去收集证据。『业务员募集』——容貌端庄的千鸟君的话,肯定是立刻采用吧。』
『哎?』
『相良君就负责担任发生意外时进行救援的角色,拜托你了。』
『是,明白了。』
宗介敬礼说道,小要则愣了一会后终于反应过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情不自禁的大叫起来。
『不愿意吗?』
『不愿意,完全不要!』
『那就没办法了。……美树原君.』
林水把在室内进行书类工作的书记少女——美树原莲叫了出来。
『有什么事吗?』
莲歪着头问道。
『有事想拜托你。就是千鸟现在拒绝的事,到这家店——』
『啊——!』
千鸟连忙打断了下面的话。让不诣世事的『莲大小姐』去那种店里,不就像是往满是饥饿的食人鱼的水池里丢松阪牛一样吗。
『怎么了,千鸟君?』
『知……知道了啦!我做就行了吧,我做啦!?』
小要几乎是哭着喊道。
泉川町的车站前商店街市那种在东京郊外随处可见的街道。
非要说特征的话——也就是因为附近集中了高中,女子大学和短大,面向年轻人的饮食店很多而已。就小要所知,像那张传单所讲的可疑的店,这里的商店街里氏一家也没有的。
那家有问题的店『C&J』,从学校步行大约5分钟的距离。在商店街的主干道之外,4层高大楼的最上层。
天色已晚,周围都暗了下来。
『我记得那层楼原来应该是补习班的。没想到现在居然成了恐怖分子训练营......』
望着大楼,宗介说道。小要瞟了他一眼,说道。
『其实你根本就没听先辈说的话,对吧......?』
『?就那张传单来看,这里应该是对社会怀有不满的男人们,日夜磨练杀人技术的地方......』
『真是了不起的理解能力啊。......嗯?』
宗介突然拉住小要的胳膊,躲进了旁边看板的阴影里。
『干什么呀?』
『安静,你看』
有一名少女朝着大楼的入口走来。栗色的短发,看起来很苗条,相当不错的迷人身材。
(啊,那人是......)
小要认识那个人。二年一组的佐伯惠那,应该是演剧部的部长。以前,曾经给宗介送过情书。结果,留下了那颗恋心被宗介给炸得粉碎的经历。
佐伯惠那抱着书包,确认了四周没人之后,匆匆忙忙的消失在了大楼的电梯里。
从电梯的显示来看,她在四楼——那间有问题的*俱乐部下了电梯的样子。
小要相当的惊愕。也就是说,她是......
『真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
『唔。她果然是未来的恐怖分子啊......』
真是个差劲的男人。
小要叹了口气,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向宗介叮嘱道。
『那我进去了。好好呆在这里哟。』
『了解』
『我要是按了这个发信机的按钮的话,要马上来救我哦?』
『了解』
『相反的,没有按的话绝对不准踏进这里哟。』
『了解,进去吧,祝你好运』
宗介向着小要立正行了一个端正的军礼,像『没问题吗』『小心啊』什么的一句也没说。
『……就不能稍微担心下我呀……』
小要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朝四楼走去。
虽然目的是『教师出入的证据』,但对小要来说,见到佐伯惠那说服她『不要做这种工作』也是目的之一。
那家可疑的店——男性向变装沙龙『C&J』,乍一看,内部装潢还是相当不错的。
接待室是白色的基调,有着灰色的沙发和玻璃制的桌子。墙上挂的好像是叫『率领民众的自由女神』的名画。虽然的确画的是裸女没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与其说是*店,不如说更接近牙医或整型师的接待室的感觉。本来是抱着必死的觉悟来的,一开始就没了气势似的。
(不行不行,不能被外表给骗了)
重新考虑之后,小要磨磨蹭蹭的来到了接待的前台。
『请问……』
『有什么事吗?』
在接待台里的是短发的高大男人,眯着小眼睛,耳朵很大,有着奇怪的相貌,声音却出奇的低沉.
『我是看了传单过来的……这里好像在募集业务员……』
『喔喔……!是的是的。欢迎,来,来,这边请』
男人使劲的点着头,把小要领到了里面狭窄的事务所里。
『请坐。啊,真是太好了。我们这正缺你这样的女孩子呢。喝茶吗?吃点心吗?』
『不,那个......不用客气了。
在这种地方,小要无论什么都吃不下。
『啊,这样啊。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这家店的经理,叫作后藤正二。请多指教。请问......?』
『啊......我姓日取。日取加奈。』
为了以后考虑,小要随便取了个假名。
『日取小姐,那个。那身制服,是阵代高校吧?』
『嗯,是的。』
『阵代的女生,有好几人在这里工作哟。大家对接待客人都很拿手呢,又可爱,大受好评哟。哈哈哈』
一边说着,后藤正二问也不问就取出香烟,点上了火。
『咳......』
『恩——,好烟。......那么?日取小姐知道我们这的工作内容吗?』
『那个...,不太清楚』
『这样啊——......简单的说呢,就是和疲于工作的叔叔们一起玩角色扮演游戏了啦。相当真实的哟,制服呀布景啦,各种东西都要准备好。真是花了不少钱呢。经营也很辛苦的。』
啊......』
『客人大多三十岁到五十岁左右,埋头于工作。社会上有地位的人也很多呢,医生,律师,官员,警察......还有学校的老师什么的。』
果然是低级的*俱乐部,真想转身就走。
真是叫人叹息啊,从事这样优秀工作的人们,为什么要玩什么下流的角色扮演......!
小要正在暗自愤慨的时候,接待的铃响了。
后藤离开了事务所。不一会,就听到了他和客人的谈笑声。
(?这个声音是......?)
小要悄悄走到门口,朝着接待的方向瞄去。
(啊......)
正和后藤说话的客人就是今早在车站的月台遇到的那个老师——臼井,不会错的。软弱,没有存在感的那个老师,居然会来这种店......!
小要慌慌张张从制服口袋里拿出学生会用品的小型相机,关掉闪光灯,拍了一张,接着又拍了一张。
(哦......这就是惊险的感觉啊。怎么说呢,『间谍大作战』的感觉?)
小要从单独潜入的紧迫感里感到了快感。
后藤拿起内线电话,给谁打了起来。大半,是打到从业员准备室吧。
『啊,佐伯吗?有客人了,3号室。那么,拜托了。』
佐伯——是佐伯惠那吗?她现在要去工作......?也就是说,和臼井老师......!?
去年学园祭阵高小姐第二名的佐伯!期末考试总分第五名的佐伯!那个一本正经,在演剧部也很活跃的佐伯......!!
啊啊,神啊......!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与其说是惊愕,不如说是战栗。小要的确听到了——自己所相信的世界,从根本上开始崩坏的破灭之音。
后藤开始往事务所走了。小要显得相当动摇,摇摇晃晃的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脸上是一副痛苦的难以言表的神情。
只差一步,后藤回来了。
『对不起啊,让你久等了。这个事件带我们这可是相当忙的。』
『这,这样啊......』
『恩,开始时只不过是投入了点闲钱,单纯的新创意买卖而已。可是呢......预想以上的需要呢。』
『这是我的观点了啦。男人这种生物,那种愿望是一定有的。就是因为没办法实现,大家才会痛苦。将其实现的,就是这种店了。这就是社会病了的现状啊。恩,恩。』
后藤感慨颇深的点着头。
『嗯......我们说到哪了?对了,工作......一开始要先见习,记住能让各种客人高兴的技术。需要一点窍门和演技啦。再就是——要舍弃羞耻心,这很重要的。』OTZ
『羞 羞耻心......吗』
『嗯,到这里来的客人们,有很多腼腆的人。所以希望从业员能够舍弃羞耻心,好好的引导客人,明白了吗?』
『唔......』
小要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就昏倒了。后藤很惊讶的问道。
『怎么了?不要紧吧?』
『不...有点...能借一下洗手间吗?』
『啊,往里面去就是...要带路吗?』
『不,不用...我一个人...去。』
小要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朝店里面走去。
在洗手间里拼命洗了洗脸。
这种场所绝对不适合自己,小要从心底里这么想着。
那个叫后藤的店长还算温厚,店里的气氛也不算颓废,看来这回是没有向宗介求助的必要了。
但是,就算是这样......
(我可不想在这多呆。赶快回去,这样最好了。)
可是,只有在接待处与店长说话的照片的话,离证据的程度还差的很远,还得有更加决定性的材料才行。
(的确说的是三号室呢......)
那个房间里有臼井老师和佐伯惠那。要是过去的话,说不定能拍到像   一样的照片......
到底怎么办啊。
不知如何是好的小要走出了洗手间。
店内有着卡拉OK屋似的构造,细长的通路,两边排列着一个个的个室。一号室.二号室.三.五.六.七.八......(没有四号,这个老板很迷信呢)
问题的三号室,就在小要走出的洗手间旁边,从前台和接待室完全看不到的地方。
......
本来是要通过的,结果却停了下来。想也没想就伸手握住了门把。让人吃惊的是门居然没锁。
这.这个......
小要拼命压抑住胸口高鸣的鼓动,悄悄的把门打开了3厘米左右。没有反应。虽然觉得不可以,还是忍不住往里面偷窥起来。
室内看起来有点像补习班的教室,黑板和桌子,墙上的扩音器里传来她很熟悉的声音——放学后静寂的教室里流淌的声音。
那里有臼井老师和佐伯惠那。
二人相向而立。相对于臼井的怒目而视,惠那更像是在望着外面。
『一直......你打算一直继续这种打工吗,佐伯?』
臼井老师说道。
惠那冷淡的答道
『那种事情......是我的自由不是吗?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味。不要再作无谓的事情了好吗?臼井老师......』
『不行......!你是我的学生。学生走错了路,身为教师的我怎么可以坐视不管呢!』
臼井用着奇怪的语调大声说道。而惠那则嘲笑似的笑道。
『哼哼......好傻啊。大人说的话什么的,全是谎言。结果老师的目的,还不是我的身体吗?』
『你...你说什么啊,我是为了引导你——』
『好了啦。比起那个......忘掉立场什么的,来好好享受一下吧,老师...哼哼』
惠那妖艳的微笑着,那是——连同性的小要都忍不住会“砰砰”的心跳的充满诱惑的口调。
(啊啊......佐伯同学......这不是真的...?)
小要虽然非常不安,但却像被钉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好慢......
躲在大楼对面的电线杆后的宗介盯着手表嘟囔道。
就他看来,小要进去以后早就应该发出救援信号了。可是怎么等都没有信号传出来。
这下,果然......
被恐怖分子抓住,现在正受着严刑拷打......一定不会错的。交给她的发信机在使用前就被夺走了。
(千鸟......!)
这样判断以后,他的反应就很快了。等不及电梯,从楼梯疾风般的飞奔而上。来到四楼的『C&J』门前,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
『等一下,你有什么事?』
前台的大块头男人皱着眉走了过来。宗介抓住男人的胳膊,迅速的制服了他,掏出腰后的自动*顶在他的后脑勺上。
『哇——哇!你要干什么!?喂!』
『千鸟要在哪?快说!不说的话杀了你!』
宗介毫不留情的说道。
『啊?那是谁啊?』
『不要装傻!』
『真的不知道啦!你冷静点.』
『......?』
『啊......你说的会不会是日取小姐呢?她的话,刚刚去洗手间了,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应该很快会回来的。』
男人说道,宗介环视了一下四周。
接待室里坐着的中年男人们正不安的看着他。怎么看都是些软弱的,很老实的样子的家伙,就宗介看来,怎么也不像是会进行恐怖活动的人。
『......是这样吗?』
接待室里的全员一起点头,于是宗介慢慢的移开了*口。
『唔......这里实在看不出是恐怖分子的训练基地...』
『什么啊,这种恶质的传闻...你听好了,这家店是......』
*了起来,对着宗介讲起了这家店的宗旨。宗介很惭愧的向那男人——后藤道歉道。
『非常抱歉。』
『明白了就好。......那么,要不要顺便体验一下本店的服务呢?』
『体验......吗?』
『嗯,会很爽的哦,我保证。』
说着,后藤得意地笑了起来。
小要这时还在凝视着教师与学生之间禁断的课程。(o_O)
在无人的虚拟教室里,臼井老师继续抵抗着惠那的诱惑。
『不......不要说傻话了!我和你是教师与学生的关系啊!』
『真是的......哼哼,所以我才说‘忘掉立场,来好好享受一下’嘛。对不对啊,老师......?』
『佐,佐伯同学......!』
『老师,快点...过来啊......』
惠那坐在桌子上,朝臼井老师招着手。
啊啊,就要开始了。
小要虽然对眼前的一幕感到害怕,却无法从两人身上别开目光。
但是,突然——
『你这个......大傻瓜~!!』
臼井突然取出纸扇朝着惠那的头上“砰”的敲了下去。
『呀......!』
惠那被打了个踉跄。
『哈?』惊讶的合不拢嘴的小要。
『你听好了!?你应该更加珍惜自己!你还有着无限的未来啊!就算现在想着‘活着也没什么意味’,总有一天,你也会像那七彩的虹桥一样,迎来因那美丽的阳光——人心而流泪的时刻的!佐伯同学,你还不明白吗!?要是那样,老师就太伤心了!』
臼井激动地喘着粗气,大声喝道。
『老 老师......』
『不要再说什么“大人说的全是谎言”这样悲哀的话了。你还可以重新开始的。你要是那样想的话,老师我,老师我......』
流着泪的臼井。被这架势吓到似的,惠那皱着眉头。
『老师......我,我错了!』
『恩,恩...』
『对...对不起。我,完全不知道老师痛苦的心情......说了许多任性的话。真的...』
『是吗。你终于了解了。』
『是的!』
『好的。你的父母一定在担心了......我们来比赛向着夕阳奔跑吧!』
怎么让人觉得像是校园连续剧里的号泣场面。
(哈,哈......?)
小要歪着脑袋正纳闷呢,突然觉得从旁边的房间里也传出类似的声音。于是顺便过去偷瞄了一下。
那个五号室是很高级的接待室的样子,里面有两个中年男人。那个房间里没有惠那似的女孩子。
『——我不明白你说的意思。你做的事情已经是犯罪行为了.』
一方毅然的说道。
『不要这样嘛,刑警先生。你能不能当这事没发生过呢?』
看起来就觉得很阴险的另一个男人掏出一个很厚的信封放在桌上。
『......这是?』
『啊,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你笑纳。』
『什么?』
『啊啊,这决不是贿赂哟。还请你在这件事上多多关照了......』
男人拿起信封朝着对方“啪”的甩了过去。
『开什么玩笑!』
『什,什么......』
『住嘴!我再怎么也是执法者。休想用钱来买通我!』
『唔,唔...你以为做了这种事会没事吗?我的后台可是众议院的金山议员,像你这样的小卒——』
『你们想怎么样随便你!可是被忘了,人类的尊严和骄傲是不能被收买的!』
『唔...你...』
『我会保护这个镇子的!你们做的坏事,到此为止了!』
『啊,啊啊......』
非常狼狈的阴险大叔。
小要关上门,接着朝旁边——六号室瞄去。
那房间是医院的办公室。
院长先生。那个...可是...
『好了好了,佐佐木医生。......浜松制药的事情就拜托了哦?我们可是一直受那边的照顾呢......哼哼哼』
『......我拒绝。』
『什么?』
『我说了我拒绝。我的工作是救死扶伤。我可不是为了你和那家堕落的制药公司才选择医学作为志向的!』
『你说什么!?你敢说这样的话,以为还能继续呆在这家医院里吗!』
『闭嘴!比起出卖医生的灵魂来,流落街头要好多了!』
『你这家伙...!』
就是这种样子。
下一个房间,下下个房间也是。
乍一看很软弱的客人们,在演员扮演的恶角——了不起的演技下——发出了正义的怒吼。
『你在干什么呢,日取小姐...?』
回过神来,店长后藤正盯着打开房门的小要。自己沉浸在偷窥里,完全没有发觉他的存在。
『欸?那个...这是,那个...』
『不可以的。被看见的话,客人会很扫兴的啦。真是的...』
虽然这么说,后藤并没有很生气的样子。
『那个,后藤先生。这是...?』
『我不是说了吗,和疲于工作的叔叔们玩角色扮演。』
『恩,但是...』
『看来你还没明白呢。...这里是为了抱着成为正义使者愿望的软弱的大人们而开的店。顺便一提,『C&J』指的是Courage&Justice——『勇气和正义』的简称。』
『啊...?』
『你是不会明白的吧。男人啊,大家都想成为正义的伙伴。想变强,想变的正直......有着这样的愿望。但是呢,走上社会以后,有许多事情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无法违背上司,也有无法说清黑与白的时候。光是漂亮话的话,是无法生存下去的。医生也好警察也好小说家也好,大家都是一样的。恩...恩...』
男人点了点头。
『...啊,当然了,编辑呀发行呀,还有印刷所的人呀校正的人呀插画家呀大家都是一样。大人们都很辛苦的。』
做着奇怪的补充的后藤正二。
(好蠢啊...这比*店要蠢多了......)
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就连小要也无话可说了。
『对了,你的朋友来了哦。正在那边的八号室里进行试用服务呢。』
『朋友?』
小要迅速跑过去往里面瞄到,后藤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
那是像是军队什么的司令部似的房间。穿着笔挺的军服的四十左右的演员——司令官正向着面前立正的宗介吼着什么。
『军曹!我对你很失望啊!?我应该说过,那个村子必须全灭的!』
『那个命令我无法服从,SIR!』
宗介同样怒吼着回答。
『你说什么!?小子,你不怕军法会议吗!?你想被*毙吗!?』
『随你便。那个村子与游击队无关。你已经失去正常的判断力了!』
『唔,唔...』
『宗介!?』
小要走进了房间,演员的大叔和宗介恢复了平常的表情望着她。
『千鸟吗,怎么了?』
『你...你在干什么啊?连你也...』
『这个吗?唔...』
宗介托着下巴,想了想。
『这个,很有趣的哦。你也试试怎么样?』
小要当场瘫倒在了地上,她也只能深深的叹气了。

7

主题

102

存在感

29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2楼
发表于 2007/10/04 | 编辑
好孩子的学习时间~~和毛大姐学习驾驶

好孩子的学习时间
~~和毛大姐学习驾驶AS!~~
秘银西太平洋战队的陆战部队粗分为两队,SRT(特别对应班)和PRT(初级对应班)。其中的SRT是相良宗介、梅莉莎?毛、克鲁兹?威巴、本?库鲁佐所属的精锐部队。他们负责PRT所不能担当的作战项目。
但是SRT的人数极少,平日的作战大多由PRT执行。虽然比不上SRT的成员,PRT部队也都是实战经验丰富、拥有高等技能的佣兵。说TDD本质上的战斗力都由PRT承担着也不为过。
PRT分6个战斗组。专门水陆两用战的、专门室内突击的、专门搞信息战和情报战的……还有专门负责驾驶AS的,等等。
PRT的士兵们会定期转移所属的战斗组,学习各方面的专业知识。只有学会所有技能的士兵才是特种部队所需要的。作为游戏基本,“这角色擅长这个,那角色擅长那个”的分类现象是不行的。只有单方面擅长的人组成的队伍,万一有人阵亡就没有人可以代替。
所以宗介的狙击能力也相当不赖,克鲁兹的信息战知识是通常的士兵所无法比拟的,毛孤身侦查作战的技能一流。可是,他们都拥有胜过其他任何一个的最高等技能和才能的领域,每个人都不同。
所以——
因为秘银的这个原则,没有AS操纵经验的PRT士兵也要学习AS的应用和战术。尤其是最近半年,陆战部队总指挥官卡里宁少校正在越来越彻底地贯彻这条方针。因此现在PRT的成员大多数都是具有操纵AS资格的。
可是,以万能人员为外号的SRT成员中有一个几乎没碰过AS的。
代号Uruz9的严建宇下士。
他在其他方面都是顶级优秀的,总的来说是有高等技能士兵——不知该不该说是奇迹,他到现在为止都无缘接触AS。他本人并没有在意。与其被强逼着学习,不如把AS的事情交给其他专家处理——他是这么想的。
可是由于前面所说的原因,这样已经行不通了。严下士在库鲁佐中尉苦口婆心的劝告后,不得不勉勉强强开始学习AS的操作使用方法。被请来当教官的是在战队里也首屈一指的AS驾驶员,梅莉莎?毛少尉。

第一、驾驶前记得洗手噢~
“呃~~~~那么。”
毛干咳一声,开始正题。
“今天由大姐姐我来给初学者的严君讲授AS驾驶的基本。应该会是相当专业向的课程。还有,接下来●○☆[消音]和恶搞什么的是绝对不会出现的哟。”
“都说过不要开那种玩笑了……一开始就这样。”
毛还是穿着有紫色条纹的黑色AS操纵服。虽然看上去像骑自行车运动员的衣服,这操纵服有防弹、防刃、耐火、耐冲击性能,甚至还附带了空调的功能。真的是非常优秀的装备。穿着操纵服直接投入战斗也可以。
“……那,严君,操纵服的感觉如何?”
“嗯……啊,正好。虽然有点紧。”
严低头看着和毛同种类的操纵服说。第一次穿AS操纵服多多少少有点兴奋。
突如其来的“教官踢”把严打倒在地。
“你、你干什么!?”
“衣服不合身你就去适应!我们部队没有给新人定做高价战斗服的钱!”
“哈……”
“顺便,虽说刚才我毫不留情把你踢飞,应该不怎么痛吧。知道原因吗?”
“嗯——是操纵服的冲击吸收功能……?”
“正是。这件操纵服的冲击吸收层使用的高分子材料,可以使从4楼掉下来的鸡蛋在不产生裂纹的状况下落地。”
是真的。这种材料确实存在。
“这件操纵服能保护受到AS本体冲击吸收系统也无法缓冲的强烈冲击的驾驶员。多亏这个,我的皮肤才能保持连淤青都没有的状态。驾驶M9这类高运动性能的AS时,这是必须的装备。”
“可是,宗介驾驶[强*]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不都没穿吗……”
“不准找个例!”
无情的一脚飞向严。
“宗介不穿操纵服驾驶只有紧急时!顺安事件时,宗介如果穿着这操纵服驾驶[野蛮人],之后也不会那样负伤。还有,救出作战时克鲁兹如果没穿这衣服,现在可能已经死了。就是有如此重要功能的服装。明白了?”
“嗯。”
慢吞吞起身的严点点头。
“那,履行驾驶前的手续。”
两人所在的地点是梅利达岛基地演习场的外面平缓丘陵地带的一角。时间是午后一点。天空放晴、太阳火辣辣的。一旁的2架第三代AS——M9 Gernsback正以搭乘姿势跪在那里。
异常接近人型的流线型躯体,如同飞机驾驶员头盔的头部,肩部的装甲上分别刻着小小的“E-005”和“E-008”的编号。编号E-005的机体是泰莎和毛打赌、造成大骚乱时使用过的机体。
严在搭乘机体前,在跪倒姿势的M9周围360度转了一圈,仔细检查在目所能及的关节和其他可动部分有没有异物阻塞或者漏液现象。
“对!操纵者自己亲眼检查。万一、腿部的周边关节发生严重的故障,会产生什么后果?”
“呃……最坏的场合,在机体站起的过程中会发生摔倒的事故,周围的器材和人员有被卷入的危险。此外——在没有注意到这故障的情况下行走,有可能突然腿部弹飞、导致会使驾驶员受重伤的大事故。”
“因为要驾驶10t重的机器,不可轻视哟。……检查完了没有?”
“完了。没有问题。”
“好,那么搭乘。”
严拉下机体脚踝部分的拉杆,搭乘用的绳梯展开落下了[注1]。和当初迟钝的泰莎形成鲜明的对比,严迅速地沿着梯子爬了上去。
“爬上去了!”
“那么进驾驶舱。”
第二、叫醒你的同伴、强袭机兵吧~
严滑进M9的驾驶舱。
“进去了!”
AS的驾驶舱有着像是要完全包住操纵者那样的构造。其中有可以通过手脚的洞口,将手腕伸入,里面有仿造喷气战斗机手柄的操纵杆。严紧紧握住操纵杆。这操纵杆上附着数个按钮、*和刻度盘。驾驶者仅靠这几个按钮,就可以完成大部分细微的机体制御。
操纵杆对应拇指的部分,有个小小的指向式点击装置。通过这个装置可以移动画面上的游标。食指能够够到的地方是类似游戏机“A(○)按键”和“B(X)按键”的装置,可以执行决定和取消动作。光是使用这3个部件就可以进行大部分的操作。和家用游戏机的理念是一样的。虽然输入数字或者字母也是可能的,但那基本上只需使用声控。
当然,除此之外还配置着其他的各种按钮。
这里列举一下数个重要的按钮。
首先,火器发射用的*。这在战斗机上也是常见的,很容易想象吧。只要像*一样、伸入食指一扣,机体的主武器或者副武器就会开火。为了避免误射或者走火,*上有小小的安全装置。
接着,是操纵AS的“手”——也就是机械臂的滚轮按钮。关于这个后面再谈。
然后是“声控按钮”。这是自第二代AS以来操纵机体时必不可少的。按下小指位置的这个按钮,驾驶者就能以口头传达的方式对电脑发出命令[注2]。
此外还有“Master Mode选择按钮”、“最优先目标切换”、“武器/发射模式选择”、“索敌模式选择”、“通讯方式切换”、“屏幕显示切换”、“预备A”、“预备B”等等等等、不习惯的人会看花眼的按钮,但这也已经是在M9的AI支援下变得相当简单的操纵设备了。对于更古老的机体,前面这点按钮在数目上完全不够,所以,在操纵杆旁边也会罗列着大量的按钮。为了能够冷静、熟练、反射性地运用这些按钮,需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进行训练。(翻译注:具体可以参考燃烧的One Man Force。)
顺便说一下,第二代的M6虽然被评价为“容易操纵”,比起M9操纵可要麻烦得多了:油压制御、燃料制御、出力制御、各种探测器的开关、运动模式的选择、双向回馈角的设定、等等。泰莎和毛比试的时候不用M9而选用M6是出于对机体的反应速度和稳定性的考虑。泰莎虽然运动神经是0,头脑还是很好的,在复杂的机体系统制御管理的学习上与常人远不可比,因此自然是选择M6更好。秘银采用的M9被称为“超?上级者向”的缘由是,在战争中能够完全发挥出其性能的操纵技术在世界上是顶尖的。这方面的内容由于过于专业和系统,无法用一本操纵手册所写完。
“那——接下来该干什么?”
“真是……上午的讲座不是都说过了?首先,按下APU启动按钮。操纵杆根部、最左边的那个。”
严听从毛的话,启动APU——也就是辅助电源单位,漆黑一片的屏幕立刻亮起灯。驾驶舱的显示屏被设计成环绕着操纵者头部型,能以极高的解析度投射出M9传感器捕捉到的外部景物和各种必要的、表示机体各种状态的窗口。但是仅仅是启动APU是不会映出外部景物的。青色画面上排列出白色的文字,表示OS版本、机体系列号、所属部门、各程序的监测项目,等等。
“M9搭载的电子器械会消耗巨大的电能。用这个按钮启动的只是最低必要限度的CCU(中枢制御单元)。AI已经启动了,用声音输入自己的姓名、官阶、识别号码。”
AI也同时用无情绪的声音向严提问。他按下声控按钮:
“严建宇下士,B-3120。”
严的资料已经在得到指挥官认可的情况下输入M9。机体的AI承认他为驾驶者,将这条信息同时以声音和文字两种途径传达。
<声纹对照。确认。欢迎,下士。请下令。>
面对机体恭敬的话语,严得意洋洋地说:
“关闭舱门!”
<收到。>
咔哒,伴随着钝钝的震动,M9的上半身复杂地滑动。内壁和外壁分别运动着,驾驶舱关上了[注3]。
“成功了!关上驾驶舱了!”

“好。顺便,M9的驾驶舱是完全密封式的。知道原因吗?”
“呃。因为有对NBC防护、水中行动机能、从高高度降落的机能吧。”
“对。虽然驾驶舱内的气温说不上舒适——但也可以保障在不影响任务的程度。带空调的哦。”
第三、和强袭机兵打交道吧~
终于关上驾驶舱了。严向毛询问:
“下面是?”
“Master Mode设定。知不知道Master Mode是什么?”
“哎……好像是统合许多模式的东西。”
“把‘许多模式’分别报一遍。”
“呃……不好意思。”
毛在无线电的另一头咆哮着,似乎受不了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从一大清早开始给你搞无聊的小灶?!听好,我再说一遍!……首先操作模式分10种、火器管制模式11种、索敌模式9种、ECS工作模式4种、通讯模式6种、GPL模式5种[注4]!明白了?”
“那么多怎么用得过来啊!”
“所以会有Master Mode。实际的作战中总结下来大概也只有5、6种组合。全部一次性指定特别组合的就是Master Mode。”
“哈……”
“比如Master Mode 3通常适用于假设发现远处敌人时的隐秘行动。操纵模式[半主从模式A]、火器管制模式[光学?自动半瞄准]、索敌模式[全被动感应器索敌]、ECS模式[不可视]、通讯模式[VHF]、GPL——动力等级[巡逻]。一个个指定既麻烦,紧急状况下又容易混乱,此时驾驶者只要指定Master Mode 3就可以了。懂了吧?!”
“不,那个、这个……”
超新手的严除了混乱还是混乱。习惯的话这组合解说还算简单,常常玩PC游戏的人就能够边点头边“啊,原来如此”——
“啊、呃……现在该下什么指示来着?”
“Master Mode 7。为了让新人学会操作机体方法我特别设定的。那些更加细的熟练者用设定值——双向回馈角、动作管理设定、瞄准误差补正模式、最优先目标选定基准什么的,你就不要去记了。”
“真是,什么跟什么啊……这么说来,能想到这些的作者,老实说,还真是了不起啊。”
“啰嗦!快按照我说的做!”
被毛大声斥责的严慌慌张张按下声控按钮。
“Ma、Master Mode 7!”
<收到。Mode 7。BMSA1.3。设定完成。>
机体的AI平淡地回答着,报道更为详细的启动步骤。一片青色的显示屏上潮水般涌出大量的文字。
<MPU点火。主电容连接。电荷上升中。全电子器械启动。机体制御单元。机体诊断单元。被动感官单元。战术资料单元。火器管制单元。主平衡器。全部启动。确立和CCU的连接。完成。和Mode 7相关感应器启动。罗盘仪初期化。GPS位置资料初期化。正在回应E-008号机的通讯。连接确立。实行检测项目A群。完成。实行B群。完成。实行C群。个别完成。实行最终检测项目。个别完成。最终启动步骤。请确认,下士。>
严立刻发出惨叫。
“在、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那个,我一点都没听明白啊?!”
“啊,不用管不用管。我这边也看到了。”
看样子毛已经坐进另一台E-008号机,并且启动好了。
“规矩、规矩罢了。嗯……赶时间的时候这种手续都会被略掉呢。你只要说‘确认’就行了。”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啊、呃……咳哼。确认。”
<收到。显示光学传感器的图像。>
驾驶舱的显示屏跳了一下,显示出头部的光学传感器——换言之,机体的“眼睛”所捕捉到的彩色景象。因为是双手撑地的搭乘姿态,上面映出的是从数米高的地方俯瞰地面的画面。
<解除全关节锁定吗?>
“这个也确认。”
“呃,确认。”
<收到。全锁定解除。>
机体的四处都传来“叽——咔嚓”的金属声和马达声。刚才为止还纹丝不动的机体顷刻间就感觉开始向前倾。不,确实是在前顷。非常缓慢地、略微向右偏、紧接着向左[注5]。
“关节锁定解除了吧?现在你的M9已经从固定状态进入被动平衡状态了。制御系和驱动系开始工作保持这个姿态。打个比方,就像坚固的石像变成活人的那种感觉。”
“原来如此……”
驾驶者随便乱动的话,机体大概会拥抱大地吧——严这么想着,不自觉地挺直身板。
“还不要紧。因为是声控操纵模式,你手脚乱动也不碍着机体的动作。首先是站立。按着左边的声控按钮,说‘直立’。”
“直……直立。”
<收到。>
机体动起来了。驾驶舱伴随着轻微的振动,大幅度摇晃着。严的身体一下子上升到比原先高5m的地方。就像是在荡大型秋千一样的感觉。显示屏上的影像也眼花缭乱地变化着,顷刻间只有单色大地的画面成了好似站在电线杆上眺望的演习场。
第四、稳稳地迈出步伐吧~
“哇哇——!”
高。晃动。恐惧。

M9站起的同时,严克制不住发出惨叫。毛则不紧不慢地对他说:
“不慌。稍微吓了一跳啊,很快就会习惯的。直立的AS视点高度大约8m。从直升机上下来的时候还有更高的情况不是吗?”
“的……的确如此。哈哈哈。”
除去AS驾驶,严是优秀的士兵。从空中悬停的直升机上利用一根绳子降下已经重复过无数次。
“现在,你的机体处于笔直站着的状态。正面100m以外的地上放着一把*可以看到么?”
“嗯,能看到。”
盯着显示屏的严回答。他看到演习场的地面上放置着一把AS用*。
“从现在起关掉声控,自己走到*那边。按住右侧的声控按钮,命令‘操纵模式变更。半主从、Bravo’。”
“操纵模式变更。半主从、Bravo。”
<收到。操纵模式变更。半主从、Bravo。>
AI重复一遍。
“那,从现在起不准乱动!机体会把你的行动忠实地投射出来。作为尝试,你稍微动动右臂。”
“了、了解……”
严诚惶诚恐、极小幅度举起自己的右臂。机体读取他的动作,直直地举起右臂。严放下右臂,机体的手臂也乖乖回到原先的位置。
“噢噢……这简直——”
太有趣了。不断摆动着右臂时,毛说:
“之前有宗介和泰莎的大失败在,我把反应灵敏度调到最低了。通过挥手臂大致抓住感觉后,走走看。比起平日里的走动要更加刻意加以控制、慢慢的来。”
后方视野的图像表示在显示器的下端。严的M9正后方站着毛搭乘的M9。
“我知道了……那么,我走了噢?”
“慢慢的,慢慢的。”
小时候第一次骑自行车的记忆浮上心头。
就像踩下一不注意会提速到100km/h的油门,他慎重地迈出右脚。机体有反应了。驾驶舱猛地倾斜,像是要向前扑倒。糟糕,失败了——正这么想时,袭来一阵冲击,机体停止了。右脚恰好成为机体的支点。
现在,严的M9正以右脚迈出一步的状态静止。
接着跨出左脚。M9又跨出一步。再是右脚。
“走了。我能走了,毛!”
“简单吧?依照操纵者大体的意志,电脑会帮你制御机体[注6]。就这样慢慢的、走到*前面。”
严照着毛的话,让M9笔直走向目标。
“对对,不愧是原驾驶员,(翻译注:严出生在汽车修理家庭,梦想是当赛车手。招进SRT原因是特技驾驶车辆。)学起来真快……注意正面显示屏。有一条左右晃动的线吧。顶上有个圆圈,会随着走路伸长缩短的那根。”
用图画表示就是[○————————┤](翻译注:看的时候请旋转90度)上端的○会微微移动,下端的┴则是固定的。
“啊,有。”
“这是速度矢量,表示机体的行进速度和方向。现在是绿色吧?这条线绿色表示处于‘安全的行动’的范围内。跑动时线会变成[x],长度也是现在的数倍。[x]是‘需要注意的行动’。全力奔跑、跳跃的时候——”
“会变红?”
“对。‘危险的行动’——尽管战斗进行时始终是红色的。显示是绿色的时候即使摔倒也没有大问题。……好,在这里停下。”
已经走到放在地上的*旁边。严让机体停下,轻微摇动的速度矢量长度缩到0。
“往前一步。然后跪下。”
“跪下?这我从来没做过哎。”
“所以才要挑战!快点快点!”
咔,强烈的冲击。毛从后方小小地推了一把严的机体。
“哇哇……!”
M9会倒在面前的场地上——不对,是在倒下前,机体的膝关节着地了。
“咦?”
“你怕什么呀。单是这些机体会作出相应的处置的。”
“哈哈,真了不起。”
严发自内心地感叹。
第五、强袭机兵既温柔又有力哦~
现在,他的机体正跪在Ericon Contravase公司制造的“GEC-B”AS用40mm*前。只要伸伸手就能够到。
“好,下一步!这次用机体的右手抓起那把*。操纵杆的机械手操作按钮你知道?”
“啊,嗯。这个。”
移开握住操纵杆的右手拇指,下面有可以转动操纵的滚轮按钮。和鼠标的类似。
这里的解释有点长。
AS这种兵器最大的优点就是模仿人体而不是鹰、狮或者鲨。从运动性、隐蔽性和防御力来看,不及这些猛兽的人体构造为什么能成为兵器的模本?
答案是“手”。
战斗中人体最大的优点就是柔软、可以抓取物件、使用武器的手。因为有手,人可以在任何地形上移动,根据情况迅速切换武器。
那么,用人的手配上狮或者鹰的身体——这种理念在AS诞生初期也出现过。可是造出来的东西根本无法使用。取出各种优势拼凑而成的怪物般构造,是远远不能和花费数百万年进化的人体的平衡性相提并论的[注7]。
战斗中不得不使用手的情况比预计的要多得多。从斜面上滑下的时候总要抓住什么确保姿势吧?还要将失去行动能力的我方机拖到安全地点。格斗战中需要抓住敌机、拉近的能力。
因此“手”成为AS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通过轻轻前推或者后拉左右操纵杆上的滚轮按钮,操纵者可以使AS的手握紧、张开。
实际情况下,机体抓紧东西时细小的手指运动是靠电脑制御的。抓取力的大小也是。滚轮拥有力反馈机能,手中抓住东西时滚轮会变重。违背其本身的抗力、使劲推拉滚轮时,还可以捏碎手中的物品(无法捏碎的东西则是施加一定程度的力后自动停止)。
当然,利用数据读取手套和主从系统,将手部的动作完全再现,就技术而言是可能的。但如果是这种方式,驾驶者不得不将手从操纵杆上放开——除了机械手以外的动作完全无法完成。用拇指操控的滚轮则可以握着操纵杆、在瞬间完成。
AS出现的初期,用数据读取手套式的机种也存在过,但是现在利用滚轮按钮式的占了绝对的上风。
仅仅通过这种握紧张开的操作,是无法完成摆V字标记、竖起中指挑衅、抑或给绳子打结等等复杂动作的。这种需要手指细微运动的场合,只能从事前记忆的菜单中挑选出对应的执行(单击滚轮弹出菜单,滚动滚轮选择,单击确认)。
可是根据第一代AS以来的实战资料,AS在战斗中需要的复杂、特殊的手指运动,根据统计,已经非常清楚——握紧、张开就足够了。
“被称为古今中外机器人动画最大的谜,‘究竟怎么样仅仅利用操纵杆操控机器人的手’这个命题的解答,就是滚轮按钮。怎么样?!”
不知为何毛一幅异常自满的样子。
“嗯嗯,考虑得真周到……”
“什么、这种敷衍的语调!?”
“哇~太了不起了!吓了我一大跳呢!”
“很好。那么,试着抓起地上的*。”
“那我拿了。”
严用拇指压住右操纵杆的滚轮按钮,缓缓将机体的手伸向*。
将滚轮向前推,机体右手张开了;就这样诱导机体的手靠近*的柄部。
毛半开玩笑地用色迷迷的声音指导。
“就这样就这样。温柔地、像是触摸恋人胸部那样上去——对——很好。啊,干得好,真是太棒了……”
“能不能安静点!我不能集中了!”
“是是。”
“……呃……大概就这样。”
M9的手心触碰到*柄。操纵杆把这条信息传达给他。将滚轮按钮拉回,机体的手指开始收紧。配合*柄的角度,手腕和五指全都灵活、有规则地运动着——
“抓住了……?”
“OK。双击滚轮按钮,这么一来就握紧固定住了。”
严听从毛的指示,双击滚轮、放开手指。机体的手依旧握着*。严试着抬起右臂,M9轻松举起数百公斤重的*。
“成功了!”
“如果这都不成功你还能干什么。”
第六、终于切入正题。用*破坏目标吧~
“……那么,取得武器了。AS这样握住武器的时候会自动识别出武器的种类型号,建立和FCS(火器管制系统)的连接[注8]。已经有显示了吧。”
正如毛所言,显示屏的右侧悄无声息地出现这样的字:
<ARM(R):GEC-B [CNT] 46/45(TP)SEMI *>
右手的武器,武器名GEC-B*(连接中)。残弹数、*45发,*管内1发(弹种:训练弹)。射击模式半自动。安全装置未解除。
“嗯,出来了。”
“让机体站起来。行吗?”
“不、不知道啊……哎呵。”
之前是自动站立,自己站起来还是第一回。即使心中不安但还是得试。虽说稍稍有些笨拙,可机体还是听话地从跪倒姿势回到直立状态。
“成了!”
“平时拿着*行走的时候*口基本向上。虽然不会有走火事故,但还是要以防万一,再怎么说都是40mm的*[注9]。一发*就会把汽车打成粉末,注意点。”
“了解了。”
“那么接着、射击。……看正面,山丘前有靶子。300m开外处。”
严盯住显示屏上的景色。土壤被翻出的山丘斜面上排列着靶子。简陋地喷着红漆的胶合板——一共10块。
“看见了。”
“击破那些。目标瞄准方式大体分为3种,还记得吗?”
“呃……自动瞄准、半自动瞄准和全手动瞄准?”
“对。自动瞄准是连手臂的动作都交给FCS管理的模式。选择目标,然后射击。”
从毛机传来资料,胶合板靶子全都和□标记重叠。
“出现正方形标记了吧?这就是目标框。现在你的M9已经将那些胶合板确定为目标。如何使目标被确定[注10]今天就不用记了。”
“哦……”
“顺便说说,根据目标种类不同目标框有各种各样的形状。现在出现的正方形记号是‘低价值构造物’。假设将目标设定为‘防空车辆’——”
毛机又传来资料,胶合板上的□标记全都跳成△标记。
“这三角就是防空车辆标记。如果那些胶合板是AS——”
△标记这次变成∩标记。
“这个逆∪标记就是AS的标志。在战场遇到时是必须优先击破的目标。”
“嗯嗯……”
“那,用拇指移动游标,选择最左边的目标。”
左倾位于先前机械手操控用的滚轮按钮上方的指向性设备,按下“决定”。
到刚才位置还在映射严的行动的机体手臂突然擅自动起来,*口瞄准左方的目标,同时显示屏上的*瞄准用十字标记和∩标记重合。刚才还都是绿色的标记从重合的那一刻起变成了[x],发出“哔哔哔”的蜂鸣声,显示屏最下方的信息栏出现<VALID AIM(精确瞄准)>的文字。
“现在M9自动锁定目标了。就这样往前走两步。”
严照着话向前迈出几步。即使移动位置,机体的手臂自动运动,将*口对准目标。
“还在继续瞄准呢。”
“对。自动瞄准模式只要在手腕可以运动的范围内,无论怎么动都会持续对准目标。那,激活*。左操纵杆的根部,最里面有‘解锁/安全状态’按钮。按住这个按钮,用声控命令‘主武装、解锁’。”
“知道了。主武装、解锁。”
严遵从毛的意思。
<收到。主武装、解锁。>
伴随着警告音,AI迅速作出答复。显示屏中央的下方,主武装启用灯发出红光,表示任何时候都可以开*。原本是[x]的标记正在变成红色闪烁着。
“喏,这样就可以随时开*了。接下来只要去掉右*的安全装置、扣下*就行了。”
“咕嘟……”
在祖国被军队征收、第一次实弹训练的紧张感回来了。这种年轻未经世故的感觉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呢——脑海中某处弹出这么一句话。
“那么,随便射击好了。开火!”
拉下安全装置,严抠下*。
开火。
比想象的反作用力小。是相比刚才被毛推一下时更小的冲击。
声音也和预料的不同。不是“砰!”,而是更低沉、感觉上像“噗!”的声音。
40mm的炮弹不偏不倚地飞出去。
漂亮地——其实是理所当然地把作为靶子的胶合板轰成浓烟。
“命中了!命中了,毛!”
“废话。接着是旁边的靶子。以相同的感觉再来。”
AI自动瞄准旁边的靶子,标记正在闪着红光。
开*,命中。
“好,旁边。”
开*,命中。
“哇~打中了打中了!太简单了!”
“因为是静止的目标。如果在动——嗯,会相当难打中呢。”
毛像是在发牢骚。
“是吗?”
“就是那样。而且在战斗中自己的机体不移动的话会很危险的。因为敌我双方都在动,所以难以命中。虽然电脑也有预测敌机未来位置并射击的功能,但对手是AS时极难预测。AS和直线运动的训练目标完全不同。可以在一瞬间向任何方向移动、横向躲避、跳起、打滚、趴下……”
“哈啊……”
“这么一来,刚才使用的自动瞄准模式在和AS为对手的战斗中几乎用不到。能够预测下一步敌机会如何行动,只能依靠熟练驾驶者的直感和经验。现在的电脑根本不行。因此,那时会使用半自动或者全手动瞄准模式。必要的假动作、推断,还要让敌人有不合理的行动或者射击。这之后的战术已经不是一两天能够教完的了。这对素质和感官也有一定要求,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学会的。”
“原来如此……”
严在那里发出奇怪的感叹。在超高科技陆战兵器强袭机兵的世界,最终决定胜负的还是人所在的那块领域。
“除此之外应该还要学习通讯、索敌、行动方式、机体的隐蔽、更高级的火器管制、AI无法完成的机体管理、地形利用、敌机的特性、小队战术、损伤制御等等等等。这样才算是完成了一半的学业。格斗战的方法还一点都没有解说。在de Dannan上开M9还有必要学会空降和水陆两用战的操纵。”
听着这么一大串的罗列,严学习的热情被浇了一桶冷水。
“学、学那么多,我实在……”
“不行吧。今天教你的只是基本中的基本:‘站立、行走、捡武器、开*’。不过如此。”
哎呀真是。
花了这么多页写,严只不过是站立、行走、捡武器、开*罢了。
“那、那个……啊,真的只有这些?就这么结束了?”
“没错,有意见吗?”

毛发出兴高采烈的笑声,她的M9骄傲地挺起胸膛。
                                              完

7

主题

102

存在感

29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3楼
发表于 2007/10/04 | 编辑
来自极北的呼声

你相信神吗?
如果被这样问到的话,我——安德烈?S?加里宁只能如此回答:“曾经不信,渐渐地变得相信起来,然后又不再相信了”
即便是在无神论的社会中所接受教育,仍多少学到了一些值得爱的东西,最后却全部被夺走了。我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你相信命运吗?
如果被这样问到的话,我的回答是矛盾的:
“曾经相信,渐渐地变得抵抗,然后又变得相信起来”
神也好,命运也好,究其本质,两者其实是非常相似的概念。也可以说几乎是等价的。对于这样的两个概念,我却采取了完全相反的立场,是不是很矛盾呢?也不能一味地这么想。矛盾正是使这个世界转动起来的压倒性的真理,也是人类之所以能成为人类的要素之一。
部下们都把我看作是“谨慎的乐观主义者”,认为我和泰斯特罗莎上校、马度卡司中校是同一种类型——具有作为一名领导者所不可或缺的素质的人。不管有着怎样残酷的过去、也绝不为悲观所诱惑、同时也不抱不切实际的乐观,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的人们。没错,我本该属于这种人中的一员。
但是错了。事实并非如此。
以前的我,现在的我,已经败给了命运。我只不过是一个挣扎在湍急的激流中而精疲力尽、好不容易才抓住一根突出于岸边的枯枝的男人。
命运——
超越了人的智慧、狂乱地冲刷着一切的这一傲慢的思想。或者完全是思想的反面。那个少年也似懂非懂地感觉到了它,开始反抗。
在我和他之间的关系里,应该也存在着一些超越了偶然的东西。只不过感觉到这些的,只有我而已。
我和他的初次相遇,是在比永久冻土更北端的、无尽的零下温度所支配的茫茫大海中。
北冰洋的海水中。
大约是13年前的事。
那是美利坚合众国与苏维埃联邦之间的关系再度燃烧起来——或者不如说是冷却下来的那个时代。面临着数千枚战略核*将全人类一扫而光的危险。全世界都成了东西两大阵营
的沉默的战场。对于无人居住的海洋也不例外。不,不仅如此,那里甚至频繁地成为最前线。
冷战的冷冷的舞台。谁也看不见的战斗。即使是当事者也无法用眼睛看到真实情况的战场。偶然地,我站在了那里。
“K-244”。这是我乘坐的船的名字。
“671RTM计划舰”,或者“シュカ型核动力水下巡洋舰”。还被西方国家称为“Victor3级”。
这艘舰正担当着类似于美国的“攻击型核潜艇”的角色。虽然并未搭载有能攻击到美国本土的核*,但这是一艘担任执行此一任务的战略*核潜艇的护卫、以及监视和追踪敌舰、在必要时候以确实的打击力攻击敌舰使之丧失作战能力的舰艇。
因为是一艘极其安静并且速度很快、索敌性能也很优异的新锐舰只,像K-244这样的舰艇经常会被分派到一些特殊的任务。横跨北冰洋、接近到北美大陆的沿岸地带——在那里进行各种情报的收集工作。
通信情报或者电子情报。
还有其他种种。
对美军日常使用的通信环境或电子环境的痕迹进行收集,将其和潜藏于PENTAGON(美国防部)或NSA(美国家安全局)的苏联间谍所获得的情报进行比较,看是否一致。虽然危险性很大,却是很不起眼的工作。既有几天就结束的任务,也有长达数月的任务。
对西方的通信器材颇有研究、且精通西方数国语言的我而言,经常会有被派去和进行情报收集任务的潜艇共同行动的机会。
K-244虽然号称新锐,但也只是普通意义上的舰只,并不是像由超AI控制的、能在几乎无声的状态下达到50节速度的“Thuaha de Danaan”那种超级潜水艇。在制海权握在美军手里的海里,即使只是以10节速度移动也不得不采取麻烦的警戒措施和麻烦的机动、或者即使只是把情报收集用的天线换一个方向也要耗费半天的时间,这种事并不少见。
对于陆军出身、曾是特种部队中一名士官的我来说,连续数周被关在潜在零点温度下的海里的铁筒里,决不是一桩令人愉快的工作。在分不清昼夜的舰内起居,每30分钟整理一次情报收集器材所采集到的记录,同无聊的政治军官就党的理论进行毫无意义的讨论。当然不会给我这样的曾经的陆军士官分配高级的单人房间。狭小的床铺上的第2格,就是我全部的私人空间。
日子就那样继续着。
写打算在返航后交给妻子的信件、偷偷地读威廉?布莱克的诗集,这种事情成为了我为数不多的乐趣。当然,写给妻子的信要受到审查,持有布莱克的诗集——他是英国人——本身也是一种渎职。
另外还有一件乐趣。K-244的舰长,谢尔盖?哈巴洛夫当时45岁左右,是个容易接近的大肚汉。
就像我的父称“谢尔盖耶维奇”所显示出的那样,我的父亲也和谢尔盖有着同样的名字。并且也许还因为我和他同是列宁格勒的同乡吧,从登舰第一天起就和他有不少话可说。据说他的独子出征去了阿富汗斯坦,所以他有很多事想向直到半年前还在那里的我打听。我在我所能回答的范围内,把所知的阿富汗的情况告诉了他。
哈巴洛夫舰长经常喊我一起吃饭,并且告诉了我很多各种各样的经历。对于陆军出身的我来说有些讽刺地,现在担任将校军官的我的决策,许多都来自于隶属海军的他的传授。
那一天的那个时候,我也正接受着他的好意、和他共进午餐。
甚至连当时谈论的话题也记得很清楚。关于糊涂的沙皇尼古拉二世的传说——关于他留下的黄金的毫无根据的故事。正说到在他被处刑之前,把隐藏黄金的地点告诉了他忠实的近卫兵的时候,一名水兵走进房间。虽然水兵压低了声音向舰长报告着,但我却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声纳室的报告。有一架类似大型客机的机体迫降在东北10公里处的冰面上——”
我记得很清楚。
那名水兵的确是那样报告的。
后来才知道,正确地说是在东北北、方位零二三,距离大约11千米。
谁也不知道那架客机坠落的原因。即使是完全掌握了那片空域所有通信的我,也只能给出推测。
那架客机——MUS113次航班是一架波音747,属于日本最大的航空公司武藏航空。这是从东京国际机场飞往安克雷齐,然后再转向伦敦的一次航班。那个年代,对于多数飞国际线的客机,没有二次加油就不能从远东直飞到欧洲。
那时北冰洋上空的天候的确很糟糕。但是我不认为那会影响到在两万米以上高空飞行的国际航班客机。当时西方的媒体都在谈论事故原因可能是飞机整备工作有问题或者机长突发精神疾病。至于这些究竟是不是直接原因,我不是航空事故的专家,无法给出评论。
仅就我所知的通信记录来看,那架MUS113应该是处于正常飞行状态的。然后,发生了异常。第三发动机突然起火,左边的主机翼的一半发生了脱落。深度贯彻了安全性的波音747飞机虽然被设计成在那种状况下仍能继续飞行,但不幸还在继续。左边的水平尾翼也失去了功能。
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或者是由于脱落的主机翼撞上了水平尾翼,或者是对油压系统造成了不可见的损伤。
我通过K-244的无线通信,听到了努力保持冷静、拼命抑制住慌张的113次航班的机长的声音。
机长名叫堀田。
尽管堀田最终在那次事故中遇难,却仍旧被没有责任感的日本媒体说成事故的主犯,但他在发生事故之后的操纵可以称得上是英雄般的行为。因为他成功地将即使在空中发生解体也丝毫不奇怪的机体,从几乎无法操纵的状态奋力扭转成“迫降”的局面。但是遗憾的是,由于恶劣的天候的原因,他的飞机发出的通信,全世界只有K-244接收到了(并且更加可惜的是,克里姆林宫决定对这些记录进行永久封存)。后面还会讲到,由于无法回收飞机的黑匣子,事故的真正原因恐怕永远也没有人知道了。
总之,回到事故当时。
我和声纳室的老兵对照了一下互相的情报,得出113次航班仍困在北冰洋的浮冰上的结论。因为尽管迫降时的冲击很激烈,但既没有记录到大的爆炸声,也没有观测到有飞机压破冰面沉入海底的声响。
不仅如此,甚至机内还可能留有幸存者。
虽说是在北冰洋,但事故地点的浮冰并不厚。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可以很容易地想象,飞机很可能会沉入海中,或者在那之前就被海上的糟糕天气——零下温度的暴风雪——所伤害,对可能的幸存者造成残酷的致命一击。
完全无法预测美国或加拿大的援救队伍何时会到达事故地点。并且对于西方来说,这时应该还无法把握客机是否已经坠落、以及坠落地点究竟在哪里。
舰内的士官们都主张采取救援行动。即使没有幸存者,也应该尽力收集一切能收集到的情报。
政治军官——这是他的工作,所以也不太好指责他——当然对此持反对态度。K-244正处于高度机密的情报收集工作中,在外界看来不应该存在于这片海域。请示北海舰队司令部,得到了禁止一切通信的命令。
但是,在那架113次航班周围数十公里内的人类,就只有我们K-244的乘员了。在进行了5分多钟的讨论之后,哈巴罗夫舰长对全体人员宣布:
原速前进。右舵。方向030。
舰长无视司令部的命令,选择了进行援救。那是他在明知这种行为会对他的事业造成多大损害的情况下作出的决断。
K-244于90分钟后到达事故发生海域。
哈巴罗夫舰长首先让舰体浮到紧贴浮冰下缘的位置,升起潜望镜。舰长向沉默地站在发令室一角的我招了招手。
(曹长,你来看一下)
舰长说着,叫我朝潜望镜里看去。之所以让我看的理由很明显。因为在这艘舰内,从阿富汗回来的我是最有目击过“坠落飞机”的经验的。
虽然我是第一次看潜水艇的潜望镜,但也绝不会觉得有趣。我看到的冰上的风景,是昏暗的蓝灰色的天空和卷着雪花的狂风,以及浮在冰上的黑黑的一块什么东西。虽然时间尚是白天,但天几乎完全是黑的。
(倍率怎么调?)
(那个按钮)
顺着舰长的手指所指,我调整了潜望镜的倍率。
虽然由于猛烈的暴风雪的缘故看起来显得很模糊,不过那黑黑的一块的确就是客机。是波音公司的747型飞机。好不容易看出机体表面有“MUSASI AIR LINE”的文字。
113次航班的机体上,主机翼的后部折成了两半。机体前半部分以右倾的姿势半埋在冰里,后半部分横在离开目测距离约400米的地方。脱落的引擎和碎片散落在四周。
(比想象的还糟糕啊)
(是的,不过好像没有发生大火)
(你觉得会有幸存者吗?)
被折断的机体的前半部,有一部分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只能令人产生悲观的感想,但是后半部仍旧保持了原来的形状。除了尾翼不见了之外,看上去受到的损伤较轻,并且最要紧的客舱部份还残留着。在许多航空事故中,幸存者比较多的果然还是机体的后部。在阿富汗的时候也是如此。这次事故看来也不例外。
我从潜望镜前离开,把这些想法告诉了舰长。
(我知道了)
哈巴罗夫舰长收回潜望镜,沉思了一会之后,命令舰员们让舰只接近到客机的后半部,破出冰面。
(首先搜索一下后半部)
舰长一边摘下帽子摸着头顶,一边说。
(恐怕里面已经很惨了。必须挑选习惯了尸体的人去。你能去吗?)
(是)
我立刻回答到。
(先派4个人过去。如果危险的话马上回来)
(其他人选呢)
(由你来挑选。两个有力气的水兵,再加一个士官)
(我知道了)
我马上转身离开了发令室。
经过了几个星期的舰内生活,我已对主要船员的能力和经验有了大致的了解,所以选人并没有花多少时间。首先决定带上机械部的奥斯金曹长。奥斯金出生于叶卡捷琳堡的一家煤矿工人家里,有着丰富的登山经验,并且头脑机敏、观察力敏锐。和他商量之后选出了另两名水兵,在快速准备了一下装备之后,我们走出了浮出水面的K-244。
三人一起穿着全套防寒服从狭窄的舱门里把橡皮艇拖出来的工作简直让人骨头也断了。外面的风雪很大,寒气不断地从头巾和护目镜的缝隙里钻进来。在这种天气下待上两小时的话,即使是无病无伤的人想要活下去也是很困难的吧。
吃力地从K-244来到冰面上后,我们徒步向迫降飞机的后半部走去。走在最后面的奥斯金的身影在暴风雪中显得很模糊。天气比从潜望镜里看的时候还要恶劣。
也许是感觉到了相同的事,一个水兵说出了不安。他委婉地向我提议“也许还是回去比
较好吧”,奥斯金却拍了拍他的背,说“说什么蠢话,快前进”。
靠近之后一看,113次航班的状况比预想的还要来得糟糕。机体后部的那一边的外壁破裂了,寒风直吹进客舱里。
后面的水兵不小心绊到了什么硬东西,摔了一跤。他夸张地发出一阵小小的惨叫。绊倒他的是已经被冻成冰棍的人的下半身。
让陷入轻度恐慌的水兵们安下心之后,我们沿着机体的周围观察着,用登山绳从机体断裂的横切面进入客舱。
客舱里简直就是地狱。
靠近机体前部的座位上,满是惨不忍睹的尸体。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尸体早就在零下环境里被冻成冰块,没有发出半点难闻的气味。即便如此,一个水兵还是忍不住摘下面罩吐了好几回。吐出的东西也慢慢在地面上冻结起来。
机体最后部的状况还比较好,一个个座位上坐着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的乘客。
(果然还是不行啊)
奥斯金低沉着声音说。
(没有幸存者。去机体前半部找找看吗?)
可能的话我想获得一些成果。幸存者,或者是飞机上的声音记录仪。只要能确保了这些东西的话,那么多少能给违反了北海舰队司令部命令、让潜艇上浮的哈巴罗夫舰长一些帮助。即使不算人道主义方面的理由,祖国也能在面对西方*时多些讨价还价的筹码。但是在手电筒照射下的客舱,只是一个回响着风声的死亡世界。
不。
我从这死亡世界里发现了生命的痕迹。我觉察到在客舱后部的右舷,有一排空座位。是3个人的座位。调查了一下,机内杂志不见了。两个座位的靠背被放了下来,另一个座位上留有些许血迹。
一些人可能在迫降之后离开了座位。
我们又仔细检查了一圈客舱,用不输给风声的声音不断地喊着“有人在吗”。没有回答。即便如此,我们仍没有放弃,搜索了客舱下部的货物舱。货物舱由于坠落的缘故扭曲得很厉害,穿得严严实实的我们想要下去很困难,但在手斧和油压式千斤顶的帮助下,总算钻了进去。
(安德烈同志,这里……)
(嗯,风很小)
这块地方塞满了被压扁的集装箱,把内部空间和外面的暴风隔绝开来。虽然还是冷得和在冰箱里一样,但体感温度却比刚才上升了近20度吧。
他们就在货物室的深处。成年男性和成年女性,以及一个孩子。那3个人用所有能找到的毯子和衣服把自己包裹起来,挤在一起。
男人已经死了。好像腹部受了重伤,并且流了很多血。20多岁的东洋人。死因是失血过多和低体温症。大概是他带着伤把另两个人带到这个能避寒的货物室里来的吧。
东洋女人和小孩还有气息。是死去男人的妻子和孩子,还是偶然坐到一起的互不相识的乘客,这一点尚不知道。女人和孩子只是被死去的男人庇护着,蜷缩在货物室的角落里。
女人也很年轻,看上去20多岁。事后想来,她应该是母亲吧。在已经变冷的男人的身子下蜷着身子,仿佛守护着孩子一般。是个长着黑色的长发的美丽女子。我用英语问了声“没事吧”,她只回答了一句“救救孩子”。根据她的发音,我判断她是日本人,于是又用日语说:
(好的。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从加入特种部队那一刻起,我就一直通过GRU学习各种语言。日语也是其中之一。70年代曾在东京的苏联大使馆有过一年的工作经历,另外也参加过好几次违法的活动。根据能自如使用日语的KGB间谍的说法,虽然我的发音完美地近乎于当地人,但词汇的使用却很僵硬,就像是挺着胸膛的士兵的感觉。
若要更正确地再现出当时从我嘴里说出的话语的话,应该是这样的:
(回答是肯定的。我们来救你们)
尽管用词很奇怪,她还是放松地长出了一口气。把由于极度的寒冷而极其衰弱的孩子朝我们递过来,又用日语说了句“请救救孩子”。
那孩子大概只有3到4岁。一开始以为是个女孩子,不过却是个男孩。怀抱着一个戴着礼帽的微微发胖的老鼠一样的玩偶,不安地看着我和奥斯金。
(不要紧的,小家伙。和叔叔一起到暖和的地方去吧)
奥斯金说着,连同包着他的毯子一起把他抱起来。那孩子害怕离开母亲的身边而突然哭了起来,在奥斯金的手臂中挣扎着。
(妈妈)
那孩子用日语叫着。
母亲那边——尽管那时已经极度衰弱,仍旧用整个货物室内都听得到的声音对她的孩子说:
(别哭了,いきなさい)
虽然日语很难,但有时却也能让人感受到深切的含义。现在便是如此。她说的是“去吧”还是“活下去”?我不知道。也许,两种意思都有吧。
然后,就在那之后,传来了那个声音。
一开始是很轻微的、类似碳酸饮料的气泡的声音。但是,不久那声音就变得愈来愈大、愈来愈广,不知何时竟变成了像响彻演唱会现场的掌声的声音。
是冰破裂的声音。飞机正在下沉。
即使是处于这冰点下的暴风雪中,冰面也承受不了飞机的重量。
一刻也不能犹豫。
带着伤者通过这即使一个成年人也很难过的货物室,是桩比来时更艰苦的事。从慢慢倾斜的货物室里,3个人用登山绳把母亲拉出来,奥斯金则抱着孩子爬出来,这时,掌声一般的
声音几乎变成了轰鸣声。
天花板开始扭曲、裂开,机体开始沉入冰点下的海水中。不停地传来插销被崩断的声音。我们跌跌撞撞地滚着爬着从坠落的飞机里出来。
跳到摇摇晃晃的冰面上之后也仍然不能放心。磨磨蹭蹭的话,承载着我们的冰也会变成碎块,和飞机一起被拖进冰冷的海水里去。
我的担心变成了现实。
让抱着孩子的奥斯金先走后,我和一个水兵架着那位母亲,想要跳过一条冰裂缝。这时,我们脚下的冰剧烈地倾斜起来,裂成了两块。我好不容易才用登山锹撑住冰面,没有掉下去。
但是,水兵和那位母亲却不同。
两个人朝冰的裂缝中滑去,马上就要被冰冷的海水吞没了。水兵陷入了恐慌状态,拼命地叫喊着什么,但是因为轰鸣声太过响亮,并且他说的是家乡的乌克兰语,我什么也没有听清。那位母亲可能连发出惨叫的力气也没有了吧,只是无力地抬起眼睛看着我。
伸出手去的话,两个人中还是能有一个人得救吧。
只有一个人。
在连对方的脸也看不清的昏暗和激烈摇晃着的视野里,留给我的时间只有那么3秒钟。
只有微不足道的3秒钟。
结果,我向水兵伸出了手。因为他离我近了仅仅那么2英寸。并且他才刚20出头,和这次事故并没有直接的联系。在家乡还有家人和恋人等着他。另一方面,那位母亲的腹部受到了严重的撞击,从症状来看,好些内脏都受了伤。还有低体温症。即使牺牲水兵把她带回去,以舰内的医疗设施究竟能不能救活她,很难说。
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做出了决定。
抓住挣扎着的水兵的袖子,总算成功地拉住了他之后,我越过他的肩膀看着她。看着正横着滑下裂开的冰面,即将被张开血盆大口的大海吞没的她。也许早就没了那样的力气,她既没有发出叫喊,也没有表现出恐怖和绝望。只是从容地接受了留给自己的命运,掉入了黑暗的深渊。那姿态甚至令人感到某种幻觉般的美丽。
她没有看我。她看着在我背后更远处的奥斯金他们。看着被奥斯金抱着的孩子的眼睛。微弱地蠕动着失去血色的嘴唇,她最后说了一句什么。
“战斗下去”
这是我根据嘴型猜测的。
然后,她便被吞入黑暗之中。那之后也没有再浮上来。
(同志!快点!)
奥斯金他们喊着,把登山绳朝着这里扔过来。连默哀的时间都没有,我们从渐渐下沉的飞机里拼命逃了出来。
结果,连探索飞机前半部的时间都没有。仅仅是在把唯一幸存者的少年带到K-244上的时间里,机体前半部也开始倾斜,当我们到达船上的时候,随同一阵轰鸣声沉入了北冰洋。
穿过舱门来到舰内,把少年托付给军医之后,总算可以脱下防寒服了。因为没能救出那位母亲,我们都很消沉。疲劳是极度的,全身都冻僵了。代替那位母亲被我救上来的水兵,陷入了轻度休克状态,不停地在嘴里嘟哝着责备自己的话语。
(本来都已经救出来了)
(要是我死了就好了)
(我真是见死不救)
那些话语同样刺着我的心。应该受到指责的并不是他。进行抉择、作出决定的人是我。
安慰这名水兵的任务对我来说无法完成。在奥斯金耳边说了声“他就交给你了”之后,我走了出去,向隔壁舱室走去。走到医务室旁时,正好碰见哈巴罗夫舰长从通道上走来。
(听说坠落的飞机已经完全沉没了)
说着,舰长把随身带的伏特加的瓶子朝我递来。
(喝吧,你的脸色跟死人一样)
(是)
我听从他的话,喝了一大口。随着灼热的液体沿着喉咙滚下胃袋,我总算发出一声听上去还像人类的叹息。
(只救出了一个人)
(已经足够了。你做的很好)
舰长拍着我的背,说。
(那孩子的情况怎么样?)
(我也正要来看一下。你也一起来吧)
(是)
走进医务室,我默默地听着舰长和军医的对话。似乎少年受到的冻伤并不严重,手指等处也没有会留下后遗症的担心。现在已经安定下来,睡着了。
(是日本人吗?)
(恐怕是)
(知道身份吗?)
军医耸了耸肩,朝我看来。
(请让我看一下他带的东西)
听到我的请求,军医用下巴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少年的衣物和玩偶。
(就那些)
大概送进医务室后用剪刀剪开的吧,衣服都变成了碎片。调查了一下,发现在长度到膝盖的短裤内侧贴着一块布片,上面像是写有姓名。字是用签字笔写的,用假名这么写着:
“さがらそうすけ(相良宗介)”
只有这个。
没有其他能表明他身份的东西了。
两天之后,K-244奉命向北海舰队司令部的基地返航。虽然有些担心军队和*将会对违反命令进行救助工作作出怎样的判断,不过航海本身却很平稳。
作为舰内唯一懂日语的人,我兼任了军医的翻译,担负起看护那名少年——相良宗介的任务。
一开始,少年对我的呼唤不理不睬。也许是吓坏了,坠机事故果然在他心里留下了创伤。
他真正开始开口说话,是在那次援救之后第4天的早晨。我像平常一样,把所有问题和安慰的话语挨个说了一遍。
——肚子饿了吗?
——有什么想要的吗?
——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别担心
相良宗介还是没有任何回答。我摇着头,几乎就要投降了,向床另一侧的折叠椅中坐去。但是大概是因为通宵整理接收到的情报的关系,积聚了不少疲劳吧。我在湿滑的地板上滑了一下。危急中一把抓住桌子,总算没有摔倒的我的姿态,从旁人眼里看来应该显得很滑稽。但是,即便如此相良宗介也没有笑一笑。他认真地注视着耸着肩膀竭力作出可笑样子的我,说了一句话:“不要紧吧?”
(嗯,不要紧)
我惊讶地回答。
(你也没事吧?)
顺势我也问了他一句,宗介说:
(妈妈在哪里?)
我语塞了。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才好。
(你的母亲……)
(死了吗?)
沉默了有大概几十秒吧。最后还是没办法地,我承认了。
(是的。她死了)
他没有马上哭出来。一时间,紧抱着破破烂烂的玩偶,仿佛他正以他那幼小的心灵玩味着我的话。
(我也要死。妈妈太可怜了)
终于他嘴里轻轻地说道,眼泪滚下脸庞,哭了起来。我只得静静地一动不动地站在旁边。虽然可以想起各种常用安慰用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让他的“妈妈”去了远方的,不是别人,正是我。
即使现在以客观的态度来考虑,我的决断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但是,即便如此,幼小的少年以他的言语在我的心里投下了一片阴影。
也许,可以做的更好一点。
这一事实经常使我自责。对于他,我感受到了无能为力的失败。当然,他自己大概对此事一无所知吧。
直到现在,我仍无法把当时的真相告诉他。他甚至不知道当时在场的人就是我。
即使有认为我不诚实的责难,我也会毫无怨言地收下。
但是,我说不出口。
人们总是误解我。
即使同时具有战士和指挥官的技能和经验,我也只不过是那种程度的男人罢了。
在回到港口之前,我和他一起度过了许多时光。
他曾经生活的城市。他的母亲做的料理。在家附近出没的猫咪。这些如同碎片般的杂事。虽然具体不知道他到底住在哪里、在怎样的家庭里被抚养长大,但是可以想象出他曾沐浴在双亲对他深深的疼爱之中。
他把我喊作“安大叔”,我则叫他“宗介君”。考虑一下现在和他之间的关系,甚至能感到某种程度上的幽默。虽然我也讲了些我自己的事,不过同其他绝大多数的对话一样,大概他都不记得了吧。
宗介绝不放开那个玩偶。在回到港口之前,我曾就此嘲笑他说“像女孩子似的”。但他仍不肯放手,盯着我,说:
(不要你管。我会保护它的)
直到现在我仍然认为,一个人性格的形成,最终是由出生后的过程和经历决定的。不过,至少他看上去是作为无限接近善良的人出生的。
他并不强大,不仅如此,甚至对争执和战争感到害怕。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相良宗介是个非常温柔的孩子。
随着K-244回到司令部,我的任务也结束了。但即便如此,包括我在内,所有船员都被命令不得上岸,在舰内待机。只有哈巴罗夫舰长一人被叫去司令部,从舰上离开。
在舰长不在的一段时间里,一名将校级军官带着几名士兵来到舰上,把相良宗介带走了。随同的有一名精通日语的KGB将校军官,用逗猫似的声音对宗介说“来,过来”。
我当然没有任何阻止的权限。并且我也不认为我为之辛苦献身的党和军队会对这幼小的孩子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我仅仅挥着手对他说“不要紧。精神点”,送那不安的少年离开了船。
哈巴罗夫舰长最后没有回到K-244上来。不仅如此,我再也没能再见到舰长。在港口内待机的第2天,我被带走哈巴罗夫的同一群人叫出去,从船上下到港口。到达司令部后,还没有听到任何犒劳的话语,就受到了严刻的讯问。
几乎连睡觉也不被允许,连名字也不知道的将校们不停地提出问题。
说明一下当初交给你的任务。为什么放弃了那个任务。舰内表示赞同的还有谁。舰长那时候是怎么说的。如何说服了原本反对的政治军官。除那孩子之外真的没有其他幸存者了吗。你为什么没有向舰长提出反对意见。难道你没有意识到这是严重违反纪律的行为吗。
在讯问过程中,我隐隐察觉到了哈巴罗夫舰长曾向他们作出“所有的决定都是我一个人作出的,包括卡利宁在内的全体船员没有任何责任”的说明。那就是他的意思吧。我不断地给出暧昧的回答,3天后被释放。做了该做的事,尽管很少却也救出了一名幸存者,但我们却没有因为这而受到任何赞赏。因为这件事,其他受到同样讯问的K-244的船员们都受到了打击。
虽然听说哈巴罗夫中佐被解除了舰长职务调往远东舰队——但事实应该并非如此。大概被送到了西伯利亚,过着辛苦的生活吧。
回到了列宁格勒的家,忍受住同平常一样的妻子的抱怨,我开始收集所有能收集到的新闻消息。
坠落的武藏航班仍旧在北冰洋行踪不明。全体机组人员和乘客——一人不剩地,所有人都令人绝望,事故原因和迫降地点也仍不清楚。
苏联*没有要公布事故发生时附近有一艘海军潜艇的意思。全体船员都被下了封口令,K-244的该次航海被当作不存在,当然,相良宗介的生存也没有被报道。
后来,我找到了当时日本的报纸,在死亡者的名单中寻找“相良”这个姓。但是很奇怪地,没有一名乘客叫“相良”。
是父母已经离婚了,还是私生子?或者是那缝在衣服上的名字本来就不对,而他也没有更正如此称呼他的我?这些都无法得知,总之由于没有一名乘客名叫“相良宗介”,使得我想要找到他的亲人的努力几乎变成不可能(并且当我能自由地踏上日本国土的时候,那次事故早就在人们的记忆中淡薄了)。
为了一个大国的方便,那名少年被当作不存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很长时间内我都无法知晓。
4年后,我终于抓到了一点线索。
和在我再度出征的阿富汗斯坦结识的一名KGB的情报官的无心的对话中,我知道了那个。
在KGB里有一个非常特别的部门。集中了幼小的外国人的小孩,把他们训练成*者的部门。那名KGB军官说他曾在那里遇见了日本人的小孩。据说是一个在4年前的某天,被一个同海军有着深刻关系的KGB军官带来的小孩——现在的话正好8岁左右的少年,在那里取得了非常优秀的成绩。
只是凭着这些,我的直觉告诉我:
我所相信的祖国,正在把那个善良的、柔弱的少年训练成*者——
我所参加的在阿富汗的军事行动,大致可分为三次。
第一次是开始进攻后不久。
第二次是在K-244那件事之前的几年时间。
第三次是从再次进攻开始直到阿富汗解放的几年。
我在阿富汗参加的战争,前后跨度长达12年。在这12年中,我从一名下士官普升到了上尉。一般到了这个军阶可以指挥一支100人左右的中队,不过因为我所在的部队主要负责强袭侦察和破坏工作等任务,所以实际上我担当得更多的是小队长。
当我知道在K-244上所救的少年被培养成一名*者时,我正在第三次的征途中,不过繁忙的工作不允许我作进一步的调查。并且,只有KGB军官的那一番话也使我不能确信。再说,正竭尽全力让最前线的部下们活下来的我,又怎么能去干涉这么一个属于国家最高机密的工程呢?
当时的阿富汗也真是一个地狱。
等待着我们这些踏上别国土地的人们的,是不愿接受无神论统治的游击队—一伊斯兰圣战士的激烈的抵抗。
关于这些阿富汗游击的顽强,勇猛和冷酷,即使用一万句话也不足以说完。我们的敌人既是值得赞叹的战士,也是强于忍耐的运动家,更是令人畏惧的死神的化身。
他们仅凭着落后于时候的武器,却十分懂得该如何对抗拥有现代化装备的我们。
他们仅靠着难以下咽的面包和水,就能在险峻的高上地带步行数十公里。
而且,他们不怕死。坚信即使只是多杀一名侵略者—也就是苏联兵,那也是神的旨意。并且,还得用最残忍的方法。
很多人死了。
包括敌人和自己人。
经历了无数次战斗,所救的友军数量也到了数不清的程度。但是我也写了几十次送给失去了的部下的家属的信。但是部下们仍然把我当作可信赖的军官而仰慕着。也许从新兵的眼里看来,我是一名不向任何人屈服的,如岩石般的具有古风的强者吧。事实上,我的确是表现出了那样的气概,并且也取得了足以担当得起这种评价的战果。即使是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伊斯兰圣战士们,只要知道在那片战域上的敌人是我们的话,他们的作战就会变的谨慎起来。
但如今想来,在那场战争中,不知不觉我对人产生了厌倦。有着白金光泽的金色头发也是在那段时间渐渐变成了灰色。
精确的时期不知道。
只是当我注意到的时候,不知何时起就已变成了那样还有我和妻子之间发生的事情。
我的妻子—伊莲娜.卡利尼娜,是一名在当时就已经出名的小提琴演奏家。也许是因为借着公开演出的机会到过不少西方国家的原因吧,她可以说是一位思想先进的优雅的女性。头脑明晰,交际出众,而且喜欢孩子,是个浪漫主义者。我们在20岁出头的时候互相遇见了对方,在第一天就陷入了热恋,一年后结了婚。虽然伊莲娜很想生一个孩子,但我和她的职业却不允许。为了延长她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而我则为了“即使对家人也不能说明的工作”同样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虽说是夫妻,但见面的机会却极为有限。一回家,妻子就在那里—这并不是理所当然的事。
虽然我也经常借着公演的机会以丈夫的身份与她同行,但那种时候,我几乎都有GRU(军情部门)的密令在身。虽然都是些同当地的间谍接触,或者通信器材的运送之类的无聊的任务,但她却察觉到了这些并且强烈地向我抱怨。
虽然在我参加战争期间一直用信件联系,但我对她的日渐怀疑也有所察觉。她十分了解我的性格。不管我怎么在信里写“是安全的任务”,她也并不相信。
即使如此,应该也会有什么办法的。
虽然在阿富汗的纷争最终以苏联军队的胜利而告终,但在当时也经常见到“这是苏联的越战”的评论。可以说苏联军之前一直就是战斗在如此艰苦的环境里,陷入了看不见的胜利的泥潭。
虽然知道这是建立在单纯的地缘政治上的侵略战争,但我还是对祖国的理想和正义有着些许的相信。但并没有花多少时间,我明白了这是多么空虚的事情,对祖国的不信任也渐渐地累积起来。在第三次去阿富汗的时候,我甚至不明白这场战争的意义究竟何在。
阿富汗的主战场是在险峻的山岳地带。能让我们的装甲车和战车行动的,只有山里的像爬一样的细细蜿蜒的未铺装的山路。在这种路线上埋设*或是选一个理想的伏击地方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情,不能说明也能明白。要发现借着地形趁着夜色接近我军的防守据点的游击队是多么困难的 一件事—这也没有说明的必要吧。
活跃在对游击队战斗的是被称为“雌鹿”的武装攻击直升机。但是“雌鹿”在面对美国提供给游击队的便捷式小型对空*“毒刺”时却极为脆弱,作战行动受天气所左右,离万能还差得远。
面对对险峻地形了如指掌,不断发动伏击和夜袭的顽强的游击队,通常装备的正规军是多么的脆弱。苏联军的将士们都对这看不到底的战局感到疲惫。
打开战况的,是新武器 Arm Slave。
那是在听说了新武器传言半年之后吧。我所在的连队也装备上了闪闪发亮的Arm Slave。这是被西方国家成为RK-91“野蛮人”的机体。这个机种比起现在最新锐的M9来说多少显
得笨重了一点,但即便如此,对血肉之躯的士兵来说却是无敌的。
一开始,和几乎所有的将士们一样,我也对这新武器的性能持怀疑态度,但是在试行错误的运用开始后数周里,我们就改变了看法。
众所周知,Arm Slave是模拟人体的步行式的装甲系统。有着匹敌攻击直升机的攻击力和防御力,以及踏破任何地形的机动性的这种人形兵器,为我们解决了一直以为的所有问题。
AS十分胜任扫荡只有上一代装备的游击队的任务。
我不断地想出把传统侦察任务和AS部队结合起来,有效地扫荡敌游击队的新战术。战果极为丰盛,我们仅用了一个月就把占领地区扩大了一倍,并且自身的伤亡也有了显著的减少。
但是这对于敌人来说是很不幸的事吧。当时我们的敌人是以巴米扬地区为中心,在潘杰希尔高原上号称无敌的马吉德将军指挥的游击队。之前苏联军一直对他率领的游击队毫无办法。所以我和我的部下就被派了过去。
被成为“巴米扬之虎”的马吉德部队,在众多的阿富汗游击队中以精强的人员和装备,强有力的统率和对待俘虏的慈悲心肠而著称。作为战斗为生的人来说,我们也在心底对他们的勇气和忍耐力抱有赞叹的敬意。
这样的敌人,在我指挥的AS部队的攻击下不断地被蹂躏。虽然这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工作,但也因此我军的损害得到了抑制。既然没有别的选择,也不可能手下留情。
就在终于有一丝光线照亮这看不见出口的战争的时候,我的家庭生活也传来了一个好消息。伊莲娜怀上了一个孩子。
从最前线返回祖国休假的二个月后,当我收到她寄过来的一封说已经怀孕的信时,我相信 “今后都会好的。所有事情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为此我的手段很单纯。只要集中眼前的任务,尽可能地尽快让祖国走向胜利,堂堂地凯旋就行。一定要活下来。比起以前,这已经变得不那么困难了。
事情本该如此。
我是在收到妻子的好消息后第2周的某个早晨,从担任副官的克里宾中尉那里听到那个消息的。和我同属一个连队的一只混遍小队,在正在进攻的城市的近郊受到敌人反击被歼灭了。被敌人的Arm Slave。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之前从未听说过敌人的游击队部队拥有AS的情报。首先想到的,是游击队获得了美国*提供的西方制的AS。因为到那时为止美国都在向游击队提供当时最新的毒刺对空*。但是事实上,当我亲自到现场去察看,调查了残留的足迹和弹药的空弹壳之后,我马上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敌游击队使用的AS是和我们相同的“野蛮人”。并且敌人在把我军的“野蛮人”打成无法行动后,就那样把它带走了。冷静地观察了足迹之后,发现敌人的AS在某些方面还表现了一些幼稚。多余的步点和低效率的步行路线。还看到他曾自己摔到了好几次。落空的射击也很多。
但是,说到故意把轻微损伤的机体带走的话,只有一个可能。
(为了确保零件供应吗)
克里宾科副官这么说道。
(可能敌人会把我军的AS修理一下再投入使用)
在这片地域,到之前为止共有3架“野蛮人”在战斗中失去且没有回收,二架成了反坦克*和反坦克*的诱食,一架因为驱动装置的问题被丢弃在了战场上。
如果把这3架机体解体后用卡车运走,把仍旧完好的部件组合起来的话—是的,恐怕就这样组装成一架完整的AS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虽然我不认为敌游击队中有懂得AS的专业知识的人,不过他们之中应该也有在内战爆发前上过工科大学的学生或是工程师。
高层里还有白痴认为游击队都是些不学无术的野蛮人,但实际相反,他们都是同时兼有从长老那里得来的传统智慧和现代科学知识的人。若非如此,他们不可能在当时操作还是很繁杂的毒刺*给苏联军队的直升机和运输机造成如此大的损害,他们充分考虑了各种飞机的飞行路线,受天气的影响,红外线特征和大气状态等条件,然后一边嘴里轻颂着“伟大的安拉”一边发射出*。他们绝不单单把希望寄托在神明身上。随随便便地拿着武器乱轰。
游击队有着十足的智慧和教养。他们缺少的只是物质。
我军为了理解这个事实花了很长时间。不顾我发出的警告,连队本部继续实施着当初的作战,徒劳的增加损伤。加入到扫荡游击队作战的AS,受到同一型号的敌AS的伏击被击破,然后毫无防备的步兵们遭受到敌AS的蹂躏。
每一次我都会到现场,观察敌AS留下的痕迹。不久,我就发现低人的踉跄步伐和落空的射击明显减少了许多。袭击过后的撤退路线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利用了河流和铺装道路,使得追踪变得十分困难。
他在进步。
敌AS的驾驶员通过实战,不断地磨练着自己的技艺。
原本AS就是新开发出来的兵器。我们的驾驶员也不可能有很多经验,更何况现在敌驾驶员已经渐渐接近到我们的水平。不,已经超过了。敌驾驶员熟悉地形,能有效地同步兵协同作战,精确地把我军的AS一架一架地击破。
很容易就能想象得到我们迟早将败在这名敌人的手下。我在被连队长下达了 “击破这架AS。一定要确保这点”的命令后,率领3架“野蛮人”,二个步兵小队和2架攻击直升机 “雌鹿”,向潘杰希尔高原进发。这时。KGB向我们介绍了一名为作战行动提供情报的男子。这个东洋男人名叫九龙,是个佣兵,在战场附近的一个训练营里担任把反美主义者训练成士兵的教官。“反美战士”虽然听上去很好听,但说到底只不过是为了在西方国家搞破坏的恐怖分子预备队。KGB从前就一直对这个训练营提供支持和援助。
我一开始就无法喜欢这个名叫九龙的男人。尽管思考是西方式的,但他对物质文明和人性抱着某种程度的轻蔑和厌恶。
我也不喜欢在我们战场边上有着这么一个可疑的恐怖分子训练营。九龙他们有时候也会对阿富汗的游击队出手,以此作为“训练”的一环。当我对这一点提出质疑时,他的脸上浮起阴险的微笑,用流利的俄语回答道:
(我可是无偿地帮你们驱除了害虫。希望你多少能感谢我一点,上尉)
虽然有着如此种种令人讨厌的地方,但我不得不承认九龙是个有能力的人。那个男人—对了,就像狮子一样。正当人以为他懈怠下来的时候,他却突然发挥出坚决的暴力性。他有着东洋人少见的魁梧身材,脑筋转的也很快,并且拥有恶魔般的狡猾,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人类生来所具有的弱点。
到达现场之后,他几乎花了一整天时间不知跑到了哪里去,抓来了3名字俘虏。我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他却当着我的面轻描淡写地将3人中看上去最顽固的头目模样的男人*毙了。在他一边用另一只*指着想要制止他的克里宾科中尉,又射杀了一名俘虏后,最后一个人—看上去最软弱的男人,哭着滔滔不绝地把必要的情报全都说了出来。
(抱歉,上尉,不过你看这样一来不是很快吗?那么,接下来就拜托了)
九龙说着,射杀了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最后一名俘虏,耸了耸肩离开了。
真是虽合理却令人不快的做法。不过九龙真正和我对立的,是那之后不久的一件事。那时候说到底我们还是自己人—只是同样地站在为苏联工作的立场上。
(对了对了)
九龙转过头向我说了最后一句话:
(那架游击队的AS,最好尽量把驾驶员活捉了。一定可以见到很有趣的场面)
虽然过程曲折,不过用九龙的手得到的情报的确非常重要。从俘虏的语言能够掌握敌游击队的配置状况,也知道了敌人AS的数量。
还只有一架。
从被俘虏的我军:“野蛮人”的数量来看,敌人最多可能拥有3架AS,不过却并非如此,之后才知道,游击队似乎是把AS保存起来用于训练。另外燃料和弹药极其有限也是问题。
我马上制定出作战计划,给敌人设下了二重,三重的诱饵和陷阱。虽然对手拥有相当的关于地形和气象条件的知识,但我的部下们在经验却也不输于他们。
攻击直升机负责从空中压制敌人,步兵部队负责敌人的行动。孤立敌人的AS—这就是我的目的。只要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由我方的几架AS给予他致命的一击是桩简单的事情。
季节正是秋天。对双方来说都会令作战变的困难的冬天马上就要来到了。
时间是傍晚。对夜视能力出色的游击队有利的黑暗,正悄悄地走进。
战斗大致沿着预想的方向发展。敌人的确了不起,能看清我方意图的第二步,三步然后采取相应的行动。不过我安排下四步以上的布局也不是什么难事。
终于,敌AS出现在预料的岩石地里,我直接指挥的AS小队展开了攻击。在黄昏的昏暗中呻吟的引擎声。打破寒风声音的机炮声。
尽管遭到完美的突然攻击,敌AS依然冷静地尝试着回避动作。并且他滑下较为平缓的地方,将我方的一架AS打成无法行动。在另一架我方机被击中机关部导致重伤,最后一架被打成中等伤害后—总算给予了敌机使其无法行动的伤害。
虽然九龙建议我活捉俘虏,但我却没有向部队下达过这条命令。因为根本没有手下留情活捉敌人的从容。敌AS驾驶员之所以没有战死,完全是因为他本身反击得到的结果。当他的AS变的无法行动的时候,我方的AS已经失去了攻击能力…..仅仅如此而已。
敌人的驾驶员仍然躲在搁浅的AS的阴影里,用*进行反击。在黄昏里看不清敌人的身影。当*的*射完之后,他又换上了*反击。他应该知道自己已经被我们包围了。
最后,还是我带着经验丰富的下士官冲向重伤的AS,成功的抓住了他。
躺在起伏不平的岩地和倒下的机体之间,用没有了弹药的*指着我们的“驾驶员”—你能想象的到我看见“他”时的惊讶吗?
那还是一个幼小的少年。
10岁左右的东洋人。
虽然这些已经足够令人惊讶了,但还没完。
虽然经过了5年,但我仍一眼就认出了他。从面部轮廓,从眼鼻的特征,以为无法完全从这些方面加以说明的直觉,我可以清楚地断言:
就是那个孩子—
相良宗介。
从北冰洋上救起,之后传言被训练成*者的,K-224上的那个少年。
并且—
在舰内医务室里抱着破烂不堪的玩偶的温柔孩子的眼睛,已经完全失去了纯洁的光辉,变身为没有感情的杀人者。
即使是我也无法想象他是度过了怎样一段残酷的时间。
曾经说“我来保护”的那个玩偶,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代替它的,是仍残留着热量射完了弹药的AK*。
我们把这少年兵拘禁起来,带回了基地。那期间,他曾数次找到空档尝试抵抗,因为也不得不对他采取暴力。回到基地,向连队长报告完毕,我让他在审讯室里待着,开始审问他。即使让部下全退步退下,只剩下我和他两人,少年兵也几乎不发一语。
(我是安德列.加里宁上尉。你的名字是?)
即使我报出姓名,他也不回答,只是死死的盯着从生锈的窗格里照射到桌上的夜晚探照灯的光影。
(相良宗介)
当我说出这个名字时,他的脸上第一次浮起了类似惊讶的表情。
(不对吗?)
(同伴们都叫我卡西姆)
他回答道,又加了一句:
(几乎没有人知道那个名字)
(也不尽如此。我在KGB也有熟人)
从他的眼睛射出强烈的警戒。
(少年的*者的养成设施—是叫“那加(刀子)”来着吧,你是从那里出来的把?…..从那里出来的学生,为什么会变成苏联的敌人)
他没有回答。
(应该不会是叛逃。那么……是任务吗?被派去*马吉德将军,就那样留在了他身边。是这样吗?)
没有必要听他的回答。这时我已能推测出大概,并且后来,我知道我的推测没有错。
苏联军队对于马吉德将军率领的游击队的抵抗感到极其棘手。对于军队高层和KGB尝试过 “外科手术式的清除”这件事,我也知道个大概。换句话说,就是*。
大概他就被派去执行那次*行动吧。之所以会选择他这个东洋人参加阿富汗的作战,大概是因为他成绩优秀,并且能混入马吉德营帐里的东洋系的少数民族哈扎拉难民中吧。虽然马吉德是属于塔吉克人一派的游击队,不过他也以细致照顾其他民族的女孩子而闻名。
多半是宗介试着去*马吉德,因失败被被捕。对方是富有慈悲心肠的英雄。大概他对宗介动了怜悯之心吧。把*者交给了值得信赖的部下们,让他在游击队里帮忙。大概就是那样吧。
但是—
为什么马吉德没有把他送到女孩子们那里,让他远离残酷的战争呢?一般如果对孩子动了恻隐之心的话,都应该会那样做的吧。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原因。但现在我知道了。后来,我产生了和马吉德同样的想法,采取了和他同样的做法。虽然不可能没有一个士兵对宗介抱有同伴被杀的仇恨—比起这些,我们更受到单纯的动摇和悲哀的支配。这场战争已经发狂了。想快点回到自己的家乡。
谁都会这么想的。
抓住了相良宗介之后的数周,日子在没有什么大的作战行动中过去。也许是因为没有了AS,敌人游击队放弃了积极的抵抗,改为执行了有组织的争取时间的战术。因为冬天快要到了。到了冬天,这片战场的战斗将会不得不变为不利状态。
对宗介的处置,最终将按照当地的法律执行。如果是[x]游击队队员,会被亲苏*当作叛徒处死或处以长期刑,但他还是个孩子。应该会被送到设在首都喀布尔的战争孤儿设施去。
在等待处置期间,我尽量的去和宗介见面。
虽然一开始他几乎不对我的话作出什么回应—不过渐渐的,他开始一句,二句的回答我的家常话了。简直和在那舰上的医务室里一模一样。因为他并未意识到我就是在K-224上邂逅的 “安大叔”,也许对我的态度觉得很不可思议吧。
当我告诉他“你也许会被送到喀布尔的孤儿院去”时,他这么说道:
(那家孤儿院里布置了多少警卫?)
他打算一被收容就立刻逃跑。我吃惊的说:
(如果你想逃的话,还可以把你隔离在更远的地方)
(哪里?)
(列宁格勒。我的家在那里)
他好象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当我的养子如何?我妻子也同意了。是个很棒的女性哦)
说着我把妻子的照片给他看。宗介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紧紧的盯着照片。
(真漂亮)
(没错。明年还会有一个孩子诞生。那就是4个人一起生活。所以—和我重新一起学习人类该学的东西吧。音乐和料理,笑和哭,等等)
他听了之后,开始感觉忧郁,并没有马上拒绝。这就足够了。我想他心里还留有一丝的感情。从杀人者的人生回到一个正常人的希望还在。
(我有战友)
(我知道)
(如果我不在的话,哈米德他们会很困扰吧。因为只有我会操作AS)
(那样的话,又要和我战斗了吗)
他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只要打过一次就该知道,你赢不了我。从你出生前很早开始,我就一直在磨练“战斗的技术”。比起这些,你更应该考虑如何活下去。和我的家人见见吧,一次就好……)
他抬起头。他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没有希望,没有绝望。只有目光—那仅有的存在,呆呆的看着我。
(我不大明白你说的。除了战死之外还能有什么?你为什么不在那里就把我杀了,还要把我带到这里来让我听这些?)
我的背上感到一股凉意。本来还认为在这少年身上还留有一丝人性的我,突然没有了自信。
他是真的不懂我说的话。极其纯粹却又令人不安的疑问—就像机械或者昆虫类所抱有的,人类无法解释的疑问。
(和战争没有关系。因为那是你所需要的东西)
我只能如此回答。又说了一次“考虑一下吧”后,我回到了清洁的单人房。
不管如何,对于我方来说他是一个危险的存在。我既没有让他回到游击队的打算,并且最重要的,我觉得游击队不再需要他的日子也不远了。
已经开始在悄悄的进行停火谈判了。以马吉德为中心的反*游击队,阿富汗的亲苏*,还有苏联,美国,巴基斯坦和伊朗。各势力的事物级别的协议在数月前便已开始,正在摸索游击队和*军之间的妥协点。
这不是坏事。在战火正在扩大的那个时期,停战也是最现实的选择
阿富汗北部已经完全进入了冬天。
和游击队的战争转为相持阶段,对部下们来说也能迎来一段比较安稳的日子。
宗介的状况没有变化,我把他留在基地里,强忍着继续说服他。虽然连队长和副官都向我提出过意见,但我没有理睬他们。我打算在这场战争结束以后就退伍,到哪家工厂去坐办公室,因此军人的事业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再过不久,我就将成为一个父亲。因此我没有理由把这份危险的工作一直干下去。每周伊莲娜都会写信给我,对于腹中的孩子是如何一天一天长大的文字,我怎么读也读不厌。
我也把照片和信给宗介看了。虽然他发自内心的很不可思议的说“为什么给我看这些东西?”,但似乎也绝没有感到不快。
收到伊莲娜寄来的令人在意的信,是在停火谈判已进入最后的阶段12月的事。
身体很沉重。没有食欲,关节浮肿,下腹部剧痛。虽然我有些担心,但也没有考虑太多,认为那只是怀孕给身体带来的不适感。
伊莲娜和宗介都需要我的关心,而工作也很重要。虽然和游击队间的斗沉寂下来,但还有停火谈判的警备任务。
汇集了内阁成员级别的VIP的最终谈判会议,在阿富汗首都喀布尔举行。按照惯例,像这种停火谈判都是在没有利害关系的第三国举行的。那样的话双方既能互相尊重,警备工作和出入国也会很顺利。如果是这种场合—就会在瑞士或日本(译者:BS这句)这些地方吧。但实际却不是这样。虽然我不知道在暗地里有什么原因,游击队也同意放在那样的地方举行。马吉德将军本身也将出席这次会议。
在苏联内部推进停火的,是在*了戈尔巴乔夫后的*里,在军队里有着相当发言权的名叫阿尔克斯尼斯的男人。作为前空军上校,阿尔克斯尼斯被西方媒体称为激进的鹰派人物,但实际上他却是一个极为现实的强有力的正式家,外加手段也很高超。如果必要的话他也会主张把战争进行到底,但他却正确的认识到如果继续在阿富汗的战争将得不到任何的好处。并且,虽然喀布尔已经全在苏联军队的控制之下,但也不能排除反对停火的游击队混入市内的危险。
就在那时,我得到了那个通知。
是从连队本部传来的无线电信息。我正集中在警备任务上,一个接一个的下达着命令的时候,克里宾科中尉从背后带着犹疑对我说:
(上尉)
(等会再说)
说着,我向机场周边区域的地图转过身去。中尉的声音有些细小。
(是很重要的事)
(知道了。说吧)
(您的夫人去世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没能保住)
医疗事故。
从我断断续续的听说的内容来看,就是那么回事。身体逐渐变差的伊莲娜,在寄出信后的第二周终于一病不起,在深夜被送往市内的医院。
给予治疗的医师喝的烂醉如泥,并且没有必需的药品。那上最常见的病症。在西方医院里,只要是认真负责的医生都会有办法的。连能救的性命能未能救成,就在一场胡闹中,伊莲娜和我的孩子死了。不,是被杀死了。在被所信赖的祖国的恶劣的医疗环境。
对着手放在桌子的地图上,站着一动不动的我,中尉提议说“我来代替您指挥吧”。
也许我到底还是个没用的人。即便如此,我也立刻摇头说“不”,告诉中尉我会继续指挥警备工作。我成功的把失去伊莲娜和孩子的事放在之后考虑。
因为我就一直接受如此的训练。
然后——又发生了另一件事。
在停火谈判当日,市内发生了“游击队”的群起暴动。
这是近几年都未曾有过的大规模的暴动。那规模,那装备,那组织。不论有着怎样高明的指挥官,要实行这样规模的袭击都是极为困难的。由于“游击队”的暴动,住宿在混乱的市里的旅馆阿尔克斯尼斯被杀。奇怪的是,担任警卫的苏联士兵几乎没有一人驻留在旅馆里,以致袭击者在杀了他之后还能轻易的逃离现场。
待在离战斗现场很近的机场里的我,仅凭断断续续听到的无线电的通讯内容和袭击手法,立刻就明白了“暴动游击队”的真面目。根本不是什么游击队。那是受到KGB特殊训练的亲苏*的士兵们。
接受到担任警备工作的某位中校的通讯,对我下达了“不准让任何人通过机场。尤其是马吉德,一旦发立刻格杀勿论。他是这起暴动的主谋”的命令。离事件发生还不到一小时,马吉德将军就已经被当成了主谋。
我都明白了。这次停火谈判本身就是一个诱饵,一个花招,是为了进入春天以后用大量投入的AS把游击队彻底歼灭的一场前戏。“破坏停火谈判的是游击队。令人悲痛的是,游击队毫无慈悲之心的杀害了推动停火的阿尔克斯尼斯先生。既然他们不要和平,那也没有办法。我们只有把这场战斗进行到底。”……就是这样的一个剧本。
如果我的部下们都是无能之辈的话,那事情或许还有救。但实际却并非如此。他们发现了想趁乱离开喀布尔的马吉德将军,很有水平的把他逼到了机场大厅的一角。
{怎么办?本部的命令是格杀勿论}
副官克里宾科向我询问道。
我犹豫了好几十秒。
最后,我还是命令部下们原地等待,一个人去和藏在柜台后的马吉德通话。
我已经都明白了。
和我想的一样,他既没有发抖也没有害怕,甚至也没有拿*指向走进的我。
他和我差不多是一个年龄层的人——一样的蓄着络腮胡,一样的在心里对战争感到疲累的男人。智慧的,安详的,却在心里藏着坚强意志的男人。
他决不是——
上了卑污的阴谋家们的当,愿意就那么壮志未酬的死去的男人。
(终于见到您了,阁下。我感到荣幸)
听我如此说着,他立刻觉察了一切,耸耸了肩,脸上浮起微笑。
(你是加里宁上尉吧)
(是的)
(从你来到我的花园之后,什么事都变的困难起来了啊,卡西姆怎么样了?那个幼小的AS驾驶员)
(他还活着。还在我的基地里)
(太好了)
他取出手里*的*,把*都倒了出来。
(……那么?打算怎么样,上尉)
我朝着部下们回过头去。他们的脸上都浮现出深深的苦恼——克里宾科中尉轻轻的摇了摇头,其他人也表示了同样的态度。
但是,我却这样说:
(我带你上飞机。首先请一起到我的基地来一下)
即使是马吉德也深感以外的扬起了眉毛。
(虽然这话从作为敌人的我的嘴里说出来很奇怪——你应该活下去)
我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但是,我再也见不到伊莲娜他们了。
我从空中把马吉德带出喀布尔,偷偷的把他带到了潘杰希尔附近的前线基地。
我把从克里宾科以下的几乎所有的部下们都留在了喀布尔。因为这一行为说到底是我一个人的判断。
糊弄着连队长的询问,我偷偷的把马吉德送上运输直升机。我也把卡西姆从单人房里带出来,让他和马吉德一起走。
之后的就是一瞬间的事了。
空军的战斗机向乘着运输直升机向潘杰希尔高原逃跑的我们追了过来。立刻返回基地——这样的警告都没有,空军的飞机就向直升机开了火。我用*指着陷入恐慌的飞行员,在降低飞行高度的同时,向战斗机发射了红外线制导*。
在极近的距离,*爆炸了,运输直升机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四处飞溅的弹片,引擎的异响。渐渐逼近的白色山体。
我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已是在马吉德的营地里。离坠落已经过了两个星期了。
浑身都是伤。若不是马吉德手下高明的医生的看护,我早就死了。那位医生温柔的对我手 “这是奇迹。”
卡西姆——相良宗介回到了原来的部队。他来看过我一次。他把我借给他的伊莲娜的照片还了给我,告诉我说:“对不起,我将战死在这里。”
马吉德频频地来探病,向神祈祷着我的康复,但他手的话却和宗介一样。停火已经变的不可能了。我们将会在这里战死。
等我能自己站起来走路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
完全没有归队的心情。祖国背叛了我,而我也背叛了祖国。要是回去的话,会有谁来欢迎我呢?
康复以后,我去了宗介所在的部队,把战斗的方法传授给他。只要能把这些技术教给他——没错,只要能活下去,也许他能有朝一日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我这么想着。被这种想法支撑着。
终于春天来了,苏联军发动了大规模的攻势,马吉德的部队在AS面前被被蹂躏着。就在那一年起,阿富汗的纷争以苏联的胜利而告终。虽然我曾打算死在那里,但命运却没有允许。
我和宗介一起从阿富汗的地狱里逃了出来,以佣兵的身份辗转于各地之间。我们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道路。在那期间,我教会了宗介许多东西。各种语言,以及关于战术的种种。我也教了他日语。为只知道假名读音的他的名字取了汉字姓名的也是我。
之后,在柬埔寨的某次战斗中,我再次和宗介分开,一个人流离在世界各地。
然后我加入了“秘银”。
一年前,在那里,一个成为了我的部下的名叫梅莉莎.毛的美国人,把“相良宗介”带进了部队。
客观看来,这可以说是完全的偶然。但我却觉得这是一种必然,一种命运。
是神的意志吗?还是傲慢的命运?
我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7

主题

102

存在感

29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4楼
发表于 2007/10/04 | 编辑
某次作战前的一幕

显示屏上的映像微微有些昏暗。
所映出的外部景象,只有被红色的应急灯光照亮的金属骨架和铁管之类的东西。另外还看得到灭火装置和上面的注意字样。
飞行中的运输机的机舱内。
涡轮风扇发动机的轰鸣声,化作轻微的震动传来。
距离空降作战开始还有一个小时。
被固定在专用导轨上的那台Arm Slave——ARX-7,“强*”,正在待机中。坐在驾驶舱里的宗介,正默默地埋头苦读。他在屏幕的一角打开个小窗口,显示出预先输入的文本文档,并以一脸认真的表情拍着脑袋。
很不巧,这并不是什么关于作战注意事项的文件。是昨天的古文课的摘要。所谓的军队,就是有很多的等待时间。靠着把那些时间都用来学习,宗介才总算是没在不拿手的科目上挂掉。
他反反复复地诵读着其中的一个例句。
“寂静古池边,蛙儿轻跃入水间,听得水声传——”
(插花:这不是我翻译的,是某位达人翻译的……但是,它会不会有点像打油诗?汗。)
就是说青蛙跳进古池里发出了水声是吧。
……所以了,这又怎么样?
“完全不明白……”
就古文来说,自己念叨这句话大概已经念叨了好几十遍了吧。
交作业的时候如果只写直译的话,古文老师会说“不行啦”,“描述一下你可以由此而联想到的更重要的东西”。他不得已只好写上“青蛙跳进古池里,发出了水声。被那声音惊吓到的新兵,明明是在秘密行动中却还是开*了。就因为那么一声*响,整个作战都被破坏了。己方部队遭受了严重的损失”交上去,结果被老师喊着“别开玩笑了”,拿本子敲了脑袋。
并不是特意要开玩笑。自己一直是很认真很认真的。
要是都努力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搞不明白的话,这问题已经不能说和自己的出生和成长环境没关系了吧?说起来所谓的才能,不就是先天在脑子的构造上有不合道理的地方吗?数学和化学就都能很轻松地理解的。为什么这古文就是不行呢?
<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吗?中士大人。>
阴沉的男性声音。是机体的AI“AL”在说话。
又来了。老是这样。分明就没按声音输入开关,可它连这边的自言自语都随便地反应起来了。
“跟你没关系。闭嘴吧。”
<如果是关于您现在浏览的File R-063c的话,我可以提供建议。>
“这可是古文的复习资料啊。你哪儿懂呀。”
<不。作为举例我来解说一下File R-063c的第三行的中世日本的格律诗。这首诗所要表现的,并非单纯的事实关系。其目的是令人联想到那种状况所带来的余韵和静寂。本诗虽未使用难懂的修辞手法,但却成功地将贴切的形象与情感传递到人们的心中,是诗歌当中的杰作。>
“…………”
恐怕,说对了吧。而宗介本人在那首诗的解释上,已经拼死拼活了一个多钟头了。
<我的语言能力是极高水平的这件事,您已经了解了吗?>
“……反正是连上网查出来的吧。”
<那当然。能够使用的情报当然要全部使用了。>
“那在学生的世界里叫做‘作弊’。”
<最大限度地活用数据链接能力,为什么会是‘作弊’呢?>
“因为这样就不能叫训练了。”
<是这样啊?>
AL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装腔作势的声音说道。(不,肯定是神经过敏吧。)
<那就请您独力解决吧。请不要来求我哦。>
“我什么时候求过你小子了……!?”
宗介气得声音都不由得变得粗暴起来的时候,通信线路的另一端有笑声传了进来。是从克鲁兹?威巴那边传来的。他所乘坐的M9——“卡恩兹巴克”,正在宗介的机体旁边,以同样的姿势待机着。
“有什么好笑的,克鲁兹。”
“好笑那是一定的吧。听到你和那个AI的对话的话……”
因为仅限机内使用的有线线路是开着的,自己和AL的对话,大概克鲁兹也都听到了吧。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不。可是啊。因为,简直就像平时的小要和你一样嘛。那个叫‘AL’的简直是最强的搞笑演员。连你都输给它喽。”
<承蒙您的夸奖,十分荣幸。Urzu 6。>
“瞧见了吧,呐?呵、呵、呵……”
在无线电的另一边,克鲁兹强忍住笑声。
虽然并不是完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大概也不是什么好话,这连宗介也猜得出来。
“嘲笑别人的辛苦很开心吗?”
宗介粗暴地说。
“要是你处于我的立场的话,现在这会儿早该大动肝火朝着周围四处骂街了。因为你连一星半点儿的忍耐力都没有呢。”
“……你说什么?”
克鲁兹的声音也起火了。
“喂,你小子,知道我是个狙击专家之后还敢那么说?”
“我是承认你的射击技术。不过作为狙击手来说怎么样,那我就不知道了。”
有能力的狙击手是要求有远远超越常人的忍耐力的。同时还要求有卓越的智慧和判断力。宗介这话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说的。
“说起来,在到‘这儿’来之前,我认识的狙击手,从来就没有一个称自己是‘狙击专家’的。都只是谦虚地说‘狙击也还可以’而已。”
这话本身只是从宗介的亲身体验而得出的感想。但是,他的话已经足以刺伤即使是在专家云集的“秘银”里也拥有首屈一指的身手的克鲁兹?威巴的自尊心了。虽说这举动是在把面对机械对手时积存下来的压力,全都发泄在身边的战友身上,不过这一点,连身为当事者的两人都没有察觉到。
克鲁兹用冷冷的声音说道:
“你这混蛋……那,狼狈不堪地来向那位下三滥的狙击手请求帮助的又是哪一位呀?是给你小子的失败擦屁股吧。你那种说法,是在表示感谢吗……!”
“我不记得拜托过你。”
“够有胆的啊。那下回开始背后也要注意喽。*可不是光会从前边飞过来哦。”
“那就试试看呀。混战是我最拿手的。背后的敌人也能漂亮地收拾掉。”
克鲁兹发出了一声“哈”的嘲笑声。
“那么有空儿的话,那分给我点儿好了。”
“你说什么?”
“我一直都看着的,你的背后可是空空如也哦。要是我一时兴起,稍微变更一下目标,轻轻地动一下食指的话——”
保持着仰面朝天的格纳姿势,克鲁兹的M9的头部转了90度,朝向了在旁边待机的“强*”。从传感器的部分,射出了极少使用的瞄准用红外线激光束。
警报音。
检测到来自克鲁兹的激光束的AL,告诉宗介<警告。感知到来自E-006号机的瞄准光束。>
“砰!就是这样啦。”
激光束消失了。
“真的就不费吹灰之力嘛。因为,不仅移动的习惯一成不变,假动作也马上就会被看穿。真是的,就你这点儿手腕,居然还能当队伍的前卫。‘这边’的人才也真是相当不足呢。”
“什么时候你来替我试试啊。你小子的话,估计五分钟内就玩完了吧。”
“这话该我来说吧。你这八爪鱼。估计连目标都决定不了,惊惶失措的最终结果就是己方全灭吧。然后,只能一边半哭丧着脸一边说‘各位,对不起’之类的喽。真是难看死了。”
<两位。请作战之后再吵架吧。>
AL插嘴道。不过它被两人完全地无视了。
“你要骄傲自大也该差不多一点儿吧。向你小子这种程度的狙击手,要多少就有多少。”
“笨——蛋。能代替你的人才是,多得都能撮起来扔了呢。”
“总比只是嘴上说说的射击专家好多了。”
“那你又是什么东西?木头脸的阴沉混蛋处男,别跟那儿吹了。”(汗死……处男……)
“真是毫无条理……”
“啊啊!?少放屁了,你!?”
就在这时,通信中插进了女性的怒吼声。
“你们俩!请适可而止!!”
是领队的梅莉莎?毛。
“可是啊,大姐!?这家伙他——”
“但是,毛,这个男的他——”
同时想要反驳的两个人,再一次被海军出身的她啪嚓一下打断了。
“闭嘴!我说了‘适可而止’了吧!?你们要对杀的话随便你们,但是,正如AL所说的,至少也请等到作战结束之后再说吧。本来要让我说的话,你们都是比新兵还不如的,屎蛋一样的,连两栖类的小便的价值都赶不上的玩意儿!这种最最低等的混帐蛆虫还敢当着人的面儿吵架,就算神允许,我也不允许。往后,你们要是再打算叫人听见那种跟发情的母狗叫声一样的噪音的话,我现在就把你们从驾驶舱里给扽(这个字念dèn,北京方言)出来,把我的屎塞进你们嘴里再给缝死了!听明白没有!?”
面对她势如机关*般的滔滔不绝,两个人只好半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嘟哝到:
“了解。”
“请说说看。你们的屁股是谁的东西!?”
“是梅莉莎?毛上士的。”
两个人同时答道。
“你们的命根子都攥在谁的手里呀!?”
“梅莉莎?毛上士。”
果然两个人又是同时回答。
“很好。往后禁止私谈。”
虽然芥蒂的空气还残留着,但是运输机内的口角是结束了。
“真是的……”
将无线电的频道闭锁之后,毛咋舌道。她拨动左手手柄上的刻度盘,将线路接到了运输机的机长那里。
“没事吧,毛?”
“非常抱歉,中尉。我们的混蛋小鬼头闲得没事儿干了而已。所以已经没事了。”
“是吗。你也真辛苦啊。”
“是啊。真是的。真跟他们搞起来的话……呃。”
毛清了一下嗓子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心情突然变成发牢骚模式了。
“非常感谢您,中尉。但是真的没关系。给您添麻烦了。”
“空降的时候出问题可就麻烦了哦。”
“是。”
“因为你们身上可是背着两万条人命哪。”
“明白,Sir。”
他们的运输机现在,正向着赤道附近的小国,拿巴那共和国飞行中。
委托这次作战的,是由于国内局势不稳定而失去了对本国军部的控制的,文民出身的大统领。危机的内容是“老一套”。军部以“为了歼灭恐怖分子”为借口,袭击了国内的少数民族居住地区。虽然在首都发生的恐怖*袭击是这次行动的契机,但是根据“秘银”的情报,已经判明了这次恐怖事件是军部自导自演的。
发动进攻的是拿巴那陆军第十六连。是一支因为对平民百姓的虐杀行为和武器的外流而臭名昭著的部队。而且那支部队的进攻路线上,正设置着两万少数民族居住的难民营。
照这样子下去,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少数民族的敌意的军队,一定会将慢吞吞地进行避难的两万难民蹂躏致死。让那些难民离开难民营,在联合国军的监视下逃脱到某个州都去——为这件事争取时间就是毛她们的任务了。
对已经在本国军队支配下的桥梁进行强袭并将其破坏。
将其战斗力分断之后,对敌人的先遣部队进行游击使之陷入混乱,同时后退。
之后搭乘稍后抵达的“秘银”的运输直升机,由岛的北端脱出。
以毛她们的水准来看的话,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作战。对那个国家的状况,她们已经觉得“又是老一套”而烦得要命了。
“就快到了。”
机长说。
“说到陆战部队的SRT(特别应对班),不是应该选的都是些既谦虚又冷静沉着,而且经验丰富的人吗?”
“是,本来,方针应该是那样的……”
“话虽如此,刚才的那场架又是怎么回事?你们的怒气连我的船员都给传染了。这可不是把你们三个小崽子士兵给扔下去哦。是放三台10吨重的高价的高精尖装备下去。失误是不允许的。这个你明白吧?”
“是。铭记于心……”
“他们那么不成体统,看来你的管理能力也值得怀疑啊。”
“我发誓会尽到作为先任下士官的责任,努力更上一层楼的。Sir。”
……一边如此严肃地回答,毛一边在自己脑袋里的假想空间——从来就没见过的机长的房间里,掀翻了桌子,把啤酒瓶儿摔在墙上,抡圆了金属球棒把窗户和餐具全砸了个稀巴烂,歇斯底里地高叫道:
我他妈哪儿知道呀!!
一点儿也不知道毛的那种心情,机长结束了对话。
“知道就好。注意一点。”
“Yes Sir——”
毛将线路切断,发出了深深的叹息。
(……真是。为什么我非得被气成这样不可呀?)
虽说是那俩傻瓜的不对,可说到底,实际上去踩*的可是我们,身为机长你总该注意一下说话方式吧?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我的立场,你根本想象不到吧?啊——已经够了。先任下士官什么的,我已经当够了。决定了。去当将校吧。他*的将校。虽说契约金可能一时半会儿会少点儿也说不定,但是变成少尉可是不错的。而且之前就有人这么劝过我了。……梅莉莎?毛少尉吗。唔嗯。说不定那样也不错哦。这次作战结束之后,跟本(指克鲁佐)和少校(指加里宁)说说看吧。
想到这一层之后,毛的脑子转过来了。
这次作战结束之后——
对了。首先必须集中在这件事上。
她打开机内的线路看了看。正如她所命令的,宗介和克鲁兹都保持着沉默。总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险恶的感觉。毛很清楚那一点。
听两个人刚才对话的风头儿,和平常的吵架是稍微有些不同。彼此看不起对方的个性那是每回都干的事儿,但是像这样拿作为战士的能力来相互中伤,却并不是经常发生的。
或许,会对小队的联系造成坏的影响也说不一定。
“哎呀哎呀。要采取点儿措施吗。离空降还有50分钟以上呢……”
双边外交吗。啊——郁闷。烦死了。但是没办法了吗。可恶。
首先是克鲁兹。
选择了只有他能听到的线路,毛呼叫起克鲁兹来。
克鲁兹抱着焦躁的心情,默默地坐在M9的驾驶舱里。毛开始对他说话。
“克鲁兹,听得见吗……?”
当然了吧,你这个暴力女。居然使用直通线路,事到如今你还想说什么呀。突然用起软绵绵的极其女人的声音,要说“把忧愁藏在心底吧”……这种话吗?虽然,我是被你那种态度鼓捣得怦然心动了好几回啦,不过今天可不一样哦。
那个,绝对是宗介那混蛋的错。
我绝对不会让步的。
边这么想着,克鲁兹粗暴地回答道:
“啊啊。干吗?”
“哎呀。你已经不小了吧?别闹别扭了啦。”
“唔……,我才没闹别扭呢。”
半噘着嘴巴,克鲁兹说道。
“因为,你要是真生气了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啦……”
在线路的另一头,毛呼地叹了口气。
“哎……”
“呐,你不生气了吧?”
面对对方仿佛在依赖自己的声音,他稍微有点儿踌躇了。
“不……别担心啦。没事儿。”
“……真的?”
“那是肯定的吧。我可是很冷静的。”
“唔嗯。谢谢你。”
也就用了说个“啊”的工夫。这会儿,百分之八十都已经在按照毛的步调走了。这件事,克鲁兹并不知道。因为他属于占了人类半数的单细胞的种族——也就是男人。
“呐,克鲁兹。我的立场,你知道的吧?”
“啊啊。我知道。”
“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总觉得很对不起你。”
“好了啦。你也是没办法嘛。”
“啊……但是,我在这儿说的话,你会对宗介保密吧?”
“那当然。我不会说的,你放心好了。”
这么回答着,克鲁兹沉浸在了一股小小的优越感之中。
瞧,就是这么回事儿了。真是遗憾哪,宗介。无论怎么着,吃小灶的可是本大爷我哟。归根到底,你小子就是一小屁孩儿,嘿、嘿、嘿……
“因为那家伙基本上就还是个小毛孩儿嘛。在那方面就是完全不能让你省心。”
“但是论实力他可是第一流的,对吧?你就配合一下吧?”
“啊啊。但是啊——”
突然回忆起了什么,克鲁兹的声音变得苦涩起来。
“但是什么?”
“刚才我说的,那都是实话。宗介那点儿本事的家伙,到处都有的是。那家伙有点儿太自大了。”
克鲁兹以充满恶意的口气说道。果然,刚刚那场口角的余怒还残留着吧。
“是吗……”
“这世界上可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哦。实际上,我在中东当佣兵那会儿,就曾经和比那家伙厉害得多得多的敌人交战过。宗介什么的根本就不成问题。就是身手厉害到那个份儿上的AS操纵兵。”
“嘿……”
那是他的真心话。
具有远胜过宗介的实力的敌人——正因为拥有和那个敌人打得不分胜负的这种自信,现在的克鲁兹才能以批判的眼光看待宗介的战斗技术。
“我想起来了哦。是两年前,在黎巴嫩。那个时候,我是在一个西欧企业出资组建的佣兵部队里。虽然是第二世代型的,不过也装备了AS。当时我就属于那支AS部队的精密火力支援小分队,也就是装备了狙击炮的AS小队——”
克鲁兹?威巴和相良宗介一起进入“秘银”,是一年前的事情。在那以前的经历,几乎就没有说起过。而克鲁兹本身,曾经属于一支虽然不像“秘银”的装备那么丰富,但是还是拥有恰如其分的装备的佣兵部队。
克鲁兹和那个敌人的遭遇,是在由于重复的战斗而化为废墟的市中心地区。
烧焦的汽车。
崩塌的大楼。
街道的四处,被置之不理的火灾冒着滚滚黑烟,天空被燃成了铅灰色。
克鲁兹的AS,当时装备着Rheinmetall公司(技术插花:德国莱茵金属防务公司,也是造军火的,不过……怎么都觉得他们主要是造飞机和装甲车……)制的狙击炮,在炮击和爆炸中残留下来的一幢六层楼的楼顶上待机着。任务是为己方AS部队的进击进行支援。分配给克鲁兹的任务,是从那个视野开阔的位置,及早发现五公里内远方的敌人,用狙击炮将其射杀。
那个时候的克鲁兹,已经身具几乎无人能及的狙击技术,他的能力,即使在部队中也是第一流的。没错——无论是凭肉身,还是用AS。
很快地,他就将两台困难的目标击破了。
不久,克鲁兹又发现了并瞄准了正和己方交战中的第三台机体。他本打算将从瓦砾的另一边稍稍露出的头部传感器打飞而开了炮。
但是,那第三台,就是那个“有问题的敌人”了。
那台敌机的操纵兵,简直就像后背上长了眼睛似的般进行移动,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过了克鲁兹的攻击。而且那个男人——他面对方向无法预测的狙击也毫不畏惧,极其冷静地,在很短的时间内连续击破了克鲁兹方的两台AS。
毫无赘余的,洗练的动作。
如果考虑到被狙击的危险,能够在市中心地区将姿态暴露出来的场所是很有限的。那个敌人将那些全部都计算到之后,狡猾地逼近至近距离的敌人,用单分子刀将其攻击至无法行动了。
好不容易,克鲁兹才总算是破坏了敌人的左臂。是仅仅凭着卷起的沙尘的状况,瞬间预测出隐藏在到处都是窟窿的大楼的阴影里无法看见的“第三台”的位置,隔着墙壁射中的。
被克鲁兹那宛如神灵附体一般的攻击打飞了左臂的“第三台”,看起来是该撤退了吧。普通情况下是那样的。因为四肢受损的AS要尽可能地迅速撤退,那是常理。
但是,那“第三台”却不一样。
最大限度地活用市中心的遮蔽物,那“第三台”开始尝试起接近克鲁兹的机体来。虽然克鲁兹改变了早先决定的狙击位置,设下了巧妙的埋伏——但是,就连那些,那“第三台”也凭着绝妙的状况判断而躲过了。就连二重、三重的陷阱,那个操纵兵也毫不费力地避开了。
恐怖的第六感。恐怖的技能。
与这样的敌人相遇,这样的事情从来就没有过。
已经接近至射程距离的“第三台”,向克鲁兹机隐蔽的废墟开起炮来。情况演变成了AS之间的射击战。“第三台”的操纵兵将机体的性能和地形活用到了极至,和克鲁兹展开了肉搏战。但是克鲁兹也不是无能之辈。他使用机械*和突然袭击,来迎战那个厉害的家伙。
结果是不分高下。
那台敌AS残存的右臂也受了损伤,不得已只能撤退了。克鲁兹方也是,作为唯一火器的狙击炮打到精光,几乎丧失了攻击能力,出了后退以外别无他法了。
“……当然了,脸和名字都不知道。”
克鲁兹对毛说完了自己的回忆
“和那个敌人交战,只有在黎巴嫩那一次。唉……我认了。真可以说是松了一口气。下次再打的话,能不能赢得了那就……”
“哈哈啊……”
虽然是在暧昧地随声附和,但是毛实际上真是吃了一惊。
确实是个厉害的操纵兵啊。居然能把那个克鲁兹?威巴逼到如此地步。
“最起码,就算只知道个名字也好啊……”
“是啊。向作战本部进言,即使要花大价钱也要请他们把他给雇过来啊。”
克鲁兹用极其认真的口吻说。
“哎呀哎呀。只有那个操纵兵,我再也不想与他为敌了呢。”
“喏。就是这么回事了。你明白了吧?世界是很宽广的。比宗介身手高强的家伙,要多少就有多少啦。”
“唔嗯……”
毛有气无力地回应了一下之后,说起重要的事情来。
“但是,正因为如此,后援上才不能偷工减料哟?”
“啥?那是肯定的吧!?”
克鲁兹加强了语气说道。
“那个木头脸的阴沉混蛋,要是没有我给他护着屁股,就什么也干不了啦。我心里清楚着呢。只不过是因为那家伙得意忘形,所以有点生气罢了。”
“真的?”
“真的啦。所以别担心了。”
“那就好……”
这回没有用矫揉造作的声音,而是真的没什么气势地回了一下之后,毛切断了与克鲁兹的通话。
把直通线路拨过来,这次改呼叫宗介了。
果然,那边也是一股愤怒的气息。不快点儿把他给安抚好了不行。
“宗介?”
“…………”
“你在听吗?”
“…………啊啊。干吗?”
比平时更加生硬的回答。
“唉呀。你都已经不小了。别闹别扭了啦。”
“我才没有闹别扭呢。”
虽然心里吃了一惊说怎么你也这样,但毛还是很辛苦地装出了撒娇般的声音。
“呐,虽然刚才那么跟你嚷嚷来着,不过,你知道的吧?因为我的立场就是那样,克鲁兹他就是那样的家伙。只有你最靠得住了。”
“…………”
“宗介?”
“……我当然知道。总让你受累真对不起,毛。”
“谢谢。……啊,但是我说的这些话,可不要跟克鲁兹说哟?”
“啊啊。说定了。”
宗介用和刚才为止不同的,总觉得稍微明快了一点的声音回答。
就这一点而言,宗介果然也还是个男人啊……这样想着,毛不知为何突然有种空虚的感觉。(当然了,他总不是女人吧,汗。)
“真的?”
“真的。因为克鲁兹是个精神上未成熟的人嘛。我要是不能忍耐的话就什么事儿也干不了了。”
“唔嗯。谢谢。但是……呃,因为,他的身手可是确实的嘛。那方面就稍微让他吹一下吧?”
于是乎宗介用和刚才的克鲁兹完全一模一样的、苦涩的声音低声说道:
“唔嗯……但是。”
“但是什么?”
“刚才我对那家伙说的,那是真的。像克鲁兹这种程度的狙击手,要多少就有多少。那家伙对自己的身手稍微有点儿自信过头了。”
宗介用辛辣的口吻说。果然,刚才的口角似乎还残留着尾巴。
“是,是吗……”
“我没有说谎。这世界上,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实际上我在中东当佣兵的那会儿,就曾经和那种狙击手交战过。以他的水平,克鲁兹之流完全不成问题。真的是很恐怖的身手。”
仿佛在追述遥远的记忆一般,宗介喃喃道。
而另一方面,毛她——
“请问——。你说的那个,难道是……”
“我想起来了。是两年前,在黎巴嫩。那个时候,我隶属于某个富豪出资的游击部队。虽然是第二世代型的,不过也装备了AS。依靠在阿富汗时的经验,我被委任了AS小队中的一台机体——”
“这样啊。”
于是毛在此后的二十分钟间,把刚刚在克鲁兹那里听到的战斗,从那个有问题的“第三台机体”的操纵兵本人口中又听了一遍。
“……之后就没什么了。”
宗介感慨良深地说道。
“虽然我用尽了所持的全部技术——但要击破他这种事,怎么也做不到。机体剩下的右臂也被破坏掉,只好逃回去了。真是恐怖的男人。那个敌人没有杀了我,大概是手下留情了吧。”
“不,那个,好像只是*打光了而已哟。”
“?你说什么?”
“…………。别在意。”
事到如今就算想说出真相也没法说。毛轻轻地挥了挥手掌,假装出不知道的样子。
“……总而言之,这世上就是存在着这样的男人。既缜密又谨慎,具有惊人的集中力的人。而且还有克鲁兹之流比都比不了的忍耐力……。只有那个狙击手,我再也不想与他为敌了。相反地他要是成了战友,那该是多么靠得住啊……”
“怎么说——呢,业界真是小啊……”
“?你说什么?”
“没什么,别在意。”
呆呆地望着远方,毛低声说。
正在这时,运输机的机长向全员宣布道:
“这里是机长!现在已经通过中途点H!高度9000英尺!要开舱门啰!各AS搭乘员准备了!”
“……呃,Urzu 2,了解!”
毛慌忙地答应道。
“Urzu 7,了解。”
“Urzu 6,了解。”
运输机“咔哐”地震了一下。格纳库后部的舱门慢慢地打了开来。强烈的日光射进舱内,吹进来的乱流在格纳库中汹涌澎湃着。
“致各AS搭乘员。现在的天气是晴天。西南风,风速六节——”
与运输机船员的声音同时,大量的情报流入了机体的AI中。
“——以上。祝各位好运。”
“感谢!听见了吧,小子们!?”
毛喊道。其余的两人——自觉度为零的最强组合回应道:
“Urzu 6,了解!别吓尿了裤子哟,阴沉中士!?”
“Urzu 7,了解。你小子才是,别拖后腿啊。”
真是,难办的小鬼们。
但是不用担心。完全不用担心。
“好了好了。OK!跟紧了啊!”
毛按下了固定自机的电磁锁的解放按钮。
她的M9立刻在地板上的导轨上滑行,被放出了机舱外。
【完】

7

主题

102

存在感

29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5楼
发表于 2007/10/04 | 编辑
贪吃的同伴

巡逻车鸣着警笛,从小要他们面前呼啸而过。
在从学校回家的路上,不只是巡逻车,本地的消防车也在来回穿梭。上空也有不知哪来的直升飞机频繁的飞过。
看来今天的街上好像很热闹啊。但是,路上的行人怎么感觉好像很少呢。
“嗯...”
小要皱了皱眉,走在一旁的是恭子和宗介。
“发生什么事了吗?该说是热闹呢还是冷清呢...”
“嗯?不知道啊。”
恭子答道。
“我也不清楚。只不过,这里的气氛,让我联想起政变前夕的菲利宾...自卫队发现了什么不稳的苗头了吗?”
宗介回答道。
“...会是才怪呢!宗介今天也很老实...难道说出现了袭击路人的变态?”
“这样的话就没问题了。一旦发现马上射杀。”
“好好...这么说来...”
小要回到先前的话题上。看着刚才从恭子那拿来的五,六张照片,小要的表情慢慢变得柔和起来。
“好可爱啊~~~。才四个月大吗?感觉软绵绵的,好像毛绒玩偶一样啊。”
那些是小猫的照片。在毛巾上蜷着身子,眯着小眼睛。是恭子家最近才开始养的,
美国种的短毛猫。下一张是小猫用柔软的前脚,抱着奶瓶的照片。
再下一张是,正用圆圆的眼睛看着照相机,好像在天真的述说着什么的照片。无论哪一
张都是可爱大爆发,也难怪小要表情会变得柔和。
“呵呵,很可爱吧。中午的时候给碰巧在屋顶的阿久津他们看了下,好有趣啊,那种在
硬派和柔和(表情)之间的纠葛。
“哈哈哈。这个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嗯,叫米娅。"
“哦,叫米娅呀。”
恭子笑着说道,小要则皱了皱眉毛,这名字和她在学校里关系恶劣的女生的名字一模一样。
“...叫这个名字正好。下次到恭子家,我要好好打打它的屁股欺负它一下。”
(小要,你拿猫来泄恨啊...好[x]啊)
“不,不行啦!再说,我们家的米娅是男孩子啦。”
“啊,这样啊。算了,先别管这个了。真好啊......我也想要这样的小猫眯啊...
虽然我也知道我一个人过想这样很难啦...”
小要叹了口气。
“但是,千鸟,你养了仓鼠了吧。要是再养猫的话,它一定会变成那利齿下的饵食的,虽然
看起来没什么营养就是了...”
听到宗介这么说道,小要一下子发起脾气来。
“你说什么!?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仓鼠的啊!?”
“不是,我只是向你对猫这种动物的凶猛提出警告。”
“凶猛?我好不容易才被恭子家的猫电到...不要老讲些不吉利的话!我踢!我踢!”
“好疼。好疼。”
被踢中屁股的宗介滚了出去。看着宗介咕噜咕噜打滚的样子,恭子忍不住笑着说道:
“从某种意味上来讲,小要也算是养了狗了呢...”(^_^)
完全没明白恭子在说什么的样子,宗介一边与小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冷静的说道。
“千鸟,你想说什么我也理解。就算仓鼠和小猫在一起会很麻烦还是会想养,真是养宠物的人空虚的自豪感啊。”
“你说什么!?”
“虽然没有告诉你们——其实我也开始养猫了。”
宗介养宠物?小要感到非常意外,抱着胳膊问道。
“嚯?是猫吗?”
“嗯,说实话,你的仓鼠和常盘的小猫根本没法比。”
“唔......”
“是只美丽的白猫。叫做希罗(世界2大自爆男凑到一块去了)。”
“希罗?真是没什么创意的名字。”(希罗在日语里是白色的意思)
“Simple is best.白色的就叫希罗。没问题。”
“哈...”
反正无非是为了警备用途而用饲料拉拢附近的野猫罢了。随便附和了一声,小要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哼哼。要说漂亮的白毛的话,我家的仓鼠也很不错哟。话说到这个份上,让我们去见识一下怎么样啊。”
小要挑衅的说道,宗介听了只是耸了耸肩,回答道:
“没问题,一直在学校受你们的照顾,就向你们介绍我引以为傲的希罗好了。”
“哦~,那现在就去你的公寓。恭子呢?”
“嗯,我去我去!刚才相良君把人家的米娅当傻瓜了对吧!?我可不能就这样算了!”
恭子也稀奇的认真起来。
“很好,决定了,马上就去你家,没问题吧?”
“没问题,但是之前...”
宗介看了下手表,望着商店街的超级市场说道:
“我得先去买希罗的饲料才行。你们先稍等一下。”
留下这么一句,宗介朝着超级市场快步走去。望着他的背影,小要和恭子议论道。
“可是,真是意外呢。相良君会养宠物。”
“嗯,而且还是猫呢...”
在她俩的背后,巡逻车再次鸣着警笛飞驰而过。
跟在提着大到夸张的购物袋的宗介后面,小要和恭子在他住的公寓走廊里走着。
“这样说来,我还是第一次来相良君的家呢。”
恭子说道。
“什么呀。”
“没什么,呵呵呵。”
小要帮宗介做晚饭,以及在这样那样的方面照顾他的事情恭子也是知道的。但是,
小要从最近起,开始连洗衣服这样的事也帮着宗介做了。“大家都是一个人住,一起洗比较节约嘛。而且,在阳台上晒男人的衣物,也算是防范对策哟。”虽然自己是
以这样的理由来接手的,但是要是让人知道了一定会被误会的。所以对谁都没有说过,当然对恭子也是。
对于处在就算是父亲的衣物,也会和自己的分开来洗的年龄的女孩子来说,会去洗男性朋友的衬衫什么的。从某种意味来讲,已经是大大的跨过单纯的‘好朋友’的领域范围了。(天哪,你们已经是这种关系了啊。T_T)
“唔......拿不出钥匙来,帮我拿着。”
来到自家的门前,宗介把两手提着的购物袋递给小要和恭子。接过袋子,稍微朝里面瞄了一眼,小要皱起了眉头。
“怎么搞的。怎么全是肉啊!”
宗介无言的转动钥匙,打开了门,走进了玄关。两个人带着惊讶的表情也跟了进来。
“小心脚下,会碰到工具或弹药箱的......希罗!我回来了。希罗!快出来。”
跟在叫着猫的名字的宗介后面,小要他们进了客厅。和宗介平时的房间一样,武器,弹药,防弹背心和迷彩服——希罗从里面的卧室里走了出来。
“呜”的叫着走了出来。
普通来说,猫是“喵”或者“咪”这样叫的。可是,宗介那只叫作希罗的‘猫’,却是“呜”的一声,从卧室的黑暗中窜了出来。
那是一只体长2.5米,身高超过1米,体重应该超过250千克的‘白猫’。
充满光泽的白毛中夹着美丽的黑色线条,呈现出完美的几何学图案。像是被四个支架支撑着的大型摩托似的庞大身躯,健壮的四肢,左眼上有着巨大的十字形伤痕。
“嗷~~”
张开嘴巴,里面露出了牙齿。锋利的,似乎能毫无痛苦的瞬间把小要的脑袋咬掉,狂暴而巨大的牙齿。
“唔~~!”
小要和恭子整个人都像被冻住了似的,连尖叫声都发不出来。*,*,*——虽然已经习惯了这些东西。
但是,眼前的威胁,仍然是从没经历过的未知。
在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的小要他们面前,宗介所说的‘猫’,抬起前脚朝宗介扑了过去。
宗介就这样接住了希罗,开始用力的抚摸起它的后脑勺。与其说是在抚摸,还不如说是在飞快的旋转着。希罗则抱着宗介的脑袋,开始舔起他的脸来。那舌头上有着像毛巾一样的倒刺。
“很好很好,了不起。希罗,你有好好看家啊。”
光是吐着气,摆动着舌头,声音就已经在室内回响起来。
“你,你。。。这是。。。”
小要勉勉强强的张开了嘴说道。恭子则在一旁保持着随时能从这里逃跑的体势。
“它就是希罗。很可爱的猫吧。”
“不对,明明是老虎!”
“好像也可以这么叫吧。”
拍着显得很高兴的老虎——非常珍稀的白虎的脑袋,宗介淡淡地说道。他的脸已经被舔的湿漉漉的了。
“呜~”
“啊,希罗。我知道了,你饿了对吧?去挑你喜欢的吃吧。”
说着宗介朝小要和恭子指去。
“啊!?”
“你...你想让它吃了我们!?”
背靠着墙壁,小要和恭子吓得脸都青了。
“不是的,是那些肉。”
“哎?啊~啊!”
终于发觉自己还拿着装着生肉的袋子,两人赶忙把袋子丢了出去。
“呜~”
希罗朝着袋子飞扑过去,锐利的爪子撕裂了乙烯树脂的袋子,它开始大口的吃起肉来。撕,咬,肉汁和血四处飞散,咬碎骨头的声音在室内回响着。
“不错的吃像嘛。希罗还在发育期,多吃点。”
“不是这个问题吧......”
“现在是从超级市场和肉店买饲料。等专用的冷冻库送到了,就直接一次预订几百千克的牛肉。这样下去食费可不是开玩笑的。”
“唔~”
这时,窗外传来了喇叭的声音。原以为是街头宣传车,实际上是市*的车辆在街上来回穿梭着广播着。
“为了以防万一,请各位市民呆在家里不要出门。在家里请确认门窗已经关牢。就算是高处的窗子,老虎也能简单的进来......重复,府中市的业者饲养的雄性孟加拉虎于昨夜,打破笼子逃跑了。到目前为止,已经过了15个小时仍未能捕获。在调布市的多摩川附近,发现了老虎出没的痕迹。考虑到逃跑的时间,老虎现在应该处于饥饿状态。请各位市民在家里不要出门。在家里请确认门窗已经关牢——”
是这样的广播。
密解开了。巡逻车,消防车在街上频繁的飞奔,路上的行人少得奇怪——全部都是因为这家伙。这么说起来,下课的时候,刚走到校门时听到神坂乐老师在校内广播里急切的喊道:“听到广播的学生,请马上返回校舍!”因为觉得很麻烦就没去管她......
“不用担心,千鸟。就我所知,希罗还没吃过人。”(=_=b)
“唔~”
像是在肯定似的,希罗低吼道。
“砰!!!”
完全没有考虑到老虎兴奋时的危险性,小要飞奔过来,狠狠地用纸扇朝宗介的脑袋打了下去,把他打翻在地。幸运的是,希罗正沉浸在吃饭的快乐中,只是瞟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宗介,就又回到撕咬骨头的作业中去了。
“很疼的。”
“吵死了!”
无视身后慌慌张张想要阻止的恭子,小要怒吼道。
“*和*什么的也就算了——这回居然是老虎!?老虎!?”
“老虎也不过是大猫而已。”
“......会是才怪呢!?”
小要揪着宗介的衣领把他拉了起来。看到这场景的希罗不安的叫了起来。对于这个打倒自己主人的陌生人,它似乎感到了什么威胁。
“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好好说明!”
“嗯,说来话长啊......”
宗介抱着胳膊,朝天花板望去。
“那是在两年前,我离开阿富汗,作为佣兵在东南亚作战时候的事情。当时,我被缅甸的反*军雇佣...”
提起缅甸,一般的日本人最多也就会想到绑架外国人什么的。
但是那个国家,有着反对问题重重的军事*的少数民族反*军存在。宗介也因为某种机缘巧合,加入了那个反*军,与*军进行战斗。因为作战的关系,宗介和小部队一起,潜入了印度边境附近的山区。
“详细的我就不说了,我被派遣到远离反*军控制区的缅甸北部,无法得到我方支援的土地上。在那里我的小队由于同伴的疏忽而被敌人发现,发生了激烈的战斗。为了吸引敌人的注意,我作为诱饵离开了同伴,当我一个人在原始森林里迷路时,遇到的就是它了。”
摸着因为吃饱了而显得心情非常好的希罗的背,宗介看着远方怀念的说道。
“那个时候它还是个小孩子呢。母亲因为战斗的流弹被打死,它也受了伤。它的左眼就是那时被打瞎的。要是放着不管的话它就死定了,我用手头的装备作了应急处理,又照顾了它好几天。反正我在敌人的包围网里也动弹不得。有时候,它母亲尸体的气味对欺骗敌人也很有用的。”
“哈,哈。。。”
每当说到这种话题的时候,小要也只能够叹气了。
几天后,终于找到了脱离敌人包围网的机会。希罗也恢复到能够走路的状态,虽然它以后想要在残酷的密林里活下去是很困难的,但也不能就因此而让自己陷入危险。要是被敌人发现的话,等待自己的明显是残酷的拷问和处刑。
“没办法,我在尽可能的照顾它之后,留下了一半的粮食就离开了。老实说,我没想到它能活下来。在回去以后,我对这件事一直很在意。”
“哈,哈。。。”
每当说到这种话题的时候,小要也只能够叹气了。
几天后,终于找到了脱离敌人包围网的机会。希罗也恢复到能够走路的状态,虽然它以后想要在残酷的密林里活下去是很困难的,但也不能就因此而让自己陷入危险。要是被敌人发现的话,等待自己的明显是残酷的拷问和处刑。
“没办法,我在尽可能的照顾它之后,留下了一半的粮食就离开了。老实说,我没想到它能活下来。在回去以后,我对这件事一直很在意。”
后来,宗介和偶尔在一起战斗的日本籍佣兵说起了受伤的白色小老虎的事情。那人只是回答道:"啊,还有这么一回事啊。”但是就在前天,接到了他的秘密联络。
那名战友,现在在从事珍稀动物的走私工作——因为工作的关系,他得知‘缅甸北部捕获的瞎了左眼的白色孟加拉虎’秘密的运到了东京的走私商人
那里。“说不定就是你提过的那只小老虎呢?”听到这话,宗介也坐不住了。
“更巧的是它就被关在邻市。因此,我昨夜潜入了那个走私商人的仓库。果然没错,就是我在缅甸的战斗中遇到的那只老虎。我碰巧偷听到那些家伙的对话,他们好像要把它药杀后剥制,卖给哪个有钱人的样子。这种暴行是我无法容忍的——”
盘腿坐着的宗介气愤地拍着希罗的背说道。
“——因此,我就打破笼子把它带回来了,”
“唔~!”
巨大的孟加拉虎眯着眼睛,蹭着宗介的脸,显得相当亲密的样子。看这样子,也不能说不是好宠物。
“。。。事情我大致上明白了。。。”
小要按着太阳穴说道。
“你啊,真的想要养它吗?现在不是已经在市里闹翻天了吗!”
“你还真是冷淡呢。”
“才不是呢!?不把它捉住的话,大家都不能安心的出门了不是吗!”
“不,我说过好多次了,它不会袭击人的。”
“但是它是野生的老虎吧?一直关在这个屋子里,它不是太可怜了吗。从它的立场来考虑的话,绝对会变得神经过敏的。”
“没问题。我可是每晚都带着它出去散步的。昨晚我也带它到附近走了走。希罗是夜行性的,刚刚开始熟悉这附近呢。"
“就是因为这样才搞得附近鸡飞狗跳的不是吗!你也考虑下别人好不好!”
“我会负起责任照顾好它的。相信我吧。”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实际上你不能养它,至少在这公寓里不行!你给我把它送回去!”
“这样的话它会死的。”
在一旁旁观的恭子谈了口气说道:
“只听他们说话的口气,让人觉得好像是在雨中捡到小猫的小孩子和妈妈在吵架。。。。。。”
当然两个人都没有听到。
“啊~,那样的话就把它送回缅甸去好了。这样也是为了它好。”
“不行。希罗的故乡现在因为内战的影响到处布满了*,森林也被大量砍伐——要是回去的话,是无法活下去的。”
“那你说怎么办!?”
“所以我说要在这里养它。”
“啊~,真是的。。。”
小要深深的叹了口气,开始拼命的挠起头来。
“随便你了。之后会怎么样我可不管啊!?。。。哇。。。等一下。。。啊!”
小要话还没说完就被希罗扑过去压倒了。(推倒啊!!)
“唔~”
“嗯,希罗好像很中意你呢,想要和你好好亲热亲热的样子。。。好好陪陪它吧,千鸟”
“不。。。不要啊!!不要!!”
恭子浑身发抖的看着被巨大的舌头彻底的舔过脸面的小要悲痛的尖叫着。
老虎的饲料费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是宗介也会很快撑不住的。虽然小要是这么想的。谁知当天深夜就发生了异变。
小要正穿睡衣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突然听到街上响起了尖利的警笛声,还有人的尖叫声。
“唔。。。嗯。。。”
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伸手去摸PHS.难道是——这么想着,给宗介打了个电话,果然如此。
“喂喂。。。发生什么事了?”
“千鸟吗。其实希罗它。。。跑出去了。乘我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东西的时候打破了门。。。可能是在家憋不住跑出去散步了。”
屋外传来人们急切的来回跑动的声音,小要一下子蹦了起来。
"你看,我说吧!这下你要怎么办啊!?”
“这下可麻烦了。。。”
“啊——真是的!你现在在哪里?”
连忙在睡衣上披了件夹克,她问道。
“正在附近找它。像多摩川,京王线的桥底等等。。。希罗喜欢离河近的地方。”
“那你打算怎么办?拿着精良武器的大叔们可是在附近到处游荡哦。”
附近已经挤满了巡逻车,消防车和电视台的转播车了。从电视新闻上还看到了拿着*的猎人的身影。
"总会有办法的。”
“会有才怪呢!虽然很可怜,这样已经没办法养它了。幸运的是还没有人受伤,赶快找到它交给他们,了结这件事情吧。”
短暂的沉默之后,宗介淡淡的说道:
“这可不行。现在的电视和报纸,全都在胡说八道。完全把希罗说成是吃人的老虎,这样的话一定会被射杀的。”
“那样的话,你想怎么办?”
“威胁希罗的猎人们,由我来收拾。”
响起咔嚓一声的金属音,应该是带瞄准镜的*。
“能这样最好了。。。不对,不是吧!?”
“它是我的战友。”
宗介认真的说道。
“它是我在被敌人包围,绝体绝命的几天里唯一的伙伴——分享粮食,忍耐痛苦,摒住呼吸。要我抛弃战友,我做不到。”
“。。。。。。”
这时,电话的那头传来被什么吓到的尖叫和"在这里。”“向那边去了。”“绕过去。”的喊声。宗介紧张的说道。
“希罗有危险了,我要去救它。”
“等。。。等一下啦!”
“幸好希罗吃的很饱,应该不会袭击人的。总之,我会尽到饲主的责任的。”
“啊,不行!这样很糟糕的啦!你在听吗,宗介!?"
无视小要的阻止,宗介挂了电话。
小要实在不敢想象之后的骚动,这样下去,就算是宗介的真正身份被暴露了也不奇怪。
在多摩川边散步的希罗被猎人们包围了。宗介隐藏在夜幕中,朝着猎人们慢慢逼近,使用电击棒和药物把他们一个一个的解决掉。对于从远处观察希罗的警察和消防队,则使用*和震撼弹进行驱散。
至于在上空盘旋的电视台直升机,则是毫不留情的进行狙击。很快,油压系统被破坏的直升机就摇摇晃晃的消失在夜幕中了。
虽然手下留情没有杀死对方,宗介的行动仍然可以用‘狮子迅猛’来形容。
将敌人全部驱逐之后,宗介发现了因为周围的异变而吓得躲在河边的灌木丛中发抖的希罗,朝着它匍匐前进过去。
(-_-b,你真是野生的老虎吗?)
“希罗,没事吧.”
“嗷~”
“好了好了,都跟你强调了‘没有许可严禁外出’。。。这里比起你生长的地方来,可是危险多了。”
“嗷~”
“嗯,你知道了就好。呆会给你买点布丁什么的点心好了。走吧,回去了。”
“嗷~”
“给我回来!”
不知从哪出现的小要,就这么保持着匍匐前进的姿势,用纸扇狠狠地朝宗介的后脑勺敲了下去。
“。。。千鸟,很痛的。”
“嗷~”
宗介和希罗一脸不满的样子,盯着夜幕中的小要。小要身着满是泥巴的睡衣,穿着一双土里土气的拖鞋,披着一件薄薄的夹克。
“不过,你居然能发现我们躲藏的地点阿。。。”
“最近不知怎么搞得,我好像能搞懂你的行为模式和活动范围了。。。”
“野性的感觉吗?”
“饲主的责任啦!这个先不说了。。。事情闹得这么大了,你也不能就这么回去吧。”
“嗯,的确从偷听到的警察无线电联络来看,敌方的增援部队正朝这里赶来的样子。要是能把他们引诱到一个地方的话,就可以用*一网打尽了。。。”
“不行啦!”
像是想要保护被小要打倒的宗介似的,希罗发出了低鸣声。
“嗷。。。”
“没关系的,希罗。她虽然很残暴,肚子不饿的话应该不至于去袭击老虎的。但她的确是只凶暴的生物,注意尽量不要去刺激她。”(-_-b,袭击老虎啊。OTZ)
“请问。。。我可以像凶暴的动物那样,在这里兴奋起来大闹一场吗?”
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的小要说道。
这时,他们藏身的灌木丛附近传来男人的喊声。
“在这边!发现血迹了。”
“小心点!”
“麻醉不管用了,直接射杀!”
追踪队好像已经赶到,把这里包围了的样子。终于遇到危机了。
什么——血痕?
“没问题,是我负伤了。”
额头上冒着大汗,宗介说道。仔细看看,他的右臂已经满是鲜血了。
“有一个猎人拼命的抵抗,被挥舞的*划到了。当然,我已经慎重的把他无力化了。”
“可是,你。。。”
小要一时语塞了。她感到实在无法理解就算做到这个地步也要保护那只老虎的宗介。
——不。
不是这样的,这并不算奇怪。宗介一直在尽全力保护着伙伴,一直都是一心一意的。
对我也是这样。
就算是受了重伤,也在拼命的保护着我。
“怎么说呢,真是非常意外的对手呢。。.”
“唔~?”
“没什么。。。这个先不管了。话说回来,你打算怎么办?”
努力的装成不动声色的样子,小要问道。
“刚才也说过了,实际上正如你说的那样,想要养它可能是不可能了。。。希罗,明明就是个好孩子,根本不是什么食人虎的。。。”
“嗯。。。”
“唔~”
宗介和希罗同时叹息道。
“就算是这样,它也是能对人一击毙命的危险的猛兽。。。这个是不会变的。像普通的小宠物一样带着它到处走,实在是不可能啦。”
“没这回事,努力的话,它也能适应的。”
“不可能啦。”
“不,可能的。”
很少见的,宗介很不服气的说道。
“我在一开始时,对这个城镇也是一点都不习惯而一直在苦战恶斗的。但是现在,我也算是适应了这里。希罗也不会例外的,为了生存下去,是有必要适应环境的变化的。”
“。。。。。。”
“希罗是个坚强的孩子,它一定会融入这里的。”
真是过于异想天开的想法,平常的话,小要都会用“啊,是的是的”适当的应付一下算了——但是现在,不知为什么,小要却无法笑着敷衍宗介。
让他那么坚持的理由,实际上不是很确实的吗?
是的。
希罗的确就像宗介所说的,是他的‘战友’也说不定。所以就算是无理的要求,宗介也会搭上性命去救它。
“。。。但是,要养它果然还是不行啦。”
听小要这么说,宗介和希罗一下子变得垂头丧气。
“我知道了。这么说的话,我的公寓好像是禁止养宠物的。。。”
“不对,不是这个问题吧。”
“尽管如此,也不能就这样让它回缅甸的雷区啊。怎么办呢。。。”
宗介的声音显得很忧郁。
“宗介。。。”
“没关系。不。。。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在我公寓的附近,有一个能让希罗一个人悠闲的生活的地方,还可以随时的照顾它。从今晚起,就让它到那去睡觉好了。”
听起来非常开朗的声音。
“噢。。。?”
“不用担心这场骚动的事,柬埔寨时期的老战友明早会送老死的马来虎尸体过来。在那上面作些手脚的话,会被当成希罗已死而收场的。”
“这你早点说呀!真是的。。。”
“总之,先离开这里吧。”
相信了宗介的话,小要也开始帮忙希罗的撤离。虽然之后闹得是鸡犬不宁。为了突破猎人和消防队的包围网也用了些非常手段——总之最后还是做到了。
“到这就没问题了,之后就交给你了。”这么说着把希罗交给宗介后,小要回到了家里,很快进入了梦乡。
偶尔没有课的第一节课时间。
担任二年四班班主任的英语老师神乐坂惠里,在结束了单词考试的改卷工作后,朝着北校舍的屋顶走去。其实也没什么事要做,她只是很喜欢从那里眺望远处的风景罢了。
屋顶的门上,贴着崭新的“严禁进入/有事请与相良联系”的条子。
“。。。?什么啊。。。”
虽然感觉很奇怪,惠里还是走了出去。在打开门的她面前出现的是——
体重250千克的白色老虎。
惠里用她一生中最大的声音尖叫起来,然后就这样昏倒了。之后被心情很好的希罗给全身舔了个遍。
(这个老师好像一直都在昏倒的样子。。。)
宗介本来以为这里是希罗的理想饲养场——被小要大力否定再加上又打又踢之后,也只好放弃了。
“。。。那么,结果到底把它弄到哪去了?”
几天后的午休,知道大半的事情的恭子一边吃着便当一边问道。
背后,班上的好几个人正在为阪神队的奋进和胜利高唱凯歌。
(顺便提一下,是巨人球迷的小要,心情好象非常不好的样子。)
“西太平洋的小岛。”
宗介答道。
“那里是某个部队的演习场,最近正在为野兔的大量繁殖伤脑筋。食物是不成问题的。。。希罗一定很寂寞吧,真可惜啊”
“哈。。。”
顺便提一下,宗介向作为那个部队司令官的某上校递交的文件上,只是不做任何说明的写着‘猫(一头)’而已。
那位司令官呢,看了后说道“哎,小猫咪吗?好可爱啊~~!”,直接就在文件上签了字——
很快,她就开始为了这件事而不断的后悔,演习场的使用也一直处于混乱的状态。
〈完〉

7

主题

102

存在感

29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6楼
发表于 2007/10/04 | 编辑
音程之哀,射程之远

“来啦!烤鸡肉串拼盘,让您久等了!”
一个大盘子被端上桌面。烤鸡肉串整齐地排列成同心圆的形状。蘸料的香味随着一阵阵淡淡的热气飘进两人的鼻孔。
“终于上来了!敞开肚皮吃吧!”
克鲁兹?威巴“啪”地合起双手,如此宣告。一口气把剩下的啤酒喝完,开始进攻恰到好处地涂了油脂的葱烧金*鱼。
“唔……啊,好吃。还是这味道啊!和五年前一模一样。真令人感动啊。虽说我走遍了世界上各种地方,说到美味还得是东京啊!绝对没错。尤其是这里的土鸡。稻城那块地方的农民照传统方法喂养起来的鸡,当天早晨就直接从产地运过来……呼——!活着真好啊!”
“克鲁兹……”
相良宗介隔着桌子,毫无兴趣地看着他。
“怎么了?你不吃吗?”
“有事情想问你。这里是哪儿?”
“你问是哪儿……当然是烤鸡肉串店啦。”
这里是东京。位于有乐町的铁道高架桥下的烤鸡肉串店。令人不想多坐的简陋的桌子。下班路上逛进来的工薪阶层。朦胧地飘荡着的烟气,以及劳累地工作了一天的中年男人们的笑声。店里的收音机里放着老掉牙的演歌。对于在世界各地不停奔走的佣兵来说,这里作为度假的地方,是一个生活气息充满得过分的空间。
“因为你在电话里说‘有重要的事情’把我叫出来,我可是回绝了预先定好的约会过来的哦。难道在这里吃饭就是所谓的‘重要的事情’?”
所谓预先定好的约会,多半是千鸟要亲手做的晚饭一类的事情。毫不知情的克鲁兹厚着脸皮回答说:
“喔,这儿可是我以前经常来的店哦。我可是趁着好不容易才有的休假转悠到东京来的。再说一个人多无聊呀。”
“…………”
“别摆出那种吓人面孔,总之快吃吧。来,吃这个。对了,洒上辣椒粉。就那样一口吞下去。”
伴随着克鲁兹的殷勤,宗介用一种不习惯的姿势吃着烤鸡肉串。不一会儿,他惊讶地眨着眼睛盯着手里的一串。
“……的确很好吃。”
“是吧?那不就没问题了。行了行了,再多吃点。啊,木签就放在那边的筒子里。当心蘸料滴下来。大叔!再给来一点!再各来一份鸡心和鸡皮!”
“好——的!”
宗介紧紧地盯着摇动着三寸不烂之舌点菜的克鲁兹的侧脸。
“你对此有着很不正常的熟悉啊……”
“呃……什么?”
“在这种环境里。日语说得比我还要地道啊。我到现在还难以相信你是个德国人、并且还是个狙击手。”
也难怪宗介会有此疑问。克鲁兹的一举一动,和身边的日本年轻人完全没什么两样。
“嗯—。哈,也许吧。”
克鲁兹对此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只是忙着往嘴里塞着还冒着热气的鸡肉丸子。
“以前也说过吧。直到中坊那时候我一直都住在东京。”
“这么说来,是有这回事。”
“懂事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在大森有家德国人学校,虽说一般都是在那儿上学,不过我家在江户川,离那儿很远,所以就进了附近的小学和初中。开书店的老爸简直是个怪人,说什么想住在郊区。”
“那很奇怪吗?”
“当然很怪了。在东京的德国人,多数都是住在像品川区或者大田区的高级公寓里,再说跟那儿的社区基本上完全没有来往。不过,老爸当初是有着什么考虑也说不定,现在看来——”
一辆*从头顶的高架桥上通过。克鲁兹的话音的最后一点被周围回荡着的吵人的声响淹没了。
“现在看来、怎么样?”
“没什么。有工夫管那个不如多吃点、多吃点。冷了就不好吃了。”
克鲁兹喝干了一大杯啤酒,猛地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
“去买点香烟。别都吃光了哦。”
离开座位,走进店的深处。上完了厕所,克鲁兹问柜台后面的大叔:“有万宝路吗?”预料中地,得到的是“啊?这儿没那种高级货。”这样的回答。
“自动贩卖机在哪儿来着?”
“出店门往右。马上就能找到。”
“谢了。”
顺着打听来的路线,克鲁兹出了烤鸡肉串店后向右拐去。走了没一会,在一幢住了各种各样人的房子前找到了一排自动贩卖机。买了烟、正要回去店里的时候,从房子的转角处冲出一个跑得飞快的女人。
“喔。很危险啊—”
看看快要撞上了,一下子避开。那个女人打算道歉似的,抬起头看着克鲁兹。
两只眼睛由于些许的惊讶而睁大。
“……威巴君?”
女人说。年纪大概在三十左右吧。有着一头长发和圆圆的下巴。看上去有些湿润的红色的口红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那个……你是威巴君吧?”
“是啊,不过你是?——”
这时他终于意识到了。
*从旁边的铁道高架桥上通过。等到轰鸣声过去之后,克鲁兹半信半疑地说道:
“椎原……老师?”
“我一直在找你。”
两个人并排坐在自动贩卖机旁边的公车站的椅子上,那位“老师”——椎原那津子对克鲁兹说。
“家人遭到了那种事情……那以后,威巴君就不来学校了。我知道你一个人出国了,不过那之后的行踪就完全掌握不到了……”
“嗯,是那样吧。”
克鲁兹呆呆地望着远处的霓虹灯,说。
本来,仅凭一个人的力量应该是不可能调查到离开日本后的自己的事情的,即使雇了专业的侦探。在雅典机场换乘飞往土耳其的飞机,从陆路前往黎巴嫩。那之后就音讯全无……
大概就是这样吧。
不可能把那残酷的几年都一一道来,他就一些不会造成不好影响的事情进行说明。
“因为还留下了一点点财产,这几年一直都在世界各地转悠。穷人的旅行。”
“是吗……现在住在哪里?”
“嗯……住在悉尼。今天是趁着偶尔的休息到这儿来玩的。”
说住在悉尼当然不是真的。他生活的美利达岛基地的存在,对于普通人而言是一件秘密。在悉尼有“秘银”作战本部,目前克鲁兹隶属于对本部进行伪装作业的警备公司。
“在工作了吧。”
“是啊。”
“和音乐有关的?”
“嗯?”
看着克鲁兹下意识地反问,那津子脸上浮起了寂寞的微笑。
“……那还是不可能吧。对不起。”
“不——不是那样的。的确是,您知道得真清楚啊。”
一下子从嘴里蹦出这几句。
“仍然还弹吉他吗?”
“那、那是肯定的吧?!那个……仍然在各地的店里不断演出。对我的评价还相当不错哦?听了我的宣传磁带的唱片公司的制作人还说‘有机会想见一见你’呢。”
“真的?”
“我怎么会吹牛呢。回音也有了,离首次正式推出还有没多少时间了吧,啊哈哈。”
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另一边,那津子的脸色渐渐地明亮起来。
“真厉害。我可吃了一惊呢。”
“还、还行吧。您就看着吧,绝对会给故乡增添光彩的。”
“什么呀,说得那么起劲。这方面没什么变化呀……呵呵。”
“您说什么呢?!我可是说真的!啊,老师,您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吧?!”
终于,那津子笑出了声。
“没那回事啦。要说相信的话……一半吧。”
“什么呀,哪一半?”
黑色的眼睛,带着捉弄人的神情向他的蓝色眼睛里看去。
“就是威巴君一直在很努力。”
很不相称地,心脏“嘭嘭”地越跳越快。虽说是凉快的夜晚,脸庞和胸口却是忍不住变得热辣辣的。
“这、这么说来倒是老师您,现在在做什么呢?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
“和同事一起出来喝一顿。”
“啊,是吗?还在四中吗?”
“不是。……在别的地方。”
她站起来。
“我得走了。”
“啊,这么快?”
“嗯,还有人在等呢。那么再见。”
“啊……等等,联系地址告诉我吧。”
“你来找我吧。作为五年前的回报。”
“喂喂……”
“努力成为职业音乐家吧。我还期待着再次听到你的吉他呢。”
“老师!”
“今天很高兴。”
克鲁兹正要追上去,椎原那津子已消失在夜晚的纷杂中。
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似的。
打算就那样回去烤鸡肉串店,一阵迟到的依恋让他停了下来。慌慌张张地向附近的饮食店里张望,想找出那津子的身影,结果还是没能找到她。放弃寻找,回到烤鸡肉串店,绷着一张脸的宗介迎了出来。
“你去干嘛了啊?”
“不是说了嘛,买香烟。……怎么了,摆出一副吓人的脸?看着都打不起精神,笨蛋。”
“……这就是对让人等了一个钟头的评论吗?”
“你真烦。……喂,我的那份烤鸡肉串呢?”
克鲁兹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叫起来。
“冷了就不好吃了这句话,是你说的吧。放心吧,所有的烤鸡肉串我都适当地处理掉了。”
克鲁兹的手臂毫不留情地一把锁住了看上去一副满足样的宗介的脖子。
椎原那津子是克鲁兹初中时代的副班主任。当时因为是上任第二年的教师,应该只有二十三、四岁。
她担任的科目是音乐课。不知为何,漂亮、温柔的她即使在学生中也很受欢迎,却总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更多。
另一方面,当时的克鲁兹在这所满是日本人的学校中,是个总是给人以心不在焉感觉的少年。虽说很受女生们的欢迎,却并未表现出任何高兴或是其他的感情。因为他知道,她们只不过是喜欢他的金发和蓝色的眼睛。虽然也有不少密友,也干了不少蠢事,不过那时候最亲密的朋友,却是一把布鲁斯吉他。从老爸那里借来的、吉布逊的旧型号。只要一有空,就会全身心地投入到演奏中去。学校里也有不少喜欢吉他的人,克鲁兹却和他们合不到一处去。因为他们只对正在流行的音乐感兴趣。连罗伯特?约翰逊都不知道——不过那也没办法吧。但是面对发出“BB King?那是谁呀?”之类疑问的这帮人,完全没有了谈论吉他的兴趣。那帮人只是想通过吉他吸引女孩子的目光。
这样的克鲁兹,第一次认真地和椎原那津子谈话,是在初中二年级的文化祭的时候。对于学校方面规定的“禁止轻音乐”的方针气不打一处来的克鲁兹,自顾自地在体育馆弹起了吉他。虽然过来看的人很多,气氛也很高涨,结果却被三个体育科的老师阻止,并把克鲁兹带到了职员办公室。
在地板上保持了整整二小时的正座姿势,并接受了名为“指导”实为谩骂的洗礼,以及要把此事写进个人档案的威胁。
虽然克鲁兹并未向名为“学校”的监狱的看守们的惩罚屈服,依旧保持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直到魔手伸向他的吉他,才变了脸色。在被紧紧地抓住、大叫着“快住手”的他的面前,一个四十岁单身的体育老师,正要折断吉他——阻止了他的,正是椎原那津子。
她温和地说:“乐器是无罪的”,又说:“如此一来,他也会反省一下吧。”体育教师们对此完全无法反驳,只得悄悄地收起了攻击性。
这件事过去几天之后,克鲁兹去找了那津子。黄昏时,她正在音乐室里弹着钢琴。是没有听过的曲子。夕阳下的阴影,以及透明的旋律。克鲁兹一动不动地站着,呆呆着看着她。
“怎么了?”
弹完一曲,她问。克鲁兹本想来道谢的,可是话一出口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可别觉得你有恩于我了?”
于是,她说:
“很喜欢是吧?”
“喜欢什么?”
“吉他。”
“没错。有什么不对吗?”
“我也是。如果这架钢琴坏了,我会很伤心。也许这不能算是理由吧。”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忽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变得非常渺小。
从那天起,他开始经常往音乐室跑。帮忙干些力气活,弹吉他给她听,说些幼稚的、自豪的事情。听她弹钢琴,对他来说也是很重要的时间。像这样的放学后的光景,不知何时起成了他每天必做的功课。那是很久以前的、连*也没有摸过的时代的事情。那之后,他成了一名佣兵。
现在的部队的伙伴们,只认识一个在卡拉OK 唱流行歌曲和演歌的克鲁兹。已经很久没摸过吉他了。也很久没听布鲁斯了。
那天早晨,正当梅利莎?毛像平常一样,在美利达岛基地的办公室里同无数文件格斗的时候,休完假的克鲁兹来了。
“嘿,早上好。”
他背着一个巨大的*盒子。不——那是一个吉他盒子。
“什么呀,那是?”
“就像你看到的,是吉他。……喔”
克鲁兹取出里面的吉他,开始慢慢地调音。那是一把深红色的、木制的吉他。
“啊,是Les Paul 啊,是真品?”
毛曾学过一些乐器的知识,所以很快看出来了。
“是真品,这是semi-hollow 版的。四十年前的定制品哦。声音很漂亮。有着电吉他所没有的柔和的音色。”
“嘿,行啊,卖掉的话能卖一万美元吧?你从哪儿偷来的?”
对毛的话,克鲁兹显出一丝不快。
“是老爸的遗物。那么……”
试着拨了一下琴弦。
“练习的话到外面去吧。不过你该先工作吧,工作。”
“训练的计划书的话,已经提交了。”
“就算那样,我可不想听什么初学者的教学内容。估计你也只会弹什么‘被禁止的游戏’之类的吧?”
“初学者?哼哼”
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左手握了握吉他,克鲁兹开始弹奏。强有力的序曲和布鲁斯蓝调的旋律。毛一下子听出是那超级有名的艾里克?克莱普敦的名曲“雷拉”。那是初学者根本无法弹奏的极富难度的曲子。长长的柔软的手指毫无困难地编织着复杂的曲调。
歌声也很动听。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都把目光投向他。毛也半张着嘴,听着克鲁兹一个人的演出。
当高潮部分告一段落,他突然停下手,嘴角浮起一缕微笑。
“怎么样?”
“虽然不愿承认……有些吃惊。不过真令人惊讶,还以为你只是卡拉OK 唱得好。”
听到毛不太情愿地承认,他捏紧了拳头。
“好,继续!我要补回这段空白!”
“是怎么一回事?”
“小姐,下个周六有空吧?”
“暂时打算休息,不过周六要和诺拉一起去瓜姆购物——”
“取消吧,取消。去东京吧。”
“哈?”
“准备好键盘。另外还有个敲鼓的家伙吧,在整备中队的……对了,叫路易斯。那家伙也是敲得一手好鼓。低音吉他的话米诺格就行了。得跟中队长请个假,把他带去。”
“等、等一下。你在说什么啊?”
毛紧张地问道。克鲁兹一把拎起吉他,充满气势地说:
“是临时组合。通过某种关系在下北泽的店里预约了时间了。准备演奏些有难度的曲子。”
“那个,这好像不能算是说明……”
“只是稍微做出点专业人士的样子啦。乐队名就叫‘秘银’。就这么定了。”
既然是自己认识的人的消息,那么由自己来调查不是很好吗——
宗介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专程去了江户川区的葛西第四中学,因为实在欠了克鲁兹不少。被他的援护射击所救,可不止一次两次了。
首先必须确定那个叫椎原那津子的老师的现在的住所。自称是在唱片公司打工的人,要交给她特别现场演奏会的入场券。这就是克鲁兹所拜托他的事。
因为是等高中下课后才过来的,已经是傍晚了。从最近的车站出来,步行二十分钟。那所初中就在一片住宅地之内。一种和平的气氛。
在这里上学的男孩,究竟是哪里搞错了,变成了佣兵?
实中午休息时就已打过电话给这所学校,询问椎原那津子的转职的地方,却被回答“对不起,这种事情请直接过来,只有证明了身份之后才能给予回答”。出来接待的职员只是看了一眼宗介的学生证,就算确认过了。
“哎呀,最近不是很多事情闹得很厉害吗?因此对于个人信息的处理变得非常慎重起来。”
“那是很明智的判断。”
“那么……是椎原小姐的事情吧。”
“是的。一位以前曾受过她关照的人,说无论如何想表示一下感谢。”
“是吗。……那样的话,很遗憾。”
“怎么说?”
“椎原小姐三年前已经辞职了。”
“……辞职?”
“是的。那个——发生了很多问题。她在学校里偷偷打工的事被发现了。虽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了她……最后,她还是辞职了。”
“……打的是什么工?”
“夜店。大概,是*业吧。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美利达岛基地的昏暗的酒吧里,飘荡着轻快的声响。酣畅淋漓的鼓和低音吉他、毛的流丽的键盘、以及克鲁兹的吉他和歌声。虽说对于业余爱好者来说,这已经是一场相当不错的演出——
“……啊,不行不行。停、停。”
克鲁兹不耐烦地挥挥手。没有人的酒吧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又怎么了?拜托你收敛点吧。”
“那可不行。这一段是很要紧的。那个,这样……要表现出一种悲伤。就是那个,必须得有种淡淡的忧愁的感觉!”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休息,休息一下。稍微整理一下思路。”
对于MTV 世代的毛来说,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克鲁兹想说的东西。只不过二十刚出头、而且还是个白人,对于音乐的兴趣却很奇怪地集中在晦涩的南部曲风上,简直令人觉得粘呼呼的。
正在此时,基地的战队长,特雷莎?特斯塔罗莎上校悄悄地走了进来。
其实,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女罢了。
敲鼓的路易斯二等兵和低音吉他的米诺格一等兵马上慌慌张张地立正、向战队长敬礼,其他几个人却只是很放松地稍微点了点头。
“辛苦了,真的在练习呀。”
“特莎,你好好教育一下这个笨蛋吧。再怎么说勉强也该有个限度。他竟说要在一个礼拜之内赶上专业水平?”
特莎脸上浮起温和的笑容,说:
“那不是很好吗?虽然我对摇滚之类的并不是很了解,不过听了刚才的演奏,我觉得真是很不错。”
“是吗……”
“是的,尤其是威巴,竟然还藏着这么一手,我可吓了一跳。”
克鲁兹却好像没听见她说了什么,只是嘴里嘟嘟哝哝地独自拨着琴弦。
“嗯,的确是很不错。不过,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不错’的人,在这世界上可到处都是。”
“是这样吗?”
“没错。像这样的话,充其量也只能是拿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出去,惹来耻笑而已。真是的……”
“不过,认真的威巴,真的有点酷呢。”
毛的目光紧盯着声音逐渐急促起来的特莎。感受到了目光的特莎,低下头,脸红了起来。
“当……当然、我只对相良感兴趣……”
“…………。就算到处撒网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避开气呼呼地瞪着自己的特莎射来的视线,毛转向克鲁兹说:
“喂,克鲁兹。你……真的认为可以骗过那个老师吗?她可是音乐老师哦?”
“嗯?不过虽说如此,不试一下的话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毛的肩膀一下子垂了下来。
“我说啊……你这么胡搞一气,我可受不了继续陪你玩这种一眼就能看穿的把戏。你可真奇怪。”
克鲁兹停下弹吉他的手,点了几下头。
“不奇怪。”
“?”
“该怎么说呢……你难道不想偶尔尝试一下干这行吗?用更多的别的东西来表达出一些什么。尤其是对身处于纯洁地方的某些人。”
“…………”
“遇见她后我想起来了,以前的感觉。本来我该拿在手里的东西也不该是*。其实应该是这个才对。”
克鲁兹拍了一下吉他。
“我想看得更清楚一点……说不定,还能够回到过去那样呢。所以,就稍微陪我一下吧,拜托了。”
说着,他笑了起来。
“…………”
被其他人听到的话,也许会想“这家伙在自我陶醉些什么哪……”吧。但是毛可以想象得到,他的这种心情,其实是很迫切的。
他的过去,即使他本人不说也是可以想象的。
克鲁兹最初是一名狙击手。
“手段超级高超的狙击手”,听上去很响亮。但是现实却并非如此。对于狙击手而言所必需的残酷、冷酷……远远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狙击手必须长时间地等待敌人出现。有时候还要连续数天观察住在帐篷里的目标。通过瞄准镜注视着该名人物的习惯和兴趣、注视着他吃饭的时候或者开怀大笑的时候——然后,一*爆头。
这是普通的神经所无法做到的事。
比较有名的是“钓友战术”。如果采取此战术,即使是一支一百人的部队也会因为一个狙击手而导致行动不能。
首先,瞄准一名敌人的腿部射击。然后射杀想要营救不能行动的战友而从藏身之处跳出来的敌人。当敌人因为害怕被狙击而不敢再出来的时候,用*打掉不能动的敌人的手指或者耳朵。于是又会有不忍看战友被折磨的敌人冲出来——继续射杀。重复此一过程。
恶魔般的狡黠。毫无人性的战术。以及孤独。
能和以上这些为友、并能付诸实践者才能被称为“狙击手”。仅仅是射击精准的士兵,只能被称为“射击专家”。
毛并不了解以前的克鲁兹是否真的做到了这些。但是至少,他肯定具有相应的技能、并且应该会懂得如何运用这些手段。到目前为止,她已不止一次见过克鲁兹眉毛也不皱一下就把“敌人”——实际上,是既
会哭也会笑的人类——准确无比地予以射杀的场面。用7.62 毫米的狙击*。用56 毫米的AS 用狙击炮。
然后,他会平静地说:
“干掉了。”
有时候,毛会这么想。
日常中他所表现出来的开朗,是不是为了掩饰他阴惨的本性呢?实际的情况,会不会是他只对自己的*敞开心扉呢?面对生命这种东西,他是不是比那个相良宗介更不在乎……?
克鲁兹?威巴的存在,从这种意义上来说,使人觉得和其他人有本质上的区别。老实说,有时候会感到害怕。
那样的他,却想从*以外的东西找出自己的价值,被曾经爱过的乐器所象征的另一个世界吸引,摸索另一种生活方式。说不定,他正渐渐地想放弃这一行当。毛无法像平常一样,漠不关心地对此事嗤之以鼻。
本来只是简单地送件东西,到头来却变成了正式的侦探游戏。
这三天来,宗介一直来回奔波。他甚至跑到椎原那津子好几年前住过的公寓向居民们打听情况、打电话给各家搬场公司、趁夜色潜入区*翻找各种文件。第六小时的课程结束了。宗介刚忍住了一个哈欠,小要凑过来跟他说话。
“你好像很困啊,怎么了?”
“每天晚上都在找人。”
“找人?”
“一个女人。发生了好些事。”
“?…………?!”
宗介没有对惊讶的小要作更多解释,走出了教室。坐了几十分钟的*后,他来到了中野的住宅区。昨天已经查清楚了椎原那津子现在的住所。若是专业间谍的话也许没那么简单,但其实只不过是一个搬了几次家的外行人而已。即使对于不习惯大都市的宗介而言,找出目标也并不是什么难事。那是幢木造的二层高的房子。宗介爬上楼梯,向最深处的一扇门走去。按门铃,敲门。
没有回答。
宗介很快明白并不是房间里没人。从门的那一面飘来阵阵细微的呼吸声和紧张的气氛。
不——这是?
竖起耳朵。
恐怕是个男人。恐怕体型很大。大概、在害怕什么吧。有一股敌意慢慢地渗过来。奇怪。
宗介小心地不发出一点声音,躲进门边的洗衣机的阴影里。
等了几分钟之后。
也许是想确认一下访问者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吧。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男人出现在通道中。宗介迅雷不及掩耳地顶住门,抓住男人的手腕把他按倒在地板上。
“呜……?”
好像没带武器。年龄在二十五左右吧。茶色的长发,纤细的身材。
从打开的房门看得到屋子里的情况,好像没有其他人了。
杂乱的房间。在玄关口倒着好几个酒瓶,垃圾袋和纸箱堆成小山。怎么看也不像是女人的房间。
“放……放开我,混蛋!小心我宰了你?!”
男人忍着手腕被扭住的痛苦威胁道。宗介用*指着对手的鼻子,用冷酷的声音说:
“不想死的话就别闹。”
“你、你敢,混帐东西?!”
“好吧,让我先来告诉你我是认真的。”
男人感觉到刀子贴到了耳朵上,不禁惨叫起来。
“快、快住……”
“快说,你是什么人,椎原那津子在哪里?”
“那、那津子?那个混蛋尼姑,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恶!”
男人愤恨不平地骂道。
“我问你她在哪里。”
“不、不知道。那家伙刚出去买东西去,我什么也——”
好像又有人来了。宗介继续押着男人,正要向楼梯上走来的人投掷出手中的刀子时——
停下了那只手。
手中的购物袋掉在了地上,女人呆呆地站着。
“那、那津子……”
男人的听上去很悲伤的声音。宗介收起刀子,向着女人说:
“椎原、那津子小姐?”
“……是的。”
“我是受克鲁兹?威巴之托而来的。这个男人是?”
椎原那津子犹豫了一下,低着头说:
“那个……我的丈夫。”
为了成为爵士钢琴家而离开了教职工作,梦想却因健康恶化而破灭,在小地方的酒吧里打工期间,和一个无聊的男人纠缠上,那个男人数次出手想做些赚钱的事情,结果却背了一身债——一直过着这种日子的她,就是处于现在这样一种境遇中。现在的工作是俱乐部的小姐。钢琴早已很久没弹了。她的所谓的“丈夫”,连工作也没有,整天关起房门闷头大喝。
“真糟糕啊。”
宗介在卫星电话里说道。
“我在贫穷国家倒是见了不少这种男人,没想到在东京这种地方也会有。”
“没搞错吗?”
回路的另一头,毛说。
“绝对没错。我可是把她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你的。”
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椎原那津子。宗介和她现在正在流淌过公寓边的一条小河的桥上。那位有问题的丈夫,让他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那津子不安地注视着操着流利英语的宗介。
“是吗……那么,邀请的那件事说了吗?”
“说是说了,不过——”
“毫无疑问,不想去。”
“就是那样。她说‘自己不是该受到他邀请的那种人’。既然本人都这么说了,那也没办法了。”
毛的声音里夹杂着叹息。默默地思考了一会之后,她慢慢地说道:
“宗介……。虽然对你来说可能困难了些,你能不能再试试说服她?那个……那家伙,好像很认真。那个女人,对克鲁兹来说还是他的老师,也许……还是一个特殊的女人。”
“嗯……”
“什么摆样子啦,什么耍酷啦,和那些都不一样。不知怎么我是这么觉得。因为干的是不吉利的行当啊。”
“…………”
“我也觉得这样有点傻。就当我欠你个情吧,拜托了。”
毛如此这般求人还真是很少见。
“知道了,不过可别报什么希望。”
“谢谢。这事别告诉克鲁兹。”
“知道了。”
挂上电话。叹了口气,用手指按摩了一下太阳穴,宗介对那津子说:
“请别担心。只是和他的工作伙伴商量一下而已。没有把你的境况告诉威巴。”
“谢谢……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那样的话也很简单——”
“那么就请那样做吧。”
她加强了语气,说。
“因为你说‘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决不回去’,我才什么都告诉你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老师了,只是一个弱小的人。和威巴君偶然的见面固然很令人高兴,但是,我不想再见他了。”
映在小河水面上的夕阳如火焰般闪亮。可是在如此火红的光亮之下,她的脸色依旧显得很苍白。
“但是,他——”
“嗯,我知道他曾经仰慕过我。正因为如此,对现在的我来说——是件很辛苦的事。不想被他轻视了。想就这样悄悄地从他的人生中消失。就连这么小的愿望你都不能满足我吗?”
与其说是恳切的请求,不如说是责难。目光中混合着辛辣和哀怨。
“既然你都那么说了,那我只好不再多加干涉了。”宗介说。
“……但是,那家伙曾经那样称呼你,大概是认为你对他是不可或缺的吧。虽然我觉得这种做法很无聊,不过那也是为了再一次确认自己究竟是谁而作的工作吧。并且——就我所知,他是个很有器量的男人。我不认为他会因此而蔑视你。”
“但是,会很悲伤。”
“那不是他的责任。再说,他也不会知道那种事。”
宗介在装有店的介绍小册子的信封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连同招待券一起,放到那津子的面前。
“我不强迫你,只是把这些交给你。如果你改变主意了,请联系我。”
“嗯,不过,我想不会有那样的事……”
虽然嘴里这么说着,她还是把信封收下了。
告别了宗介、回到公寓之后,那津子的丈夫——幸田史朗似乎等得不耐烦了似的,缠了上来。
“那、那家伙呢?”
“回去了。”
那津子无力地回答。
“他是以前我教过的学生的朋友。受人之托来给我送同窗会的招待券。当然我没把你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我想,大概可以相信他吧。”
“相信?你就这么简单地相信别人吗?‘大概’又是什么?!啊?!”
史朗怒吼着,一把将桌上的啤酒罐扫了出去。啤酒罐撞上柜子,房间里充斥着尖锐的声响。
那津子吓了一跳,肩膀颤抖着,向后退了一步。
“冷、冷静一下……”
“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那个小鬼可不是一般人?!我好歹也学过一些格斗技巧,但是他就那么简单地把我……他绝不是什么正经人。”
“你喝了酒了吧?所以啊,你要是更努力点的话——”
“你是说我一点也不努力吗?”
“我不是——”
“烦死了!”
他抓起烟灰缸砸了出去。
即使被如此野蛮地对待,她也毫无怨言。已经习惯了,也累了——她知道这个男人既毫无气量又是个胆小鬼。虽然曾和他离过一次婚,但是自从几个月前他两手空空地滚回这里之后,这样的生活仍在继续。
“怎……怎么办呢……”
史朗抱着头,说。
“那小鬼很可能跑去告诉什么人。要是我躲在这里的事暴露的话,你也会觉得很困扰吧?嗯?”
“那、那是……”
“……可恶。暂时还不能松懈。不好好准备一下的话……”
*起来,开始慌慌张张地在抽屉里摸索着什么。看到那样子,那津子的脸一下变得惨白。
“难道……你还没把那个扔掉吗?不是说好的吗?”
“没办法啊,我在被人追呢。我开*打了两个赌博的家伙!警察和组织肯定都正红着眼到处在找我呢。好不容易觉得风头快过去了……可恶!真搞不懂!”
撕去包在外面的旧报纸,里面的东西,是一把自动*。
看上去很便宜的银色。握把上的星星标记。是托卡列夫(一种普遍的前苏联*)。
“停手吧,把它扔掉!那种可怕的东西——*啊什么的最差劲了!”
“烦死了。下次再有谁来的话,我可不会再大意了。非杀了他不可……”
男人一边数着*里剩余的*,一边嘟哝道。
这个容易陷入错乱中的男人——幸田史朗,在大吼大叫一番之后终于累得睡去了,怎么摇他都不醒。
(…………)
那津子拿起手机,为是否该拨“110”而迷惘。那样的话,事情应该都能得到解决。就说 “已经分居的丈夫带着*逃到我这里来”,“快点来抓他”,“我什么坏事也没做”。
那样说的话,事情就会解决了吧。
可是,如果被问到“为什么这几个月来你都没有报告呢”的话该怎么办呢?也许会被责难“到头来你还是在包庇他啊”?虽说缘分已尽,毕竟是曾经住在一起的人。警察和暴力团伙都曾找上门来,然后,她就扯谎说“已经一年以上没见到他了”。
应该告诉警察。但是却做不到。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没有可以商量的人。自己是个不值得同情的弱小的人。
放下电话,毫无头绪。
自称叫相良的少年送来的东西凝视着她。
克鲁兹?威巴的招待券。他的乐队举行的秘密现场演出会。日期是下周的星期日。她将不得不把丈夫的情况通报给警察,这是事实。但是,这件事可以等到演出会结束后再行动吧。在那之前,还是尽量保持现在的生活比较好吧?在那之后行动应该也不迟。她这么想着,觉得心里轻松了一点。但是,这种想法却是和烟酒同属一类的东西。她已不止一次地用类似的借口把该做的决定一再地推迟,每次都安慰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这一次也一样。借口之类的,什么都行。
第二天,椎原那津子打电话给宗介。在还在上课的宗介开口之前,她说:
“有两件事想先确认一下。”
“请说。”
“他……真的不知道我现在的事吗?”
“是的。他到现在还认为你还在当老师。”
“他……现在真的还在弹吉他吗?”
宗介略微沉默了一下,回答说:
“是的,并且水平相当高。”
“我明白了。那么,请允许我出席。”
“谢谢。”
“不需要道谢。再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挂上了电话。
宗介立刻连通了美利达岛的卫星电话,把她的话告诉毛。
“干得好。对你来说,真不容易。”
毛的声音有些激动。
“没问题。那么接下来,顺便——”
宗介就自己的AS——<Arbalest>的整备向毛提出了这样那样的专门的要求。由于最近一直没回基地,有好些地方都很在意。
“——就是说,在设定火器管制系统的时候也不要碰‘AL’。只要照着那家伙的话做就行了。”
“知道了,我会转告他的。”
“拜托了。”
挂了电话。宗介俯视着手机,不住地点头。
“那个,相良君……现在是上课时间。”
宗介抬起头,看到教英语的老师神乐坂惠里板着脸站在面前。周围同学们的视线也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老师,刚才的对话听到了?”
“不,我对你的私房话不感兴趣。不过你的英语说得还真流利啊。”
宗介松了口气。
“太好了。”
“好什么?!”
“刚才的对话是最高机密。如果被老师听到了,我就不得不杀了你。”
接下来的三分钟,宗介被惠里狠狠地训了一顿,然后向过去漫画里的小学生那样,提着水桶站到了走廊上。
“她说来。”
毛对正在格纳库角落里和整备兵如此这般商量着的克鲁兹说。
“老师吗?”
“嗯,刚才宗介告诉我的。”
“?什么呀,那家伙。昨天在电话里还说得不明不白的。那么说他已经把招待券送到她手上了?”
“放心吧。……真是的,什么事都差别人去做。你可要好好向宗介道谢哦?知道吗?”
克鲁兹板着脸挖着耳朵。
“知道了啦,真烦。要不是基地是在这种偏僻地方的话,我早就自己都搞定了。……啊,真想念东京啊。这里既没牛肉盖浇饭店也没荞麦面店,食堂的菜单也都是外国人口味的东西。”
“你自己也是外国人吧。”
对毛的指摘,克鲁兹耸了耸肩。
“我认为自己是日本人。回到东京,我会因为左侧通行的车道、巨人队的棒球比赛的转播而感到轻松。不过,我是Yakult 队的球迷。”
“唉。”
“能见到她,也是如此。看上去挺有精神的,现在似乎也在努力着老师的工作吧。”
“…………”
“怎么了,小姐?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哦。”
“嗯?不,没什么。”
看到毛飞快地摇着头,克鲁兹满意地笑了。
“什么呀,还以为你嫉妒了?别担心,我的爱是无限的。我会把小姐您也列入我的后宫名单。所以别难过了?”
虽然明白这不过是跟平常一样的玩笑话,她却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生气。
“…………。你说得倒轻松,真是的。”
“嗯?”
“我在自言自语。倒是你快点把工作干完吧。今天晚上也要练习的吧?”
“啊,没错!不快点把报告书写完的话——”
(那么紧张……)
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一阵难受。如果在他仍什么也不知道的时候就能结束的话就好了。演出的当天——
星期日上午,克鲁兹等人搭乘的运输直升机降落在调布飞机场。实际上,除了要演出的几个人之外,另外还有爱凑热闹的40 名队员也挤在一块过来了。他们是演出会的听众——也就是来假装捧场的。克鲁兹放出话说“小要也会来哦”,那些人就高兴地跟来了。原本长距离直升机是不允许在休息日使用的,这次特莎特别地批准了。
“不过燃料费就要从工资里扣了哦?”
工作太忙没法出去玩的特莎,太阳穴一跳一跳地,朗声宣布到。
被用作演出场地的店,是在新宿以西几公里的町的一角。外面是砖制的,内部的装饰令人以为来到了纽约的仓库街。天花板很高,装修得也不错。好像海外的名音乐家也曾在这里演出过。
“哇噢”
毛看着店内,吹了声口哨。
“很气派嘛,你怎么跟这儿扯上关系的?”
听到毛的问题,克鲁兹耸了耸肩。
“以前在阿尔及利亚干活的时候,偶然救了一个经商的日本人,他老爸是这儿的老板。”
“嗯……你身上也发生了好多事呢”
她一边调整舞台上的键盘,一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那么,那位老师什么时候到?”
现在是下午三点。离演出开始还有两小时。来假捧场的队员们都趁着空闲时间出去观光了,店里空荡荡的。
“马上就到了。刚才宗介和杨去接她了,开着奔驰。”
“真周到啊”
“还行吧,不周到一点的话怎么行呢。这也是自己掏的钱。是‘わ’打头的车牌号,希望别被注意到。”
“那是什么?”
“‘わ’打头的是租的车”
这时,一个少女走了进来。是千鸟要。
“好啊!”
“啊,欢迎”
向着挥手的毛“啪”地敬了个礼,小要打探着店内。
“哇,这家店看上去很不错嘛。真的不要钱吗?”
“饮料费克鲁兹都包了。”
“嗯,明白了。那么,先来杯乌龙茶吧”
小要活泼地说。
“我很明白克鲁兹的心情”
坐在不习惯的梅赛德斯?奔驰的驾驶席上,握着方向盘的杨伍长说。
“搞这种活动也挺令人开心啊。我会尽力帮忙。不过……分给我的工作怎么都是这种事啊。应该是那个地方吧……”
“不是很清楚,不过快点。第二个拐角向右转。已经比预定时间晚了10 分钟了”坐在助手席的宗介指着导向仪的屏幕说。
“好好……嗯?”
杨把车子的速度放慢。道路的那头,有不停转动的红色的灯在闪烁。是当地警察的警车。站在路旁的穿制服的警察,正在向自己这边发出“停车”的指示。
“怎么办?”
“我去和他说。照他的指示办。”
宗介他们把车停在并不宽敞的车道的路沿上。遵照指示,杨出示了伪造的驾驶执照后,宗介问:
“发生什么案件了吗?”
“和你们没关系,可以走了”
警官粗暴地说。
宗介他们开着车飞快地从警察面前离开了。来到离目的地很近的地方时,看到周围集中地停着许多警车。
“别停下,就这么开过去”
“嗯”
不愧是杨,这种时候也很冷静。既不慌张也不吵闹,慢慢地从附近的小路开过去。许多红色的灯。混杂着看热闹的人和无线步话机的杂音……。
“——怎么回事?目的地就是刚才那幢公寓吧?”
“没错”
宗介边回答边从放在车后座的包里拿出高性能的数码通信机。按下开关,正在这里那里摆弄着的时候,他的脸色渐渐地阴沉下来。
“听到了警察的无线对话”
“那么?”
“我们的客人和她丈夫正在被追捕中。开*把警察打成了重伤,现在仍然在逃。”
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穿好衣服,化好妆——正在做出门准备的时候,玄关的门铃响了。
那津子开了门,两个目光如炬、手持黑色笔记本的*在面前。就在那两个男人和她三言两语交谈着的时候,丈夫用藏起来的*朝他们射击。
警察被击倒了。
他又向另一个警察射击。那个警察捂着左腕逃走了。
那之后他兴奋地跟什么似的。
(——果然那小鬼去告密了)
(——都是你不好)
(快逃吧,你也一起)
那津子的劝说毫无效果。他抓住她的手腕,逃出了公寓。
到处都听得到警车的警报声。朝追过来的警察开*。又打成了重伤。
该结束了。
跑啊,跑啊。
明知根本不可能跑得掉。
抓着她的手腕,跑进了商店街的一角的杂居房子里。把上了年纪的警卫当作人质,侵入8楼的办公室,在那里构筑防线。
周围有数十名警察。
她的丈夫——已经对他没有任何感情的男人,嘴里叫骂着,踢着办公室里的桌子。
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都是自己的优柔寡断造成的。
但是,可是,偏偏是今天。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变得期待起今天来。该穿什么衣服去参加他的演出会,等等,考虑了许多。还想到是不是要买束花,想象着他收下花束的笑脸。
真是笨蛋。自己和他,到底还是住在不同的世界的人。
她想着大概再也见不到了的少年的名字。
“嗯……是吗,知道了,这边就交给我吧”
毛挂上宗介打来的电话。
真糟糕,又是开*又是抵抗的。
虽说以前就觉得事情不怎么妙,不过却从未想过那位“老师”的境遇竟会糟糕到如此。好像已经被许多警察包围了。可以说没有任何办法。即使是每天都在和恐怖分子作战的毛他们,也没有能救出她的办法。
总会有办法的,快忘了这事吧——虽然很无情,但只能得出这个结论。让宗介和杨保密,在内部举行个小型演出,让队里的家伙们高兴了之后,就快点回基地吧。
毛打算告诉克鲁兹“因为亲戚发生了不幸所以她来不了了”,并伪造些她的留言传达给他。比如“真的很抱歉”,“我好喜欢克鲁兹君,我会一直支持你的”之类。然后自己就拍拍他的背,对他说“哎,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今天就改让队里的伙伴们高兴一下吧”。
(嗯,就这么办……)
毛微微点着头,向舞台背后的准备室——只是把放杂物的空间改造了一下——走去。
离开始还有一点点时间,克鲁兹应该会在那里。
站在门口,“啪”地拍了下自己的脸,勉强作出一副精神的样子。
(好吧……)
打开门。
“喂,刚才宗介有联络进来,关于那位老师的事情。好像——”
背对着毛,克鲁兹紧盯着房间角落里的电视机。
“……克鲁兹?”
没有回答。一动不动地看着民间电视台的5 分钟新闻节目。
“——被认为制造这起袭警事件的,是住所不定的无业人员、名叫幸田史朗,25 岁,以及椎原那津子、29 岁。幸田已被列为新宿区发生的袭警事件的重要参考人,警方正在全力追踪。目前两人似乎挟持人质在建筑物的8 楼同警方对抗。现在搜查人员正在同两人交涉中——”
节目做的很周到,两个人的照片也被放出来了。
不久新闻结束,开始播放广告。
这台破烂电视把所有事情都给抖出来了。
“这是什么?”
过了一会,克鲁兹嘴里嘟哝了一句。因为还是背对着,毛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克鲁兹……”
“……如果是玩笑的话,既低级又不好笑。我的身体很健康,精神既没有错乱也没有幻觉。既不喝酒也不吸毒。……这么说来,这是真的了?”
很平淡的声音。
毛沉默着,他又重复了一遍。
“喂,这是真的吧?”
“是的”
克鲁兹转过半个身子,向着旁边的镜子看去。用冷峻的眼神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 “……可恶”
像吐出来似的,从嘴里蹦出几个字。像是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如小丑般的装束而感到厌恶的脸。像是突然从美梦里惊醒、很难受地呻吟着的声音。
沉默了许久之后,他说:
“你已经知道了吧?”
“嗯,只有宗介和我知道”
毛简略地把真相告诉了他。现在的那津子的境遇、以及她和怎样的一个男人在一起……。克鲁兹虽尽力作出一副冷静的样子听她说,结果还是——
“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为什么不救她”
他冷冷地说。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而且她也希望我们不要干涉——”
“要是我早知道的话,绝对会帮她的”
“那不行,她最怕的就是被你知道了。所以——”
“别随便下决定”
“克鲁兹,我担心的是你的——”
“烦死了!”
克鲁兹一把掀翻面前的电视机。撞在地板上的显像管发出刺耳的声响,碎了。
“你是我妈吗?!作出副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别把我当傻瓜!以为在哄小孩吗?是不是在心里想着‘这家伙真可怜’?在为兴奋得我悲伤吗?你说?!”
克鲁兹怒吼着,肩膀急促地抖动。毛面对发狂的他没有动摇,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忍耐过后,她说:
“如果立场反过来的话,你会怎么做?”
“…………”
“如果是我想对曾经交往过的男人展现现在优秀的一面而兴奋呢?如果那个男人,事实上过着的是最底层的生活呢?你会怎么办?”
“那——”
克鲁兹低下头,最后,不得不承认她的话。
“我知道你说的没错。我知道。可恶”
垂着头坐在便宜的椅子上。金发从他的额头垂下,遮住了脸。
毛走到他身边,一手搭上他的肩膀。
“想一个人待一会吗?”
“嗯。……不”
垂着头,伸出手去攥住她细长的手指。
“就这样待着吧,一会就好”
“嗯……”
同平时那种碰碰肩碰碰腰的性骚扰完全不同的感触。有些迷惘、有些无力、有些胆怯——的握法。
她第一次觉得,似乎有些了解他了。
为什么自己总是会觉得克鲁兹?威巴“很可怕”?现在,她完全无法相信曾抱有这种想法的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他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
“这种样子真难看啊。……我遇见老师的时候,有点……觉得也许能回到过去那种生活。弹着吉他,她在边上微笑的那个世界。如果能找回那种感受,也许我真的能改变现在的自己”
当然未来的事谁也不会知道。不过,那是可能性的问题。
“是命运啊。为什么她会……。是我的女人运太差了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肯定是你平常做的事情的报应”
“别说的那么难听……”
他抬起头。看上去并没有哭过,一点眼泪的痕迹也没有。
“那么,该怎么办?”
“嗯……。如果是无聊的青春剧的话,大概会今后一生一世都不停地演出吧。不是在那里的舞台,而是在她可能听得到的任何地方。用歌声唱出心中的痛苦,热情地打动她的心……。
也许这样也很帅吧”
克鲁兹开玩笑般地说。
“但是,你并不是个音乐家。”
另一个声音。
门口站着宗介。
“宗介?已经回来了?”
“嗯,就是刚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克鲁兹——我带来了两个你的朋友”宗介把两手里拿着的东西给他看。
左手是从前面舞台拿来的吉他。
右手是德国制的高性能*。
“挑一样带着,然后我们出去。”
“…………”
克鲁兹轻轻地放开毛的手,自嘲般地笑着,站起身来。
“真是的……。不过还真是了解我啊。今天你会见到死神。”
“那就是干我们这行的。……还没说你的回答呢?”
“那不是明摆着的吗”
克鲁兹拿起了那个。
虽说是偶然逃进去的,但却是个有利于同警方对峙的地方。
周围一块中最高的建筑物的最顶层。逃生通道的门也很结实,如果不用*或者散弹*的话不可能破开。
如果警察们打算冲进来的话,大概只能派受过相应训练、全副武装的精锐部队来吧。为了阻止一个激动地挥舞着*的男人,开*也是不得已的吧。
当然,那津子不会知道这种事。
“别说蠢话!”
她的丈夫十分激动,口沫横飞地发出一串串咒骂声。
“为什么只有我会碰到这种事?一群人都来追我。……比我更坏的人也不少吧,去抓那些人不就好了嘛。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一脚向不抵抗的老警卫踢去。人质在地板上蜷起身子,强忍着不发出呻吟。
“别这样,和这个人没关系吧?!”
那津子冲到他面前,护住老警卫。但是男人对她也毫不客气地施以暴力。
“别说蠢话!事到如今还装什么好人?!不都是因为你才变得如此吗?!”
“……!”
“打了警察也好,被警察发现也好,为了赚钱我不停地努力也好!所有的事!”
自私、推卸责任、逃避现实……即使说这些也没用。这个男人不过是条无可救药的丧家之犬罢了。
为什么自己会,即使只是那么一瞬,爱上了他呢?不,或许是错以为爱上了他吧……?
自己竟是在哪里、看错了什么呢?
经想明白了。是自己的软弱招致了这个结果。自己做什么事都是半途而废。教师、音乐、恋爱。稍微遇到点挫折,自己就马上逃向另一个世界去。总是没有战斗的勇气。
这样的后果,就是如今的这个地狱。
从一个比自己小10 岁的少年的眼里看来,也许自己看上去是个成*性吧。那个学生对自己的感情,想起来既有些滑稽又有些悲哀。但是他不知道。错了。那种羡慕只是虚像。无聊、软弱、没有自信的女人——这才是真正的自己。
即使知道自己无法成为一流,即使知道自己会失败,也应该去努力。为了自己。为了让自己能真正地安心——
“那津子!!”
男人的怒吼让她回到了现实中。
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发出吵人的电子音乐。
“你去接!说话!可能是为了移开我的注意力的作战……!”
握着*,不断地看着窗户和出入口,男人说。那津子慢慢地站起来,拿起了话筒。
杂音的对面,有人在说话。
“啊,我是警视厅的藤田。让你久等了。刚才提到的、你们的要求是——喂喂?”
“是的……”
“啊,听得见吗。——喂,不是没连上吗?对不起。好像线路不太好——”
杂音变得很厉害。“啪”地一下声音断了之后,变成很清晰的沉默。
“…………”
“……那个?”
“椎原老师?”
和刚才是不同的男人。很熟悉的声音。
“听得见吧,老师”
“威……威巴君?”
“嗯,是我”
“怎、怎么回事?我刚才在和警察——”
“那边的线路,同伴已经把它屏蔽了。放心吧,谁也不会听到的”
如湖水般安静的声音。
丝毫没有头绪。为什么他会在这时插进来呢?也不像是被警察请去了。即便如此,只是个吉他演奏家的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马上就让你旁边那个茶色头发的混账男人沉默。那种担惊受怕的样子……真受不了。说到底不过是个门外汉”
这里是建筑物的最顶层。向窗外看去,附近也没有同样高的楼。应该没办法看到这间屋子里的情况。最多就是在很远的地方有看上去像火柴棍似的高层公寓——
“能、能看到这里吗?威巴不得君,到底从哪里……”
他回答道:
“是世界上最远的地方……”
离现场一公里远的、建造中的高层公寓。克鲁兹卧倒在夕阳照射下投下无数钢筋和建材的阴影的角落里。
伏击的位置。狙击*像是被抱在怀里一般,*口指向目标。
钢铁和塑料的感触。
从12 倍的瞄准镜里望见的她的身姿。
世界上最远的地方——虽然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如此。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常识上的狙击*的射程。根据条件差异,即使是一流的狙击兵也难说能否击中——就是这样的一种距离。
不。不只是物理上的距离。
她和自己的距离,毫无疑问已经变得模糊、远到难以拯救。
“老师……”
克鲁兹向着无线话机说道。
“我坦白,我……事实上,已经很多年没有碰吉他了”
“嗯?……”
“在那次机场*恐怖事件里,亲人都死了……那之后,我想过要报仇什么的,在中东待了一阵。在那里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很多——武器的使用方法”
“威巴君?你在说什么……”
“其中*我用得最好。大概在这上面有天才吧。两年不到,就已经没人能及上我了。……所以,老师,我已经不再弹吉他了。”
“…………”
令人疑惑的声音。克鲁兹固定住*,与它合为一体,成为一部精密机器。
“马上我会让你的丈夫暂时无法行动。趁那时带着人质的老爷爷一起逃吧”
“威、威巴君?我不明白。并且,那种事,我做不到”
“做得到”
对于纯粹的门外汉来说,即使只要做到那样,也是很沉重的负担吧……克鲁兹心里明白。但是,如果做不到的话,那自己只能射杀那个男人,别无他途。让*在手里随心所欲地跳动,那只是电视剧里才有的镜头。不,即使自己已经具备了那样的技能,这一次却是太困难了。
距离实在太远了。
“太勉强了”
“拿出勇气来,老师。去战斗”
“……战斗?”
“是,只要一次就好。为了我,战斗”
“哎……”
正在此时,男人大踏步地走过来,从她手里夺过了话筒。
“给我!你他*的在说些什么?”
“啊——”
那是克鲁兹最后一次听到她的声音。连说句“再见”的机会都没有。在他的一生中,已经再也没有机会听到那声音了。
“你他*的在说什么?!不是在搞什么花招吧!嗯?!”
“是你吗,你就是她的男人……”
瞄准镜中的十字线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向上。向下。
把*射向一公里外的男人的头部很简单。这是最容易、最轻松的选择。
但是,他却如此告诉他:
“你要求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看窗外”
“……什么?”
通过瞄准镜,看到男人的脸朝这边转来。
“在房子下面。确认一下吧”
男人惊讶地走近窗户。
对,就这样,往前。再往前一点。靠着窗户。对,好孩子……。
“什么都没有。到底——”
“仔细看看,再下面一点”
男人动了一下。
最佳角度。
克鲁兹扣动了*。
*爆炸、*高速地飞了出去。理想的弹道。飞过无数民房、道路、警察和看热闹人的头顶,直飞向目标建筑物的最高层。7.62 毫米的*射中了男人呢面前的窗户。*紧挨着男人的头部、飞进房间深处的墙壁。但是,呈放射状破裂的玻璃,变成许许多多的碎片扎向男人的脸。
完全在计算之内的射击。
“…………啊!!”
从瞄准镜里看到,男人扔掉了话筒,捂住双眼蹲了下去。他的对面,那津子被惊呆了,一动不动地站着。
“来吧,快……”
那津子没有逃。
“快逃啊,老师……”
这声音已无法到达她那里。
“老师……!”
那津子动了。
腰撞在办公桌的角上,踉踉跄跄地,她向人质跑去。手忙脚乱地扶起老人,向房门走去。虽然是迟缓得让人焦急的行动——在瞄准镜那一边的她看上去,的的确确是在战斗着。男人擦着双眼,抬起头。在怒吼着什么。好像眼睛还看得出东西。男人向那津子举起了*。
“…………!”
已经毫无办法了。
克鲁兹瞄准他的背部射出第2 发*。隔着一公里的距离,看到男人向前倒去。那津子拉着人质的手,消失在门的另一侧。远远的、小小的背影。那是最后一次见到椎原那津子。
“你把他杀了?”
在克鲁兹身边摆弄着通话机的宗介说。已经是傍晚了,一阵冷风吹过他们所在的工地。
“嗯……没有”
眼睛从*的瞄准镜上移开,克鲁兹说。
“打中了肩胛骨的上部。应该能得救吧”
“是吗”
宗介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偷听到了。现在警察好像冲进去了。她和人质应该没事了吧。比赛结束了”
“是啊”
捡起滚落在地上的两个空弹壳,克鲁兹站起身来。下意识地将*收进盒子里,从夹克里取出一支扭得不成样子的香烟。
“喂,宗介……”
“什么?”
想了一下,克鲁兹说:
“你要好好照顾小要哦”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烦死了。这种时候你应该说‘是啊’或者‘我知道了’之类的”
“是啊。我知道了”
克鲁兹板着脸,一手在夹克里翻找着打火机。
“借个火”
宗介拿出燃油打火机递给他。克鲁兹用手掌遮住风,猛吸了一口。
“味道不错?”宗介问。
克鲁兹咧嘴一笑。
“不,真难抽”
宗介紧盯着同伴的侧脸,背起装着无线通话机的背包,说:
“走吧。毛和千鸟还等着呢。好像今晚准备在那家店里举办盛大的宴会。”
“是吗”
“大家都很开心。因为听说都是你出钱”
“…………。算了。我是欠着大家。我会出的。可恶”
走出建设中的房子,把烟头扔掉。
在黄昏中,拖着冒烟的尾巴,烟头慢慢地从眼皮下飘落。结果那天晚上,喝得最猛、吃得最多、闹得最厉害的还是克鲁兹本人。朝着小要和其他女性队员抱过去的性骚扰、被男队员们扑倒在地、差点被比平时更加冷淡的宗介杀掉。
在他快要醉得东倒西歪、行动不能、失去意识的时候——
(白痴。……不过算了,今晚就放过你吧)
有人轻抚着他的金发,说。
(完)

7

主题

102

存在感

29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7楼
发表于 2007/10/04 | 编辑
虚拟的约定(1)

神圣拉普恩王国的边境,城寨都市皮克尼附近的森林地带。
这一带从远古时期就被[x]的魔族所支配,被称为“黄昏之森”。晒入树木茂盛的森林的阳光,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呈黯淡的琥珀色——如同阴郁的黄昏的颜色。
从东方运来贵重货物的商人们也怕被魔族袭击,因此坚决不踏进这个地带。此外,只要是踏进“黄昏之森”的人,无一例外会成为森林中黑暗的眷属们锋利的武器或者不祥的诅咒的牺牲品——已经是天天都有的事情了。
在这片诅咒的森林中,魔导士扎马(Zama)和他的同伴们正在探索。
“……那么,打起精神前进吧。(^ ^)”
作为带队者的扎马回过头对另三名同伴说——还夹着表情符号。
“是~。w”
负责前卫的装甲骑士回答。
他穿的黑色板金铠上雕刻着华丽的花纹,正散发出微弱的金光。这件发出光的铠甲以减少攻击力作为代价,可以让装备者拥有非比寻常的防御力。使用大量只有在完成极难任务后才能得到的素材,再花重金请熟练的锻冶工人打造,是非常稀少的极品。
“偶K。我会在不死的前提下加油的。wwww”
重视攻击力的格斗家回答。
他的手上套着的是被暗红色火焰包裹的拳套。这是只有通过击败大陆东方恶名昭著的洞窟“卡梅洞窟”里潜伏的炎精灵——泰肯和德罗加后才能得到的、强力的火属性魔法武器。
“好☆。回复和辅助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b”
神官少女回答。
被大地女神米利亚斯授予神圣的治愈能力的她原地转了360°,将手中的水晶杖指向天空。能够增幅使用者的魔法力量——精神和意志力量的杖发出格外耀眼的光芒,对同伴们施加祝福魔法。
攻击力、防御力、移动速度、回复速度、特殊攻击耐性、毒攻击耐性。
漂浮在空中的数个纹章画过一个圆后落到队员身上。失去辅助魔法的队伍战斗力将会大幅下降。
“好,OK了。”
少女说完,其他冒险者们郑重地表示感谢。
“有了。^ ^”
“BUFF(辅助魔法)有。^ ^”
“BUFF 。w”
装甲骑士单膝下跪,向少女表示谢意。
“不用谢。这是轻量的……^ ^;我等级不高所以辅助魔法还不强,这样够不够还不清楚……”
“没这回事。> <B”
骑士反驳。
“如果没有西亚,我们早就在到这里之前翘了。w”
格斗家回应。
“那就这样了。”
魔导士扎马仔细检查过队员的状况后说。老实说,这种地方既是自己一个人来也很轻松,但他还是没有说出什么高傲的话。
“这一带有复杂的MOB(怪物)网,没有专业治疗师即使等级高也会全灭的。”
像是突然感觉到压力,神官少女缩起身子。
“啊,没事没事。万一有什么,你应该能行的。就想到刚才为止那样,轻松点。^ ^”
“好。^ ^”
少女歪着脑袋微笑,又添一句。
“但是,遇到麻烦要快点和我说哦,我迟钝。^ ^”
即使是非真实的,这名神官少女——西亚的外形美丽动人。可爱而略带些圆的轮廓,略有下垂的温柔的眼睛,波浪般的金发仔细编成三股。
“那,我们先开K赶路吧。”
看着西亚的扎马因为紧张打错字了。
“错了。”
“啊哈哈。w”
神官少女快活的大笑。
四人开始对“黄昏之森”的探索。
扎马自动承担起掩护不习惯战斗的西亚的任务。展开防御系魔法后用大范围攻击魔法削减敌人的体力,让同伴的工作减轻一些。
西亚被敌人追得到处乱跑。扎马用光箭——基础的单体攻击魔法——给予适当的打击。大型怪物的目标由西亚转向扎马,直直冲他跑过来。接下来是同时具有减速效果的风魔法。最后一击再用一次光箭。敌人发出惨叫化为灰烬。
“得救了~~多谢。> <”
“不用。”
本来吸引敌人是骑士的任务,但这名骑士正和敌人酣斗,根本没注意到西亚的危机。
“扎马真厉害。^ ^ 动作利落,收拾那么强的怪物也那么轻松。”
对相对还算有名的扎马来说,这些事根本不算什么,也没在意。
“西亚如果能坚持玩,也会一样熟练的。”
“真的吗~?我会加油的~!”
年轻的神官少女踏着轻盈的步伐微笑着说。她的样子美丽动人。
虽然自己也不是没有制作过新角色的容貌,而且实际上这个世界中和西亚一样的人到处都有,但扎马认为她会是现实世界中唯一的美少女。
不行。扎马想。
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如果不把两者区分开,会被认为是严重误会的。即便如此,他的心还是被西亚牢牢抓住了。
此时,新的敌人发动奇袭。
这次不仅仅是怪物,还伴随着装备有高等级武器防具、可能是玩家的人物。是几个战士。是最强力而狡猾、无法预测行动的玩家操控角色。
有几千人玩家同时参加的这个游戏是允许玩家间进行战斗残杀的。可以抢走对方的武器装备或金钱,根据场合还可能拘束对方。这就是被一般玩家所厌恶的PK——“Player Killer”的袭击!
“糟!”
警告都来不及了。
扎马的队伍被从未知方向施展的麻痹魔法命中,两名前卫失去抵抗能力。能够恢复状态的只有西亚,麻烦的是她还没有习惯操作。
“冷静!打开菜单,选择回复系的‘Anti-Paralysis’,知道了?然后点中——”
借用快捷输入和惊人的打字速度,扎马在提示完后开始保护同伴。但袭击者太强大了。
“没用没用没用!”
伴随着爆炸的火焰出现的是穿紧身装的高声尖笑的女魔导士,是身材不错的大姐姐——当然,是CG而已。
“在大魔王阳子面前,你们这种半生不熟的玩家就像是在警察局长面前的巡查!作为文职工作人员,我就把那个女孩带走消遣了!”
自称大魔王“阳子”使用了好几次极高级的魔法“强制”将西亚的操纵权夺走。
“啊,扎马,我动不了了,救命!”
“西亚?!可恶,不能让你为所欲为!”
没时间犹豫。扎马选择自己携带的最强道具,施展只能用一次的攻击魔法。
华丽的特效:扩散的闪光和火焰。敌人的HP大幅减少。
“呼……哈哈哈!干得不错吗?!不愧是‘疾风的扎马’!和传言一样!但是!”
听从阳子的怪物和PK战士们迫近不能行动的西亚。
“继续和我战斗的话她可会死哦?死亡装备全掉落,等级大幅下跌!新人小女孩又没有这个毅力重新开始呢?!”
“哇,不要!扎马,救命、救命……”
求救的西亚。可是扎马现在没有空闲救他。光是展开自身防御魔法消灭怪物和牵制阳子已经非常累了。
“西亚,再忍一忍,我——”
“有破绽!”
“糟……哇啊啊啊啊啊!”
阳子的最强魔法“Dizzy Cutter”向扎马袭来。
“扎马~~~~~”
在巨大的爆炸中扎马体力归零。为了以防万一装备的“替身人偶”发挥作用,免除其真正的死亡。
扎马被送回遥远的出发点。
匆忙整理过装备后赶到袭击现场,那里只剩下断气的战士。西亚不见了。战士身上的装备全部被夺走,因为死亡惩罚也无法和他们对话——死亡后接近2小时内是不能和其他玩家对话的(个别职业可以,比如西亚那样的神官或者死灵使。)
扎马明白了。
可怜的西亚被那PK女魔导士阳子带走了。


虽然以前也不是精力充沛的那种类型,今天的风间信二比平时更无精打采。
眼镜下有片阴云。教室里的同学和他打招呼也没任何反应。每过一段时间——大约3分钟——就大叹气一回。
“风间,出什么事了?”
沉默寡言的相良宗介也看出他不正常而询问他时正是午休的时候。
“……有点事。”
信二垂着头轻声说。
“女友被坏人抢走了……”
“诱拐吗?”
“嗯,差不多吧。”
“这不是小事。对方犯罪集团的要求?如果有头绪,可以直接突击对方的大本营实施救出——”
“风间君的女友?!”
小要打断宗介的话插进来说。她不隐瞒自己的惊讶,探出身子问。
“这是真的?!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深藏不露的风间君什么时候和谁?……”
发现宗介和信二皱起眉头,小要把音量调小。
“啊,不对……诱拐?报警了没有?现在不是像这样悠闲地来学校的时候啊?”
面对把话题强拉回来的小要,信二的肩膀往下沉。
“那个……说是诱拐,其实是游戏中的事情。”
“游戏?”
小要和宗介异口同声问。
“有没有听过叫‘DRAGON Online’的网游?是网络上数千人参加的RPG游戏。电脑上的。”
“哈,RPG啊……”
只在SFC时代玩过DQ之类RPG的小要被难住了。宗介像是听到高度专业的军事用语一样歪着头,眉间浮上困惑。
“听不懂。”
“在虚幻世界中操纵自己的角色冒险、交易、和朋友玩。这种游戏。从日本——偶尔也有外国的——来的玩家都有。因为‘DRAGON Online’的高度自由性,可以进行玩家间的战斗、制造要塞迷宫、饲养怪物……等等。人气相当高。”
“嗯……这么说,你的女友是游戏中的?”
“呃……大概就这样。”
小要立刻笑起来。
“什么呀啊哈哈。既然是游戏用得着这样无精打采吗?”
信二板起脸。
“有什么好笑的。因为游戏自由度高,所以很严苛。和往年的UO是不能比的。”
“UO?”
“啊,不用在意。总之那个DRAGON Online死了就没戏了,和重新开始没什么区别。而且……如果被敌人抓住,被关在特别制造出的‘魂之牢狱’中可会什么都做不了啊!?”
“重来不就好了?”
“不行的!角色的状态全每一步都保存在官方服务器上,反侵入措施也很彻底。只有自己逃出或者别人去救才可以。”
“那那个人不是不能玩了?”
“嗯。万一有什么就全完了。就是这种紧张感……”
信二今天第几十次叹气。
“因此这游戏人非常多……”
“哦,也就是风间君喜欢的女孩子被劫走绑架不想打了?”
“不,也不是。她用短信对我说‘我等你’……大概她相信我会去救她。”
这样说着的信二更加焦虑了。
“那么就去救她。还在这里上课?”
“这个理由不成吧……”
面对宗介的主意小要低声反驳。
“我在试!!彻夜挑战敌人的据点!逃课用笔记本电脑养成角色……但不行。那个叫阳子的魔导士真的厉害。以前就听到过传言,游戏中的朋友也劝我放弃……”
“已经没有援助了吗?”
“嗯……光是一个人不可能救出来……”
“那么,我们来帮忙。”
“真的?”
听了宗介的话信二抬起头,小要则沉下脸。
“喂,‘我们’?那个‘们’算什么?我不会玩这种游戏,宗介你不也是初次经历?”
“不。游戏我还是略有心得的。”
“是、是吗……?”
“肯定的。这么说来,我在部队里游戏也是一把手。”
宗介带着奇怪的、满满的自信回答。
最初消极的小要没有参加游戏。但是某个空闲的傍晚,她突然想“这么说,他在玩吗”,就自然地打开电脑。
最近的性能普通的电脑可以以比过去游戏机稍微贵一点的价格入手。实际上,小要有一台庆祝她升学时亲戚送的电脑。虽然平时只是收发邮件和网上浏览,但是信二说这台机器“不要紧,这种配置足够了”。
话虽如此——
“能顺利运作吗……”
对这类游戏没有丝毫经验的小要将信将疑地打开DRAGON Online的官方网页,下载客户端软件。根据网页上的指示安装游戏。
等了1分钟,安装完成了。3D引擎升级到最新版:英文写的大段确认文字。身为归国子女的小要一目十行的看完,点击OK。电脑重新启动后进入游戏。
但是最初显示的是“要进入游戏请先缴纳月租费用”。
“果然不是免费的……”
取出学校里从信二那里得到的卡片,输入上面的号码。这是信二毫不惋惜大出血买的充值卡。
认证完成。
输入住处姓名。由于不想在不知道的地方输入个人情报,小要打了假地址和假名字。
确认。
空等了4、5秒后——
显示器上出现“DRAGON Online”的LOGO,同时播放着厚重的交响乐BGM。
“哦……”
小要在那里感叹着画面和音响效果。
小要低头看着玩家说明书,开始创建角色。
性别女。年龄16。什么都没考虑,就按照自己来。
接下来,职业。思考种种后,要决定选看上去最简单的剑士。只要接近敌人后斩切就可以了。剑士似乎也有许多细节的分类,不知所以的要随便选了下。
“好了……嗯?”
创建出来的是一名露出度莫名的高的少女。虽然披着斗篷,迷你裙上方的腹部和下方的大腿都暴露无遗。而且,脸型和发型都意外地和自己相像。
就这副打扮去战斗会受重伤的吧……?
应该是商业要求之类的——要这样想。
手持细剑和小盾的少女在画面上打转。小要盯着这个角色看了一会儿。
“……算了,就这样。”
说着、决定。很久以后小要才知道角色外形是可以自由选择的——这时她还没注意到。
角色设定完成,弹出“请输入名字”的对话框。
“啊呀,忘记了。呃……”
这是最头疼的,虽然起什么名字都行,但却不知不觉陷入沉思。
自己名字的“Key(关键)”是?喜欢的歌手“Brown”?喜欢的棒球选手“Ichiro”?取刚才的晚饭菜谱中“Saba(秋刀鱼)”?这么说来明天是Maruzen超市的特惠日。“Maruzen”?啊,对了,洗洁精也要用完了。“Magiclin”或“Tabasco”?还有“Toilet Paper”也要买了。嗯……
在那里不断输入又消除名字,最后闭上眼睛按下Enter。
“啊……”
最终决定画面上是大大的“WAIZ”字样。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似乎变成这个名字了。
“瓦伊兹啊……”
已经厌烦起名字了,就这样吧。小要这么想着按下最终确认键,进入虚拟的世界。
——她不知道,其实这个“WAIZ”是她角色信仰的神灵的名字,最重要的角色姓名在下面用小小的字体显示着。但是小要并没有发现。
于是,美丽的女剑士“Toilet Paper”的冒险开始了。

这里是城镇广场。周围是石制的建筑物,中央的喷水池中水流从抱着花瓶的女神像中流出。头上的天空湛蓝,薄薄的云彩从右向左移动。
小鸟的鸣叫、喷水池的水声、来往于广场上的人们的杂乱脚步声。远处的圣堂隐隐飘来赞美诗的歌声。
广场正面的锻冶屋烟囱中冒着浓烟。旁边的民家晾晒的洗涤物随着微风摇摆(虽然仔细看会发现是有规则的)。
是电影或者纪实节目中经常出现的古代中欧风格都市。
眼见为实的临场感。
“那……”
根据信二的话,这附近应该有个叫“Arleigh burke亭”的旅店。信二常常住在那里,他说只要一到皮克尼先去那里。
可是,她不知道这个旅店在哪里。城镇太大了。小要取出自己的地图,全新的羊皮纸上空白一片。看样子,没有走过的地方是不会显示的。
问别人吧?
广场上除了她还有许多人。除了和她一样的剑士打扮的男男女女,还有其他的职业:魔导士、召唤师、神官、武僧、猎人。商人和农夫也有。穿着奇怪服饰的异国旅行者、长角和尾巴的兽人也有。
他们的形象也真实。唯一和现实不同的是,每个人的头上都顶着自己的名字。
“那个,对不起。”
要和坐在喷水池边看上去挺空的猫人少女打招呼——头上的名字是“Mazzle”;长着猫耳朵,手上一把可爱的短杖。
“是?^ ^”
“这附近应该有一座叫Arleigh burke亭的旅店。请问你知道吗?”
“卷筒纸?w”
“哈?不是,是Arleigh burke亭。”
“啊哈哈。大概在那里。”
少女用短杖指着西面。
“经营PC的店吧?那么是那一带。如果还不知道就再问其他人。^ ^”
“多谢。”
道谢完后小要离开广场。
沿着石铺的道路走,她进入市场。露天小店一字排开,卖各式各样的东西。食物、武器、盔甲、衣服、杂货,甚至连餐具、建材、书和花都有。
(了不起,什么都卖。)
人们的喧哗也很有趣。交易谈判、拉家常、组队、危险地带的情报、等等,什么话都有(她对今天的巨人vs Yakult(翻译注:这是日本的棒球队名,后者翻译过来是……养乐多?)的话题和今晚动画的内容有点感兴趣)。
在这些谈话当中也有散发着不安气氛的话题。
“听说了没有?斯塔特市最强的队伍全灭了。”
“在‘黄昏之森’吗?果然是魔导士阳子搞的鬼?”
“这不会错的。那魔女的势力在慢慢增长。肯定会率领她的黑暗的军队全力蹂躏这个国家。”
“嗯。拉枚基荒原也能看到她的手下。”
“太可怕了。王国神圣骑士团在干什么……”
“不会不会,他们又没有自称正义的代表,决不会去和阳子作对的。www”
“就是。w”
“[x]女王阳子最高!哈哈。”
就这样的对话。看样子是某个有强大力量的魔女威胁到这个城镇的安全了。
目标的旅店始终找不到。要好几次向路人询问Arleigh burke亭的位置,不知为何对方每次都要回问“卷筒纸?”。
“不,是Arleigh burke亭。”
“w那边。”
从一开始到现在始终看到的“w”符号,小要并不明白意思。后来她才知道“w”是“笑”的缩写。
经历了种种后,要终于找到目标旅店——在转过几个拐角后的区域最内侧的角落里。屋檐上垂下的看板上写着“Arleigh burke”。
(终于到了。)
顺便提一下,宗介自愿担任信二的帮手一事已经是几星期前的事情了。在这段时间内,信二他们似乎向其他朋友或认识的人提到过这事,进行志愿募集。其中的一部分好像已经开始游戏了。到这里来应该会遇到认识的人吧。
“上午好~”
小要打开门走进旅店。一楼是酒馆,是没有人的昏暗房间。
桌边坐着一个穿黑袍的魔导士,头上飘着的名字是“Zama”,等级是最高的99,是小要这种新人无法想象的超?上级者。
“有何贵干?”
魔导士没什么精神地答复。散乱的黑发,理智的眼镜。从窗口里晒进来的光线,将他的身形隐没在阴影中。他的旁边竖着一把仿刻龙头的杖,光是看就能感到里面蕴藏的巨大力量。
“这里是Arleigh burke亭吧?”
漫长的沉默。那名魔导士大叹一口气,开口说。
“没错。再添一句,这不是新手来的地方。这是从游戏发行初期就有的店,通常是只有饱经修罗场的战士聚集的。”
“哎,那个……”
“不明白?就是叫你出去。”
吧台里正在擦洗碟子的酒吧主人对困惑的小要说:
“抱歉,小姐。他最近遇到了些事情心情不好。那个‘自称?大魔王’的阳子抢了他的女友,他什么都做不了;再加上同伴们的无能——”
“够了,老板。”
“嗯,就这么回事。对你这么生硬不好意思啊,小姐。新人请去南一号街的基路德支局。”
“啊,但是……”
“你怎么这么啰嗦。”
魔导士拄着杖站起身。
“DO是允许在城镇内PK的哦?虽然要留后路,但以我的水平阻挠警备队可有很多方法。想不想试试?”
也许这只是威胁罢了,自认没有退路的要拼死辩解。
“不,不好意思,但是因为学校的同学叫我到这里来……”
魔导士解除攻击姿势。
“学校是、阵高?”
“是啊。”
“谁?”
“啊,我叫千鸟,是他的同班同学……”
魔导士的动作立刻僵住了。虽然仍然没有表情,但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对方似乎莫名的慌张。
“那个……请问?”
小要问道,魔导士用原来那张冷酷的脸回答。
“对、对不起,千鸟同学。我以为谁都不来了,你看上去又没什么兴趣……直接将卡塞给你,我还在想‘是不是太勉强了’。这个、那个……”
“风间君吗?”
“啊,嗯。通常对新手我还是比较温和的,只是最近遇到的麻烦比较多。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告诉你了吧?学校的诸位虽然都来了,大家都干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根本没人来帮忙。刚才只是无聊的醉话,真的!对、对吧,老板?”
魔导士扎马——也就是风间信二的求救,旅店主人这样回答。
“w”
打听下来,阵高的同伴们开始时都认真的努力升级或者帮忙在“黄昏之森”中搜寻,可在数次被敌人打回来或追回来后就开始由着性子来了。
而且——
“绝对不可能。放弃吧。”
其他的熟练玩家都这么说。同学们对升级的战斗已经摆出一副腻烦的脸。对信二来说,强求他们自己不好受,再加上缺乏热情,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没什么帮助。
“从最早来看就是一个缺乏可行性的主意啊……”
扎马边说边点头。
“尽管如此,我一个人是没办法打倒那个女人的——魔导士阳子。再怎么说,都要有2个熟练的战士系角色和高等级的神官系角色。阳子带着好几个熟练的PK者呢。”
“哼~?”
“当然,游戏不否认人物在游戏中充当恶人角色哦?正是因为自由度高,这里才有趣。这种人我也相处得愉快。但是……”
信二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没有说话。
“那个叫阳子的我不能轻饶。召集*专门对新人下手,剥夺他们的乐趣。明明知道新参加的人少了以后游戏会自然衰败……”
“是这么回事吗?”
“嗯,这种游戏会招来各种各样的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天性善良的,偶尔也有性格阴险的家伙:玩弄在开始时拼命升级赚钱的玩家,喜欢看他人生气沮丧并以此为乐趣的人。”
“是那种以打骚扰电话为乐趣的人吧……”
“不是,但也差不了多少。那种人通常说‘被PK而发怒的家伙是不能区分现实和游戏的人’而蔑视一般玩家,这游戏因为有社会性所以从某种意义上应该算半现实的。显示器前有许多人会哭会笑,不会区别游戏现实的正是这些PK者。认为没有必要照顾别人,看到遇见麻烦的人一句‘缺乏自助能力’就走了。缺乏人根本的感情。通常遇到这种事的人被讨厌游戏的。”
“哈?”
“嗯,就是那个。和不久以前的格斗游戏狂热者有点像。在新作的测试中狠狠练习变强后去当地的游乐中心。头一次看到这个游戏的人会投进硬币在那里看着出招表慌乱的尝试操作方法,这时这种人就会插进来,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赢了后他们会在那里叫嚣着‘觉得没面子就变强来挑战我’什么的,普通人会认为无意义而彻底放弃这个游戏。就这样格斗游戏开始衰败了。游戏公司急忙开始制作新人也能很快上手的游戏时,已经晚了。潜在的Light User群没有再回游乐中心来。那时的现象现在在网游世界改变形式卷土重来了吧。不,也许网游也已经晚了。”
“不知为何,风间君,你的话真有力……”
乖乖聆听着信二演说的小要其实在刚才他发表演讲的时候离开电脑,到厨房去往杯子里倒好午后茶拿回来。
“话说。”
在这样下去也太“那个”了。小要赶紧切换话题。
“宗介人呢?他不是信誓旦旦的嘛。”
“相良君现在行踪不明。在最初的冒险速死后,只留下一句‘重新来’。此后用聊天功能呼叫他也没用。大概他放弃了吧。”
“他搞什么嘛?还说自己玩游戏很在行。”
“啊,他搞错了。w”
信二笑了。
“那次最初冒险出发后,他问‘那,什么时候才有方块掉下来?’。”
“哈?”
“他把这个当成那种益智游戏了。”
TETRIS(翻译注:这是……俄罗斯方块吧?)、COLUMS等等,那些战争中前线士兵们消磨时间用的消遣类。
明天碰到他一定先要狠狠用纸扇抽他。小要坚定决心。
“总之,就这么回事了。我也基本上放弃了。千鸟同学你特地来,我觉得对不住你啊……”
“……但是,你的女朋友呢?”
“是啊,她还在等我去救她吧。但是,没办法啊。今晚结束后我打算发封道歉函给她,告诉她放弃现在的角色,重新开始。”
尽管是网络上的对话,小要能从信二的话中读到微妙的孤寂。
“千鸟同学,反正来都来了,稍微玩一会儿吗?我会帮你的,就在附近试试练级。一定很有趣。”
的确,只是在城镇内转转就结束太可惜了。
“那就听你的。”
小要说完,开始和信二一起作冒险的准备。
两人从皮克尼出发,沿着道路前往拉枚基荒原。虽然这里是适合上级者的地区,根据信二的说法其实是“正好适合新手的地方”。
荒凉的丘陵地带无限延伸着,在城镇中见到的美丽蓝天在这里改变颜色。四周飘着不安的空气。
“不、不要紧吗?”
“不要紧。我跟着你。”
信二用理所当然的口气回答。
这时,3匹巨魔扒开低矮的树木出现了。那是大约身高有3m的凶暴食人鬼,青铜色的皮肤和发达的肌肉。打头阵的敌人张大嘴垂着口水,挥舞着树一样粗的棍棒向她跑过来。
嘎呜、唔啯哦哦!
如此的叫声。这种魄力让小要半真地打了个寒颤。
“咦……!”
“千鸟同学!就这样别动!”
小要背后的信二挥动魔杖。黑色斗篷舞动,周围的空气扭曲了。青白色的磷光驱驰着,是迸发出的闪电。
“上!”
耀眼的雷光命中3匹巨魔,猛烈灼烧它们的肌肉。敌人发出粗旷的惨叫。
“哇哇……!”
和焦急的小要形成鲜明对比,信二慢慢解除攻击姿势。
“已经不要紧了,千鸟同学。它们硬直了。”
“哎?”
巨魔并没有死,但是也动不了。
“攻击它们。”
“啊……嗯。”
按照信二说的,小要尝试挥动从他那里拿到的武器。“啪!”一下子敌人的体力减少,彻底死了。巨魔像被点燃的纸片一样烧尽了。
两匹、三匹。
“哇,厉害。”
“是吧。w”
信二笑了。
“这种‘Power Leveling(揠苗助长式提升等级法)’从道德的角度来说还是尽可能不要用好。稍微使用了一下设计上的漏洞。但只要持续1小时左右,可以到达相当的等级呢。嗯……从这往后会有各种各样的困难的事。”
“是吗?”
“稍稍成长后的剑士玩起来更有趣。现在可能会比较无聊,稍微忍一下吧。”
“啊……不,谢谢。”
“不用谢。那么,走吧。”
信二快活地回答谢意,继续在荒原上前进。小要觉得这个背影非常威风、可靠。
这就是那个风间信二?
准备冒险时,从Arleigh burke亭的主人那里听说信二的角色外号是“疾风的扎马”,在稍有阅历的冒险者中是相当出名的。
战斗中压倒性的力量。任何时候流畅的指挥。还有冷静的判断。
那个女朋友——是叫西亚吧——会喜欢上他的理由,自己多少有点明白了。
(大概我对这种类型的缺乏抵抗力……?)
那么,对宗介的朦胧的感情也许应该冷静地思考一下了。不管怎么说,在学校里是什么用都派不上的大白痴,游戏里又逃跑后音讯全无……
(不,反正,也没有打算和他彻底绝交。)
但是小要觉得他“好帅”不是虚假的感情。
经过1小时的战斗,两人来到荒原尽头的古城。
“还行吗?”
“嗯。”
“很好!那么可要跟紧了!”
这时,一股火焰向两人袭来。
信二事先施在小要身上的防御系魔法发挥作用,免除了她立刻死亡的命运——但承受这攻击后不能再受到任何打击了。
“什么?!”
迅速给小要使用回复道具后,信二摆好架势。
“切,还活着啊?不愧是疾风的扎马!?”
一个召唤师现出身形。长兔耳的兽人少女穿着泳装似的衣服,外面是简朴的盔甲和长斗篷。栗色的头发和带有纹章的短裙被被爆炸产生的风吹起。
“唔,你是……”
“但是!为了保护那个有奇怪名字的女人,你能不能承受住我的攻击呢?从大魔王阳子那里得到完全信赖的我!”
兔耳少女头上浮着的名字是“Mizu”。
扎马——信二高声大叫。
“稻叶同学!?”
听到信二的话,小要瞪圆眼睛。
“难、难道是……瑞树?”
“稻叶同学!为什么你要成为那个女人的同伙!”
Mizu也就是稻叶瑞树高声大笑。
“如你所知!这个国家迟早会变成阳子大人的东西。在她伟大的力量面前,没有人可以违逆的!疾风的扎马,倒是你无论如何你都要和阳子大人作对嘛?!”
“这我不是在学校说过了嘛!你为什么这么坏心眼!太过分了!一开始的时候为了帮你练级那么辛苦地跟着你。把给你的卡的钱还给我!”
信二跺着脚抗议。
“呼……不好意思,风间君。杀了你,可以从阳子大人那里领到10万Gamel的巨额奖金。顺便说,阳子大人的亲卫队可是美型人物的集合。喜欢被奉承……”
“这是在骗你的!那些玩家绝对是肥胖的OTAKU类嬉皮士!”
“闭嘴!包括种种原因,破坏我美妙梦想的你,是我的敌人!敌人!明白吗?!”
堕入恶道的召唤师米兹举起右手,两人周围立刻出现几十只兽人。
小要走上前叫道:
“等等瑞树!?如果你是瑞树就停下来!你原来不是说要帮助风间君的吗?!”
“?说得好像你知道一样……草纸女给我闭嘴!”
兔耳瑞树冷冷地说。
“什、什么!?我说你再怎么口无遮拦,总该知道该说和不该说的话吧?至少——”
“难道你不叫草纸吗?”
“——!!”
无视气得发抖的小要,瑞树开始准备咏唱攻击魔法。
“那么,魔导士扎马。虽然不知道那边的草纸女在说些什么,你还是得死!”
瑞树的身体发出白光,召唤太古的魔物。
“呜……借助阳子的力量强化了吗!”
“放心,我会在学校里请你吃花丸面包的‘石破天惊油炸面包’。那,我上了!”(翻译插嘴:这名字真寒……不明白请参考G高达。- -|||)
“千鸟同学、退下!喔哦哦哦哦哦!”
信二的周围冒出可怕的灼热火焰之环。瑞树和信二的魔力正在高涨。
“接招——!”
两人同时大吼。
被火焰包围的龙的突击,简直会刺瞎眼睛的闪光箭。两者同时释放、撞在一起。
震动大地的爆炸。
小要被爆炸掀翻,摔倒在地。
“呜……”
火焰和烟雾散去了。
站着的是瑞树。信二跪倒在地上,痛苦地大喘气。
“风间君?!”
“穿过了……稻叶同学的力量竟然……这样下去……”
“真、真不愧是……哈哈哈!”
瑞树看上去也受了相当大的伤害。即便这样,她也叉开腿站在那里,大声宣言。
“我赢了!手下的兽人们!把那两个家伙大解八块!”
兽人们发出高兴的声音。它们挥动着[x]的武器,迫近小要和信二。
现在的信二处于受到极大伤害无法行动的状态,也就是晕眩状态。小要现在的等级也不足以对抗成群的兽人。
想逃跑也不成。
到此为止——
两人陷入绝望时,打头的兽人颈部深深插入一支箭。
“!?”
兽人发出惨叫仰面倒下。再一发。又是一发。飞来的箭击倒后面跟着的兽人。瑞树被吓到了。更多锋利的箭矢飞来。
同时,不知从何处出现一个人影,跳进陷入混乱的兽人群。是穿着异国风格装束的男子。他不用任何武器,而是用经过长期锻炼的拳头和肘部毫不犹豫挥向敌人。沉重的打击。咆哮的拳撕开天空。
“唔……撤退!撤退~!”
发现自己处于下风的瑞树命令还活着的兽人逃走。
顷刻,那里变安静了。
“得救了……”
瑞树原先站着的地方放置着一个圆滚滚的石像,手掌大小。圆而可爱的眼睛,说不上是狗还是老鼠的脸。
(这个道具是什么啊……看上去像是那种隐藏的。)
小要没有深究,把石像收好,随后把目光投向刚刚救自己的人。
“那,风间君……这两位是?”
“不……不知道。”
信二回答。从危机中拯救自己的异国风格的男子——叫“Baki”的武僧和在树林深处放冷箭的男子——叫“Segeal”的独行侠。
巴齐和塞佳勒。
“难道是……椿同学和相良同学!?”
“肯定的。”
“你刚刚发现啊?”
对信二问题,两人同时点头。
“我和这个形迹可疑的傻瓜在山中连日战斗……”
“不知为何等级上升了。操作也习惯了。”
仔细看,两人的等级明显标着“55”。他们开始游戏是上个星期的事情,照这样看,应该是不眠不休持续激烈的战斗也不知道能不能达成的等级……的成长。
“……那,在这里两人也互相仇视争斗咯?”
“似乎是的……”
“可真了不起啊。光是两人互相战斗就能达到那么高的等级?”
还只不过是18级的小要感叹着。
“嗯……不只是打倒敌人,战斗过程也是会算入经验的。持续玩家间激烈、赌命的生死决斗,也许能更快提高等级。但通常情况下会有一方在中途死亡或者被怪物供给死亡的。”
“哈?”
忽视小要他们的感叹和惊讶,宗介和椿一成跳开摆起架势。
“总之,救下风间后一时休战作废。”
“好。这次一定会干掉你。”
小要赶紧跑到两人中间。
“等等,你们两个!?给我住手!虽然被你们救了我很感激。”
平日里一定会乖乖听话的两人用冷淡的口气这样回答:
“你是谁啊?”
“草纸女让开。”
“……”
根据后来记载的“拉普恩王国大事记”上面的内容——
拯救王国危机的四大勇者在散落着蔷薇花瓣的王宫花园邂逅,一眼就看出对方的志向,并发下义兄弟誓约——
可实际上是这样的。
终于,勇者(自称)们聚集起来了!

7

主题

102

存在感

29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8楼
发表于 2007/10/04 | 编辑
虚拟的约定(2)

无与伦比的魔法师、Zama——扎马(信二);一骑当千的武僧、Baki——巴齐(一成);无影无踪的猎人、突击者Segeal——塞佳勒(宗介);以及可爱的女剑士、Toilet Paper——卷筒纸(小要)。
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四人向黑暗魔女发出最后的挑战!
目的地是魔女阳子的住处,黄昏之森大城堡。在那里的地下牢狱中囚禁着扎马所爱的神官?西亚!
全新的传说篇章,将从这里开始!
“……我说,从一开始就发展到这程度是不是有点那个啊~~”
小要用有些担忧的口气问。
“魔法师不是只有风间君一个嘛。你说过还要神官的,不要紧吗?”
“嗯……现在还不要紧吧。椿君是武僧,可以使用一定程度的回复系和防御系咒语。”
“我?咒语?不知道啊……”
惊讶的一成。宗介鼻子里出气。
“连自己的能力都不知道就在战斗。愚蠢……”
“啰嗦!这么说你这家伙昨天还在用棍棒战斗呢!”
“唔……”
宗介这个被称作独行侠的职业擅长弓技是他昨天才发现的。
“神官的问题以后再考虑。总之椿君从现在开始记咒语的使用方法。设定快捷方式。相良军需要训练技能。弓的威力低,但只要技能等级高了会变得相当强。”
“呃、嗯……”
“从现在起小要有团队意识。千鸟同学和椿君在前方,我和相良君在后方。连携攻击的方法等会儿再教。不要紧,很简单的。”
信二接着发出大量细节的指示,两人笨拙地听从着。被告知“先那样、再这样”,宗介他们“抱歉,这里该怎么办?”“这太难了我根本不会”。和平日完全相反的立场。
“千鸟同学就像到现在为止那样就可以了。已经非常熟练了呢。”
“是吗?呵呵。”
“那么走吧。进行一下等级提升和操作训练。”
四人聚在一起在荒原上行走。阴沉的天空下横着数棵枯萎的树木,周围吹过冷洌的风。
走在前面的一成和小要开始交谈。
“千鸟,从前面起就一直挺在意的……”
“嗯?”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起这样一个名字……不,你忘掉好了。”
“什么啊?”
本来自己的角色头上也是会显示名字的,但小要的客户端出了什么差错导致设定变更。她头上只有显示等级的“18”——到现在连自己的名字是“Toilet Paper”都不知道。
“算了。每个人对这方面的感觉都不同……只是感到有些困惑。”
“?你真怪……”
小要先走一步,背后的宗介和一成在悄声说“果然我还是在意”“嘘,别被她听到了”。
没过多久,新的怪物出现了,是巨魔和兽人的混合部队。四人进入战斗状态。
宗介射击、信二咏唱、小要挥砍、一成出拳。顷刻间敌人都倒下了,战斗结束。
宗介和一成大吃一惊。就像信二说的,整理装备、改变战斗方法后,就连自己都能感觉到变强了。
“真令人惊讶。”
“能差这么多……”
“没错吧?虽然千鸟同学受了点伤。椿君,你来回复。”
“嗯?噢。”
一成使用刚刚学会的咒语为小要回复体力。
“谢谢!”
“嗯!危险了就立刻告诉我。我任何时候都准备为你治疗。”
“嗯,我就靠你了。”
弥漫着说不出的好气氛。负责担任队伍前卫的两人似乎正在某方面急速接近。
宗介插入两人的会话。
“我也稍微被弹了……”
“不知道。自己用唾液处理。”
“……”
“那,千鸟,我们走!”
下一场战斗。地狱猎犬群出现,向前卫的小要和一成袭击。敌人的动作快。宗介用箭一点点射掉扑向小要的敌人,完全无视陷入苦战的一成。如果不是信二出手相救,他大概已经死在敌人的连续攻击中了。
“喂,相良!你为什么不援护!?”
战斗结束后,一团糟的一成冲向宗介。
“我援护了。千鸟无伤。”
“我就这副样子?!”
“不知道。自己用唾液处理。”
“你……这!”
一成攻击!宗介回避。
宗介攻击!一成防御。
“啊,真是,又开始了!你们给我住手!喂!”
小要冲到两人中间,轻轻挥动自己的剑。那一刹那,剑的锋口恰好对准一成——
扑呲!
明明是轻轻的一下,不知为何发出了非常夸张的效果音。小要手上的剑是从信二处借来的拥有强大攻击力的武器,而且一成和敌人战斗受伤,HP还有一丝。
小要的攻击变成了最后一击。一成直挺挺倒下不动了。
“啊……对不起,没事吧?”
一成没有反应。
“一成君?”
抓头发、狂摇,一成还是一言不发。她回过头对这宗介他们说:
“挂了。”


此刻,“黄昏之森”的最深处,坐落在苍郁的树丛中的城堡内——
兔人召唤师米兹,低着头单膝下跪在发誓要效忠的主人面前。庄严的揭见之间内穿着血红色铠甲的骑士们整齐地站成一列列,发出淡淡光芒的*指向天空。
“……非常抱歉,阳子阁下。那个碍眼的魔法师——‘疾风的扎马’讨伐中,由于发生没有想到的意外失败了。”
坐在大理石王座上的阳子听了米兹的报告,皱起眉头。
“有人来捣乱?何人?”
“啊……是叫巴齐的武僧和叫塞佳勒的独行侠。还有个名字古怪的女孩也在帮助那个魔法师。”
“呵呵……”
黑暗魔女脸上浮出妖艳的笑容。
“有趣,竟然还有人敢直接反抗我阳子的。本小姐不得不让他们知道和妾身作对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遵命。”

“那是你学校的朋友?”
“嗯,大概。”
两人受不了装腔作势的对话,开始变回普通的说话方式。
“真闲。高中生应该好好学习,怠慢了学业可成不了出色的[x]噢?”
“这么说阳子小姐你是公务员啊,白天也常玩嘛。”
“因为完全投入进去了。用工作地点的PC玩,上网费用全免。哇哈哈!”
“我倒觉得你那边的问题更严重……那,扎马怎么处理?”
“不用管。能打倒现在的我的只有他一个。他总会来的,地下的‘魂之牢狱’中还关押着扎马的恋人。”
是指美少女神官西亚。阳子不满足于PK和抢夺行为,最近正以抓捕中坚力量的玩家角色、囚禁在城堡地下室内为乐。被囚禁在这个地下室后,这个装备和金钱保持原状的玩家角色不能进行任何行动,只能等待外面的解救。
这个系统在普通玩家群的评论中被说成十分恶劣。即使登陆游戏,也无法从空间狭小的牢房内逃出来,如此一来进行游戏的意义几乎为零。实际上,因为被关押在牢房里而退出游戏的玩家也不在少数。虽然有许多玩家给管理公司寄抗议信,对方以“没办法。玩家间的问题请由玩家自己解决。”的模式化对策回答。
“魂之牢狱”的制作维持需要相当的手续步骤和Gamel,换言之阳子也需要支付相当的代价。但对于组织起来的PK者集团、进行抢劫等等恶行的他们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当然,为了拯救被关押的角色,他的同伴会来。不来拯救同伴,就说不上是男子汉——可阳子在城堡里四处布下陷阱、准备充足的战斗力量,即便是高等级的角色前来也能成功地击退。
然后从救助队的身上夺取金钱和装备再倒卖。
“钓友战术挺成功嘛。”
“呼呼呼。当然了……”
由于这种残暴但有效的战术,阳子的“PK点”毫无悬念是最高的。大多数愤怒的玩家和放弃的玩家都在匿名BBS上重复暗中的恶意中伤——但是恶有恶的魅力,一群玩世不恭的人自然聚到阳子身边。
似乎到最后连恶势力的会面也去过了。据说现实中的阳子是好身材的巨乳美女、爱喝酒、爱唱卡拉OK、正在招募男友的豪爽姐姐。反阳子派的间谍潜入那次会面,将她的照片放到网上中伤——没想到居然起反效果。如上所述,她是美女,再加上公开照片时“随你遍啊?”酷的态度,加速了她人气的上升。
高等级的玩家角色“我加入”“我也想加入”地争相出现,现在阳子的军队实力已经积蓄到能够灭亡王国的地步了。
跟从这个阳子的瑞树对机会异常敏感。加入后她立刻崭露头角,被给予高价的装备和道具后大幅升级,登上阳子的黑暗王国干部之座。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别的事。”
阳子晃动着满满注入高级回复药的高脚酒杯,说道。
“……最近,王国的神圣骑士团将会大规模进攻。他们在官方BBS上募集义勇军。”
“似乎是,而且可能会变成巨大数目的敌人。怎么办?”
“呼呼……说到这,最近加入了一个有前途的军师……迪扼诺!迪扼诺在不在!”
“是!”
从房间一角高高的石柱阴影后走出一名男子。是穿着血红色铠甲的美型剑士。
迪扼诺也和瑞树一样,是最近刚刚名字出现在阳子军团中的军师。虽然不知道他的来历、等级也低,但他对阳子的忠诚心绝不亚于其他老资格的干部们。他向黑暗女王表现出在现实生活中会给人造成困扰的热心,以及只要说“去死”就会毫不犹豫去自杀的顺从。
“吾主,军队的重新编成与练兵进展顺利,即可迎击王国军亦无问题。”
“作战计划为何?”
“已备有3份,电子邮件传输附件。请过目。”
“嗯,辛苦了。”
“恕我无礼……此战获胜后,那件事,敬请……”
“呼呼呼……在见面会上枕膝一事我自然记得。”
“是,荣幸之至!”
军师迪扼诺恭敬地低头。
阳子从王座上站起来,一掀斗篷。
“差不多将进行决战了!首先将不知天高地厚进攻这座城堡的王国骑士团消灭殆尽,接着借助势头大举进发皮克尼城!”
黑暗女王大声宣布,是附近一带都能听见的广播模式。
“破坏与掠夺!把那座城市变成被绝望支配的废墟!”
居住在城堡中的黑暗的眷属一齐咆哮,击打着武器和盾牌。阳子发出[x]的笑声。一般是电影或者动画片的话,此处应该再加上雷鸣和交响乐背景,随后切换画面——
“我说,把皮克尼变成废墟……那可能吗?”
身边的瑞树唐突地提出这么个简单的问题。
“不可能。那个城镇是固定的贴图。”
黑衣魔女悲哀地说。
另一方面,扎马一行——
虽说是死亡惩罚相当严厉的游戏,也不是不能复活。但是这需要普通玩家无法承担的巨额费用。
从荒原回到皮克尼,复活一成用了相当可怕的数目的Gamel。全部由信二承担。
但是——
“归根结底全是你的错!”
“是怠慢自己回复的错。”
在圣堂复活的一成和宗介开打。
倒下的神像、四处逃窜的神官们。NPC警备队赶来也只是时间问题。为了防止情况恶化,信二叹口气,对两人施用束缚咒语。
放任他们自由就什么也干不成了。
“打搅了,啊哈哈哈哈哈……”
拖着被定住的两人,小要和信二离开圣堂。
“那个~对不起,风间君。”
“不要紧。是我没注意。”
信二苦笑。
“可这下头痛了。为了复活椿君几乎所有的钱都用掉了。本来是打算用这钱来购买武器防具来强化大家的……”
“再去赚。我也来帮忙。”
“但,要存刚才那些钱大概要花1个月。”
“哎?!”
“和普通的角色扮演游戏不同,这个游戏收集金钱不是件容易事。”
“是、是这样啊……”
“等级上限是99,再下去就是财力比试了。如果每人有50万就能买进对抗阳子的装备……现在我身上连1万都不到。那么,该怎么……”
此刻,他们看见街边一角围着一大群人,貌似是玩家新开的店铺在搞促销。
女店员提高音量: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王都出名的药店、‘Masumotohyoshi’在这座城中也开店了!品种繁多、价格便宜!你所在的城市的Masumotohyoshi!开店大特卖进行中!现在,1打回复药居然只卖80Gamel!”
听上去似乎是惊人的便宜,人们一拥而上抢购。他们半感兴趣地向店内望了望,女店员——穿着护士装、戴眼镜的妖精认出他们,叫:
“啊,风间君!喂~!>w< /”
女孩角色名字叫“Kyo”。
“常盘同学。你还在玩?^ ^”
信二回答,其中的数名客人在窃窃私语“原来疾风的扎马真名叫风间。记录、记录”。信二无视之。
“嗯,找到一份好工作。话说回来,你旁边那个奇怪的人是谁?难道已经交新女友了?”
恭子频频往小要的方向看。
“恭子,是我。”
“?难道是小小要?什么嘛,你也参加了?!@ @”
“嗯。就这样。”
“莲姐!小小要来了!”
恭子叫数排货架后的收银员,正在向客人用礼貌的目光打招呼的黑发女孩回过头。她穿戴大陆东方的异族服饰,艳丽的发夹。
头上的名字就是“Ren”。
“小要小姐?啊……连风间先生也在。后面不动的二位是?”
看见现在还处于束缚状态的宗介和一成,美树原莲惊讶地问。
“啊,那两人无视好了。”
“是吗。”
莲乖乖听从。
“那个……为什么恭子和莲姐会当店员?”
“噢,应风间先生邀请玩这个游戏……但我和常盘小姐无论如何都不适应争斗。在四处巡游的时候路费用完,吃饭和住宿都成问题。”
“哈……”
莲抽泣着。
“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因为一片面包之恩,我们决定卖身来还债……请嘲笑我这个下贱的女人……”
“那个……再怎么说,在游戏里面这是不可能的吧?”
“……可能。”
信二低语。
“哎?”
“不,别介意。”
“难道?这个游戏甚至到这种地步?”
“没有没有没有!但是对游戏外部可见的资料动点手脚,再利用这种对话,以各种方法游戏的家伙也有……”
“风间君也干这种事!?”
“绝对没有!!”
信二莫名其妙愤怒地否定。
“……不说了。然后呢?恭子和莲姐最后就开始在这里打工?”
“是的。正当我耐不住贫乏准备投河的时候,被主人救起。”
“我啊,是靠城外的蘑菇活下来的!w 接着就被莲姐邀请了!”
“也就是说这种极度贫乏的状态持续了很久……”
在发呆的小要面前,恭子炫耀着清新的护士风格装。
“但是,嘿嘿,好看吧!还有这种制服。这个药店是6号店哦!在这里一星期内发展顺利。^ ^”
“哦~店主人擅长经营啊。”
“被你夸奖我感到荣幸。”
一名炼金术士边说边走近。
这名高个炼金术士有着白皙、伶俐的外貌。
穿着白色领子的长袍,灰色的头发梳成背头,鼻梁上架着显示智慧的眼镜。头上的名字是“Atsunov”。风格上来说是足够了,等级却仅仅只有5级。
“啊,店主人!正好,特卖的攻击速度增加药水要卖完了!”
“主人,刚才已经完成今天的指标了。”
“嗯,就这样加油干,常盘、美树原。”
“是~啊,还有……那个奇怪的女孩子是小要。那我先去搬存货了。等会儿再见,小要。^ ^”
恭子又回到店门口拉生意。
“那个——难道是林水学长?”
“没错,是我。”
炼金术士推推眼镜。
“风间君连学长都邀请了?”
“嗯,在学生会办公室的所有人都邀请了。可大家都放弃讨伐阳子,开始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最近对你置之不理非常抱歉,风间君。我以我自己的方式在帮助你。其他的学生会成员都在2号店忙着料理。”
“哈……”
“这连锁店是林水学长开的吗?”
小要问。
“嗯。有效率的交易和低价战略、等等,尝试了不少经营方式。我学到在架空世界这些策略也是有用的。”
继续打听后发现,林水进入这个游戏后基本没有进行战斗升级,似乎只是到处周游城镇,观察那里贩卖的商品,和无数的商人进行交谈,调查市场动向、热门商品和入手渠道。
了解大致情况后,林水向风间借了1万Gamel,然后用3天将其变成100万Gamel。
“真是令人佩服的经商才能……”
“比起现实世界,这要简单点。”
林水毫不在意地说。
“比如这个。提升睡眠耐性的一次性护符,几星期前是谁都没注意的道具。会使用睡眠攻击的魔物大多在从这里往西的‘常夜的废墟’中。因为睡眠攻击比较麻烦,那里是不受欢迎的练级点;但由于那个魔女占据了热门的练级点‘黄昏之森’,被从森林中赶出来的冒险者们全都涌向废墟那边。理所当然的,和睡眠有关联的道具需求量就会上升。从对睡眠道具需求量低的东方大量购入后卖出。游戏自身的升级也会导致各种条件的变化,只要及时掌握情报,依靠薄利多销也可以赚进不少利润。”
“哈?”
“形象战也很重要。品牌的公道性、使顾客进行固定点消费也花了不少心思。”
“形象战……那个‘Masumotohyoshi’的店名就不能稍微变一下吗?”
如实提问,小要的可疑心上升到MAX。
“不行。在这种架空世界,当然是身边常见、陈腐的名字更有影响力。当潜在的顾客群想‘着什么呀’的时候我就获胜了。”
“是这么回事吗?”
“是这么回事。”
林水说完,对小要头上——她看不见的东西瞥了一眼。
“比起这个,我对你的名字更感兴趣。”
“……?瓦伊兹有什么奇怪吗?”
由于头上不显示自己的名字,小要仍处于误解的状态。众人也没有揭穿的意图。
“算了。风间君。”
“?”
“你来得正好,有个人想见你。跟我来。”
林水走进店的深处。小要他们扔下固定住的宗介和一成一起步入店内。
“我也不只是在做生意。我以自己的方法成为你的助力,也在到处活动。”
穿过门、登上狭窄的楼梯,来到办公室。
里面的迎宾椅上坐着一个骑士,白色的板金铠上刻着神圣骑士团徽章。头上的名字是“Goto”。
“这位是?”
“神圣骑士团的团长,哥特阁下。”
骑士站起身,恭敬地对小要和信二施礼。
“初次会面,在下哥特?效继!扎马殿下的英勇事迹每每有所耳闻。请勿见外!”(翻译插嘴:又是一个很寒的名字……贺东招二?不对,是后藤正二,C&J店店长。←别问我这个店是干什么的…… - -|||
↑相良中士的意见:“看来这个店是用来给平日一直被压抑的男性磨练杀人技术的恐怖分子据点。”)
“过奖,那么……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信二带着怀疑的面色问。
“扎马殿下应该也知道那魔女的事。暴虐、惨无人道,已是难以容忍了!因此下周我骑士团将起兵讨伐魔女阳子。骑士团的精锐和义勇军合计138名!利用空前绝后的兵力攻陷阳子的城堡!”
“啊,官方BBS上募集的?”
“……呃,大致就是这样的。”
不知为何,哥特沮丧地承认了。
“但是光倚靠哥特阁下的兵力光是压制阳子的手下们就已经够吃力了。”
林水补充道。
“就兵力来看,骑士团和阳子的手下不分伯仲。但是敌人的城堡内还配备有各种防卫武器,损害应当会惨重。如果不是高等级的熟练玩家根本不可能进到城堡的最深处。然后,前方就是装备强力道具的魔女。”
“……”
“需要和阳子实力互角的人。大部分高级玩家被阳子干掉的现在,能打倒她的——实际上,只有风间君你了。”
“也就是说要我们参加这场战役?”
“希望您能答应,扎马殿下。”
哥特说。林水摇着装满金币的大口袋,脸上浮起微笑。
“经费由我负担。装备也会援助你们。”
“我不明白。这里的哥特阁下暂且不谈……学长不是没有理由参加这次的行动吗。你明明根本不管我的事在那里专心买卖……”
“嗯,确实如你所言。”
林水点头。
“但我除了药品以外,其他的各方面也在发展业务。武器、防具、食物……神圣骑士团是我的大客户。”
“嗯……”
“此外,阳子的势力膨胀过度了。总有一天她会向我的交易品伸手的。那就不好办了。”
他理所当然地说。尽管才开始游戏一星期,话语间却透露出玩了一年以上的资深玩家风格。
(学校里的学生们最迷上这个游戏的实际上是林水学长……?)
特意不插话的小要暗想。
“总之,这总比本人出于种种善意决定援助你们这样的理由要充分。对你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信二思考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好吧。”
他回答。
“但是,千鸟同学他们也要一起前往。他们需要最高等级的精良装备,能力提升系药水也要充足。”
“可以。所有的都会准备好。”

林水和信二在认真交谈的时候,药店的门口——
“……莲姐啊,这两个被定住的人是不是碍着客人们了?”
“是啊。怎么看都是一幅恐怖的表情,姿势也不自然……”
“扔掉吗?”
“也是。”
恭子和莲兴冲冲把动不了的一成和宗介(主人公)拉到药店后面的垃圾堆里。
聚集在黄昏之森、讨伐阳子的兵力超过预定的138人而接近200人。真正的大战争是以大约100倍的人数进行交战,但如此巨大的人数服务器是来不及处理的。无论如何,以游戏的常识角度来看,已经是异乎寻常的巨大兵力了。
站在数不清的老手们——装备各种各样武具的骑士团成员和义勇军面前,骑士团长哥特首先打招呼:
“各位,晚上好~ ^ ^”
“晚上好~~~ ^o^/”
热血的战士们发出活跃的回答。哥特满意地点点头,用非常威严的语调对排列着的战士们训话:
“在下是骑士团长,呃,干事哥特。根据侦查队的报告,森林里应该没有伏兵。因为是超出对方预期的大兵力w,他们似乎打算避免消耗进行城内战。为了以防万一,有空闲的人记得护卫攻城兵器。到达敌人的城堡后一切按照阿兹诺夫先生的计划行事。啊,还有,这次所有的战争经费以及其它都是由阿兹诺夫先生出资的。因此,阿兹诺夫先生,请讲几句!w”
掌声雷动。林水走上前。
“谢谢。我是资金援助者——还有药草和药水的。冒险者之友,Masumotohyoshi。任何时候都开放的Masumotohyoshi。综合药店,Masumotohyoshi。多亏各位的帮助,皮克尼的6号店也开张了。现在正在举行开店特卖。从战场回来后,请各位务必光临。”
“哦哦~~~~~~~~”
就像面对王国史上会留下记录的感人演说,战士们举起手。
“好,谢谢发言~。那么今天就让阳子大吃一惊,干吧!w”
“哦——w”
举起光辉的圣剑——暗属性魔物所惧怕的最强武器“秘银剑”,哥特高声宣布。
“全军出击~~~~~~~~~~w”
伴随着沉重的鼓声,战士们丝毫没有显露出紧张感,分成一队队进入森林。
“前进~~~~w”
“我去了!> </”
“哇哈ww偶kww”
“充www满www斗www志www啊!!啊哈哈wwwwwwwww”
“战斧+3售300k,wisplz。”
雄壮的战斗之声在军中扩散。于是,王国史上最强的军势开始进军了!

“什么啊,这种缺乏紧张感的气氛?!”
“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说是郊游。”
“简直像是来采松蘑的……”
和义勇军同行的小要、宗介、一成露出不满。
“不,这是正常的。”
信二用理所当然的口气说。
“比起这,大家的装备检查过没有?这和之前的那些可有天壤之别,别忘了装备。”
三人纷纷“嗯”“好”“了解”。
现在的小要他们已经成长到和当初被瑞树袭击时不能相比的强度了。
准备期间紧紧跟着风间提升等级,关于自己职业的特技也牢牢记住了。虽然“DRAGON Online”也存在等级差,系统设定导致玩家的操作会更多左右战局。除了理解战斗方式和各种技能,反射神经、动态视力、临机应变的判断力也有很大的要求。
在这点上,宗介、小要、一成三人有相应的资质。运动神经好。即使不习惯游戏操作,行动的快捷程度、系统的了解速度、合作的配合度等等能力都是百人中也难以挑出的。信二也不拘泥于角色等级不高是出于这方面的。(翻译插嘴:网游还要求动态视力,难道是类似FPS的界面吗?)
林水提出的有很大帮助。
等级低得惨不忍睹的小要,借助高价难求的能力值上升药水和顶级装备,已经能够和高级怪物互搏打平。
一成也一样装备了难得一见的武器——“SPT拳套”,可以一击消灭强韧的秘银傀儡。
宗介则被给予宝贵的提升技能等级机会,因此现在能使用只有高级独行侠才会使用的技能——“*神连射”。此外,虽然被赐予最强的长弓“地狱业火RF”,宗介还是选择低一级的沉重石弓。
“为什么?”
被小要和信二问到的时候,宗介打开自己的物品栏。
“看武器名。”

Arbalest。
强*。
存在于中世纪欧洲的大型石弓。
“这会给我带来好运。”
“原来如此。啊哈哈。”
只有明白缘由的小要哈哈大笑。

就如侦察队的报告,通向阳子城堡的路上没有伏兵。200人的部队到达阳子的城堡前。
阴霾的景色。
沉重的乐曲,冷风的声音切过战场。
哥特先报上大名。
“呃~咳!在下是!神圣拉普恩王国骑士团长,哥特?效继男爵!黑衣的魔女阳子!你的城已经完全被包围了!认罪投降讨饶的话至少能保证你的安全!否则,为了正义,可小要将你折磨到死啊?快点决定!”
城顶上飘然出现一个人影。众人还在猜测是谁——正是黑衣的魔女阳子。
“哼。接招!”
雷光一闪。
雷击箭从城堡上飞下来,在哥特的胸口炸裂。命中要害!哥特仰面倒下,全身痉挛。
“哥特阁下?!”
“啊,不好意思~之后的指挥就交给谁了……断气w”
于是哥特就这么壮烈地战死了。副团长用手擦擦额头,流着瀑布般的汗水,抬头望向城堡。
“可恶,竟然……!”
“哦~呵呵呵呵呵!!太弱了!”
“我会让你后悔的,*猥的魔女……!战斗开始!投石器,发射、发射、发射——!”
整齐排成一排的攻城兵器群一起发射火球或者巨箭,顷刻间城堡四处被火焰包住。城墙上的敌兵发出惨叫,燃烧着掉落下来。
“突击!突击!”
喇叭鸣响。继王国军彻底的强攻射击之后,是低等级玩家组成的部队抱着*对城门进行自杀式攻击。在如雨般倾泻的箭矢中,突击部队的角色一个个倒下,但低等级的他们并不惧怕。反正死了就重新创建角色。
终于勇猛果敢的第一人冲到那里,叫着“耶~!1万Gamel入手!!”装上城门,炸死。
接着是第二波、第三波攻击。
城壁晃动着,黑烟滚滚升起。
“好!重装步兵冲上前!弓兵集中援护!不用管,前进!前进!不要害怕!这次输了还有下星期!”
可怕的战争之焰席卷大地。眼前展开的俨然是一幅描绘地狱的画卷。
混杂在义勇军中的小要用小盾牌拼命护住从头上飞来的箭,一边说:
“哎呀。这是只有豪●老师才不愿意看的战争场面呢……”
“你现在说什么。比起这,别放松警惕!马上要冲进城门了!”
宗介用石弓射落敌兵,对小要大叫。随后、城门就发出响声破裂了。王国军的士兵们立刻蜂拥而入,一成跳入打头的敌阵,打飞堵路的巨魔。信二将自己常用的魔杖对准波浪般涌来的兽人们,咏唱2、3句咒语。兽人顷刻被大量飞去的冰之箭刺成蜂窝。
“斩!”
“呜啊啊啊啊!”
小要冲进城后和向她袭来的黑衣骑士互搏,最后用精湛的剑技杀掉对手。
“好!接下来是谁?!来吧!来!……嗯!?”
右方视野的边角上出现一团强烈的爆焰。危险万分的一刻,小要回避了。
仔细看,发现以前见到过的兔人召唤师正站在楼梯——正好是二楼位置的石阶上。
“哼,竟然回避了我必杀一击……操作熟练了嘛,草纸!”
“瑞树!?”
“别叫得这么亲热——!”
再度召唤火蛇,瑞树对小要发射火球。回避。不,没能回避,小要被爆炸的余波弹到墙壁上。
“呜……”
“喂,草纸!你怎么那么讨人厌啊!我要取下你的首级献给阳子大人!”
“不要——”
瑞树的火球继续袭来。小要跳着躲过火球,落到投石器放置台上,继续诉说。
“停手,瑞树!我不想杀朋友!”
“呼,开什么玩笑!我不认识你!你再继续发奇怪的牢骚,我就用最强的召唤术葬送你!”
“瑞树!”
“哈——!!”
瑞树的背后出现龙的影子。
承受那种攻击的话一定活不下来。已经没得选择了。她快速跳上去,挥动手中的细剑。
“瑞树——!”
“死吧——!”
闪光。赤红的爆焰膨胀着,将两人的身形吞没。可怕的冲击。附近的兽人被吹飞到城墙内壁上,东倒西歪摔落。
浓密的黑烟终于散去了。
不动的两人的身影。
一人依旧站立着,另一人即刻倒下——
站立着的是小要。
“呜……大意了……”
“瑞树!”
小要抓住气若游丝的瑞树——浑身是血横倒在那里、忘向天空的瑞树。
“我……快死了。”
“不可以,说什么傻话!”
“真懊悔啊……被这么……奇怪的女人……”
“振作点啊,瑞树!不~~~!”
瑞树的目光转到半抱起自己的小要上。
“这么说……你真的叫得很亲近啊,瑞树瑞树的……谁啊?”
“啊呀,都说是我了。”
“嗯……难道是小要?”
“嗯。”
“啊,我干了什么!我竟然对自己重要的朋友下手!?宽恕我,小要。我、我……被阳子操纵,变成没有灵魂的木偶……”
“我怎么没看出来……”
“……话说回来,小要,你为什么要用那么古怪的名字?……”
瑞树低下头、断气了。
“瑞……瑞树?瑞树~~~?!”
小要发出绝望的惨叫。就像为了烘托和友人相残的宿命或者命运的气氛,“咚咚!”得BGM音量突然上升。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啊,大魔王阳子……!”
放下瑞树的亡骸,小要输入“流血泪”的指令;然后利用“搜索尸体”指令从瑞树的亡骸上找到10万Gamel。等级上升1!
“走着瞧,阳子!为了誓去的朋友……我要打倒你!哦哦!”
小要对自己使用强化魔法“攻击上升”。被包围在燃烧的光圈中,她冲向城堡深处。


另一方面,宗介和一成。
即使关系恶劣至极,一旦配合能强到如此的组合也很少见。从冲进城门起,宗介和一成背靠背,从一端开始打扫成群的敌人。这对组合极强,所到之处敌人的尸体都会堆成山。NPC的兽人和巨魔暂且不论,玩家操作的黑骑士们也发出“这两个家伙是什么呀?!零死角!?”的感叹匆忙逃跑。
“……哼,缺乏意志力的家伙们。”
“熟练度还行,没有战术。”
各自摆着石弓和拳头,两人相继低声评论。
平日里互相仇视的二人对对方下一步的行动、战斗的思考方式、等等,在不知不觉中都熟知了。当然,两人都在那里考虑只要有破绽就借用事故的形式干掉对方——但在如此的敌群中单人必死也是明了的事实。
就这样,宗介和一成勉勉强强互相协助着消灭敌人。
此时出现新的敌人。
“呵呵。看样子来了。”
穿着红色铠甲的美型剑士。头上名字是“D-ono”。他用手撸了一把前额的头发,用做作的口气说:
“哼……我的名字是迪扼诺。发誓效忠阳子大人的剑士。能打退我所指挥的军队到达这里,值得夸奖。但是——”
宗介迅速举起石弓射击,一成使出回旋踢。
剑士迪扼诺被踢到墙上,被箭命中,然后再挨打——挨打——被不断地射中和殴打。
“等——我——等——”
重复、再重复。
“别、别——我——”
再重复。持续、持续——
终于攻击停止了。
“这家伙是谁?”
“不认识。我们走。”
宗介他们扔下没气的迪扼诺跑上楼梯。(翻译注:其实,这位是——小野寺孝太郎同学。)


前往漆黑地牢的信二发现自己所爱的西亚不在,立刻明白了。
(中央塔楼吗……!)
虽然对在乱战中失散的小要他们的事情也挺在意——现在西亚的人身安全更重要。恐怕阳子在等自己——经历了多次的战斗后仍然没能杀掉的自己“疾风的扎马”。因为战斗过所以清楚,阳子是那种人。
秒杀偶尔遭遇的敌人,他爬上尖塔。没多久楼梯就到尽头,来到直升机停机坪一般的屋顶上。
果然仇敌在。阳子。
“呼呼……来了啊,扎马。”
屋顶上刮着大风。以可怜的少女——神官西亚为盾,阳子拨弄着头发和披风。
“扎……扎马?!”
“西亚……我来救你了。已经不要紧了。”
“呼呼……白马王子吗?”
阳子尽情演绎着被逼到穷途末路的恶角。稍晚一些小要、宗介和一成也赶到现场。
“风间君?!”
“风间!”
“呜……”
4对1。胜负已定。
“看吧,阳子。这3人可是很难缠的。无论你怎么挣扎,都无法从这里逃走了。放开西亚。你的王朝已经结束了。”
“呼呼呼。干得还不错。连战术的基础都不知道的王国军竟然强大到如此地步……这也是你的力量吗?”
“怎么说呢?这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吧?”
听了信二的话,黑衣魔女露出自嘲般的笑容。
“也对……但是!再怎么说,我都不会向你举白旗投降的!”
“什么!?”
“这个女孩就是人质!!不管用什么方法,疾风的扎马!你的命我要了!!”
“可恶……!!”
阳子就以西亚为盾牌,开始咏唱最强魔法。
“扎、扎马……!快逃啊——!”
“谁会逃——!!”
信二大叫着,将双手放在胸前以特殊姿势结成印记。高速咏唱。信二的眼前燃起火焰般的白色光芒。
最大最强的魔法。以施术者的生命作为源泉,向周围一带释放无属性电击。使用这个魔法的同时,施术者有60%的概率可能完全死亡;同时作为交换,魔法可以给予周围几乎所有魔物死绝的伤害。
“就这样引退也无所谓。只有你……只有你绝不能放过!”
“真有趣啊,扎马。杀掉你……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我的全部!”
“很好,阳子!我就将我所有的一切都赌上!”
“我很高兴啊,扎马!我能感觉到,这里就是世界的全部啊!!”
噼噼噼!啪啪!呼~~~~!
似乎平时从不出现的特效和龙卷在信二和阳子的周围形成。
貌似很糟糕。这个服务器上最强的两人,貌似正在赌上性命用范围型无差别的最强魔法。
小要他们想都没想就逃开了。
“那、那个……我们好像会被波及的样子?”
“这么说来人质怎么样了?糟了,快逃!”
“不用……已经晚了……”
在3人的注视下,信二和阳子同时“啪”的睁开双眼,凶猛地大吼:
“扎~~~~~~马~~~!!”
“阳~~~~子~~~~~!!”
闪光。扎马和阳子最大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碰撞在一起。迸发的闪光、沸腾的大地,大爆炸将整个屋顶吞噬。
因为是相当大的声音,小要慌忙把电脑的扬声器音量调小。深夜的公寓里这样的声响是会给他人造成困惑的。
以魔力和魔力对拼,果然是阳子占上风。面对毫无顾忌、释放出所有力量的阳子,信二为了让西亚留下点体力、最终没有出全力。
信二也就是扎马,正伏倒在地板上无法动弹。何况小要3人,惨状不言也罢。根据伤害来判断,3人都是即刻死亡的。
出于濒死状态下的只有扎马、阳子和西亚。阳子因为装备了防止即死的道具,生命还延续着。西亚虽然因为装备了同样的道具逃过一劫,现在处于濒死的昏迷状态。
“啊……啊啊……千鸟同学……相良君……椿君……”
“呼呼……看上去同伴们也都没戏了啊?你的魔力也许是0呢。真可怜。”
即使是在这一刻,阳子依然继续走恶人路线。
“偏偏我还剩有杀掉你的力气……同路人。”
“呜……唔。”
“准备好吧,‘疾风的扎马’!现在!我将杀了你!在这里杀了你的同时!我的人生才算刚刚开始!!”
阳子咏唱最后的咒语。“我和她没有这么深的因缘啊。但是,那台词挺帅的……”信二朦胧的意识中跳出这些。
这时——
扑嚓!!
阳子的胸前插着从后方贯穿的小要的剑。
“什么?!”
等级最低的小要生还了。明明是不可能的事。
“这……这怎么会!?”
这是说完后只有死路的台词。阳子说出“这怎么会!”。
“哈……哈……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没死。大概……是靠之前瑞树掉落的……石像的关系吧……”
“替身人偶?不……不对。这是……‘Fumofumo之泪’吗?!为什么你会得到如此稀有……呜、哇啊!”
没错,第一次和瑞树遭遇战后她掉落的道具——有着圆而可爱的眼睛,长着老鼠嘴的神像,正是可以在拥有者死亡时HP、MP全回复,同时各项能力值大幅上升的超稀有道具!

支配这个世界的全能神、至高的Moffuruno神赐予的奇迹之力,正通过小要贯穿漆黑的魔女!
“另外!我已经看穿你是谁了哟!?嗯,阳子小姐?”
“可恶、可恶啊!草纸!”
“你给我好好工作!工作啊!这个不良警官!!”
“呜啊啊啊啊啊啊!!”
制裁终结的同时,阳子的身体燃烧起来,瞬间就消失了。
壮烈的恶人的结局。
恢复意识的西亚在信二的胸中大哭,信二显得不知所措。和原先小要想象的不同——光就自己所见的来看,西亚真的是女玩家。但是她的真身还是谜。看样子,她不是阵代高中的学生。
谜就让它一直是谜好了。(翻译插嘴:嗯……为何我会想到泰莎呢?)
在这个世界,这是真实的。小要这么想。
顺便说一下,宗介和一成完全死亡。翌日在学校碰到的时候,两人“都是你不好”就开始真人格斗了。
讨伐阳子成功的小要——
“成功了!成功了!讨伐成功了!阳子被打倒了!了不起吧!!”
小要在塔顶用广播模式宣告。
(什么……?)
(真的吗……?)
(不可能,无法接受……!)
嘈杂一片。小要站到塔顶边缘,挥舞着象征恶的阳子的法杖。
“没骗人噢,请看!彻底消灭她了!避免无谓的流血,立刻结束这场战争吧!!”
“哦哦……”
王国军众人的脸渐渐被兴奋所填满。
不久他们开始欢快地大叫,对成为救国英雄的她,表示最高的赞赏和喜悦。
“喔哦哦哦哦哦哦!她成功了吗!?”
“救国的少女!万岁~~~~!!”
“卷筒纸!万岁!!”
王国军丝毫没在意小要“哈?”一下皱起眉头,全体举起武器,继续更盛大的欢呼。
“勇者、卷筒纸!!”
“美丽的卷筒纸!!”
“光荣的卷筒纸!!”
楞住的小要面前,“卷筒纸”的呐喊此起彼伏,持续了许久许久。


勇者的名字成为了传说。
王国骑士团授予她代表最高荣誉的“名誉奖章”,花巨资在皮克尼的广场上铸造她的雕像。
在已经过了数个年月的现在,居住在大陆上的人们依然传颂着她的名字。
现在的和平是由谁带来的。
在绝望的战争中拥有打破黑暗之光的是谁。
不顾自己安危、有勇气面对黑暗女王的少女。


她的名字是卷筒纸。
救国的少女、卷筒纸。
知道那个时代的人,决不会忘记卷筒纸这个名字。
对,决不会……


→摘自日后某非官方Fans网页的采访:
卷筒纸的评论:
“因此我放弃那个游戏了;;嗯。不打算再次上线了。谁都没有帮我指出过一句啊!   (T T)”
扎马:
“啊呀,我以为她知道……但我十分感谢她。^ ^”
巴齐:
“果然。我就觉得奇怪……(汗)”
塞佳勒:
“没问题。(>_<)b ←表情符号首次使用成功”
                            (完)

7

主题

102

存在感

29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9楼
发表于 2007/10/04 | 编辑
无垢的回忆(前篇)

似曾相识的校舍。

似曾相识的走廊。

窗外的景色也和自己的学校非常相像。

可再怎么说——在别人的学校里走着,根本就不能镇定下来。

某个星期五的午后,千鸟要和相良宗介出现在邻市的驹冈学园中。身为学生会的一员,他们是为多摩地区高校自治联络会——通称“多自连”的事情而来。

多自连主要以40所西东京高中学生会构成。

各个学校派出的代表会面、谈这谈那、互相帮助、增进相互间的友谊……是个理念的不明组织。

这个多自连正在企画下个月进行一泊两日的合宿旅行。今天他们是来会面商谈的。

“啊~镇定不下来啊……”

在走向驹冈学园学生会办公室的路上,小要轻声发着牢骚。

她和平时一样穿着阵代高中的校服。白色的上装和蓝色的短裙,素色为主的制服中红色的蝴蝶结饰物成了富有魅力的特征。

这是在区域内的女孩子中相当有名且受欢迎的制服,在书本和杂志上也有介绍。10年前采用这个设计之后的次年参加阵代入学考试的女生就增加了5成。

相对的。

驹冈学园的制服是异常——朴素的茶色上装。领带则是无趣的暗红色。似乎因为校规特别严厉,蓝色的裙子毫不例外地直抵膝下。

完全不能体现学生风采的设计被其他学校的学生们嘲讽为“插花上的蟑螂”什么的。驹冈学园的学生们虽然也知道这种传言,可因为这种形容的确恰如其分,只能抱着屈服的情感——

只要在校内看见其他学校的制服,他们脸上便露出不满的神色。

而且还是阵代。侵入他们领地的居然是阵代高中的学生。

驹冈学园在当地是有高进学率的学校。学力在他们之下、仅仅依靠女孩子的制服就能——对这种高中的学生,虽然那不是敌意,但——

(这人是来干什么的啊……)

等等,

(哼,来显摆的么……)

等等,

(是来钓男人的吧……?)

等等,她感觉到有这样的目光在盯着自己。

这里面虽然掺入了若干小要的被害妄想,可确实是四面八方都有视线正倾注在自己的身上。

因此,小要无论如何都镇定不下来。







同样镇定不下来的还有宗介。

再怎么说,这也是其他学校的领土。

校舍的构造配置他基本没有把握。万一有敌人袭来——他没有确保战术上有利的地点以及逃脱路径的自信。

而且自己还不清楚这座学校的治安状况与政治倾向。

对阵代高中抱有偏见的极右分子正在准备阻击自己也说不准。

仅是这样跟在小要身后行走,就能察觉到穿着茶色上装的学生们尖锐的目光刺在身上。

(这两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等等,

(哼,异民族……)

等等,

(是来窃取我校最高机密的吗……?)

等等,他感觉到有这样的目光在盯着自己。

这些虽然完全是宗介的被害妄想,可确实是四面八方都有视线正倾注在自己的身上。

“无论如何都不能镇定。”

宗介喃喃道。小要点头:

“同感。我们很少见地意见一致了嘛。”

“你也这么想么。那就别放松警惕。”

“哈?”

“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扔掉行李就跑。我会拖住这群人的。你只要全力逃跑。明白?”

“虽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我们的意见似乎不一致啊……”

两三句话的工夫,两人就已经走上楼梯、到达2楼的学生会办公室了。





“下午好~我是阵代高中的千鸟……”

驹冈学园的学生会办公室和阵代的大不一样。莫名地杀风景。书架2个,桌子1张,折叠椅到处都是。

仅此而已。

一个二年级男生正坐在里面等着小要一行,剃着平头、一幅大人物的样子。

“我就是学生会长盐原。”

他用平静的声音应答。

“不好意思,浪费你一点时间。其他人呢?”

小要询问道。

“都有事情忙。就我一个人。”

“啊,是吗……”

“我们学校的学生和你们不一样,100%都要进大学。大家都忙于学习。没人有时间玩。”

与其说是接待,反而像觉得他们在添麻烦。

小要愣了一下,取出文件和合宿地点的介绍印刷品。

“……那,我们开始吧。”

双方开始商谈合宿事宜,比如日程的安排调整、大量的工作分配。小要提出“这样如何”,盐原就回答“随便你好了”。为了确认细节而一一提出问题时,他则回以“这种事情只要稍微想想不就清楚了嘛”。

就这么过了30分钟。

把对方当傻瓜——小要内心虽然怒火中烧,可她还是忍住,将所有的确认事项列举了一遍。

“就这些吗。”

“嗯,就这点了。那,合作愉快。”

小要这么说的同时,盐原只是将脸转向另一边点点头,开始作回家前的准备工作,连回应都没有一句。

就像是在便利店买了个面包,店员回应“谢谢惠顾”时的那种态度。

“……”

特意从这边选出人赶过来,他就这样接待。礼节什么的一概被无视了。

小要终于爆发了,

“我说,你啊……”

“请问怎么了?”

“你连一句话都没有啊?”

话中带刺的质问。盐原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我在说的是礼仪方面的问题。对待他人的时候要把对方当[x]看吧?……真是的,什么教育方式嘛。”

盐原叹了口气。

“这个问题是中等以下水准的问题。”

“哈?”

“我有什么原因必须让你感到高兴?没有吧。因此你的抗议是完全无稽的。第一,身为局外人的你根本没有资格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请你思考过后再讲话行吗?”

对如此过分的口吻,小要接不出一句话。看见她的表情,盐原的脸上首次浮现出笑容——类似笑容的东西。

“算了,说到底阵代的学生不过尔耳。什么等级的学校就会招入什么等级的人。”

“……”

“你们的学生会长——林水,那人以前和我同样是在晃征中学读书的。现在就这么没落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吧。”

这件事还是第一次听说。晃征是全国范围内都能排上顶级的私立中学·晃征初中。

“好像是和一群实在不怎么样的痞子交往吧。因为和酒鬼窃贼卖毒品的什么的勾勾搭搭被学校知道了,被处分过一次。真可怜。”

林水会……?

小要内心动摇了。她盯着对方说,

“你是要和我们吵架吗……?”

“不不,我只是在表达同情罢了。如果给你们造成了伤害,我道歉。对不起。”

他用空洞的声音说着,匆匆低下头。像是被齿轮什么牵引着那样、机械而没有感情的行动。

“……”

在小要目瞪口呆之时,驹冈学园学生会长抬起头。

“满意了吧?我等下还要去上提高班。那么——”

砰!!

伴随着唐突的*声,盐原在后仰之后背部着地。是宗介迅速抽出*后往他的脸上打了发橡皮弹。

“宗介!?”

“真遗憾。你叫盐原是吧。仅仅说出会长阁下的名字还是无法蒙骗过我的眼睛的。”

宗介丝毫不松懈,将*口对准口中吐泡、昏厥的盐原。

“喂……你这么突然,干什么啊!?”

“退下,千鸟。这人是冒牌货。”

“哈?”

“据我所知,学生会长是绅士、聪明、人格高尚的人。这人不可能是会长。利用我们不认识这里会长的机会伪装成会长,从我们这里窃取合宿日程的情报。恐怕真正的会长已经被杀掉了。”

“怎么会有这种可能!还有,窃取了又怎么样,窃取以后!?”

宗介先愣了一下,又皱起眉头,

“不明白么?多自连的讨论合宿可是聚集了各校首脑的重要事件啊?只要在会场布置100吨*,就可以令所有的出席者身亡。换言之,是极好的恐怖袭击目标。”

“这世界上还有更多适合的目标呢……”

“假如首脑全灭了——结果显而易见。各校将会陷入疑神疑鬼之中,应当会发生以血洗血的报复行为。”

“讨论合宿是流氓头聚会吗……?”

“总之,有必要抓出这件事背后的关系。现在就把这个男人绑起来——”

“我说你啊……”

啪!



不知从哪里出现的纸扇命中宗介头部将他打倒。他摸着自己的头顶起身,

“……我一直在想……你这武器是藏在哪的?”

“啰嗦!”

小要也不回答他,只是明确地说:

“反正你的回答完全错误!0分!这人是真的!”

“是这样么?可——”

“以前在例会上看到过一次。虽然很让人不舒服,但是他的确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会长!”

“唔……”

“好了,快点处理。都翻白眼了。啊……还在痉挛,再加上说胡话……”

“哈……哈呜。糟了……糟啦妈妈……BON太君……BON太君在莫斯科……和长嵎导演……”

宗介他们赶紧将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盐原抱起来急救。即便如此,他的意识仍旧处于朦胧状态,不知道在自己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事。

两人在简短的谢罪后慌慌张张离开了学校。

虽然访问他校最后成了这种结果——回去的路上,小要对宗介这样说道:

“呃……你的那*很少见的开对了呢。”

“是吗。”

“嗯。仅此一次哦。”

她哈哈笑着。

数天后。放学之后——

小要坐在阵代学生会办公室内默默读着来年预算的计划报告书。

窗外正下着倾盆大雨。除了窗外冰凉的雨点激烈地打在建筑上的声音外,校内一片寂静。丝毫没有放学前的喧闹。

宗介和管理备品的一年级学生佐佐木博己占据了大桌子的一角,在玩弄一个机器人模型。左右看看模型,宗介频繁地发出感叹的低吟。

(真令人吃惊。居然连光学传感器上的自动洗净刷都完整地再现……)

(没错吧?很了不得呢。)

(嗯。相当接近测试中的EMD机。M9的情报连美军都是限制公开的……)

(好像是因为和杰欧特伦公司有关系的厂家。说到细节方面的话,还是田宫的AS模型最好!)

(如果连关节都能动的话,就没有任何缺点了。)

小要在一旁看着不知为何会异常热烈的讨论,轻轻叹了口气。

林水坐在学生会长的席位上。

今天看上去没什么要事。他正在慢慢品茶,读一本什么杂志。

小要本以为他又在读什么艰深的经济学杂志,可是错了。瞥一眼时,她看到封面上的文字是《周刊矿石》——是刊载着裸照什么的、说得好听点——不高雅的男性向杂志。

“……”

“有什么问题吗,千鸟同学?”

注意到小要的视线,眼光还是停留在杂志上的林水问。

“不,没什么……”

“正好。我有事情要问问你。”

“什么事?”

林水用食指向上推了一下眼镜的横梁。

“假设、你无论如何都想到澳大利亚去留学……”

“哈?”

“可是,你没有足够的钱。”

“哈。”

“接下来是重点。如果你为了赚取学费,是否愿意在一部发行量50万的杂志上公开自己的体毛呢?”(翻译插嘴:……林水先生,您太强了……OTZ。)

“你在说些什么啊……!?”

小要连耳朵都发红了。林水冷静地观察了她的反应后,

“那么,就是你不愿意公开,吗?”

“当然!”

“嗯,果然,这就是常规的反应……”

似乎接受了某种意见,林水的视线再度回到杂志上,带着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归于沉默。

(真是的……果然是完全不可理喻的人……)

这种脱离现世的言语和行动正和宗介相同。说到底,他只不过是个擅长说歪理的白痴而已……小要这么想。

数天前的那件事以来,这个疑问始终盘旋在她的头脑中。

在驹冈学园弄得狼狈不堪的事件也没有任何的后续音讯。对方也没有提出任何的抗议,似乎就这么作罢了。

那个学校的会长盐原也许根本不记得宗介对他开过*。就算记得,也会因为害怕宗介而在回避碰面……这么想就行了。

总之,没有问题。

只是那时和盐原的会话——关于林水的话题还是牵动着小要的心。

也就是,

(为什么林水前辈会在我们学校……?)

的疑问。

林水敦信。

梳大背头、戴着银框眼镜,白皙高瘦、有细长的面颊。就如同他伶俐的外貌显示的一样,他是智慧超群的青年。

不仅仅是作为一个高中的学生会长才华出众。在智能和外交上,他也有所长。教职员和不良学生也对他刮目相看。这种情报收集能力、交涉力、智慧与品格、清浊均能包容的信念和欧洲一带那些老谋深算的政治家相仿。

拥有执政风格的人……应该这么说吧。

先天看上去一副伟大人物的样子,有股奇怪的威严感;还擅长不容他人辩驳的歪理理论。这种静静的自信或许是出于能力的缘故,和宗介莫名地相似。

“怪人”一词并不能完全把他的特点都囊括——他同时还是秀才·优等生。学力通常都在学年内的顶级水准游走,在全国范围的模拟考试中也获得了顶尖的成绩。这样下去一定会进某个有名的国立大学吧——目前即可如此断言。

但是。

林水确实是个奇怪的人没错,但对于这个学校的学生来说,他出色过头了。比这里更高等级的高中一抓就一大把。

就是在这点上小要怎么也放不下。

她并非全面肯定偏差值教育或者学历社会的一套理论,但是她已经接受了根据“能完成学校的学业、或者不能完成”来决定进学路线的严苛社会事实。

抛开利弊来谈,这只是由于世界就是如此构成的而已。

参照这个标准划定的界线,这所阵代高中是“上级中的下级”的水准。普通的学生只要努力,就能够合格入学的学校——并不很难。

在这样的阵代中,有林水。

仔细想想,这难道不是奇怪的现象吗?

(是啊,的确奇怪……)

正当小要在默默思考的时候,主角林水拿起下一本杂志翻开了封面。这次是装饰卡车(翻译注:即在卡车上加装灯泡等等使其看上去华丽拉风。)专门杂志《Kamion》。

(又是诡异的杂志……真是没有节操的人。)

他确实是乱读家。在这点上让人觉得不可捉摸。







“……我是这么想的。”

在回家的*上,小要说道,

“也许有什么缘故的吧?在考第一志愿学校的时候发烧倒下了之类的。有没有人听到过这方面的传言?”

和她同乘*、正在听她说话的是住在距离她家不远处的宗介和学生会书记美树原莲。

“不,没听说过。”

宗介摇摇头。

“直到现在为止,我都以为是会长阁下被人央求着才进阵代的。为了验证学校确实是在根本上请求他入学,他提出要巨额的契约金和与校长长时间的交谈——”

“前辈是棒球新人选拔赛第一名的棒球选手吗……”

“其实我根本就不清楚考试制度这种东西。”

“啊,也对。你其实是……呃,咳咳。莲姐呢?”

“不,我……也没听说过这种传言。”

莲用安详的声音回答。

她是二年级学生——也就是和小要他们同级的。可她却能极规范地使用敬语。从外貌上看,她是品格高尚、周身散发出古风的少女,柔顺的黑发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似乎是能够出演香波广告的类型。

“林水前辈不经常谈及以前的事情……因为他始终着眼于未来。而且这点上的神秘感……我觉得正是绝妙之处。”

“……”

莲发现小要和宗介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自己,面颊上突然红红的一片扩散开。

“啊,我真是的……我不是那种意思噢?抱歉。”

“不,我们也无所谓……但假如她也不知道的话,问其他的学生结果也一样吧~?”

在场的3人是在学生会中距离林水最近的。

“可还是值得在意。那个叫盐原的说的……我起初就认为那是唬人的。”

“是啊,和酒鬼卖毒品的什么有联系,这一定是谎话。”

“阁下的敌人很多。应当考虑为是某人故意将这种舆论四处撒播。”

“管他呢,反正传言终究是传言。”

在一旁听着的莲脸上笼罩了一层阴云。

“真的是就好了……”

伴随着叹息,她轻声说。

“怎么了?”

“不……其实……”

“?”

莲看上去很迷茫。她踌躇少许,最后似乎作了决定,

“这件事情请你们无论如何都要保密,可以吗?”

“嗯。”

“了解。”

“我……不小心看到了。”

“看到什么。”

“就是……林水前辈……和不良的黑社会进行暗中交际的场面。”

小要和宗介在数秒内没有反应过来。之后,他们异口同声说:

“暗中交际……?”

声音中没有太多的惊讶。

“是啊,其实是——”







莲说的,是这么回事。

上个星期六,莲和林水二人一起到新宿去了。

本身目的是为了物色学生会用的电脑软件。不过,他们顺路去看了商店内美术馆开展的埃贡·席勒的作品展示会,之后还去一起喝茶。
(翻译注:埃贡.席勒 (Egon Schiele,1890-1918年)
20世纪初奥地利绘画巨子,表现主义画家。
埃贡.席勒出生于奥地利的图尔恩,逝于维也纳。16岁的席勒考入维也纳美术学院,在克里木特指导下学习,并结识了科柯施卡。他的画最初受学院派和印象派影响,打下坚实的造型基础。当他结识克里木特和科柯施卡之后,作品具有明显的装饰风格,这表明他受到新艺术派--青年风格阿拉伯式图案的强烈影响。如果说克里木特的艺术是从象征主义走向表现主义,而席勒则已走进纯粹的表现主义天地。)

“啊啊,这可真是美妙的一刻呀……”

带着不自觉的陶醉神情,莲说着。

“……比起那‘暗中交际’,我倒觉得你这次约会更令我吃惊。”

小要频频打量着莲。她只是微笑着说,

“和约会不一样。因为是学生会的事情,而且……只是我和前辈在画家的欣赏上一致而已。”

“嗯~~然后呢?”

“嗯,就是在回去的路上——”

从饮茶店出来,走去新宿车站的路上。

有人对林水打招呼。

那些就是莲说的“不良的黑社会”。剃着光头、身上都是刺青、满脸都是疤的3个人。

他们围住林水,以过度亲近的态度和他说话。

“好久不见了嘛。”

之类的,

“你还活着啊?”

之类的,

“这次的牺牲品就是这个女人?”

之类的。

林水和平时一样冷静。他和这3人交谈了一阵后对莲说“不好意思,你先回去吧”,就和这3个人一起离开了。

“等等。”

小要插嘴了。

“什么啊?这‘牺牲品’是什么意思?”

“是啊……兴许这些不良的人误以为在前辈手下工作的我非常辛苦呢。学生会的工作确实挺忙的。”

“不,我倒认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你就这么回去了么?”

面对宗介的询问,莲轻轻摇了摇头。

“不。或许这有些不知廉耻吧——我偷偷地尾随了。因为我担心林水前辈……”

“准确的判断。”

“谢谢。之后——”

莲陷入人流之中,跟在林水他们的后面。他们穿过歌舞伎町,进入一条低品位的●●街(翻译注:就是寻欢作乐、[消音]的地方。)外低矮的楼房地下。似乎是酒吧之类的地方的入口。入口的外面聚集着许多流氓,她无论如何都无法走近了。

“没有办法,我只能在稍微离开一段距离的拐角处等着……那时候被周围的男性搭讪了。有人邀请我一起吃饭,我谨慎地推辞了。没过一会儿,又有一个……这次是问我有没有兴趣到一个有高工资的地点打工。虽然有点兴趣,我还是拒绝了。随后又是类似的邀请一个接一个——请问怎么了,小要小姐?”

见到小要嘴张得老大、不断有冷汗向下流的莲脸上露出“真不可思议”的表情。

“真、真是让人捏把汗……我说,莲姐你这样的学生以后还是不要一个人去那种地方,好吧?我是很认真地在说。”

“哈……”

莲愣了愣,

“反正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林水前辈平安地从大楼里走出来、离开了。我本来想追上去的,可被身后很热心的拍摄系人员拉住……”

“你、你拒绝了没有!?电话号码什么的没告诉过他们吧?”

“嗯,没有……”

小要松了口气。

“呼……那?到最后为止还是不能肯定那群人和前辈之间有什么关系……吧?”

“是的,真遗憾……可是——”

“可是?”

莲的侧脸掠过一丝苦涩。

“从大楼地下走出来后,前辈……将一些钱交到不良的人手中。”

“钱?”

同时问出这个字的小要和宗介互相望望。

“是啊。可惜由于距离太远,金额没能看清……”

就在这时,3人搭乘的*在调布车站停下了。
数天后。放学之后——

小要坐在阵代学生会办公室内默默读着来年预算的计划报告书。

窗外正下着倾盆大雨。除了窗外冰凉的雨点激烈地打在建筑上的声音外,校内一片寂静。丝毫没有放学前的喧闹。

宗介和管理备品的一年级学生佐佐木博己占据了大桌子的一角,在玩弄一个机器人模型。左右看看模型,宗介频繁地发出感叹的低吟。

(真令人吃惊。居然连光学传感器上的自动洗净刷都完整地再现……)

(没错吧?很了不得呢。)

(嗯。相当接近测试中的EMD机。M9的情报连美军都是限制公开的……)

(好像是因为和杰欧特伦公司有关系的厂家。说到细节方面的话,还是田宫的AS模型最好!)

(如果连关节都能动的话,就没有任何缺点了。)

小要在一旁看着不知为何会异常热烈的讨论,轻轻叹了口气。

林水坐在学生会长的席位上。

今天看上去没什么要事。他正在慢慢品茶,读一本什么杂志。

小要本以为他又在读什么艰深的经济学杂志,可是错了。瞥一眼时,她看到封面上的文字是《周刊矿石》——是刊载着裸照什么的、说得好听点——不高雅的男性向杂志。

“……”

“有什么问题吗,千鸟同学?”

注意到小要的视线,眼光还是停留在杂志上的林水问。

“不,没什么……”

“正好。我有事情要问问你。”

“什么事?”

林水用食指向上推了一下眼镜的横梁。

“假设、你无论如何都想到澳大利亚去留学……”

“哈?”

“可是,你没有足够的钱。”

“哈。”

“接下来是重点。如果你为了赚取学费,是否愿意在一部发行量50万的杂志上公开自己的体毛呢?”(翻译插嘴:……林水先生,您太强了……OTZ。)

“你在说些什么啊……!?”

小要连耳朵都发红了。林水冷静地观察了她的反应后,

“那么,就是你不愿意公开,吗?”

“当然!”

“嗯,果然,这就是常规的反应……”

似乎接受了某种意见,林水的视线再度回到杂志上,带着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归于沉默。

(真是的……果然是完全不可理喻的人……)

这种脱离现世的言语和行动正和宗介相同。说到底,他只不过是个擅长说歪理的白痴而已……小要这么想。

数天前的那件事以来,这个疑问始终盘旋在她的头脑中。

在驹冈学园弄得狼狈不堪的事件也没有任何的后续音讯。对方也没有提出任何的抗议,似乎就这么作罢了。

那个学校的会长盐原也许根本不记得宗介对他开过*。就算记得,也会因为害怕宗介而在回避碰面……这么想就行了。

总之,没有问题。

只是那时和盐原的会话——关于林水的话题还是牵动着小要的心。

也就是,

(为什么林水前辈会在我们学校……?)

的疑问。

林水敦信。

梳大背头、戴着银框眼镜,白皙高瘦、有细长的面颊。就如同他伶俐的外貌显示的一样,他是智慧超群的青年。

不仅仅是作为一个高中的学生会长才华出众。在智能和外交上,他也有所长。教职员和不良学生也对他刮目相看。这种情报收集能力、交涉力、智慧与品格、清浊均能包容的信念和欧洲一带那些老谋深算的政治家相仿。

拥有执政风格的人……应该这么说吧。

先天看上去一副伟大人物的样子,有股奇怪的威严感;还擅长不容他人辩驳的歪理理论。这种静静的自信或许是出于能力的缘故,和宗介莫名地相似。

“怪人”一词并不能完全把他的特点都囊括——他同时还是秀才·优等生。学力通常都在学年内的顶级水准游走,在全国范围的模拟考试中也获得了顶尖的成绩。这样下去一定会进某个有名的国立大学吧——目前即可如此断言。

但是。

林水确实是个奇怪的人没错,但对于这个学校的学生来说,他出色过头了。比这里更高等级的高中一抓就一大把。

就是在这点上小要怎么也放不下。

她并非全面肯定偏差值教育或者学历社会的一套理论,但是她已经接受了根据“能完成学校的学业、或者不能完成”来决定进学路线的严苛社会事实。

抛开利弊来谈,这只是由于世界就是如此构成的而已。

参照这个标准划定的界线,这所阵代高中是“上级中的下级”的水准。普通的学生只要努力,就能够合格入学的学校——并不很难。

在这样的阵代中,有林水。

仔细想想,这难道不是奇怪的现象吗?

(是啊,的确奇怪……)

正当小要在默默思考的时候,主角林水拿起下一本杂志翻开了封面。这次是装饰卡车(翻译注:即在卡车上加装灯泡等等使其看上去华丽拉风。)专门杂志《Kamion》。

(又是诡异的杂志……真是没有节操的人。)

他确实是乱读家。在这点上让人觉得不可捉摸。







“……我是这么想的。”

在回家的*上,小要说道,

“也许有什么缘故的吧?在考第一志愿学校的时候发烧倒下了之类的。有没有人听到过这方面的传言?”

和她同乘*、正在听她说话的是住在距离她家不远处的宗介和学生会书记美树原莲。

“不,没听说过。”

宗介摇摇头。

“直到现在为止,我都以为是会长阁下被人央求着才进阵代的。为了验证学校确实是在根本上请求他入学,他提出要巨额的契约金和与校长长时间的交谈——”

“前辈是棒球新人选拔赛第一名的棒球选手吗……”

“其实我根本就不清楚考试制度这种东西。”

“啊,也对。你其实是……呃,咳咳。莲姐呢?”

“不,我……也没听说过这种传言。”

莲用安详的声音回答。

她是二年级学生——也就是和小要他们同级的。可她却能极规范地使用敬语。从外貌上看,她是品格高尚、周身散发出古风的少女,柔顺的黑发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似乎是能够出演香波广告的类型。

“林水前辈不经常谈及以前的事情……因为他始终着眼于未来。而且这点上的神秘感……我觉得正是绝妙之处。”

“……”

莲发现小要和宗介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自己,面颊上突然红红的一片扩散开。

“啊,我真是的……我不是那种意思噢?抱歉。”

“不,我们也无所谓……但假如她也不知道的话,问其他的学生结果也一样吧~?”

在场的3人是在学生会中距离林水最近的。

“可还是值得在意。那个叫盐原的说的……我起初就认为那是唬人的。”

“是啊,和酒鬼卖毒品的什么有联系,这一定是谎话。”

“阁下的敌人很多。应当考虑为是某人故意将这种舆论四处撒播。”

“管他呢,反正传言终究是传言。”

在一旁听着的莲脸上笼罩了一层阴云。

“真的是就好了……”

伴随着叹息,她轻声说。

“怎么了?”

“不……其实……”

“?”

莲看上去很迷茫。她踌躇少许,最后似乎作了决定,

“这件事情请你们无论如何都要保密,可以吗?”

“嗯。”

“了解。”

“我……不小心看到了。”

“看到什么。”

“就是……林水前辈……和不良的黑社会进行暗中交际的场面。”

小要和宗介在数秒内没有反应过来。之后,他们异口同声说:

“暗中交际……?”

声音中没有太多的惊讶。

“是啊,其实是——”







莲说的,是这么回事。

上个星期六,莲和林水二人一起到新宿去了。

本身目的是为了物色学生会用的电脑软件。不过,他们顺路去看了商店内美术馆开展的埃贡·席勒的作品展示会,之后还去一起喝茶。
(翻译注:埃贡.席勒 (Egon Schiele,1890-1918年)
20世纪初奥地利绘画巨子,表现主义画家。
埃贡.席勒出生于奥地利的图尔恩,逝于维也纳。16岁的席勒考入维也纳美术学院,在克里木特指导下学习,并结识了科柯施卡。他的画最初受学院派和印象派影响,打下坚实的造型基础。当他结识克里木特和科柯施卡之后,作品具有明显的装饰风格,这表明他受到新艺术派--青年风格阿拉伯式图案的强烈影响。如果说克里木特的艺术是从象征主义走向表现主义,而席勒则已走进纯粹的表现主义天地。)

“啊啊,这可真是美妙的一刻呀……”

带着不自觉的陶醉神情,莲说着。

“……比起那‘暗中交际’,我倒觉得你这次约会更令我吃惊。”

小要频频打量着莲。她只是微笑着说,

“和约会不一样。因为是学生会的事情,而且……只是我和前辈在画家的欣赏上一致而已。”

“嗯~~然后呢?”

“嗯,就是在回去的路上——”

从饮茶店出来,走去新宿车站的路上。

有人对林水打招呼。

那些就是莲说的“不良的黑社会”。剃着光头、身上都是刺青、满脸都是疤的3个人。

他们围住林水,以过度亲近的态度和他说话。

“好久不见了嘛。”

之类的,

“你还活着啊?”

之类的,

“这次的牺牲品就是这个女人?”

之类的。

林水和平时一样冷静。他和这3人交谈了一阵后对莲说“不好意思,你先回去吧”,就和这3个人一起离开了。

“等等。”

小要插嘴了。

“什么啊?这‘牺牲品’是什么意思?”

“是啊……兴许这些不良的人误以为在前辈手下工作的我非常辛苦呢。学生会的工作确实挺忙的。”

“不,我倒认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你就这么回去了么?”

面对宗介的询问,莲轻轻摇了摇头。

“不。或许这有些不知廉耻吧——我偷偷地尾随了。因为我担心林水前辈……”

“准确的判断。”

“谢谢。之后——”

莲陷入人流之中,跟在林水他们的后面。他们穿过歌舞伎町,进入一条低品位的●●街(翻译注:就是寻欢作乐、[消音]的地方。)外低矮的楼房地下。似乎是酒吧之类的地方的入口。入口的外面聚集着许多流氓,她无论如何都无法走近了。

“没有办法,我只能在稍微离开一段距离的拐角处等着……那时候被周围的男性搭讪了。有人邀请我一起吃饭,我谨慎地推辞了。没过一会儿,又有一个……这次是问我有没有兴趣到一个有高工资的地点打工。虽然有点兴趣,我还是拒绝了。随后又是类似的邀请一个接一个——请问怎么了,小要小姐?”

见到小要嘴张得老大、不断有冷汗向下流的莲脸上露出“真不可思议”的表情。

“真、真是让人捏把汗……我说,莲姐你这样的学生以后还是不要一个人去那种地方,好吧?我是很认真地在说。”

“哈……”

莲愣了愣,

“反正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林水前辈平安地从大楼里走出来、离开了。我本来想追上去的,可被身后很热心的拍摄系人员拉住……”

“你、你拒绝了没有!?电话号码什么的没告诉过他们吧?”

“嗯,没有……”

小要松了口气。

“呼……那?到最后为止还是不能肯定那群人和前辈之间有什么关系……吧?”

“是的,真遗憾……可是——”

“可是?”

莲的侧脸掠过一丝苦涩。

“从大楼地下走出来后,前辈……将一些钱交到不良的人手中。”

“钱?”

同时问出这个字的小要和宗介互相望望。

“是啊。可惜由于距离太远,金额没能看清……”

就在这时,3人搭乘的*在调布车站停下了。
翌日放学后——

在自己教室中的小要匆匆将自己的教科书、笔记本塞进书包。

外面天气晴朗。第6节课刚刚结束后的教室内仍然异常嘈杂。

负责清洁的学生正在取出打扫用具。

必须参加部活动的学生发出“真麻烦”的牢骚。

准备回家的学生在那里互相取笑,之后放声大笑。

“喂喂,小要、小要!”

同班同学常盘恭子和工藤诗织跑到小要身边。

“嗯?怎么了?”

“听我说听我说。诗织在商店街举办的抽奖中中了卡拉OK店的免费券。8人去都免费哎!”

“哦哦,真幸运呢。”

“我们现在要去。小野D、风间君、由香和瑞树也邀请过了。把相良君也叫上吧!(翻译的前情回顾:《恋人是专家》中,宗介用他五音不全的嗓子完整地演唱了俄文《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当时的反应……[背景:暴风雪])”

“好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去吧?去吧?随心所欲地唱歌!”

两人不知为什么都特别兴奋。或许是因为最近数天内天气都不好,而且极端无聊的数学课刚刚结束的缘故。

“嗯~不好意思,今天我有点事。”

“哎哎~~~!为什么会这样?”

恭子和诗织浑身上下都表现出泄气感。

“呼~真无趣……!”

“我很想听小要唱中岛美雪的歌曲呢……”
(翻译注:出道至今包办个人专辑泰半词曲创作而以丰厚的创作实力令人激赏的日本才女歌手 中岛美雪,细腻入微的歌词,大胆多变的曲风及乐评人口里“燃烧生命式”的唱腔,使得中岛在日本乐坛赢得了“新音乐歌后”的地位和美誉。除了歌唱创作外,更担任专辑的编曲、合声、制作人、单曲MTV导演,乃至于跨足广播界主持、舞台剧、大屏幕(电影)表演等等,展露出其多艺多通的新世代才女形象。然而因为个性使然,中岛鲜少在电视节目上曝光。于是乎,在那独特的音乐曲调、多样的表演风格下,又披上了另一层的神秘面纱。中岛美雪这个名字在日本音乐界,可说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从日本流行乐史看来,“民俗歌谣时代”转成“新音乐时代”的过程充斥着许多向更受欢迎音乐形式发展的讯息。渐渐地至今,“新音乐”已成为日常生活中到处可以接触到的新名词。而中岛美雪便是“新音乐”的闪亮巨星。中岛美雪不仅在音乐界出名,在现代诗人界也得到极高的赞赏,文学界也时常拿她的作品来做评论,她的基本风格是以叙述的歌唱曲风并搭配简单的吉他伴奏。但近来她也尝试在她的歌曲中加入一些较重力的风格,如她在97年的单曲《爱情物语》即是一例,并且多次尝试自己担任制作人。
中岛美雪被改编为中文的歌曲

容易受伤的女人   王菲
逗我开心吧     张智霖
原来你也在这里   刘若英
最初的梦想     范玮琪
伤心太平洋     任贤齐
绝对是个梦     汤宝如
不会哭于你面前   杨采妮
美丽心情       本多
不想睡       梁静茹
我是蓝鸟       梦剧院
爱的挽歌       郑秀文
等风的旗       张信哲
恋你         万芳
一个人的我依然会微笑   林佳仪
时代         叶倩文
等侯         吴宗宪
脆弱         郑秀文
人间         王菲
睡·醒       万芳
漫步人生路     邓丽君

还有很出名的日本民歌--------北国之春)

“有些麻烦事,要去个地方……宗介?”

她叫坐在靠窗席位的宗介。他也已经整理好物品,正在检查自动*。

“走吧。”

“嗯。”

小要“啪”的一声关上书包盖子。

“……相良君也?学生会的事情吗?”

“嗯。对不住了。”

“真的对不起啊。下次一定去。再见。”

她向呆住的恭子她们挥挥手,和宗介离开教室。





小要和宗介来到距离阵代高中最近的车站·泉川站,等在和往常回家方向相反的——也就是逆行列车的月台上。

在*内摇摇晃晃过了20分钟,两人到达新宿。

连说话的工夫都没有的忙碌大都市。

小要从侧面看着在嘈杂的人群中以必要以上的程度不断四下张望的宗介,皱起眉头,

“真是的,别这样嘛。弄得像乡下人似的。”

“为了以防万一。何况实际上我确实是乡下长大的,没问题。”

“哈,阿富汗是乡下地方?”

“嗯。自然资源丰富——虽然*也很多。”

“也有不讨人喜欢的乡下地方啊……”

两人断断续续地交谈着穿过靖国街道(翻译插嘴:呃……有名到根本不需要我解释的地方……),走进日本最大的●●街、歌舞伎町,从各种下流的店排列着的街道中穿出,来到没什么人的街道背面。

周围已经被夕阳包围了。

“就是这一带……”

“是那幢大楼吧。”

莲提到的建筑物——林水曾经进入的大楼就在这里。

两人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对林水的过去抱着强烈的好奇心。

驹冈学园的盐原说的、“和酒鬼、买卖毒品的人有来往”。

从美树原莲处听说的、和“不良的黑社会”交涉的情节。

无论哪个都不是稳健的话题。

小要一直以来都认为林水“其实是个好人”。宗介将他认作“善意的现实主义者”而对他表示敬意。因此两人无论被他摊派如何麻烦的难题时,都抱着自己的诚意接受了。

然而。

这种确信由于最近的事件突然间发生动摇了。

“无风不起浪”——古语如是说。小要和宗介都没有天真到纯粹而正直地坚信“前辈不是这样的人!”。“怀疑”是一种健康的精神活动。正因为是这样的两人,才会得到林水的器重。

首先,应该是什么误解吧——

就算这么想,心中依然觉得不舒畅。那么,就到应该知道事情原由的人那里去……

小要和宗介默默地做了决定。

“看上去很普通啊……”

“是呢。”

暗灰色的多用大楼。

1楼是药店、2楼是面向台湾人的录像带出租店、3楼是消费者金融。4楼似乎也有哪家商家入驻,不过介绍牌上没写。

此外,在药店的侧面有个通向地下的入口。貌似不欢迎外人的看板上写着“688(I)”。仅此而已。其他什么都没写。

“原来如此。一目了然的断然拒绝进入……”

“这是什么店?”

“大概是俱乐部之类的地方吧。”

“俱乐部是?”

“大致就是喝酒跳舞消磨时间的地方。可是,这里……会怎么样呢。似乎更接近酒吧的感觉。”

“你真清楚。”

“也不算是。我没有这么多钱到这种地方玩。”

“那么,进去了。”

“嗯。”

两人沿着狭窄的楼梯走下去。两边的墙壁上尽是贴着的纸张和涂鸦。

楼梯最下面店的入口处,有两个少年在闲扯。他们坐在堆放空啤酒瓶的箱子上,惬意地抽着烟。

少年们的脸上本来是带着笑容的,但一发现宗介等局外人,立刻变得毫无表情。

“那个~对不起……”

小要发话了。可对方什么都不说,只是直直地盯着她。即使如此她也不畏怯,从月票夹中抽出林水的照片,用殷勤恭敬地口气问,

“我们稍稍打扰一下。你们见过这个人吗?”

其中的一个男子瞥了眼照片,嘴角歪了一下。

“不认识。快滚回去,白痴。”

另一个人则瞪着她出神,说,

“嗯嗯,这里禁止进入哟,大姐姐。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要是不快点离开,我们的●●是会●起的哦。明白吗?明白吧?”

小要将厌恶感强压下去,

“啊,你们不知道的话,就请从这里让开。”

“都说过让你滚了,没听见啊!”

“对、对哦?如果这么下去,我们会●你的●●。不愿意吗?不愿意吧……嗯嗯。”

男子们站起来了。小要害怕得后退一步——宗介插到她和流氓之间。

“她在说‘让开’。别妨碍我们。否则……我会给你们点教训。”

两个男性的表情忽然间变得险恶了。

“……嗯~你说的话真有意思。那么那么,这个如何?”

其中一个人的右手中不知何时握了一把刀。他不容分说用右手对宗介的脸割上去。

“……!”

不,只是看上去割上去了。宗介在此之前就侧身躲过刃风,在下一个瞬间抓住对方的手腕。

“……!?”

对方还来不及显露惊讶,宗介就用空着的手臂肘击对方。被打飞的男子。伴着巨大的响声,装啤酒瓶箱堆成的山崩塌了。

“这就是教训。”

宗介依然一成不变地板着脸说。剩下的一个人脸色大变,

“……你这家伙……”

他从背后拔出特殊警棍……之前,

咔嚓!

接下来的瞬间,男子和背后的门一起被吹飞了。从小要的眼光来看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过什么。

“这么说来,你的确很强……”

“嗯,最近自己都要忘记了……”

鬓角浮出脂汗的宗介先跨入店内。

这家“688(I)”比从外面看来想象的更大。

猛地钻进鼻子的香烟味。

照明昏暗。30叠左右的房间对面是低低的桌子和座席——以及吧台。经年累月的墙壁上贴着威士忌、琴酒、伏特加(翻译插嘴:柯南……OTZ)的标签,靠近天花板处四面都是喇叭。

还有——

店内那群类似刚才搏斗过的少年——20人左右,正带着险恶的眼光聚在一起。

全员都是弯下腰的临战态势。

“……咋那么吵,啊?”

座席深处的黑暗中飘出一个声音。

被宗介打倒的其中一人说,

“不……不好意思,日下部老大。好像……是林水的手下……”

他奄奄一息。

“林水……?把哪个惹人烦的家伙送过来了……?!不像他的风格。这肮脏的手法。真是……”

傲慢又桀骜不驯的男声。宗介和小要对声音的主人问,

“你又是谁?”

“你是谁啊?”

都是话中带刺的口气。随后,从黑暗中走出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照明中露出平头黑脸、有杏仁型的眼睛的面孔。

“你认识林水前辈?”

“哼,真大言不惭……”

男子像是在唾弃一般。

“我叫日下部。是林水杀掉的女人的朋友。”

“……什么?”

“杀掉……啊?”

宗介和小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将这两个人视为猎物的20多个人一步步将他们围起来了。

                                    (前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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