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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线][乔林知]今天开始变魔王 第十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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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29 |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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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只要经过一天的训练就能得到足以糊口的食物,还有虽然简朴却干净的休憩场所。

  只要在某个特定期间努力工作,就能得到从来不曾拿到过的大笔金钱。

  一但在战场立下彪炳战功,一笔不算少的奖金就会入袋。

  更有甚者.如果变装潜入敌阵,除了能得到高额报酬,还能体会到令人手心冒汗的颤栗刺激感。

  这些都是令人心胸激荡不已、深深感受到活着的感觉,而且越是危险我还越爱。

  国家是很重要的,因为它赐我生活上的温饱。

  所以只要上级下令,什么地方我都去,无论面临什么样的对手我都会将他打倒。

  然而,我并非因为身为一介士兵才愿意如此冲锋陷阵,而是因为战斗有酬劳可拿,所以只要听从上级的命令行动准没错。

  当我问道:

  “所谓的爱国心就是这么回事吧?”

  许久不见的长官对这无礼的问题既没有生气也没有露出笑容。

  “如果是根本不适合你的任务呢?”

  “那我会尽量拒绝。不过如果是阁下的命令。我倒是会考虑看看。”

  啊,可是男扮女装就另当别论哟!

  因为太适合我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很好看呢。”

  被儿子的同学夸奖,涩谷美子不知不觉红起脸来。

  “讨厌啦~小健!想不到你连拍马屁的手法都这么高学历”

  “我没有拍马屁哟!虽然花色有些复古,不过很有大正时期的浪漫感呢!”

  这可是他的真心话。而且他也没有讨好朋友母亲的闲情逸致。

  因为在前往这里的路上,他已经骗了四名教师跟一名国中时代的友人,现在早就懒得再说任何一句谎言了。

  “啊,不过、不过啊~我不是老大不小了还想穿振袖哟(注:日本未婚女性穿的和服)。因为那样未免太厚脸皮了,毕竟我是已经超过四十岁的有夫之妇。我只是在想‘差不多该把冬季的衣服拿出来了’,结果在翻衣橱吋正好让我看到年轻时的和服。当我正在感叹‘原来我年轻时也穿过这么可爱的颜色呢’的时候,突然有个恶魔的声音在我耳边呢喃道:‘何不穿穿看呢……’’有‘横滨粉红豹’之称的涩谷妈妈轻描淡写地说道。

  当然现在的她还比年轻时更爱穿可爱的服装,不过这些事情暂且先搁在一旁。

  村田在自己学校的校庆进行到最高潮的当下跑回涩谷住的地方,已经是超过下午五点钟的事了。

  他没有搭计程车,就这么直接从车站跑去。

  虽然时序已是晚秋,却也让他热得眼镜布满雾气。

  当他用小孩乱按门铃的气势拼命按着涩谷家的门铃时,出来应门的是没神经地回道:

  “哎呀!小健是你呀!”的身穿大朵百合图案和服的美子。

  “原本打算生个女儿,等她长大以后留给她穿,所以才一直塞在衣橱里的,没想到我竟然生了两个粗鲁的男生,人生果然不可能尽如人意。既然这样就只能等他们以后交了女朋友,把人家娶进门后才能留给她了。啊。不过新娘子穿振袖会不会太厚脸皮了?嗯--不过二十几岁的话应该勉勉强强还算OK吧?’“别说是勉勉强强了,根本就是非常OK。而且就算没有留给涩谷的女朋友,珍妮佛你自己穿也无所谓啊。”

  村田一面用制服的袖子擦拭因为体温而起雾的镜片,一面奉承地回答。

  但是在他略有保留的心里,不禁埋怨了一下没有把事情告知清楚的友人。

  涩谷,你到底跟家人坦白到哪个程度?

  从他母亲开心的模样来看,有利肯定没有说出自己跟美少年订下婚约的这件事。

  就算对方有如天使般可爱,但终究是个带把的。

  而且城里还有个养女在等他,虽然才十六岁,却已经当上单身爸爸了。

  要是说出这么具有冲击性的真相,这家人会变得多有趣……不对,是会感到多么震惊啊。

  共同分享涩谷有利的秘密的男人--村田健在心里这么想着。

  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从我的嘴巴里说出来比较好,因为我想看看这家人听到自己儿子说出如此震惊的事情吋,会有什么反应。

  “话说回来,小健,小有怎么了?今天没跟你一起回家吗?”

  “我就是要来说明这件事的啦,太太”

  听到自己最爱的推理电视剧常见的口气,涩谷的母亲紧握着双手并皱起眉头。

  “怎、怎么了吗甲”

  “他跟同一所国中毕业的女生打的火热,现在正跟她比赛唱卡拉OK呢!”

  “比赛唱卡拉OK!?”

  “就是说啊,还唱起尾崎丰的歌呢。”

  “好老的歌啊!啊。对不起。呃--呃--呃--真的吗?你说那个只会唱各球团加油歌的小有?坚信‘带我去打棒球’是情歌的小有会唱流行歌?人果然肯努力就会改变呢。”

  “只要他愿意,大概连‘MY WAY’都会唱呢。’“那当然,而且还是加山雄三(注:日本的老歌手)的版本哦!”

  总之,村田尽量长话短说地解释因为有利要去他家报告战果,因此今晚或许不会回家,所以才特地拜托他如果有空就过来帮他拿换洗的衣物等等。

  涩谷的妈妈对有别于以往的情况感到有些讶异,不过得知前因后果之后还是让村田进了屋里。

  村田爬上平常走习惯的屋内楼梯,然后往走廊尽头的房门走去。

  这是他还算熟悉的他人房间,哪些东西会摆在什么位置大概也都知道。就算真要找出所需的东西也不会花上太多的时间。

  正当他准备转动黄铜色的门把时一一

  “等一下! ”

  有人用力抓住他的手腕,那并不是很友善的力道。

  一抬头就看见涩谷的哥哥。村田不慌不忙地微笑说:

  “嗨,大哥你好……”

  “我们俩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叫我大哥吧,我弟弟的朋友。”

  看来这家的长男涩谷胜利正在替次男看门呢。

  不愉快的双眼正隔着边缘似乎闪着光的镜片睨视着他。

  虽说他们俩兄弟还蛮像的,但散发出来的氛围却完全不同。

  村田毫不畏惧地还以笑容说:

  “你也太小家子气了吧,我朋友的哥哥。亏你还是堂堂的大学生呢。”

  “难道高中生小鬼就能擅自进入别人的房间吗?如果你还有点常识的话,就不该做出类似闯空门的举动吧?”

  “什么闯空门,听在别人耳里可是不太好听呢。”

  “你放心,没有其他人听到。如果有别人在的话,我就会用笑脸对待你。毕竟我这个人本来就很亲切。”

  个性圆融、成绩优秀,目前就读一桥大学,是邻居赞誉有加的模范生,那就是涩谷胜利给人的感觉。

  根据他弟弟的形容,他的脑筋虽然很好,却是热衷女孩养成游戏的怪人。

  跟热血棒球少年的次男有一八0度的不同。

  “你要搜房间的话也得等小有……等我弟弟在的时候。倒是我问你,小有呢?难不成你把他丢在陌生的场所一个人跑回来?”

  而且还有超级恋弟情结。

  “涩谷跟许久不见的国中朋友打的火热,两人正在比赛唱卡拉OK……”

  当然这也是瞎掰的。

  实际上他是在救助于在寒冷的游泳池里溺水的WATER OLD BOYS途中,随着原因不明的水流消失不见,恐怕又被冲到那边的世界去了吧。

  村田虽然觉得在这个时间点回去还嫌太早,但基于是有利个人的希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只是这次前方却充满了不安。

  “……他还没回来。”

  “什么啊?你说谁?”

  “我说涩谷啦!”

  “啊?你刚刚不是说他跟国中的朋友做什么来着?你说他还没回来是什么意思!?”

  不管他在那边的世界待了几个月,正常的情况都是过没多久就会回来了。

  他通常都只消失几分钟,在周遭还没感到不对劲的时候就会出现在他沉溺地点的附近。

  只不过有时候会穿着绑绳内裤就是了。

  “我等了五分钟、十分钟,都没感觉到他回来了。”

  “唱卡拉。K至少都要三十分钟吧。”

  “我不是讲卡拉OK啦!”

  看到朋友的哥哥一副悠哉的模样,让村田不禁想槌打墙壁。

  不晓得涩谷跟家人坦白到什么程度?

  譬如说是否有限自己的亲哥哥坦承自己是魔族这件事?

  不过想想自己,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自己的灵魂是大贤者。

  不过这个家的一家之主的确是地球魔族的一员,既然这样应该曾经轻松地把它当做是茶余饭后的话题……

  “……我想他应该不可能说出自己是魔王这件事。”

  “魔王?”

  涩谷胜利的眼神像是看到什么奇特的东西,然后再次把双手在胸前交叉起来。

  “想不到除了鲍伯以外还有人信仰魔王。”

  “不是信仰啦,我不是指什么宗教……你说什么!?”

  村田猛然抬起头来,抓着对方的衣服用力摇着:

  “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你说‘鲍伯’是吗!?’“喂!”

  全世界有很多鲍伯。说到鲍伯(BOB),有可能是鲍伯·狄伦 (注:BOB DYLAN,奥斯卡最佳电影歌曲“Things Have Changed”得主)。也可能是大卫“鲍”伊的“伯”父简称。就机率来说,也可能是鲍伯·伯兹(注:BOBO BRAZIL,美国摔角名人,同时也是日本第一位黑人摔角选手,通称“黑魔神”。1998年脑中风辞世,享年74岁)的昵称。这时候仿佛听得到有利的吐槽:“村田,你到底几岁啊?”

  但如果是出自这个特殊家庭的长男所说的话,那么就算会出现“那个”鲍伯的名字也不足为奇。

  “你认识鲍怕吗!?那请立刻帮我联络他,你知道他人在哪里吗?现在事情很紧急,我需要他的帮忙!”

  “等一下,眼眼眼眼镜快掉下来了啦!你是怎么回事啊?一来就鲍伯鲍伯鲍伯地喊。要我联络他?我又不是小鬼的秘书。话说回来,小有他怎么了吗?他到底怎么了!?在事情没搞懂以前,叫我怎么帮忙啊?”

  村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并咽下口水说道:

  “你真的想听吗?我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世上会有人不想知道自己兄弟的事情吗?”

  “看来你真的有恋弟情结呢!”

  很想噗嗤笑出来的村田开始以超猛的速度计算着。他必须尽快判断自己该从哪个部分说到哪个部分。

  “如果我说的话.你愿意帮我联络鲍伯吗?”

  “我考虑看看。”

  回溯记忆,自己跟鲍伯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上上一代的时候。

  大概在第二次世界大战,自己约为壮年的时期。

  仔细想想,打从透过村田健这个身分出生以来,自己都还没见过鲍伯。

  这都要怪鲍怕只顾着眼地球的魔族延续后代,从来都不跟他联络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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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29 | 编辑
第二章

  适合棒球小子的,应该是沾满泥巴的制服及运动服。

  就算我做出前面系着长围裙,头部绑着花领巾的无国籍料理厨师打扮,甚至得到别人的赞美,我也一点都不会觉得高兴。

  “我觉得有利打扮成那样很好看,所以吩咐厨房拿制服过来。”

  即使夸奖的词汇是出自有如花朵般梦幻的绝世美少年也一样。

  “你也需要把衣服换一换吧?”

  “……谢谢。”

  我从微微歪着头,脸上绽放着花朵般笑容的萨拉列基手中,接下摺叠整齐的衣物。一打开来果然是上过浆的厨房制服。

  ‘哇--是全新的呢--’

  不行不行,我的口气.好像是照着剧本念出来似的死板,得开开心心接受他的好意才行。

  “不过衣服还是脏一点比较好吧!萨拉,反正迟早都会弄脏。穿的这么白帅帅,做起事来反而会绑手绑脚。啊,还是我干脆当正港的厨师学徒,去餐厅削削马铃薯皮什么的好了。”

  “你在说什么啊,有利!”

  萨拉列基用他那白口纤细的手指紧紧握住我的右手。

  他的反应跟肌肤接触的方式出人意料地激烈,可见他梦幻般的外表下隐藏着相当热情的一面。

  “你是我很重要的客人,怎能让你跟船员一起在外头工作呢。况且海上的阳光跟海风都很强,要是害你感冒的话,我怎么对得起真魔国的人民呢?”

  “话虽如此,但是我口袋空空,连交通费眼伴手礼都拿不出来。要我就这样搭霸王船,我会于心不安的。”

  “这艘船上不会有人认为你是搭霸王船哟!你跟你的朋友可是救了我一命,算是小西马隆的恩人呢。”

  他口中的朋友是指沃尔夫拉姆。

  因为借来的披风让沃尔夫拉姆被误以为是萨拉列基,结果害他的胸口被造反的马奇辛手下射中一箭。

  多亏毒女的守护才让他平安无事,但当时的我还真的吓得脑子一片空白。

  ※   ※   ※   ※   ※

  结果,从日本到这个世界紧急出公差的我,便基于某些原因搭上长久以来一直被认定是敌国的小西马隆的船只,而且还是跟十七岁就登上大国专制君主宝座的小西马隆王萨拉列基陛下两人共乘呢。

  而我们的目标是位于海洋尽头、连地图都没有详细记载,而且两千多年来都一直处于锁国状态的圣砂国。

  这趟旅行是要前往充满神秘感的神族所居住的工地,并且跟他们进行恢复邦交的会谈。

  虽然是由国王率领的使节团,但我们搭乘的船只却显得有些寒酸。

  连三天前遇到的海上暴风雨都对它毫无影响,证实它的确比外观看起来还要坚固。

  但因为船龄已经有点……不,是相当老旧了,所以许多地方的外漆都剥落了。

  它的船首非但没有美丽的女神像,桅杆的基座上也没有类似动物的雕刻。

  也难怪了,因为这艘船本来就不是王的旗舰,而是专门载运献给圣砂国贡品的货船。

  虽说会面临这样的情况是无法预期的意外所导致的,但说什么也不能让国王搭乘的船舰单独航行,于是他们便召唤在外海的小西马隆中型船舰,从途中开始展开护卫的任务,因此并不需要什么自卫的装备,而且还有足以遮风避雨用的房间可供非军舰及客轮的船员们居住。

  对国王的驾临感到惶恐不已的船长。还替国王及宾客准备了既宽敞又美丽的起居室。

  就算有了这么妥善的安排,萨拉列基还是讶异地叹了口气--看来也只能待在豪华的寝室里休息了。

  不过那儿倒是比我家客厅大上许多呢。

  虽说这对货船而言已是难得一见的环境了,但是要跟刚认识的人二十四个小时相处在一起还真是痛苦。

  而且萨拉列基还是年纪轻轻就统治一个大国的国王呢,他跟我不一样,是系出名门的皇室继承人。

  要我二十四小时眼他窝在同一个房间里。光是那尴尬的气氛就足以叫我喘不过气。

  要是他也读过公立高中,那我们应该还有话题可聊。

  只可惜我生在平民家庭,国小、国中、高中念的都是一般的公立学校。

  我没有贵族身分的同学,也没有骑马的嗜好。

  毕业旅行总是去京都,还因为打枕头仗而被老师骂到臭头。

  而且萨拉列基连晚上睡觉也是穿丝质睡衣。

  美少年的睡衣必须是丝质睡衣,应该是这个世界的规定。

  对连穿短裤跟丁恤睡觉都嫌麻烦的我来说,那种若隐若现的丝质睡衣简直在残害我的眼睛。

  半夜去上厕所的时候,我还会误以为自己睡迷糊闯进女生房间,而吓一跳呢。

  原本我们的随身物品都装载在萨拉列基军港内,一艘有如图画般美丽的豪华客轮里,哪知道正准备出港吋却遭遇他国政变,死里逃生的我们才转而搭乘这艘并行的货船。

  虽然那已经是十几天前的事了,但只要一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都还会让我感到心痛,脑袋深处的某一点也会跟着发热。

  原本紧握着我的那双手。随着棍棒插进沙里那种难以形容的声音松开,那本来站我旁边的身体也慢慢倾倒。

  沃尔夫拉姆胸口则插着一支铁箭,整个人往后仰倒在火势猛烈的甲板上。

  当我抓住中央的部分,触感格外冰凉。

  “……利、有利!”

  “啊?”

  萨拉列基那白口纤细的手指正摇着我的肩膀。并一脸担心地盯着我看。

  因为隔着一片带有淡淡颜色的镜片,所以看不出他瞳孔的颜色。

  这副墨镜是既怕光又怕热的他用来保护眼睛的,除了睡觉以外,他都一直戴着。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你不是说过不会晕船?”

  “放心、放心,我没事啦。只是觉得有点喘不过气而已。”

  “喘不过气?这还得了,我去把窗户打开。”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出去外面透透气。看来要我乖乖窝在房间里,根本无法定下心来呢!”

  于是我抛下看似不满的室友走出房间,然后用背把门关上,随即自然而然地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一直紧绷的肩膀这才松了下来。

  不知为何,只要跟萨拉列基独处我就会很紧张。

  在宽敞的甲板上,我一面吹着海风一面准备打破自己的下蹲动作记录。

  “发生了什么事吗?”

  “哇!”

  中气十足又沙哑的声音就在我旁边晌起,害我不由得发出丢脸的惨叫声。

  “别、别、别、别突然出声啊!吓、吓死我了。”

  “淑女走路是不会发出啪哒啪哒的腳步声的,人家克里叶我可是很优雅的哦。”

  真魔国的密探自我陶醉地抖动着二头肌。

  有时候是潜入他国的干练间谍、有时候是史上人数最少的外交使节团里,最靠得住的保镳、有时候又是身穿华丽礼服的派对之花……他就是克里耶·约札克。

  可怕的是,他竟然还常常受到邀约,几乎没尝过当壁花的滋味。

  看来人果然是青菜萝卜各有所好呢。

  “干嘛从走廊角落突然冒出来啦!?”

  “谁教这艘船既没有地板夹层,也没有天花板夹层,人家密探最擅长躲在阴暗又潮湿的地方说”

  “而且约札克……你怎么穿餐厅欧巴桑的长袖围裙咧……”

  他最厉害的特殊技能就是天衣无缝的乔装扮相,完全没有任何不协调的感觉。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想配合少爷喽,而且,绝对不准你把食物留下来哦--”

  我觉得额头好像被他黏了一颗酸梅干似的。

  虽然他的打扮有点错乱,但是我知道只要他一但拿到武器,就会是最厉害的军人。

  只不过现在手上握的是平底锅跟杓子就是了。

  “倒是你怎么啦?刚刚叹了那么长的一口气,很不像平常的你耶。”

  “你这种说法好像我平常都无忧无虑似的。是啦、是啦,反正我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啦!”

  “人家才没有讲那么无礼的话呢一啊,不过克里叶很喜欢练肌肉哟。毕竟那也是不错的休闲活动呢。”

  “你该不会连闲闲没事的时候也在抖动胸部吧…………”

  而且还是左右互抖。

  我们这个分别穿着全新的厨房制服及长袖围裙二人组,来到了寒风凛冽的甲板上。

  只见太阳正高挂在天空,现在应该已经过了中午时针。不过这个海域一年四季的气温好像都很低,海面是灰蓝色的,波浪也相当高。

  “因为有寒流的关系。这里是距离真魔国很遥远的北方,你不冷吗?”

  “冷?啊~对哦。”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全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是因为空气寒冷的关系,使得身体自然而然地缩了起来。如果就这样直接做起剧烈运动,很可能会全身皮开肉绽呢。

  “好吧一来暖暖身子好了,先做做简单的伸展运动跟慢跑运动吧。”

  约札克的眉毛随即垂成八字形。这也难怪,因为航海的期间只要一有空,我就会找他陪我慢跑。

  “又要慢跑啊?真是的,自从脱离被学长虐待的军校生活之后,我就没有这样跑步了。”

  “其实你不必勉强陪我跑啦!”

  “不不不,请让我陪着您吧。其实我甚至希望连寝室都能在同一间呢。”

  “……寝室的话,劝你还是别陪我的好。”

  约札克反问望着天空不发一语的我:“为什么?”虽然这不是什么应该广为流传的事情,不过我还是说了出来。

  “因为萨拉是身穿薄纱的性感国王啦”

  只不过要是让他为了这种小事失去自信,我会觉得困扰;要是让他燃起竞争意识而穿起性感长袖围裙,我会更困扰。

  ※   ※   ※   ※   ※

  做完简单的伸展运动之后,我开始在甲板上慢跑。

  就在我第二次TOUCH船尾的桅杆时,脚不小心绊到了绳索,结果整个人就这么失去平衡。

  “小心!”

  约札克适时抱住我的腰。

  得救了,免去了我撞上那堆任由风吹雨打货物的危险。

  当我甩甩头准备撑起上半身时,虽然并没有特别刻意,但眼光正好飘到木箱的阴影处。

  “咦?”

  有一名年轻女性正靠着箱子蹲在那儿。

  她两手攀在外漆早已斑驳不堪的木头上,消瘦的身体轻轻地屏住呼吸。

  跟我四目交接时,她忍住尖叫,只用膝盖往后退,睫毛跟嘴唇都在颤抖。

  “是……”

  我还没问她“是谁”,对方就已经站了起来。

  她睁得大大的眼睛里充满着恐惧,那是一双就算处在太阳底下也看得出是金色的眼睛。

  准备逃离现场的她回头往后看,那头长发就这么从我面前飘过。

  连头发也是金色的,只不过因为脏污而变成浅灰色。

  “等一下,请等一下!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哎呀,少爷,不需要摆出这么《一上的姿势……啊~不过好像没必要追了耶,真是太好了。”

  正如约札克所言,那名女子又回来了。

  因为才刚起跑就立刻转换方向的关系,害她那双如树枝般的双脚左右抖个不停。

  此时我不经意地发现原来她是打赤脚,而且在这样的寒空中也没有穿点像样的衣服。只是披着像弥生时代(注:纪元前三世纪,稻作文化传到日本,青铜器与铁器巾同时传来,改变了整个生活型态,正式展开了弥生时代)的贯头衣(注:指一块布上挖孔洞,可以伸出头颈、遮盖躯体,是最原始的衣服样式),并在腰际用绳子绑紧而已。

  她的手臂跟脖子也都很细,就连她发出意义不明的惨叫声听起来也没什么力气。

  她蜷缩在货物堆的阴暗处,用手把头抱住。只见她蜷缩着的背不断发抖着,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那个……”

  我伸出去的手连碰都还没碰到,她就已经吓得肩膀抖了起来。

  ※   ※   ※   ※   ※

  此时,从连接货舱的楼梯那里传来了男人们怒气冲冲的声音。

  他们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近,很明显是在找什么人。这名女子拼命缩着身体,还捂住耳朵不敢动。错不了,她就是男人们追捕的对象。

  “就算躲起来也没用,我迟早把她揪出来……如果躲进箱子里还有可能矇混过去。可恶,怎么每个都有盖子啊!?”

  我拼命摸着货物想找可以打开的地方,但每一面都被铁钉钉得牢牢的扳都扳不开。

  在一旁看不下去的密探把手搭在木箱的边缘,然后开始用力拉扯。

  “伤脑筋,从我父母那一代传下来的家训就是“别跟神族扯上关系”。真是……喝呀,别说是父母的长相了,就连长得好不好看我都没有印象呢。”

  箱子侧面整个被他拆了下来,他的上臂二头肌果然万能。

  “多亏你了,约札克,我想你母亲一定是个很适合穿华丽礼服的大美女哦。”

  “我刚刚是在讲我老爸啦。”

  我们连忙把那消瘦的身躯塞进箱子里,再若无其事.地将板子放回原位。

  因为怕板子倒下来,所以还设法用背撑住。

  这时刚刚大声嚷嚷的那些船员们发现我们的踪迹跑了过来。

  他们身上穿着故意把袖子扯掉的无袖衣服,简直就是在炫耀他们的臂膀有多粗一样。

  这就是粗犷的海上男儿特有的打扮吧,不过头上依旧是奇特的推剪马尾发型。

  “真是非常抱歉,两位客人。”

  “有、有何要事?”

  糟糕,我又用时代剧的语气说话了。

  只要我刻意想保持威严,就会不知不觉变成这种说话方式。

  毕竟我还没学会一国一城之主应有的高贵态度。

  “有没有看到一名年轻的女人?”

  “没看到、没看到。我、我们没看到任何偷渡客!”

  两名船员对我的回答感到莫名其妙而歪着头。他们淡棕色的马尾巴还轻巧地摆荡着。

  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啊?

  “这艘船并没有任何偷渡客啊。”

  “是吗?那就好了。伤脑筋啊,偷渡已经成了目前年轻人新兴的文化了,像日本还有句俗语说‘有什么事等偷渡过再说吧’呢。”

  根本没有这句俗语!

  ※   ※   ※   ※   ※

  “我们在找的并不是偷渡客,而是要带到圣砂国…………”

  “你们没长耳朵吗?我家少爷都说他不知道了。”

  对我胡诌的借口听的目瞪口呆的约札克,开始啪叽啪叽地折着手指,一副准备诉诸武力的模样。

  “好了,谁想先当人鱼公主的午餐呢?”

  船员们霎时脸色大变。倒是我还不知道原来人鱼公主是肉食性啊?

  “你、你、你、你、你说当午餐?”

  “不是那里,我看到她往操舵室逃走了。”

  这时候有一道人影用我熟悉的走路方式,从桅杆前方靠近船首的船舱走了出来。

  他穿着跟这艘船上任何一个人都不同的服装。

  有别于以水蓝色为基调的小西马隆军服,是会令人联想到砂土的[x]与白色搭配的军服。

  他是以大西马隆特使的身份与我们同行的伟拉卿肯拉特。

  “你们应该要往相反的方向找才对。”

  毕竟他是属于邻国且地位比自己国家还要高的皇家使者。

  或许是了解这时候如果不服从命令的话,会害对方没面子,因此船员们只能摸摸鼻子垂眼离去。

  站在背对着木箱站立的我们面前,伟拉卿压低声音说道: “我实在不太赞同你的做法。”

  原以为他是在责怪我隐藏偷渡客一事,但似乎不是在指这件事。

  在打量过我全身之后,他把披在自己身上的棕色外套递给我说:

  “只穿这样就跑出来吹海风。是会感冒的。”

  我轻轻把头别到一边。

  就算他不说我也能了解,不过那已经是好几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不必了,我不想借其他国家的军服穿。”

  “这是我个人的便服。”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伟拉卿把目光转向约札克。密探举起双手并用俏皮、轻浮的口气表示: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哦!”

  接着又继续说道:

  “我可什么都没做,也没有给他出什么歪主意哟。”

  “是真的,并没有人给我出什么主意。因为我并不觉得冷,所以不想借别人的衣服穿。就算有必要我也会跟萨拉列基借,就是这样。”

  “……既然这样就快点跟他借,不然等到你感觉不舒服时就太晚了。”

  “我想你搞错担心的对象了吧。”

  他并没有回答只是稍微眯着眼睛,眉毛旁的伤痕还稍微揪了一下。

  “萨拉在寝室里,你没跟在他身边妥当吗?”

  “这可是他的船哦。只要没有什么大问题,小西马隆千萨拉列基原则上是很安全的。没错,只要没有发生什么大问题。”

  脸上的表情仍是一副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的伟拉卿抽回他的左手。

  我一面看着那动作极为自然的关节,脑袋里一面猜想那是真的手吗?

  他的左手是真的吗?

  还是制作精巧具备跟活生生肉体不相上下机能的义肢呢?

  不过这世上真的有像人体肌肤那么柔软又温暖的义肢吗?

  而且在手肘附近还有冯卡贝尼可夫的捺印。

  我的想像力就在艾妮西娜女史露出知性的微笑那一刹那中断,因为背后的木箱正微微震动着。

  糟糕,我们把关在木箱里的那名女偷渡客给忘了。要是她没有空气呼吸可就不妙了,于是我们连忙把木板拿开。

  从木箱滚出来的女性在猛吸外面的新鲜空气之后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而且还不只一两次而已。

  她的喷嚏一直没有停,害帮忙藏匿她的我们觉得很过意不去。

  “对不起,原来里面是胡椒啊。”

  她把两手撑在站不太稳的膝盖上准备站起来。

  ※   ※   ※   ※   ※

  这时我重新仔细打探这名躲躲藏藏的偷渡客,老实说称呼她为女子似乎不太适合。

  她大概跟我同年龄,也可能比我小个一、两岁吧?那充满恐惧、盯着我们看的金色瞳孔相当硕大,而像枯枝般细瘦的四肢从绳文时代或弥生时代风格的衣服下面伸出来。

  不过看她瘦巴巴的,没想到胸部却大得引人注目。害我不知道该把视线摆在哪里,只好往天空看。

  “你的、胸部、好大、哦…..哇!对、对、对不起!”

  我居然会说出这种性骚扰的言词!

  “少爷,你也真是的,干嘛对那种假奶脸红呢?那很明显是硬塞出来的。外行人或许会被唬弄过去,但是绝对瞒不过我的眼睛!”

  “因为你的胸部是货真价实的肌肉……哇!”

  又硬又重的东西突然落在面对身穿薄衫的波霸而不知所措的我的脚上!

  是罐贴有红白相间标签的罐头。

  女孩连忙跪在地上把掉落的罐头捡起来捧在怀里。透过她衣服的缝隙,我还看到塞在胸前的面包。

  “啊,人工胸部!”

  “看吧!”

  觉得男人就是要抱持D罩杯主义的密探笑了,他用神气的眼神对我说“你看吧!”看来她在偷渡期间因饥饿难耐而从厨房里偷了些粮食,两手还拼命护住那些食物不让我们抢走。

  “我不会拿的!我不会拿走那些东西,所以你别再拼命捧着胸部了!啊,否则我鼻子要喷云……云汁(注:云特的鼻血,俗称“云汁’)了!”

  “一知道是假奶,心动也显得空虛”节录自性骚扰川柳(注:日本的打油诗)。

  伟拉卿很快地环顾四周,在确认没有其他船员看到之后,就推着女孩的背部催促地说:

  “她是神族,我们恐怕无法和她沟通。”

  “最好快点让她回去。”

  “回去?回去哪里?虽然我房里有很多地方可以让她躲,只可惜我这次是跟萨拉同房。啊!对了,刚刚那件外套给我。”

  她露出来的肩膀已经冷得起鸡皮疙瘩了。

  “是要给她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借给她穿吗?”

  “当然可以。”

  刹那间我觉得肯拉德笑了,也可能是强风吹得他把眼睛眯起来口巴。

  他没有一丝不悦地把外套被在女孩身上。这点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绅士。

  “总之,得先找个能让你住宿的房间,约札克那儿没有地方能让她躲?”

  他以耸肩代替回答。

  看来他也是逼不得已地眼安排我跟萨拉列基同完的船长住在一块。

  “伟拉卿那里怎么样?虽说是跟船员室在一起,不过他那里可是个人房哦。因为他是大西马隆的特使嘛。”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借她躲当然是没问题。”

  “咦。什么?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偷渡………啊!”

  小心翼翼环顾左右的女孩在挣脱我们之后开始往前跑。

  跑的时候还刻意把身子往前弯。以防抱在胸前的粮食掉落,速度就像兔子一样快。

  “等一下!”

  我连忙跟在后面追,只见她爬下船尾的梯子,穿过我们从未去过的货舱,然后把最后面的地板掀了起来。此时立刻传来比海风还要强烈的海水味。

  “你等一下!”

  “陛下,不要跑到太里面去!”

  在皮带还没被抓住以前,我已经往随时都会断裂的梯子爬了下去。

  虽然我握住木头的手掌被木刺刺着,但是光要避免自己摔下去就已经很吃力了,所以根本顾不得木刺那种小事。

  “那名少女怎么了?该不会双脚踩空而摔到货柜上了吧?”我战战兢兢地往下看,没想到--

  “咦……”

  忽然间船底有无数盏灯一起往上照。

  那不像是荧光虫或海洋生物所发出的光芒,那是眼睛,是有意识的生物瞳孔。

  这让我想起之前在下水道被老鼠团团包围的景象,害我背脊开始冒起冷汗。我的手指开始发抖,差点摔下去。

  “陛下!”

  “少爷,您没事……哎呀呀,看来我们发现很棘手的货物呢。”

  难得露出慌张情绪的约札克跟伟拉卿,连忙探出身子牢牢抓紧我的衣服。

  “船底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这群人都是偷渡客吗!?”

  “他们并非是自愿潜进来的。”

  伟拉卿似乎知道什么内情。

  被硬拉上去的我感觉到那令人心痛、像针刺一般锐利的眼神。

  只是我不知道那究竟代表着憎恶还是好奇。

  “他们全都是神族。是从圣砂国漂流到西马隆,如今又要被遣返回国的神族们。”

  他们的眼睛都是金色的。

  从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光线,让他们沉默的眼睛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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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从潮湿的石梯处传来拾级而下的巨大脚步声。

  距离上一次有土兵经过这个地方已经是几天前的事了?这个地牢平常没什么光线照进来,长满青苔的石地上只摆了一个缺角的碗。

  里面虽然还残留半碗水,但因为时日已久,早就发臭了。

  位于石梯尽头,也就是城堡最底层的某扇铁栅栏正咯吱咯吱地晌着,由两个人所发出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

  一个是熟悉的军靴声,另一人的走路方式则不太像是狱卒,看来两双鞋子的鞋跟材质及两人的体格都不甚相同。

  或许是前来处决犯人的刽子手,或是另一个被抓进来的同伴吧。

  男子以模糊不清的意识想了想,但他依旧背对着牢门躺在潮湿的石地上动也不动。

  因为他历经多次的侦讯跟暴力相向,身体早就不堪负荷,就算四肢没有*脚镣,也不知能逃到哪里去。

  生锈的蝴蝶铰链发出刺耳的金属声,地牢的门被打开了。

  疑似火把的摇曳光线,将潮湿到变色的地板照亮了起来。

  “没错,就是这家伙。’

  才暗忖着这声音很耳熟.背后就被狠狠地踢了一腳。

  当他趴着呻吟的时候,这次换侧腹被脚尖踢中,整个身体因此转向正面。

  “伤脑筋。”

  男子举起左手那烧得明亮的火把,戏谑地低喃道。

  “你果然没死呢。”

  “……阿……”

  囚犯话到嘴边又吞下,反正说出来的话也不成声调。

  在他模糊的视野里,可以看到对方金色的头发被橘色火焰照得闪闪发亮。

  “喂,你还睡得一副没事似的。为了到达这最底层的地牢,你知道我犯了多少罪吗?”

  带着狱卒的高大男子--阿达尔贝鲁特·冯古兰兹不断发出刺耳的愉快笑声。

  “我不但白吃白喝、损坏城内的器具,还无照贩卖附带饮料的烤饼干呢!”

  罪行那么轻的嫌犯怎么可能跟扰乱国家社会秩序的主谋关在同一间牢房呢?

  “不过你的模样还真惨,看来不管哪个国家的囚犯都是一样的。”

  “这名男子是预谋*萨拉列基国王的大罪人,跟其他嫌犯不一样。’狱卒以充满着对此事实坚信不移的语气,愤恨难平地答道。

  “但是不管怎么侦讯,他就是不肯吐露同伙的名字。”

  “是不是你们侦讯的方法太绅士了?真有趣,这家伙不久前还是军方的高层将领呢。想不到一下子就从云端栽了下来。”

  阿达尔贝鲁特曲膝蹲下,抓住连话都不想说的男子下巴,现在的他虽然满脸胡渣,不过在不久之前还剃得非常干净。

  照理说在小西马隆军人的身上是不可能看到这种情况的。

  “就是这家伙没错,我带走了。”

  “不会吧,这跟原先说的不……”

  阿达尔贝鲁特大手一挥,使得连忙抓住他的狱卒整个人往铁栅栏撞去,紧接着他又顺势踢了囚犯肚子一腳,然后以囚犯熟悉的语气说话,并把他蜷缩在一起的身体架了起来。

  “对了,有一件你听了可能会开心的事情。想听吗?”

  “……随……”

  本来他想回答 “随便”,但是对方并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这点也跟以前一样。

  “那个抢先你们一步的国王所搭乘的船……”

  ※   ※   ※   ※   ※

  这句出其不意的话让他的背不知不觉地抽动一下,也因此让他疼痛得发出呻吟。

  “我看是不行了,应该会出事吧。”

  “为什么!?”

  “哎呀,你不是应该很开心吗?”

  他的语气似乎比想像中还要严肃。

  话说回来,很久以前也曾发生过这样事的。

  但在回想起那是什么状况以前,耐杰尔·怀兹·马奇辛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有哪个白痴会相信这么扯的事情?

  涩谷胜利把手机靠在肩上,还刻意大声地说话。

  他在脑子回味着弟弟的朋友说的那件冲击性事实,至于耳朵听到的只是一般报时台的声音。

  “喂,沙普(注:鲍伯·沙普=BOb SaPP,日本超人气格斗明星)吗?是我,是我啦!”

  果然,村田健靠了过来,但是似乎没有那种闲情逸致去奉陪他的冷笑话。

  “我要找的不是那个鲍伯。更何况,有哪个诈骗集团会打电话给机器人警察啊?’“……不是机器人警察,是ROBOCOP(注:电影机器战警)啦!”

  “我管你是萝卜、菠萝、克罗伯(注:Mirko Crocop,米尔柯·克罗伯,日本K—1格斗选手) 还是柯波拉(注:Francis Ford Coppola,法兰西斯·福特·柯波拉,电影教父的导演),快点帮我联络鲍伯啦!想必你也很担心自己弟弟的安危吧?我朋友的哥哥。拜托你啦,就看在我们都是眼镜仔的份上。”

  “真是一点都不萌耶,如果是什么眼镜少女组俱乐部,还可能萌得起来。”

  被这个有点烦人的小鬼“鲁”到受不了,他看着手机电话簿登记的日文“B’开头发音的栏位。凡田铁郎(朋友)、波士顿店(居酒屋)、保龄球大将(保龄球馆)、宝利斯·爱卡戴米(留学生)。

  “鲍伯、鲍伯……找到了。村田,你听好,如果没打通的话你就得死心哦。如果他人不在国内的话,我是联络不到他的。因为我的手机无法跟欧洲那边的系统对应。”

  “只要你肯打这通电话就行了。我不会嫌弃你的烂手机啦,总之你快打吧。”

  “真是的,小鬼就该老老实实地拜托别人……”

  胜利的牢骚在电话拨号声发出之后便倏地中断。

  不知为何,在震天价晌的噪音背后还听得到爽朗的美国人问候语。

  真倒楣,竟然还真联系上那个小鬼要找的人。

  “嗨,涩谷!好久不见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呢?”

  “鲍伯!?你到底在哪里!”

  但手机的另一头净是“咻--”或是“吧哔吧哔--”的吵杂声。可能是机种老旧的关系,只听到周围的声音,甚至连富有节奏性的鼓声都听得到。

  ‘这个声音是JUNIOR,你是JUNIOR吧?哦--咿--呵--!我正在跳森巴舞呢!唱吧,森巴!跳吧,森巴! ”

  他在巴西?胜利再次把手机拿稳。

  “别叫我JUNIOR,我又不是你儿子(注:JUNIOR美国口语中有儿子的意思)。倒是你人是在里约吗?是在里约热内卢吗?”

  ‘不是的,胜利,我现在人在……商店街。我从昨天就参加工商会………参加商店街举办的嘉年华会哟。哈呀呵--!在森巴的节奏下,大家都顺利生产! ”

  “你在跟我说冷笑话吗!?而且还是用日语咧。你的行动范围到底遍及何处啊?”

  涩谷家长男对着手机话筒咂了一下舌。

  让这么扯的墨镜佬当上领导人物,世界经济到底要不要紧哪?

  而且这名大叔还是全世界的魔王,看来地球不会有什么多光明的未来了。

  “鲍伯、鲍伯接电话了?是真正的鲍伯吗?”

  在一旁的村田镜片闪闪发亮,兴奋得简直像是第一次发现松茸般。

  “对了。其实家里来了一个叫村田的小鬼,而且非常急着要找你。”

  “村田?谁啊……”

  村田赶在正在享受森巴舞嘉年华的美国人回想往事前,一把便抢下胜利的手机,然后对着手机话筒大喊,并对明明不在现场的男人挥手致意。

  “鲍伯?我是安里。老实说现在的我不是这个身分,但报这个名字你应该比较熟悉吧?”

  又突然冒出一个没听过的名字,胜利不禁皱起眉头。

  “没错,我是安里·雷江。不过现在叫村田健,在此用村田的身分跟你问候一声:“初次见面,你好。”

  他们真的是第一次见面啊?现在的自我介绍是用法文说的,不过刚刚之前都是流畅的英文。

  过去曾听说小有这个朋友的偏差值(注:指学生在校的学业成绩所平均换算出来的数值)很高,只是没想到他连英文都说得这么流利。

  “突然打电话找你真的很抱歉,鲍伯,但是我急需能够帮助我去那个世界的人。若没有人可以帮忙,那么不管是物品或场所都行。在伟拉卿往来地球时的地点,不是有一个主动帮忙召唤他到地球来的实力者吗?”

  这次则是在谈从另一个世界往来地球的男人。

  那个世界跟地球?“那个世界”是哪个世界?

  是火星还是金星?

  难不成是穿过亚空间到异世界吗?

  难道在宇宙历开始倒数以前,“星舰奇航” 的时代就已经到来了?听到弟弟下落不明的原因时,胜利心里不禁如是作想,于是便反问道:

  “啥?那是什么意思?你说小有没有搭乘太空船或小型舱,而是活生生的以人体直接穿过黑洞?”

  “一点也没错。而且不是黑洞,第一次是经由抽水马桶过去的。”

  “别开玩笑了,要说梦话也等睡觉的时候再说吧!”

  “这不是梦话哟,我朋友的哥哥。”

  十六年来一直跟自己生活在一起的弟弟,其实是里异世界里某大国的国王,而且还不是什么没落皇室后裔的这种浪漫题材,而是某个具有强大力量种族的魔王,这种事情实在教人难以相信。

  而意外让自己不得不相信这种虚幻故事的,除了儿时就得知父亲是地球魔族这件事之外,还有就是被迫当地球当代魔王的继承人。

  而被迫当那个继承人的人就是--自己。

  ※   ※   ※   ※   ※

  胜利用右手轻轻捏住电脑桌上的贴纸标签。

  如果是曾祖父那个老烟*,这时候早就哈一根烟让心情镇定下来了。

  不过自己却因为家里有个运动员而不能抽烟。

  要是二手烟对弟弟的成长造成妨碍的话,到时自己铁定会骂死自己的。

  “所以说鲍伯,平常他都是两、三分钟后就回来了。如果对应那边的哔--时间的话,早就已经过了好几天了。照理说他会穿着哔--绑带内裤,漂浮在那个跟哔--可恨的星际之旅一样的地点才对。然而这次已经过了十几二十分钟都……”

  紧握他人手机的村田,难得讲话如此粗鲁。

  眼前这名高中生竟然厉害到能够跟美国人用流利的英文交谈,只是仔细聆听之后才发现他也讲了不少脏话,被消音的三字经跟排泄物等字眼满天飞。

  这个日本高中生是在哪儿学会这种粗话的啊?一连串消音用的“哔--”声让人听得很痛苦。

  “喂,用文雅一点的英文啦!别开口闭口就是大便或F什么的。”

  弟弟的同学对于年长者的警告只是瞄眼看了一下而已。

  “没什么啦,只是被排挤在外的JUNIOR有点不耐烦而已。眼前最重要的问题是我要怎么才能过去那边?上次涩谷的………我是说有利,就是老么。只要有技巧地找出他的存在,就能出乎意料地轻松移动。这其实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毕竟他那么与众不同、魔力高强。其实有利已经能够靠一己之力往来两地,只是他自己还没发现到而已。只要天时地利人和,他就能靠自己的力量过去,这当然也需要充沛的体力跟过人的魄力。不过这次的情况有点严重。因为我怎么都掌握不到他的意识跟灵魂。在我能够探测的范围内完全找不到疑似涩谷的灵魂,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发生,以前就算在人类的土地上我都还能多多少少感应到。这次究竟是遭到非常强大的障碍阻挡?还是他真的被唆使前往魔族力量所无法到达的地方呢?”

  “喂!”

  村田毫不理会胜利的叫声,只是对着电话那头径自摇头否定。

  这一刻可以强烈感受到他果然是日本人。

  “那边的魔族物品?这个嘛……我印象中倒是有一个,好像是仿造鹫还是鹰的金属雕刻品!是有利一开始就戴在身上的东西。’“喂,那个不行--”

  原来是新游戏附赠的预约特典月历被村田拿来当便条纸用了。

  算了,不过是小事情。

  “……嗯,墨西哥……应该就在那附近吧。掌握到罗德里盖斯的工作地点了吗?”

  耐不住性子的胜利从客人那儿把手机抢了过来,再用从课本里学来应付联考的英文滔滔不绝地说:

  “鲍伯·罗伯特! 也告诉我过去那里的方法吧,Please!He is我的brother哟!不管怎么样,身为哥哥的我要是不过去的话未免有点奇怪。有利可是我的弟弟,我总不能把自己的宝贝弟弟交给最近几个月才交的朋友吧!?”

  ※   ※   ※   ※   ※

  但是他得到的回答却是死板板的言语。

  “很遗憾,胜利,你没办法过去。”

  他那反问“为什么?”的声音正在颤抖。握着深蓝色手机塑胶外壳的手也已经冒汗。

  “你是道道地地只属于这个世界的生命体。无论你的血、肉或不断转世的灵魂,都是用地球的要素所构成的。只要源自遥远的太古细胞存在于几代、几十代的子孙体内,就算是非常纯的血统。因此缺少那个世界要素的人,不靠特定的力量是无法移动的。而且是需要非常强大的力量。”

  “你说需要特定的力量……那到底要多大的冲击力才能前往异世界?从非常高的地方掉下来就行了吗?譬如说东京都厅或横滨LANDMARK TOWER?或者是*还是核弹?如果利用核武的爆炸威力,可以把我炸到有利所在的荒唐世界吗?”

  另一头陷入漫长的沉默。背后的噪音早已远离,只有收讯快要中断的刺耳声音。

  “罗伯特!”

  “……很遗憾。”

  胜利并没有按结束键就直接把手机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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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29 | 编辑
第四章

  大门敲也没敲就被粗鲁地打开,害船主惊讶地抬起头来。

  仿佛可以透出光线的淡金色头发还贴在他白口的脸颊上。

  “有利?”

  “萨拉列基,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

  他只是微微歪着头,隔着薄薄的镜片望着我。

  纤细的手指张得大大地摆在膝上,椅子旁边则放了一个毫无装饰的瓶子。

  “我正在涂亮甲油哦。如果你不嫌弃我的东西,请拿去使用吧。旅行受点小伤算是家常便饭,毕竟这跟城堡里悠哉的生活是不同的,所以得好好注意指甲龟裂的问题。”

  “指甲龟裂?我又不是投手……我不是要说这个啦,萨拉!”

  “你在生什么气啊,有利?我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吗?”

  “那些神族的人……”

  随后眼来的不知是约札克还是伟拉卿正好适时把门关上。

  “你竟然如此对待那些神族的人!”

  我不断想起刚才看到的景象。

  当我们从货舱下去的时候,那些金[x]的眼睛一起往上看。

  在微弱的灯光照耀下,我们大致数了一下,[x]应该有一百名左右吧。

  至于在甲板上遇到的女孩,则在角落把偷来的粮食切得小小地分给大家。虽然众人不断伸手表示“我也要,我也要”,但藏在胸前的那些粮食实在是不够分配。

  不过他们并没有因此鼓噪,没拿到粮食的人只是露出难过的表情放弃。

  像这种食物不足的情况他们早已习以为常了。

  幸运的是其中并没有幼小的孩童,但也不能因为他们是[x],就要把他们遣返回国。

  况且还是挤在又冷又潮湿的船底,他们没有必要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展开这趟回家之旅。

  将因某种理由被迫成为难民的人,在无人沪送的状况下强制遣返回国,实在是非常残酷的行为。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萨拉列基!为什么不把千辛万苦逃到小西马隆的神族们藏匿起来,反而还要将他们遣返回圣砂国呢!”

  小西马隆的少年王萨拉列基,以一副不明白我为什么生气的表情回答:

  “因为他们是圣砂国的人民呀,送他们回自己生长的国家应该是最幸福不过的事吧?”

  “但那些人不是才从他们自己国家逃出来吗?而且是一大群人硬挤在小船上。虽然他们伸手寻求救助,但并不是一般遇到海难的人。他们应该是难民吧?之前在港口时我就看过那个情景了!”

  但是我并没有将偶然保护两名神族幼童的这件事说出来。

  而我身上带着那对男女双胞胎--泽塔跟兹夏给我的信一事,更是最高机密。

  “难民……是吗?或许吧。”

  我被他那么悠哉的反应搞得火大极了,气得用拳头槌打墙壁。

  “既然这样!既然这样的话,遣返回国不是很糟吗?他们就是因为受到迫害,觉得生命有危险才会亡命天涯啊!要是你不愿伸出援手反而将他们遣返圣砂国的话,谁晓得那些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是吗?”

  萨拉列基的食指抵在眼镜中央,然后用有如羽毛般轻柔的动作将它往上推。

  淡红色的嘴唇则露出天真无邪的微笑。

  “他们遭到迫害?我怎么没听说呢,有利你是听谁说的?’“这个………”

  被他这么一问,我反而说不出话。

  其实我并不是听说的,只是看到港口那些求救的人们,跟先前保护的那两个孩童的模样推測的。

  我并没有特别听到什么内情,因为我们语言不通,因此就算想把事情问详细一点,也几乎不可能。

  “也没有听谁说啦,其实我也不确定。”

  应该说就算想确定也没办法。

  “不过光看也看得出来吧?”

  话说到这儿已经算是强辩了,害我突然对自己讲的话没有自信。

  我猜他们一定是为了活下去才离开祖国的难民,并且希望在小西马隆寻求庇扩,我一直是那么认定的。

  明明对他们的事情几乎不了解,也没有向当事人确认真相,就这么擅自认定。

  但萨拉列基就不一样了。

  他这十七年来一直接受身为统治者必须的完整教育,也比我还要了解这个世界的局势,想必他一定比我更了解圣砂国的内情。

  然而我这个菜鸟魔王现在却当着他的面说教。

  “有利好厉害哦。”

  但年仅十七岁就统领小西马隆的少年,在眨了几次纤长的睫毛后就开始叹气。

  他把右掌贴在胸前,左手再轻轻叠在上面。

  ※   ※   ※   ※   ※

  “你真的很了不起耶!居然能从那么细微的小地方看穿事情的深层面。有利,你似乎真的是生来就是为了当国王呢。”

  没想到一直被我凶的人,竟然会反过来称赞我,害我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躲起来。

  “……不可能有那种人的。”

  他眯着无法辨识出颜色的眼睛,优雅地摇着头说:

  “我相信有。”

  的确,泽塔跟兹夏带来给我的那封信上,并没有写着任何拜托请求救援的事情。

  只是写了他们希望救一个名叫贝尼拉的人或地,这点连充满知性的冯克莱斯特卿云特都还无法解读。

  然而我却擅自发挥想像空间,认定神族的人们就是难民。

  所以我没有被称赞的资格。

  对那些事一无所知的萨拉列基,握着我的手激动地说:

  “当乘坐救生艇的他们被发现之后,我的部下就不断地询问他们原因,但他们怎么样就是不肯说。所以我才……判断他们一定是在接近大陆的海域遇难,并向我们求救,所以才想尽快送他们回到祖国。看来我不应该光靠臆测做事。有利,希望你告诉我,我应该对他们做些什么?何种解决方式对他们才适当?”

  “这个嘛……”

  一股痛苦的感觉涌到我喉咙深处。总觉得有人在偷窥我的内心底层,害我呼吸越来越困难。而这段期间他那握着我的双手一直没放开。

  “……我们一起想想看吧。”

  我只能这么回答。

  “你的国家在这种时候会如何因应?”

  萨拉列基突然把脸贴近。他的眼睛虽然因为隔着镜片而看不出瞳孔的颜色,但是却闪耀着光芒。

  “因应?”

  “就是难民呀,应该有许多从周边诸国逃难到真魔国的难民吧甲有利!你们国家实施的是什么样的制度干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告诉我。”

  “制度啊……”

  现场的气氛根本就不允许我将“关于那方面都是交给冯克莱斯特卿处理的”这句话说出来,更别说“其实云特又丢给冯波尔特鲁卿处理”的这个真相。

  有关真魔国的详细情况,周遭的人都比我还要清楚。

  这是怎么回事?

  自称是国王的人居然对自己国家一无所知?

  这根本就在说明我是个窝囊废嘛!就算被咒骂上百万次,我也百口莫辩。

  “仔细想想,我就是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呢。”

  存在的意义不仅是随扈的密探约札克,随即开口帮我解危。

  “你看嘛,身上流着魔族与人类血统的我,在某崇尚人类至上主义的国家被贬得一文不值,但真魔国却收留了我。对吧?”

  他最后这句“对吧?”不晓得是对谁说的。

  “而且少……陛下他长时间在某国留学,所以一下子要他向您说明真魔国的惯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如谈谈您留学的国家都是怎么处理的好了,您不就是为了引进那边值得效法的部分,才在那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的吗?”

  “嗯--在那里……”

  那里,也就是地球都是怎么处理的呢?

  我之所以断定他们难民的身分,是因为目击到他们在挤得像沙丁鱼的小船里求救的景象。我在电视上看过好几次这种画面。

  像是横越沙漠好不容易抵达营区的人们,还有冒着生命危险在摇摇欲坠的船上漂流的人们。

  他们后来都怎么样了?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着他们呢?

  “国外的情况,通常都会接纳难民啦。至于制度的话…………”

  美国有民族大熔炉跟移民国家之称,但移民跟难民的立场终究不同。在日本的话……

  我羞愧得很想把头低下来,然后一屁股坐下来用食指沿着地板的木纹画圈圈。

  “……不要问我太有建设性的问题啦!”

  约札克,对不起,你特地帮我掩饰却没有派上用场。

  “不、不过还没有搞清楚真相就把他们遣返回圣砂国。还让他们在那种环境下做长途旅行。真的是无法原谅。竟然在超出乘车率(注:人数与座位数的比率)的情况下让他们全挤在充满腥臭味的船底……啊,不对,因为是船。所以应该叫乘船率才对。还有女孩子在这么冷的天气没有外套穿,好歹也借个衣服给人家吧!而且三餐也要让他们吃饱!分配粮食跟毛毯给所有的人,这应该是最基本的人权吧!?”

  “基本的……人权……?”

  萨拉列基结结巴巴地重覆,想必这是他头一次听到的名词。

  “可是有利,他们是奴隶哟!”

  “奴……”

  ※   ※   ※   ※   ※

  我被打败了,我实在跨不过我们之间的文化鸿沟。我因为血液突然加速流动而开始感到头晕目眩。

  至于我贫乏的脑内档案室中,有关奴隶制度的知识则停滞在古早的历史资料。

  大航海时代的欧洲诸国,奴役硬从非洲大陆带来的黑人从事劳动的工作……

  “你说奴隶……现在都西元几年了?奴隶制度已经被废除多久了?不,等一下!充满争义的开发中国家至今还公然贩卖人口……糟糕,越来越混乱了!”

  我的大脑因为过度提高运转率的关系,温度似乎快要过热了。

  我往背后倒去,后脑勺还撞到约札克的胸部。

  “少爷加油!加油啊,少爷!”

  我有在加油啊。虽然我倾全力加油,但不断有新的困难挡在前方,刹那间让我觉得有些气馁。

  真受不了耶!异世界怎么老是有这么多难以解决的问题发生呢?

  “抱歉,萨拉。我居住的国家并没有那种制度,我过去也未曾去过实行奴隶制度的国家,所以我的话可能欠缺一点说服力。不过只因为自己是奴隶就得遭受残酷的待遇,我左思右想都觉得这种行为是不对的!”

  “没有奴隶?真的吗?”

  萨拉列基打从心底感到讶异,他用美丽的手指抵着嘴唇说:

  “那由什么人负责处理污水呢?’

  “啊--那个啊~”

  我回头往后看,看到约札克露出遥望远方的眼神。

  “由下级士兵负责。”

  “那么充满危险的灌溉工程,以及在严酷的环境下进行的开拓作业呢?”

  “那也是下级士兵负责。什么嘛,原来真魔国的下级士兵都不被当人看待啊~”

  一直保持沉默的伟拉卿用挖苦的语气打断约札克的话。

  “别叹气了。除了训练之外也有升官的机会啊!”

  “话是没错啦!”

  这段会话听得出两人当时的上下关系。

  “总之,萨拉列基,这跟是奴隶或贫穷、身分或贫富的差距无关。每个人生来都是平等的………不过突然跟你讲这些可能没用。简单一点解释的话,就是不能让他们饿肚子没面包吃,过着从厨房偷东西吃的生活啦。’“咦,为什么会没有面包吃?那么………”

  在我十六年的人生里,我从没想过自己居然能亲耳听到这句名言。

  而萨拉就这么毫不在乎地脱口而出:

  “吃蛋糕不就好了(注:法国波旁王朝时期,百姓生活贫苦没东西可吃,当时的玛莉皇后还天真的说:“人民没面包吃,就给他们蛋糕吃啊。”这跟中国晋惠帝的‘何不食肉糜’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被他这句话彻底打败而呈现Orz的姿势,双掌则摸着粗糙带刺的木板。

  总觉得周围突然变得一片漆黑,还有充满落寞气氛的聚光灯从天花板打在我身上。

  如果说我是窝囊废魔王,那萨拉列基就算是超×国王,而且还奉行没有面包吃就吃蛋糕的主义。

  这简直就是过去的玛莉·安杜聂特皇后。

  “玛……玛莉皇后。”

  “陛下,您若不嫌弃的话,请拿去用吧。”

  弯下腰的约札克把蕾丝手帕递给我。

  “谢谢你,克里叶。我快不行了,好累哦……总觉得好想睡觉……咦,等一下!这个震动是怎么回事?’有别子海浪的细微震动,透过我撑在地板的双手与膝盖传到全身。

  不同子熟悉的缓慢摇摆海上之旅,它的力道更强,甚至是类似电动马达的“振动”。

  “是海流!”

  “是巨型章鱼怪!”

  身为船主的小西马隆王萨拉列基,与老练士兵约札克同时做出猜测预言。

  萨拉表情严肃地开始述说:

  “圣砂国近海会有随季节而改变型态的海流,因此一整年间只有固定的时期才能渡海。我们预先推估今年还有几天可以航行,认为应该还来得及通过才踏进这里的海域,但毕竟海洋也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或许海流的通过提早改变了也说不定。’我是听得有点雾煞煞,不过应该是类似涨退潮的时候,漩涡在海湾发出的巨晌吧。

  而刚开始只有手脚才感觉得到的震动已经越来越剧烈了,整艘船摇晃到让人怀疑该不会是有潜水舰往我们这里接近呢。

  而摆在桌上的瓶子也发出喀哒喀哒的声音。里面的液体也随之溅出。

  “最糟的情况会怎么样?’

  “我也不敢确定,因为我也只有在婴儿时期经历过这样的情况。但是会听说如果被卷入海流的话,就算是经验老到的船员也很难顺利脱困;要是没有经验的货船舵手,那就不管如何都无法抵达圣砂国。而且不仅如此,遇难的可能性也……”

  “不过是大章鱼的可能性也并不是没有哦!那个有着十根又白又粗的章鱼脚,外皮虽然坚韧但肉质却柔软的家伙。”

  密探非常开心地舔着嘴唇,推測着“那应该就是章鱼吧?”还把手移到腰际的佩剑上。

  “刚好我现在最想吃的食物就是章鱼天妇罗。我要彻底扮演好想挑战创意料理且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妇,然后砍断它一、两根腳。Let'S go!嗜血的少妇!”

  船舱外有些不骚动。

  我们把门打开之后,发现被初次经历的紧急状况而吓得惊慌失措的船员们,正在偌大的甲板上东逃西窜。

  “……以天数来算的话,应该还不可能遇到啊!”

  我被忿忿不平的语气吓了一跳而转头往旁边看,发现萨拉列基正咬住他有如花辦色泽的薄唇,可能是对自己的计算出现失误相当懊悔吧。

  “人生总会有不如意的时候哟,萨拉,更何况对象还是大自然呢。”

  “不管怎么样……”

  他紧握纤细美丽的手指,而刚刚才保养过的光亮指甲深深掐进他白口的肌肤里。

  “我无法容许任何事情没有按照计划完成!”

  那是我这个挫折大王不曾有过的愤怒情绪。

  阿达尔贝鲁特把卷成圆筒状的脏污毛毯丢在地上,像毛毛虫般躺在地上的东西发出细微的呻吟声。

  “喏,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我代我养父向你道谢。”

  “尽管凌虐他吧,反正他命硬得很。”

  冯克莱斯特卿·子世代·吉赛拉在偌大的舰长室里双手叉腰,冷眼低头看着毛毯裹住的物体。

  虽然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但现场所有人的身体状况就属她最好。

  她刚结束协助卡罗利亚复兴的长期任务,就算处于没有经过适应期、也无法使用魔力的场合,身心方面还是处于最佳状态。

  至于她的养父冯克莱斯特卿云特,则因为差点被火纹身、又不幸掉进海里,还因为法术的影响而反胃想吐等,连续三大冲击而身体不支,目前正瘫在隔壁房间。

  有相同遭遇的冯比雷费鲁特卿沃尔夫拉姆的身体则已经康复,生活上也都没什么问题。

  可见八十二岁的他还是赢在年轻这点。

  真魔国的部分要人所聚集的地方,是作风强烈的海和尚--塞兹莫亚舰长的“海上朋友号”。

  当萨拉列基军港爆发军事政变的时候,它正停靠在正对面的港口,也因此在接获第一线报的同时就赶到现场。

  多亏“海上朋友号”及其伙伴效率之迅速,才能让受到牵连被丢进海里的云特,以及胸部中箭的沃尔夫拉姆平安获救。

  再多的赞扬都不足以奖励在紧急时刻做出正确判断的塞兹莫亚舰长,正如同他那怎么梳都梳不齐的日渐稀疏的头发。

  除了沃尔夫拉姆及从卡罗利亚赶来的吉赛拉外,还有靠在门口将毛毛虫物体扛过来的阿达尔贝鲁特,堪称是最糟的组合。

  说是“非常相似的魔族三兄弟”都不为过的三男沃尔夫拉姆,一见到背叛国家的冯古兰兹.阿达尔贝鲁特时还起了争执。

  态度冷漠的阿达尔贝鲁特还算控制得很好,至于沃尔夫拉姆却是随时都想拔剑砍他的样子。

  要不是魔术师吉赛拉斩钉截铁地撂下“要是不安份一点,我就让你们俩全身麻痹”这句狠话,现场很可能早已血流成河了。

  顺便一提,这个时候“无论何时何地都在的达卡斯克斯“只是蜷缩在房间的角落发抖。

  而敞开的门外,则有一大群人站在一定的距离外围观,他们都是“海上朋友号”的船员。

  而人墙后面还有个顶着像长了几根毛的雏鸟头顶似的发型在跳来跳去的仁兄,那应该就是塞兹莫亚舰长吧。

  “嗯噗!”

  从毛毯卷里探头呼吸新鲜空气的,是过去曾身为优秀的小西马隆军人,甚至号称是萨拉列基之忠狗的人物--耐杰尔·怀兹·马奇辛,他也是在小西马隆军里带动推剪马尾风潮的男人。

  沃尔夫拉姆拄着曾是有利的拐杖--“气管一号’,指着地上的男子说:

  “就是这家伙!是这家伙攻击我跟有利!”

  大病初愈的他声音还很沙哑,连语尾都变得口齿不清,让人心生怜惜。

  “唔,你是当时的魔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魔族会穿萨拉列基国王的披风?而且还站在他平常站的位置呢!?”

  “我们还想问你呢!你知不知道攻击我们这支渡海而来的正式外交使节团,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不是的,我是……”

  “到底是怎样,给我讲清楚说明白!”

  蹲着身体屈膝靠近的吉赛拉,用她特别苍白的手抬起马奇辛的脸。

  她平常用来疗伤的温柔手指,正深陷在长出杂乱胡渣的胡子里。

  “既然让奇南溜了,现在只好问这家伙的身体了。哎呀,我失言了,应该是问这男人的嘴巴。我记得你叫马奇辛对吧?你们这群小西马隆军队内部的异议份子,为什么要放冷箭攻击我们陛下?就算你们的目标不是我们陛下,而是*少年王萨拉列基,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好了,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快点诚实招供吧。”

  她嘴角扬起不怀好意的微笑,这不是什么好征兆。那些平常就习惯被她爱的怒吼凌虐的工兵,全都挺直背脊准备挨骂。

  来了,快开始了、快开始了,做好心理准备吧!

  “哼,问得出来我就随便你,反正我才刚被拷问过。”

  “……你说拷问?”

  治疗者--吉赛拉扬起眼角,她那发自丹田的声音变得非常粗暴。

  ※   ※   ※   ※   ※

  这正是我真魔国军队医疗从业人员的着名绝招--上土模式。

  “给我听清楚,你这个人类!我魔族医疗部队并不会接受那种以虐待为首的古老野蛮询问方式!不过人类至今还是把不断的拷问当做是收集情报的有效手段!像是拔指甲、挖眼珠、还有切掉跨下的鸿喜菇等等!怎么了你们?怎么个个变成内八字?难道你们担心你们的鸿喜菇吗!?”

  在人墙后面跳来跳去的雏鸟头,跟头顶闪闪发亮的厨房见习生达卡斯克斯.则拼命摇着右手跟头部强力地否认。

  “你这个胆小的士兵给我听着!我们真魔国医疗军团才不会用那种原始的手段!往后的医疗必须科学与头脑并用!给我好好记住,你这个马屁股尾巴头,”

  胆小的马奇辛几乎被一对一上士模式的魄力吓到不行。

  “假设说我这里有冯卡贝尼可夫卿艾妮西娜女史试作的新药--魔鸡危险液的!剂跟Ⅱ剂!你们这群笨蛋觉得冯卡贝尼可夫卿艾妮西娜可怕吗!?”

  “可怕,上工大人!”

  屋外被问及的士兵们大声回应着,但早已养成的习惯让他们全体都直挺挺地不敢乱动。

  “那么毒女艾妮西娜跟你们的长官谁比较可怕啊!?”

  “当然是上士大人您,上士大人!”

  “你们这群脑筋‘孔古力’的马屁精!这种时候应该称赞敌人才对,想不到你们平常一板一眼的,嘴巴却这么甜!”

  “是!我们会改进的,上士大人!”

  吉赛拉嘴里臭骂着部下。心情却好到不行。

  “你还是眼以前一样嘛,上士大人……”

  阿达尔贝鲁特摸着裂开的屁股型下巴说道。

  连接触吉赛拉真面目没多久的沃尔夫拉姆,都被魔鬼上士气势汹汹的模样吓得退到墙边。

  看来别惹到这只母老虎才是上上策。

  “好了,说到这里--”

  吉赛拉手握着细长形的棕色小瓶子继续说道:

  “这是毒女艾妮西娜制造的新药。”

  一听到制造者的名字,马奇辛的脸色突然大变。

  “那、那是*吗?既然你说是毒女制造的,那就是*喽!?”

  “哼!”

  在发出听起来像是擅长使用蛮力的吆喝声之后,吉赛拉扳开马奇辛的下巴,然后硬把绿色的Ⅱ剂灌进去,接着再把颚关节往上推,让他的嘴巴闭上,固定好骨头位置之后再揪住他的头用力摇晃。

  “既然你不肯说,我就不惜使用蛮力也要让你自己招!好了。快点给我从实招来,说出你的目的的吧!”

  “哼呜唔!哼呜唔!唔!”

  推剪马尾正前后左右地摇摆着。

  Ⅱ剂在马奇辛的嘴巴里充分摇晃过之后,从嘴里冒出来的淡绿色泡沫往象征军人身分的推剪胡须流了下去”

  接着吉赛拉捏着横长形的小瓶子,对着午后的太阳高高举起。

  “接着呢,这里有着看起来像是鲜血的红色Ⅱ剂。在喝了I剂之后的一定时间之内再喝下Ⅱ剂的话……”

  “呕--要是再喝下它的话会怎么样!?呕呕一一那两剂液体混合的话,到底会不会有危险?还是说Ⅱ剂是解毒剂呢?到底是怎样啊?呕!?”

  “如果想知道的话就诚实招供吧川页便跟你说一下。说明书上是这么记载的:“艾妮西娜有一半是由温柔所构成”………哼!”

  吉赛拉把说明书丢在地上。

  “温柔--我就不信会有多温柔--”

  熬不住这紧张气氛的达卡斯克斯整个人往后倒。

  虽然并没有服用魔鸡危险液,可是他却口吐白沫兼翻白眼。

  就连在场冷眼旁观,唯一反魔族的阿达尔贝鲁特也都开口表示:

  “喂,在还没有更多牺牲者出现以前,快点让自己脱离苦海吧,马奇辛。况且你也不需要为谁义气相挺了吧?”

  “少、少、少、少胡说八道!我耐杰尔·怀兹·马奇辛才不会因为这点威胁就屈服……什么!?”

  围在屋外的人墙开始出现被害者。

  因为无法承受吉赛拉的气势及等待造成的恐惧,导致不断有人发出巨大的声响倒地不起。

  “喂,马奇辛。你也有兄弟娼妹吧?可别让他们太伤心哦。就当做是为了会替你哭泣的老妈着想,你就全部招出来帮自己赎罪吧。等你招完之后我会拿炸猪排盖饭给你吃(注:日本警方在侦讯嫌犯时,侦讯完后都会叫炸猪排盖饭给嫌犯吃)。”

  肌肉男居然走感性路线,真是令人意外的阿达尔贝鲁特。

  “我们可是无所谓哦!我倒想看看你这个没骨气的臭胡子男会嘴硬到什么时候。不然干脆把你丢在卡罗利亚市区好了,那里的人可是对你恨之入骨。这样就能让你重新锻链出比蚊子的腳还要细的神经了。”

  ……吉赛拉则是用语带威胁的方式。

  “啊,话说回来……”

  觉得“沉默是金”而一直不说话的沃尔夫拉姆,像是临时想到什么似地抬起头来。

  “最近母亲大人突然很勤于练习皮鞭秘技,嘴里还念念有词什么美*战士的………对了,是念‘美*战士洁莉。接下来我要合起来一次惩罚你’的台词。还说’真想再跟那个胡子先生玩呢?……”

  “咦--”

  看来美*战士皮鞭的恐吓力比被自己毁掉的都市还要来得有效果。

  马奇辛绷紧布满伤痕的脸,充血的眼睛再次涌出泪水恳求地说:

  “我、我说、我说、我说!我什么都愿意说,只要别让我再见到那个艳丽俗气的女人就好!”

  “艳丽俗……你这男人请话真没礼貌!要说装可爱,说她是装可爱!”

  在场所有的男人往斜下方看,心想:

  “怎么连当事人的儿子讲话都这么踉。”

  “虽然理由很奇怪,不过你有心招供的话就好。那就请说吧!耐杰尔·怀兹·马奇辛,你究竟是为什么要*陛下跟沃尔夫拉姆阁下呢?”

  ※   ※   ※   ※   ※

  推剪马尾清了一下喉咙后才开始回答。

  他刻意想虛张声势,不过胡须却在颤抖。

  “我这次的目标真的不是魔族的小鬼。虽然那个双黑的魔族害了我好几次,但这次他是以特使团的身分进行正式访问,要是*正式来访的贵宾,将会影响我国的声誉,因此我们的目标……”

  前小西马隆军人突然停顿下来,痛苦地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后继续说道:

  “……是萨拉列基陛下跟他的亲信。其实我还想问你们呢,为什么会有穿着萨拉列基陛下衣物的魔族,站在旗舰的那个位置呢?”

  “你说那件浅水蓝色的披风吗?听说是那个叫萨拉什么的给有利挡阳光眼海风用的,只不过后来被我拿来穿就是了。”

  冯比雷费鲁特卿清秀的眉间挤出一条皱纹,深度并不输给他兄长呢。

  “有利不晓得听谁说舵手后面是观景的最佳位置,说什么站在那里欣赏最能感受到出港的震撼力,又说是出航的惯例也是船旅的精华所在……’“告诉他这件事的恐怕是萨拉列基那家伙吧?那个小西马隆王让黑发小鬼穿上自己的衣服,然后让他站在自己最喜欢的位置……这小鬼挺狡猾的呢!看样子他早就知道有人计划要*自己,也就是说你们的谋反行动早就已经走露了消息,马奇辛。”

  “而且那名弓箭手好像是奇南哦。”

  看来已经恢复治疗系女性土官身分的吉赛拉,说出过去曾是养父部下的男子姓名。

  在前往小西马隆的旅行途中脱队的奇南,还涉嫌偷走伟拉卿的左手臂呢。

  “他是真魔国的第一神射手。因为某些原因被军队开除,但是他的确有那个能力可以准确射穿任何标的物。现在我们也知道他前往小西马隆的理由……”

  “搞什么?怎么没跟我说呢?’

  “其实我也是刚从冯克莱斯特卿那儿得知的。先别管奇南的理由是什么,总之他已经背叛国家,而且还携带危险物品逃往小西马隆。对西马隆军而言,再也没有如此幸运的事了,因为有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自动送上门来。能够顺利找到弓箭手的人选一定感到很开心吧,耐杰尔·怀兹·马奇辛?”

  “没错。”

  ‘有欣喜若狂吗?”

  “那倒没有。”

  看着开始招供的马奇辛,阿达尔贝鲁特开口说话了。

  “但是如果他国国王在正式访问中遭到*,这不是有损小西马隆王的形象吗?如果连自己国家的军队都无法统驭,想必在各国间的评价也会大幅降低吧。要是早就掌握到谋反的情报,岂不是可以防范未然?更何况主谋……”

  他一边说一边用水陆两用靴的坚固鞋底,毫不留情地猛踢缩得像毛毛虫的身体。

  “唔呀!”

  “是这个愚蠢的男人耶?喂,别发出海豹般的惨叫声啦!”

  “如果想斩革除根、一口气扫荡叛乱份子,应该趁他们实际采取行动时再展开追捕。平时就算一次逮捕到许多人,一定还有部分余党躲到地下。纵使是军事性组织,但没有参与行动的人一定会被当成是胆小鬼吧?而且………那的确是奇南没错吧,沃尔夫拉姆阁下干”

  三男表情冷漠地点点头,吉赛拉的口才实在比自己要好太多了,让她从事专业医疗实在太可惜了。

  “这个战咯真的很高明。如果弓箭手是魔族的话,如果魔王陛下………虽然我很不愿意这么说………不过一旦魔王陛下不幸遇害而死,也能向诸国辩称是魔族内部的争斗。如此一来不仅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同时也能*我国的陛下。成功的话不会引起太大的国际舆论,失败的话起码也能扫荡国内的反对势力,无论最后有什么样的结果都不会造成损失。这算是一种保险概念,居然能这么从容不迫地考虑到这点,可见萨拉列基从一开始就对陛下……”

  吉赛拉摇了好几次头,这并不是针对某人摇的,应该是对敌人的谋略感到佩服。

  但是沃尔夫拉姆白挚的脸颊却真刻涨红起来。

  “那个小鬼还敢故作纯洁地接近有利……!”

  “请等一下,沃尔夫拉姆阁下,您打算去哪里?”

  “我要去救有利。”

  “去哪里救?”

  “哪里都没差啊!对了!是圣砂国,我也要去圣砂国!现在没时间在这里耗了!我要去救有利!那家伙不能没有我啊,”

  “请冷静一点,阁下。”

  虽然知道这么做是以下犯上,但吉赛拉还是抓住了前任魔王的三男手臂。

  “您忘了吗?圣砂国是属于神族的领域,那里有一大群法力高强的人。光是其土地就跟真魔国管辖的大陆,以及现在由人类所居住的大地不一样哟?魔力高强的人去那里只会碍手碍脚而已。”

  她说的一点也没错。

  虽然自己跟云特的魔力还称得上高强,但在西马隆境内时就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不过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咬着手指头待在安全的场所等待啊!

  “我是那种遭到阻止就会乖乖听话的人吗?”

  她缓缓摇头。绑起来的辫子则在背后摇摆。

  “不是。”

  “既然知道就放手。”

  “在您独自冲出这个房间以前,我认为您应该先做一件事。”

  此时,苏醒的达卡斯克斯撑起身子,用手掌摩擦自己*的头顶。

  他推开门口的人墙,好不容易才看到塞兹莫亚舰长的脸,及为了解开绳索而拼命扭动身体被脏毛毯卷成圆筒状的推剪马尾,而正经八百、坚守岗位的船员们则大声宣告“有小型船抵达”。看样子是来自卡罗利亚的帮手到了。

  倒是隔壁房间突然发出巨响,有着相同木纹的墙壁嘎吱嘎吱地响着,看来似乎是云特从床上摔了下来。

  沃尔夫拉姆忽然想起过去一直尊敬的人们,嘴里喃喃念着新王的名字。

  为了让僵硬的手指松弛,他重新握了两次右手,然后开口说:

  “止刻组成追踪队!”

  “绝不能让陛下落入小西马隆手中,”

69

主题

139

存在感

37

活跃日
 5 

SOS团二星级★★

4楼
发表于 2007/10/29 | 编辑
第五章

  台风肆虐的日本海。

  九月时曾在电视上看到的景象。现正呈现在我眼前。

  唯一不同的是我人正在船上,并身处于暴风雨中。虽说是暴风雨,天空却是一片蔚蓝。

  云的流动有些快,但一眼望去却是冬季晴朗的天空,就连风都不是很强。

  但海面上浮是互相碰撞的汹涌波涛与漩涡。

  打上船缘的波浪扫过甲板,从头顶直扑而来的高浪还打断桅杆。

  巡航中的护卫舰则被汹涌的波涛挡在遥远的另一方。

  此时相互看着天空与海面,不禁让我陷入是否正在看天国与地狱的错觉。

  “应该不是……章鱼怪吧?”

  “当然不是。圣砂国的大陆周边有着称为‘天然防护’的特殊海流。这个海域每年只有十几天是处于风平浪静的情况。要是错过那段期间,不管是技术多高超的领航者都无法接近他们国家。这等同于拥有坚若磐石般的隐形城墙呢!也因此他们才能在几千年来一直维持锁国状态。”

  被水花溅得全身湿透的我们移动到操舵室。

  因为船身已经倾斜到不能再倾的程度,我们只得扶着船舱墙壁的栏杆慢慢前进。

  这感觉很像过去到熟悉的游乐园常玩的海盗船。

  不过萨拉列基因为海水而手滑,差点摔在倾斜的地板。

  “危险,萨拉!”

  我手还没伸出去,伟拉卿已经抓住他纤细的肩膀并往自己身边一拉。

  对哦,因为他给人很柔弱的感觉,所以我总是不知不觉想照顾他。

  问题是他的身边已经跟着一名可靠的保镖了。根本不需要我这个外行人替他担心。

  另一方面,我的随扈则把右手举到眼睛上方,遮着光线眺望远方。

  “真遗憾,看来没机会表演斩杀巨型章鱼给你看了。啊--我明白了。这根本就不是章鱼作怪,而是圣砂国着名的海流,对吧?”

  “随便啦,约札克,倒是你站那么前面是很危险的!快点回来,回来这里!纵使你的上臂二头肌很有力,但要是被浪卷下去的话可是没有地方让你抓哦!”

  “太过份了,陛下,你只把焦点放在人家的身体啊?”

  真搞不懂到底谁才是保镖。

  退到船舱入口的约札克对着我面露难色地说:

  “……肉眼已经看不到护卫舰了,而且是两艘都看不见。照理说是不可能沉没的,但看来距离我们相当远。”

  “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们将被迫在毫无武装的情况下进入敌区。”

  原来如此,天生就是士兵的他一旦没有护身的刀剑在旁,当然会感到不安。

  不过我们是和平的外交使节团,倡导和平外交的人如果还摆出夸张的阵仗保护自己的话,那不就本末倒置了?

  我当然会祈求护卫舰不要遇难,但就算没有他们随行也无所谓。

  “不过那也得等我们平安抵达圣砂国再说。总之,不先渡过这个难关,我们恐怕会葬身海底哦。”

  船上的控制中枢已经泡水了。

  紧抓着船舵的三名船员则是用全身的体重设法稳住船身前进的方向。

  为了不让船身翻覆,必须抓准时机越过大浪。

  “船上的明星主舵手是谁!?”

  这好像厨师世界的叫法。听到萨拉列基的声音。发色最深的男子回头说:

  “是我,陛下!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请您到船舱里用柔软的物体保护自己!”

  萨拉列基压着镜框防止眼镜因为冲击而飞走,然后问道:

  “你有通过这片海域的经验吗干”

  明星主舵手扬起眉毛瞪大眼睛,露出意外的表情。

  “当然没有,陛下。”

  “船长呢?”

  “我也没有,陛下。国有货船是不可能接近圣砂国的。”

  少年王不悦地咂着舌,嘴里喃喃地说道:

  “结果只有我啊。”

  我不懂他说的只有他是什么意思。

  我环顾四周想找找看有没有人听到他讲这句话,不过船员们只是拼命地固定船舵,看来应该是没人听到吧。

  这时我不由得握紧拳头对他们说:

  “加油啊!总之要加油哦!如果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请不要客气尽管说哦!”

  “谢谢您……不过,客人您还是到安全的船舱里…………”

  站在明星主厨右边嘴里不停念念有词的矮小男子,他咬紧的齿缝还发出磨牙声。

  因为感觉到有人在移动而回头的我,发现伟拉卿正好从房间走出来。

  他的头发、肩膀及大西马隆军服背后,都因为被水濡湿而变色了。

  “你要去哪里……”

  “请回船舱口巴,萨拉列基陛下也是。”

  被硬推给约札克照顾的萨拉发出不满的声音,但仍阻止不了开始跟随肯拉德脚步的我。

  我想他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突破现状,因此急着想尽快知道。

  “你要做什么?伟拉卿?”

  扑打过来的海浪毫不留情地将我全身打湿,若不小心一点很可能会滑倒。

  我光是一边抓着栏杆,一边试图追上他就花了不少力气。

  “回答我啦!”

  “我在找人。”

  他一边走下船舱的楼梯,一边往我这边看了一下。

  在确定我没有被冲走之后。露出认命的表情叹着气说:

  “都叫你别跟来了,真拿你没办法……这里很危险,所以要跟紧一点。”

  “这可是攸关自己搭的船的命运,我当然也会想知道要用什么方法因应。况且我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吧?’“可是你这个举动会让克里叶在护送萨拉进船舱之后,不得不再赶过来找你……你这个人还是一样很会给护卫找麻烦……小心不要滑倒了,注意自己的脚步。”

  “这我知道。”

  我用手拨开贴在湿漉漉额头上的刘海。

  海水跑进我的眼睛跟鼻子,喉咙也呛的很难过。

  我握拳想擦拭刺痛的脸颊,但眼角却越来越痛。

  “啊,你这样擦会……”

  之后伟拉卿就缄默不语。静静地穿过货箱之间的通道,然后抬起先前穿过的地板往昏暗的船底看去。

  那里是被称为奴隶的神族人们遭到拘禁的地方。

  內部的情形只能用一个“惨”字形容。

  里面的水深及膝,连坐都没办法坐。

  加上里面根本没有能够抓牢的固定物体,因此只要船身倾斜,人们就往墙壁撞去。即便如此,他们也都没有惨叫。只是低声呻吟地忍耐着。

  “喂”

  我的声音吸引了几盏金色的灯光。

  那是抱着必死决心逃离圣砂国,如今却要被遣返回国的人们的眼睛。

  “你们没事吧?”

  我真是问了一个白痴问题,怎么可能会没事呢。

  要是不尽快疏散他们,等到进水的速度变快,他们就会全部三振出局了。

  不过该怎么用无法沟通的语言向他们解释呢?

  “喂,再不快点离开这里你们会有危险………”

  伟拉卿折回船舱中央,拿着点了火的油灯跟临时撕下的纸片跳了下去,我也战战兢兢地从楼梯爬了下去。

  “要是他们之中有人是船员或曾在海军服役就好了。因为如果对方是圣砂国的海运相关人员,或许就有渡过这个难关的技能。最起码一定比小西马隆船员了解这股海流。”

  “啊,我懂了!就是“请问在乘客之中有人是医生吗?”的战略吗?”

  我对自己露出“搞什么,原来是这样”的失礼表情一点都不在意,开始在神族们的中心地带用尽吃奶的力气大叫。

  “请帮帮我们!如果是你们之中有人会驾船……啊一真是的,语言又不通!”

  “帮我拿着。”

  伟拉卿把油灯塞给我,然后用木炭在大大的纸张上画图。呃--太阳?

  “是发电所的标志吗?”

  “不是的!”

  “要不然是什么……肯拉德,你好像不太会画画耶………啊~我看懂了!是舵,你想画舵是吗!?东西借我一下! ”

  若将美术平均成绩分成五个等级!

  大约会落点在第二级的我,潛越地接过画笔,在纸张的背面画了大大的舵轮。

  这么画应该OK吧?接着我把它像举牌女郎那样高举在头上。

  “有没有人会掌船舰的舵!?我们想找会转这张画所画的这种圈圈的人!”

  刚开始神族们似乎把我们俩当成怪人般看待.但不久他们就离开原本靠着的墙,慢慢地朝我们走过来。

  其中一名男子畏畏缩缩地举起手。他的脸颊凹陷,看起来好像随时会昏倒似的,不过深金色的眼睛却显得炯炯有神。

  “你是操舵手吗?太好了,肯拉德,找到了,真的有耶!”

  “是啊。”

  “其实我也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啦!”

  我们催促着连姓名都没问的男子上楼梯,因为我们得尽快带他去操舵室,请他帮助我们渡过这波涛汹涌的海面。

  我握住先率先爬上去的肯立德的手,准备从船底出去。

  “等一下。”

  “什么事?”

  “不能把这些人丢在这里。”

  现场有一百多道目光集中在我们身上,难道这里是唯一的出入口?

  “现在没有时间………”

  “可是如果船不幸沉没了呢?待在这么下面的他们是不可能脱逃的。各位,这个地板、木板是开着的!现在因为情况紧急,所以没有半个守卫在看守。请你们要做好随时能够上救生艇的准备哦,”

  但他们只是不安地面面相觑,这让我深深感觉到语言不通的辛苦。

  “听清楚哦,这是开着的!”

  “陛下,快走吧。”

  听到熟悉的称呼顿时让我松了一口气,幸好我们的语言是相通的。

  “肯拉德。”

  我靠着木箱边缘走回船舱,因为我一直无法理解,所以开口询问在一旁快步行走的肯拉德。

  “那些人为什么不出来呢?”

  那地方就跟洞穴没什么两样啊!

  “虽说神族跟人类不一样……但他们并没有得到人类应有的待遇。要是我肯定早就发飙了,还会找相关单位投诉呢。”

  “可能是他们一直被教育不得反抗吧,不过……”

  就在这个时候,走在伟拉卿前面的男子突然回头对伙伴说话。

  “今后会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他可能是在指示留在原地的伙伴吧。

  虽然有一两句话刻意降低声调,但紧接着就变成激动的喊叫。

  虽然完全听不懂他说了什么内容,但是在船身剧烈摇晃,我们三人一起撞上货箱的时候,他说的话里夹杂了几个我也听得懂的单字。

  贝尼拉?这名神族男子刚刚说了贝尼拉?

  那是出现在交给我的信里面的单字。

  虽然不晓得到底是地名或人名,但云特曾说很可能是专有名词。

  虽然我听不懂他前面讲的动词,但惟独贝尼拉这个名词我听得懂。

  我清楚的听到这名瘦弱男子口沫横飞的激烈台词里,出现了我知道的单字。

  “喂,你说了贝尼拉!?你刚刚说了贝尼拉对吧?”

  我揪住男子的衣服猛摇。

  他身上的衣服跟当初分配食物的少女一样,只是在一块布上面系了皮带的超寒酸衣服。

  “告诉我,‘贝尼拉’是什么?杰森说那是唯一的希望,佛莱迪也说要‘救’。请告诉我,到底要怎么救?贝尼拉是你们的什么!?”

  “陛下!”

  像枯枝般的瘦弱肉体似乎被我摇得很痛苦。我看他别说是说话了,就连呼吸也没办法。

  “有利!”

  肯拉德硬是抱住我的腰,把我从神族男子身上拉开。

  我的下巴还撞到他的左肩,疼痛感终于让我恢复冷静。

  “你们语言根本就不通。”

  “说的也是。对不起……是我不对……而这种问题凭我这美术成绩只到第二级的人是画不出来的。”

  没头没脑就遭到责问的男子,因恐惧与惊吓而显得表情僵硬。

  我不知道这样的道歉方式他是否能理解,总之又对他低了一次头表示歉意。

  “……我们走吧,不然等船沉了的话就为时已晚了。”

  “是从前面算过来吗?”

  “啊?”

  他那半开玩笑的言词让我在刹那间忘记此时的紧急情况。

  “你说美术第二级的成绩,是从前面算过来第二好的意思吗?”

  “别傻了肯拉德,当然是最后面算过来的倒数第二级。没关系啦,你大可不必安慰我。”

  我们一面轻松交谈,一面爬上楼梯,但是我稍微好如世界末日,船员们是为了不让自己被浪卷走有什么抓什么。

  其中还有人用粗绳索把自己绑在柱子上。

  前进时如果不多注意一点的话,就会因为从侧面扑过来的海浪而摔个狗吃屎。

  海面波涛如此汹涌,但天空却美得像另一个世界。从头顶照下来的阳光既明亮又温暖。这让正受到大自然凌虐的我们有种在地狱受惩罚的感觉。

  不过,就在我想深呼吸的那一瞬间,注意力却中断了。

  我明明有刻意远离甲板边缘的,但是从头顶袭来的绿色波浪却打在我脸上,害我原本抓住通道栏杆的手不小心松开了。

  “糟糕!”

  幸亏甲板旁边的栏杆挡在我的肚子附近。我才没有摔下去,不过也要感谢紧紧抓住我厨房制服背后的伟拉卿的反射神经。

  他应该会像往常那样问我“没事吧”。

  我往自己差点摔下去的海面偷偷探头看了一眼,赶到我身边的肯拉德也用他棕色的眼睛望着海面。

  那里有个漩涡,是有别于周围波浪的深蓝色圆圈。

  “你没事吧……”

  “好险、好险。”

  我一直盯着漩涡中央异常明亮的蓝色看去,总觉得自己好像要被吸进去似的。

  我记得这种感觉,但想不起来到底曾在哪里经历过,因此觉得很焦躁。

  抬头看着快跟我肩靠肩的肯拉德,发现他似乎也跟我想着同样的事情。

  我还觉得那一头好像会伸出白色的手抓着我的脖子把我拉过去呢。

  或许我会在没有痛苦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情况下,被带到让肺部失去功能的深海底…………

  我觉得远方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于是在无意之间往前踏出半步。

  照理说我不会掉下去的。

  如果没有人从后面推我的话。

69

主题

139

存在感

37

活跃日
 5 

SOS团二星级★★

5楼
发表于 2007/10/29 | 编辑
第六章

  “失败了!”

  在都内某家饭店的屋顶,村田健从浑浊的水里抬起头来,红色与白色的鲤鱼则在他膝盖旁边游来游去。

  他的头发滴着充满鱼腥味的水滴,然后对窝在附有遮阳伞的桌椅处的鲍伯开口询问:

  “怎么样?!”

  “这是确认的VTR。”

  任谁都想不到这个戴着墨镜、歪着头、俏皮地说着日文的男人是支配地球的魔王。

  不过说到支配,差不多就如同问到他跟比尔·盖兹谁比较厉害而不知该怎么做比较的程度吧。

  在干燥的水泥地上留下水渍的村田,直盯着液晶荧幕看。

  “可恶,只差一点点就能掌握到涉谷。只要能连接上他的灵魂或意识,接下来就是我的是天下,到时我就可以靠那个前往他所在的位置。可是……有拍到吗?”

  “恩,非常清楚。”

  在水中拍摄的影象虽然朦朦胧胧的,但村田的身体却拍得非常清楚。

  “就充满浮游生物的空中花园来说,这样算是拍得很清楚了。”

  “是啊。”

  胜利硬是打断额头互抵在一块的鲍伯与村田的对话。

  “不过——要是真的能从饭店屋顶的浑浊水池前往异世界,害鲤鱼不断失踪的话不就太扯了吗?应该只有可爱的花嘴鸭母子才会从这种地方展开旅行吧?”

  从拱桥往下看的涉谷胜利一边冷嘲热讽,一边盯着鲍伯的手看。

  只因为自己非常在意弟弟的“特殊”友人将的话是否属实。

  “其实场所并不是问题哟!JUNIOR,重要的反而是时机。”

  “不是告诉过你别叫我JUNIOR了,我又不是你儿子……哇啊!”

  画面跑到一半,村田的上半身便消失了,发出惊叫声的是在桥上的胜利。

  他连忙抓住涂着红色油漆的栏杆大喊:

  “消、消失了!太诡异了,喂!”

  “你可以把它当成灵异照片拿去投稿哟,我朋友的哥哥。不过千万别忘记用黑线把我的眼睛遮起来。”

  *****************************************

  村田露出奇妙的神情指着倒转的影象。

  “你看,拍到了这么多。倒是拍到了这个之后,那边立刻出现一股冲击力把我推了回来。因此别说是涉谷回来了,还感觉得到那边跟这边的空间产生正向冲突的现象,两边都会弹回原来的地方。不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机会是能够紧追上他的说。”

  在影象中瞬间出现的春田,上半身再次消失。

  这次只过了几秒钟就恢复原状,不久身体也整个浮在水面上。

  “看吧?因为涉谷本身的存在并不安定,所以偶尔可以感应到,偶尔又感应不到,第二次根本没有找到什么可用的线索。他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地方啊?”

  “应该不是魔族力量可及的土地吧?”

  “当然,否则我的精神会更充沛,甚至到达神采奕奕的地步。还有这个也没用了,因为想把他带回来的力量太弱了。”

  村田说着变把别在胸前的金色胸针拿下来。

  在甩掉眼镜上的水滴之后,他把它放在手掌上仔细端详。

  “这原本就不是涉谷的东西,所以牵引力比较弱。这种说法可能很奇怪,但就算循着他断断续续出现的足迹,想前往他所在的地点,看来力量还是不够。话说回来,这是哪里的家徽啊?这应该是鸟吧?对这边来说已经是好几千年前的事情了,我根本就记不得有什么家徽。”

  “这好象是存在于奥地利那一带的东西,不过家徽这种东西,不管哪一族好象都大同小异。像我就完全无法区别,这算是鸟吗?我一直觉得是往旁边看的鳄鱼耶。”

  对于站在旁边的胜利来势或,他们的对话很想让他抱头撞墙。

  正常人应该不会把鸟类跟爬虫类搞混的吧?那个戴墨镜的是不是头壳歹去了?

  地球,这么做好吗?

  让这种大叔当魔王真的没问题吗?

  他可是在商店街单手拿着拐杖跳森巴舞的老爹哦?

  “……干脆跳过都知事,一口气直升财经界的魔王算了。”

  他开始觉得自己继承魔王这个位子还比较好呢,这或许也是鲍伯的策略。

  不过现在不是担忧地球前途的时候,因为自己唯一的弟弟被带到未知的世界而且尚未归来。

  等着吧,小有!哥哥马上就去救你了!

  “喂,喂!前面的白眼镜跟黑眼镜!”

  “有什么事,色眼镜?”

  “别叫我色眼镜啦!让我也去那个世界吧,让我试试看啦,搞不好,我能顺利地一下子就飞到小有那儿去哦?毕竟我跟他有手足之情啊!”

  “别傻了!”

  新旧两名眼睛仔立刻吐他槽。

  “我不是说过了,涉谷的哥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大浦洞(注:北韩的飞弹)整个爆炸也没用。就连拥有在那边出生的大贤者灵魂的我,也都因为在地球生活过久而吃了这么多苦头。更何况是你这个身心都是made in地球又毫无魔力的人,想要去那个世界是不可能的。如果没有特别强大的力量牵引,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除非是富士山爆发或尼加拉瓜瀑布倒流才有可能。”

  那根本就不可能嘛。

  ***************************

  “连我都没想到会这么困难哟,毕竟我已经完全变成地球人了。不,想不到‘近朱者赤’这句话是真的呢。”

  “Japanese的成语形容得还真好呢。现在怎么办,村田?要去花嘴鸭池再试一次吗?”

  村田一面抖着身体想甩掉身上腥臭的水,一面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那模样简直像是一只长毛狗。

  “罗、罗德里盖斯什么时候会到?”

  另一方面,眼睛仔三口组之中的最后一人把脚跨在红色的拱桥上坐了下来。他一面拨弄着富有学生气息的短刘海,一面喃喃念着不详的话语:

  “……尼加拉瓜……要让尼加拉瓜瀑布倒流的话……得先要有*才行。”

  手足情深的他甚至还做了犯罪的心理准备,但他现在的目标似乎不是富士山。

  对战力部署深感不安的冯比雷费鲁特卿安中叹了口起,愁眉不展的模样破坏了他眉清目秀的脸庞。

  就理论来说,他可以理解队伍只能安排无魔力者作为主力的政策。

  “届时将行驶这艘‘海上朋友’号到圣砂国,你应该没有异议吧?”

  “这是我的荣幸,沃尔夫拉姆阁下!”

  认定“世界的海就是我的海”,又以“作风强烈的海和尚”著称的塞兹莫亚舰长挺直背脊敬礼。海上猛者给人威严十足的感觉。

  “但是这次的行动并不只限于海上,到时候将视情况被迫进行陆上行动……这点你也没有异议吧,塞兹莫亚?”

  “当然没有,阁下。不知这算幸还是不幸,不管是身为魔族的资质或是顶上的毛发都很少的我,天生不具备任何魔力。但是希望自己在漫长的航海生活中透过酒、泪水、男人、女人所练就的技巧与胆量,能在陆站中派上用场。”

  “恩。啊——你是说透过男人跟女人练就是吗……算、算了。圣砂国对我们而言是从未接触过的大陆,我们也不晓得会有多么严酷的环境在等着我们。那里可能是被干燥狂风肆虐的沙漠,也可能是湿气逼人、飘荡着腐臭气味的沼泽地带。这次的旅程可能会很辛苦,但是在平安带回殿下以前,希望你能契而不舍地完成任务。”

  “包、包在我身上,阁下!有关如何因应严酷环境,我们会把头剃得干净、光溜之后再出发,这点您请放心!”

  嘴巴上虽然这么说,但可能因为舍不得自己的秀发吧,塞兹莫亚不禁泪眼朦胧。

  “你是说头发吗?难不成你在跟我说头发的事情?既然这样就不必剃掉了,让它顺其自然生长比较好哦。”

  看到一直被自己当孩子看的沃尔夫拉姆已经明显长大[x],让塞兹莫亚颇有感触的啜泣起来。

  后来因为鼻涕一直流个不停,只好拼命地倒吸回去。

  “啊~阁下,想不到您已经长大[x],而且还生得如此英俊挺拔!爷爷我真是开心啊!”

  “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爷爷了?我们不是去年才第一次见面?”

  “想必你心在星星另一头的母亲大人也很高兴呢!”

  “塞兹莫亚!你闹够了没有?我母亲大人还活得好好的呢。不仅如此,她还虎视耽耽地想找机会再生一个小孩呢。”

  下一个要生女的,生女儿肯定很棒。

  上王殿下一面摸着么儿美丽的金发,一面看着那张跟自己相似的脸看到出神。

  身为女人的她还想再多多享受自己的人生呢。

  “既然我跟冯克莱斯特卿无法同行,塞兹莫亚,总指挥权就交给你了。根据你过去的战绩来看,我很放心。但这次的任务毕竟跟过去杀敌的战争并不一样。了解吗,舰长?我相信你的能力,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包、包、包在我身上!”

  “然后把那个什么杂事都做的达卡斯克斯一并带去……你可能觉得士兵的人数太少,但我会尽快派第二支队伍随后支援。我也会加派医疗小组及物资补给,希望你能稍微耐心等候。”

  “医疗的话就不需要等了。”

  恢复慈善个性的吉赛拉露出有别与坚定口气的亲切笑容。

  “我跟着去,代替无法帮忙的养父。”

  “但是吉赛拉,你不是说魔力强的人会很不舒服吗?那你自己也……”

  “是的,一点也没错。越接近圣砂国,身体不适的状况就会越强烈,可能连魔术也无法使用,治愈之手一族的能力也就如同消失一般。但是阁下,惟独这点我希望您能理解。医疗行为本来就不是一昧仰赖魔术。治疗的本质是医者之心,有仁者心肠才是必要的,保持着想治疗伤者的自谦心意最重要了。”

  “……自谦最重要?”

  她搭在沃尔夫拉姆肩膀上的双手用了点力,让他的肩胛陷入了些危机。

  “所以阁下,就算无法使用魔术我也要前往圣砂国,继续治疗我挚爱的士兵,或当地的伤患。阁下您知道吗?流传在军校中的医疗教官……‘男丁割耳’流传至今的遗言是什么吗?”

  被激动的吉赛拉摇个不停,沃尔夫拉姆那经过搅拌的右脑,终于想起挂在士官学校的肖像画。

  “男丁割耳”……想起来了,是那个白衣恶魔啊?

  “她曾经这么说:‘为什么要进行医疗?因为患者就堆在那里!’”

  喂~不是‘堆’,是‘躺’吧?怎么把伤兵当东西看待啊?

  不过就在上士大人强而有力的言词,带给全体人员勇气的时候——

  *****************************************

  走廊传来了一阵某物拖行的可怕声音,以及低沉的呻吟声,让人听得背脊直冒冷汗。

  “沃尔——夫拉姆——!”

  滋滋——滋滋——

  “沃——尔夫拉——姆!”

  滋滋——滋滋——

  达卡斯克斯声音颤抖地开口说话,沃尔夫拉姆则战战兢兢地指着自己。

  “阁、阁下,那是在叫您呢。”

  “偶吗?那是在叫偶吗?”

  正当大家的恐惧升到最高点的时候,有人粗暴地猛敲舰长室原本关着的门。

  勇敢的肌肉男——阿达尔贝鲁特就在众人屏息以待之中用力把门推开。

  “哇啊!”

  脸被门狠狠一撞的冯克莱斯特卿云特摔了个狗吃屎。

  “什么嘛,原来是云特?”

  “讲这样就不对了吧?我可是拖着被法力晕得七昏八素的头壳,及因为晕船而无法正常走动的身体,好不容易才走到这儿耶!”

  听他的讲法好象花了不少力气似的,问题是他休息的房间就只在隔壁而已。

  当冯克莱斯特卿云特一坐在养女搬过来的椅子上,随即就露出“接下来我要喝热茶”的表情。

  等他被沃尔夫拉姆白了一眼之后,才终于想起自己来这房间的理由。

  “对了、对了,我之所以硬拖着病体来这里……沃尔夫拉姆,是因为我想起有助于魔力比我弱的你的最佳方法。”

  “你说我的魔力比你弱?”

  听到自视甚高的美少年不悦的语气,云特突然大叫:

  “想去圣砂国吗——?”

  “想、我想去——”

  一下就被牵着鼻子走的沃尔夫拉姆还举手呢。

  “很好。那就让我在你身上施展冯克莱斯特家代代相传的秘术吧。”

  少盖了,沃尔夫拉姆一脸狐疑地回头看者他的养女吉赛拉。

  不过她可能没在听养父说什么话,头一直往旁边看。

  “虽然过去从没用在任何人身上,但这可是我秘而不传的秘术呢。”

  “秘术?应该不是变性或割盲肠什么吧?”

  “那是手术不是秘术啦,况且那种事应该是找艾妮西娜吧。我这可是更高尚的秘术呢,是能够完全封住对手魔力的禁忌招数。”

  “禁忌招数……你该不会是拿我当实验品吧?!”

  “才不是呢,讲这种话太失礼了啦。别把我跟艾妮西娜混为一谈,这样有点伤人耶。”

  云特把近来一直戴着的老花眼镜往上推,皱着因为受到法力的影响而失去血色的脸。

  “你之所以无法前往圣砂国,是因为魔力还算强的关系。所以只要封住它,应该就能够到殿下的身边……”

  他把袖饰过多的手左右张开,接着突然把沃尔夫拉姆抱在怀里。

  全体人员之所以屏气凝神盯着眼前的景象,是因为那看起来就像是巨熊在袭击小鹿。

  “放、放开我啦,云特!我快窒……你是想杀死我啊……抱这么紧!”

  “阿~恩,沃尔夫拉姆,讨厌啦~啊哈——恩!”

  “放开……放……真是的……”

  “啊-不会吧,沃尔夫拉姆,Oh——Yeah——”

  他把整个僵住的冯比雷费鲁特卿拥在怀里,两手还把美丽的淡灰色长发往上拢,然后一面发出悲伤不已的喘气声,一面像洗发似地用力搓揉自己的头,堪称具有史上最出类拔萃的破坏力。

  吉赛拉脸色发白,这不表示她生来就是白色吉赛拉。

  只是不想面对那向来尊敬的养父竟然在现实生活中个性大变的模样。

  至于其他人则不发一语,全体转身改变方向,开始用头对着墙壁猛撞。

  因为他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并进一步判断这么可怕的景象绝不可以残留在记忆里。

  应该是梦,这绝对是自己在做梦。

  那位美丽的宰相——冯克莱斯特卿云特大人,居然对有利的婚约者沃尔夫拉姆阁下伸出魔爪!

  以空虚的眼神一直撞壁的那些人中,只有塞兹莫亚跟阿达尔贝鲁特念念有词地说“有其父必有其子”。

  就算双方没有血缘关系,还是有办法变成如此亲密的亲子。

  惟独躺在房间角落的马奇辛,闭着双眼全身像石头一样僵化。

  他才是活生生见证历史秘术的人。

  经过漫长到让人误以为进入永恒的时间之后,冯克莱斯特卿才离开沃尔夫拉姆的身边并坐到椅子上。

  “哦呵,谢啦——”

  可能是心理作用吧,总觉得他的皮肤变得更光滑细致,脸颊也红润有光泽,一副猫刚吃完金丝雀的模样。

  吸取年轻人精气的超级美型男,似乎还想来一根饭后的牙签剔剔牙。

  另一方面,从他怀里解放的沃尔夫拉姆则是全身瘫软,像个千斤小姐般跪坐在地上动也不动。

  “阁、阁下,沃尔夫拉姆阁下?!”

  吉赛拉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之后,他才终于恢复意识。

  比女儿还无情的云特,只是坐在椅子上低头看他。

  “好了,站起来吧,冯比雷费鲁特卿沃尔夫拉姆。如此一来存在于你体内的魔力已经被我那闪闪发亮的膜包住,在秘术解开以前是不会发动的。也就是说你的体内永远有我的存在,即使肉体无法随行,我的灵魂也能跟你一起前往殿下的身边。”

  由这句话可以看出云特的本意。

  他并不只是单纯的同情沃尔夫拉姆,而是想借此实现自己也想到有利身边的欲望。

  使用的是将他自己的部分精神寄宿在他人体内,会造成别人困扰的方法。

  “为什么偏偏是你?还存在在我体内咧?!别开玩笑了,我才不想接受那么恶心的秘术!”

  “可是已经做好了嘛~”(注:此段原文为“*****完了**********”「←花红注:*是日文,可是我都不懂日文,更别说用哪种软件打出字来了,请宽容一点」

  嘛你个头咧!超恶心的!(注:此段原文为“**********、*****。”与日文的“文字烧”谐音。)「←花红注:理由同上」 在场所有的人就像大阪烧爱好族般吐他槽。而广岛风味的大阪烧则是殿下的最爱。

  “你想去吧?想去殿下的身边吧?”

  “当、当然想。”

  “这样的话不就得了吗?如此一来你的魔力形同消失,也可以前往法术者淹脚目的圣砂国罗!虽然我也不想跟你维持手牵手心连心的关系,但是为了前往殿下身边,我只好出此下策。既然我的肉体派不上用场,最起码要让我的心灵尽点心力。啊~殿下……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跟您结为一体呢。我已经厌倦这个天生具有强大魔力的身体……咳咳!咳咳咳!”

  当他张开捂住嘴巴遮掩咳嗽的手掌,居然发现上面沾满了红色的鲜血。

  云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说:

  “……天哪,是血。”

  “是从鼻子流下来的啦,是从鼻子。”

  “真是越来越扯了!倒是沃尔夫拉姆,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了。来,这个你带去吧。”

  他一面拨开袖饰,一面把手往怀里伸去,然后取出细绳圈,硬挂在尚未恢复正常的沃尔夫拉姆脖子上,圈圈下面还悬着一个浅灰色的小袋子。

  “天哪——是湿的!怎么湿湿的?!”

  “才没有湿呢,只是有点水分罢了,可能是沾到我睡觉时流的汗吧。那是用我的毛发编成的御守,百分之百纯毛,我将它命名为‘云特的守护’。”

  冯比雷费鲁特卿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下了诅咒。看来自己不是会被勒住脖子,就是会在睡觉的时候被砍头。厌恶感几乎让他晕了过去。

  “太、太恶了啦……”

  “你听清楚哦,当你的生命面临危险时,只要紧握这个‘云特的守护’然后开始念咒语,就是‘云云云云云,云云云云云,云云云云云’搞不好我就可以前往你居住的城市了。”

  “真是又臭又长又没意义的句子。”

  “那个——可把眼睛张开了吗?”

  直到最后还在撞墙的达卡斯克斯战战兢兢地问道。可能是终于发现周遭的气愤了吧,冯克莱斯特卿跪在地上环顾四周,发现大家的脸色都是苍白的。

  “怎么了?真是让人感叹啊,不过是目睹难得一见的仪式就让你们吓成这样?啊!真是丢脸,这样怎么实现成为殿下盾剑的魔族大义呢?”

  听到流下两道鼻血的男子这么说,众人连生气都来不及就先感到无力了。

  云特把双手交叠在胸前,做出向真王殿下祈祷的姿势。

  “啊~殿下,冯克莱斯特·云特的内心深感不安。眼看士兵个个这副懦弱没用的模样,而负责指挥的又是八十二岁的年轻人。我伟大的真王殿下,请您务必协助这支临时编列的追踪队伍呀。”

  即使这只是老年人的玩笑话,但是只怕再放任下去,什么不堪入耳的话都说得出来。

  生气的沃尔夫拉姆把云特的椅子拉过来坐下,然后说:

  “看来你看不起的能力哦?”

  “我当然看得起。不过从你的战斗经验来看,我倒是对你在两军交战时的指挥能力有一丝不安。不晓得你是否能正确地判断情况……”

  自己之前明明因实战经验不足而打输伟拉卿,却假装没这回事地摸着额头大放厥词。

  “赛兹莫亚纵使勇猛果敢,但毕竟他比较习惯海战;如果要达卡斯克斯拿剑,倒不如叫他拿扫把还比较派得上用场。这样的组合真的有办法带回殿下吗?第一、光是战力就让我觉得不安。无法使用火焰术的沃尔夫拉姆,就如同没有放哈密瓜的哈密瓜面包一样。”

  这有点难度的比喻让众人左思右想地摸不着头绪。冯比雷费鲁特卿虽然刻意压低语调,但也难掩内心的焦急。

  “但是以现状来说,我方的战力根本无法增强,难道要等哥哥从真魔国派舰队过来?你应该听说过那块大陆近海的异常海流吧?可以航行的天数就快结束了,要是再延误下去的话,难保可以平安无事抵达圣砂国。”

  “没错,就理论上来说的确是那样……”

  “也让我去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阿达尔贝鲁特离开原先靠着的墙壁。

  “我觉得挺有趣的,让我也插一脚吧。”

  他那厚实的胸膛因好奇心而震动着,还左右交换抖呢。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老早就抛弃魔族身份跟魔力了,所以无论是神族的土地还是充满法力的大陆,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差别。或许无法像各位那样高尚地战斗,但起码多一个战力是一个……”

  “别开玩笑了!谁要借助你的力量啊!”

  沃尔夫拉姆大叫着打断魔族叛徒的发言。

  照理说他应该要保持指挥官应有的举止,并维持冷静的情绪,但他就是忍不下来。

  “怎能让背叛我们、仇恨魔族的男人接近如此重要的国王呢?”

  “给我等一下,任性鬼!”

  “给我闭嘴,布偶肌肉男!你没资格那样叫我!倒是你是从谁的口中知道我的绰号的?!”

  “在有一大群女学生住宿的旅馆里。”

  阿达尔贝鲁特平静的回答,如此有趣的传闻居然跨越了国界。

  “喂喂喂,没必要为绰号激动成这样吧?况且如果只是因为我抛弃魔族的身份而不让我搭乘同一艘船,是不是有失公正呢?你可是即将负责重要作战的司令官哦,肚量这么狭窄不太好吧?”

  “什么……”

  位于高处的蓝眼睛低头看着突然起身的沃尔夫拉姆。

  “真是笑死人了。你身负如此重要的任务!竟然连跟憎恨的敌人联手的气度都没有?我真是替在肚量如此狭小的指挥官底下做事的士兵感到可怜呢。”

  “你说什么?”

  觉得内心的想法被看穿的沃尔夫拉姆紧紧咬着嘴唇。

  竟然让一个想都想不到的对手试探自己身为十贵族,兼魔王亲信应有的肚量。

  只要简单一句话,就能拒绝这个男人的提案,另外指派忠心耿耿的士兵前往救援。

  但是如果被问到是否做出最正确的判断,自己实在无法理直气壮的拍胸脯挂保证。

  如果想要组织强大的追踪队伍,那么让阿达尔贝鲁特加入并不会有任何损失。

  他也是战力之一,只要把他当一颗棋子看待就好了。

  而且只要严密地监视他是否打算采取不利于我方的动作,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剩下的就是自己的情绪,关于这点应该是有办法控制才对。

  他努力说服自己:

  “这么做都是为了有利”。

  沃尔夫拉姆瞪着对方的蓝眼,张开紧咬的嘴唇,在开口回答以前还不忘在心里咒骂“你这个裂开的屁股型下巴”。

  “……好吧,就让你上赛兹莫亚舰。”

  “就是这样才对嘛,啊~对了,这家伙我也要一起带去。”

  他用脚尖玩弄被丢在一旁的毛毛虫状物体。

  “他是想*我跟有利的男人耶!”

  “撇开我特地回到小西马隆牢狱把他偷出来的辛苦不说,我并不打算让他舒舒服服地运到真魔国,而塞到这艘船上是最简单的做法。而且也没必要把他当人看,只要把他当成是我的行李就行了。”

  “……随便你!”

  看到他不晓得在开心什么而扬起嘴角的模样,沃尔夫拉姆哑口无言地转过身去,在丢下一句“你给我顾好他”后,便带着塞兹莫亚走出房间。

  因为要准备的事情堆积如山,既然冯克莱斯特卿无法随行,也只能靠他全权指挥了。

  “哼!”

  肌肉男继续挂着[x]的笑容,还开心不已地哼着鼻子。

  事情越来越有趣,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只是没想到那个任性到家的三男,竟然也有居上位者才有的正确判断力。

  看来人总是会改变的,不过那也应该是那个菜鸟魔王出现的关系吧。

  当脑海里出现黑发黑眼的画面时,他不知不觉露出轻松的表情。

  “好了,就准备瞧瞧那个被宠过头的三男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吧!”

  “阿达尔贝鲁特!”

  一听到某个低沉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全身肌肉不由得绷紧起来。

  只见冯克莱斯特卿吉赛拉正站在离自己半步远的地方。

  “什、什么嘛,原来是上士大人啊?”

  顺便一提,她的实际身份并不是上士,这算是权宜的叫法。

  “有个东西要交给你。”

  吉赛拉把手上的红色小瓶子交给阿达尔贝鲁特。

  “虽然不是解毒剂,但如果你很想消除Ⅰ剂的药效时就用这个吧。”

  “这是什么药?”

  “讨厌啦,你已经忘了吗?这是给躺在那儿的前小西马隆军人用的哟!”

  她把空无一物的手移到嘴边并伸出食指抵着嘴唇,对他暗示“这是秘密”。

  阿达尔贝鲁特突然觉得背脊发凉,忍不住倒退了好几步。

  “药效差不多要发作了,我会一直用模糊的视线守护你们的。”

  “守护什么啊?”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吉赛拉露出心里打着什么坏主意的笑容,并迅速地往后退。

  她的脚几乎都没有动,因为感觉实在太恐怖了,连一向霸气十足的肌肉男也起了鸡皮疙瘩。

  “你、你想守护什么啊?!”

  魔鸡危险Ⅰ剂&Ⅱ剂究竟是什么新药?阿达尔贝鲁抖动着自傲的肌肉,把丢在地上的说明书捡起来。

  白纸上布满红黑色墨水的手写字体,光是看到这种说明书就觉得很不详了。这冷冰冰的笔迹的确是艾妮西娜的没错。

  “什么……这划时代的发明——魔鸡危险液对全世界讨厌鸡禽的人们而言,将有助于他们开创新世界……”

  昨天还藐视你,讨厌到对你撒沙子的鸡,将在今天这一刻变成你最忠心的手下!只要让刚出生的小鸡服用Ⅰ剂,就会因为雏鸟淀粉酶的作用而把第一眼见到的对象当成是父亲,并且深信不疑。

  同样的,让小鸡服用Ⅱ剂的话,就会因为雏鸟异黄铜的作用而把对方当成母亲,也就是“任你叫唤的废物”。

  不过,如果把两者混在一块服用的话,会加强雏鸟辅助酸,导致使用者产生超越鸡与人类两个不同种族的感情,所以相当危险。

  “这的确是很危险……啊?!”

  阿达尔贝鲁特因为感觉到热情的视线而回头。

  只见上半身得到解脱的推剪马尾正抬头看着他。

  他左手拄在地板上撑住身体,右手则是幽雅地鬓着胡须,裹着脏毛毯的下半身则伸得直直的。

  他摆出的是人鱼姿势。

  阿达尔贝鲁特吓得再看一次手上的说明书。

  ‘一旦服用Ⅰ剂……就会把第一眼看到的人当成父亲……’“……父亲大人?”

  他这疑问句的语尾让人听得汗毛直竖。

  “喂、喂喂喂!搞什么啊,马奇辛?别用那种眼光看我啦!还有你脸红个什么劲啊!我才不是你爸爸呢?!”

  看来冯卡贝尼可夫卿艾妮西娜又发明了无聊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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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29 | 编辑
第七章

  在摔下去的那一瞬间,我完全没想到自己是被人推下去的。

  当我以倒栽葱的姿势掉进海里,视野变得一片漆黑时,才发现当时站在我背后的只有他一个。

  有别于波涛汹涌的海面,海底则是寂静到听不见任何声音,这并不是因为我的听觉麻痹了。

  漆黑寂静的海底感觉就像是在电影里看到的宇宙空间一样。

  就算身体被吸往旋涡的中央,我的心情还是很平静。

  神气的是我对死亡并不会感到恐惧,只是一径地盯着黑暗中唯一朦朦胧胧的青色点。

  几秒钟前,我还站在甲板上想着:“要是掉到这样的海里铁定没命。”

  没想到我竟然没死,而且还出乎意料地冷静。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右手腕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让我不禁发出惨叫声,我还以为手臂就要被拉断了。

  当我张开嘴巴,流近来的却是取代空气的海水,那不仅把我的惨叫声堵了回去,连我的喉咙跟鼻子都灌进了海水。

  现在让我觉得痛的是右手腕,然后是喉咙跟鼻腔深处。

  一股逆着漩涡的力量把我拉上去。本身的体重跟大自然想吞噬我的强大力量,一口气全加诸在我的手腕上。我不断对陌生的神明祈祷:“我得撑下去”、“再撑一秒就好”、“干脆把我这只手砍断算了!”

  “……嘎……”

  当我的脸伸出水面的时候,两只耳朵只听到轰隆隆的声音,身体则随着波浪剧烈摇摆。

  我把海水吐出来,像只濒死的鱼拼命张开嘴巴,呼吸着混着水花的空气。

  虽然有好几次略微下沉,但都立刻又浮了上来。

  因为湿透的绳索正紧紧缠住我的右手腕,有人正把我往上拉。

  “陛下。”

  “我听、得……到。”

  的确听得到声音,这证明我还活着。我的眼睛跟耳朵功能都很政策。

  “撑着点!把绳索固定在身上紧紧抓住!缠在腰上!”

  “好!”

  “我要往上拉了,准备好了吗?!”

  “好……”

  我正准备回答,结果海水跟着咳嗽一起往我的嘴里倒流。不断吐水的我开始怀疑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水,整个肺简直是泡在水里嘛。

  绕在腰部的绳索被拉紧之后,我的身体开始慢慢往上升。这段期间我撞了好几次船腹的外壳,腰部跟背部的撞伤也持续增加中,但这时候不能抱怨什么,只要能平安回到船上,就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掉在波涛那么汹涌的海上还能活着,实在可以算是奇迹了。

  不,我不是自己摔下去,而是被推下去的。

  “陛下!”

  我几乎是被人抱着越过甲板的栅栏的。“生还”这个单字还配上加油歌在我脑海里盘旋,字型还是很白痴的[x]新细明体。

  前一秒钟才刚濒临垂死边缘而已,脑子里怎么会有这种反应呢?

  这时候连约札克都忘了用平常开朗的语气,粗暴地抓住我的下巴。我则用不会痛的那只手摸着他那湿答答的橘色头发。

  “陛下?”

  “冷静点,约札克……我没事,能够自己呼吸……你没有胡子的样子害我误以为你是女的,还满心期待地等着做人工呼吸呢。”

  “陛下……少爷,呼~”

  他吐了好大一口气。

  “太好了,我还以为救不了你呢。”

  “别触我霉头,放心,我只沉下去两、三秒而已,也没吃到太多水……甚至连龙宫都还没看到呢。”

  几名帮忙救助的船员一面抓着栏杆跟绳索,一面盯着我看,而且在船开始倾斜时就赶快让身体平衡。

  这艘船还没平安脱险呢!他们明知道我是低国的人,却还是冒险来救我。

  “谢谢,托你的福我才得……”

  海水又跟着咳嗽一起涌上来,呛住我的喉咙跟鼻腔。

  “啊~少爷你看看你,鼻水流了满脸都是,坏了你这个大帅哥的形象呢。”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帅哥了。面纸,给我面纸!”

  我的手漫无目的地寻找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现代生活奢侈品,但是我只看到眼前的那双淡棕色眼睛。

  纵使海上波涛汹涌,天空却是晴朗无比。

  把海水照得闪闪发亮的阳光,惟独那双熟悉的眼睛显得暗沉、浑浊,连散发着银光的虹彩都看不到。

  从脸上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他的心思。

  当我们俩视线交会的时候,他嘴巴还轻轻动着,并抬起一只脚准备往前跨出一步。

  “我希望是用面纸,不然卫生纸会溶掉而变得黏呼呼的。不过我怎么会摔下去呢?明明身边有肯拉德竟然还……”

  虽然一时还没会过意来,但是突然听到这个名字的约札克身体整个僵住,他当然不可能当做没这回事。

  他从进我跟伟拉卿之间,用沙哑的声音说出可怕的真相。

  毫无疑问,他是在做确认。

  “是你吗?”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紧握双手,并缩回原本要踏出去的双脚。他的下巴微微紧绷,背部则靠着墙壁。

  “你想要取陛下的命?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那刻意压低的声音反而显得可怕。

  我正心想约札克那三步并做一步的速度快到令人咋舌,没想到下一秒钟他就拔出银色小刀抵在伟拉卿的脸颊旁边。

  他身上什么时候藏了那种东西的?而且还随时握在手上?他把脸凑近到伟拉卿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吸的距离说:

  “伟拉卿你听清楚!我警告你,不准你再接近陛下。要是你不把我的警告当一回事……”

  经过漫长又沉重的沉默之后,他低声说了我几乎听不到的话。

  “……小心你的小命!”

  我硬撑着又湿又重的身体站了起来,刚好看到站在我斜对面的他们两人的表情。

  但压抑怒气的约札克居然笑了起来,是我曾经见过的野兽般笑容。

  “我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会对你讲这种话!”

  而且是聪明野兽的笑容。

  “不是啦……这是误会,应该是我搞错了。”

  想平息这场风波的我,于是全身湿淋淋地抓住密探的衣袖。

  白色的布料还沾有船舱地板上涂的涂漆。

  “是误会啦,约札克。我不是被推下去的,是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海的。”

  海浪把甲板打得湿漉漉的。

  我在加班边缘行走,又只顾着凝视旋涡的颜色,所以就算会出事也不意外。

  “肯拉德不可能想杀我的,对吧?”

  拜托你点个头啦。无论是真的或假的都无所谓,拜托你点头。

  但伟拉卿没有露出任何笑容,只是轻轻地摇头否定。

  “你应该……没那么愚蠢吧?”

  当下我觉得所有通往脑子的血管全都膨胀起来。我的脸颊发烫,眼前也变得一片鲜红。

  一股从太阳穴快烧起来的痛楚虽然很快就止住,但惟独瞬间爆发的心跳就是快得停不下来。

  有句话卡在我喉咙深处很想大叫出来。

  而且我还感到类似金属音的耳鸣。

  “既然这样……”

  我硬挤出声音。

  我一直告诉自己要尽可能冷静,但却从来没有成功过。

  这也是我致命性的弱点,直到现在还是。

  虽然小西马隆的船员,以及从船底带上来的神族船员正在看者我们,但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既然这样那个时候你根本不该救我!”

  当初我要跳到货船的时候就不该接住我,大可任我自生自灭。

  只要那么做就可以了啊。

  还有遭到戴面具的士兵们突袭的时候,如果你没在那个教会里挺身而出的话,左手也不会被砍断,也不用老是为了我而受伤。

  你只要抛下我不就得了。

  可是为什么现在才……!

  “……可恶!”

  我抓着碰触着胸口的冰冷石子,然后扯断皮绳丢在地上。

  麻痹的右手腕因为撞击到物品而发出刺耳的声音。

  魔石划出不成形的抛物线后在地板弹了一下,然后掉在被海水打湿的甲板上。

  我明明用那么大的力气把它丢出去的,可是它居然没有裂开或破碎。

  被阳光照射的石子闪闪发光。

  可能是心理作用吧,总觉得它的颜色比戴在胸前的时候还要白。

  我们都在等对方讲下一句话。

  完全是状况外的船员们决定继续旁观下去,而从船底带上来的神族男子则是害怕自己会遭受池鱼之殃。

  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我们三人虽然想各自逃离这里,却又等着看谁会先开口而互相牵制。

  这时,打破沉默的是开门的咯吱声,还有挂着跟这惨状完全不搭轧的笑容的萨拉列基。

  位于视野角落的神族男子抖得非常厉害,还往后退到墙上。

  金色的眼睛因为恐惧而瞪得圆圆的,肮脏的额头则害怕到冷汗直流。

  看来他应该知道这名全身散发着高贵气息的少年,就是把他们监禁在船底的罪魁祸首吧。

  但是国王对那名发抖的男子看都不看一眼。

  “有利,摇晃的情况似乎有些趋缓了,或者这就是类似台风眼的状态……”

  从操舵室探出头的萨拉列基不断打量地上的魔石跟我的脸。

  “怎么了?”

  不顾长衣会被弄脏的他走到石子旁边,白皙的手指毫不由于地把它捡了起来。

  “掉了吗?”

  “不是自己掉的。”

  “那为什么……好美,真的好美哦。我说有利,要不要拿它跟我交换?”

  年轻国王一脸天真无邪地说道,他那宛如花瓣的嘴唇浮现跟小孩子一样的欲望。

  我拼命地想把“想要的话就给你吧”这句话压抑下来。

  “不能晓得我身上有什么装饰品……可以跟这颗美丽的石子媲美?”

  萨拉就像在挑选远足时要带的零食一样,不断地往胸前跟怀里摸索。

  伟拉卿则谏告目前的顾主说:

  “不能交换。”

  “为什么?这是友情的证明哟!”

  萨拉列基歪着头说道。身处于如此糟糕的态势,他美丽的头发还能顺着脸颊披在肩上。

  白皙纤细的指尖把散下来的头发塞到耳后的动作还是那么优雅。

  后来,当他看到自己眼前的右手之后,绽放出花朵般的笑容。

  “对了,这个不错。这个是只有小西马隆才挖掘得到的珍贵宝石哟,是儿时就跟我分别的母亲送给我的纪念品。”

  他脱下戴在无名指上的淡红色戒指想递给我。预期说是红色,不如说是淡粉红色。

  “我不能收,我不能拿这么贵重的东西。”

  “没关系,我想给你。”

  “哇~好美哦,借克里叶摸摸看好吗~”

  “好啊。”

  用女人的语气插进我们之间的男子,做出双手和掌摆在下巴旁边的动作。

  可能对于有人能了解戒指的价值感到很开心吧,萨拉列基便把简直放在约札克宽大的手掌上。

  “……真的好美哦,只可惜对克里叶来说实在太小了。”

  他在很短的时间内摸遍戒指的内外围,为的是要确认上面是否有什么机关。

  这不得不让我再次佩服他果然是名优秀的军人。

  萨拉列基并没有发现那种[x]世界的想法。

  他那没搬过重物的美丽手指,轻轻摸着我的右手。

  磨得像樱贝般的指甲抓着小小的圈圈,我发现它们都是同样的颜色。

  戒指内围好象还刻了什么文字,不过因为字体太细而看不清楚,戒指外围则刻着纠缠的蔷薇藤蔓及好几个太阳。

  他握着我长满茧的手指,想把粉红色的戒指戴上去。

  “好痛!”

  戒指卡到无名指突起的关节而擦破了皮,让我感到一阵疼痛。

  国王的戒指尺寸根本不合我这打棒球的用的粗手。小西马隆望俏皮地哼着鼻子说:

  “……看来只能戴在小指上。毕竟你跟我不一样,你的手看起来勇猛多了。”

  “才没那回事呢!”

  如果我真是个勇敢的男人,就不会因为落海而吓得半死了。

  “你在发抖吗,有利?”

  萨拉列基突然抱住我,他似乎比外表看起来还喜欢肌肤接触呢。

  然而,对于只要一开口就会哭出来的我来说,多亏了他现在采取的举动。

  “真可怜!你一定很冷吧,还是快点进房间取暖吧。”

  我就是想那么做,现在的我宁可立刻躲进被窝里。我希望泡个热水澡冲掉身上的海水,然后立刻躺在柔软的床上好好睡一觉。

  干掉的头发一直在搔着我的鼻子,连我都知道自己现在已经累弊了。

  不过我拼命忍住开始发作的肌肉酸痛,然后离开萨拉列基纤细的身体。

  “现在还不行,我在船底的神族里找到有航海经验的人,而且那个人有度过这个海域的经验。”

  “你解放了奴隶?!”

  “不是的,萨拉。他不是奴隶,是经验老到的船员。他能够帮忙掌舵的哦!因此我得待在旁边看着他,毕竟我有责任照顾他。”

  因为是我把他带离伙伴的身边、来到把他们视为努力看待的人们这边。

  所以我有责任照顾他。

  **********************************

  “那件事我也……”

  “不是叫你别靠近吗?”

  身穿长袖围裙的忠贞密探,用刀尖抵住想想靠过来的伟拉卿的喉咙。

  “别这样,约札克!他……”

  不知何故,萨拉列基正屏息等我把话说完,只是我的喉咙痛得好象肿起来了。

  “‘那个人’是小西马隆王的虎威,也是大西马隆大使者。我不想为这点小事引起国与国之间的紧张。”

  我的密探轻轻点头,很干脆地把剑手起来,然后转身询问我接下有什么打算。

  “虽然说已经进入短暂的平稳状态,但尚未脱离危险地带。叫我待在船舱里慢慢忍耐……这是不可能的啦~”

  他惊讶地耸耸肩膀。

  ***********************************

  “知道了,知道了啦。请帮我拿衣服跟毛毯过来,我们一起窝进操舵室,仔细看他们这么驾船吧。”

  “我要待在船舱哟。”

  可能是觉得有点冷吧,萨拉一面摩擦双手一边抖着身体说道。

  “我已经受够被海水打湿身体的感觉了,我要回房间抱着枕头以防身体再受到任何损伤。我会派人送温热的饮料给你,有利。你也不要太勉强自己哦。”

  约札乐对萨拉列基使了这是他求只不得的眼色,因为这样就能顺便赶走伟拉卿。

  不同的保姆必须各自回到自己所要照顾的孩子身边。

  倒是我支撑体重的右手腕有点痛痛的。

  可能是扭到筋了吧,从外侧肌肉的神经到小指指间都一直是麻痹的。

  “我的手腕好痛,这时如果有沃尔夫拉姆或吉噻拉在就好了~”

  “你没办法自己治疗吗?少爷,你的魔力不是很强吗?”

  “听说在人类的土地是同魔力会有危险,更何况这里还是接近神族的国家呢!村田跟沃尔夫还千叮咛万嘱咐叫我‘别太勉强’,我已经听到快烦死了。”

  “是吗~那还真的不方便呢~”

  为了测试到底有多痛,我用拇指跟食指在手腕摩擦好几次,然后稍微勉强自己前后左右晃动,只要力道有点失控,强烈的疼痛就会迎面袭来。

  剧烈的疼痛让我泪水盈眶,但是我并没有对任何人说出这种情况。

  不过,既然还能动的话,就表示那并不是扭伤。我还真是好运,这点程度的痛楚只要贴个酸痛胶布跟绷带就可以了。

  “你不会哭哦。”

  “我会哭?!我哪会为了这点小痛而哭啊!”

  “那就好。不过那有一半是我害的,让我帮你舔一舔吧!”

  “不用了啦!又不是小狗,就算舔了也不会好的。”

  光在脑中想象为了任务而男扮女装的密探露出红色舌头的模样,就让我不仅苦笑起来。

  约札克则是用背把操舵室的门关上,如此一来室内就变得有些暖和了。

  “不晓得这船上有没有止痛药?”

  “拜托~我可是运动员哟!是棒球小子哟!这种小伤对我来说就像是家常便饭。我的身体本来就很耐操,不用理它自然就会好的。好了,准备问那个神族人吧。”

  我直接在潮湿的地板上摊开航海图,跟舵手们盯着一起看。

  “记得用手比划哟!”

  这种痛楚大概不管用什么药都止不住吧,我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村田健的导游宣言

  村田亲眼目睹!~漂浮在蒸汽弥漫的花嘴鸭池的眼镜。鲜红的锦鲤是杀人的预告?~“村——田——之 龟 山——村——田——之 加 茂 川——大家的棋盘好吗?我是村田,也是同时加入了新组合‘眼镜仔S’的村田健。”

  “什么叫‘棋盘好吗’,应该是没人会当它是问候语吧……而且我问你,龟山是谁?”

  “我之前的一个女朋友。”

  “不告诉我就算了。晚安,我是被村田健吃得死死的涉谷。没错,反正我老是任人丢弃、宰割、落海,根本无法提供什么正面的话题。”

  “哎哟~意志别那么低落啦涉谷,一定有女生喜欢你这种类型的人啦!举个例子,比方说经常往返马戏团的人。”

  “你当我是小丑啊……反正我的角色就是当小丑啦。”

  “有什么关系呢,你还会有气球捏出贵宾狗呢,虽然我是比较喜欢吉娃娃啦。话说回来,要是吉娃娃爱好者起争执的话,不就成了娃娃大战。”

  “村田,你是不是在新桥附近游荡的醉汉啊?还有,标题上的那个‘导游’也是个谜。”

  “这很简单啊。为了能够到异世界自助旅行,我可是用了许多方法练习呢。像是炒菜锅啦,炖锅啦,单柄锅啦,还有牛奶锅。”

  “怎么都是锅子?”

  “要是随便找个地方试的话,就会沦落到跟你一样的‘从冲水马桶前往异世界!’的下场,那可是会成为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耻辱呢!”

  “……感谢你在无意间鞭策沮丧的我,所以你的新组合是类似导游协会吗?”

  “不是哦,是白眼镜跟黑眼镜,另外色眼镜也会视情况加入呢。”

  “咦,色眼镜?太扯了吧,那是谁啊?我猜一定是就连在职场也会毫不在乎地性骚扰女同事,爱讲[x]笑话的欧吉桑。那种人最烂了。”

  “你真是白疼他了,色眼镜。”

  “怎么说?那个‘色眼镜’是谁啊?我认识他吗?”

  “你怎么那么爱问‘是谁’,好象传染到冯比雷费鲁特卿的口头禅了。反正,有关备受瞩目的‘眼镜仔S’新角色,将在下一集的‘终将成为魔の○○XX’公开真实身份哦!”

  “‘○○XX’是什么啊?到底要不要讲就说一声嘛!”

  “你知道什么是‘○○XX’吗?!流传在蒸气弥漫的饮水处之血染○○XX传说的悲剧!”

  “结果你只是想加‘蒸气弥漫’这一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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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29 | 编辑
后记

  大家好,我……是……乔林……

  我已经没力了、没力了、没力了——

  想必一定有读者觉得很不可思议,怎么会在这种怪地方出现“后记”?就是因为摆在书的最后面才叫做“后记”,如果出现在这种位置应该叫做“中记”,或是“网走番外地”(不是啦)。毕竟这里,算是书本约三分之二的部分。要是在这里摆“后记”,那接下来的文章又算什么呢?

  其实会在这里摆“后记”是发生了严重又悲伤的大事。

  乔林“不好了!GEG,十月出书会连载不完耶!”

  GEG“什么——?都已经这么大篇幅了耶!你给我解释一下,怎么会连载不完呢?”

  乔林“是的!其实是……内容超过三百页啦……”

  GEG“你说什么——?!没办法,那分成两本吧。怎么样,这样问题就解决了吧?”

  乔林“那、那个GEG,若要在适当的地方分成前后两个部分,就会变成在既沉重又令人不安的剧情下做结束……”

  GEG“你说什么?!”

  我还特地用毛露露(悄悄用日文的同音异字)版或是吉赛拉版来形容当时的惨况哦,不晓得大家看出来了吗?

  总之,就是因为我把故事写得太长了,才无法在预定的页数内结束。

  虽然分成两集也是OK啦,只不过就得在相当沉重的剧情中间做切割。让读者就这样哭等下一集,实在是太残忍了。

  不过问题也出在我自己身上啦……因此,为了让大家对故事抱着正面的期待,所以就出现了“收录短篇故事怎么样?”的苦肉计。

  基本上是集合了书中人物的温馨故事,还希望在下一集出书之前,大家能……大家能原谅我!我跪坐在个人电脑前嘶吼道歉着。

  况且“幽雅的一天”里有死去(不不不,人家还活得好好的)的次男、古蕾塔跟有利出现,所以可以给人充满平和的感觉。

  要是被问到“这到底是何时发生的事?”、“时间点是什么时候?”老实说我也不太答得出来。

  这时就请各位不要想太多,用“反正不是现在,而是未来某一天”的心情来阅读吧!

  看过之后才发现根本就是变成了“吉赛拉特别篇”嘛,只是想不到连最后一道防线的她竟然也变成这样,看来现在只剩下古蕾塔跟妮可拉了,真教人期待。

  至于本文剧情,有关涉谷的部分连执笔的我都觉得心情很沉重。

  恩——还好我很快就拿到手毩小姐完成的封面,上面的人物个个都是那么开朗、美丽——结果我还逆向操作,让其他角色的变得比较带劲,像这次受害的角色也特别多。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是认真地把人物描述得很有魅力,实在太难了。

  可能是受到动化版的影响吧,我收到很多人的来信,当我看到信里所提到喜欢的角色中,有我接下来准备要破坏的名字,就对他们感到非常抱歉。对不起,这个人其实已经……在《魔》动画(正广征如此称呼的伙伴)虽然很帅,但是在原作里却边变得很窝囊,因此我正在密集反省。

  “该不会是作者我反而在破坏那些角色的形象吧?”不过我也可能逆向操作让他更窝囊就是了。

  只是说动画真的很了不起,连来信告诉我感想的年龄层都很广泛,不仅让我赞叹电视果真是由各式各样的人们收看的魔法箱呢。

  非常感谢大家来信告诉我你们的意见及感想。

  我会整理衣领,偶尔用跪坐的方式看你们的来信。

  只是很抱歉无法一一回信给你们,不过GEG跟我都会从头到尾把信看完,因此往后如果还有什么意见也请多多告诉我们。

  无论是有关《魔》动化的事或原作的事,都能够让我们当作参考。

  话说回来,那部《魔》动化(正广征陶醉得连续呼喊的伙伴),好象终于要出DVD了哟!值得纪念的第一集预定在2004年十月29日发售。

  引用云特的说法,那是《魔》动化纪念日?而且还加赠完整收录第一集到第五集的世上最可怕之特典。

  对谁来说会比较可怕,这就交给大家去想象。至于不肖乔林也预定受托撰写第一季的完整纪念册,不过在这种时候就要用附上盖了指印的誓约书才行。当我签的名很没力,处于烂醉如泥的状态时,GEG就……虽然这只是玩笑话,但如果真的能实现,我会相当乐见其成。

  除了《魔》动化之外,接下来还预定朝向混合式媒体行销的方面发展。详细情报随时会PO在官网“真魔国王立广播室”(网址在这里→http;\\www.maru-ma.com),请大家记得上去看哦。至于The Beans VOL.4好象会在十二月出刊,请大家多多支持。

  好了,这样应该足已说明在这个中间部分摆“后记”的理由及接下来的发展了吧?啊,还是说摆在书末的不叫“后记”是接在本文结束之后的文章才叫做“后记”吗?!如果大家是这么认为的话,那我先前拼命的解释不就全都白费了?!松本手毩小姐,不好意思老是麻烦你,封面的萨拉画得很棒哦!然后GEG小姐(加了敬语哦),老实说她不是可怕的上士,其实她是个好人哟(用遥望的眼神)。那么,这次的本文就在有点沉重的地方“待续”,希望大家能耐心等候它的续集。当然,下一集很快就会跟大家见面,真的很快、很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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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此乃迈向魔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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