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拿着刚处理完的短机关*和防弹背心,宗介走向玄关.面对大门,他将防弹背心挡在自己面前, 这是考虑到敌人对着大门射击的可能. 差不多了,他从透视孔向外望去. 凸透镜的另一边,小要的脸变形扭大在整个镜头里.她已经换上了便服;一副静不下来的样子, 扭扭捏捏的在门前拨弄头发. 狐疑着,宗介打开了大门. "千鸟,怎么了?" "...你怎么又拿那种可怕的东西." "很多原因啦.附近有没有可疑人物?" "真是,怎么可能有嘛?...还有,呃..." 小要欲言又止,低着头,一只脚尖咚咚地敲着地面, "那个...我想我刚刚说得有点过分了." 她一脸难为情似的吞吞吐吐. "哎...嗯.我知道你也不是为了好玩才那样的嘛.至少这一点我是很想体谅啦.而且我...你知 道,我也有倔强的地方.所以,我是说...怎么说呢." 她咽了一口口水. "那个...对不起." 她弯腰一鞠躬之后,眼睛又瞟上去打量宗介.万一他不接受怎么办,小要满是担心的神情. 太好了.这下子便解决了这个问题...宗介心里想着.刚才的沉重郁闷感,竟然骗人似的全部消 失了.说她对自己怀着恶意,真是想多了. "不,是我总是给你添麻烦.你这么赔不是,我也不好意思." "....你会原谅我吗?" "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本来就是我不对." "真的?谢谢你!" 小要的表情一下子明朗起来,然后拿出藏在背后的多层便当盒. "那还有,这是昨天晚上剩下的.我都带来了,要吃吗?要是借我用一下厨房,我还可以帮你热一 热,更好吃." "这个..." 宗介顿时苦恼起来.泰莎跟琢磨在屋里.而且泰莎还在.... 有一种极为强烈不安的心情,在他的胸中盘旋起来.可是自己应该没有做什么不对的事. "你已经吃过晚饭了吗?" "...不,还没." 看着她忧虑的眼神,竟让宗介一时编不出谎话. "那,我们一起吃嘛.我可以进去吗?" 小要正想走上玄关,宗介挡在了她面前. "怎么了...?" "没有.不过我很感谢你的盛情...." "咦?" "我现在有非常错综复杂的难言之隐.这个---是解释起来需要相当时间的问题,而且或许该说, 我也不确定你会不会接受." "你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紧邻玄关旁的浴室门打开了. 只裹着一件浴巾的泰莎,从门缝中探出上半身来.一滴滴银色的水珠,从她濡湿的长发上滑落. "相良.有没有T 恤之类的...啊?" 泰莎和小要眼神对上了. 二人都呆了三秒钟左右.宗介杵在她们之间,额头上流下大颗的汗珠,脖子微微的抖动着.他本 能地感觉到,好像发生了不太妙的事情.是的,非常的不妙... "晚安." 泰莎恬静地微微一笑,像是非常难为情.不知为何,那股娇羞活脱脱像是从爱情戏里走出来的 外国电影女主角. "哦---晚安...." 小要拖着声音应答.然后她像是愣掉了似的,把便当盒推到宗介身上. "这个...你们二个慢用." "千,千鸟...?" "好可爱的女朋友啊.抱歉打扰了." 小要转身向右,自顾地往共通走廊上走去. 迷糊间,宗介知道事情突然变得严重了,走出去打算追上小要.可是--- "不要跟过来好吗?" 那个寒彻骨的声音,让他的脚钉在原地不动. "千鸟,你有所误会了." "怎么的误会?" "她是...是我的长官.密斯里鲁的上校,担任强袭扬陆潜水艇的舰长.是比我高很多层级的大 人物." 要是他稍微冷静一点,应该不会讲出如此有违常理的话. "你把我当傻瓜是吧?" "怎么会." 小要忽地停下了脚步.双肩抖着.从背后看不出她的表情,不过宗介想,她一定在生气.可是--- "抱歉.我什么都不知道,还多管闲事,你一定烦恼很久了吧...?" "不是的,千鸟.绝对不是那样的." "没关系啦,行了.别勉强了.我也没生气,只是觉得很不好意思罢了.以后我会多注意的---" "千鸟." "反正抱歉了." 说完,小要便往逃生梯的方向跑去了. 不是上校不好,归根究底起来,原因都出在恐怖分子,宗介如是想着.要是有天和问题中的这帮 敌人---这个A21 打起来的话,自己搞不好会把手边所有的弹药都砸进去,打到甘心才肯罢休. 泰莎正用卫星通讯机和太平洋的,母舰进行联络.和她说话的应该是副舰长马度卡司中校吧. 找不到替换的衣服,泰莎只好单穿一件卡其色的T 恤,这副模样却更加挑逗人.他今天头一次 见到她的纤纤玉腿,小巧可爱的脚趾头,还有T 恤领口若隐若现的雪白胸口,都教他不知该把 眼睛摆在什么地方. 宗介对感情虽然表现得像个石头,总算还能知道泰莎是个有魅力的少女.面对她如此毫无防备 的姿态,也不由得拜倒了.泰莎也令他感到困惑,但跟小要的感觉又不相同. "怎么样?" "援兵会到这里来.是梅里莎跟威巴." 是毛上士和克鲁兹. "原则上,我请他们带一架M9 过来.先把琢磨送回母舰,之后再分派你们的工作." "您的意思是?" "搜寻敌方据点的侦察任务.我已经叫母舰用主智能电脑尽可能地监视警察或自卫队的通讯情 报.到明天早上应该会有线索才是.锁定范围之后先包围起来,之后再决定是擒是纵." 泰莎用指挥官的语调说道. "那么,上校您呢?" "我留在东京.因为敌人很可能拥有的’特殊器材’,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解." 宗介心想,那种"特殊器材"是什么,就算问了也得不到回答吧,所以他也不再追问. 所以说,只有稍等一会了.那么..." 泰莎在折叠椅上坐下,轻轻伸了一个懒腰. "刚才那人,是千鸟要吧?" 开门见山地就蹦出这句话.宗介不由得愣了一下. "那是千鸟要,是吧?" "是的." "你们好像很要好?" "....不.也还好." "是吗.在我看起来可不是那样啊.她还做晚饭来给你吃,好像你太太一样." "非常抱歉.今后我会注意,不让公私混为一谈的." 听到宗介的回话,泰莎笑了. "不是那样.让你去保护千鸟的确是经过我的同意,但我可没说不准你跟她有私人交情啊." 直接命令宗介起保护小要的虽是加里宁少校,不过,身为长官的泰莎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 "不过,我总觉得有些在意.相良是不是也有心仪的女孩子呢...." 她的口气是在探问什么,仿佛藏着神秘的弦外之音.不知该怎么回答,宗介当场僵住了. "你们果然在交往吧?跟她." 泰莎问道,不知为何,她的声音有些奇特. "不,绝对不是那样的关系." "真的?" "是.事实上,连信赖关系的酝酿都有困难." "是哦,那就好." 泰莎抱着手臂,微微笑着.看见长官总算接受自己的说法,宗介也放了心想行个举手礼,可是 --- (不,等等.....) 她说"那就好"...? 什么意思?我跟小要达不成良好关系,为什么她表示欢迎? 泰莎仍是那样的巧笑倩兮,感觉不出什么恶意. (搞不懂.) 他实在无法理解.那其中恐怕有身为下士官的自己无法理解的用意吧.毕竟她是Tuatha de Dannan 的指挥官啊...宗介这么告诉自己,接着便试着改变话题. "话说回来---那个琢磨.先不管他的重要性,想找他的那个A21 有多少战力呢?" 泰莎像是意会不过来的样子.不过她很快便回神. "这个...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可以推测,他们拥有高科技的器材,纯熟度也相当高." "情报力呢?" "也不知道.但可能有人在日本*卧底." "也许应该审讯琢磨." "我也想过,可是...他的态度极不合作.我又不想用粗鲁的手段拷问他.所以我决定再观察一 阵子看看." "可是---" 这时他突然闭上嘴. "看来我们得行动了." 宗介的表情刹时变得冰冷而敏锐,他拾起短机关*,将二支备用弹甲塞进腰带.泰莎皱起眉头. "怎么了?" "到厨房去.请趴下." 请趴下--- 光是这句话,泰莎已经明白一切.她也不会再问"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她知道自己会妨 碍他的. "小心点..." 只说了这么一句,她便往厨房里面走去. 门铃响了.宗介知道那不会是小要.他取下墙上对讲机的话筒. "快点." "马上来." 嘴里这么说,宗介却没有往玄关走去.他只是站在原地,手指头按在电灯开关上,闭着眼睛深呼 吸.寂静的紧张感.杀意在空气中形成一股张力.这可回到自己的地盘了.宗介想着. 大约经过了十秒左右--- 阳台的落地窗应声而破,一颗*扔了进来.不,是*.不到一秒种,它便喷出催泪瓦斯. 紧接着一个身穿漆黑战斗装的男子跳进屋里,戴着防毒面具,手里有一把短机关*. 仿佛就在等这一刻,宗介关掉客厅的电灯,朝着男子开*. 突如其来的黑暗,延缓了入侵者的反应,结结实实的在一阵*声中倒下---沉默. 隔壁房间又来一个. 无视于客厅里弥漫的催泪瓦斯,宗介矫捷利落地走向卧室,对琢磨说, "趴下." 才刚说完,他将弹甲里所有的残弹射向琢磨身后的窗子.玻璃碎片四射,窗沿弹出火花.一个短 促的哀嚎,跟着有人倒在阳台上的声音. 宗介流畅地换好短机关*的弹甲,便听见玄关方向传来小小的破裂声.有人用*炸开了大门 的绞链. 另一个入侵者踢破大门,从玄关走了进来. 微暗中,催泪瓦斯形成的浓雾后面,隐约可见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快递员.手里是一把大型自 动*. "把*丢下." 宗介尽可能好意的向他发出警告,对方却无视于此.那人把*口转向站在客厅里的宗介.宗介 毫不犹豫地扣下*. 射出的*在催泪瓦斯中形成气旋.挨了五发左右的9mm *,快递员向后倒下. 宗介到共通走廊上,阳台等地警戒了一趟,没有发现其他的敌人. (三个人啊,看来---) 不算重度攻击,宗介想着.想得到前后夹击还不错,只是步调不协调.熟练度倒是还可以,可惜 对手不对. "咳,咳咳...." 泰莎剧烈地咳嗽着,一面打开了厨房的抽油烟机.宗介想起,对未受催泪瓦斯训练的她来说,一 定很难受. "上校,已经没事了." "咳咳...是,是..." 他判断她会有好一阵子没法说话,于是走近倒在客厅里的攻击者.那人虽然穿着防弹背心,但 是喉咙与头部中弹,仍是当场死亡. "....." 一瞬间,某种近乎怜悯的感情涌上,随即就消失了.这帮人用同样的手法杀了多少研究所的职 员和警备队员.现在他自己也落得同样下场,绝没有不公平. 虽是陈腔滥调---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攻击者可能是用绳索从顶楼入侵阳台的.那些一次也没有击发的短机关*中,装填着对恐怖战 争用的特殊弹甲.*也好*也好,都不是普通暴力集团弄得到的东西. 宗介拔下那人的面具,看他的长相. "....." 是个年轻的日本人.看起来年纪和自己差不多.他的眼睛惊讶地开着,虚无地望着宗介. 他去看剩下的二人---阳台和玄关的尸体,也是一样.恐怕都是日本人,年纪不会超过二十岁 吧. 在昨天的作战行动中看见通缉照片时他就想过,A21 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恐怖组织?它的成员都 是这么年少的人.看起来应该不会有什么政治色彩... 好容易才顺过气的泰莎从厨房走出来,来到卧室的窗边,脸色发青地看着倒卧在阳台上的攻击 者. "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呢?" 没表示特别的感想,泰莎只说了这么一句. "我不认为是跟踪,否则在你们抵达这里之前,他们进行攻击的机会要多太多了." "是呀.密斯里鲁里的卧底...虽然很难想象,不过敌人的情报网也许不容小看呢.此外还想得 到的....此外...." 一时间,她竟说不出话,声音也激动起来. "....此外..." "上校?" "对不起,我..." 泰莎像是终于撑不住似的,趴在宗介身上.她的肩头微微颤抖,急促的呼吸断断续续.纤细的手 指紧紧抓着他的衬衫. "看...看到这个,我才...知道自己其实...根本就没有资格这么想.只不过刚才...稍微...松 懈了精神,才会..." 她将前额压在宗介的胸口,放声哭了起来. "松懈了精神"的原因就出在自己身上,这一点宗介是怎么也不可能知道的.在普通少女的心情 之下,和同年龄的异性谈天后---就是这个结果.而今再次领悟到自己生存的世界其实就是这 个模样,一时间感情冲动,无法遏制吧. "对不起...我马上就好.对不起." 她拼命忍住呜咽,连声道歉.宗介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只能呆呆站着,一旁的琢磨见状笑了出 来. "看到什么好笑的事吗?" "不...只是想到,你们居然还真有时间哭啊." "什么意思?" 坚定地推开泰莎的身体,宗介说道. "再过不了多久,你们也会是那个下场啊.逃也是白费工夫的.只要你们带着我,我的同志们永 远都会追杀你们." "看来他们很重视你啊." "是的.非常重视.所以你们还是乖乖放了我比较好.我是好意." "但也有这种解决方式哦!" 宗介将短机关*的*口抵上琢磨的脑门.要把他送到敌人碰不到的地方,这是最简单的手段. "你要杀我?" "你应该早就知道,我是个有必要就会这么做的人." "不可以,相良." 泰莎在他身后出言制止.她已经不再啜泣. "可以告诉我理由吗?" "这个....的确,那是最合理又安全的做法.可是...我们不可以采用那种方式." 泰莎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似的. "你懂吗?如果那么做,我们也变得像他们一样了.那么创立这样的组织,我们从事这样的工作, 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宗介一动也不动,只是看着自己的*,又看看琢磨的脸.琢磨虽然一副桀傲不驯的态度---其中 却浮现一丝情感,微乎其微的恐惧,几乎是一般人察觉不出来的. "相良,我是不是很理想化?" "不...." 宗介放下了*. "你该感谢她." 说完,他走回去.琢磨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泰莎. "...你以为就这么一点小事,我就会觉得欠你人情吗?" "不是.而且,我也不是为了那样才阻止他的." "无聊的自我满足是吧.这样你就可以摆出高姿态了." "你爱这样想就请便吧." 无精打采的丢下这么一句,泰莎便跟着宗介走进客厅. "谢谢你,相良." "不会....不过,要是还有追兵就麻烦了." "是呀.总之先离开这里吧." "属下去收拾尸体.能不能请上校和母舰联络?我们要移往---" 宗介想到他们该去哪里了. "请转告母舰,说’我们去研习日本史’." "...日本史?" "这样说的话,威巴中士就懂了." 六月二十六日 2031 时(日本标准时间) 调布市 多摩川町 K 之馆 小要躺在沙发上,痴痴的望着天花板. 刚开始是想哭的心情,不过现在已经平息,只有无可耐何的倦怠感支配着自己. 真是个打击.他总是蛮横粗鲁又不讲人情,还以为他根本就不把别的女孩子放在眼里呢. (没想到竟有那样的女朋友...) 果然是自己太傻了.她想. 只不过曾经共渡生死关头,自己就对他多了一分注意,想为他打点事情.又一厢情愿地认为"只 有我愿意去了解他的优点",就在那边沾沾自喜起来.怎么这么傲慢哪.人家一定觉得我是个又 难看,又丢脸的女孩. 她拿起手边的小镜子,端详自己的脸孔. "有够丑的..." 至少,看在她此刻的眼里是丑的.相较之下--- (那个女孩子好可爱啊...) 闪闪动人的银色长发,配上一对灰色的大眼睛.那像是妖精般的微笑,看起来仿佛花式溜冰或 新体操的选手似的.自己是怎么样也摆不出那种气质的. 而且那个情况---怎么看也像是做完"某件事"之后的样子.宗介昨天的失约,一定也是因为跟 那个女孩在一起吧.什么工作,骗人.拿那种借口一整晚,呃,跟她这个那个的.到了早上宗介去 上学,那女孩便一直在他家睡... 这份想象中虽然有些微小的矛盾点,现在的小要却没有查证出来的客观性. (他们因为什么关系才认识的呢...) 死去战友的女儿之类的吧.或是像我这样,以前曾经被他帮过或救过的人吧.总之一定是戏剧 性的邂逅.好像之前看过的007最新片那样.说不定比两个月前我跟他那样的邂逅还要浪漫感 人得多... 这些想象虽然毫无根据,现在的小要却没有找出反证的那种冷静.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呢...) 可能跟那个女孩在吃饭吧.围着餐桌,开心地谈天说地.说不定深情的四目相对.还甜甜的说一 句"好喜欢你". 就在同一时刻.真正的宗介是满脸阴沉,正在自家收拾恐怖分子的尸体;小要不是神仙,当然不 会知道这一点. 她打开电视,关掉,又发呆了大约十分钟左右---门铃响了. (什么嘛,这么晚了.真是...) 小要懒懒的从沙发上爬起来,考虑要不要假装不在家还是怎么样,最后仍是走去应了门. 她没先看看来者便开了门.却见到宗介面色凝重地站在面前.那个女孩也在,而且脸色比宗介 更凝重.此外还有一个陌生少年---还是一脸的凝重. "...怎么搞的?"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小要劈头就问. "有麻烦.让我们躲一下." 宗介板着脸说. 气鼓鼓的嘀咕过了,"又给我找麻烦"跟"关我什么事呀"之类的也抱怨过了---小要却还是规规 矩矩的给访客们冲上了茶.说她是教养良好呢,还是单纯的做人太好?总之,她就是有这种优 点. 但是,总结地听完事情之后,小要的脸色却还是臭臭的. "意思是," 咚的一声,她把茶杯放在餐桌上. "你们被奇怪的恐怖分子追杀,原因出在这个莫名其妙拽得二五八万的家伙身上." 小要说的就是琢磨.宗介原想将他丢进浴室里,但是小要不愿意,只得把他安置在身边.眼下的 他虽然表现得很安分.... "然后,你说这边这位是你的上校长官?" "就是那样." "...我知道你是那种不会撒谎的人啦.但这样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琢磨就在旁边,自然不可能把密斯里鲁的内情和组织结构说得太清楚---也因为如此,小要听 得模模糊糊,看来要说服她还差得很远. "你姓泰丝塔罗莎是吧?几岁呀?" "十六岁.不过,再半年就十七岁了." 泰莎答完,啜了一口茶.现在的她除了T血以外,还多了一件松垮垮的工人裤,勉强用皮带把裤 头系在腰上. "十六岁的女孩子?潜水艇舰长?我也是看过’猎杀红色十月’的耶.哪个舰长不是像史恩康纳 莱那样老练风霜啊?这种小女生顶多当个收发电报的基层小龙套罢了." 这话实在说得太刻薄,但泰莎只是深有同感似的点头喃喃道,"说的也是呀...". "可是,这是真的." "告诉你,你跟这女孩子...哎,我是想不出你们是什么关系啦.可是天底下还有仁义这回事吧? 现在是你们来麻烦我,还跟我撒这种谎,这像话吗?" 来这里果然是失败之举,宗介顿时大感后悔. 常言道,烛台下是最暗的地方.他本以为躲进这么近的小要家里,敌人至少不容易发现这个地 方,又以为把事情经过解释清楚之后,小要也会接受才是.现在想来真是太天真了. 泰莎也不勉强解释自己的身份和立场,只是静静地喝茶.看起来好像不打算助宗介一臂之力的 样子.自从宗介说"我们要去小要家"之后,她的态度就莫名变得冷淡了许多---会是想太多了 吗? "上校...上校?" 出声叫她,也没有反应.不.过了数秒,她才像是注意到有人在叫自己似的,抬起头来. "啊,’在叫我是吧’.什么事?" 看见她的反应,小要的疑惑好像更深了.宗介焦急不已的说, "....能不能也请上校跟她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就是上校的身份和经历." "好的.呃....我是强袭...潜水艇是吗?的舰长,就是上校,宗介的长官.是的,是真的.千鸟要 小姐." 宗介觉得自己的背正在猛冒汗.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她的自我介绍做得这么拗口生涩呢...?而且还蹦出"宗介"二个字.那 里面不只包含了熟稔,还有某种说不出的恶意.难道自己曾对她做过什么失礼的事情? "上...上校." "有什么欠缺的吗.相良中士?" 这回又是那个优雅的微笑...却是个有所意涵的笑容. "...不....总之,千鸟,事情就是这样." "是哦.好啦,我接受啦." 小要说道.她的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好,一点也没接受. "反正我这个人很会忍耐啦.既然你们要这么说,我就当作事情是这样吧.再来.还有一个问题 ---" 小要凌厉地朝琢磨一瞪. "这个刚才就一直笑得很恶心的家伙...是谁呀?你们看,什么德性,一看就超不爽的." "对不起哦,千鸟要小姐." 琢磨静静地答道,小要哼了一声. "我看你一点也不像’对不起人的态度’.而且别人端给你的茶,你一口也没碰嘛!" "因为我不渴." 小要"磅!"的重重敲了一下桌子,泰莎吓了一大跳.琢磨也有些---显露微乎其微的惊讶.小要 半个身子探过餐桌,斜吊着眼睛看着对方. "是礼貌问题." 声音中有一股奇妙的魄力. "给我喝下去.这种茶可不便宜." "如果我说不要呢?" "冰箱里有多到让你晕倒的Dr Pepper.我会喂你喝到哭着求我住手为止." "....." "我说真的哦?" 琢磨拿起茶杯喝了一点,意思意思. "这样你满意了吗?" "...真不可爱啊-真想看你爸妈是什么德性.居然可以把小孩养得这么骄纵." 小要此话一出,琢磨的眼神刹时变得阴冷.宗介摆出架势,以为他又要发作,结果却没有.他只 是拿一双晦暗,刻薄的眼睛凝视着小要. 没想到她却一点也不为所动,神情还像是个发现敌军弱点的将军. "哼,生气啦?别开我妈咪的玩笑---想这样说吗?" "我...没有妈妈." 听见这句话,小要沉默了一下下. "好巧耶,我也是哦.那个宗介也是.该不会我们这种人的世界都只有自己吧?"" "...." "好像虽不中亦不远呢,我说对了吧.看就知道你一脸爱撒娇的样子嘛~唉--呀,你的家庭环境 一定有够糟的了..." "唔...呃...啊啊啊啊!!" 琢磨的眼神开始失去焦点.他发出异样的呻吟.看样子是开始了,宗介想着.虽然不知详细症状 为何,不过他的攻击性应该是被某种感情所引发的吧. "啊啊啊啊啊--!!" 琢磨失去理智地跳起来想扑向小要,被宗介从旁一把按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我,我要杀...哇啊啊啊啊~!" 琢磨被拖离餐桌,一双脚乱踢乱踏.这时的小要虽然瞠目结舌地看着琢磨抓狂,手里却已经比 了一个得意洋洋的V 字. "抓狂了.我赢了." 宗介一面将激动的琢磨按在地上,一面后悔地想着"早知道就不要来了". 就在他压住琢磨,抓到他的左臂时--- (....?) 宗介注意到琢磨的左臂有一点硬硬的.不,若只是普通的硬块,他应该不会留意到才是.好像是 某个更硬的棒状物.若不是宗介熟知人体骨骼,可能会以为自己只是碰到普通的臂骨而已吧. 琢磨的手臂里埋了某样东西. 宗介用手刀朝他的后颈一劈,利落地使他昏迷.否则他这么激动,根本就没法检查. "上校." 这一次泰莎立刻站起身来. "怎么了?" "看看这个---" 他把硬手臂亮出来,泰莎用指尖按了几下.还没有充分确定那种感觉,她的表情就严肃了起来. "原来如此.真没想到." "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是的.这是讯号器.它会每隔几分钟发一个电波告知所在位置.这是用来监视在户外服劳役的 犯人用的.而且...它的零件几乎都是以聚酯纤维和矽为原料,难怪之前查不出来." 泰莎开始说明的时候,宗介已经将短机关*拿在手里,进入备战状态.敌人已经知道这个地点, 什么时候会进攻都不奇怪. "怎么了?" 小要一脸惊讶的问道. "问题严重了.窗子跟玄关不要靠近." 他将意识集中在室外.没有敌人的气息.也许因为第一波攻势结果太惨烈,对方也慎重起来了. 搞不好敌人在等待增援--- "呃---" "干嘛,千鸟." "虽然我搞不清楚,不过你们说他手臂里有装东西是吧?" "对,是讯号器,会泄露我们所在地." 宗介回答,语气有下急躁.他在口袋里摸了摸. "上校,你能取出来吗?我这里有刀,还有*." "也对呢,只有这么办...可是,我没有外科方面的知识." "那么,我来." 消毒,切开,取出,缝合.敌人会不会给我们这么多时间就是个大问题了.可是只要带着琢磨一 刻,就得早一步使这个讯号器失效才行. "那个..." 宗介已取出了抛弃式针筒,小要在旁边戳了戳他的肩头. "干嘛,现在很忙." "只要破坏那个讯号器就行了吧?" "对呀.麻烦你别插手." 泰莎代替宗介回答. "有更好的办法.我家的微波炉比较大,要不要用用看?" 听见小要的话,宗介和泰莎互望了一眼. 微波炉的门框后面有个小洞,用筷子抵进去压着,就能骗过安全开关,这么一来便可以在开着 门的状态下启动微波炉了. 将橡胶隔热垫---那是绝缘体---挖一个洞,包在琢磨的手臂上,只让讯号器的部位露出来.准 备妥当之后,再帮不省人事的琢磨弯起手肘,整支塞进微波炉里. "应该只要几秒就行了." "OK---那我开罗." 小要转动计时器,按下电源.短时间即可破坏精密仪器的微波,开始向手臂里的讯号器进攻,数 到五之后. "我关掉罗." 她将计时器扭到0 的位置,一个清脆的叮声响起.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但里面的讯号器应该 已经被破坏了. "这么乱来的做法...我从没听过." 泰莎会感到意外也是难免.要是一不小心,琢磨手臂里的血液可能会沸腾. "不过.这就得救了吧?" "话是没错..." 泰莎好像不知该说什么的样子.起初面对小要时心底的那一份优越感---说的难听一点,甚至 有意侮辱她的那种态度---如今都拿不出来了.而且,连这种初步的物理知识都慢人家一步,似 乎也重重打击了她的自尊. "说得救还太早了." 宗介站在门口说道. "对方知道讯号器失效,一定会马上进攻的.我们得立刻从离开这里." "...可是,如果这个地点外泄了,玄关以外应该已经受到监视了吧." 要避免无谓的战斗,就得在不被敌人发现的情况下离开这幢大厦. "千鸟.阳台有没有火灾用的紧急出口?" "地上的那个洞吗?有是有..." "从那里逃吧." 宗介将琢磨扛在肩上,往阳台走去.泰莎跟在他身后. 他先不走出落地窗帘,专注地观察外面的动静.从对面的大楼感觉不到有人在监视这间房子. 所以敌人对阳台这里的警戒---就当做还没有吧. 伏低身子来到阳台之后,只见地上嵌了一块四方形的板子.打开它就可以爬到下面的楼梯去. "要走了是吧.那就拜拜罗,小心点吧." 小要说道.她似乎是来送行的. "你在说什么.你也要来." "啊?" "要是留在这里,敌人也会攻击你的." 敌人或许会为了问出宗介等人的下落,对她严刑拷打. "等一下?跟我没有关系呀?!" "是没错,不过抱歉.我不小心把你卷进来了." "别开玩笑了...!为什么我要陪着你们干这种私奔似的事情呀?!你会不会觉得你们...太过分 啦?" 小要抗议的声调几乎传遍左邻右舍. "千鸟.我刚才也说过了,我们是---" "好好好!我不想再听你那些蹩脚的借口了.我一个人也可以的啦,你就管好自己,照顾好你的 女朋友就好了." 小要变得无比顽固.宗介不知该怎么说服她才好,急得一筹莫展. "千鸟小姐,你误会了." 泰莎插嘴,打破这个短暂的僵局. "相良说的是真的.把你卷进来实在是很抱歉,不过我们必须请你同行.你的人身安全也是密斯 里鲁的期望之一." 一反于之前的娇柔姿态,此刻的泰莎显得威风凛凛,而且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可不是在开玩笑. 当然,小要也明白. "....那,可是,刚才你---" "刚才是我玩笑开过火了,我向你道歉.也许你很难相信,但我真的是他的长官,拥有管理数百 名队员的身份." "....." "密斯里鲁是个极为特殊的组织,请你相信." 小要看看宗介,又看看泰莎,再望向琢磨.的确,这种情况,这样的组合实在很不搭调,看来事情 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单纯...也许是想到这一点,她不情不愿的点头了. "虽然我还是想不透...反正跟你们走就行了吧?走就走嘛...真是." "谢谢你.那么相良,我们走吧." "是." 宗介暗自在心里抚胸宽怀."等会敌人闯进这里,搞不好会干出很多无法无天的事"这句话好不 容易忍住没说. "等我一下.要出门得拿点东西---" "没那个时间." "带个PHS 总行吧?我等会儿想请恭子帮我录连续剧." 小要返回卧室,马上又回来了. 打开地板,宗介先走下楼梯.小要和泰莎把琢磨的身体塞进洞口,让下面的宗介接住.接着她们 再下去.泰莎不知为何有些慢吞吞,只得让宗介和小要扶她一把. 楼下的住户好像没注意到宗介等人.客厅里的电视机开得好大声,原来是在看棒球转播.八局 后半,二出局满垒.四比一--- "...哇.阪神会赢." 侧耳偷听电视的小要发表感想. "再往下走一层吧." 以同样的手法,他们继续走下阳台. 这一家没开灯.好像没人在.宗介万幸地打破落地窗,走进屋子的客厅.背着琢磨,他在黑暗中 走向玄关,打开门锁,小心地拉开五公分,向外观望. 大楼前的马路上停着一辆漆成黑色的小箱型车.窗子是毛玻璃,所以看不见后座.驾驶座上有 个男人.虽不能判定是不是敌人---但他好像并没有注意这里. "走吧." 宗介记下那辆车的车牌,微拱着身体走出共通走廊.小要和泰莎跟在他身后.走下逃生梯之后, 跨过一楼走道的栏杆,钻进后院的灌木丛里. "呀..." 跨过栏杆时,泰莎绊了一下,向后仰倒在地上,宗介和小要想扶起她,她却说, "没...没关系." 她挤出声音说着,眼里虽然含着泪,看起来倒没有受伤. "....那,接下来要去哪?" 从绣球花丛里探了探附近的动静,小要悄悄的问道. "我正在想.地点要是选错了反而引人注目..." "哎,也是啦." 泰莎莫名地消沉起来.小要瞄了她一眼. 临近的停车场里停放有密斯里鲁名下的车辆,但现在应避免驾车行动.自白天的事件之后.警 方应该已经加强戒备,可以想见琢磨已遭通缉. "这一带有没有你熟的地方?最好是避免把别人卷进来的." 从基础战术的观点,宗介把地理条件开出来.小要像是立刻便会意过来似的,灵机一动的指着 夜空. "啊,那样的话---有个好地方耶." "哪里?" "学校." "不行.马上会被发现." 敌人应该会翻自己和小要的房间.没两下就会知道阵代高中的所在地了. "不是.我是说另一间更近的高中." 六月二十六日 2107 时(日本标准时间) 东京都 江东区 赤海码头 安德烈.加里宁恢复意识之后,立刻对自己的身体做总检查. 神经系统好像正常.因为他全身都感觉得到疼痛. 骨骼也几乎没有异常,只有肋骨有小部分裂开;早那之下的肝脏也受到撞击,但还不算是攸关 生死的重伤.背部和双手有六处较大的撕裂伤.虽然造成该伤口的玻璃碎片已经取出,出血已 经止住,好像还是流失了不少血液. 结论是---尽管有所消耗,离死还久得很. (....这里是船上吧?) 这是一艘停泊在港中的船.静静的波浪声,钢架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听觉好像也没有问题. 判断身边没有别人之后,加里宁才睁开眼睛,略略转动脖子.强烈的痛楚传遍整个右半身,但他 却视若无睹. 他正在一间琥珀色的小船舱里. 粗糙的床.裸露在天花板之外的白热灯泡.钢架和墙上都生锈了.床对面有一扇铁门,不过想也 知道是从外面上了锁的. 有人把他的右脚踝和床架铐在一起.他抬起头看看自己的身体,算是给包扎过了.长裤还穿着, 上半身裸露.结实的肌肉上缠了好几圈绷带. 真是不熟练啊,加里宁这么想着.看来把自己抓来的这帮人里,并没有专业的医师. 大约五分钟之后,门外有个声音.有人打开门锁,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女人.在那间研究所失去意识之前,他们曾经交谈过.他记得当时有人唤她圣奈. "你好像醒了?" 冰冷纤细的声音,令人联想到雪的结晶.圣奈仍穿着橘色的操纵服.她有一张消瘦的脸,配上一 头齐耳的短发. "有事吗?" 也不打算起身,加里宁就这么躺着问道. "想跟你谈谈." "如果我是你的话,是不会做什么无用的交谈的.一定会直接杀了扔进海里." "那随时都办得到啊." 她冷冷一笑,靠在门边. "...你的部下真优秀.打倒我们的三个追兵,之后就消失了.还带着你的女秘书跟琢磨呢." "女秘书"指的应该是泰蕾莎.泰斯塔罗莎吧. 加里宁于是判断,上校和严伍长还是带着那名少年逃离了研究所.严伍长一个人或许吃力了些 ---但要逃脱,也不是不可能. "看来真的是你的部下啊.那个相良宗介." 听见圣奈的话.加里宁差点就要露出意外的表情. 原来是宗介.不知道严伍长下落如何,但现在看来,泰莎是逃到宗介那儿去了. "就算如此,你以为可以从我身上问出更多有用的情报吗?" "我可没指望什么.你的伤势不用拷问多久,不到开口就会死了吧." "那又为什么救我?" "我不是说了吗?我想跟你谈谈呀.况且你们是什么来历,也不是那么重要." "你怎么敢这么说." "我看你们跟警察或自卫队之间好像保持着某种距离.对事情的涉入也不太深,只做点和线的 行动.每个个体虽然优秀,却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这话意思是,他们不像*机关那样,以充足资源为背景做有组织的行动.这正是密斯里鲁的 缺点之一. "你倒是个挺优秀的指导者啊." "会吗?我认识一个比我更优秀的人呢." 圣奈爽快的承认自己是领导者.然后她沉默了片刻. "你听过武知征尔这个名字吗?" 她问道.声音听来没有太多期待. "没有." "他是个日本佣兵.从越战开始,然后刚果,也门,尼加拉瓜,黎巴嫩....去过很多地方.算是个 身经百战的勇者吧.他也是侦察和野外求生技术的专家." "在第五次中东战乱时加入康斯坦共和国军之后,他就回到了日本,开始某项事业.你猜那是什 么?" "不会是保险公司吧." "是福利事业呀.一个叫A21 的怪名字的组织呢!" 莫名地,圣奈的话中有些自嘲的口气. "目的是导正少年行为.而且还都是前科累累的少年犯呢.连续强盗,过失杀人,谋杀,*,纵 火,这个那个诸如此类...." "...." "武知征尔把这帮’没有用的东西’集合起来,丢到自己买下的无人岛上.在那里彻底实施斯巴 达教育,传授他的野外求生和战斗技术.一开始反抗他的人,很快就服从他了.那里当然没有水 电之类的,连粮食也没有,所以只有认真学习他教的东西,才能活下去." "会很有效哦." 加里宁说出了感想. "对,很有效.他也不说爱呀爱的,只教学生如何在敌对的环境中找寻活命的手段, 连如何有效杀人的方法都教.就结果而言,学生们得到了自信这项财产,再也不须要犯罪了." "那倒是不错---不过之后出了事吧?" "对呀.电视台打听到训练内容,擅自潜到岛上,乱动远地仓库里的装备.结果造成以外,死了七 个人." 圣奈微微垂下眼.脸上的神情像是想起了某些过去. "之后简直就乱掉了.媒体把意外原因推给我们,强力抨击.把我们当成恐怖分子的训练所.说 什么虐待,又说是在做恐怖攻击的准备;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好像我们全都是豺狼虎豹似的.警 察也盯上门,搞到最后训练所就解散了.学生们的过去也全都被人挖出来讲." 她的声音里藏着冰冷的怒意. "我的事情也是.说一个人渣父亲对他的女儿干过什么事的." 想来不是单纯的暴力,而是更丑陋的行为吧,加里宁也想得到,那个父亲已经不在这世界上,而 实行它的或许就是某人. A21.看来不是单单只有恐怖分子和激进武装民兵. 圣奈大步的走到他身边,弯下腰去.她凑近加里宁仰卧着的脸,近到他几乎能感觉到她的呼吸. "你想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她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不知道." 想不出约略的原因,他便如此答道. "因为你跟那个武知征尔很像呀." 加里宁是俄罗斯人和爱沙尼亚人的混血儿,应该不会有日本人长得像他---也许是她感觉到相 同的气息. "就算是,你好像也还是不打算放我走." "那就要看你啦....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随便啊." "要是你被冠上骗子的罪名而遭到杀害,你的部下们想为你报仇的话---你觉得怎样?会笑吗?" "不会觉得怎么样.我已经入土为安.入了土还会想什么." "这个答案真无聊,还是杀了你算了." 她冷冷地,从腰际拔起*来. "我早说过这是无用的交谈." "对呀,真蠢.我们还有正经事要办呢." "从你的话来看,是报仇吧?" 此话一出,圣奈像是思索了一会儿. "我们没有这么说过,只不过---想为这个太粉饰太平的城市,染上一些我们的色彩罢了---如 果这种心情是报复,那就是罗.散布彻底的破坏,让恐惧的火烧光整个城市.就是我们想要的." 她的心灵受虚无所支配.其他成员恐怕也是.那不是短时间造成的,而是长时间累计下的冰冷 愤怒.他们对这个世界有着根本的反抗心,单单是这一点便能策动她.这样的人,加里宁在这些 年看得太多了. 圣奈将*口转向他. "我一定会找出你的部下---相良宗介,然后杀了他.其他人也一样.然后夺回琢磨." "为了LAMBDA 驱动仪,是吧?" 丢出这个名词,是熟知存亡关头的加里宁所下的赌注.考虑到此后的事态,最好让她对自己和 密斯里鲁产生兴趣多些重视.这么一来,万一事有突然,才能确保安全.因为她会是个拷问的好 对象. 看来对方是有点惊讶,圣奈的柳眉微微动了一下. "真意外,想不到你连这个也知道." 她把*收回*套,眼神超然的俯视他. "对.比之前更有趣." 她转身去,走向船舱门口. "对了---" 加里宁从背后叫住她. "那个武知征尔现在怎么样了?" 圣奈停下脚步. "死了,在拘留所上吊.真叫人失望." 第三话 鱼与熊掌 六月二十六日 2240 时(日本标准时间) 调布市 伏见台学园高中 "一年级的时候,我到这里来办过学生会的事." 小要解释说. "这里是排名满高的升学高中,可是制服太丑.老师又罗嗦,我每次来的时候一定会被说’外校 的学生在这里干嘛’." "唔...." 这间学校地外观看起来和阵代高中差不多.都是朴质无文的钢筋水泥校舍. 以宗介一身的工夫,要穿越低级的校园防盗装置并不困难.他们四人避开工友室一带,绕到北 校舍的二楼,躲避了该校学生会办公室.因为小要主张"那里最宽敞,而且路我最熟." 当他们总算在椅子上坐下,才刚刚松一口气时,琢磨已经醒了过来.他们让他坐在宗介旁边. "要喝茶吗?" 昏暗中,小要悉悉索索地将手伸向房间的一角. "不...不用了." 泰莎答道,今天的她不管逃到哪里,喝的都是茶水. "啊,是哦...总之,现在只要在这儿等就行了吧?" "对.我军的增援已经往这儿赶来." 宗介肯定的说.他刚刚已经用卫星通讯机做过联络,毛上士,克鲁兹和载着M9 的运输直升飞机 会从太平洋的母舰长出动,预定两小时之内降落在这所学校的操场上. "我的伙伴在那之前就会到了.你们躲哪里都是一样的." 琢磨说. "那个问题已经解决了." "?" "我弄坏了你的讯号器呀.用微波炉." 小要得意洋洋的说完,琢磨的脸上首次浮现出严肃的表情. 看来,他也知道讯号器的存在,其实没必要让他知道讯号器已经失效的...宗介虽然这么想,但 看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便默不作声. 敌人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找到这个地方.阵代高中就算了,但这儿可是文件上与宗介等人毫无牵 连的学校. "那么..." 小要从牛仔短裤裙的口袋取出PHS.宗介见状皱起了眉头. "你想打给谁." "打给恭子." "什么事." "我刚不是说过吗?要请她帮我录电视剧啊.已经开始了耶." "不准说你在什么地方." 宗介的用词太冲又粗鲁,小要不高兴起来. "...我也可以开这个房里的电视机来看啊.不过那么一来,工友伯伯说不定会注意到,事情就 麻烦罗...我可是考虑过这一点才特别小心呢.’毕竟人家已经毫无关系的被卷进来了嘛’." "....." "而你呢?对这样的我却只会用那种口气讲话吗?伟大的相良中士大人?啊?" 每当他把小要当成一般的老百姓,或是毫无分别的门外汉看待时,便总要遭到她出其不意的反 击.此刻的宗介无言以对,只是低着头毫无意义地把玩着手边的短机关*.泰莎看着这幅景象, 有些愕然. 小要转动手机的旋纽,按了一下.大概是调成静音模式,所以按纽时也没有声音. "一遇到紧急状况就以为自己最了不起.那是你最要不得的烂毛病,最好改掉." 她讥讽而尖锐的说完,突然又用开朗的声音开口. "...啊,是常盘家吗?敝姓千鸟,晚安--啊,谢谢您...是,我有吃到.很好吃耶~~哈哈哈...是的, 麻烦您.谢谢谢谢....啊,恭子?我跟你说哦,拜脱你帮我一下---" "相良...她总是这样子对你生气吗?" 泰莎压低了声音. "是...不过,也不能说总是." "真奇怪.明明是你的经验和知识比她丰富才对." "不敢当.不过某些情况下就不是那样了." "是的.她也有她灵活机智的一面...这个..." 宗介无心地耸耸肩,不住地转动*把后座力的调节纽;泰莎看着他的侧脸,好像有些不高兴. "...这么看起来,比起我讲的话,现在的你好像更服从那个人讲的话呢." "不,绝不是那样." "是吗.我很怀疑." 泰莎把头撇向一旁. 这种情况真令人难捱,宗介心想.自己为了恪尽职责,应该只做了必要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小要 和泰莎的态度都那么尖锐呢? 我到底做了什么? 友军的增援竟然这么难等.从没像现在这样迫切期待他们到来.毛上士也好克鲁兹也好,快点 来这里吧. 没多久,小要挂掉了电话. "哎呀可是...夜晚的校舍果然阴森森的呢." 她将PHS 塞进屁股后面的口袋,自言自语的说.然后她探向前地说道,"你们知道吗?我是不知 道这间学校怎样啦,不过阵高也有好多怪谈哦.像是常见的’厕所的花子’那种的." "那个女的有什么可怕吗?是不是她的肚子上绑了*?" "听起来好像低级录影带的标题...." 听到这二人说的净是莫名其妙的奇怪想法,小要双肩一垂. "那就算了.还有一个’妖怪海老反小僧’的故事,很壮烈哦,这可是只有在阵高才流传的恐怖 怪谈..." "是什么故事?" "呵呵.那就是呀..." 泰莎表示出有兴趣的样子,小要便攀过桌子,凑近她的耳朵.叽哩咕噜了一阵之后,泰莎的脸一 路红到耳朵---然后又刷地苍白. "好变态耶." "怎样?恐怖吧?" "噢,神啊...要是那种人跑出来,我一定会死掉的." 看见泰莎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宗介不解地侧着头. 这时,走廊传来脚步声. 还满远的.在爬楼梯.那人走得很慢,正往这个方向信步而来:每经过一间教室便停下,打开门, 然后又关上. "是工友耶.他也会进来的." 小要啧了一声. "躲起来.桌子底下.快点." 宗介将*口抵上琢磨,逼他潜到桌子下面去. "不准出声哦!" "这个嘛,你说么?" 琢磨说道,脸上又浮现那种讥讽的笑容.大桌子底下塞了好几个装满文件的纸箱,剩下的空间 只能容他们四人奋力挤进去. 才刚压低呼吸,就听见有人在开这个房间的门锁,推开了门. 手电筒的光照进来.这是例行巡逻,应该不会太仔细才是.宗介心想.没想到--- "啊---那边.出来."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着.他们往手电筒探照的方向看去,只见泰莎套着工人裤的小屁股,大刺刺 地露在桌子外面. "藏头不藏尾,我说你呀---" 领头走在昏暗走廊上的老工友说. "我没想到会是一个长得这么可爱的外国人,今晚真特别.你们在玩模型*打仗吗?" "是..." 四人慢吞吞的跟在老伯身后,一脸受到打击模样的泰莎走在最后面. "算啦.进来吧." 走到一楼的工友室,老伯如是说.于是宗介等人垂头丧气地听话走进去.那是一间小而简朴整 洁的和室.他们脱了鞋子进屋,围坐在小茶几旁. "喝点茶吗?" "不用了." 除了琢磨以外的三人一齐摇头.他们已经喝够茶了. "别客气,喝吧.我有好茶叶呢." 老工友没再征求他们的同意,径自到厨房去拿来了茶杯.从茶几旁的热水瓶里按出热水,冲进 装了茶叶的茶壶里. "这间学校---" 琢磨突如其来的开口. "是不是叫伏见台学园?" "怎么样?" "不.我总觉得---以前好像来过的样子." "...." "大概是我想太多.请你忘记吧." 琢磨之前从来没讲过这一类的话,很反常. "你在打什么主意?" "什么意思?" "你以为逃得掉吗?" "怎么会.我可是见识过你的厉害了." 宗介警戒的盯着他,琢磨只是泰然自若. "宗介,你别这样动不动就怀疑人家啦.哎,虽然他是顾人怨啦,抓狂起来又像个神经病似的." 老工友端上茶. "我是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理由啦,不过还是趁有*时回家去吧.你们爸妈会担心的.学校方面, 我不会说出去." "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小要恭恭敬敬地低着头赔不是.她也好宗介也好,恐怕连泰莎也是,他们都没有会为自己担心 的爸妈,不过谁也没有说出来. "琢磨,你有家人吗?" 泰莎问道. "有一个姐姐,就那样." "你姐姐是什么样的人?" "没必要跟你讲吧?" 琢磨答道.不知为何,他的语气超乎必要的刻薄. "是啊.不过,都是因为留你活口又带着你逃,我们才落得这么辛苦麻烦.你就当是打发无聊的 时间,陪我聊聊天总行吧?" "....." "我有一个哥哥." 看着杯底的茶叶,泰莎说. "虽然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不过他是个比我还优秀的人." "哈哈.你哥哥?是不会被栏杆绊倒,躲起来不会露屁股那样的优秀吗?" 小要笑起来,讥讽得十分露骨. 泰莎受伤地瞪了她一眼. "那么我问你,千鸟小姐.你会精算爱因斯坦的十元联立非线性偏微分方程式吗?在没有预备知 识的情况下." "啥?" "我在六岁那年解出来.不过我哥哥四岁就会了." 小要呆了一会儿. "我是不太懂啦,那样很厉害吗?" "是的,很厉害.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不如他." 说完,她悠哉地喝了一口茶. "然后呢?" "咦?" 琢磨忽然追问,泰莎不禁反问了一声. "那,你跟你哥哥相处起来是怎么样?" "这个...比较像是...我一直被他保护,像那样的感觉吧.其实...或许那样的关系也不很健 康." 她的声音里有些阴郁. "哎,都过去的事了....琢磨,你也觉得自己不如姐姐吗?" "你,你说什么---" "是吧?" 琢磨回过神来试图否定,但泰莎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了脸. 他狼狈了一会儿,似乎又觉得就这么赌气未免太过愚蠢,便只是耸耸肩. "也算吧.说不定是自卑.因为我...我很崇拜我姐姐." "你终于说到自己的事情了呢." "...." 琢磨抿起嘴巴,别过脸去. 亲人的话题就到此结束. 之后的四十分钟,就这么平静的渡过了. 没有敌人的气息.因为他们无从得知这个地点,不来也是当然的. 小要和老工友一起看电视剧.泰莎说她"没睡过",便趴在茶几上小睡片刻. 琢磨盘腿坐在宗介旁边闭目养神.他的呼吸一度急促,看起来像要激动抓狂的样子,但总算又 恢复理智,没有真正的发作. 连续剧播完,开始播广告时,小要站起身来. "你要去哪?" 看她走向房间的出口,宗介问道. "一般人会问女孩子这个吗?" "什么意思?" 宗介皱起眉头.他好像真的不懂.小要的脸一红. "厕所啦.厕所." "啊...我也去." 泰莎很快的站起身,跟在小要后面. "为防万一,我也---" "别来." 小要跟泰莎同时说. "你真是神经有够大条耶,唉..." "相良,你可以不用担心." "....我知道了.不过,请你们不要开灯,也不要大声说话." 丢下不情不愿的宗介,她们二人走向一楼的女生厕所. 走廊上有点暗,只有窗外照进的街灯和消防栓的红光.逃生门惨白的日光灯,隐隐发出阴森的 嗡嗡声. 野外的校舍果然令人毛骨耸然. "我看你是匆忙跟上来的对不对?自己一个人毕竟不敢来吧?" "是呀.谁教你刚才要说恐怖故事嘛." "哼哼哼...就是这种走廊会出现’海老反小僧’哦." "不,不要闹啦." 不多久,二人到了女生厕所. 她们各找了一间进去.正当小要挽起短裙时--- "........?" 她原本放在后面口袋里的PHS 不见了.找了找别的口袋,也都没有. (是不是掉在工友室里...) 那也不太可能.她在电视机前站起身时,没有东西掉在榻榻米上.那么,是更早之前在学生会办 公室? 满怀忐忑地上完厕所,她走到外面洗手.泰莎还没有出来. "那个,千鸟小姐.请你别走啊." 隔着门,她的声音听来有些不安. "这个嘛.我该怎么办呢~~~" 她故意不怀好意的说完,走到厕所外面. 背后攸地有一股气息,她立刻回身. 一个手持尖锐战斗刀的*在那儿.全身漆黑的战斗装,戴着面罩. "....!" 早在她扬声尖叫之前,刀光已经闪动.精亮的刀锋骤然停在她的咽喉之前.那人一把捋过她的 肩,将她拉近. (不准出声.) 无声的低语充满杀气.面罩孔下露出的二支眼睛,明明白白地在警告她"敢叫我就杀了你." 她看见黑暗中还有一人在动,同样是黑色装束.那人站到女生厕所的门旁,从胸前的刀鞘中拔 出小刀.他摆好架势,在等泰莎走出来. 摆脱不掉的恐惧紧扣住她的心脏.然而她也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还有办法想到"幸好是上完 了厕所". 冲水声,接着是开门声响起. "千鸟小姐....?你在不在?" 她好想大叫"快逃",可是本能令她抗拒了这股冲动. 叫了就会死.况且就算叫了,她也未必逃得了.能逃的方向只有厕所后方的窗子.小要已经领教 过她的笨拙,可想而知她是不可能打开窗子逃到操场去的. 原来是真的,小要这时才想到.听宗介说他们正被人追杀时,她并没有完全听进去;反正他总是 那个调调,恐怕这次又是他小题大作罢了. 可是,她想错了.看来自己又和那时候---两个月前的那次事件一样,陷入了同样的困境. 这里是他的故乡.也就是战场. "千鸟小姐?真是的,别闹我啦." 泰莎毫不知情地走出来,守在门外的男子举起手臂,挥下. (好慢.) 瞥了手表一眼,宗介想着. 她们离开已经有十五分钟了.是在校舍内闲逛呢,还是聊起什么天来?打开工友室的门,宗介在 走廊上张望,仍没有感觉到她们走回来的气息. "怎么了吗?" 正在看新闻的老工友问道. "我去看看她们两个在干什么.喂...起来." 宗介跟琢磨说.他当然不可能把他留在这里,自己离开. 就在这时,不知那里响起一个电子铃声.是个轻快却通俗的莫扎特曲子.那是小要的PHS,但铃 声却是从琢磨的口袋中传出--- "穿梆了哦?" 琢磨的嘴角浮现一抹胜利的骄傲,从口袋里取出小要的PHS.是他偷来的.恐怕是他们一起挤 在学生会办公桌底下的时候,趁乱扒来的. 宗介顿时恍然大悟. 刚才琢磨那番极不自然的言词."这间学校---是不是叫伏见台学园?"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和同 伙之间已经拨通了电话.正是用这种方式透露自己的所在地. "可恶..." 疏忽了.虽然琢磨有时发狂像失去理智一般,可是平静时的他却十分机智.他的智商绝对不低. 从那句话到现在已经将近一个小时.既然敌人已经发现这里,那一个小时...!尽管工友室一带 没有敌人的气息,但小要和泰莎--- "要接接看吗?" 琢磨拔出那支不断响铃的PHS.宗介接过手机,持着短机关*的手则仍旧警戒.按下通话纽之 后,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 "相良宗介吧?" "...对." "两个女的在我这.把’他’带到操场来.给你一分钟." 电话随即挂断. 小要和泰莎被抓了---换句话说,她们还活着.宗介让自己稍稍放下心来.敌人想必不愿意贸然 攻击,再使己方产生损失了吧,毕竟他们已经损失了三个人.所以,这次该改用人质. 事态严重. 操场的空间宽敞,一旦走出去,肯定会成为绝佳的射击标的.尽管她们二人已成为人质,但就这 么听命行事也太过愚蠢:宗介不是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 既然要去,自己得先拟出个对策才行. 可是,要怎么办? 要为有效的手段做准备,一分钟实在太短了. (既然这样...只有赌了.) 宗介转向老工友. "我有事想拜托一下." "什么事?" 宗介将他接下来想做的事说完,只脸老工友一脸狐疑与不解. "就是说...你要我听到一个很大的声音之后,就打开操场的照明,是吧?" 宗介计划以*声和爆炸声为信号,顿时点亮全场照明,混乱敌人的夜视能力. "那样我会挨骂的." "我知道.不过---若您不能帮这个忙,事情就更加棘手." 要是他拒绝,可就一筹莫展了.老工友吞了一口口水,颇有深意地望着宗介. "哎,好吧.只能一下子哦." 便站起身来,没再说什么. "感谢您." 宗介立刻回声,带着琢磨往校舍大门走去. 一面快步走着,他一面将自己和琢磨的*在一起.短机关*挂在肩上,再从口袋中取出手榴 弹,用嘴巴拔掉安全栓.现在只要他的手指头离开了击发杆,*便会随时爆炸.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何必做这种无谓的挣扎..." "你的机智值得嘉许,不过给我闭嘴.小心我冲动起来." 走上昏暗的运动场,操场对面的单杆下有四个人影.二个手反绑在后的是小要和泰莎,另外二 个是身着战斗装的男子. 校舍的屋顶上也有动静.体育馆方向还有一人.不论哪个都是恰到好处的狙击位置.虽然要发 现他们也很容易. 宗介举起和琢磨铐在一起的手,以及右手的*,大喊道! "要是向我开*,这家伙也会死哦!" 宗介若是中*,*便会松脱爆炸.被铐在一起的琢磨显然也不能幸免. 站在小要身旁的男子向前一步. "把’他’交过来.我们就不会加害于你.解开*吧." "想跟我谈条件吗?那就一步一步来吧." 宗介挑衅似的宣告.他心想,抓了人质的恐怖分子是什么感觉,这下倒能体会了. "...那么,我让一个女的过去.这样你可以把*解开吗?" "好啊." "你要是敢反悔,我就割了另一个女的耳朵." "随便你." "好,那要先放哪一个?" 男子问道. 宗介迷惘了.先被释放的会比留下的那一个安全得多.毕竟她会先来到自己身边.可是第二个 就危险了.在宗介拿琢磨去交换她的当儿,一定会有状况. 是小要,还是泰莎? 按理,小要应该被置于优先.她不是密斯里鲁的人,而且就这件事来说,她也完全是局外人,甚 至可说是被害者. 可是. 当发生战斗的时候,留下的泰莎有本事跑到安全的场所吗?因为她的运动神经实在不能算好, 若不先释放她,她获救的机率岂不是就更低了吗?不,或许低得令人绝望. 相较之下,小要的脚程快多了.她也常被学校的运动社团找去当*手.先让泰莎获释,再把小要 生还的机率赌在她自己的体力上,会不会比较有可能同时救得二人? (这真是...进退两难.) 是泰莎,还是小要? 夜色中,她们二人正目不转睛的望着这里.她们在想什么,或者在期待什么---眼下自然无从得 知. 终于. 二人要同时获救,宗介决定赌在机率最高的那一方,也就是说--- "先放了那个白种人,日本人待会儿." 听见宗介的话,泰莎和小要不约而同的露出惊讶的表情.小要睁大了眼睛,像是无言地问着什 么. "现在只能相信千鸟了.若是她....应该办得到." 不过,他总不可能在敌人面前大声的告诉她这一点.否则那等于在告诉敌人,待会儿他就不会 这么安分了哦. "好啊." 男子答道,解开了泰莎的*,轻轻推了她的背一下.她像是抗拒了一会儿,又被猛烈地推了出 去,只得无可奈何的朝这里走来. 走近之后,宗介马上就看出她在生气.而且,那时沉重的怒意. "上校,站到我背后." "谢谢你,相良中士.不过,你的选择是错的." "我只是为了你们二位的安全---" 听见这番话,宗介无言以对.不按常情地将自己的安全置于优先,对泰莎的自尊而言是一大打 击.二人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良好关系,也形同外解. "等会再训斥吧." 宗介勉强挤出这句话之后,才对琢磨说. "钥匙在我右边的口袋里,就那边.你自己解开*." 琢磨默默的将手伸进他的长裤口袋,找到了钥匙,解开*. "解开罗." 宗介向对面的人叫道. "那就让他走过来,我们也让这女的同时走过去.好了没?" 男子提议道,解开了小要的*.假使一切真的如那人所说,事情将告一段落;可是----宗介干 掉了他们三名伙伴,他们不太可能善罢甘休. "好.那就走罗." 放掉琢磨这条救命绳索的时机就要到来.把他交给敌人这一点,泰莎并没有反对.宗介使一个" 走"的眼色,琢磨便迈开了步伐,在操场的另一端,小要也正往这个方向走来. 现在的情况是随时都有可能受到狙击.对方还没有开*,应该是在等琢磨和宗介离得够远吧. "我一做手势,您就往校舍方向跑." 宗介这么说,却见泰莎露出反抗之意. "你这意思,是要我一个人躲起来发抖?" "否则会有危险的." "我在你的住处时都照你的意思去做,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上校...!" 就在他们发生争论时,小要和琢磨已经在操场正中央擦身而过.校舍和体育馆屋顶上的二处狙 击点,顿时传来令人汗毛耸立的杀气. 没时间了.真糟.来了.现在. 放开按在*的指头,宗介厉声叫道. "快跑!" 他将*投向体育馆方向.在狙击手和自己之间的射线上. *在半空中爆炸,火光令体育馆的狙击手看不清这里.这时宗介已经一个翻滚,将短机关 *朝向背后校舍屋顶上的另一名狙击手. 刹那间,操场的照明发出强光.是老工友打开了灯光.狙击手的身影清清楚楚的浮现在屋顶上. 眼花的他仍然勉力开*.*在宗介右侧三十公分的地面弹起. 宗介冷静地稳住短机关*的准心,很快的射击.三个弹壳跳出半空中.屋顶上的狙击手摇摇晃 晃地倒下,接着便看不见人影了. 接着,体育馆那边---当他这么想着扭过头去时,意外地惊觉. "....!" 明晃晃的操场正中央,小要做了一件令他难以置信的事.她并没有逃走,却是和身旁的琢磨扭 成一团,似乎想以他为盾.赌在她的行动力上是没错,可是她做过头了.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 --- "我来." 泰莎说着便向奔出.来不及阻止.只见她笔直地跑向在地面扭打的小要和琢磨. "上校!" 别去!他连发出警告的时间都没有.体育馆上的另一名狙击手已经恢复了架势,朝这里瞄准了. "唔..." 他翻滚出去.背后有*扬起的沙尘. 一面在地上翻滚,宗介一面向狙击手还击,可是距离太远,再加上是边动边射击,*都没有打 中狙击手,只在一个平缓的弧线之后与体育馆的屋沿擦出火花而已. 对方的武器是来福*,比短机关*的射程更长,威力也更甚.像是十分了解自己占了上风,敌人 的狙击手一步也不动的继续射击. 二发,三发,四发,无计可施的宗介,内接二连三逼近的*追赶着冲过花坛,.碎裂的红砖迸开, 黑土和牵牛花藤在四周弹跳着.千钧一发之际,宗介跳向最近的饮水台.混凝土的水槽大约与 腰齐高,他躲在后面观望小要等人的动静. 小要和琢磨仍在操场正中央扭打着.泰莎已经冲了过去,试图拉开二人. 操场对面的敌人已经手持*,往操场的中间跑去. (糟了.) 宗介将短机关*对准了跑向小要等人的那名男子---来自体育馆方向的射击却不断妨碍他.敌 人的来福*弹击中水槽,混凝土的碎片划破了宗介的脸颊. 体育馆上的狙击手似乎并不打算射杀小要等人,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正和琢磨打得难解难分.确 保目标的工作交给下面的伙伴,他只要专心地瞄准宗介的脑袋就行. (这下没辙了.) 他算错了两件事,而且错得离谱:一是小要,另一个是泰莎.她们二个竟然都不逃跑. 要是她们都乖乖的逃跑,自己就能在牵制那名狙击手之余脱身而出了.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如 此急转直下--- "....." 那名狙击手拿的不再是来福*,而是换上了别的武器.是一管抛弃式的对战车火箭炮.它的威 力足以在建筑物的墙壁或掩体上开一个大洞,眼前的小水槽根本不堪一击. 敌人发射了火箭炮,*的尾部拖着烟,朝宗介呼啸而去. 爆炸.饮水台在瞬间化成了粉尘和瓦砾. 就在数秒前--- "快走!你快逃!" "你...你干嘛又回来?" 小要惊讶地打叫起来.她正使足了力在拉扯琢磨的脸和耳朵. "我来做诱饵.你快点往那边--" 一阵剧烈的爆炸声遮盖了泰莎的声音,沉重的冲击挟带着温热的空气成团地向她们扑来. "!" 操场一角的饮水台升起浓烈的黑烟.碎裂的混凝土块如雨般倾注而下.破掉的水官喷出水来, 在四周形成一片浓雾. 没看到宗介的身影.到处都看不到.该不会在那场爆炸中....? 呆立的泰莎和小要身后,黑衣蒙面的男子跑了过来.他的手中是一把结实的自动*,在这种 距离下任谁都逃不了的. "......" "爱逃不逃都随便你们,只不过是正面和背面中弹的差别罢了." 琢磨一听,立刻爬起来说, "等一下.还不可以杀她." "你在说什么啊?" "这个人...不,没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