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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zero 1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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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87

存在感

3

活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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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7/06/07 | 编辑
切嗣怃然地点了点头:
  “照这个势头下去说不定能当上枢机主教,但他却脱离了这个升迁的轨迹,申请加入圣堂教会。按他当时的情况本应有无数选择,为何偏偏要加入这个教会中的秘密组织呢。”
  “因为父亲的影响?言峰璃正也在圣堂教会里。”
  “那么他一开始就应该申请到父亲所在的圣遗物回收部门。绮礼最后是到了那里没错,可是之前转了三次职务,甚至一度被任命为‘执行者’,而且是十来岁年纪轻轻的时候。这可不是那种生性浮浪的人能做到的事。
  这个部门在圣堂教会内部负责最为血腥的任务,专门担负对异端的镇压的职责,可以说是修罗之职。得到‘执行者’这个称号的人,也就是第一流的杀戮者,意味着他是能从地狱一般的修炼中脱颖而出的杀人机器。”
  “会不会是那种狂热教徒呢?说不定小时候太单纯,一不小心就沉溺于宗教信仰中了。”
  对爱丽丝菲尔这个意见,切嗣还是摇头。
  “不对……如果是这种人的话,那么他这三年来的近况就说不通了。
  转投魔术协会这个事,若他有信仰洁癖的话就根本说不过去。就算有圣堂教会给他的命令,他以组织安排为重服从命令,但这么一来,他没理由认真钻研魔术。
  ——可是你看,这里是远坂时臣向魔术协会提交的关于绮礼的报告。学成的技能包括炼金、请神、召唤、占卜等方面……在治愈魔法上甚至超越了师傅远坂。这个积极性又怎么解释呢?”
  爱丽丝菲尔跳了一大段,直接阅读文章结尾部分对于言峰绮礼的能力总结。
  “……我说老公,这个绮礼确实有点奇怪,不过他真的值得这么关注吗?看上去他学过很多东西,不过没有特别出众的能力嘛。”
  “嗯嗯,这就更让我在意了。”
  看到爱丽丝菲尔迷惑不解的样子,切嗣耐心地解释道:
  “这个人并没有‘超一流’的水准,可以说并不是什么天才,只是普通的凡人。而对于一个凡人来说,他通过努力练习而学到这些技能的速度,却显得太快,恐怕他付出了比他人多十倍、二十倍的汗水。可是当他眼看着就要突破某个方面的瓶颈时,他却毫不犹豫地换到另一个领域,简直就像之前学到的东西如垃圾一样毫无价值似的。”
  “……”
  “他明明选择了比任何人都要激进的生活方式,但从他身上,完全找不到叫做‘激情’的东西。这种人——肯定是危险分子。”
  切嗣下了这样的结论。对于这番话的言下之意,爱丽丝菲尔十分清楚。
  当他说一个人“很棘手”的时候,虽然有警惕对方的意思,然而事实上不会有多大威胁。对于这种敌人的对策和胜算,切嗣已经在心中算好了八成。但当他说对手“很危险”的时候……那就是遇到一个真正需要一刀子背后放倒的敌人时,卫宫切嗣送给对方的评价。
  “他不信奉任何东西,只为了找到答案而经历了那一切,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找到……这种人,彻底的虚无主义者。要说他心里头还有什么的话,那就只有绝望和愤怒了。”
  “……比起远坂时臣和阿奇博尔德,你觉得这个执行者更像是劲敌吗?”
  沉默半响之后,切嗣明确地点了点头。
  “——可怕的男人。
  远坂和阿奇博尔德确实都是强敌,但我更害怕这个言峰绮礼的‘存在’。”
  “存在?”
  “这个人心里头是彻底的空虚,在他心里恐怕不存在任何可以称得上是愿望的东西。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有赌上性命去追求圣杯呢?”
  “……会是圣堂教会的意思吗?可能那帮人误以为冬木的圣杯是什么与圣人有关的东西所以想得到它。”
  “不,仅仅因为这种程度上的需求的话,圣杯是不会给他令咒的。他既然被圣杯选中成为令主(Master),肯定是有什么因缘。到底是什么呢……恐惧源于未知啊。”
  深深叹了一口气,切嗣用忧郁的眼神死死盯着液晶屏,仿佛要从这用枯燥文字勾勒出来的言峰绮礼人物像中,看出点其它东西来。
  “没有任何欲望、如此虚无的人,得到圣杯后会怎么办?这人的一生堆满了绝望,难道他要将这圣杯满足一切的力量,也染上绝望的色彩吗?”
  看到切嗣发出灰暗的感慨,爱丽斯菲尔用力地摇了摇头,带着避晦的口气说道:
  “我准备的圣杯之器,绝对不会交给别人。当圣杯盛满的时候,能捧起它的人——只有你,切嗣。”
  也许爱因茨贝伦家的长老只有一个完成圣杯的夙愿……但年轻的两夫妇,有着比这更迫切的愿望、比这更迫切的梦想。
  切嗣合上笔记本电脑,把爱丽丝菲尔抱在怀里。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输的。”
  他的妻子此刻,比起自己家门的夙愿,更愿意选择与丈夫志同道合的这条路。这个事实照亮了他的心。
  “……我想到了。让最强的扈从(Servant)、发挥出最强作用的使用方法。” 与此同时,远隔重洋的东方土地上,有人和卫宫切嗣一样,收取派往英格兰潜伏的间谍发回来的报告。
  身为正统的魔术师,远坂时臣不像切嗣那样使用俗世的最新科技。远坂擅长的远程通信所使用的手段,在代代继承宝石魔法的远坂家中可以说是不传之秘了。
  远坂邸矗立在冬木市深山镇高坡上,其地下设有时臣的工房,在工房内摆放着一台类似于一种俗称Y型摆(*)的实验器具的装置。与物理科学器具不同,Y型摆的摆部上挂的是远坂家家传的带有魔力的宝石,还有就是顺着吊绳沾湿宝石的墨水,用墨水和宝石发挥传真机的作用。
  与这个摆子上的宝石配对的石头,已经事先交给了远坂的间谍。当这个石头埋入笔杆之后开始写字的时候,与之共振的宝石就开始摇晃,滴落的墨水在下面滚动的纸面上分毫不差地把远处写下的文字重现出来,这就是这个装置的工作原理。
  现在魔法石摆子,开始与位于地球正对面伦敦的石头共振。看上去像是毫无规律的周期往复运动,却刷拉拉地把报告者的笔画正确地再现出来。
  发现报告送来的时臣拿起油墨未干的纸,逐字逐句地浏览上面记述的东西。
  “每次看到这个东西都觉得不可思议。”
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的言峰绮礼毫无忌惮地说出的自己的感想。
  “呵呵,你会觉得传真比较方便吧。
  用这个不需电力也不用担心故障,还完全不需要担心情报的泄漏。不需要依赖任何新科技,我们魔术师手中有不比它们逊色的方便道具,而且很久之前就开始使用了。”
  在绮礼看来,自然是任何人都能使用的传真机要方便许多,不过这个方便性的大前提“任何人都能使用”,一定不在时臣的考虑之中。在他看来,贵族与平民相比,掌握更多的技术和知识是理所当然的……在这个时代仍抱着这种古代观念的时臣,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魔术师”。
  “来自‘时钟塔’的最新报告。‘神童’爵士·埃尔-梅罗伊得到了新的圣遗物,这样可以确定他参加了。哼,也算是个对手,这样已经确认的令主(Master),连我们在内有五人了。”
  “到了现在还有两人缺席,这事不太正常。”
  “哪里,只是说明没有适合的令咒得主而已。时间一到圣杯就会不论三七二十一凑齐七个人,这样为凑数拉过来的壮丁不过是小菜一碟,不足为惧。”
  时臣特有的乐观。经过从师的三年间,绮礼十分了解他的这个师傅,他事前准备十分周到细致,然而一旦到了实际执行的时候他就会变得不拘小节。像一些细节部分基本上完全交给自己去操心。当然绮礼也习惯了。
  “好吧,要谨慎点的话——绮礼,你进我家的时候有没有被谁看到呢?要知道表面上我们还是敌对关系。”
  按照远坂时臣的安排,他们故意将扭曲的事实公开发布。绮礼三年前已经被圣杯选中,然而按照时臣的意思一直慎重地把右手的烙印隐藏起来,直到这个月才把得到令咒的事实公之于众。之后,就装作一名一起角逐圣杯的同行,与时臣决裂。
  “请放心,无论可视不可视,都不存在监视这栋房子的使魔(*)或者魔导器材。这个……”
  “这个我可以保证。”
  随着第三者声音的插入,在绮礼身边,一个黑色的影子若隐若现地显出了扭曲的身形。
  之前一直以灵体的形式陪伴在绮礼身边,现在实体化出现在了时臣面前。
身形瘦长的这个人影,带着人类无法相比的魔力,是那“非人的存在”。他一身黑色的长袍,脸上覆以白骷髅面具,可以说是个怪人。
  没错,他就是第四次生被战争来临之是最早被召唤出来、与言峰绮礼达成契约、行“刺客”之职的扈从(Servant)——名为哈桑·萨巴哈(Hassan·i·Sabah)的英灵。
  “些许障目之术,瞒不过我哈桑这个职业间谍的英灵。吾主绮礼身边,确实没有任何被跟踪监视的踪迹……敬请安心。”
  他知道时臣地位还在主人言峰绮礼之上,属于盟主之类的位置,因此刺客毕恭毕敬地低头报告。
  然后绮礼接着往下说:
  “只要圣杯召来的英灵一现身,我父亲马上会确切得知他属于哪个职业。”
作为圣杯战争的监督,现在,担任专务祭司派遣到冬木教会的璃正神父手上,有一个由教会交与的魔导用器,名叫“灵器盘”,它具有显示英灵属性的功能。
  令主(Master)的身份只能靠各自的申报才能确认,但关于已经召出的扈从(Servant)的数目及其职业,只要一出现在这片土地上,监督者一定可以通过“灵器盘”得到相关的信息。
  “据父亲所说,现在召唤出来的扈从()还只有我的刺客,其他魔术师还远远没到采取行动的阶段。”
  “嗯。不过这也是时间上的问题了。不久这个屋子的周围就会布满其他令主()放置的使魔(*)。因为这里跟间桐宅,还有爱因茨贝伦家的别墅一样,已经被确定是令主()的根据地了。”
  外来的魔术师对于三大家族的优势,就在于他们身居暗处。因此在圣杯战争的前阶段,三大家族哪家的门口都布满了细作大打谍报战。
  绮礼并非不相信时臣的情报网,然而不得不警惕剩余两个身份不明的令主()在这上面做手脚隐藏自己的存在。如果真的遇到这样的策略型敌人,绮礼得到的“刺客”扈从()就可以发挥最大作用了。
  “这里没事了。刺客,继续在外面警戒。一定要万分留意。”
  “遵命。”
  得到绮礼的指示后,刺客再次遁入虚空,从屋内消失。本质上而言属于灵体的扈从()能在实体与非实体之间灵活自如地转换。
  刺客具备其他职业所没有的特殊能力——“屏息潜行”,当他消隐之后没有人能跟踪他。对于并非企盼得胜而是为了支援时臣的绮礼而言,召唤刺客是最佳的选择。
  战略基本如下。
  首先是绮礼的刺客四出刺探,彻底调查其他所有令主()的作战、行动方针,以及扈从()的弱点等等。然后检讨出对每个敌人的必胜方案以后,时臣再用他的扈从()将他们各个击破。
  为此,时臣的方针将会是召唤彻底强化攻击力的扈从()。不过他到底看上哪个英灵,绮礼还无从得知。
  “我要找的圣遗物,终于在今天早上送到了。”
  仿佛洞察了绮礼的内心想法,时臣未问先答告诉了他。
  “正是我所期望的东西。我所招的扈从(),可以说是傲视群雄的霸主。恐怕在所有英灵中,也没有人能与之匹敌。”
  时臣得意洋洋地笑着,天生的狂妄自信溢于言表。
  “就在今天晚上进行召唤的仪式吧——既然现在还没有其他令主的监视,绮礼,你也一起来看吧。再叫上令尊。”
  “父亲也过来吗?”
  “对。如果顺利召唤出他的话,我们可以说稳操胜券了。我想和大家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如此傲慢的自信,却能毫无炫耀之意地展现出来,这就是远坂时臣的气质。这份傲岸,令绮礼惊呆之余也不禁对他敬佩。
  绮礼忽然留意到宝石振摆上。往纸上书写的宝石摆动还没有停止的意思。
“似乎还有其他后续的内容。”
“   嗯?啊啊,那是关于另一方面的调查了。不是最近的新闻——关于那个恐怕会成为爱因茨贝伦家代表的男人,我也委托人去调查了。”
  关于那个与外界断绝接触的爱因茨贝伦家的情报,连伦敦时钟塔也觉得难以获取。但时臣很早以前就表示出对那个令主()的注意。当纸一落在书桌上,他就拿起了油墨未干的报告。
  “——距今大约九年之前,以血统纯正为傲的爱因茨贝伦,忽然迎来外面的魔术师入赘。协会内部也颇有些传闻,然而真正看破个中真意的,恐怕只有我和间桐家的老头了。
  一直浸*在炼金术之道的爱因茨贝伦家魔术师,基本上没有多少战斗力。过去在圣杯战争中失败的原因也完全在于此。现在他们也该坐不住了。既然是招来的外援,那肯定有‘真材实料’。”
  时臣一边说一边粗略地浏览了一遍印字的纸,然后把它交给了绮礼。被《调查报告:卫宫切嗣》这个标题所吸引,绮礼眯起了眼睛。
  “这个名字……我听说过。似乎是极其危险的人物。”
  “嗬?连圣堂教会也有所耳闻了吗?说起‘魔术师杀手’卫宫,当时也是臭名昭著。表面上是与协会毫无关系的独行侠,不过那些高层利用他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
  “就像是教会里的执行者那样的人吗?”
  “还要更恶劣些。他是个专门针对魔术师的赏金猎人(freelancer)*者。本身是魔术师的缘故十分了解魔术师,而又用魔术师不屑而为的手段追杀魔术师……他就是这样一个坦然地用下流的方式去战斗的人。”
听到时臣用厌恶的语调这么说,绮礼对这个名叫卫宫切嗣的人产生了兴趣。以前也听说过他的传闻,过去似乎也与圣堂教会有过冲突,记忆中还听到过要注意这号人物的劝告。
  从拿到的这份资料上看,其中记述的大部分内容是关于卫宫切嗣所用战术的考察——那些被推测是他所为的魔术师的离奇死亡与失踪、以及这些案件中的手段手法。看着看着,绮礼渐渐开始理解为何时臣如此避忌这个男人。狙击和毒杀还是刚入门的手段,报告中还有关于公众场合的*袭击、让其乘坐的客机坠机等等难以置信的记录。据推测,这些过去被报道成恐怖袭击的大惨案,竟然有可能是卫宫切嗣为了杀死一名魔术师而犯下的罪行。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从列举出来的证据来看可信度相当高。
  *者,可以说是对他的准确描述。魔术师之间的争执发展到互相厮杀的程度,这也是常事,然而往往是纯魔术上的对决,一般采取决斗的形式进行解决。圣杯战争在这个意义上也是如此,虽说是“战争”但绝不是无秩序的杀戮,它有一套规范和规则需要遵循。
  上述的那些“魔术师的常规”,在卫宫切嗣的交战记录里一行也找不到。
  “魔术师本身,是俗世法则之外的存在,正因为如此,再不遵守自己应该遵守的法则那就无法无天了。”
  平静的声音中带着愤怒,时臣如此断言道,
  “可是这个名叫卫宫的人却是彻底的不择手段,丝毫没有魔术师应有的自尊,这种人不可饶恕。”
  “自尊……吗?”
“对。这个男人当初为了成为魔术师不也经受了严峻的磨练吗。既然如此就应该有能驾驭这份苦难的信念。当初的愿望,怎么能在得到力量之后就忘记了呢。”
  “……”
  时臣说错了。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埋头苦练的笨蛋,在这世上是存在的。绮礼比谁都明白这一点。

“——那这个卫宫切嗣为何要做个杀手呢?”
  “这个,无非就为了钱财而已。进入了爱因茨贝伦家以后,他基本上不做那种事了。攒够钱够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之后自然就洗手不干了——报告上也有写,他做过的不止是*魔术师,有时候也会满世界找点赚外快的活。”
  正如时臣所说,在报告书的末尾,除了魔术师相关的案件,还详细列举了卫宫切嗣的履历。原来如此,大部分世界上的纷争之地都有切嗣的身影,可以说他不仅仅是个杀手,也干过相当多的雇佣兵一类的活。
  “……这份文件,能不能借我看几天呢?”
  “啊啊,也好,帮我琢磨琢磨。我这边正要忙今天晚上的召唤仪式。”
*               *             *
  离开地下工房之后,回到地面上的绮礼走在走道上时,遇到了一个正与巨大的行李箱殊死搏斗的小女孩。
  “早啊,凛。”
  普普通通的招呼,少女停下了拖着皮箱前进的步子,用大眼睛看着绮礼。在这片屋檐下和凛一起也生活了三年了,但她看绮礼的眼神还是抹不去猜疑的神色。
  “……早上好,绮礼。”
  声音略显生硬,然而凛依然很有礼貌地还以问候,虽说小小年纪,但从她身上已经可以看出淑女的气质。作为远坂时臣的女儿,她已经显露出了同龄小学生们难以企及的风貌。
  “要出门吗?好大的行李。”
  “是的。今天开始要暂时借住在外公家。上学也从那边坐城铁过去。”
在圣杯战争开始之前,时臣决定把家人转移到妻子在邻镇的娘家。如果继续把她们留在即将成为战场的冬木市就等于把她们暴露在危险中,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顾虑。
  不过,他的女儿凛却十分的不服。现在的她看上去彬彬有礼,然而可爱的嘴唇边却露骨地表现出不高兴的表情。虽说是未来的淑女,但现在毕竟还是个孩子,彻底的稳重还是做不到的。
  “绮礼会留在父亲身边和他一起战斗的吧。”
  “当然,我也是为此而拜入门下的。”
  凛并非年幼无知的孩子,为了把她培养成远坂魔道的继承人,时臣已经开始对她进行精英教育。关于即将在冬木爆发的圣杯战争,她已经大概有所了解。
  至于为什么要到母亲的娘家去避难的理由,她应该能接受。而她还有所不满的原因——其实在于她离去之后,绮礼就能把远坂的房屋当作自己家一样闲庭阔步了。
  凛对父亲时臣的仰慕之情特别强烈。可能正因为如此,凛对于绮礼比起身为正统继承者的自己更早地成为时臣的弟子、更早地学习魔术感到极其不满。“绮礼,我能相信你吗?你能发誓,到一切结束为止都要好好保护父亲吗?”
  “这不可能。如果这场战斗平稳得足以发这个誓的话,那就没必要让夫人和你去避难了。”
  绮礼一反轻松的态度,淡淡地说出了严肃的话。于是凛的神色更加不满,眼神愈加严峻,死死盯住这个不解人意的师兄。
  “……你这个人,我真的怎么都没法对你有好感。”
  每每当她说出这种与她年龄不相符的话时,绮礼才对她产生好感。
  “凛,这样的心里话可不能当面跟别人说哦。不然别人就会怀疑教育你的父亲的品格了。”
  “跟父亲没有关系!”
  一牵涉到父亲,凛就会涨红一张小脸蛋勃然大怒,正如绮礼所期待的那样。
  “听好了绮礼,要是你一时疏忽让父亲受了伤,我绝对不答应,看我——”
  就在这个时候,玄关的方向恰到好处地出现了葵的身影,她已经做好了外出的准备,正奇怪凛为何久久未来所以过来看看。
  “凛!干什么呢?这么大声。”
  “——啊,这个、那个——”
  “是临别时对我的激励,夫人。”
  绮礼胸有成竹地顺着往下说,凛憋了一肚子气,又不能在母亲面前发作,只好一拧身把绮礼甩在身后。
  “帮她搬搬行李吧。凛,这个行李箱对你来说太重了。”
  “不用!我自己来!”
  凛比之前更使劲地拽起行李箱,因此陷入了更惨烈的殊死搏斗中,但她仍然向玄关走去了。虽然知道这是孩子气的表现,不过绮礼总是不知不觉就开始捉弄凛。
  留在这里的葵很娴淑地鞠了一躬:
  “言峰先生,丈夫就拜托您多关照了。劳请您为他实现他的夙愿。”
  “我一定竭尽全力,请放心。”
  在绮礼看来,远坂葵这个女性可以说是个完美的妻子了。行事稳重而又心思缜密,理解丈夫而又不多加干涉,过日子的态度比起爱情更看重忠贞——简直就是以前贤妻良母的典范。在讲究男女平等的现代社会来看简直是化石一般的人种。看来时臣这个男人,正是看中她身上与自己丝丝入扣的地方才选她作为配偶。
  绮礼一直目送*二人直至上车。不是出租车而是自家的车子,开车的也是葵。不仅仅是司机,其他全部佣人都已经放了长假。不卷入其他无关人员的考虑是其中之一,另外还是反间谍的提防措施。与根本没考虑到需要警惕佣人的时臣不同,这基本上是绮礼半强迫性的献计。
  在车子开走前一瞬间,凛躲开母亲的眼睛偷偷向绮礼吐出了舌头。绮礼苦笑着目送她们离去,然后回到了空荡荡的屋邸内。
*                     *                 *

  时臣还没有从地下的工房里出来,绮礼独占着空无一人的客厅,从头开始逐字逐句地研读关于卫宫切嗣的报告书。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异端魔术师有如此之大的兴趣。也许他拒师傅时臣而远之的形象,让他感到莫名的痛快。
  对于三年来在这里共度时臣与绮礼师徒之间的关系而言,这无疑既具讽刺意味。
  绮礼真诚的听讲态度和消化能力,从老师的立场上讲没有任何能报怨的地方。绮礼作为一个本应避忌魔术的前圣职者,却对所有分类的魔术感兴趣,贪婪地吸收其中的绝技,这个姿态令时臣大为欣慰。现在时臣对绮礼的信赖可以说是不可动摇的,连独生的女儿也被要求对绮礼行师兄之礼。
  然而与时臣对绮礼厚爱的相反,绮礼内心却是渐渐冷却。
  在绮礼这边,他并非因为爱好才埋头于魔术的修炼中。长期呆在教会里苦修却得不到任何结果的他,对基于另一个价值观的修炼,多少报有些期待。然而结果很残酷,魔术世界中的探求也没有给绮礼带来丝毫喜悦,没有得到丝毫满足。惟有心中的空洞,又扩大的几许而已。
  绮礼的失望,时臣一点都没有察觉。他甚至觉得当初“是父亲璃正的同类”的评价十分贴切。时臣对绮礼的评价与信赖,完全与他对璃正的一模一样。
  像父亲和时臣这样的人与自己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绮礼对他们下意识地感到厌恶,所不定正因为如此,他才对时臣所避忌的人感兴趣。这个名叫“卫宫切嗣”的男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可以说是与绮礼同属“鸿沟这一边”的人。
  时臣对于卫宫切嗣的警戒,似乎完全在于“魔术师杀手”这个名号上,因而由时臣委托制作的这份调查书,完全把焦点放在“与魔术师交战相关的战斗履历”,此外的记述都是极其扼要的简述。
  但是,当绮礼顺着时间轴观察切嗣的履历时,他渐渐证实了心中的某种猜想。
  这个人的行动太冒风险了。
  在爱因茨贝伦收容他之前的赏金猎人时代,切嗣完成了无数任务。这些任务之间的间隔明显太过短暂,考虑到准备阶段以及策划的时间,只能推测他常常同时进行多个计划。从执行任务的另一方面看来,他经常出现在世界各地的战乱之地,而且从他出现的时间点上看,他每每出现在战况最激烈的时候。
  简直就像是奔赴死地一样,被某种强迫观念而驱使……完全是自杀性的行动原理。
  可以断言,这个名叫切嗣的男子完全没有利己思维。他的行动完全不符合利益与风险的平衡,不可能是一个赚钱谋生的赏金猎人的所为。
  那么——他到底在追求什么?
  “……”
  不知何时起绮礼把报告书放到身边,托住下巴陷入了思考。卫宫切嗣这个人,他身上那些他人无法理解的惨烈经历,绮礼感觉到了与自己息息相关的痕迹。
  没有丝毫职业崇高感的魔术师、找不到自己信念的男子,时臣是这样评价他。
  如果确实如此,切嗣那样狂热的、简直如追求灭亡一般的经历……换句话说,难道不就是为了追求迷失的人生方向而寻寻觅觅的历程吗?
  而切嗣无止境的战斗,却在九年前唐突地落下了帷幕。与寻求能征惯战的战士、北方的爱因茨贝伦相遇。
  也就是说,在那时,他得到了“答案”。
  现在,绮礼确确实实地开始期待与卫宫切嗣的相遇了,于是他也找到了自己参加这场在冬木进行的战斗的意义。
  依然,圣杯对他毫无意义。但,为了让追求圣杯的切嗣打破尘封九年的缄默,绮礼排除万难也在所不惜,这就是他的意义。
  一定要问问这个人。为何而战?战斗最终又为了得到什么?
  言峰绮礼无论如何,也要面对卫宫切嗣一次。哪怕那是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

-271:33:52


从结论上而言,间桐雁夜在精神上已经超脱了痛苦。然而肉体没有无法超脱。
进入第三个月的时候,他的头发已经全部变白,肌肤上到处布满了痂痕,痂痕以外的地方则是没有血色的死灰色。流走着名为魔力的毒素的静脉,已经膨胀得仿佛透过肌肉都能看到,全身就像布满了幽黑色的缝隙。
因此,肉体的崩溃比预想中来得还要快。特别是左半身的神经首当其冲,有一段时期左边的手臂和腿脚几乎完全麻痹,经过紧急处理后虽然重新获得了感觉,然而至今左手的反应仍然比右手慢半拍,急行的时候左脚只能拖着走。
脉搏不整带来的悸动算是家常便饭了。喉咙已经吞咽不下固体食品,只能用葡萄糖的静脉注射来代替进食。
从现代医学的观点来看,他的生物机能已经处于非正常状态。然而雁夜依然能站立行走,很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用生命换来了一个“魔术师”,而正是拜这个魔力所赐,他才能继续站立行走。
一年以来一直噬食雁夜肉体的刻印虫,差不多已经成长到能发挥魔术回路作用的阶段,现在正渐渐发挥作用,延续挣扎在生死线上的宿主的性命。
单从魔术回路上而言,现在的雁夜已经具备了基本的术师资格。间桐脏砚对此也颇感意外。现在雁夜的右手上已经清晰地刻上三枚令咒,圣杯也承认了他作为间桐家代表的资格。
在脏砚看来,雁夜只剩下一个月的命了,而雁夜本人则认为,这已经是足够充裕的时间了。
现在圣杯战争已经进入了倒计时阶段。一旦七名扈从()全部被召唤出来,即日战火就将燃起。战斗的时间,从过去的例子来看,只需两周不到。雁夜的死期来临前还有足够的时间。
然而,现在的雁夜如果要激活魔术回路的话,也就意味着要刺激刻印虫。当然,那时候肉体上的负担要远远超出其他魔术师。最坏的情况,就是在战斗即将分出胜负的前一刻,刻印虫甚至会把宿主噬食至溃坏,这也不得不考虑在内。
雁夜与之交战的不仅仅是其他六名令主(),其实他最大的敌人,是寄宿在他体内的生物。
*             *             *
  这一天晚上,即将面临最终考验而走向间桐邸地下室的雁夜,在途中的走廊下偶遇了樱。
  “……”
  一见面樱脸上就露出了惊怯的表情,这着实让雁夜心中一痛。
  虽说事到如今已经无可挽回,但没想到连自己都成了樱惧怕的对象,雁夜此刻十分难受。
  “哟,小樱——吓着你了么?”
  “……嗯。你的脸,怎么了?”
  “啊啊,有点……”
  昨天,左眼的视力终于完全丧失。与坏死白化的眼球一起的,还有周围的脸部神经也完全麻痹。眼睑和眉毛都无法动弹,恐怕左半脸已经像死人脸一样僵硬。连自己看到镜子的时候都觉得一股寒气从背脊升起,也难怪樱会害怕。
  “看来又输了一点给身体里的‘虫’了。叔叔真没用,不像小樱那么坚强。”
  本来想做出个苦笑的表情,但出现在脸上时却显得如此怪异,樱更是被吓得缩起了身子。
  “——雁夜叔叔,越来越变成另一个人了。”
  “哈哈,是吗。”
  一边用干硬的笑声掩饰,
  ——你也是啊,樱。
  一边在心中忧郁地低语。
  现在改姓为间桐的樱,已经变成了一个与雁夜记忆中那个少女完全不同的人。
  如人偶一样冰冷、空洞而阴郁的眼神。整整一年里,从未看见过她的眼中流露任何喜怒哀乐的感情。过去那个和姐姐一起嬉戏的天真少女的面容,如今已经不复存在。
  这也难怪,只要想到这一年里,为了成为间桐家的魔术继承人,樱受到了怎样的对待。
  樱的肉体确实具备作为魔术师的充分素质,在这一点上她的优秀是雁夜及其兄长鹤野无法比拟的。但,她毕竟身上流的是远坂流魔术师的血,而间桐的魔术与之有着属性上的根本差异。
  老头子为了把樱的身体调整到“接近间桐”,所采取的措施,就是在间桐家地下虫窟借“教育”为名日夜虐待。
  孩子们的心灵是稚嫩的。
  他们还没有成型的信念,也无法将哀叹转化为愤怒。面对残酷的命运,他们还无法选择凭意志力去抗争。而且,由于孩子们还没有充分认识人生,所以希望和尊严也都还没有完全培养起来。
  因此,当面对极端的情况时,孩子们比大人更容易封闭自己的心灵。
  因为还未品尝人生的喜悦所以可以放弃。因为还未理解未来的意味所以能够绝望。
  像这样虐待一名少女让她封闭心灵的所谓“教程”,雁夜整整一年内不得不亲眼目睹。
  当体内寄生虫饕餮的剧痛阵阵传来,现在让雁夜心中难受的却只有激烈的自责。樱的受难,毫无疑问雁夜自己该负有最大责任。他诅咒着间桐脏砚、诅咒这远坂时臣,同时把同样的诅咒加诸自己身上。
  唯一的一点光明就是——向人偶一样自我封闭的樱,只有面对雁夜的时候可以放松戒备,可以在见面时轻松地说上几句话。这是同病相怜,还是以前她还是远坂樱的时候的交情呢?无论如何,在少女的眼中,雁夜不是像脏砚和鹤野那样的“教育者”。
  “今天晚上,我可以不用去虫仓了。好像有什么更重要的仪式要举行,爷爷说的。”
  “啊啊,我知道。叔叔代替你去下面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樱歪着脑袋看着雁夜,
  “雁夜叔叔,你要出远门吗?”
  也许小孩子敏锐的直觉,已经告诉了樱雁夜即将面对的命运,可是雁夜不想让樱担心。
  “这以后有一段日子,叔叔要忙一些很重要的事,也许没什么时间像现在这样,和小樱好好说话了。”
  “这样啊……”
  樱的眼睛从雁夜身上移开,仿佛又要找寻那个只有自己存在的地方。受不了樱的这个样子,雁夜强行接过话头继续往下说。
  “小樱,等叔叔的工作忙完了,我们一起去玩吧,带上妈妈和姐姐。”
  “妈妈和、姐姐……”
  樱踌躇了一下,
  “……我已经没有人可以这么叫了。爷爷跟我说,要我当她们不存在。”
用很为难的声音回答。
  “是吗……”
  雁夜在樱面前跪下来,用尚且灵活的右臂轻轻抱住樱的肩膀。这样把她抱在胸前的话,樱就看不到雁夜的脸,也就不会被她看到自己在哭泣了。
  “……那么,就带上远坂家的葵阿姨和小凛,叔叔和小樱,我们四个人一起去遥远的地方,像以前一样一起玩吧。”
  “——我还能见到她们吗?”
  手臂中的女孩轻声问道。雁夜紧紧抱住她,点了点头。“啊啊,一定能见到的。叔叔向你保证。”
  没法再做进一步的保证了。
  可以的话,他想说别的话。说还有几天就能把你从间桐脏砚的魔手中救出来,说在那之前请稍微忍耐,他想在这里把这些话说给樱听。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樱已经被绝望和悲观麻痹了精神,拼命保护着自己。无助的少女为了抵抗难忍的痛苦,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把“能感受到痛苦的自己”抹杀。
  这样的孩子,对她说“要有希望”,对她说“要珍重自己”——怎么可能做得到呢。这种不负责任的台词只能宽慰说话的人。对她许以希望,就等于把她用来保护心灵的“绝望”剥夺,而没有了绝望的保护,幼小的樱的身心,只需一个晚上就崩溃了。
  所以——
  即使同在间桐大宅里生活,雁夜也从来没有对樱说过我是来救你的之类的话。他只能作为一个同样被脏砚“欺凌”、和樱一样无助的大人,仅仅活在她的身边。
  “——叔叔差不多,该走了。”
  估计泪水停了,雁夜放开了抱住樱的手。樱脸上带着与平时不同的奇妙表情,抬头看着雁夜那张坏掉一半的脸。
  “……嗯。拜拜,雁夜叔叔。”
  临别的话似乎应该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年纪小小的她似乎也明白了。
  樱转过身去,像平时一样不紧不慢地走开,看着她的背影,雁夜痛切地、衷心地祈祷——别晚了、别晚了。
  雁夜自己已经无所谓了,他已经决定把这条命交给了樱葵两母子。对雁夜自身而言“晚了”,无非是指自己在获得圣杯之前这条命先没了。
  雁夜更担心的,是樱的“晚了”——如果雁夜顺利拿到圣杯,把樱送回母亲身边的时候,但那个少女的心已经永远蜷缩在名为绝望的壳里,再也不能出来。
  这一年里樱心里所受的伤,一定已经留下了伤痕,但至少这伤痕能随着岁月的流逝慢慢痊愈。他希望她的精神还没留下致命的创伤。
  能做的只有祈祷了。能救治那个少女的不是雁夜,他已经没那个寿命去承担这个责任了。这个任务只能交给那些活下去的人们。
  雁夜转过身去,缓慢而毅然地迈出脚步,向通往地下虫窟的楼梯走去。

-270:08:57


  冬木市深山镇的角落,某片杂木林中的空地。
  凝神确认过周围没有人监视之后,韦伯·维尔维特开始准备召唤仪式。
  今天整整一天都在挣扎啼叫,始终折磨韦伯神经的三只鸡,首先被他心情爽快地送去见了阎罗王。
  必须趁滴落的鲜血还热的时候,在地面上画出魔法阵的纹样。顺序已经经过无数次联系,消退之阵四个,刻在召唤之阵中间——不许有什么错误。
  “现形吧。现形吧。现形吧。现形吧。现形吧。如是者五回。拘束刻度速速破。”
  韦伯一边咏唱咒文,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鲜血洒向大地。

  同样位于深山镇的远坂屋邸的地下工房中,也在准备同样的仪式。
  “以银铁为材料,以石头与公正之神为基础,以吾等祖师施魏因垩格之名。
  坐地起风壁相围,四方大门紧关闭,皇冠引出三岔路,条条大路到罗马。”
  远坂时臣朗声吟诵,同时在布下魔法阵。画出魔法阵的并非祭品的血,而是溶解的宝石 。为这一天而充填、储蓄的所有宝石,时臣毫不犹豫地全部使用。
  在一旁观看的是璃正、绮礼两父子。
  绮礼死死地盯住祭坛上所放的圣遗物。一眼看上去跟木乃伊的碎片毫无区别的这一片东西,号称是遥远的太古时代,这个世界上第一条蜕皮的蛇所蜕的皮的化石。
  一想到用这种东西招来的英灵,绮礼也不禁打个冷战。
  时臣坚定的自信,他现在终于认可了。其他所有的扈从(),都完全不可能战胜他。

  同时,在遥远的大陆尽头,爱因茨贝伦城内,卫宫切嗣正在确认礼拜堂中央魔法阵的完成情况。
  “这么简单的仪式就行了?”
  爱因茨菲尔在一旁看着,她似乎觉得这么简单的准备有点出乎意料之外。
  “虽然不能放松,然而扈从()的召唤也不需要规模特别大的仪式。”
  一边检查用水银描就的线条有没有歪曲和不均匀,切嗣一边说明道,
  “实际上把英灵招至人间的并非施术者而是圣杯。我们作为令主(),只需把出现的英灵固定在这个世界上,并供给维持实体化所需的那点魔力就够了。”
  对于完成的结果十分满足,切嗣点点头站了起来,往祭坛中摆上了缘之圣遗物——传说中圣剑的剑鞘。
  “好,这样就完美了。”

  “召唤的咒文记好了才来的吧。”
  对于间桐脏砚的确认,雁夜在黑暗中点了点头。
  四周充满腐烂和酸臭的味道,被深海一般的墨绿色黑暗所笼罩。深山镇山丘顶上矗立着间桐屋邸,而屋邸地下深处隐藏着这样一个虫窟。
  “不错。不过,在那段咒文中间,加入两节别的咏词。”
  “为什么?”
  雁夜随口一问,脏砚回以天生的阴险笑声。
  “什么为什么,很简单。雁夜,你作为魔术师的水平比起其他令主()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导致扈从()的基础能力也有所不足。
  既然如此,就由扈从()的职业来补正,提高基础数值的基数就行了。”
  这是通过召唤咒文的编排来决定职业。
  通常,被召唤出来的英灵在确定作为扈从()的职业时,都会不可避免地由他本身的属性来决定。但,也有两个职业是例外,他们可以由召唤者事先决定。
其一就是刺客。刺客所对应的英灵,已经被固定下来,是沿袭哈桑·萨巴哈之名的一群*者的其中之一。
  而另一个职业,则因为可以对所有的英灵、许之以特定的附加因素从而使之对应这个职业的缘故——
  “这次,我们要在召唤出来的扈从()身上加上‘狂化’的属性。”
  简直就像是在享受即将招致的毁灭一样,脏砚喜色满面地宣布,
  “雁夜哟,你就作为‘狂战士’的令主(),好好地给我干吧。”

  这一天,在不同的地方,面对不同的对象而唱颂的咒文,却几乎同时响起,完全超出了偶然范畴的一致。
  无论哪位施术者,他们的夙愿都一样。
  只属于一个人奇迹即将降临,为了获得它,他们都不惜浴血相搏。向着时空远方的英雄们,现在,大地上同时响起了几个人祷告的咏叹调:
  “呜呼——”

  事到如今,正是考验身为魔术师的自己之时,如果失败连命也保不住。在心中紧张的同时,韦伯丝毫不觉得有任何恐惧。
  追求力量的激情、对目标的不懈追逐,单从性格上而言,韦伯·维尔维特毫无疑问就是一个优秀的魔术师了。
  “——呜呼。
  吾之意愿乃汝之命令,吾之命运乃汝之宝剑。
  栖身于圣杯之中,若从此意、若遵此理,应吾呼唤——”
  魔力游走全身的感觉。一日身为魔术师,恐怕就一日无法摆脱体内魔术回路蠕动时带来的恶寒和痛苦。
  韦伯咬紧牙关忍耐,继续往下诵念。

  “——在此定下盟誓。吾集世间千善于一身,吾乃世间万恶之总成——”
  切嗣的眼前开始发黑。
  刻在背上的卫宫一族世代相传的魔术刻印为了支援切嗣的法术,开始独立吟诵。切嗣的心脏就像脱离了他个人意志被其他神秘力量驱动一样,开始急速地跳动。
  被从大气中聚集的魔力(MANA)而蹂躏的肉体,如今,已经失却作为人类的机能,成为了实现某种神秘的部件、成为了沟通灵体与物质的回路。
  切嗣无视在重压下呻吟的痛觉,集中精神在咒文之上。身边紧张得连唾液都忘了吞咽的爱丽丝菲尔,甚至不在他的意识之中。

  在召唤咒文里混入的禁忌语句,将招至的英灵的理性剥夺、将之贬落到狂暴的职业的两节祷词,雁夜在合适的位置中把它们加入:
  “——而汝之眼中将布满混沌。汝、为狂乱所囚者。吾乃操纵枷锁之人——”
  不同于平常的魔术师,雁夜的魔术回路是寄生在他体内的其他生物。刺激魔术回路并使之活化的负担,是远远超出其他术师所忍受痛苦的剧痛。吟诵的同时四肢开始痉挛,无数毛细血管破裂,渗出鲜血。
  还残存的右眼,此刻也流出了鲜红的血泪,从脸颊滑落。
  尽管如此,雁夜仍不得不集中精神。
  一想到自己背上承负的东西——不可以在此时逃避。

  “——汝等、为三大咒语束缚的七位天神、来自扼止之轮的公正使者呀——!”
  眼看已经念到结尾祷词,而时臣仍催动体内奔流的魔力加速。
  龙卷风伴以电光。风压逼得一旁观看的绮礼等人睁不开眼睛,而召唤的纹路依然熠熠生辉。
  终于,魔法阵连接到了并非这个世间的地方……在不断流溢的光芒之中,现出了黄金的身影。璃正神父一下子被他的威严所征服,不由得失声感叹:
  “……赢了绮礼。这场战争我们赢定了……”

  就这样,祷告传到了他·们的耳中。
  从彼世到此世,传说中的幻影在旋风与光芒中降临。
  曾是人类之身而超越了人间,得到人上之力晋升到神灵之域的人们。从他们这些超常的人们集中之处……来自抑止之力的神座、承载人们种种梦想的英灵们,此刻,一起降临到大地之上。
  然后——
  夜晚的森林里、黑暗里的石墙中,各自响起了一把威严的声音:

  “吾主,可是汝将吾招唤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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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哥离线 无缘人 独行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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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发表于 2007/06/07 | 编辑
收下了 谢谢楼主 这个一共有几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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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
发表于 2007/06/07 | 编辑
看的多 顶的少啊  

现在出来了2本   这是第一本
因为每篇文章上限5万字 我就分3次帖出来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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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楼
发表于 2007/06/07 | 编辑
谢谢楼主的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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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
发表于 2007/06/07 | 编辑
谢谢楼主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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