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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会唱圣歌。
要能写赞美诗。
两篇关于狐狸。
九篇关于天堂和地狱。
那。
我就嫁给你。
——小跳。
小跳和阿羽。两个人。
二OO三年十二月。一个没有雪的凛冽季节。
{。旅途}
这是一班开往远方的火车。没有熟悉的面孔。小跳只是匆忙的挎了个包。带上了足够的钱和一部只有半格电的手机。买了票。就匆匆的赶来。车站嘈杂的厉害。各种各样腐败的味道夹杂的粗鲁的叫骂声把她推挤上了火车。距离她要到达的地方有十六个小时的路程。这将是一场绝美的追踪。隐瞒了所有人。没有一丝声响。像一部黑白的无声电影。诡异而绝望。小跳看不到结局的模样。催促她飞快的投入的只是内心的一种恐慌。或者说是内疚罢了。
出门的时候。风很凛冽。像刀子划过小跳的脸。没有忘记往包里塞上那条羊毛围巾。火车开动了。小跳的脑子里闪出了微微决然的表情。她那么坚定的说。小跳。去吧。把他带回来。这只有你可以做到。真的。只有你。于是她就奋不顾身的来了。火车依旧在跑。轰隆隆。身边的那个妖艳的女子已经下了站。现在的是一个很孱弱的孩子。戴着鲜红的开森米手套。对面的那个女孩依旧神情冷漠。她在看一本封面都已经被撕掉的杂志。小跳一下就瞄到了里面夸张的颜色。刺疼了她的眼睛。
天色渐黑。火车开始经过一大片荒芜人烟的平原。偶而有人下站。车停留很短的时间便又继续前行。过了景德镇。车厢的人就开始迅速的减少。到最后竟然空荡的可以。小跳旁边的那个戴红色手套的孩子在她瞌睡的时候已经下车了。她在那个皮垫已经开裂的凳子上蜷缩着睡着了。
饥饿让她半路上在半路上醒过来。窗外有着稀微的灯火。对面的那个女孩开始啃方便面。卡擦卡擦的响。小跳摸摸手边的包。空空的什么可以充饥的也没有。或许是因为饥饿的缘故。她开始打寒战。用颤抖的手掏出那条围巾。紧紧的裹在了光秃秃的脖子上。
车上有小偷。被当场抓到。被一群人打的头破血流。就在小跳的座位边倒下了。血向着小跳的脚边流去。她反射性的向后退了退。
清晨。温度到了零下。火车速度渐渐放慢。轻轻呵气就可以看见一团雾气。这是个一个大城市。也是这班火车的终点站。车厢里剩余的人都向车门拥过去。天还黑着。只有车站的灯稀稀疏疏的亮着。难免让人觉得寂寥。于是。宣布。追踪正式开始。
{。追踪}
追踪。小跳说出这个词的时候。在寒风里差点笑出了眼泪。她不知道那个人在哪个角落。这个城市太大太大。连车站都像个迷宫一样。小跳在车站的四周绕了几个大圈。以为可以见到奇迹。可是终究没有。人群依旧喧嚣。内心的空洞无法比拟。小跳开始在大厅里的楼梯上一步步的走着来打发时间。一共是一百二十九级台阶。上上下下。小跳用双脚在这个陌生城市弹钢琴。
不知不觉。过去了四个小时。那些台阶依旧一个不少的在那里等待着小跳。车站广播里女人用冰冷的声音报着各个班次的火车发始时间。小跳的心近乎绝望。她和自己说。再等半个小时。如果他还没有出现。就去福建。找那个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女子。
小跳疲倦的没有了力气。二十个小时。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已经忘记了寒冷。她依旧顺着楼梯向下弹钢琴。这时候。一个男子从玻璃门外闯了进来。小跳一眼就见到了那个男子。那个一直眼神忧郁的男子。是他。把小跳决然的丢在了那个城市。只是因为自己的无法忍受。而忘记了小跳所将要承受的众人的猜疑。责备。甚至讽刺。通通不顾。愤然走掉。什么也没有留下。小跳一路追来。就是要把他带回去。不管什么罪。她都要他陪着一起。
在车上。在那一路的颠簸中。小跳设想了一切见面时的场面。拥抱。流泪。甚至是亲吻。两个人内心背负的疼痛。没有人可以体会。可是。当那个穿着深色棉袄的男子闯进车站。他们只是在不到一米的距离彼此凝视。出乎意料。没有语言。没有表情。什么都没有。像两尊雕塑。或许是因为彼此的心中有太深的烙印太重的期盼。反而忘记了如何表达。
{。归程}
第三天。小跳带着阿羽回到了那个城市。又是十六个小时的路途。小跳在阿羽的身边依偎着过了一夜。清晨。抵达出发的城市。她终于带回了这个孩子。饿吗。阿羽问小跳。小跳点点头。阿羽把最后的钱去买了一盒方便面。车站没有人。他们在最靠墙壁的座位。吃掉了那盒方便面。多久多久之后。小跳依旧清楚的记得那个凌晨。那个眼睛深邃的男子是如何怜惜的看着她。吃下了那碗面。
阿羽的回来依旧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不断的有人猜测小跳消失的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以及其它的种种。小跳和阿羽也终于名正言顺的到了一起。
{。戒指}
那是一枚粉红色的戒指。石头记。没有其它戒指般的高贵华美。却有着一圈温润的光泽。那是小跳所向往的安宁感觉。阿羽是在一个嘈杂的电影院门口把它塞到了小跳的手心里。电影就要开始。喧嚣的厉害。小跳只是在昏暗的过道路灯下看见阿羽的掌心变魔法一样的出现了一个圆环。然后轻轻的套在了小跳的无名指上。一切来的自然而又悄无声息。小跳的无名指被这圈温润紧紧锁住。从此失去了灵魂。
小跳开始从早到晚的带着它。奔走在大街小巷。那圈温润像一面小小的旗帜。无处不在炫耀。可是小跳和阿羽却越来越远。彼此都开始模糊。模糊到无法抓住近在咫尺的对方。戒指还是戒指。那圈温润也依旧没有退去。偶尔取下它。会见到细细的勒痕。那究竟是岁月碾过留下的伤。还是甜蜜过后还未散去的香。无从知晓。
小跳忘了那第一次争吵是如何开始的。但是。她记得自己取下了那圈温润。很决然的模样。她旋转着拧下戒指。用极其幽雅的姿态把它放在桌上。我要不起。然后就转身离开。没有眼泪。真的没有眼泪。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坚强。她忘了她去那么远找他回来的时候也没有掉眼泪。转身的那个瞬间。不小心触碰到阿羽的眼神。依旧深邃。像个不可知的洞穴。小跳想。我就是这样把自己葬送掉了。甚至漆黑的连影子都看不到。
事后一个月。阿羽把戒指又套在了小跳的无名指上。再没有提到爱情这个字眼。因为彼此都明白。这仅仅是一场陪伴。在这一段黯然无味的岁月。小跳把戒指悄悄取下。放在了随身携带的钥匙上。何必用来束缚那可怜的无名指。信仰罢了。如此尔尔。哪里都是一样。
{。香烟}
小跳只钟爱555。而阿羽却是个不确定的人。自从和阿羽一起。小跳开始学乖。戒掉了很多名为恶习的东西。只是。阿羽的飘忽不定和看似无谓的态度一次次浇冷了她。小跳小跳。在深夜里。她贴着墙角轻轻喊自己的名字。小跳。舌头一卷就可以轻易蹦出来的名字。只是阿羽从不喊这样喊他。这是如此骄傲的两个孩子。骄傲的像公主和王子。
他们把彼此的爱放在心里。最深最深的地方。上面盖满了一切可以掩饰的东西。风吹日晒。日夜流年。久而久之。都渐渐开始遗忘。爱。感动。以及很多东西。甚至包括那碗面。
555。终于有一天被阿羽无意中在小跳的背包中发现。依旧没有声响。这两个人之间一切言语都被残忍的省略掉。小跳坐在风里抽烟。无助的眼神。却极其娴熟的动作。叫阿羽不知所措。这个女子再一次刺伤了他。一刀见血。但。这两个人注定一直纠缠。一直伤害。那一晚。满地的烟头。小跳和阿羽沉默。从始至终。小跳又变成了那个把555当情人的女子。阿羽再也无法给予她要的温暖。
她始终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分开。她明白。不是谁没有谁就不可以活。但就是如此纠缠。遍体鳞伤还不放手。小跳开始激烈。激烈到无法自拔。她拒绝在任何人面前展露伤痛。她在众人面前依旧笑魇如花。手臂的伤口也被衣服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只有在黑暗中才可以抚摩到它上面的沉重。阿羽也开始慌张。终于在有个晚上。小跳把头往墙壁上猛烈撞击的时候。阿羽给了她狠狠的两个巴掌。
带着愤怒。绝望。和激烈的爱。在小跳的脸上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印。泪水终于释放出来。小跳大声的笑着。跑出了那个房子。没有人看的见阿羽那一刻的表情。或许是一种无与伦比的痛。从手指蔓延到心脏。夹杂着溃烂的疼。
{。结}
流水容易把人抛。春天。所有人开始温和起来。小跳和阿羽也不例外。小跳的手臂没有了伤口。阿羽也开始微笑。只是彼此依旧沉默。两个人。在一起。无关友情。无关爱情。阿羽说。小跳。你会嫁给我吗。
你要会唱圣歌。要能写赞美诗。两篇关于狐狸。九篇关于天堂和地狱。那。我就嫁给你。小跳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灿烂的模样。可是。亲爱的阿羽。我们除了彼此微笑。接下来就是一篇沈寂。像命运之外的空空轮回。我们终究什么也给不了。所以。我无法嫁给你。
请相信我们都只是一根卷心骨头。拥有僵硬无比的外壳。只是为了给心取暖。然后从此可以不用畏惧寒冷。仅此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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