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0 印象
男主人公是早在作者脑子里形成的一个形象。起初他只是一个影子,瘦高的少年,而后轮廓渐渐清晰起来,他长出了眼睛鼻子和嘴,他留长发,额发盖住左眼,风一吹会亮出整个额头。他站立的方位没有固定的背景,像快速放映的荧幕幻灯片,荒野,古战场,地铁站,悬崖,草地,花丛……文学少年总是穿越在我们看不见的时空中。
这个形象的原型来自北方,因为作者只能立足于北方人的视角去叙述文学少年的故事。我喜欢北方的背景,那儿复原了我们整个真实的世界。四季变迁,新陈代谢。热得抱怨,冻得咒骂。色调激烈,完美交融。
所以,姑且叫文学少年阿北。
阿北喜欢音乐,尤其是别人很少听的小众音乐。从麦田守望者,到魏巍,到陈绮贞。其实还有比较大众的偶像,比如莫扎特,帕赫贝尔和肖邦。
阿北喜欢电影,尤其是各种文艺向电影,他说欧洲电影比好莱坞发达,因为他们文艺片拍得又多又好。
阿北喜欢篮球,尤其是以团队为轴心的欧洲篮球,他说那是艺术的体育,体育的艺术。
阿北喜欢摄影。
阿北喜欢文学。
所以我们叫他文学少年。
文学少年。
我要给他各种色彩,把他给我的那些印象全部全部留下来。
2.0 地铁 每天上学都会乘同一班地铁。每天上学都会遇到同样的一群人。每天都有一场无声的战争——和形形*的陌生人摩肩擦踵,挤进列车争夺可怜的座席。
可是今天,阿北决定不参与这场战斗。他等所有人列座,然后处之泰然的,在车门行将关闭的一刹,进车去,找到仅剩的站位。
阿北不是故意的突然的不愿“参战”,只是因今天他有不得不花时间去思考的重大疑难。
那是他一霎那间闪过脑海的一个念头,但是作为文学少年,任何一个小的,想法上的疏漏可能都是创作的大损失。
所以他很认真的想一个问题:这些陌生人,拼了命挤一趟列车究竟意义何在?
上学,上班,或者其他重要不重要的事——各种各样的牵制。
据说古代有位思想家,想要思索院子里的竹存在的意义,特意搬一条板凳放院中央,自己坐上去,宣称不解此谜誓不出关——结果三天三夜过去,他终于扛不住,饿倒在地,昏迷不醒……阿北那些初中认识的现在分到理科班的老同学常常拿这件事挖苦他。
不错,阿北是个读文科的高中男生。
书归正传,文学少年的“列车难题”似乎还没有头绪。他站在自己小的可怜的属地上,四周满是汗味和噪声,他感觉本来便闭塞的地下铁轨在缓慢的向内收缩,他的脑袋不断胀大胀大,甚至于意识都模糊不清。阿北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在一张黑色作底的画纸上,成千上万个自己举手朝向虚空。
他终于扛不住,手从握把上撒开——迷蒙中,感觉到自己在向下坠落。 3.0 学校 对于上学迟到这件事,阿北并不在意。走在空无一人冷冷清清的校园里,他反而有些庆幸——获得了更加充裕的独立思考的时间和空间。他可以暂时远离一会儿喧嚣,静静把之前的“列车难题”想出个头绪。 可是,要从哪儿入手呢? 人为何情愿受到牵制,人为何不能摆脱牵制—— 阿北认为,牵制好比人类处境中的深渊,深渊近旁的两崖之间就好比一道战线,它漫长,一望无边,于是就无人敢于企及。 那么,是什么因素将人类的深渊放大。 他一边走路一边想,一边放慢脚步一边无目的的东张西望。 忽然,眼前的景象轰然坍塌,世界像摄像机前摇摆的镜头。阿北脚下不慎,身体朝前倾倒过去。 他听到身后传来咯咯的笑声。
4.0 女孩
阿北认识这样一个女孩。她是他的同窗,但和其他同学一样,和阿北并没有多少实质意义上的对话。而且大多是女孩先开口问“你作业写完了没”——这样枯燥重复的疑问句式。但阿北还是对她印象深刻。或许是因为这个女孩具备了一切阿北所理想化的女性特质——淡褐色长发,微高鼻梁,尖俏的下巴,永远泛着透明的粉色的嘴唇,还有一对乌黑的摄人心魄的瞳仁。女孩叫做林竹——也是个阿北喜欢的名字。
所以,关于身后那一阵咯咯的长笑声,阿北确信是同窗林竹发出的无疑。
“我说,都几点了,你怎么才来。”女孩上前搀扶起狼狈的阿北,忍笑道。
“喂,你不也一样……”
“你刚才又胡思乱想什么了,都不看路。”
“不不不,是该死的路都不看我。”
“呐,现在迟到很长时间了吧。”
“估计……是。”
彼时正值十月之末,冬意寒峭,裹着棉衣的少男和少女,迎着低鸣的北风,怅然步入教学楼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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