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孤独
K-ON同人 文:19
握住拨片的小手灵巧地划过平行的弦线;另一手按在指板上,不时压出优美的和弦。 绚丽的光彩下,吉他手眯缝起双眼,随着音乐的节奏惬意地摇摆,发丝飞散。 【你知道么?音乐是活的——】
略显厚重的贝斯奏响,与吉他的声线相得益彰;四条颤动的弦,恰如此时Spread的四位乐手,沐浴听众的欢呼,站在灯火阑珊处。 【我们是她的信使,伴随她来到这里——】
爵士鼓低沉地吼着,烘托起整首曲目的根基;鼓手击打出炽热而有力的鼓点,燃起舞台上下每个人心中激情的火焰。 【在这里,请伴随Spread一起——】
黑与白的结合,宛若黑夜里璀璨的群星;键盘手的十指变幻,在喧嚣声中,演绎出泉水般的叮叮咚咚。 【一起进入她的节奏,体会她的心声…】
……
乐声孑然而止。几秒的沉寂,然后尖叫,雷鸣般的掌声。 真好呢,她对自己说。 看着台上鞠躬致谢的吉他手,不过是个比自己稍大些的女孩子。文静带点羞赧地笑着,让人几乎不能把她和那老练的指法之间画上等号。
中野梓喝掉最后一口雪碧,背起吉他,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依然挥动双臂跺脚欢呼的人流中。 走出酒吧,身后又是一阵骚动。她知道,那是Spread乐队开始了下一曲的演奏。
“中野小妹妹,很抱歉我们不能接受你的兼职申请。” “可是为什么呢?难道我的技术达不到要求么?” “不,不是的,你的技法相当娴熟,只是…”
走在夜晚的路灯下,梓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之前的酒吧里,她和主管之间的那些对话。 只是你的吉他有种说不出的孤独。 当时他是那样对自己说的。 一个孤独的吉他手,会游离在整个乐队的氛围之外么?也许吧。 梓不明白,所谓的乐队组合,不就是各司其职,去练习去登台就好了么。
正确的节拍,正确的技法,勤学苦练。 我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这是我的Style。 梓对自己说。 轻音部的那种懒散拖沓,那不是我要的。 昏暗的夜光下,她有些失落地踢起一颗小石子,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二十五。 二十六。 二十七。 二十……啊。
在准备给那只倒霉的石子第二十八脚时,梓发现它撞到了一只熟悉的鞋子上。 抬起头,她本能地首先注意到那黑色的琴套:竖在月光中的部分,那是指板,或是吉他,或是贝斯。 然后她看到了——
“澪,澪学姐!”
“梓,你已经三天没来部里了。” 叫做澪的学姐蓄着绸缎般优雅的黑色长发,漆黑的瞳孔深邃迷人。 此时她正默默地注视着面前这个低头玩弄手指的,拥有与自己相似的黑色长发与眼眸的学妹。
她明白她的委屈。 事实上,这正是她站在这里的原因。 她不知道如何更确切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但是她觉得,这值得一试。 于是她取下背着的琴套,打开,里面是一把黑色锃亮的贝斯。在那个孩子睁大的目光里,开始了自己的弹奏——
“梓,觉得如何?” 一曲终了,澪收起贝斯,整理有点凌乱了的头发。 “……” “照直说,无妨。” “澪学姐的弹奏还是像以前一样的无可挑剔,但是,额,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说过了,照直说无妨。” 她盯着她的眼晴,鼓励她说出心中真实的想法。 “……澪学姐的贝斯,听起来没有以前那样好。” “是么?为什么呢…” “……”
她搅动着奶茶里的珍珠,下巴放在桌上,透过杯壁看着对面扭曲了的黑色长发。 “其实,这才是我真实的水平。” 说完这句话,澪稍稍躲避着对面折射过来的吃惊外加疑惑的目光,也是,她本就是个容易害羞的人,从刚才撑到现在,差不多已经是极限了。 只是为了轻音部的未来,她不得不继续撑下去。加油,她对自己说。 “可是,在部里演奏时,明明…” 梓不明白,或者说不接受自己崇拜的澪学姐说出上面的那句话。在她心目里,澪是轻音部所有人中最努力最认真的一个,也是最好的贝斯手。
“梓,你是如何理解轻音部的?” “一起练习,一起登台,一起努力,还有……” “现在的部员,很让你失望吧?” “……嗯,但是,澪学姐除外。”
好了,这是最后了,加油。 澪继续为自己打气,然后她抬头,直视梓的眼晴,深吸一口气——
“我和她们,和大家都是一样的!” “??” “梓,你真的很像以前的我,只知道去练习,去努力,然后达到自己能达到的最高水平,但是,这只是孤独的音乐。” 【你知道么?音乐是活的——】
“澪,澪学姐…” “作为一个乐队,最重要的不是每一个人的单独水平究竟有多么出色,而是你在演奏的时候,有没有去用心感觉到同伴的存在,我是这样认为的。” “不,不是的,你的技法相当娴熟,只是…”
“确实,她们的技法并不老练,唯的水平远不及你,她是新人;律的鼓点总是偏快;柚的键盘则有时偏慢,至于我,我的水平你刚刚听到了……但是,说不出来的地方在于,我们的乐器一起奏响的时候,一切突然变好了,变得没有破绽,每个人的缺点都被掩藏起来。” “这是…某种技法?” 梓试探着问。确实,澪说到了自己的心里,这个疑惑由来已久,她很想知道答案。 “不,没有任何技法,只是因为在我们心中,拥有关于彼此的一切记忆。” “!!” “我们是朋友。”
“只是你的吉他有种说不出的孤独。”
“……” “我们一起的那些回忆,一起去过的那些地方,想想看。” “……” “梓,你也是我们的一部分,我们不仅仅是搭档,我们是朋友啊!”
已经不行了。 澪觉得再这样撑下去说难为情的话自己就要昏倒了,要赶快去冷静下,她准备站起来去洗手间冲个脸镇静下来。 就在起身的一刹那,她看到梓抬起头来,两行泪水扑簌簌地滑落。 “学姐…我错了,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念你们……”
梓就这么泪汪汪地扑了过来。 很好,澪想着,我成功了。 只是如果不是在我刚站起身失去重心的这一刻,那就更好了……
“扑通!” 两个人就这么倒下了。 “澪,澪学姐对不起…” “……” “啊,蓝白色的…”
“啊啊啊啊听不到我什么都没听到!!” 澪一直撑着的神经终于崩溃了……
第二天放课后。 梓站在轻音部活动室的门前,深呼一口气,然后推开了门。 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呢?
“欢迎回来!” ……果然还是这个啊。 她摸摸唯学姐不由分说扣在自己头上的猫耳,环视着音乐教室内既陌生又熟悉的一切——蹭在自己手臂上的主音吉他手;端着茶壶微笑着的键盘手;被压倒在地的鼓手;正在强行给鼓手换衣服的顾问老师;以及——
“澪,澪学姐?” 她有些尴尬地看着角落里那一团厚重的阴影,堂堂轻音部的贝斯手此刻正笼罩在蓝白碗的阴影里不能自拔。
嫁不出去了嫁不出去了嫁不出去了嫁不出去了…… “那,那个,今天澪学姐穿的裤子很好看……” 宁可违反校规也不穿裙子了么… 嫁不出去了嫁不出去了嫁不出去了嫁不出去了…… 于是梓喵你被华丽地无视了…
回来真好。 梓感觉到熟悉而温馨的气息,这是只有放课后的轻音部才有的芬芳,然后她发现—— 自己笑了。
中野梓。 在其他部员的眼里,自加入轻音部以来,这是她最美丽的笑容。
她的琴声,从此不再孤独。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