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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赏龙吟]那葬送信仰的,终要被神葬下——写在《罂笼葬》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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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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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2/03/18 | 编辑
信息:

作者: 久远(中国台湾)

第一届台湾角川轻小说大赛金赏
评语:本作词藻优美精鍊、行文流畅,尤其时有直击人心之语,佳句俯拾可得。场景描写无论或静或动都颇为出色,人物性格描写鲜明,让人不觉深陷作者营造的世界氛围。剧情掌握功力亦见火侯,不仅节奏急缓安排得宜,架构也严谨完整,诸多环环相扣、前後呼应的巧思,值得激赏。综观整体表现与完成度,堪称本届参赛作品之冠,故给予金赏头衔。

台版发售时间:2010-10-15(全一卷)
日版发售时间:2011-01-01(全两卷)
封面信息(大陆版同台湾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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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葬送信仰的,终要被神葬下


      如果是看前,我大概很难会对这本小说产生兴趣。古代、五行、奇怪的敌人、人与鬼神、诅咒,以及带点武侠小说感觉。会像网络上一些主角无敌论的小说一样吗?
      然而我想错了。能拿下第一届台湾轻小说大赏的金奖,必然有其理由可言。可以说,《罂笼葬》将我对这些元素的既有概念全部推翻,并展现出了其绝佳的可能性。众多角色思念的交织,四百年因果的交错,就在这故事里绽现出了绝美的罂花。
      先从明线的主角们五义人说起吧。他们是羔戮的守护者,生命流逝的承担者。因为要替代羔戮的生命流逝,历任义人们往往会早早死去。他们都是孩子,而现任里最大的也不过十九岁——那还正是尚未结束的花季雨季。最小的甚至只有十三岁,然而资历却在五人中数一数二。他们都不是热血冲昏了头的“正义伙伴”,而是一群渴求“活下去”的年轻人。他们不想早早死去,然而家系由不得他们选择自己的命运。他们只能将责任二字高高挑在眼前,故意忽视那些可怕的黑暗,不断地追逐、不断地追逐……他们假装不怕与谪仙战斗,因为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胆怯;站在那生死边缘的战斗是由不得一丝摇摆混杂在其中的,否则便只有死亡的终局。那便是对少年少女们过于残酷的真实,也是让异变加速转动的齿轮中的一个。
      开始转动的齿轮,绝对不可能不影响到其他的齿轮。正如曹畔和幽冥的母亲,因为悲伤,竟然自己选择了与孩子所服务的机关为敌的道路。曹家的夫人到死也不愿安息,就在死亡的那一瞬间,便化作了孩子的敌人谪仙。那样悲伤的爱,是只能走向悲伤的亲情;太深,以至无以另寻他路。然而这行为同自愿背负世界的英雄一样。为了无法逃离这牢狱的孩子,她甘愿与世界为敌。如果说曹家的夫人是生者的不幸,只能以死抵抗,那幽冥的母亲便是挣脱家族,以生者之名向权利反抗的人。她的幸运正是家道的不幸。然而无论是生是死,抵抗也只是狂风中破败的残花。谪仙虽不智,却拥有一般人难以比及的战斗力;人类虽可以动用智力,却无力迎击那些专业的战斗机器。面对笼庭,人们的手所能抓住的,依然不是死者的思念,而是冰冷的绞首绳。
      这不幸,也只是人们自作自受的弑神行为的后果中一丝剪影罢了。神没有做错什么,神只是遵从了世界因缘的律法;悲伤的根源。依然是人自身的贪得无厌。世界的剧台上总需要一个正直的人担当起白脸的角色,是留于人间的珠罂神自愿去承担起了它。谁料人类反而因此想要将神踩在脚下,自己来掌管神都不能改变的领域?结果神死去了,人们发现改变的只有渴望着生的灵魂无法得到下一次生命,只能痛苦地彷徨在人世,得不到真正的安宁。多少灵魂因此真正地死去,多少灵魂在夜中悲鸣;四百年春秋,谁能公正地说出哀悼之词?然而生者害怕着。他们害怕神再临之时的报复,不愿松手今生的相聚,宁可在死后无尽地假寐。但是指责他们也是不对的;任何局内人也同时是可怜的受害者。他们没有弑神,却要为祖辈担下神怒,又有何道理可言?他们能做的只有死守那过去是神的居所的地方,画地为牢,让自己成为虚假的王的虚假守护者。
      四百年前前后后,有多少人进入笼庭,有多少人在这老死、战死、替那小羊死去。或许以前的生活早就无法取回了,仅仅是为了众人,身为人类的判官们便要尽心维持这个制度。并非没有人有异心,然而在这层层的牵制下,仅仅一个人的反抗有什么用处?再有实力的人,终究是人类。东方则与焉火一辈的衷心直令人感叹,围云的心理也不难理解,又何况是过去身为神的守护者“孟婆”的黔润?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方式献出自己的一切,只是给予的对象不尽相同:制度,作为羔羊的孩子,还有只差一步就能复活的神。或许围云根本没有想过,逃出笼庭的羔羊要面对怎样的世界,然而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可怜的孩子可以从束缚了他四百年的“不死”中逃离,能有只属于自己的那一瞬间;若能如此,此生已尽又何妨!比及死亡,永远地成为道具不是更可怜吗!然而这孩子是最后的羊,为了世界上其他害怕着的人们,便不能给予他自由。只有将其作为道具好好保护,人们才能得以生存。这又怎能责怪一心忠于制度的其他判官呢?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力,因为没有人知道神的报复会令这个世界流下多少鲜血。
      神真的如此痛恨人类吗?到如今真实的答案或许只有两个人知道,或者甚至只有一个人——茧,那只活了四百余年的羊。如果问起他,神是否真的如此痛恨人类?那必然是否定的回答。他是与神真正交流过的孩子,只有他才知道,神也有除了威严以外无人知晓的一面。他说神很寂寞,又害怕寂寞。他能理解,神不允许死者苏生,只是遵循了世界的铁则。他还知道神是爱着人们的,因为她并非被强迫留在人间,而是为了众生,自愿留下的。然而其他人不懂。在逐渐变得世故中,许多人变得拒绝相信神的善意,不去理解。这也是悲剧的原因之一。
      茧的寿命被人们想方设法变成了无限;然而为了让无处去的灵魂们安静,他也不得不让自己时刻处于恍惚的精神状态之中;再者便是,四百年来无法踏出这庭院一步。他的生命已经不属于人类范畴,然而还放他在半清醒状态下活动而不是沉睡,或许这又是另一种残忍。他不是神,却被搬上神座,经受着身为神的折磨。“不死”并非永生,而这长久的生活,更像是笼子囚禁着鸟儿。不知多少代,不知多少人,也许对这只可怜的羊来说,由谁来监管自己都不再重要了。也许他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告知他人告诉世人神也许不会真的让世界血流成河;但那会有人信吗?人们害怕未知的力量,尤其是它们可能殃及自己的时候。也许,他还会被更加严格地看管着——像一件器物一样。对人们来说,这个孩子便只是个保护自己的器物而已吧。
      不知道还要活多久。不断地重复着每一天,再不断地忘记过去,即便是不想忘记的事情。与神共同的记忆,在再次见到的时候还能记住吗?小羊不知道,所以他只能尽力地不要忘记有关的每一件事。他是如此的仰慕神,甚至不亚于曾经自愿为神服务的人类们。或许是孩子的爱,一段不可能成功的恋情。但他是羔戮,即意味着他也是弑神之人,就算是被利用的孩子,也逃不脱这层现实。这便是这可怜的孩子,他只是希望能被神原谅,然后……
      “那来世,我们还会再见。”
      因为他是虚假的神,他懂得那灵魂牵系着的缘,如此纤细,如此坚韧。
      只要神复活,灵魂就可以拥有来世,所以神不会为了人们的死去感到悲哀。灵魂的轮回一旦再次开始,死亡便不会成为永远的离别。神对生命看得太透彻,人们对灵魂懂得太少;过于悬殊的理解,宣告了不可能调和的矛盾。或许曾经上帝畏惧人类建造巴别塔是对的。即使借口再怎么冠冕堂皇,这座塔最终也只会成为人类挑起人神战争的通路。人类不会畏惧一个可以理解的对手,纵然神有神规,人类也会为此竖起战旗,然后投入魔鬼也为之颤栗的血腥泥潭。最后,若是人类取胜,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宣告神曾经如此残暴地统治人类,而今人们敲响了自由的钟声。这便是无止境的欲望。他们的“革命”成功了,他们讲一个深爱着人类而留于人间、将自己困在牢笼里的珠罂神丢进血河,打死欢呼,然后再为其恐惧时的一句诅咒担忧了四百年之久。
      珠罂神的不幸,正缘于人们可以接触她,致使人类对神的神秘的恐惧感消失;另一方面,则是神内心中的人性使然。若是当时不理会这个迷路的孩童,或只是令人送他出去,必然不会招致自己被毒所困的境遇。然而她选择了安慰他。正如茧在以后所说,她是害怕寂寞的。神本不该这样害怕寂寞这样的东西,然而她会;不论是天生就有这样的一面还是日久被人类所同化的部分。有如此性格,或许便不该说她是一个完整的神。不久之后,她会恐惧屠刀,以致诅咒人类,或许也是一个证明。
      如果仅靠着笼庭自己的崩溃,不知道珠罂神会不会真的血洗人类。然而巧合之下,她失去记忆,成了人类,体验了完整的人类思考模式。在成为“幽冥”后会是那样柔弱的个性,应该并非想不起过去所致,而是神作为人类一面展现出的性格。严肃、清高、不讲情面,与柔弱、坚强、想要顾虑所有人的感受,神面与人面,就这样产生了巧妙的互补,绽现了她的真实。时间虽短,但即使是这样,神应该也能真正体会到为人那愚钝的思念;纵然依旧不能讲情面,血洗人间的事,一定不会做了。
      如果茧和珠罂神都只是一般人子,或许这个故事能有个美好的结局。然而当初她是神,他是人;之后她是人,他是神复活的祭品。像是恶作剧般的命运,终究只能让茧一厢情愿地恋慕着神。但是命运的慷慨之处,就是让他看清了这个世界的轮回,懂得了魂灵的可贵。相信来世,相信会生生世世永续不断的恋情,甚至不用担心会在途中迷路,因为神只会把自己困在那牢笼里,只要灵魂还在相互吸引,就能轻易找到对方。
      这就是《罂笼葬》,一场轰轰烈烈的葬礼,为了神明,也为了人自己。最后残留在空中久久回荡的,只有一句深情:
      “那来世,我们还会再见。”


2012年3月16日







杂记
      距离第一次看完这本书已经一年有余了。曾经很是担心天朝这边轻小说的质量,然而这一本书就让我安了心,开始对国货有所期待。现在书架上国货虽然不多,但是打自有了这个头,我也能安心买回来自己压根没读过一点引子的回来看。虽然这十余本小说中也有些水平不行的,只有三四套自己觉得不错的,但是我觉得不后悔。《天漫•轻小说》上连载的小说,自己也能找到几篇喜欢的。时隔一年再读久远老师这部作品,实在是感觉回味无穷,以我自己的观点,甚至可以力压一部分日本的作家。而久远老师文笔之妙,有时候甚至会感觉作为轻小说作家而不尝试做一个文学作家实在是可惜。辞藻不能过分华丽,又不会显得太朴素,久远老师就做到了这一点,不禁赞叹其文字功底的修为。因为害怕同一个作家的作品影响判断,所以买入的两本《流光森林》都还没有拆封,只等到这篇没多少营养的感想写完再来。如果有动力,或许会陆续再写两三篇国货的感想吧。《海之挽歌》虽然已经写好了,但是因为许多因素弄得尽是批评,实在不好意思单独放出来。
      这次仍然有许多思念没有写出来。不知道自己这篇不成器的小感能有多大作用?本人虽愚钝,对很多书不能和一个广阅群书的人一样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评价,但还是希望借此能让一些人看到这本书的美,敢于尝试,不要再对国货进行完美回避。
      今天就此收笔。

2012年3月18日



[ 此贴被我飘啊飘在2012-10-01 20:36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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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跃日
喵~离线 真是个傲慢の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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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S团一星级★

1楼
发表于 2012/03/18 | 编辑
貌似还不错的样子 要是有txt下载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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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跃日
喵~离线 禁止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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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S团之究级水库!!

2楼
发表于 2012/03/18 | 编辑
虽然一直没有拆封
但还是看完了感想
记得当初说是眼前开出一大片绯红的罂花
就不难想象有多么的震撼
当然楼主的文法也很打动人
应该说越读越兴奋吧
找机会一定去看这本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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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跃日
美女离线 我好想你 你回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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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S团三星级★★★

3楼
发表于 2012/03/18 | 编辑
过来表示支持灰机 虽然没看过 很好看的样子 标题很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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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跃日
帅哥离线 彻底被遗忘的感觉真的好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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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S团之无敌水王!

4楼
发表于 2012/03/26 | 编辑
当初买这本小说完全是因为被封面所吸引
但是发现作者是台湾人以后就不怎么想看了
但是,读过之后给了我完全不同的感觉

真的是一部很不错的作品,万世轮回,人皆有生死
人类妄想超越生死,想去杀死神,最终自尝恶果
而人类还是没有尝到教训。

在最后珠罂神复活以后,反而没有怪罪人类,也是因为自己看开了很多事情吧

(其实让我很欣赏的是孟婆,“前世没有做到的,今世补偿”,即使轮回了以后还是那么忠心与珠罂神,让我很是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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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跃日
美女离线 好困,在现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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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的荣誉团员

5楼
发表于 2012/05/19 | 编辑
一直以來都是看小說封面採買小說的.... 不過這部看上去很嚴肅呢
有種讓人停下不下手的衝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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