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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楼:第一章PART1 2 3
13楼:第一章PART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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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我站在楼的顶端,眼下流动的人群像结队的蝼蚁,匆匆地,路过,在视线中消失……
天空清澈瓦蓝的,像一块碰不得的玉;那一片广阔的大地,棕[x]凹凸不平。
人学会了呼吸,学会了创造,学会了君临天下,学会了更好的生活,从此,每一步都踏的坚实,都踏的有意义而备加沉重。
从发现中产生的问题,我想,其实人类改变的,永远不过自身的思考罢了。
那么,主载这个世界的存在,又是什么呢?是神吗?或者比这更荒唐的?
至少,这个疑难缠绕着我,成了久经思想的磨砺也不曾腐朽的论题。
是啊,更何况在22世纪,人类这条只有21载光阴的性命,究竟有怎样的价值啊……
第一章
PART 1 14年前,我收到了一个弃婴。
但是,正常的思考始终令我在她的身上,找不出被抛弃的理由。
清秀的面孔,简直超脱感的绝色容貌——是啊,那时就认定了,这女孩将来一定能长成个美人吧……
只有联系着那一条法则,才将这一现实接受了14年。
也就是,从4岁开始的时候了……
世纪交替是人生的机遇,往往诞生的时刻撞上了此时,就能被冠以世纪XX之称,基本上可以说是扬名厉万、一夜成名了。
我在4岁的时候迎来了这一刻。
然后我自己坐在家里,手里握着遥控器,无聊得换着台。
我无法理解孤独,因为从我来到这世上开始,就是一个人。
父母给我留下名字,接着就去应那个世纪的法则了。
东篱,我的名字,结果直到最后一秒钟,他们也没能记得为这两字挂一个姓……
为了适应法则,新世纪的儿童都经过相当严格的胎教,所以我现在即便只有一副4岁的身材,却已经到了能够忍受电视机里新闻女主播死一般空寂的声音的心理年龄了。
虽然,有时那些话,却怎么也无法听得进去。
那时,我要是无视了那个敲门声的话,会怎样呢?
14年前的选择,从来不知道究竟是对是错,总之,我踏出了人生里最重要的也无法改变的一步。
我收留了那个女婴,大概是那时觉得生活太过无聊的缘故,于是把这弃婴抱在怀里的时候,隐隐有一种莫名的强烈保护欲和难言的惊喜。
从她手里攥住的一张纸条来看,她是2个小时以前刚刚出生,结果父母又很不幸的撞上了法则……
和我,很像呢……
她的名字叫宿,无法考证其姓,那以后,我就叫她小宿了,然后,我也就成了她的父亲。
虽然彼此只有4年的间隔而已。
4岁的时候还在上学,虽然我本身所在是一个较大的城市了,但就学的人却很少,所以各年龄的小孩子都被编到了一所学校上课——但就是这样拼凑,也不过百人而已。
21年,绝望的深渊,怎能容下学问二字呢?。
那是明智的选择吧。
学校是免收学费的,全校任课的老师向来只有五人——都是在新的状况下迷茫的人。
小宿很聪明,甚至我能预料到她的胎教该是多么多么的严格认真,所以2岁的时候,她自然也要上学的。
那些我还身为一名普通学生的日子里,每天,和她一起上学放学,并和无数的日落、夕阳,打过招呼。
那一天的夕阳,一片血色撑开了闭塞的天空,我和小宿惯例地走在回家的路。
“小宿。”
“嗯?”
“你有没有想过,会死的事情。”
“死啊……”仿佛若有所思。“因为我一出生就撞到了这个世纪,所以,那种法则在脑海里也是麻木的吧。”
“这样真好啊。”我抬头张望着天,夕阳的余光映透了半边脸。“明明自己也是从出生就了解到的现实,却放到心中,成了挥之不去的怨念啊。”
“不过……有时也很想知道,死是怎样一种感觉呢……”
沉默。
像是思考,和夕阳一同流着血,那样的悲痛。
“死的滋味,不知道会不会有活着好啊。”
“但死了以后,却永远都见不到父亲了吧。”
小宿朝着我恬静的微笑。
“我吗?”
“是啊。”
不知道此刻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以上的谈话,是在我步入16岁的最后一个夏天发生的,当时小宿12岁。
小宿无论做什么事好像都很在行,像家务生活这类的事自然都要包揽到她身上,有时自己在摆弄电脑的时候看到她拎着拖把从身边路过,甚至有些愧疚。
“啊啊,其实这里我来就好啊。”
“没关系,父亲作自己的事就好了。”
这种方式的感恩,多少是让我接受不了的。
啊,对了,4岁那年的直觉现在也灵验了,小宿果然长成了美女,而且毫不夸张的说,在我接触和遇面的女性中,她是最漂亮的一个了,微微的开朗又娴淑。
我拄着下巴假装对着屏幕思考着问题,而眼神始终瞥着忙碌的小宿。
乌黑的长发,扎了一条马尾,几根鬓发落到额前,显得相当秀丽缥缈。
已经是全校的话题人物了。
以至我走到哪里,都会听到不知哪里冒出的一句,“那是宿的表哥啊。”
是啊,宿的表哥,毕竟父亲这种词说出口怎么也会出点争端的。
总之,我们两个同居的事实是不容否认的。
还有5年,大概能和小宿就这样两个人平平静静的虚度过去,也是美好的吧……
小宿在学校是并不爱多说话的,所以那些想要追她的男生们往往只能望洋兴叹,我想,这多少从侧面减少了门口按铃的消耗量,日子也更清静些了。
但追我的人……还是有的。
而且是个吊儿郎当,我怎么看都不会顺眼的男人。
他叫岳凉,一般都被直呼成阿凉,和我同龄,但是在智商方面却远远凌驾在我之上,他现在已经是国际上大有名气的生命学家了——特别是关于21岁法则的研究上是属于权威的地位,虽然我一直不肯承认他的所谓成果,但学界却对他的发现一次次引发轰动。
然后,因为我是他挨的最近最可爱的邻居这个怎么想都令人抓狂的理由,我成了他科研计划的实验对象。
一次次从阿凉眼神中解读出来的,是执著的智慧的闪光,所以我也就一次次的,被这眼光折服,投入到他的计划中去。
阿凉是我的朋友,虽然,在思想上我绝对不能妥协他的科学的理性的思考方式和解决手法。
科学这种东西,在我这个脑子里,只是一种简简单单的人类梦想的拼图吧。
阿凉的计划得到了世界各国广泛的支持,也许是各国的总统都想试图依此方法活过21岁的界限吧。
一般来说,当今正常入职当在18岁以后,但也有少数极具天赋的能人可以事先上岗,各国的总统一般都是18岁任职的,也就是说,每人的职业生涯只有3年而已——权力这种东西把握到手中,是怎么攥也不会疲累的。
所以,他们支持这个计划。
于是,阿凉把自己的工作室和科研小组调到了中国大陆,在我那个城镇建立起了颇具规模的研究所,当然,是机密的。
星期日,我跟小宿打声招呼以后就赶去了研究所,每周日是例行检查的日子。
穿越了一间间无规律排列的小房间,我终于推开了阿凉办公室的大门。
“呦,来啦!”
为什么这种话听起来,像是在欢迎从乡下赶来一睹他尊容的老亲戚。
“你这里还是那么鬼怪啊……公安机关坐视不理么。”找了把转椅,一下子陷了进去。“怎么看都像地下酒吧的地方。”
“好吧,你说话还是不留情面呢。”他苦笑道。“今天的检查作过了?”
“嗯,不过是问几句话,抽了点血罢了,真的对研究有帮助?”从某些方面来说,我也是被这种延生的事情给吸引到的。
毕竟,人活着的话就不会想要去死的。
“从心理上和生理上共同展开分析吧,很困难的工作,在生理上并没有什么异常,心理的调查也没有什么进展——说来,我是生命学家,真不知道心理学能不能帮到自己的忙啊。”
看到他认真的眼神……
“你啊,是在和神作对吧。”
他隐秘的抖动着唇角。
“是又怎么样呢?”
也许对于我这个普通人来说,是无法理解那种对于能力的癫狂和痴迷的,但阿凉可以,神也可以,于是,他们展开了可怕的战斗……
总之,谁让我们多活一秒钟,那也是功德……
一般来说,面对着绝望的现实,任何人都会去寻找信仰的支柱,也就是宗教。
而我算是随波逐流,投靠了天主教派,不知道它能不能帮我洗脱哀愁呢?
城市里只有一座教堂,但很有规模,一支笔挺的尖塔高耸云天,而外墙和内墙都雕镂着各式图案,神话传说和人间百态,人类、天使和神——总得来说,是一种神奇的视觉系歌特风格吧。
阳光透过高大的彩绘玻璃映射进来,被染成了五颜六色的光束,我进门的时候,礼拜的席位上坐着零零散散的做祈祷的人。
没有变,岁月流逝,身边唯一不曾改变的地方就是这里——不禁像是保存着孩童的追忆的储藏室。
14岁的神甫站在台上,背对着大门的方向,面朝十字架做着祷告。
走到这里,那些科学计划和世纪法则什么的,都可以抛诸脑后了——肃穆的,感受不到一丝杂风。
我找到就近的座位坐下,闭上眼,开始默念祷文。
我听到,什么地方,在呼唤着我。
不知道了所处的空间和时光,好像沉在了空虚的黑暗中,身体在漂浮。
像死一样的感受——隐隐约约,大脑认同着这个想法。
那么,我现在究竟是在哪里呢?
太空中吗,那么,光在哪里,太阳、银河系都在哪里?
还有,那呢喃的轻柔歌声,从哪里传来的呢?
哭声,少女的哭声。
她抱着脑袋,蹲在角落里打着哆嗦,身后是……
人,很多人,衣服很华贵,他们围在一起,人群中央是火红的十字架……
嘈杂的,令人找不到头绪,摸不清边缘,像映像的痕迹……
在哪里见过呢?
哭声,人的叫喊声和笑声……
可是那样纷乱,我什么也听不清……
莫名的感觉,自己,落了泪……
PART 2 “东篱……”
听到了,人的呼唤声。
睁开眼,面前一片灿烂的红色,微微有些刺眼。
“神甫……”勉强挺起身子,筋骨却随着自己的动作嘎吱作响。
“醒了就好。”
我蒙蒙的看了看四周,祈祷的人都离开了,只有面前这个面貌俊美的年轻神甫,注视着自己。
“我刚刚……不知道怎么就……”我刚想把之前的见闻说出来,却紧接着闭上了口。
“有事么?”
“啊,没。”我想,也许那只是场梦吧——奇特的梦。“不知不觉的,睡多久了呢——夕阳都出来了啊。”
“是啊,大概有9个小时了。”神甫见我没事,然后又勿自一人回到了台子上的座位。“我还以为东篱在虔诚的祷告来着,结果……”
我能听得出他话语中“不可教化”的叹息口气。
“我很虔诚的做了个梦呢……”
意识到自己外出一天,了无音讯,带着希望能被小宿狠狠批斥一顿的饥渴,往家里飞奔。
肚子,也饿的不能再等了……
想起刚才做的梦。
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感觉,那些画面。
但是具体是在何处又怎样也记不得了;还有那个少女,在所有的记忆中可以想到的画面里,她是唯一一个独立的,令我完全陌生的个体的存在。
她是谁呢?
她在哭,她身后是人群,人群中央是十字架,十字架上是……
也有人,也是一个人。
浑身,流着血,在无声的挣扎。
“啊!”突然的一阵头部的刺痛,像一根针瞬间扎了进来又毫不犹豫的被拔了出去,这之后,那种痛感还残留在脑上。
我靠着身边的围墙,捂住了头,刚刚突然的刺激险些令人晕倒,此时痛觉虽然渐渐变弱,却仍旧僵持不下。
好像,那呢喃的源泉,那梦中唯一的声音,哭泣的少女,靠近了一样……
我努力将视角睁开了一条缝,然后看到了月光……
月光下,身着古希腊特色的淡青连裙的身影,金色的披肩发,耳前有同样灿烂的鬓发,一闪而过……
好像,不知从哪里来的天女,像颠覆了整个历史的,美丽容貌,清纯而坚毅的,第一印象。
“喂!”
痛觉,来的突然,现在消失的也有些令人措手不及。
于是,发出了呼唤。
少女站住了身,月光下绝色的背影,秀丽灿烂的头发,使我,不禁着了迷……
那时候,居然哑了口,不知该说什么。
少女就这样,一直站在那里,好像等待着什么一样,微风轻轻撩动她的裙摆。
“来了。”
连半秒中的思考时间也不曾有,我刚刚清醒过来的头脑又混乱了起来——我,飞了……
不,是她飞了。
她抱着我,始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朝着不明的方向,宛如乘着空气疾驰。
高速的飞行另我甚至看不清周遭的景色,连自己挣扎的呼喊都被气压的振动给压制了下来。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现在抱着我的少女,有非跑不可的理由。
在脑海里迅速思考着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的时候,她又突然在某个极高的大厦的顶端,停了下来。
一阵几近晕阙的冲击过后,我终于看到身后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不,那不是什么东西,它是透明的,透明的人体,浮在了半空,在朝着少女呆呆的凝视。
长着一副男人的脸,眼神很空洞。
我唯一能想到的,可以准确形容他的名词,就是——幽灵。
“啊,终于看清你了。”金发的少女很自信的对着幽灵微笑道。“在这么明亮的月光下,无论如何也不能遁逃的。”
少女的声音很动听,没有那种单纯的嗔怪式的普通少女的音色,而多少有些婉约的豪迈。
对面的幽灵面对着少女的挑衅,似乎很生气的对着天空吼叫——声音非常古怪。
很突然,幽灵展开了攻势!它扑向了金发的少女。
而对手却不慌不忙似的从手中变化出了一把长剑——普普通通,剑身没有任何修饰,但锋刃却锐利隐隐闪着光亮。
在幽灵男子进到身前的时刻,少女的剑很趁时的挡在了身前。
“怨灵啊,去天堂忏悔吧。”
这一句低吟甚至如歌唱般美丽的咒语,使少女剑的刃部霎时光丈万千,幽灵男子的面目在光芒中时隐时现,嘶喊声断断续续——
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一次哑口的自己,呆呆的感受着战斗结束后肃穆平静的空气。
少女转过身,正面看着她的时候,像是,我来到了天堂,然后——彻底的,被天使折服了。
“你是谁?”
“……东篱……”
“你刚刚为什么叫住了我?”
“……”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面对着,这样一个天仙似的人物,另外,对自己的行为,是真真的一无所知而已。
我过于惊讶,以至眼神,一直注视着前方。
直到少女离开了好久,我才醒过了神。
难道,这也是一场梦吗?
而我现在,又确确实实是在全城最高的大厦顶端,一切都太有真实的质感。
教堂的钟声,预示着已经爬过了凌晨的时间。
在大街上,只有独自一人,晚上的风很冷,月光和路灯的人造光结合在了一起,披到了我的身上,照亮了脚下的路。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过令人无法把握。
像是情节发展太快的奇幻小说一样,刚刚看完了引子,现在就是后记了。
只是,奇异的梦吗?
但当我看到了她的时候,为什么那样具有实感,以及那种怦然的心跳声。
这是现代的神话,然后,我置身于其中。
第二天一到,连睁开了眼的时候,都开始呆然不知所措的,望着天花板——单调的颜色,却看的格外出神。
脑子里,还是摆脱不了昨晚的事情。
8个小时以前回到家,小宿还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
她是在等待着我吧。
那一刻,心中自然是生起了有生以来面对小宿最大的愧疚之感——感觉自己对于她,是要欠的更多的。
小宿朝我打招呼的时候,甚至能隐约看到她因为熬夜而在眼中留下的血丝。
心里,真的很难过,我欠了她,太多太多。
更记忆深刻的,还是如梦一样,和金发少女在一起的经历。
不,那就是梦吧……
已经不知多少次,在睡不着的时候,这样麻痹自己了。
但现在,我却怎么样——
也十分想再见那金发少女一面。
“为什么……会这样呢?”
对着眼前超大屏幕上基因样本的图像,岳凉皱起了眉头。
PART 3 自那晚看到了奇异的金发少女,已经过了3天。
自我安慰的,想要淡化那一段并不美好的记忆——但那明显是无法办到的。
甚至在上课的时候,也会走神看看窗外,有没有什么奇特的身影一闪而过。
这是我的心灵创伤呢,还是成了刻骨铭心的回忆……
因为在一节化学课上严重溜号了整整40分钟,就连本来并不愿意多管制学生的那名老师,也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又哪里有多少老师能淡然18岁到21岁的三年时光,把它们用到教育事业呢?
简单的被批评了几句,老师也明显烦了,就最后做个总结,算是把我赶出去了。
窗外又是血一样沉重的红光——
又是夕阳啊——
等了我很久的小宿,在身旁热切的询问着情况。
“真是辛苦父亲了啊。”满怀关切的目光。
“哦,这也不算什么啦,上课走神本来就是我不对嘛。”冲着小宿勉勉强强的苦笑道。
“不过,那天晚上您为什么回家那么晚的缘故,还没有跟我说啊。”
本来刚刚从训斥中放松下来的心情,又绷了起来,开始在心中编织第十一次看似合理却漏洞百出的谎言。
“啊,对了,你听我说……”
“喂!”
正当我摆出一副很无辜准备和小宿好好解释一番的表情,不详的声音响起了……
“阿凉,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喂喂,你那语气好恐怖啊。”
“少装嫩了,我只知道你出现准没好事。”
“我是为人类的生存而不懈奋斗的生命学家耶。”
“那我只是个普通学生好吧。”
好像反感了这种例行争吵一样,阿凉突然板起脸,正经起来。
我倒觉得,他这样才会显得更恐怖。
“有突破了哦。”
这一句话,终于还是很准确的抓住了我的心思。
“可以,去我那里一趟吗?”
想了几秒钟后,就冲着阿凉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小宿,你先回家吧,我跟他走一趟。”
“父亲不会又回来那么晚了吧。”小宿果然因为上次而对我要求备加苛刻了。
“啊啊,放心,会早点回去的。”
“哦,那快点回来啊。”
望着小宿渐渐远去的身影,觉得该被用心去守护的,应该是她才对。
“你有一个好女儿啊。”阿凉的语气中颇含羡慕之情。
“只不过,缺少父爱啊,那种东西,我是怎样也无法给予她的吧。”
我不禁叹息了一声,之后,感受到他在身后拍我的肩膀。
“我们都是可怜的人啊。”抬起头,他在微笑。“走吧。”
对于彻底的门外汉来说,看着巨大的基因样本图像,是找不出什么门道来的。
“你应该知道吧,这个基因图像就代表着你现在身体里的基因变化情况。”阿凉在一旁解释道。“发生了微小的异样,每一秒,改变着不同的变化方式。”
“什么意思?”
“错乱了……在茫然。”
“茫然?”
“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我惊讶的看着身边代表世界最顶尖生命科学技术的岳凉。
“呵呵,我对基因的观察和普遍的方法是不一样的,甚至可以从基因变化中,看出本人的心情状况。”
“喂喂,你这不是偷窥行为吗。”我低声反驳的,又望着那幅基因图像——依旧看不出任何不同。
“这是技术的飞跃啦,总之,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呢?如此的茫然。”摆出一副质问的姿态。
“这就不用你管了吧,涉及隐私问题了。”我想,最好还是不要把那场不容相信的梦境说出来吧——还是为了,保护那位金发少女的存在呢?
阿凉不甘心的对着我的眼神。
“切,好吧。”他好像看出了我坚定的意志。“不说也没有关系,不会妨碍多少研究。”
“恩,那……我先走了。”
“恩,拜拜。”
在送我出研究所的时候,还是可以从阿凉的脸上看出他内心的沮丧。
但我确定那件事是不可以随便说出口的。
从某些方面来说,保护属于我和她的秘密,要比保护全世界的生命更为重要了。
记得去年,在电视上听某位教授讲关于人类感情的讲座。
他是很厉害的人,直到现在,对那场精彩的演讲还记忆犹新。
“人类发展的基石就是伟大的爱。”
但对于彻头彻尾的一个怀疑主义者,却不禁想给这句话扣一个明显的漏洞——22世纪的21年生命法则。
是啊,我从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不相信感情了。
而这个濒临绝望的社会,却一次次,另我感受到了,各式的爱。
大概,我现在还始终是说不明白的,但它们总能蒙胧的被我感受到,然后普遍的接受。
也许,我最该怀疑的,是自己才对。
已经三天没有消息,不得不说,我开始想她了。
想到那位一身古希腊式样的淡青色连裙,白皙的像闪着光亮的肌肤,以及一头夺目的金发。
自己,就是这样傻乎乎的,被那种近乎自虐的想法给侵占了。
今天也是一样,虽然期待的那种奇遇再次到来,可还是乖乖的返回到家里,坐在椅子上,品尝着小宿热乎乎的饭菜。
听小宿在微笑着讲述着学校里的趣事,并不时点头附和——但心思,早飞到那场梦里了。
晚饭吃过后,对于没有熬夜习惯以及能力的小宿,收拾完碗筷就回去休息了。
而经常流窜于月黑风高之夜的典型“夜猫子”人物的我,这段时间的日程,就是上网。
最近在自己经常去的论坛上,讨论最热门的就是一场已经连续作案7起的凶杀案了。
好像是仅半个月,就杀了七人的大案。
还有一些就是每天都会有的,葬身在21岁法则上的知名人士。
当然,这些,我都没有在意。
只是跳跃式的浏览过去,然后听几首歌——网络生活,其实有时也很无聊的。
在听一首新歌正出神的时候,有一条消息突然从屏幕上弹了出来。
“这么晚不睡。”是阿凉发来的。
“你不也一样。”
“是不是有初恋的烦恼了?”
过于惊讶,当时差点要从椅子上蹦起来。
“你说什么啊?”
“啊,虽然我不懂心理学,不过一个16岁的少年能有什么茫然的话,也就是……”
“少扯淡了,行了,我睡了,别见。”
“你等等——”
当然,我明显不会再给他留任何试探我的机会了。
那天晚上,连睡梦里,都遍布着金发少女的身影。
我已为她倾倒,不能自拔。
第二天上课,还是无精打采的。
虽然今早也被小宿嘱咐过要好好上课的话,但自己的心思却并不受控制。
“喂,东篱。”下课的时候,向我打招呼的是自己比较要好的同学,他叫柳天。“今天状态还是不好吧。”
“恩。”我一副爱理不理的望着窗外。
柳天的样貌是很英俊的,一头红发相当惹眼,虽然其多次解释这是天生的,但人们还是更愿意给他冠上耍酷之名。另外因为弹得一手好钢琴的缘故,身材还很高挑,就成了女生们聊天时永远的话题。
“有没有听说过,那件凶杀案啊?”啊,对了,他还是个推理专家——此刻,正用神秘兮兮的眼神解剖着我。
“什么凶杀案?”
“就是半个月作案7起的那个。”
“哦。”是啊,昨晚刚知道。
“今晚去你家开个PARTY吧,然后……”不由感受到一阵冷风。
“我很是不想再和你一起体验什么新世纪的刺激了。”
“那会很无聊的。放心,我多叫几个同学,大家也好久没聚了,是吧?”
“……哦……”于是乎,我只有勉强的同意了。
柳天在面前露出幸福的笑脸。
至于为什么要把PARTY的地点定到我家,其实原因很简单,房子大而已。
父母好像生前也是社会上很有地位的人,家里也就很富有,留下的这栋别墅就有3层,是相当奢华之至的。
因为柳天不仅在女生群里很有人气,和全校的男生也都有不错的人脉。
所以那天晚上,全班的同学都被他调动过来,还有10个外班的——也就是30人蜂拥占据了自己的家。
好像为了在柳天面前证明自己的家务能力,女生们都很忙不迭的进厨房准备起了饭菜,当时,小宿只有冲着我无奈的笑笑了。
我想,既然可以让小宿减轻负担,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了。
大概是那气氛太过热烈的缘故,我脑袋里朝思暮想的金发少女,也暂时搁浅在了记忆当中。
窗外已经是黑糊糊的一片了,像是一潭充实的墨迹。
而房子里则是热闹非凡,灯光通明,喧闹声和嬉笑声乱成了一团。
此时,在街道上,没有人注意的,掠过一道身影,那一瞬间,什么也不能看清,甚至是他的性别。
只有他手中握紧的长剑,染红了备加鲜亮的血迹——分外的清晰,不寒而栗。
然后,他颇为阑珊的背影,就彻底消散在月光之中。
“预祝我们今晚能遇见元凶。”柳天举着盛满了可乐的杯子,高呼到。“所有人,活着回来。”
最后一句话,绝对把热烈的氛围给压榨到了恐惧的最低点。
众人沉重的喝光了杯子里的饮料。
连开饭的时候,都彼此不再说一句话。
也许,这就是柳天带给我们的激励之法。
PART 4 “喂喂,吓的这么严重就不要出来啊。”我一边无奈的嘟囔着,一边直想推开柳天挂在我手臂上的爪子。
“不……不行,我们可是……在为真理而战……”他还满脸认真的开始反驳我了。
“我倒是对真理茫然了。”心里默默这么想着,但手电的灯光还是一直探照着前方。
也不知道什么逻辑,柳天本能性的认为凶手应该出没在隐蔽的地方,就像这儿——一个几近荒废的儿童公园的树林里。
然后三十一人(算上了小宿)硬是被他分割成了11组——我和号称史上最勇的柳天很荣幸的分成两人一组。
现在与其说关注自己,倒是更担心分到他组的小宿了。
毕竟这个树林,还是有一定阴森恐怖指数的。
“柳天啊,我们为什么非得来这个林子呢?”
“大海捞针咯,好像至今的7名被害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联系,所以很可能是猎奇杀人。一般这类杀手心理都有些自闭,应该不善在城市里行走,像这种环境是他们最乐意接受的。”
“哦。”其实我早就知道,柳天的选择从来都有他自己的道理——一种独特的人性的推理手段。
有时他不得不令人嫉妒呢。
[ 此贴被亚瑟王冠在2007-10-09 13:41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