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 7041|回复: 2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跳转到指定楼层

当年粉黛,何处笙箫——窗外的雨(六一纪念)

35

主题

103

存在感

21

活跃日
 2 

实习生

发帖: 109
SOS币: 3876
注册: 2010-06-16
访问: 2019-09-05

楼主
发表于 2012/06/01 | 编辑
窗外正下着雨。
    从清晨开始稀稀落落的雨滴,终于在临近正午的时分一口气地变成了遮蔽天地的帘幕。
    虽然正处在燥热的盛夏,但现在却一点暖意都没有,天空被雨幕所覆盖,我望向窗外的视界中亦充斥着炫目的昏暗与浑浊的色彩。
    雨落在窗上发出的敲打声,与我的心跳声溶为一体。这让我想起了在这座被雨包围的公寓中,另一个鼓动着的心跳声。
    我回头望向洗漱间,在玻璃门后,淡蓝色的荧光中,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正窸窸窣窣地动着。
    从我这里,恰巧能望到她在玻璃门上的投影。
    她现在,大概正在换衣服吧。想到这里,我的心中不禁产生了些许躁动。
    正当此时,洗漱间的门被轻轻推开,她走了出来。
    她穿着姐姐以前留在这里的青色T恤和淡蓝色百褶裙,因为体型娇小的关系,百褶裙盖住了膝盖,原本半袖的T恤也变成了七分。
    她怀抱着叠成一叠的她原本的衣服,向我走来,恰好与我的目光对上。
    “璃,哪里能晾衣服?”
    我的脸稍稍有些发烫,于是故作不经意地转过目光,回答道。
    “阳台上吧,虽然现在下着雨,不过应该还能晾干。”

    我和惜的关系,究竟怎样称呼才最为恰当呢?
    我对她几乎一无所知。除却姓名和年龄,无论是学业,交友,习惯乃至于性格,都知之甚少。
    原本我们也只见过四次面而已。
    但虽然这么说,我与她的缘分,虽然或许只是我单方面的妄想,也已经持续了十年之久了。
    惜是我母亲的好友的女儿。
    我的母亲与她的母亲在学生时代非常要好,甚至曾开玩笑地缔结过婆岳之约。
    但在毕业之后,随着结婚对象的不同。我的母亲留在了国内,而惜的母亲则前往了英国,并在那里生下了惜。
    随着惜的长大,惜的母亲偶尔会带惜返回故乡,而我的母亲在同学聚会的时候,有时也会带上我。
    我和惜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的。
    但说到底,惜终究是已经取得英国国籍的英国人,而且自幼便在英国生活,汉语虽然掌握了但却很是生疏,对中国也几乎没有感情。
    因此她来到中国的次数并不多,而我又非每次都有时间机遇能与其相见。
    所以,我和惜之间,到底也不过这种程度的,仅仅比陌生生高出一层,连熟人也未达到的关系罢了。

    今天母亲参加的同学聚会,似乎除了餐饮外,还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加之天又一直稀稀落落地下着雨滴,于是便索性先将我和惜送回我家,在他们做完事后再回来接我们。
    我和惜都喜欢动漫,在聊天的时候多少也会对他人的在场有所顾忌,因此立刻就赞成了这个提议。
    在回家的路上,酝酿了一个上午的雨瓢泼而下,对此完全没预料的我和她毫无疑问地都被浇成了落汤鸡。
    因为回到的是我的家,所以我的衣物不用担心,但惜要怎么办就成了一个难题。就算内衣在我的保护上不至于淋湿,外衣也绝对不能再穿了。
    本想若实在没有办法便让惜穿我的衣裤,但所幸在寻觅的过程中偶然翻出姐姐以前留在我家的T恤和裙子,虽然尺寸或许有些不符,但总比穿着男生的衣物或湿掉的衣物强,边让她换上了。
    
    等她在阳台挂好衣服回来后,我便问她:“做些什么好呢?先吃饭?”
    度日的计划本应由我这个主人兼男性来提出,可是因为不了解惜加之自己有所羞涩的缘故,我开口了询问了她。
    “嗯……这附近有KTV吗?”
    “有,不过现在这个天气恐怕也没办法外出吧。”
    惜眺望窗外,所看见的大约是遮蔽了太阳的浓厚云层与急骤的暴雨。
    她收回了目光。向厨房走去
    “你家有菜吗?”
    “嗯……应该是有的吧。”我跟了上去,为她指引冰箱和蔬菜的所在。
    我并不会做饭,因而从来不关注这些,本来以为大概会出去吃或者订外卖,但没想到惜居然会做饭。
    我再次意识到我是多么地不了解惜,横亘在我和她之间的事物,并不仅仅是中国与英国之间的距离,也非只有十几年来各行其是的漫长时光。
    横亘在我和她之间的存在,称之为渺茫无常的命运固然可以,但我想,更为确切的称呼应该是————
    “虚无”
    望着惜熟练地挑拣菜品,我不自觉地吐出了这样的言语。
    与其讨论是什么妨碍了我和惜,不如说,我和惜之间除了我的一厢情愿外根本什么都没有。
    我们之间既无酝酿的基础,也无可以期待的未来,更连对方的存在都把握不清,我甚至无法将惜与我的幻想分离,将她视为一个纯粹的人。
    
    “璃有什么想吃的吗?”惜忽然转过头
    “什么都可以,毕竟我不喜欢吃的东西根本不会买回来。”我有些自暴自弃地回答道
    “妈妈说璃很挑食呢”惜轻轻笑了一声,转回了头。

    我站在厨房中,不知要做些什么,固然很想上去帮惜的忙,但毫无厨艺的我恐怕并没有插手的余地。
    “惜居然会做饭呢,而且还是中国菜。”我只好吐出无力的话语
    “是妈妈教的啦,因为妈妈回家总是很晚,所以自己想尝试一下。妈妈比较喜欢中国菜,所以教的菜基本都是中国菜。”
    或许理由并不单单那样,虽然惜是黑发黑瞳,但现在能维系惜与中国的关系的,除了那口不甚流利的汉语之外,恐怕便也只有中国菜了吧。
    “惜想吃圣代吗?我去买几个回来吧。”无所事事的我,终于能想到自己现在能做的事了。
    惜喜欢吃圣代(甜品)是极为有限的我所掌握的惜的情报之一,不过恐怕这也算不上什么情报吧。十四五岁的女生,真的有不喜欢吃甜品的吗?
    “可是外面的雨……”
    “没问题,有个甜品店就在楼下的平台上,从遮雨檐下就能走到。”
    “嗯,那就拜托了”
    
     我穿上外衣,打开门,向平台走去。
     关上门的时候,从门外望向厨房,惜背对着我,在灯光的照耀下浮现的影子静悄悄地爬出了厨房,延伸到了客厅。
     我忽然想到,我们之间,从童年延续到现在的,宛如蜻蜓点水般的影与影的交缠。

     走在遮雨檐下,檐外的雨滴落在脚边,偶或溅在鞋上,宛如环境对我们的侵蚀一般。
     无论怎样小心,怎样谨慎,我们终究都无可避免地被环境影响,进而无谓地感伤或是空想。
     雨势没有一点减缓的样子,天空依旧漆黑如墨,令我无谓地飘起浓厚的思旧与伤感。
     但我的心底却有些许期待,期待雨永远不要停。只有在雨的包围下,我和惜才能共居一室,才能与世界隔离,才能在眼中不浮现出对方之外的事物。
     如果能在雨结束前……做出些决定性什么,就好了。
     不要让这份感情随风而逝,随雨而停,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去尝试抓住,哪怕终会跌落深渊。
     “比起因为没做而后悔,我更愿意做了再后悔。”当时的我,纵然理解了这句话,恐怕也没有笃行的勇气和毅力吧。
     不,别说当时了,现在应该也没有吧。
     但在那个时候,我的心底确实在隐隐地期待着什么,浮现着什么。我要做出决定性的什么,激烈的什么,将至今已来的平稳全部打破的什么。
     这句话一直在我的心底反复闪现,令我不能自拔。
     比如告白,比如吻,再比如……更加致命的……
     我和惜之间,什么都没有,所以在消逝之前,我们两者就已经无法再度连绵。
     哪怕令她吃惊,哪怕令她痛苦,哪怕令她愤怒。
     我只想,在她与我之间,创造出事物,建立出事物,制造出不会轻易腐朽消散的羁绊。
     在买圣代的途中,我的内心一直如此地痛苦且交杂。

     回到家后,我将圣代放进冰箱,注视着惜做饭的身影。
     虽然想要聊天,却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于是只好将话题转到动漫上。
     “惜现在看些什么?《纯情罗曼史》?”
     “啊哈哈……嗯,璃看《潘多拉之匣》了吗?”
     我摇了摇头,然后又想到现在惜是背对着我,于是又说了声“没有”
     “那吃完饭要一起看哦。”
     我看的动画并不多,而轻小说和男性向GAL惜又知之甚少,于是对话便也无从发展,无论什么作品,往往都只是聊个三五句变断了。

     饭做好后,雨仍然没有歇息。
     我将餐厅的灯打开,然后和惜一起讲饭菜端到桌子上。
     现在已经忘记了那时都吃了些什么了,只记得口味有些怪异,惜的做菜水平也只能算是差强人意,但我还是夸奖了她。
     “惜未来一定能做个好妻子呢。”我没有把后半句“我也想找个像惜一样的妻子”说出来。
     “那还距我太远了。”惜轻轻地答道
     我和惜相邻而坐,她的脸低下,正在咀嚼。
     “在学校过的如何?”恐怕这也算是固定的客套语了吧。
     “还好啦,考试啦,朋友啦,也就只有这些了吧。”

     吃过饭,惜准备清洗餐具。
     “那些等晚上我来清洗吧,让你做到这个地步就太不好意思了。”
     惜闻言收手,将餐具堆在一起,然后便在冰箱前蹲下身,在下层寻找圣代。
     “惜给我也拿一个。”或许这个时候我主动去拿才是绅士的表现吧,一边将思绪凝结成话语,我一边无谓地思考着。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和惜一边看着《新世纪福音战士:序》一边吃着圣代。
     “惜将来想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呢?”
     不知为何,我对这个话题一直很有兴趣,或许可能是因为我自己找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的原因吧。
     “嗯……和相爱的人厮守到老,怎么样?璃呢?”
     “这不是很不错吗。我的话……大概是一个能被自己所肯定的人吧。”
     “被自己所肯定,要怎么做呢?”惜伸出小巧的舌头舔舐着圣代,向我问道
     “不知道啊,我对于自己的未来很彷徨,就像行走在雨中一样……”我后面的话语被雷鸣声淹没“只是单纯知道,现在不是我所期望的而已。”
     天空划过一道巨大的闪电,随即眩耳的雷鸣声再度传来。
     我和惜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如墨的背景上,炽白的闪电恍若阳光般掠过世界,留下了阵阵转瞬即逝的雷声。
     那仿佛是我之前心中的想法的具现一般,如墨的漆黑,转瞬即逝的雷声……然后是,谁也不在,什么也没有的天空。
     我和惜之间,本身便空无一物,纵然有所作为,又能怎样呢……

     吃完圣代后,我和惜便觉得序有些无聊。
     我提议看《秒速五厘米》,惜表示过于催泪有些无法接受,于是便决定看些较为欢乐的动画。
     打开电脑,我和惜准备看《潘多拉之盒》。
     在等待下载完成的时间内,惜在我的房间四处走动。
     “这个CD可以给我吗?”
     她手中拿的,是我买杂志时作为赠品赠送的音乐CD。
     “嗯,随便拿好了,我也不太听的。”
     我对音乐并没有多少鉴赏力,偶尔有些喜欢的歌曲,也会在网上下载。购买的杂志的原因,多数是为了些微的凭吊与联系。
     “璃的书好多呢。”惜这样说道。
     “嘛,毕竟我也只有一个爱好。”我盯着电脑屏幕,尽量不去看惜的身影。
     内心对此有所后悔,也有所惋惜。
  
     当惜搜刮完我的音乐CD后,《潘多拉之盒》也下载完成了。
     我出去接了两杯水,然后坐到惜的旁边。
     惜和我一边聊着《潘多拉之盒》的剧情,一边随意地聊着那些音乐CD。
     “惜,再往这边做些吧。”
     虽然有两个椅子,但因为电脑屏幕大小的关系,我们两人还是挨的很近,我的手肘甚至顶到了她的肋骨。
     我将显示屏稍稍掰向了她,然后似是无意地说道:“要么惜坐到我的膝盖上吧。”
     说出口后,我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间。
     “嗯~也好”惜仿若无事般地答应了。
     我将双腿并拢,然后惜将臀放在了我的大腿上,双腿搭在了我的左小腿外,背部靠在了墙壁上。
     “这样就好多了呢。”
     虽然不是我所期望的结局,但单单这样也已经让我喜出望外了。惜的臀部压着我的大腿,给了我以某种程度的安定感。
     因为身高的差异,我恰巧能看到她的领口,还有形状可爱的下巴与如黑曜石般的瞳孔。
     惜的头发用发箍圈起,有几根头发末端分叉,在我的肩膀上拂来拂去。
     我惬意地将身体靠在椅背上,然后问道
     “嗯,舒服吗?”
     “璃有点瘦呢,则多些肉或许会更好哦。”惜稍稍嘟起嘴。
     我则摸了摸她的头“惜比我还瘦呢。”
     “那不一样啦。”

     “那个就是抱枕?”在ED响起的时候,惜指着床上的等身抱枕问我
     “嗯,就是那个。惜想要吗?”
     “倒是很喜欢,可妈妈一直不同意我买”
     恐怕是因为惜喜欢的都是些不太健康的图案吧。
     “抱抱看?感觉很舒服的。”我诱惑着她。
     “嗯”
     说完,她便起身离开,然后一头倒在我的床上,抱住抱枕。
     浅蓝色的裙子尚未及张开便已然回落,青色T恤上微小的隆起与抱枕上的凛的面颊相互摩擦,而她手则绕到了抱枕的另一层,然后抱着抱枕在床上滚来滚去。
     “怎么样,很不错吧。”
     她没有回话,只是继续沉浸在抱枕之中。
     “虽然猫呀狗呀也很柔软,而且还很温暖。但毕竟有所限制,无法像抱枕一样完全为自己所有。”
     “嗯?”惜的脸颊从抱枕的背后露出来,向着我发出了小小的疑问。
     “凡是生物,就会有所缺陷。在你安静的时候吵闹,在你低沉的时候高兴,在你忙碌的时候悠闲。只要是生物,就不能完全为自己所有,所以终究会很麻烦。”
     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天晴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天筱然地放晴了。
     就像雨从未下过一般,西下的阳光洒满世界,初晴的天空万里无云,惟有些许夹杂着潮湿气息的微风与地面上随处可见的水洼能证明雨并未虚妄。
     我望着夕阳,望着雨留下的淡漠的痕迹,心情有些惆怅。我似乎在怀念今日,在惋惜与惜的共度时光,又似乎在怀念去日,在懊悔之前与惜的相遇。
     然后知道了——美,就是有所遗憾,有所怀念,并因此有所凭依,有所实感。

     随后母亲便回来了,一起吃顿晚饭后,惜和她的妈妈就离开了我们家。抱枕自然没有赠与她,就连那些CD也因为惜的母亲原因而留在了我家。
     惜在我家晾的衣物第二天就送了过去,她借穿的姐姐的T恤与百褶裙也在同时拿回了我家。
     之后我和她偶尔会在网络上聊天,但我们两人并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便也无可奈何地徒然渐渐疏远。
     后来的某日,她跟我说,她已经脱宅不看动画了,我也只能淡淡地祝她生活愉快。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只有我一直未变,因而被世界甩在了后面。
     如今的我,在姬的关照下,或许有所成长,因而视点与当时已经有所变动。而我也自信,在沉寂了数年之后,我应该,已经在过去的道路上,又迈出了一步。
     那一天是两年前的儿童节,是我不再为沉寂在幻想中的儿童的四年之后。
     “现在你所重视的回忆与心情,终会被时光重刷,被自己遗忘,被世界淡漠。”
     我不希望惜也如其他的事物一样,因我的成长与时间的流逝而成为模糊的回忆,然后变成知性的片段,最后归于消无。
     因此,至少在我还有所余力,在这份心情还没有随风消逝的时候,能够将我和惜之间的回忆,化作不成熟的文字,留传下去。
     为了缅怀,为了回忆,为了留念。
     尽管不成熟,但我想我已经开始成长了,所以……应该可以面对了吧。
    

PS:如上所说,为了能在还抱有这份心情的时候写下,所以尽管笔力什么的还不成熟,依然勉强试着写了。今后会尽速递把其余三次相见写下的(这次是最后一次嗯)。
心情会被时间冲刷,被自己遗忘,被世界淡漠。但对于我和她之间的那些事情,我不想如此对待,所以有了写下这些东西的原动力。
而且,自己比起当日,我现在可以毫无疑问地说有所成长了,因此……大概也有动笔写下的资格了吧。


大家六一快乐
此帖被评分,最近评分记录
存在感:1(aming032)SOS币:399(aming032)

159

主题

493

存在感

132

活跃日
帅哥离线 (◕‿‿◕)
 5 

SOS团二星级★★

1楼
发表于 2012/06/01 | 编辑
  安西出没之后是日西233

  搞不好两人这种无形的隔离感会在之后愈演愈烈,各种虐心。

  不过,女孩纸愿意坐在男孩的大腿上,那是什么心态。

35

主题

103

存在感

21

活跃日
 2 

实习生

2楼
发表于 2012/06/01 | 编辑
年龄问题啊,才十四五……
其实我也有点搞不懂。
顺便这文至少有很大一部分是真实
所以你预想的那种发展是没有的了……

关于我们|无图版|SOSG WIKI

Copyright © 2006-2024 SosG.Net
Total 0.017045(s) query 8, Gzip enabled,  沪ICP备07006640号-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