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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线][贺东招二]全金属狂潮第二卷(失控的one night st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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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02 |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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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金属狂潮小说 失控的one night stand
序章
午休时分的学校屋顶.
那个地方是老师们无法看到的,做某种事情的圣地.虽然最近已经进入了梅雨时节,但是今天
的天气却是格外晴朗.
湛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火辣辣的太阳,把整个屋顶晒得雪白明亮.
在屋顶的一个角落里,站着一对男女学生.
一个是留着短发的女学生,她的背抵着顶楼的栏杆上面,头垂得低低的,脸是满是羞涩和窘迫.
而另外一个人则是蓄着一头长发的男学生,他把少女环抱住,圈在自己和栏杆的中间,而他的
右手正捻着一支烟,紫色的烟雾袅袅地升起.
"---所以说啦.为什么呢?典子,我看你是不喜欢我吧?"
长发的男孩子这么说道.那个女孩---典子仿佛受了他的胁迫一般,抬起自己的脸来.
"没...没有那回事呀.我,我是喜欢你的啊...三纪夫."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们两人都已经交往了两个月了也.为什么到现在都还只有亲吻而
已?"
"因,因为...因为,人家,人家还是会...还是会怕的嘛."
女孩子不知所措地回答他说.那个被称为三纪夫的男孩,一脸"我都听腻了"的厌烦神情,呼-地
吐出一个大烟圈来.
"哎哎,我说,我们都已经不是国中生了,应该要更加地了解彼此才对啊."
"我,我觉得我们也可以用别的方法来互相了解嘛."
"我不要只有那样而已啊.我,想更加的了解你哦."
砰!!
沉闷的*响响了起来,非常无礼地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三纪夫和典子惊愕不已地向*声传来
的方向望去---那是从学校屋顶的水塔最顶端传来的.
"....?"
水塔顶端的边缘上面,有一个男学生在那里,他匍匐在水塔上面,双手紧握着一把来福*.严肃
而坚毅的神情,紧紧抿着的铁般的嘴角.那记*响是朝着阵代校舍的方向的.而在那个男学生
的身畔,则散落着五花八门的仪器设备,以及装*用的弹甲,另外,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咖啡
罐似的绿色罐子.
那个男生,就是二年四班的相良宗介了.
一个在海外战乱地区长大的归国日侨,在和平国家生活的常识几乎为零,外号叫作"战争狂人"
的转学生.
"唔..."
他用双筒望远镜望着很远处的靶心,仔细地检测着刚才的那记射击.然后他爬起身来,在笔记
本上面写了些什么东西,接着他取出新的*来填装到来福*的*膛里面.
然后,他举起*,向着校舍的另一角---开火.
沉闷又难听的*声响起,接着,宗介再度用双筒望远镜确认他的射击命中率,可是这一次他似
乎不大满意了,一边摇着头,一边在笔记本上面写着什么.
似乎也已经注意到了身边的两个观众,于是他回过头去,淡淡地望了三纪夫和典子一眼,脸上
一副漠然置之的表情.
"没关系,你们继续."
说完,他动作自然地往来福**膛里装上了下一发*.完完全全地无视于那二人的存在.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两个人决定忽略掉宗介的存在,继续他们之间的谈话.
"...反,反正啦.也该是时候了嘛.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
"那个...是这样没错啦.可,可是..."
砰!!!
"...我当然也会好好地疼爱你的啊."
"我很高兴听你这么说,可是,三纪夫,我..."
砰砰!!!
"...想跟喜欢的女孩子建立更加亲密的关系,会这样想不也是很自然的事吗?"
"我,我也是这么想的啊..."
"真的吗?那你就拿出点勇气来吧.我呀,今天晚上---"
砰砰砰!!!
"...所以说今天晚上,我父母亲都----"
砰砰砰砰!!!
"今天晚上---"
砰砰砰砰砰!!!
"...啊啊!混蛋!!"
实在受不了噪音的三纪夫终于忍无可忍了,他暴躁地抓着头发,往水塔的反向快步走去.他猛
抽了一口烟."喂!我说你啊!!"他抬起头望着水塔上面的宗介,咆哮了起来.
"干什么?"
"你很吵也!!到别的地方去弄你那个东西了啦!!"
宗介从高处俯视着他,皱起了眉头,就好象在沉思着什么.
"那样不行,距离会不够的.只有从这里试射才是最佳位置."
"什么叫’最佳’?喂!你给我说清楚一点!?"
"屋顶离校舍的角落距离大约是三百米.我正在用各种不同型号的弹甲,来检测新买的来福*
的精准度如何.它真是一把奇怪的*,不知道为什么,它特别适合埃及制的弹药.总而言之,我
正准备用自己调配*的*来试试效果---"
宗介说得又恳切又真挚,可是三纪夫他连半句也没听懂.
就在这个时候.
"宗介!!"
水塔下方的铁门"哐"的一声被打开了,一个女孩冲了出来.
"千鸟?"
漆黑如瀑的秀丽长发上绑着红红的缎带.身穿着白色和蓝色相间的制服.她就是阵代高中的学
生会副会长,千鸟要.
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正怒不可竭地望着水塔上方,"我就知道是你!从刚刚开始就’砰砰砰砰
"地闹个不住!你讨厌死了啦!快要考试了也,大家都在拼命地用功学习啊!"
"因为最近一直都在下雨,我才想趁着今天的好天气进行一下试射.A 组的弹药还有十发就发
射就完了.至少让我先把---"
"没有什么至少了!你现在马上给我下来!!"
"可是我---"
"我叫你不要再搞什么试射了啦,好不好!?可恶!!"
小要脱下自己脚上的室内鞋,一个大大的扬手,将它向水塔那里狠狠扔了过去.
"哎哟..."
室内鞋狠狠砸在缩作一团的宗介的肩膀上面,*甲掉落在了他脚下那个绿色的罐子上面.小
绿罐子的铁盖被弹甲撞开了,接着整个罐子从水塔的上方掉落了下来.在空中撒下纷纷扬扬的
黑色粉末.而那些粉末的下方,就是嘴巴里还叼着香烟的三纪夫.
当然了,那香烟是百分之百的点着了的.而那个小小的绿色罐子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黑色
*"四个大字.
轰隆!!
三纪夫扔了烟转身就跑,在他的身后发生了一个小型的爆炸.紧接着,火焰和硝烟几百倍地迅
速膨胀开来,可怜的三纪夫被咆哮的爆炸气流掀到了空中,接着狠狠摔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吃
屎.
"呜呜...!哎呀呀呀!!"
他惊声惨叫着,发了疯一般地绕着屋顶开始狂奔---他的背上着火了.那副可笑又可怜的样子,
让人不禁想起了背着薪柴到处跑的狸猫.
"救,救命...!!哎呀哎呀呀!!我的妈啊---!!!"
"三纪夫!"
那个女孩子也不禁尖叫了起来.三纪夫一头倒在地上,开始疯了似的不停地翻滚着,小要拿着
灭火器冲到了那个男学生的身旁.
"快些让开!"
拉开灭火器把手,喷射.雪白雪白的泡沫喷得三纪夫一身都是,幸而他背上的火总算是熄灭了.
白色的烟雾渐渐散去,之后,看见他狼狈不堪地瘫在地上,手和脚都在不住地抽搐着.
"呼呼.咳咳咳...!"
小要拭去额角渗出的丝丝冷汗.
已经将所有的仪器设备塞进了背包之中,宗介轻巧地从水塔顶上跃了下来,走到那个倒在地上
抽搐不止的伤者的身边.
"反应和处理都相当的迅速.幸好只是轻度的灼伤而已."
"虽然这种事情已经是司空见惯了的,我跟他都要负一点责任,但是..."
小要平静自然地道完歉,接着,更加平静自然地将那个空掉的灭火器向着宗介的后脑勺上砸了
过去.
哐咚---!
"...很痛啊,千鸟."
"你住嘴!以后都不许你再带易燃易爆物品到学校里来!"
"可是,校规上面并没有禁止带那些物品."
"你是不是还想再来一下...?"
小要气势汹汹地举起了那个灭火器罐子,作势要砸下去,宗介一脸紧张地向后退却着.情势紧
张,一触即发,两个人对峙的姿态,生动得令人不禁想起捕食中的眼镜蛇,和它口下的花栗鼠.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宗介胸前的无线电发报器突然响个不停.他向小要举起一只手来,打出了一个"你稍等我一会
儿"的手势来,然后,他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一只微型移动电话.
"Urzu7.是...好的...十三时二十五分,RV 在E 地点.明白,现在马上过去."
他压低声音通完了话,接着站起身来,旁若无人地背上他的大包包,大步向着屋顶的楼梯口走
了过去.
"等一等,你要去哪里?"
"突然有急事要办,你尽量不要去离家和学校太远的地方."
"你给我等一下,你是不是---"
她的话宗介连听也没听,就这么急匆匆地从楼梯口消失不见了.
"真是的!宗介!?那我们今晚约好的那件事,你都不记得了吗?....真是的!"
小要呆呆地望着关闭上的楼梯门,失了好一会儿的神,之后,她很无奈很无奈似的把手叉在腰
间,轻轻叹了一口气.
接着,她转过身去,面向着那个仍然瘫在地上气息微弱的男学生,还有他身边那个抽泣个不停
的女朋友.
"呃...那个,要不要我陪你们去医务室看一看?"
她不好意思地询问道.
第一话
异邦的作风
六月二十四日
1401 时(日本标准时间)
千叶县 成田市
新东京国际机场
(这里是哪里...?)
走在入境旅客的行列之中,他一只手拖着带滑轮的行李箱子,不自禁地如此想着这个问题.
宽阔明亮的走廊.涌动喧哗的人潮.玻璃落地窗上有苍白的光芒在闪动着.
这里是---机场的入关口.对了,我已经一年半的时间没有回到这个国家来了.
我在海外经历了那么长久的训练和调整,就是为了回到这里来,做某件事情的.
(某件事情?那是指是什么事情啊...?)
又一个疑问浮上了他的心头.
哦哦---对了对了对了.
(我是来驾驶那个东西的.)
那架恶魔一般[x]的机器人.没有人能够操纵它.一旦启动了就绝对绝对无法阻止的机器人.
只要拥有它的力量,我就能肆无忌惮地破坏和制造恐怖了.还可以杀好多好多人呢.摧毁好多
好多东西呢.对了,我要破坏那个我最最讨厌的城市...我最最讨厌的....
(可是,我又是谁呢...?)
烦躁和不安开始在心底涌动着.强烈无比的厌恶感紧紧挤在他的喉咙管上.
我的---我的名字叫作久我山琢磨,没有错,十五岁,刚刚从留学地新西兰回国,那是那样的一
个我.不过,我的真实姓名其实叫作立川琢磨.即使是在A21 组织里面,我也是一个相当特别的
成员.
(哎呀...)
好不舒服,好难受.好讨厌这种感觉.早知道就应该先吃药的了.不过应该没有关系的吧?再忍
耐一下下就可以了.
入境检察官,他渐渐靠近了.不对啊,应该是我正向着他走过去了.
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制服的领带---有一点点歪了.顶多也不过歪了四度左右吧?可是看了叫
人觉得好不舒服.好想弄正它.快点把你的领带弄正啊...先生...
他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克制住扑上前去掐住那人脖子的冲动,一面挤出温柔善良的微笑,一
面向他递出自己的*.入境检查官毫不怀疑地---真是愚蠢---接过了他的*,并把它打开
来看.
"是在新西兰参加英语夏令营吗?"
"不是,其实是在做短期留学呢."
那个少年---琢磨平静自然地回答道,他的声音柔顺可爱地就像天使一般.
"这样啊.你一个人吗?"
"是的."
废话!
快点弄整齐你的领带!
"你的父母会很担心吧?"
"还好.他们都十分地信任我."
脸上依然挂着温柔的微笑.心里却是闹轰轰的.
好想打人,好想随便找一个人来尽情地伤害他.把他杀死,剁成肉酱.那样的话真是太大快人心
了,太舒服了.姐姐她一定也会称赞我的.咦...?不会吗?
姐姐她会怎么想呢?
姐姐.我最最宝贝的姐姐.她好像已经在我之前到达了这个国度吧?因为她需要为启动那架恶
魔机器人而做准备.对,她是为了我.我们马上就可以见面了啊,姐姐.
入境检察官在他的*上盖好了印章.看起来,他也不打算要检查他的行李.
"---你可以走了哦."
"什么?"
"我说,你现在可以入关了哦."
"领...领带...你的领带..."
快点把它弄正啊!好厌恶,好恶心.你怎么这么迟钝啊,蠢货一个!我快要气死了啊.讨厌!讨厌!
好想杀死你!
"你在说些什么啊?"
"呃...啊..."
姐姐,这个家伙好讨厌.他都不肯把他的领带弄好.
"你...?你没事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可以饶恕他!这个混蛋家伙把我当做傻瓜!!姐姐!!
"喂---!?"
"啊啊啊啊啊啊!!!!!"
琢磨突然咆哮起来,吼叫着跳过柜台.猛地扑倒那个入境检察官,骑在他的身上开始用拳头砸
他,狠狠地砸他.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死死地掐住了那个人的脖子,感觉很舒畅,很爽快.再用
力一点,再用力一点...
"啊啊...啊啊..."
"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
琢磨的双手一点也没有放松,那个被他掐住的入境检查官已经渐渐翻起了白眼来.一旁的警卫
和事务员们全部都冲了上来,想要拉开他的手.可是他依然死命掐着那个人的脖子不肯松手.
怎么样!?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就让你死得比一条鱼还要蠢还要可怜,嘴巴一张一合的.看看你
那副蠢透了的样子吧,真是笑死人了.对不对,姐姐?
---姐姐.
六月二十五日
2255 时(马尼拉标准时间)
菲律宾北部 吕宋岛
维刚市以西四十公里
在那热带雨林的深处,异常突兀地显现出一块宽广无比的空地来,那里有一座临时搭建起来的
小小都市.
苍白又暗淡的光芒映照在弹痕累累的破烂楼房上面.那里是巷战的模拟演练场地,虽然说是模
拟出来的都市,却怎么也不像是存在于这世界上的都市---怪异而扭曲.
"不要以为这是在闹着玩!你们要给敌人狠狠的一击!要一击毙命!"
一个中校正对着一群训练当中的新兵们怒气冲冲地吼叫着,此起彼伏的*声也无法掩过他那
尖刻的大嗓门.
"动作不要那么慢吞吞的!奔跑要像猎犬一样迅猛!想象一下扑到敌人身上去撕碎他们喉咙的
感觉!!"
那些正接受着训练的新兵们---来自各个国家的恐怖分子预备军们,神情紧张,脸上连一丝的
倦意也不敢有.教官们向他们射出的*在他们的脚下乱窜着,但他们没有丝毫的畏惧,身手
敏捷而利落地执行着任务.
"杀杀杀!看得到的活人都是你们的敌人!对方即使是小孩子也不准给我手下留情!!"
楼房的门,窗户和之间的小巷子不停地窜起陈旧的人型靶子来.飞来窜去的*.尖锐干裂的
金属刮擦声.某间屋子里突然又传来了*爆炸的巨响.
终于,*声渐渐平息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各处不断传来的无线电报告的"目标清除"的声音.
右手握着*,左手拿着秒表的中校,在最后一声*响结束之后,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手中的
秒表.
"目标清除!"
报告声响起,中校迅速用大拇指按下了秒表.
"哼..."
看过了模拟战全程所用的时间以后,那个中校轻蔑无比地哼了一声.
副官上尉在他的身边开始下达命令.新兵们便从演练场的四面八方奔跑了出来,在中校的面前
排成了一列.大约有十五名新兵,每一个人都身穿着灰色调的城市迷彩战斗服.各个民族的人
都有,二成的新兵还是女性.
"那么..."
中校清了清他的嗓子,开始向他面前的新兵们训话了.
"训练到今天为止,都已经有三个星期了.开始的时候本来以为你们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不
过呢,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虽然你们中间有两个人死了,有两个人逃走了,但是---算了,没
有关系.你们越来越有杀手的架势了.但是可千万不要因此就得意洋洋."
中校在一天将尽之际发表的演说总是特别特别漫长的.而他所说的又无外乎是什么新兵们仍
然多么多么不成熟呀,多么多么不了解武器装备呀,要不就是与各国情报部门进行战斗是多么
多么困难呀.东说西说的至少也要讲五分钟才会罢休.
"---都听懂了吗?你们的仇恨还不够深!要时刻充满恨意,要恨我,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一切.
如果你们能做到这一点,那么全世界的腐败军人和警察都会被你们踩在脚下了.以上,完毕."
中校做完了他的演讲,接着副官开始询问在场的新兵们,"你们有没有什么问题?"
一阵短暂的沉默,接着,其中的一个人举起了他的手.
"好吧,你说说看."
"刚才您说,’从这里毕业了以后,战斗实力将会远远超过军方和警方’.但是,万一我们要面对
的敌人既不是军方又不是警方,而是别的组织,那应该怎么办呢?"
"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密斯里鲁’."
新兵的问话让中校不禁皱起了眉头来.
"‘密斯里鲁’?那是个什么东西?"
"听说是一个不属于任何国家的神秘军事组织.我到这里来之前,曾经听一个新加坡的军火商
人说到它.他告诉我说那个组织里的人,身手高明得简直跟怪物一般,神出鬼没.一旦被那个组
织盯上了,是绝对不可能平平安安脱身的."
"哼,愚蠢,太愚蠢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那些听来的谣言吗?"
"可是,实际上,也有很多已经见过他们的人了啊.听说,他们也经常袭击像我们这种的恐怖分
子新兵训练基地,在世界各地妨碍着我们这些革命分子的活动..."
"你这家伙说够了没有啊?!"
中校恼怒了起来,上前去揪住了那个新兵的衣领.
"什么’密斯里鲁’?!你就去相信那种鬼话,你是想要嘲笑我们的训练吗?"
"对,对不起,请原谅我..."
那个可怜的新兵被掐得只剩下一口气了.看到这一幕,其他的新兵们都不禁面面相觑.
(我似乎也听说过---)
(我也是.特别是那个顺安事件---)
(搞不好我们这里已经被他们盯上了呢---)
中校凶神恶煞地回头瞪了他们一眼,新兵们赶紧闭上了他们的嘴巴.
"我真是看走眼你们这些家伙了!!"
中校破口大骂道,语气里怒火直烧.
"在我看来,你们这三个星期根本什么都没有学到!这里会被盯上?!啊?!这座连军方人员都动
不了一根毫毛的基地会被盯上?!你们自己擦亮眼睛看一看啊!"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手指向演练场外的临时基地中,排列的各种各样的武器设施.
有战车,装甲车,防空*发射装置以及防空火炮.他们甚至还有两架老式的攻击型直升飞机.
除此以外,还有两架全高足足八米的人型兵器---Arm Slave.墨绿色的铠甲,一架就可以抵得
上数百名步兵的战斗力,简直可以称做是当今世界上最强大的陆战兵器了.
"要对抗这种级别武器装备的大型部队如果在接近我们,怎么可能不被我们发现呢?就算是美
国人的军队也是一样的道理!!"
中校那种自信心也不是没有根据的.
这做基地的周围二十公里内密密麻麻地分布着极高性能的感应装置.要偷偷潜进这样一张警
戒网之中,并且对基地发动进攻,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你们给我想想清楚!这座基地可是铜墙铁壁的!只有这样,我才能站在这里教导你们训练你们!
不论怎么样,能够向这里发动奇袭的部队是绝对不可能存在---"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
停靠在他们右侧大约十米远的一架战车,被一发从天而降的火箭炮给击得粉碎.第二发,第三
发.金属撕裂爆炸的声音震耳欲聋.
"什..."
战车飞涌出无数的火花,紧接着轰然爆炸.
猛烈的爆破气流咆哮而来,将中校等人掀翻在地.紧接着那架跪在战车对面的AS 也被从天空
中出现的"某个东西"给炸得粉身碎骨.现在,整个基地就像落下了漂泼的鲜红雨水.
空袭!?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这样!?我方的雷达监视全都睡大觉去了吗!?
中校仰起头来,急切地张望着深深的夜空.
刚一开始,他几乎看不见袭击者的踪影.但是当他凝神注视了一会儿以后,发现那弥漫的星光
似乎有些扭曲和不自然,就好像海市蜃楼的幻影一般缥缈不定.
"那是..."
他凝视的那一片流转不定的夜空忽然之间飞窜出了湛蓝的电光来.三个漆黑的身影显现而出,
就仿佛从蓝光的轩纸之中渗出了漆黑的墨画.
电磁迷彩.运用了投影高科技而创造出来的终极隐形装置.可是,这种完全使机体透明化的高
科技,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国家能够将其运用于实战啊...!?
那三个高大的身影看上去很像是伞兵,而且手里还擎着*炮,正稳速向着基地这边降落,并且
还不断地向着这边开火---
只有三个人?
不,不对.那不是伞兵.那甚至不是人类.它们比人类要高大魁梧得多.没有错,它们是---
"Arm Slave?!"
那三架高大的AS 是他以前根本没有见到过的机种.流线型的灰色铠甲,将机体塑造得优美且
流畅,健美的体型简直与人类的身体别无二致,强大美丽得近乎奢华.
没有人见过的神秘灰色机种---密斯里鲁竟会把它们派往这里...?!
朦胧的星光之中,那三架优美有如天使般的AS,在距离基地大约五十米高度的上空切断了降
落伞,猛然开始做自由落体.那强大得压倒一切的气势,宛如神话故事里从束缚的枷锁当中解
放出来的巨人.
三架AS轰然降落在基地里面,之后,立刻开始无法无天地疯狂大闹了起来.
它们手里的巨型来福*和*在流星暴雨一般地射击着,把装甲车和直升飞机都打成了蜂
窝;装备在其头部的机关*向四面八方不停开火,驱逐着那些陷入恐慌之中的士兵们;AS 的一
只大脚狠狠踹开地面上的一辆吉普车,接着又一个反手猛地挥断了监视塔楼.
"逃是没有用的!赶快投降!"
其中的一架AS 用外部扬声器向他们发出了警告.令人十分意外,那竟然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
音.
瞄准着四处逃散的新兵们,AS 手上的内嵌式*喷射出电流来,被电流扫到的士兵们接二
连三地倒在了地上.
还来不及做任何抵抗,自己的基地就被摧毁到土崩瓦解地步,那个中校眼睁睁地看着AS 们大
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主要目标破坏完毕,已将基地无力化,捕获确认.要切换成索敌模式吗?>
机体的智能电脑用一种低沉的男性嗓音询问道.
"是的.切换到主动搜索模式."
<明白.ECS,关闭.现在启动反ECS(ECCS)监测模式.>
在这个刚刚好能容下身体的狭小驾驶舱内,相良宗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面前的屏幕显示.
这架银灰色的AS被称作M9-Gernsback,是宗介隶属的国际佣兵部队密斯里鲁的主力作战机体,
也是当今最先进的高性能机体,一般的正规军队是没有资本配备的.
热带雨林中的秘密基地,现在各处纷飞的烟火和炮声都已经渐渐的平息了下来.战车,装甲车
和AS 都被破坏的一干二净了,敌人的兵员也已经投降.他们总数大约有五十多名,一个个都高
举着双手,狼狈地向着那模拟都市演练场中的中央大广场中集合.
偶尔也有记得想要趁机溜走的敌人,宗介和他的战友们便毫不留情地用*将他们击晕过
去.
看起来,这次的战斗任务已经接近尾声了.
接下来只要从俘虏当中找出他们真正要捉的那个日籍恐怖团伙来,再把其他的俘虏移交给菲
律宾*就大功告成了.
一架与宗介的AS 背对着背担任警戒工作的友机,从基地的对面传来了无线电通讯.
"没想到这么简单啊.对不对,宗介?"
轻松自然的语气,还带着几分搞笑腔,那正是宗介的战友克鲁兹.威巴中士.他驾驶的机体也是
M9-Gernsback.
"想要松懈下来还太早了点.现在要时刻注意配备用重型火力的伏击兵."
宗介认真无比地回答道.
"哎呀,不用担心了啦.我们这种类型的机体,就算用火箭炮轰击也伤不到它半根汗毛的啦."
"我是在担心那些俘虏.他们如果被流弹打死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哦,也是哦.真是的,你那么冷淡.我可是刚刚痊愈的可怜病人也."
"还是赶快确认目标吧."
"嗯...好吧好吧."
克鲁兹的M9 向着俘虏的面前跨出了一大步,接着,他用外部扬声器说道,"呃,咳咳咳.你们里
面有没有人是日本人啊?是A21 恐怖组织的,应该比较年轻的那种.我们既不会杀了你们也不
会折磨你们的,所以赶快出来吧."
俘虏都默不作声,只是奇怪无比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表情好像在问,"你知不知道他
刚刚在讲些什么?"
"没有?喂,那边那个,就你.把你的面罩拿下来,我说面罩拿下来.还有你也是,快点拿下来."
被M9 的*笔直地瞄准着,那几个男子于是战战兢兢地拿下了头上的面罩.宗介从屏幕上
的放大图像中看着那些人的脸,仔仔细细地审视着他们的相貌.
"没有."
他们之中的确有一个看起来很像是日本人,但是他长得和通缉令照片上的那些人不一样.
"...真是的.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根据作战之前得到的情报来看,这一带应该有一个由日本人组成的恐怖组织潜伏着,他们的名
字叫作A21.好几年前,他们曾经企图在东京市区内引爆*,可惜行动还未开始就被人察觉
到了,于是便集体逃往了海外.听说这个组织最近又在计划着什么新的恐怖行动,可是---
"还是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前往雨林深处追捕逃亡敌人的毛上士,毛士官长回来了.她M9 的双肩上面扛着
四个人,都是被她用*击晕过去的恐怖分子.
"我这边也是一样.连一个日本人也没有.看起来我们扑了个空."
"难道又是情报上面出了错误?该死的智能总部.可恶."
克鲁兹的M9 开始模仿起它那个驾驶员的动作,一脚猛地将身边的空罐子踢开,把那些俘虏们
都吓了一大跳.
"这种事情是常有的.抓不到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有把这些人移交给菲律宾*.现在
马上到运输直升飞机回收的地点去集合吧---"
宗介的话还未说完,他的脸色突然就变了,渐渐的阴云密布,他那张扑克脸看起来十分的痛苦.
接着,他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不知道是咒骂还是哀叹的声音,然后开始不住地摇头.
"你怎么了?"
可能是因为M9 的模仿功能,使得它也开始照着驾驶员的动作甩动起头部来,克鲁兹注意到了
宗介M9的怪异举动,于是他开口问道.
"....我忘记了."
宗介的语气听起来好不痛苦.听到宗介这么说,克鲁兹的M9 也开始显得有些慌慌张张的了,它
手里的来福*开始不住地左右晃荡起来.
"你忘记什么了?这一点也不像你啊.你做事总是十分小心谨慎的啊.你该不会是忘记了无线电
传送的密码了吧?那就夸张了说."
"不,不是.是更加严重的事情."
"喂喂喂...!"
"实际上...我跟别人约好了要见面的.时间是今天晚上十九时整."
"你在说什么?"
"那个人现在一定在生气."
颗颗冷汗开始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滑落,这个在几分钟之前,还冷静从容地执行着战斗任务的士
兵,现在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在心里感到一阵阵的狼狈和害怕.
"约好了见面...和谁约好了见面?"
"小要.本来是要到她的家里去,请她告诉我这次期末考试的出题范围的.我的日本史是十差劲
的."
克鲁兹的M9一副"什么呀原来是这样"的姿态,丧了气似的垂下之前紧张的双肩.第三代AS 的
关节构造是相当完善和精致的,所以也只有它才能够完成这种微妙的高难度动作.
"我说你啊...."
"真是有点辛苦,不是吗?在当佣兵之余还要为学校的功课烦恼."
毛上士一面说着,一面把那四个被击晕的敌人扔进俘虏们之中.
"菲律宾军方的运输直升飞机在五分钟之后到达.就利用这段时间进行审问.移交工作结束之
后就往我们的回收地点移动.你们都明白了吗?"
"Urzu6,明白."
"Urzu7,明白...."
宗介消沉地回答道,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
作为高度机密的佣兵组织密斯里鲁的一名战士,相良宗介,他还有着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
和世界.
那就是作为东京阵代高中学生的人生和世界.
六月二十五日
1518 时(格林威治标准时间)
强袭潜水艇
Tuatha de Dannan
"你说,扑了个空?"
听着梅里莎.毛上士的报告,泰沙的眉心微微皱起.
这里是隶属于密斯里鲁的大型潜水艇中央司令部.整个房间的大小和一个小型剧场差不多大
小.可以进行船舰与战队的总指挥,舰长席可俯视三个大型的荧幕与十五名不到的发令员所要
员座位,而她就坐在那个位子上.
泰莎---泰蕾莎.泰斯塔罗莎便是这艘强袭扬陆潜水艇Tuatha de Dannan 的舰长.
怎么看,她都只像个十五岁上下的少女.一双大眼,灰色的眸子.亚麻色的银发编成麻花.从她
的左肩垂下.浅褐色的简式军便服上,"上校"的阶级章闪耀着光芒.
"是的,长官.那个叫A21 什么的恐怖集团,连个影子也没有."
透过无线电,毛上士的声音答道.
"也没找到与他们有关的人吗?"
"我们抓到了那个营地的指导者.他说有个类似的日籍团体曾经在十天前来观摩过一次."
"之后呢?"
"他听他们说离开马尼拉往黄金海岸去了.应该是假的吧.那个人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这样看来,他们进入管区只是假动作,虚晃一招呢....我们被摆了一道啊."
"根据情报部的报告,他们要找的恐怖集团正在那个营地做最后的训练.看来那个情报是错的.
"对不起.害你们白跑了一趟."
"也不是你的错啊,泰莎."
毛上士用温和的语调说完.接着,"....那么.我们要往RV 移动了.好了吗?"
"好的.请照预定计划归舰.我们等你们回来."
"收到.通讯结束."
舰长荧幕的一角,显示通讯对方的小视窗中,Urzu2 的红字变成绿色.泰莎叹了一口气,向后靠
在舰长席的椅背上.
"真是的..."
"这是常有的事."
副舰长马度卡司中校背着手站在她的身旁.他的脸庞削瘦,看来倒像是一个技术人员.透过黑
框眼镜,他阴沉的眼神笔直地投向正面的荧幕.
泰沙瞄了他的侧面一眼.
"这可不是用一句’常有的事’就能带过的问题!A21 现在得到了苏联的AS 啊!要是在城市里作
乱起来就不得了罗!"
"这是当然,舰长.可是我们并不是万能的.接受’难免有这种事’的习惯是必要的."
"那是怠惰呀."
拥有如此精良的装备,如此优秀而充足的人员,自己必须尽其所能地让这支部队接近万能.
完美的情报.完美的作战.那才是她脑中为这个组织构思的理想图.
"不是怠惰.是柔软性啊."
马度卡斯中校答道,声音不带一丝的幽默感.
这时,舰上的主智能电脑发出呼叫泰莎的警报声.
"什么事?"
<G1 线路.A.加里宁少校在线上.>
"接过来."
<是的,长官.>
主智能电脑转接的通讯信息,发自正在日本进行另外一项任务的作战指挥官安德烈.加里宁少
校.不一会儿线路便接通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上校.训练营的作战进展得如何?"
"扑空了.我们要找的恐怖集团并不在那儿."
尽管听到这样的回答.加里宁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也不怎么惊讶.
"那就是A21.我们收到情报,在成田机场抓到他们的其中一个成员."
"...那是很好,不过好像打草惊蛇了呢."
"是.据说被逮捕的少年出现了’那种’反应."
听到这句话,泰莎的脸上掠过一丝阴影.
"...所以?"
"也就是说,那名少年具有能力得以驱动’LAMBDA 驱动仪’的可能性极高."
LAMBDA 驱动仪.是一种使用方式有误,便可能酿成极大危险的未知装置.它以使用者的精神为
能源,甚至连核武都不能伤其分毫.
"如今,凶恶的恐怖分子手中却有一个能够驾驭它的特殊人类.
"日本*未公开他的身份,所以无法进行精密检查.我想请上校您亲自走一趟."
"我知道了.等会儿就安排."
说完,泰莎便按掉了通讯.
又来了.到底是谁?竟把那样危险的东西---
六月二十六日
1001 时(日本标准时间)
东京
调布市
都立阵代高中运动场
飞过金属球棒的前端,白球进了捕手的手套.
"好球~!打击者---出局---!"
身着体育服的少女拉长了声音叫着.
"我看看---...三出局了吧?那么,换场!"
听到裁判宣布,球场上的女学生们纷纷开始交换攻守位置.
"呼---...."
刚刚才把对方打者给三振出局的投手---千鸟要,大大地甩着右臂从投手丘上走下来.
一头及腰的黑发.个子稍高,匀称的身材,在体育服的包裹下也看得出来.当她不说话的时候,
隐约流露着刚强而高贵的气质.
"小要,连续三个三振耶!"
同班同学常盘恭子在她身旁坐下,一面如此说道.小要则是一幅体育健儿特有的故作谦逊貌.
"呵,我嘛,哎,随便就这样啦!"
说着,还轻率地比了一个V.
"不是啦...我是说只不过是体育课的垒球,你这么认真比,会不会孩子气了点?诗织都被你吓
到了."
"呃?有...有吗?"
"有啊.你今早心情好像不太好?一有人跟你讲话就凶巴巴."
"嗯--果然看得出来吗?!恭子你好厉害哦..."
恭子是打从入学典礼起就结交的死党,想瞒过她的眼睛可不容易.
"你跟相良同学怎么了吗?"
越来越厉害.不只被她猜中,根本是一语道破.小要的心情不佳,完全是出于同班同学相良宗
介.
昨天上午就约好了,宗介晚上七点到小要家里,让小要帮他复习期末考试的功课.可是他没有
来.
打手机也完全不通,只知道他好像正在"您拨的号码目前收不到讯息’的地方.然后过了八点,
九点,半夜,天亮....她一回到家就丢开功课和考试,亲手烹调出来的各式料理,到现在还堆在
餐桌上.基于家庭因素,小要现在一个人住.
"嗯...也没有.跟那个没有关系啦!"
尽管如此回答.恭子却早已看穿了小要在撒慌.
"我就知道.他今天请假耶,你知道原因吗?"
背后的体育馆传来男生们打篮球的声音.当中没有宗介的身影.
"不知道.那家伙昨天中午就突然不见了吧?之后就没见到他了."
"所以你在生气吗?"
"就跟你说...跟那个没关系嘛.那家伙要干什么,我又没有兴趣."
骗人.为了一个没有兴趣的家伙,怎么可能做出满桌子的料理.盐烤竹荚鱼,萝卜炖墨鱼,皮蛋
豆腐,还有茶碗蒸等等...
想着想着,小要不觉间叹了一口气.这时恭子推推她的肩膀,"小要,换你打击了."
"嗯?哦,好像是耶."
小要站起来,拿了球棒往打击区走去.
就在这时候.
不知从哪传来直升机的声音.抬头看看,却也没看见飞机的影子.可是螺旋桨拍打空气,和引擎
低吼的声音确实正向她们接近.
(...?哎,算了...)
对方的投手以下勾投的方式将球投出.缓缓的抛物线,慢得仿佛可以看见球上的凹凸.小要恍
惚觉得那上面有宗介正经八百的扑克脸.
(宗介你这...)
她奋力挥出去.
"大混蛋---!!"
使尽全力的一击.锵-!清脆响亮的一声,球往左外野的方向高高飞去.有全垒打的感觉.外野手
急忙向后退.
队友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欢呼声.
球儿不停的向前飞去....可是,毫无预警地,它突然在半空中猛停住,然后直坠---
像是失去了力气,就这么落在左外野看台的学生群中.仿佛撞到什么墙壁似的.
"....?"
本以为铁定是全垒打的小要,不由得在二垒停下了脚步.其他的学生也吓呆了,只是望着运动
场的上空.
却什么也看不见.
不.空气好像在微微的晃荡...?
正在这么想时,一直在耳边的直升飞机声音变得更剧烈,球场地面被强风吹得乱七八糟.尘土
飞扬,几乎是小型的龙卷风,整个运动场的能见度只剩下几公尺不到.
"这,这到底...?"
小要大叫,但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狂风也吹得她睁不开眼睛.她像是攀住垒包似的缩起身
子,趴在地上.
神秘的轰鸣声终于越过了最高点,就像它来时那样的渐渐变小.吹乱操场的风也挺了下来,四
周又恢复了平静.
小要抬起脸.
跟刚才一样,天空中什么也看不见.别说直升飞机了,连个飞行物的鬼影子也没有.
"搞什么也...真是."
她嘀咕着爬起来,才发现面前不知几时多了一个身着夏季制服的男学生.
身高约175 公分,略瘦而结实的身材,右肩挎着一个很大的橄榄绿背包,左手则拎着学校的黑
色书包.
"宗介...?"
"千鸟吗?"
这个男学生---相良宗介一边警慎地环顾四周,一边用一点也不热情的声音说道.
尽管有张端正的脸,却流露着滴水不漏的紧张感.眼神看来总像在望着远方.眉间蹙起,嘴角向
下紧抿.随便剪短的黑发,在他的身上完全看不到潇洒时髦之类的感觉.
宗介看看自己的表,再看看校舍的时钟.
"幸好只迟了二个小时.赶着回来总算有价值."
"什么意思?"
遏制自己想立刻揍倒他的冲动,小要硬压着声音问道.
"我直接从中国南海过来的.刚刚才到."
"...."
宗介毫无顾忌地打量着身穿体育服的小要.
"你在比赛吗?"
"是---呀.而且刚刚不知哪位先生搭的怪东西,害我的全垒打完蛋."
"下次你听到直升飞机的声音时就要小心点.好了,我去上男生的课了."
他往体育馆的方向走去,忽然停下脚步又转过身来.
"对了千鸟..."
"干嘛?"
"昨天跟你约好的...你生气了吗?"
"没呀?完全,没有,生气哟.因为我一~~点也不介意!"
小要装腔作势的展开手,故作讽刺地摇着头.可惜,她的用意好像完全没有传达给对方.
"那就好.想起跟你有约的时候,我还担心你会生气."
"...你忘了?"
"你说对了.因为我有重要的急事."
一转身,他竟步伐轻松地左右摇晃着背包继续往体育馆走去.小要当场呆了一会儿,紧握的拳
头微微颤抖,最后还是抓起了脚边的二垒垒包.
"你这..."
以掷飞盘的要领,垒包在小要的臂力全开下飞出去,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宗介的后脑勺----一个
实在锻炼不了的部位.连一声闷哼也没有,宗介手里的包包一松,就这样软倒在球场上.
"没神经的家伙!!最讨厌你啦!"
拿着球的内野手走近怒吼的小要身旁,把她触杀出局.
六月二十六日
1028 时(日本标准时间)
崎玉县 狭山市郊外
直升飞机从太平洋上的母舰出发,已过了六个小时.
在一定的频率下听久了,引擎的轰鸣声也将成为催眠曲.窗外射进的天光缓缓漂移,机身嘎嘎
的震动---在这样的环境里,泰蕾莎.泰斯塔罗沙打起盹来.
"上校."
直到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为止,已经过了好一会而.
"上校,还有三分钟."
Tuatha de Dannan 的陆战要员们,都以"上校"称呼泰莎这个战队指挥官,而非"舰长".
这是密斯里鲁独有的习惯,以避免和"上尉"弄混.
"......"
泰沙在位子上动了一下,立刻睁开了眼睛.
"抱歉打扰了您的休息,上校.还有三分钟就到了."
叫醒她的人是身着便服的严伍长.这个来自韩国的青年,和毛上士等人同样是拥有"UrzuUrzu"
代号的战斗员.他正担任泰莎的护卫.
"相良呢?"
说着,泰莎环顾机舱内.
"中士刚刚在东京下机.他要我代为向您致谢."
"是吗..."
相良宗介.与眼前的严伍长同样是拥有"Urzu"代号的战斗员.最近因为某件特殊任务,他必须
到东京的高中去就读.泰莎身为舰长,与下属的他平时没什么机会说话,所以也不是特别亲近.
只不过,她隐约对他有些兴趣.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和自己一样,都是部队中最年轻的成员.此外,
他在学校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她也有点想知道.
"那么..."
泰莎瞄了一眼手镜,整理自己的仪容.抚顺衬衫的领子,拉挺窄裙的下摆.
她从窗口往下看着目的地.
覆满常绿树的丘陵地带中,有一处白石建筑形成的园区.乍看之下,颇像是郊区的大学校园,唯
一不同的是,园区的四周有高墙,墙边有身着迷彩服的男人们在守备.
这是隶属于日本*,防卫厅管辖下的技术研究所.
泰沙得知,这里进行着极为机密的研究,一般市民几乎毫不知情.
"问题少年"就被置留在这个地方.
虽说纯属偶然,但幸好是捉到了.若让那名少年任意行动,搞不好会引起可怕的灾难.
"我们即将着陆."
驾驶员透过耳机如是宣布.集体降落在园区里的停机坪,以如此大型的直升飞机而言,这块停
机坪虽然小了一些,但若是和*林弹雨中紧急凑和的着陆地点相比,倒也无可挑剔了.
直升飞机着陆之后,泰莎在严伍长的搀扶下走下梯子.
在螺旋桨的强风中,安德烈.加里宁少校前来迎接.他是个年过四十的俄罗斯人,指挥Tuatha
de Dannan 的陆战部队.他比泰莎早一步抵达这个研究所.
加里宁少校的身高将近190 公分,肩膀也相当宽.脸部的轮廓很深,灰色的头发向后梳拢,在头
发扎成一束;蓄着当然也是灰色的胡子.泰莎的头发是亚麻色,二人站在一起时,看起来倒有几
分父女的感觉.
"上校,谢谢您亲自来一趟."
加里宁说道.在直升飞机的轰鸣声中,他的声音依旧清晰.
"请别这么说.有必要才会叫我来,不是吗?"
"是."
这话虽然带点反讽,加里宁却没有显得难堪.他在舰上总是穿着橄榄绿的战斗服,现在换上一
袭褐色的西装,虽然简便无文,却还流露着一股不可思议的气质.
"那么,这一位是?"
泰莎看见加里宁身后的日本人.这人一看就像*官员,穿着极其常见的蓝色西装.大约三十
出头,略胖,戴着黑框眼镜.
"我是运输省(交通部)的岛村.本案的负责人."
男子用流利的英语说.
"幸会.岛村先生."
"彼此彼此.泰斯塔罗莎’博士’."
岛村表现得相当殷勤,巧妙得演示了他对泰莎的疑惑与好奇.要是他知道面前这个神秘的佣兵
组织密斯里鲁的要人,是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女---普通人恐怕会哭笑不得.从他并未如此这
一点看来,可能已经听过了加里宁的某些说明.
"不过,真教我吃惊,没想到您这么年轻貌美.我还以为是个中学生呢.实在---实在看不出是三
十岁呢!"
"啊...?"
"哎呀,抱歉.把女性的年龄说出来,这在哪一国都不合礼数吧."
岛村笑也不笑的迈开脚步为他们带路.泰莎原地呆了一会儿,斜着眼瞪着加里宁.
"少校.你做了什么样的说明啊?"
"我只是说’普通的天才’.至于年龄,我也想过可能说得太勉强,不过---看来他好像相信了."
加里宁若无其事的答道.(好像宗介...)
"三十岁..."
泰沙看着自己瘦小的身体.要是现在身旁有镜子,她应该会用力地盯着自己的脸看吧.
"...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她面带不安地问另一边的严伍长.
"这个嘛.应该说你丰富的经历让你看起来比较成熟吧?"
严伍长笑着如此说道.
距研究所一公里的树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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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02 | 编辑
这儿鲜有车辆往来.寂静的石子路上停着一辆漆黑的大型货柜车.
货柜车旁站着几名男女.
每个都很年轻,说不定都不到二十岁上下,衣着打扮合衬年龄的率性洒脱,神情中却带着一丝
冷漠的紧张感.
他们不发一语地看着大型直升飞机朝向研究所方向降落,直到树丛完全挡住直升飞机.
"....美军吗?"
一个站在货柜顶上,正手持望远镜看着直升飞机的男子开口道.说完,他将视线投向另一个站
在石子路上的女子,像是在等待她的判断.
"不是的."
女子答道.她也很年轻.虽是初夏,她却裹着一件红色的长外套.
细长的单眼皮,栗色的头发剪成齐耳的妹妹头.样貌颇具古典美的气息.
"也没有国籍标识.而且驻日美军应该没有那种机型."
"那会是哪一国的啊?"
"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
"知不知道有什么差别.我们的目的是抢回被关在那里的琢磨,有障碍就排除.如此而已."
"...圣奈连这种节骨眼都好酷啊.你的宝贝弟弟被抓了耶,你不担心吗?"
男子嘲弄似的说.
"担心啊.因为计划绝对需要他."
这个被称作圣奈的女子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一丝关爱.
"说的也是啊..."
另一人皮笑肉不笑地说.
"琢磨---要是没有他,<Behemoth>---那个恶魔就不能动.只要能出动它,就算是自卫队也不堪
一击."
"是啊.一定的,谁都阻止不了的."
"还能把那个看了就不爽的城市化成灰.两天就能把市区变成废墟了."
男子们接二连三地说.
"....该准备攻击了."
叫圣奈的女子如此说时,有一辆车从林间道路驶来.黑与白.是警车.可能在巡逻这一带吧.
"怎么办."
"驾驶就交给我吧."
警车在货柜车旁停下.侧座的车门打开,巡查长走了下来.坐在驾驶座上的年轻巡查似乎没有
下车的意思.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年长的巡查长凶巴巴的问道.
"你们知道吗?这里不是一般车辆可以进来的!谁是驾驶?通行证给我看一下.车上载的是什
么?"
"破铜烂铁啦."
圣柰掏出原本插在外套口袋里的右手.手中握着一把装了灭音器的自动*.她泰然自若的向
警官开了两*.
噗噗.随着奇特的*响,巡查长当场死亡.
待在车上的巡查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另外两名男子手持装了*的短机关*,朝着
驾驶座上就是一阵射击.前座玻璃碎裂的声音还比*声响亮.
"死罗!"
一个男的探进驾驶座看了一下然后说道.话才说完,身陷血海的巡查发出了苦闷的哀声.
"救...命..."
男子做了一个难堪的表情,把*抵进去又开了数发.哀声就这么断了.
"哎,难免的啦."
"你们给我做事干净点哦.收拾了尸体就移动.我去检查机体."
说着,圣奈绕到货柜车的后面.打开货柜的门.里面放了一架Arm Slave.
Rk-92野蛮人.苏联制的第二代AS.
圣奈脱去外套,露出底下一袭贴身的橘色操纵服.四肢修长而匀称.要不是衣服上那些大刺刺
的抗机体爆发力软管,吊带和钉栓之类的东西,还真像是水肺用的潜水衣.
"破坏的前奏...吗?"
她喃喃自语,声音小到几乎没人听得见.
六月二十六日
1233 时(日本标准时间)
东京城 调布市
阵代高中南校舍
"哎,相良同学,你头上的伤真的很可怕耶?"
午休时间,走在四楼的走廊上,同班同学风间信二这么说着.
他约比宗介矮半个头,看起来满文静的.皮肤白,眉清目秀.之前都戴着穷酸兮兮的眼睛,最近
换了隐形眼睛---增添了一点利落潇洒之气.
"我没事的,风间."
宗介无精打采的答道.他的脸色似乎不好,看来不光是因为今早后脑勺受的伤.
"真的没事吗....要是你死了,千鸟一定会难过啊.伤心的说’是我杀了他的!’,然后搞不好在
浴室割腕."
"不,那是不可能的."
在他的脑中,"最讨厌你啦!"一词仍然盘旋不去.
早上那件事时候,千鸟要便完全当他不存在了.宗介原本就是个寡言的少年,所以也找不到机
会和她说话.以至他就这么闷闷的度过了一整个上午,直到午休.
"千鸟在讨厌我."
"唉!你还在说这种话啊...谁教你虽然在战场上长大,可是一碰到她就抬不起头来呢.你太丢
脸了啦,真是."
"很惭愧."
宗介生长在海外---而且是危险的战乱地区,这是阵代高中人人皆知的事.但是师生们对这一
点的接受度,倒比较像是把他当成一个"怪怪的归国日侨","老惹麻烦的转学生".
但是另一方面,校内没有人知道他也是极机密军事组织密斯里鲁的现役士官;更别提还隶属于
密斯里鲁的SRT 特别对应班,是个精锐战士等诸如此类的事情.
没有人知道,除了一个人之外.
两人在四楼的学生会门前停下了脚步.
宗介在学生会里奉命担任"安全保障问题顾问暨学生会长副官"这个奇怪的职务,在会议或活
动时则充当身强体壮的杂务工.
信二则是"校庆实行委员会副委员长",听起来响亮得多.校庆虽然还早,但因为准备工作和预
算分配之类的问题,他得在六月的现在就开始出席学生会执行部的会议.
"说起来会长也真苛.下周开始就是期末考了,还一板一眼的开什么会."
"不,定期报告是必要的措施."
宗介打开门,走进学生会室.屋里只有三个男生.两个一年级,另一个是二年级的会计.没看见
会长.可是会议时间就快到了---
"咦,今天不是要开会吗?"
信二问道,在屋子一角看着液晶电视的学生往宗介他们瞥了一眼.
"你没有听说终止了吗?会长说没什么特别的议题,又快考试了,所以这礼拜不开."
"咦?我没听说啊."
"学长,你们四班的吧?副会长---千鸟学姐应该知道."
"什么嘛,真冷淡.那我要回教室了.真是..."
信二牢骚满腹的正打算转身走回,不巧与一个正要走进来的女学生撞了个满怀.是小要.她已
经换下了体育服,现在穿的是蓝裙子,白短袖衫和红蝴蝶结的夏季制服.
"啊,风间同学."
"千鸟同学,刚刚在教室明明跟你打过照面,你怎么也不跟我说嘛!"
"啊---对不起啦,风间同学.我不小心忘记了.下次我会多帮你的,这次放我一马吧,真的.好不
好,就这样嘛!"
"呃,既然忘记了也没办法.你,你以后要注意哦!"
"不不不,怎么能说没办法呢.我都’答应过会长要转告你们了’.我真的是差劲呀,’答应过的
事也会忘记’.真是好对不起被我忘了的人哦.换做是我,绝对饶不了那个人的,尤其是’不守
承诺的低级男’."
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宗介,额角浮现了豆大的汗水.信二不知该说什么,像是已经察觉到空气
中的压迫感.
"不.也,也没有这么夸张啦...我,我先回教室去罗!"
说着就走了出去.
信二一离开,小要立刻变得一脸阴沉.她冷冷的向宗介瞪了一眼,
"哼...."
只哼了一声便径自走进学生会室里面.
她把带来的备用文件夹放在学生会长的桌上,然后在大桌子的一角摊开她的功课.
宗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放下肩上的背包,在里面探了半天---不过小要看起来好像一点也
没注意.终于,他像是找到了什么,带着东西走到了小要身边.
"好烦哦,你干嘛一直杵在那里."
小要没好气的说着,视线没离开过笔记本.
这边的宗介好像是下定了决心,将一束白花递到她面前.
"咦...."
每一朵花都有一个人的拳头大.四片花瓣像是温柔地包围圆形子房般地敞开着.一共有六朵.
花儿清丽动人的模样,令小要不禁陶醉的望了起来.
"这是昨晚刚摘的.希望你收下."
"谢...谢谢."
小要几乎要露出那灿烂的微笑,但她很努力地忍了下来.也许是自己孩子气了一点,是不是也
该原谅他了...她在脑中如是想着,
"这是什么花?好漂亮哦..."
"不,花本身并不重要,反而要快点谢了才好."
"咦?"
"这是罂粟花.花瓣谢掉之后的子房会分泌*.也就是*的原料.在日本应该可以卖到不
少钱."
小要那几乎要柔和下来的脸,再次拢上阴沉的面纱.
仔细想想,给一个心情正差的女孩子献花的这种观念,这个战争狂本来就应该不会有.
"...要是我没记错,这种花应该是开在东南亚还是中亚之类的什么危险地带才是."
"菲律宾的部分地区也有栽培.我是在工作时顺便偷偷拔来的."
"工作...?"
小要抬头看着宗介的脸,像是想问什么.
"来一下."
她站起来,把宗介拉到屋子外面,来到走廊,确定四下无人之后,她悄声的说.
(...是密斯里鲁的’工作’吗?)
(是,紧急招集.到菲律宾即去即回.)
宗介爽快的承认了.小要正是同学中唯一知道他的"本业"的人.
事情是大约二个月之前发生的.
本来是平凡高中生的小要,被狡猾的恐怖分子绑架.当时救了她的正是这个奉命转学而来的宗
介,以及他所属的密斯里鲁.
她被恐怖分子盯上的原因---以及密食里鲁这样的组织刻意要保护她的理由,到现在还不清楚.
只知道小要是他们口中的"倾听者",好像握有某些相当重要的咨询,是个特殊的身份.
宗介的立场,便是常驻在她生活圈里的"护卫".
但是---偶尔也会像昨晚那样,宗介要到遥远的海外执行任务或受训.护卫当然不可以开天窗.
所以宗介给她一个附有超小型发信器的响链,要她"不论洗澡或睡觉时都要戴在身上"---那种
东西能发挥多少功效,却是很可疑.
她一方面为此大感惊讶,一方面也觉得不安,但随着时间经过,竟也习惯了这种生活.坦白说,
自从两个月前的那场事件以来,再也没有人袭击过她了.
能过平凡的日子就好了.总之,眼前的日子算是平静的.
大致了解事情原由之后,小要叹了一口气.
"真是...既然这样,你知道跟我说一声嘛!"
"事出突然,不好意思."
"那,顺利解决了吧?"
"一切顺利.克鲁兹也回到了岗位上了."
"哦,那就好."
"太好了.所以收了那些罂粟,你不回再有意见了吧?"
这下子他又吃了小要一拳.一记几乎令下巴烂掉的强烈上勾拳,宗介一阵踉跄.
"满痛的耶."
"少罗唆!你为什么老是这样?在你拽兮兮的拿出毒品之前,不觉得应该先说什么吗?我管你是
哪里的佣兵或身手多好,你连当个正常人类都有毛病."
"不,我很健康."
"我是说心理问题啦!心理的!我说你啊!第一次见到你就是这样又蠢又没常识的笨蛋了.动不
动就给人家麻烦,又一点也不懂得反省,我简直败给你!真是---气死我!气死我!气死我!!"
她脱了室内鞋一手一只,不住地在宗介头上乱打.
"我知道啦.住手.你要说的我已经很清楚了."
宗介求饶.小要气喘嘘嘘的停手.
"真是的,真的懂了吗?我说的可是对人的体贴跟诚意问题哦?"
"诚意.换句话说,我应该这样做对吧...在东京是*卖得比*还贵.要是我真的觉得
抱歉,就应该去拿*---"
于是小要的回旋踢在宗介的颈侧炸开.
六月二十六日
1310 时(日本标准时间)
崎玉县 狭山市郊外
防卫厅技术研究所
双面镜的前面坐着一名少年.
单调的审讯室里,只有桌椅.少年坐在那儿,动也不动的盯着桌上的一点.他穿着紫色的睡衣,
个子娇小,看起来和泰莎年纪差不多.看似随处可见的平凡少年,却流露着某种极为罕见的怪
异感.
因为,这名少年竟是数年前策划*恐怖事件的恐怖组织A21 的一员.这是多么的不协调啊.
泰莎所在的观察室,从对面的审讯室是看不见的.然而不知为何,她却觉得少年正在注意着镜
子对面的是眼神.
"会在成田机场逮到他,完全是一场偶然."
微暗中,站在泰莎身后的加里宁少校解释道.
"一个看似到新西兰去学语文的归国少年,日本的海关通常不会详加盘查.很多甚至连行李都
不检查就放行的.若不是发生异常,他应该早就顺利出关了才是."
"这么说,他出了什么问题?"
"他冲向海关人员,不仅殴打他,还差点把他勒死."
加里宁说得稀松平常.
"他?"
尽管泰莎善于推查原因,也无法想象这个少年会展现那样的凶暴性.
"是.由于他被羁押后仍然处于亢奋状态,人员便进行了药物检查.几次精密检查之后,在他的
的血液里检测出’Ti971’的反应.这是我们之前就在追踪的药物.透过复杂的管道,我们到昨
天才截获情报."
"所以,你就把我叫过来了?"
"是的.他是否为’LAMBDA 驱动仪’接受了矫正,以及是否矫正成功---能判断这一点的只有上
校您."
LAMBDA 驱动仪能扩大使用者的意志,拥有物理法则的功能.它是一套远远超越现代科技,由"
黑科技Black Techonogy"中蕴生出来的系统.
能够在某种程度上了解并运用这一门黑科技的,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泰莎一个人.
不,应该说,本来只有她.
有证据显示,某些势力很可能拥有同样的技术,并提供给危险的恐怖分子或独裁国家.眼前的
这名少年,就有可能在该势力的安排下接受了特殊训练以及药物注射.
那样的矫正是有副作用的.像是凶暴性的表现或记忆障碍之类的症侯,已经在这名少年身上出
现...这便说明了一切.
"日本*并不了解他的重要性,自然不愿意把这个人引渡给我方,但也仅限于法律上的理
由."
"哦."
文件上印着少年精密检查的结果,泰莎很快的浏览过.
文件封面印着他*上记载的姓名.久我山琢磨.是真是假无从得知.不过他的住处和家庭倒
像是虚构的.
"详细的数据我刚刚已经看过,看不出否定性的因素.假使他是KURO(适格者),应该已经有一
架专属于他的’LAMBDA 驱动仪搭载型兵器’在等着他了."
那是寻常武器根本不足以匹敌的破坏兵器---如此超乎想象的强力军火,说不定已经落如恐怖
分子手中.
"与幕后有关的其他问题,就是除久我山琢磨以外的A21 成员是不是也回到了这个国家来了."
加里宁说道.
"问得出来吗?"
她指的是少年同伙的行踪和幕后关系.
"他保持沉默,一般的询问应该很难问出.他的身份现在是由日本*所掌握,所以也不能用非
人道的手段."
加里宁若无其事的说道,泰莎听了有点不悦.
"放在我们这儿也一样.我不会准许用不人道手段审问他的."
就在此时.
毫无预警的,双面镜对面的少年---久我山琢磨一个箭步踏上桌子,扑向泰莎.
"啊啊啊啊啊!!!"
啪!少年撞上了镜子,晃了一下.尽管知道他不可能冲过来,泰莎还是吓得落下手中的文件,跌
坐在地上.
"....!?"
或许不知道这么做只是徒然,琢磨仍旧龇牙咧嘴的冲向镜子.仿佛换了一个人,不,甚至化成了
另一种生物似的,他狂乱地敲打着双面镜,发出粗暴的叫声.
警卫们冲进审讯室,一拥而上制服了琢磨.
"上校,没受伤吧?"
"没...没事.我只是吓了一跳."
泰莎借加里宁的手站起身来.等心跳平息之后,她拾起地上散落的文件.加里宁在一旁帮忙.
"的确,他像是勒得死人呢."
她本想故作玩笑状地说说,自己听起来却怎么样都不像在开玩笑.
"...总之,若要做正规的检查,得用便携式的NILS(对比分析程序)计测才办得到.可是...我
想他应该是KURO.虽然是直觉."
"要不要和他谈一谈?"
"要.一对一虽然不太方便---呀!"
她要捡拾掉进桌子底下的文件时,不留神让头撞到了桌角.令人眼花的剧痛一路传到了指尖.
"啊,啊啊..."
她踉跄后退,加里宁一把接住她.
"上校...?"
"没...没事.这点痛还好."
她答道,眼里有泪光.自己的运动神经差到这种地步,泰莎也深恶痛绝.但既然拥有了知性与容
貌这两项天赋,再要第三项是不可能了.
"...我们出去吧.待在这里也无计可施."
"是."
泰莎和加里宁相携走出观察室.
护卫严伍长正在走廊上等着.为他们带路的岛村站在审讯室的门前,好像正与琢磨的主治医师
谈着什么.
等他们谈完,岛村走了过来.
"对不起.我们给他打了镇静剂,所以希望你们傍晚以后再与他面谈."
我就知道,泰莎心中一阵失望.
"...好的.对了,恕我冒昧,这里的警备系统万全吗?"
"是的,就连一只蚂蚁也进不来.为什么这么问?"
"我想,说不定会有入侵者来袭."
岛村轻蔑的看着她,一副想说"所以外行就是外行"的神情.
"怎么可能.你说那个恐怖组织会来抓他回去?不过是个药物中毒的少年啊.我可不管你们什么
密斯里鲁的想表现得多关心,总之尽快把他送回警察医院才是真的."
"不是的,我想说的是,基于他的重要性---"
岛村举起一只手,不让泰莎说下去.
"比起他,这个研究所重要得多了.换句话说,我们的警备也很森严.一般都是两个小队---你懂
吗?有六十个人轮班守卫的.更不用说那名少年移送到此的事情,外部毫不知情---"
突如其来的轰鸣声,打断了岛村的话.
空气震动着,接二连三的炮声.是大型机关炮的声响.紧接着又响起某种金属爆破,碎裂的声
音.
泰莎往窗外看去.
距离她所在的大楼稍远处,也就是研究所园区最外围的医院方向,正燃起火光和浓烟,是警备
班的车辆爆炸起火.
小型*炮的射击声传来.哒哒,哒哒哒!断断续续地.有不知是谁的怒吼,还有求救的哀嚎---
"怎么会这样."
有人对这座研究所进行攻击了.恐怕是A21 想来抢回琢磨...?
"上校,请离窗边远一点."
不知何时已拔出自动*的加里宁,拉着泰莎的手臂.严伍长也呈现警戒状态,从走廊的转弯
处观望着另一头.
"他们的目的是琢磨呀.得把他移开这里才行."
她即刻回神,二话不说地走向审讯室.
"我不能赞同,上校."
加里宁说.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外部人士.此时应该避开袭击,等待敌人把琢磨带走."
这话不是胆怯,泰莎也很清楚.加里宁行事总是十分谨慎.他永远要避免不必要的危险.
可是,她把头往旁边一摆.
"他们---不能把琢磨交给A21.他们这么想抢回他,可见对方没有第二人选了.肯定---肯定是
要他驾驶可怕的机体啊,把他交给他们会很危险的."
"光靠我和严伍长,要保护你已经很吃力了.而且敌人---"
"拜...拜托你们等一下."
这时才好不容易站起身来的岛村说道.
"说的对,你们是外部人士.擅自带走少年,我们会很困扰的."
"要是你们保不住他,也只好那么办吧?"
"我刚刚也说了啊.我方的警备队都是专业的.装备也够充实.就算对方人马再多,我们也有能
力还击."
正像佐证这番话似的,一辆搭载着20mm 机关*炮的装甲车正经过大楼前方.
"喏.有那辆装甲车,来福*之类的也动不了它."
"糟了.再不压低就---"
加里宁才刚低声说出,一道白色的火光便贯穿了那辆装甲车,金属碎片四散.装甲车仍然一路
行进,喷出浓烟,而后爆炸.泰莎身旁的玻璃窗被飞射而来的碎片击中,应声而破.
击毁装甲车的敌人,就出现在医院大楼后方的阴暗处.
火光那头,一个巨大的人影出现.
混圆结实的蛋型躯体.细长的手脚,是苏联制的第二代AS,RK-92"野蛮人".它的手里毫不客气
地拿着一挺40mm 来福*.
"Arm Slave?!怎么可能...!"
岛村声音近乎哀嚎.这也难怪.处于内战中的动乱国家就罢了,如此和平的日本竟有AS的突袭.
就好比在幽雅的日本料理亭里用餐时,突然有人端上来一磅中的猪肋排似的.
灰色涂装的"野蛮人"正一步又一步的走近医院.它用头部的机关*向警备班扫射,一面对着手
边的建筑物发射来福弹.阵阵垂死挣扎的惨叫声,不断地传进泰莎耳里.
二只又圆又红的眼睛,缓缓地望向了这里.
无机质的视线.但不知为何,她觉得那架AS 好像在笑.头部的重机关*瞄准了这里.击破装甲
车的40mm 来福*,现在也对准了她.
它发射了.
"上校!"
加里宁和严伍长同时扑向了呆立在原地的泰莎.岛村连爬带跌地逃了出去.
"趴下---!"
下个瞬间,可怕的冲击向她袭来.
天花板崩落.玻璃,钢筋,水泥,同时粉碎.
没有声音,一个个的碎片,缓慢的飞舞在半空中.就在她身旁,她看见严伍长的身体被玻璃碎片
刺中,但是他仍然在靠近自己,试图用身体盖住她.泰莎一面往下跌,一面想着,其实不用这么
拼命保护我的.
很快的,另一道冲击向她直扑而来.
"野蛮人"镇压了主要建筑物和周围地带.警备队已经不见踪影;逃的逃,死的死,或者正在垂死
边缘.总之不外乎如此.
在弥漫的硝烟与灰尘之中,灰色的"野蛮人"走近半毁的大楼.它踏碎瓦砾,大手伸进坍塌的墙
里.锁定了全身所有的关节,"野蛮人"就这么静止在原地.
后脑部的舱门开启,出现一个身着橘色装束的女性操纵兵.面对自己亲手破坏的惨状,仿佛没
什么特别感想似的---眼神十分的超然.
她---圣奈取下舱门内侧短机关*.以优美的步伐走过野蛮人的手臂,进到大楼里面.
走在建材散落一地的走廊上,她的脚下仿佛踩到某个被野蛮人机关*撕裂的肉片,但她一点也
没在意.
她来到要找的房间---琢磨被关的审讯室---打开了门.
灰色的审讯室空无一人,只有倾倒的椅子和简单的桌子.
"....."
圣奈的眼里闪过阴冷的光芒.
"圣奈,琢磨呢?"
一个蒙面男子走来问道,是突袭队的一人.
"不在."
"怎么可能.讯号器的反应确实是这个房间的---"
"不是.他被人带走了."
审讯室的入口处散布着滴滴血迹.应该是某个警备兵在负伤之余带走了琢磨吧.
可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也没有被突袭队的任何一人看见?
"追踪得到讯号器吧?"
"可以是可以...可是它在收讯范围以外.要花点时间才能找到."
"去找.马上去.要驱动’那个恶魔’,非琢磨不可."
男子点头,接着又问.
"还有...旁边好像有个受伤的人,怎么处理?"
"警备兵就杀掉."
"不过,看来---"
蒙面男子让出通路,她看见其他的战友们带了一名伤者过来.
是个高个子的白种人.褐色的西装残破不堪,身上有多处正在流血,背上还插着好几片玻璃碎
片.这种伤势就算死了也不奇怪.他虽然是面朝下地被拖过来,但似乎还有意识.
"他好像不是这个研究所的人哪."
"好像是呢."
"怎么办,圣奈?"
圣奈没有回答,只是拿*口抬起那个人的头.深邃的轮廓,灰胡子覆盖的脸.尽管身受重伤,黑
色的瞳孔中仍闪耀着强悍的意志.
直觉地,她明白这个男的是个以战争为生计的人.好像某个---往昔曾令她敞开心房的人物.那
张脸孔不意地浮现脑海.
"你是什么人?"
"...你的敌人."
说着,这个男人便失去了意识.
第二话
Urzu7 的烫手山芋
六月二十六日
1831 时(日本标准时间)
调布市 多摩川町
黄昏时分的住宅区.千鸟要大刺刺地走在从车站回家的路上.距她约五步的身后处,扑克脸相
良宗介尾随着.
"你要跟到什么时候啦!?"
小要在蔬果店前突然停下.
"活像个变态跟踪狂似的护卫任务,根本就没必要了吧?那你可不可以别在我身边绕来绕去的
烦死人哪?"
"不.只是,我住的地方也是这个方向而已..."
宗介和小要的住处,相距只有步行一分钟的路程.这是密斯里鲁之前为保护小要时准备的房子,
现在他继续住了下来.
听到宗介也不是特别在跟踪自己,小要显得有些困惑.
"我...我当然知道啊."
她再次迈开脚步.面对小要如此顽固的态度,宗介像是再也无法默不作声了;他向前追上去.
"我有事想问你."
"干嘛啦."
"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消气?我解释过失约的原因,也送给你罂粟花当作赔礼.为了今后的安全,
我认为应该努力修复我们彼此的关系."
看着只会这种用字遣词的宗介,小要不由得怒火中烧.
"‘修复关系’!?哪种关系呀?你跟我不过是同班同学,不是吗?有什么必要硬凑在一起讲话
吗?"
"我有保护你的义务."
又来了,小要心想.每次都拿这句话搪塞.自以为了不起.
"哈.你以为你是凯文柯斯纳啊?不过是个麻烦又没用的家伙.更何况,我可不记得自己拜托你
保护我过哦?"
小要在这种时候说话的口气,似乎总是格外辛辣.
"确实没有得到过你的同意.可是---"
"可是什么?你只会说因为我有奇怪的力量,所以坏人会盯上我吧?我怎么样跟你又没有关系."
"不是.万一你发生什么事---"
"少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小要拉高了声音,几乎要引来路人的围观.
"反正你的工作最重要啦,对吧?当然啦.谁教你是任务第一的战争狂嘛.我可不想治好你的神
经病,拜托你至少滚到碍不着我的地方去闯祸自爆就算了."
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她趁势追击.
"换句话说,只有这点关系啦.不过万一你在什么无聊的任务中死掉,我还会为你上一柱香啦.
以后我交了男朋友,会在床上笑着说你是’以前班上有个白痴哦---’.怎么样?!满意了吗??"
吼完最后一句,她气呼呼的喘着.等她回过神,才发现宗介也没有生气,只是怔怔的站在那儿.
"我有什么好保护的...随便啦."
语罢,小要忽然有一股难堪的感觉,转身便走开了去.她快步穿过马路,奔向住处大楼的门厅,
跳进电梯关上了门----
"...哎.无可救药的笨蛋呀...我真是."
电梯开始上升.她把前额用力靠在墙上.
其实,自己应该早就明白,那就是宗介说"抱歉"的方式.
为什么就是不能坦率面对呢?
六月二十六日
1840 时(日本标准时间)
调布市 多摩串町
老虎大厦
怀着懊恼的心情,宗介走向自己的的住处.
他怎么也无法理解小要的言行.
她说她"讨厌"宗介.去死或怎么样她都不在乎.她又说不希望宗介在她身边.
(可是,那不就矛盾了吗?)
她会教他功课,有时还做便当来,甚至为他在学校里闯的祸善后.这些行为不都是善意的表示
吗?
原来如此,她或许还在为我昨晚失约的事情生气.可是,我已经对那一点做了说明,也赔过不是,
她却还是不原谅我.
(这么说,她是真的讨厌我罗...?)
平日的亲切,或许只是单纯地答谢自己的护卫任务吧.
想到这里,宗介觉得后脑到肩膀一带轰然压上一股沉甸甸的感觉.他想起以前也曾经被这种感
觉包围过.
那是在众多敌人包围之下,接到"援军不会来"的无线电通讯时.
运输直升飞机的返航途中,听见驾驶大叫"燃料不足"时.
同僚克鲁兹.威巴说"别担心啦"时.
难以言喻的不悦感.
宗介虽不在意人际关系,自己与小要的关系却像是一个心里的大迷团,总是叫他百思不得其
解.
"那就是恋爱啦.哈哈哈.你死定啦!"
克鲁兹.威巴曾经这么说过,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
宗介为自己找他商量而后悔.他也听说过恋爱是一种感觉很好的东西,可是就理论上而言,像
此刻这样满心不悦又烦躁的精神状态,很明显的不是恋爱.
他便在这种心境下东想西想地,拖着脚步走过五楼的共通走廊,来到了住处的门前.
屋里有人.一个,不,搞不好有二个.
不管天大的烦恼,那股异常的气息也逃不过这个训练有素的战士嗅觉.他将之前的苦恼搁在一
旁,掏出了腰后的9mm *.
"....."
门没锁.有人用了藏在信箱里的备份钥匙吧?那就不是克鲁兹或毛中士了.他们都有这间房子
的钥匙.
(那会是谁?)
没有埋伏的气息.
他做了个深呼吸,出其不意的打开大门,箭步踏进屋内.像是飞身扑向猎物的蛇,低伏而敏锐地
穿过走廊---
猛然跳入客厅,他的*口已稳稳的对准了那里的一对男女.
一个是没见过的少年.很瘦,穿着睡衣.
另一个是穿着脏污套装的少女.亚麻色的头发,发青的脸色.纤细的手指握着一把不很衬的大
型自动*,*口正指着那名少年.
少女的脸上满是惊恐神色.尽管是僵立在当场,但一见到宗介的脸---便沉沉地呼了一口气.
"相良.唉...太好了."
宗介瞪圆了眼睛.
"上校....?!"
那名少女---泰蕾莎.泰斯塔罗莎上校像是绷断了那根紧张的弦,垂下手中的*,无力的向后靠
在墙上.
"我本想,万一是敌人就完了.因为我...很不会用*之类的."
"怎么回事?还有,他是谁?"
"请别让他逃走.他是...呃..."
一直沉默的少年和宗介四目相对.在他的视线中,宗介感到某种强烈的不协调.
他在看哪里?
就在宗介起疑的下一秒,少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前踏出一步.
".....?"
本能地,宗介把*对着少年.
"唔...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令人毛骨耸然的凄厉嚎叫,少年纵身扑来.宗介没有开*,只是俐落地屈身,施展了一记漂
亮的过肩摔.少年背部重重地撞击地面,趁着他顺不过气之际,再用*把对着他的心口就是一
记.
"呃...."
少年昏了过去.
(这家伙怎么回事.)
胜利虽然来得理所当然,宗介的内心仍免不了狐疑.
"好险啊!一定是镇静剂的药效过了."
泰莎说道.
宗介把泰莎带来的少年---叫琢磨的---拷上手拷,丢进卧房,然后拉出折叠椅,请泰莎坐下.
他的房里几乎没有家具,更别说是沙发了.
像泰莎这样的少女为什么就任水陆两用战队Tuatha de Dannan 的总指挥官,宗介也不清楚.
但是具有堪此重任的智慧与能力,包括他在内的队员们绝大多数都认同.
正因如此,宗介与她说话时格外紧张.
和背负数百人信赖与生命于一身的重责大任相比,独自架着AS战斗可要轻松得多.
对宗介来说,泰蕾莎.泰斯塔罗莎是另一个次元的人.
当他问她要不要和咖啡时,她答道"那就麻烦你".于是他战战兢兢的敬了一个礼,向厨房走去.
十分钟后---
宗介听完事情的大致经过,虽然惊愕万分,但也约略明了了.
只不过,对方就为了抢夺一名少年,竟用AS 攻击*的研究所,这就像用电锯去开盲肠手术似
的.看来敌人喜欢搞得天翻地覆.
泰莎又说出自己如何失去加里宁少校的踪影,还有之后护卫严伍长一同带着琢磨逃走的始末.
"所以,你们是借了研究所的车子逃离的吗?"
咖啡机咕噜作响,宗介走进厨房去看时一面问道.
"是的.有AS 在那里,呼叫直升飞机反而会有危险.而且通讯机也坏了.严伍长受了伤,还是硬
撑着开车..."
"直接开来这里?"
"不.本来也想往这里开来,可是严伍长的伤势恶化,在半路就撑不住了.迫于无奈,我只好把他
留在东久留一带.用公共电话叫了救护车之后,我才叫计程车离开那里..."
果然是机智过人啊.宗介这么想着.
东京并没有密斯里鲁的永续活动聚点.听说情报部已经在为设置东京分部做准备,但离正式运
作还早得很.换句话说,泰莎能够完全信任的人与地,在这个国家只剩下他和这一幢公寓了.
日本的警察也不能信任.毕竟连一所机密的研究机构都会遭人袭击,可靠度可见一斑.投靠哪
儿都不能保证安全.
"我换了两趟计车才来到这里.藏钥匙的地方是听梅里莎说的."
宗介的同僚,梅里莎.毛上士和泰莎私交不错;或许因为她们同为女性,都是美国人,还有同样
来自东岸吧.不过,她竟然连备份钥匙藏匿处都说给上校听.宗介不禁会猜她们还说了自己哪
些事?
"为什么琢磨这样重要?"
"这个...对不起.你没有获取这项情报的资格."
"是吗.对不起."
长官拒绝说明,宗介倒没有特别起疑.隶属于密斯里鲁这样的组织,有泰莎那样的回复并不希
奇.
"不过,可以确定这个人对他们而言很重要.他们甚至不惜动用那样的武力来犯.要是让琢磨落
入敌人手里.事情会很严重的."
倒好咖啡,宗介回到客厅,将马克杯递给泰莎.
"谢谢你,相良."
"不会.这只是便宜的豆子.’
"躲进这间屋子,跟那个琢磨对看了快两个小时...还真是累了.想借用你的通讯器,又不知启
动它的个人密码."
宗介想起同僚的脸,优秀杰出,唯一的缺点就是做人太好.
"是的.况且他也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
她姿态优雅地啜饮着热咖啡,叹了一口气.
"我真是差劲.上了陆地就这么没用.因为我的愚昧,加里宁才..."
泰莎嗫嚅着.
"我真不知该怎么向你道歉才好.他就像你的父亲一样."
"不.少校只是做了必要的工作.也不见得一定是阵亡."
"这是当然."
"我想他恐怕还活着吧."
"可是..."
"---初次见面时,少校跟我是敌对双方.我从来没有过和像他那样难缠的人交手的经验."
宗介是想用自己的说法使她放心,可是泰莎的反应却有些异样.她脸上不安的神色,与之前的
不同.
"敌对双方...?"
"是过去的事.苏联二度入侵阿富汗时,我们在庞吉西溪谷打过遭遇战."
宗介出身阿富汗的游击队.而加里宁原本是苏联特殊部队SPETSNAZ 的指挥官.二人在阿富汗
的内战中相会,自然只能成为敌对的双方.
"熟知地形的我仍然惨败.要杀死他可说是难如登天."
"你的安慰法真怪呢...不过,应该像你说的吧.我就当作加里宁会平安无事."
泰莎微微一笑.然后她注意到,宗介一直是立正站好的,动也没动过.
"不要这么拘谨嘛,相良.请坐下,这里是你家啊."
"不,上校.这里是密斯里鲁的避难处."
‘可是,现在是你在住,不是吗?"
"话是如此,但是密斯里鲁买的,就是密斯里鲁的资产."
泰莎这下子总算是笑出了声.
"果然,跟梅里莎说的一模一样耶."
"啊?"
"她说你虽然一板一眼又不知变通,却是个好人.刚才那样也是,你为了加里宁的事而鼓励我."
"是.不,这个..."
泰莎仰望着他辞穷的脸.大大的灰色眼眸中,闪烁着一丝恶作剧的光.
"你知道吗?我跟你同岁哦."
"是...这个,我有听说过."
"要是我们手牵手在街上走,人家一定会以为我们是男女朋友吧."
"是.这个...是我的荣幸."
他努力的挤出这个回答.随即又想到自己应该说"我怎么敢高攀上校"才对,不过泰莎好像并没
有什么不快.
她做了一个含蓄而娇媚的微笑.
"也是我的荣幸.哎,玩笑归玩笑,这种时候就请你放轻松一点吧.你这么紧绷着神经.我也觉得
不自在呢!"
"收到."
"这可不是命令哦?"
"是,那就是说,是请托吗?"
"算是请托吗?要是你不嫌弃的话,希望你当作是’朋友的拜托’好了."
"是.属下遵命."
泰莎露出一个像是哭笑不得般的复杂表情.
"哎,算了.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请说."
"请让我用一下浴室.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
她的衬衫沾满了尘土,一只手揪着散掉的麻花辫.
"呃...?"
"我想冲个澡.浴室能用吧?"
"...可以.请用.和母舰的联络要怎么办?"
"麻烦你进行.现在应该潜得蛮深的了.请你透过美丽达岛的基地的ELF(极低频率)通讯,叫他
们上浮到潜望镜深度吧.我本周的识别代码是’南特开的老爷爷’.等母舰上浮接通秘密线路
之后,再由我直接通话."
做完指示,她便向浴室走去.
自己的听力太好,在这种时候还真不方便...宗介这么想着.
浴室脱衣间传来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声.啪沙,啪沙地,有衣服被放在洗衣机上面了---而且还
是小件的衣物.然后嘶---地,她的脚从"某样东西"里抽了出来.喀啦地,浴室的门开了---又关
上.
"......"
他并没有刻意竖起耳朵在听,当然也不可能想象她一丝不挂的样子,可是---就是静不下心来.
被宗介当成在云端之上的这号人物---泰蕾莎.泰斯塔罗莎也是要洗澡的.那套简式便服,并不
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一想到这,宗介觉得那道浴室门的后面,好像放了一个除去安全装置的巨
大*.
(工作,工作...)
他甩甩头,集中到自己该做的事情上.他用装设在房里的卫星通讯机联系太平洋的Tuatha de
Dannan.
由于一般的电波无法传送到深海,所以无法直接通话.他透着密斯里鲁的西太平洋基地,以
ELF 超长波传送短讯之后,等了两分钟便收到回讯.
<收到.一零二零(GMT 格林尼治标准时间)于G3 线路再次联络.>
大约还有二十分钟.宗介关掉通讯机.
取得联络后,母舰或西太平洋基地应该会派出增援吧.之后将琢磨移往海外的安全场所,那么
就算是敌人也没法出手了.在援军抵达之前,只要继续保护泰莎和琢磨,就是我方胜利了.
宗介去卧房探视琢磨的状况.
被拷在床边的琢磨已经醒了过来.他显得焦躁不安,静不下来,但是一直望着宗介.
"你饿不饿?"
宗介试探性的问他.
"不饿."
他的声音比想象中的还清晰.
"看来你听得懂啊."
"当然罗.相良宗介先生."
琢磨说出他的全名,做了一个冷笑.应该是进到这间屋子时看见了门口的名牌吧.或者,这是他
的挑衅,意思是"我对你可是一清二楚的哦".
"看来你也不笨."
说完,宗介就回到了客厅.打开电视,开始保养武器.
NHK 正在播七点钟的新闻,但研究所遭袭击的事件却只字未提.看来日本*打算隐瞒这件事.
尽管一群拥有AS 的不法分子正逍遥法外,官方却还是想将消息压下去.
(也许应该赶快换个地点...)
宗介一面检查装了灭音器的短机关*一面想着.虽然他不认为敌人知道这个地方,但也不能就
此放心.
才刚把9mm *装进弹甲,门铃就响了.

105

主题

895

存在感

126

活跃日
帅哥离线 ╯﹏╰
 8 

家中的荣誉团员

2楼
发表于 2007/10/02 | 编辑
"....."
拿着刚处理完的短机关*和防弹背心,宗介走向玄关.面对大门,他将防弹背心挡在自己面前,
这是考虑到敌人对着大门射击的可能.
差不多了,他从透视孔向外望去.
凸透镜的另一边,小要的脸变形扭大在整个镜头里.她已经换上了便服;一副静不下来的样子,
扭扭捏捏的在门前拨弄头发.
狐疑着,宗介打开了大门.
"千鸟,怎么了?"
"...你怎么又拿那种可怕的东西."
"很多原因啦.附近有没有可疑人物?"
"真是,怎么可能有嘛?...还有,呃..."
小要欲言又止,低着头,一只脚尖咚咚地敲着地面,
"那个...我想我刚刚说得有点过分了."
她一脸难为情似的吞吞吐吐.
"哎...嗯.我知道你也不是为了好玩才那样的嘛.至少这一点我是很想体谅啦.而且我...你知
道,我也有倔强的地方.所以,我是说...怎么说呢."
她咽了一口口水.
"那个...对不起."
她弯腰一鞠躬之后,眼睛又瞟上去打量宗介.万一他不接受怎么办,小要满是担心的神情.
太好了.这下子便解决了这个问题...宗介心里想着.刚才的沉重郁闷感,竟然骗人似的全部消
失了.说她对自己怀着恶意,真是想多了.
"不,是我总是给你添麻烦.你这么赔不是,我也不好意思."
"....你会原谅我吗?"
"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本来就是我不对."
"真的?谢谢你!"
小要的表情一下子明朗起来,然后拿出藏在背后的多层便当盒.
"那还有,这是昨天晚上剩下的.我都带来了,要吃吗?要是借我用一下厨房,我还可以帮你热一
热,更好吃."
"这个..."
宗介顿时苦恼起来.泰莎跟琢磨在屋里.而且泰莎还在....
有一种极为强烈不安的心情,在他的胸中盘旋起来.可是自己应该没有做什么不对的事.
"你已经吃过晚饭了吗?"
"...不,还没."
看着她忧虑的眼神,竟让宗介一时编不出谎话.
"那,我们一起吃嘛.我可以进去吗?"
小要正想走上玄关,宗介挡在了她面前.
"怎么了...?"
"没有.不过我很感谢你的盛情...."
"咦?"
"我现在有非常错综复杂的难言之隐.这个---是解释起来需要相当时间的问题,而且或许该说,
我也不确定你会不会接受."
"你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紧邻玄关旁的浴室门打开了.
只裹着一件浴巾的泰莎,从门缝中探出上半身来.一滴滴银色的水珠,从她濡湿的长发上滑落.
"相良.有没有T 恤之类的...啊?"
泰莎和小要眼神对上了.
二人都呆了三秒钟左右.宗介杵在她们之间,额头上流下大颗的汗珠,脖子微微的抖动着.他本
能地感觉到,好像发生了不太妙的事情.是的,非常的不妙...
"晚安."
泰莎恬静地微微一笑,像是非常难为情.不知为何,那股娇羞活脱脱像是从爱情戏里走出来的
外国电影女主角.
"哦---晚安...."
小要拖着声音应答.然后她像是愣掉了似的,把便当盒推到宗介身上.
"这个...你们二个慢用."
"千,千鸟...?"
"好可爱的女朋友啊.抱歉打扰了."
小要转身向右,自顾地往共通走廊上走去.
迷糊间,宗介知道事情突然变得严重了,走出去打算追上小要.可是---
"不要跟过来好吗?"
那个寒彻骨的声音,让他的脚钉在原地不动.
"千鸟,你有所误会了."
"怎么的误会?"
"她是...是我的长官.密斯里鲁的上校,担任强袭扬陆潜水艇的舰长.是比我高很多层级的大
人物."
要是他稍微冷静一点,应该不会讲出如此有违常理的话.
"你把我当傻瓜是吧?"
"怎么会."
小要忽地停下了脚步.双肩抖着.从背后看不出她的表情,不过宗介想,她一定在生气.可是---
"抱歉.我什么都不知道,还多管闲事,你一定烦恼很久了吧...?"
"不是的,千鸟.绝对不是那样的."
"没关系啦,行了.别勉强了.我也没生气,只是觉得很不好意思罢了.以后我会多注意的---"
"千鸟."
"反正抱歉了."
说完,小要便往逃生梯的方向跑去了.
不是上校不好,归根究底起来,原因都出在恐怖分子,宗介如是想着.要是有天和问题中的这帮
敌人---这个A21 打起来的话,自己搞不好会把手边所有的弹药都砸进去,打到甘心才肯罢休.
泰莎正用卫星通讯机和太平洋的,母舰进行联络.和她说话的应该是副舰长马度卡司中校吧.
找不到替换的衣服,泰莎只好单穿一件卡其色的T 恤,这副模样却更加挑逗人.他今天头一次
见到她的纤纤玉腿,小巧可爱的脚趾头,还有T 恤领口若隐若现的雪白胸口,都教他不知该把
眼睛摆在什么地方.
宗介对感情虽然表现得像个石头,总算还能知道泰莎是个有魅力的少女.面对她如此毫无防备
的姿态,也不由得拜倒了.泰莎也令他感到困惑,但跟小要的感觉又不相同.
"怎么样?"
"援兵会到这里来.是梅里莎跟威巴."
是毛上士和克鲁兹.
"原则上,我请他们带一架M9 过来.先把琢磨送回母舰,之后再分派你们的工作."
"您的意思是?"
"搜寻敌方据点的侦察任务.我已经叫母舰用主智能电脑尽可能地监视警察或自卫队的通讯情
报.到明天早上应该会有线索才是.锁定范围之后先包围起来,之后再决定是擒是纵."
泰莎用指挥官的语调说道.
"那么,上校您呢?"
"我留在东京.因为敌人很可能拥有的’特殊器材’,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解."
宗介心想,那种"特殊器材"是什么,就算问了也得不到回答吧,所以他也不再追问.
所以说,只有稍等一会了.那么..."
泰莎在折叠椅上坐下,轻轻伸了一个懒腰.
"刚才那人,是千鸟要吧?"
开门见山地就蹦出这句话.宗介不由得愣了一下.
"那是千鸟要,是吧?"
"是的."
"你们好像很要好?"
"....不.也还好."
"是吗.在我看起来可不是那样啊.她还做晚饭来给你吃,好像你太太一样."
"非常抱歉.今后我会注意,不让公私混为一谈的."
听到宗介的回话,泰莎笑了.
"不是那样.让你去保护千鸟的确是经过我的同意,但我可没说不准你跟她有私人交情啊."
直接命令宗介起保护小要的虽是加里宁少校,不过,身为长官的泰莎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
"不过,我总觉得有些在意.相良是不是也有心仪的女孩子呢...."
她的口气是在探问什么,仿佛藏着神秘的弦外之音.不知该怎么回答,宗介当场僵住了.
"你们果然在交往吧?跟她."
泰莎问道,不知为何,她的声音有些奇特.
"不,绝对不是那样的关系."
"真的?"
"是.事实上,连信赖关系的酝酿都有困难."
"是哦,那就好."
泰莎抱着手臂,微微笑着.看见长官总算接受自己的说法,宗介也放了心想行个举手礼,可是
---
(不,等等.....)
她说"那就好"...?
什么意思?我跟小要达不成良好关系,为什么她表示欢迎?
泰莎仍是那样的巧笑倩兮,感觉不出什么恶意.
(搞不懂.)
他实在无法理解.那其中恐怕有身为下士官的自己无法理解的用意吧.毕竟她是Tuatha de
Dannan 的指挥官啊...宗介这么告诉自己,接着便试着改变话题.
"话说回来---那个琢磨.先不管他的重要性,想找他的那个A21 有多少战力呢?"
泰莎像是意会不过来的样子.不过她很快便回神.
"这个...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可以推测,他们拥有高科技的器材,纯熟度也相当高."
"情报力呢?"
"也不知道.但可能有人在日本*卧底."
"也许应该审讯琢磨."
"我也想过,可是...他的态度极不合作.我又不想用粗鲁的手段拷问他.所以我决定再观察一
阵子看看."
"可是---"
这时他突然闭上嘴.
"看来我们得行动了."
宗介的表情刹时变得冰冷而敏锐,他拾起短机关*,将二支备用弹甲塞进腰带.泰莎皱起眉头.
"怎么了?"
"到厨房去.请趴下."
请趴下---
光是这句话,泰莎已经明白一切.她也不会再问"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她知道自己会妨
碍他的.
"小心点..."
只说了这么一句,她便往厨房里面走去.
门铃响了.宗介知道那不会是小要.他取下墙上对讲机的话筒.
"快点."
"马上来."
嘴里这么说,宗介却没有往玄关走去.他只是站在原地,手指头按在电灯开关上,闭着眼睛深呼
吸.寂静的紧张感.杀意在空气中形成一股张力.这可回到自己的地盘了.宗介想着.
大约经过了十秒左右---
阳台的落地窗应声而破,一颗*扔了进来.不,是*.不到一秒种,它便喷出催泪瓦斯.
紧接着一个身穿漆黑战斗装的男子跳进屋里,戴着防毒面具,手里有一把短机关*.
仿佛就在等这一刻,宗介关掉客厅的电灯,朝着男子开*.
突如其来的黑暗,延缓了入侵者的反应,结结实实的在一阵*声中倒下---沉默.
隔壁房间又来一个.
无视于客厅里弥漫的催泪瓦斯,宗介矫捷利落地走向卧室,对琢磨说,
"趴下."
才刚说完,他将弹甲里所有的残弹射向琢磨身后的窗子.玻璃碎片四射,窗沿弹出火花.一个短
促的哀嚎,跟着有人倒在阳台上的声音.
宗介流畅地换好短机关*的弹甲,便听见玄关方向传来小小的破裂声.有人用*炸开了大门
的绞链.
另一个入侵者踢破大门,从玄关走了进来.
微暗中,催泪瓦斯形成的浓雾后面,隐约可见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快递员.手里是一把大型自
动*.
"把*丢下."
宗介尽可能好意的向他发出警告,对方却无视于此.那人把*口转向站在客厅里的宗介.宗介
毫不犹豫地扣下*.
射出的*在催泪瓦斯中形成气旋.挨了五发左右的9mm *,快递员向后倒下.
宗介到共通走廊上,阳台等地警戒了一趟,没有发现其他的敌人.
(三个人啊,看来---)
不算重度攻击,宗介想着.想得到前后夹击还不错,只是步调不协调.熟练度倒是还可以,可惜
对手不对.
"咳,咳咳...."
泰莎剧烈地咳嗽着,一面打开了厨房的抽油烟机.宗介想起,对未受催泪瓦斯训练的她来说,一
定很难受.
"上校,已经没事了."
"咳咳...是,是..."
他判断她会有好一阵子没法说话,于是走近倒在客厅里的攻击者.那人虽然穿着防弹背心,但
是喉咙与头部中弹,仍是当场死亡.
"....."
一瞬间,某种近乎怜悯的感情涌上,随即就消失了.这帮人用同样的手法杀了多少研究所的职
员和警备队员.现在他自己也落得同样下场,绝没有不公平.
虽是陈腔滥调---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攻击者可能是用绳索从顶楼入侵阳台的.那些一次也没有击发的短机关*中,装填着对恐怖战
争用的特殊弹甲.*也好*也好,都不是普通暴力集团弄得到的东西.
宗介拔下那人的面具,看他的长相.
"....."
是个年轻的日本人.看起来年纪和自己差不多.他的眼睛惊讶地开着,虚无地望着宗介.
他去看剩下的二人---阳台和玄关的尸体,也是一样.恐怕都是日本人,年纪不会超过二十岁
吧.
在昨天的作战行动中看见通缉照片时他就想过,A21 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恐怖组织?它的成员都
是这么年少的人.看起来应该不会有什么政治色彩...
好容易才顺过气的泰莎从厨房走出来,来到卧室的窗边,脸色发青地看着倒卧在阳台上的攻击
者.
"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呢?"
没表示特别的感想,泰莎只说了这么一句.
"我不认为是跟踪,否则在你们抵达这里之前,他们进行攻击的机会要多太多了."
"是呀.密斯里鲁里的卧底...虽然很难想象,不过敌人的情报网也许不容小看呢.此外还想得
到的....此外...."
一时间,她竟说不出话,声音也激动起来.
"....此外..."
"上校?"
"对不起,我..."
泰莎像是终于撑不住似的,趴在宗介身上.她的肩头微微颤抖,急促的呼吸断断续续.纤细的手
指紧紧抓着他的衬衫.
"看...看到这个,我才...知道自己其实...根本就没有资格这么想.只不过刚才...稍微...松
懈了精神,才会..."
她将前额压在宗介的胸口,放声哭了起来.
"松懈了精神"的原因就出在自己身上,这一点宗介是怎么也不可能知道的.在普通少女的心情
之下,和同年龄的异性谈天后---就是这个结果.而今再次领悟到自己生存的世界其实就是这
个模样,一时间感情冲动,无法遏制吧.
"对不起...我马上就好.对不起."
她拼命忍住呜咽,连声道歉.宗介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只能呆呆站着,一旁的琢磨见状笑了出
来.
"看到什么好笑的事吗?"
"不...只是想到,你们居然还真有时间哭啊."
"什么意思?"
坚定地推开泰莎的身体,宗介说道.
"再过不了多久,你们也会是那个下场啊.逃也是白费工夫的.只要你们带着我,我的同志们永
远都会追杀你们."
"看来他们很重视你啊."
"是的.非常重视.所以你们还是乖乖放了我比较好.我是好意."
"但也有这种解决方式哦!"
宗介将短机关*的*口抵上琢磨的脑门.要把他送到敌人碰不到的地方,这是最简单的手段.
"你要杀我?"
"你应该早就知道,我是个有必要就会这么做的人."
"不可以,相良."
泰莎在他身后出言制止.她已经不再啜泣.
"可以告诉我理由吗?"
"这个....的确,那是最合理又安全的做法.可是...我们不可以采用那种方式."
泰莎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似的.
"你懂吗?如果那么做,我们也变得像他们一样了.那么创立这样的组织,我们从事这样的工作,
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宗介一动也不动,只是看着自己的*,又看看琢磨的脸.琢磨虽然一副桀傲不驯的态度---其中
却浮现一丝情感,微乎其微的恐惧,几乎是一般人察觉不出来的.
"相良,我是不是很理想化?"
"不...."
宗介放下了*.
"你该感谢她."
说完,他走回去.琢磨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泰莎.
"...你以为就这么一点小事,我就会觉得欠你人情吗?"
"不是.而且,我也不是为了那样才阻止他的."
"无聊的自我满足是吧.这样你就可以摆出高姿态了."
"你爱这样想就请便吧."
无精打采的丢下这么一句,泰莎便跟着宗介走进客厅.
"谢谢你,相良."
"不会....不过,要是还有追兵就麻烦了."
"是呀.总之先离开这里吧."
"属下去收拾尸体.能不能请上校和母舰联络?我们要移往---"
宗介想到他们该去哪里了.
"请转告母舰,说’我们去研习日本史’."
"...日本史?"
"这样说的话,威巴中士就懂了."
六月二十六日
2031 时(日本标准时间)
调布市 多摩川町
K 之馆
小要躺在沙发上,痴痴的望着天花板.
刚开始是想哭的心情,不过现在已经平息,只有无可耐何的倦怠感支配着自己.
真是个打击.他总是蛮横粗鲁又不讲人情,还以为他根本就不把别的女孩子放在眼里呢.
(没想到竟有那样的女朋友...)
果然是自己太傻了.她想.
只不过曾经共渡生死关头,自己就对他多了一分注意,想为他打点事情.又一厢情愿地认为"只
有我愿意去了解他的优点",就在那边沾沾自喜起来.怎么这么傲慢哪.人家一定觉得我是个又
难看,又丢脸的女孩.
她拿起手边的小镜子,端详自己的脸孔.
"有够丑的..."
至少,看在她此刻的眼里是丑的.相较之下---
(那个女孩子好可爱啊...)
闪闪动人的银色长发,配上一对灰色的大眼睛.那像是妖精般的微笑,看起来仿佛花式溜冰或
新体操的选手似的.自己是怎么样也摆不出那种气质的.
而且那个情况---怎么看也像是做完"某件事"之后的样子.宗介昨天的失约,一定也是因为跟
那个女孩在一起吧.什么工作,骗人.拿那种借口一整晚,呃,跟她这个那个的.到了早上宗介去
上学,那女孩便一直在他家睡...
这份想象中虽然有些微小的矛盾点,现在的小要却没有查证出来的客观性.
(他们因为什么关系才认识的呢...)
死去战友的女儿之类的吧.或是像我这样,以前曾经被他帮过或救过的人吧.总之一定是戏剧
性的邂逅.好像之前看过的007最新片那样.说不定比两个月前我跟他那样的邂逅还要浪漫感
人得多...
这些想象虽然毫无根据,现在的小要却没有找出反证的那种冷静.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呢...)
可能跟那个女孩在吃饭吧.围着餐桌,开心地谈天说地.说不定深情的四目相对.还甜甜的说一
句"好喜欢你".
就在同一时刻.真正的宗介是满脸阴沉,正在自家收拾恐怖分子的尸体;小要不是神仙,当然不
会知道这一点.
她打开电视,关掉,又发呆了大约十分钟左右---门铃响了.
(什么嘛,这么晚了.真是...)
小要懒懒的从沙发上爬起来,考虑要不要假装不在家还是怎么样,最后仍是走去应了门.
她没先看看来者便开了门.却见到宗介面色凝重地站在面前.那个女孩也在,而且脸色比宗介
更凝重.此外还有一个陌生少年---还是一脸的凝重.
"...怎么搞的?"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小要劈头就问.
"有麻烦.让我们躲一下."
宗介板着脸说.
气鼓鼓的嘀咕过了,"又给我找麻烦"跟"关我什么事呀"之类的也抱怨过了---小要却还是规规
矩矩的给访客们冲上了茶.说她是教养良好呢,还是单纯的做人太好?总之,她就是有这种优
点.
但是,总结地听完事情之后,小要的脸色却还是臭臭的.
"意思是,"
咚的一声,她把茶杯放在餐桌上.
"你们被奇怪的恐怖分子追杀,原因出在这个莫名其妙拽得二五八万的家伙身上."
小要说的就是琢磨.宗介原想将他丢进浴室里,但是小要不愿意,只得把他安置在身边.眼下的
他虽然表现得很安分....
"然后,你说这边这位是你的上校长官?"
"就是那样."
"...我知道你是那种不会撒谎的人啦.但这样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琢磨就在旁边,自然不可能把密斯里鲁的内情和组织结构说得太清楚---也因为如此,小要听
得模模糊糊,看来要说服她还差得很远.
"你姓泰丝塔罗莎是吧?几岁呀?"
"十六岁.不过,再半年就十七岁了."
泰莎答完,啜了一口茶.现在的她除了T血以外,还多了一件松垮垮的工人裤,勉强用皮带把裤
头系在腰上.
"十六岁的女孩子?潜水艇舰长?我也是看过’猎杀红色十月’的耶.哪个舰长不是像史恩康纳
莱那样老练风霜啊?这种小女生顶多当个收发电报的基层小龙套罢了."
这话实在说得太刻薄,但泰莎只是深有同感似的点头喃喃道,"说的也是呀...".
"可是,这是真的."
"告诉你,你跟这女孩子...哎,我是想不出你们是什么关系啦.可是天底下还有仁义这回事吧?
现在是你们来麻烦我,还跟我撒这种谎,这像话吗?"
来这里果然是失败之举,宗介顿时大感后悔.
常言道,烛台下是最暗的地方.他本以为躲进这么近的小要家里,敌人至少不容易发现这个地
方,又以为把事情经过解释清楚之后,小要也会接受才是.现在想来真是太天真了.
泰莎也不勉强解释自己的身份和立场,只是静静地喝茶.看起来好像不打算助宗介一臂之力的
样子.自从宗介说"我们要去小要家"之后,她的态度就莫名变得冷淡了许多---会是想太多了
吗?
"上校...上校?"
出声叫她,也没有反应.不.过了数秒,她才像是注意到有人在叫自己似的,抬起头来.
"啊,’在叫我是吧’.什么事?"
看见她的反应,小要的疑惑好像更深了.宗介焦急不已的说,
"....能不能也请上校跟她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就是上校的身份和经历."
"好的.呃....我是强袭...潜水艇是吗?的舰长,就是上校,宗介的长官.是的,是真的.千鸟要
小姐."
宗介觉得自己的背正在猛冒汗.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她的自我介绍做得这么拗口生涩呢...?而且还蹦出"宗介"二个字.那
里面不只包含了熟稔,还有某种说不出的恶意.难道自己曾对她做过什么失礼的事情?
"上...上校."
"有什么欠缺的吗.相良中士?"
这回又是那个优雅的微笑...却是个有所意涵的笑容.
"...不....总之,千鸟,事情就是这样."
"是哦.好啦,我接受啦."
小要说道.她的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好,一点也没接受.
"反正我这个人很会忍耐啦.既然你们要这么说,我就当作事情是这样吧.再来.还有一个问题
---"
小要凌厉地朝琢磨一瞪.
"这个刚才就一直笑得很恶心的家伙...是谁呀?你们看,什么德性,一看就超不爽的."
"对不起哦,千鸟要小姐."
琢磨静静地答道,小要哼了一声.
"我看你一点也不像’对不起人的态度’.而且别人端给你的茶,你一口也没碰嘛!"
"因为我不渴."
小要"磅!"的重重敲了一下桌子,泰莎吓了一大跳.琢磨也有些---显露微乎其微的惊讶.小要
半个身子探过餐桌,斜吊着眼睛看着对方.
"是礼貌问题."
声音中有一股奇妙的魄力.
"给我喝下去.这种茶可不便宜."
"如果我说不要呢?"
"冰箱里有多到让你晕倒的Dr Pepper.我会喂你喝到哭着求我住手为止."
"....."
"我说真的哦?"
琢磨拿起茶杯喝了一点,意思意思.
"这样你满意了吗?"
"...真不可爱啊-真想看你爸妈是什么德性.居然可以把小孩养得这么骄纵."
小要此话一出,琢磨的眼神刹时变得阴冷.宗介摆出架势,以为他又要发作,结果却没有.他只
是拿一双晦暗,刻薄的眼睛凝视着小要.
没想到她却一点也不为所动,神情还像是个发现敌军弱点的将军.
"哼,生气啦?别开我妈咪的玩笑---想这样说吗?"
"我...没有妈妈."
听见这句话,小要沉默了一下下.
"好巧耶,我也是哦.那个宗介也是.该不会我们这种人的世界都只有自己吧?""
"...."
"好像虽不中亦不远呢,我说对了吧.看就知道你一脸爱撒娇的样子嘛~唉--呀,你的家庭环境
一定有够糟的了..."
"唔...呃...啊啊啊啊!!"
琢磨的眼神开始失去焦点.他发出异样的呻吟.看样子是开始了,宗介想着.虽然不知详细症状
为何,不过他的攻击性应该是被某种感情所引发的吧.
"啊啊啊啊啊--!!"
琢磨失去理智地跳起来想扑向小要,被宗介从旁一把按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我,我要杀...哇啊啊啊啊~!"
琢磨被拖离餐桌,一双脚乱踢乱踏.这时的小要虽然瞠目结舌地看着琢磨抓狂,手里却已经比
了一个得意洋洋的V 字.
"抓狂了.我赢了."
宗介一面将激动的琢磨按在地上,一面后悔地想着"早知道就不要来了".
就在他压住琢磨,抓到他的左臂时---
(....?)
宗介注意到琢磨的左臂有一点硬硬的.不,若只是普通的硬块,他应该不会留意到才是.好像是
某个更硬的棒状物.若不是宗介熟知人体骨骼,可能会以为自己只是碰到普通的臂骨而已吧.
琢磨的手臂里埋了某样东西.
宗介用手刀朝他的后颈一劈,利落地使他昏迷.否则他这么激动,根本就没法检查.
"上校."
这一次泰莎立刻站起身来.
"怎么了?"
"看看这个---"
他把硬手臂亮出来,泰莎用指尖按了几下.还没有充分确定那种感觉,她的表情就严肃了起来.
"原来如此.真没想到."
"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是的.这是讯号器.它会每隔几分钟发一个电波告知所在位置.这是用来监视在户外服劳役的
犯人用的.而且...它的零件几乎都是以聚酯纤维和矽为原料,难怪之前查不出来."
泰莎开始说明的时候,宗介已经将短机关*拿在手里,进入备战状态.敌人已经知道这个地点,
什么时候会进攻都不奇怪.
"怎么了?"
小要一脸惊讶的问道.
"问题严重了.窗子跟玄关不要靠近."
他将意识集中在室外.没有敌人的气息.也许因为第一波攻势结果太惨烈,对方也慎重起来了.
搞不好敌人在等待增援---
"呃---"
"干嘛,千鸟."
"虽然我搞不清楚,不过你们说他手臂里有装东西是吧?"
"对,是讯号器,会泄露我们所在地."
宗介回答,语气有下急躁.他在口袋里摸了摸.
"上校,你能取出来吗?我这里有刀,还有*."
"也对呢,只有这么办...可是,我没有外科方面的知识."
"那么,我来."
消毒,切开,取出,缝合.敌人会不会给我们这么多时间就是个大问题了.可是只要带着琢磨一
刻,就得早一步使这个讯号器失效才行.
"那个..."
宗介已取出了抛弃式针筒,小要在旁边戳了戳他的肩头.
"干嘛,现在很忙."
"只要破坏那个讯号器就行了吧?"
"对呀.麻烦你别插手."
泰莎代替宗介回答.
"有更好的办法.我家的微波炉比较大,要不要用用看?"
听见小要的话,宗介和泰莎互望了一眼.
微波炉的门框后面有个小洞,用筷子抵进去压着,就能骗过安全开关,这么一来便可以在开着
门的状态下启动微波炉了.
将橡胶隔热垫---那是绝缘体---挖一个洞,包在琢磨的手臂上,只让讯号器的部位露出来.准
备妥当之后,再帮不省人事的琢磨弯起手肘,整支塞进微波炉里.
"应该只要几秒就行了."
"OK---那我开罗."
小要转动计时器,按下电源.短时间即可破坏精密仪器的微波,开始向手臂里的讯号器进攻,数
到五之后.
"我关掉罗."
她将计时器扭到0 的位置,一个清脆的叮声响起.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但里面的讯号器应该
已经被破坏了.
"这么乱来的做法...我从没听过."
泰莎会感到意外也是难免.要是一不小心,琢磨手臂里的血液可能会沸腾.
"不过.这就得救了吧?"
"话是没错..."
泰莎好像不知该说什么的样子.起初面对小要时心底的那一份优越感---说的难听一点,甚至
有意侮辱她的那种态度---如今都拿不出来了.而且,连这种初步的物理知识都慢人家一步,似
乎也重重打击了她的自尊.
"说得救还太早了."
宗介站在门口说道.
"对方知道讯号器失效,一定会马上进攻的.我们得立刻从离开这里."
"...可是,如果这个地点外泄了,玄关以外应该已经受到监视了吧."
要避免无谓的战斗,就得在不被敌人发现的情况下离开这幢大厦.
"千鸟.阳台有没有火灾用的紧急出口?"
"地上的那个洞吗?有是有..."
"从那里逃吧."
宗介将琢磨扛在肩上,往阳台走去.泰莎跟在他身后.
他先不走出落地窗帘,专注地观察外面的动静.从对面的大楼感觉不到有人在监视这间房子.
所以敌人对阳台这里的警戒---就当做还没有吧.
伏低身子来到阳台之后,只见地上嵌了一块四方形的板子.打开它就可以爬到下面的楼梯去.
"要走了是吧.那就拜拜罗,小心点吧."
小要说道.她似乎是来送行的.
"你在说什么.你也要来."
"啊?"
"要是留在这里,敌人也会攻击你的."
敌人或许会为了问出宗介等人的下落,对她严刑拷打.
"等一下?跟我没有关系呀?!"
"是没错,不过抱歉.我不小心把你卷进来了."
"别开玩笑了...!为什么我要陪着你们干这种私奔似的事情呀?!你会不会觉得你们...太过分
啦?"
小要抗议的声调几乎传遍左邻右舍.
"千鸟.我刚才也说过了,我们是---"
"好好好!我不想再听你那些蹩脚的借口了.我一个人也可以的啦,你就管好自己,照顾好你的
女朋友就好了."
小要变得无比顽固.宗介不知该怎么说服她才好,急得一筹莫展.
"千鸟小姐,你误会了."
泰莎插嘴,打破这个短暂的僵局.
"相良说的是真的.把你卷进来实在是很抱歉,不过我们必须请你同行.你的人身安全也是密斯
里鲁的期望之一."
一反于之前的娇柔姿态,此刻的泰莎显得威风凛凛,而且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可不是在开玩笑.
当然,小要也明白.
"....那,可是,刚才你---"
"刚才是我玩笑开过火了,我向你道歉.也许你很难相信,但我真的是他的长官,拥有管理数百
名队员的身份."
"....."
"密斯里鲁是个极为特殊的组织,请你相信."
小要看看宗介,又看看泰莎,再望向琢磨.的确,这种情况,这样的组合实在很不搭调,看来事情
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单纯...也许是想到这一点,她不情不愿的点头了.
"虽然我还是想不透...反正跟你们走就行了吧?走就走嘛...真是."
"谢谢你.那么相良,我们走吧."
"是."
宗介暗自在心里抚胸宽怀."等会敌人闯进这里,搞不好会干出很多无法无天的事"这句话好不
容易忍住没说.
"等我一下.要出门得拿点东西---"
"没那个时间."
"带个PHS 总行吧?我等会儿想请恭子帮我录连续剧."
小要返回卧室,马上又回来了.
打开地板,宗介先走下楼梯.小要和泰莎把琢磨的身体塞进洞口,让下面的宗介接住.接着她们
再下去.泰莎不知为何有些慢吞吞,只得让宗介和小要扶她一把.
楼下的住户好像没注意到宗介等人.客厅里的电视机开得好大声,原来是在看棒球转播.八局
后半,二出局满垒.四比一---
"...哇.阪神会赢."
侧耳偷听电视的小要发表感想.
"再往下走一层吧."
以同样的手法,他们继续走下阳台.
这一家没开灯.好像没人在.宗介万幸地打破落地窗,走进屋子的客厅.背着琢磨,他在黑暗中
走向玄关,打开门锁,小心地拉开五公分,向外观望.
大楼前的马路上停着一辆漆成黑色的小箱型车.窗子是毛玻璃,所以看不见后座.驾驶座上有
个男人.虽不能判定是不是敌人---但他好像并没有注意这里.
"走吧."
宗介记下那辆车的车牌,微拱着身体走出共通走廊.小要和泰莎跟在他身后.走下逃生梯之后,
跨过一楼走道的栏杆,钻进后院的灌木丛里.
"呀..."
跨过栏杆时,泰莎绊了一下,向后仰倒在地上,宗介和小要想扶起她,她却说,
"没...没关系."
她挤出声音说着,眼里虽然含着泪,看起来倒没有受伤.
"....那,接下来要去哪?"
从绣球花丛里探了探附近的动静,小要悄悄的问道.
"我正在想.地点要是选错了反而引人注目..."
"哎,也是啦."
泰莎莫名地消沉起来.小要瞄了她一眼.
临近的停车场里停放有密斯里鲁名下的车辆,但现在应避免驾车行动.自白天的事件之后.警
方应该已经加强戒备,可以想见琢磨已遭通缉.
"这一带有没有你熟的地方?最好是避免把别人卷进来的."
从基础战术的观点,宗介把地理条件开出来.小要像是立刻便会意过来似的,灵机一动的指着
夜空.
"啊,那样的话---有个好地方耶."
"哪里?"
"学校."
"不行.马上会被发现."
敌人应该会翻自己和小要的房间.没两下就会知道阵代高中的所在地了.
"不是.我是说另一间更近的高中."
六月二十六日
2107 时(日本标准时间)
东京都 江东区
赤海码头
安德烈.加里宁恢复意识之后,立刻对自己的身体做总检查.
神经系统好像正常.因为他全身都感觉得到疼痛.
骨骼也几乎没有异常,只有肋骨有小部分裂开;早那之下的肝脏也受到撞击,但还不算是攸关
生死的重伤.背部和双手有六处较大的撕裂伤.虽然造成该伤口的玻璃碎片已经取出,出血已
经止住,好像还是流失了不少血液.
结论是---尽管有所消耗,离死还久得很.
(....这里是船上吧?)
这是一艘停泊在港中的船.静静的波浪声,钢架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听觉好像也没有问题.
判断身边没有别人之后,加里宁才睁开眼睛,略略转动脖子.强烈的痛楚传遍整个右半身,但他
却视若无睹.
他正在一间琥珀色的小船舱里.
粗糙的床.裸露在天花板之外的白热灯泡.钢架和墙上都生锈了.床对面有一扇铁门,不过想也
知道是从外面上了锁的.
有人把他的右脚踝和床架铐在一起.他抬起头看看自己的身体,算是给包扎过了.长裤还穿着,
上半身裸露.结实的肌肉上缠了好几圈绷带.
真是不熟练啊,加里宁这么想着.看来把自己抓来的这帮人里,并没有专业的医师.
大约五分钟之后,门外有个声音.有人打开门锁,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女人.在那间研究所失去意识之前,他们曾经交谈过.他记得当时有人唤她圣奈.
"你好像醒了?"
冰冷纤细的声音,令人联想到雪的结晶.圣奈仍穿着橘色的操纵服.她有一张消瘦的脸,配上一
头齐耳的短发.
"有事吗?"
也不打算起身,加里宁就这么躺着问道.
"想跟你谈谈."
"如果我是你的话,是不会做什么无用的交谈的.一定会直接杀了扔进海里."
"那随时都办得到啊."
她冷冷一笑,靠在门边.
"...你的部下真优秀.打倒我们的三个追兵,之后就消失了.还带着你的女秘书跟琢磨呢."
"女秘书"指的应该是泰蕾莎.泰斯塔罗莎吧.
加里宁于是判断,上校和严伍长还是带着那名少年逃离了研究所.严伍长一个人或许吃力了些
---但要逃脱,也不是不可能.
"看来真的是你的部下啊.那个相良宗介."
听见圣奈的话.加里宁差点就要露出意外的表情.
原来是宗介.不知道严伍长下落如何,但现在看来,泰莎是逃到宗介那儿去了.
"就算如此,你以为可以从我身上问出更多有用的情报吗?"
"我可没指望什么.你的伤势不用拷问多久,不到开口就会死了吧."
"那又为什么救我?"
"我不是说了吗?我想跟你谈谈呀.况且你们是什么来历,也不是那么重要."
"你怎么敢这么说."
"我看你们跟警察或自卫队之间好像保持着某种距离.对事情的涉入也不太深,只做点和线的
行动.每个个体虽然优秀,却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这话意思是,他们不像*机关那样,以充足资源为背景做有组织的行动.这正是密斯里鲁的
缺点之一.
"你倒是个挺优秀的指导者啊."
"会吗?我认识一个比我更优秀的人呢."
圣奈爽快的承认自己是领导者.然后她沉默了片刻.
"你听过武知征尔这个名字吗?"
她问道.声音听来没有太多期待.
"没有."
"他是个日本佣兵.从越战开始,然后刚果,也门,尼加拉瓜,黎巴嫩....去过很多地方.算是个
身经百战的勇者吧.他也是侦察和野外求生技术的专家."
"在第五次中东战乱时加入康斯坦共和国军之后,他就回到了日本,开始某项事业.你猜那是什
么?"
"不会是保险公司吧."
"是福利事业呀.一个叫A21 的怪名字的组织呢!"
莫名地,圣奈的话中有些自嘲的口气.
"目的是导正少年行为.而且还都是前科累累的少年犯呢.连续强盗,过失杀人,谋杀,*,纵
火,这个那个诸如此类...."
"...."
"武知征尔把这帮’没有用的东西’集合起来,丢到自己买下的无人岛上.在那里彻底实施斯巴
达教育,传授他的野外求生和战斗技术.一开始反抗他的人,很快就服从他了.那里当然没有水
电之类的,连粮食也没有,所以只有认真学习他教的东西,才能活下去."
"会很有效哦."
加里宁说出了感想.
"对,很有效.他也不说爱呀爱的,只教学生如何在敌对的环境中找寻活命的手段,
连如何有效杀人的方法都教.就结果而言,学生们得到了自信这项财产,再也不须要犯罪了."
"那倒是不错---不过之后出了事吧?"
"对呀.电视台打听到训练内容,擅自潜到岛上,乱动远地仓库里的装备.结果造成以外,死了七
个人."
圣奈微微垂下眼.脸上的神情像是想起了某些过去.
"之后简直就乱掉了.媒体把意外原因推给我们,强力抨击.把我们当成恐怖分子的训练所.说
什么虐待,又说是在做恐怖攻击的准备;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好像我们全都是豺狼虎豹似的.警
察也盯上门,搞到最后训练所就解散了.学生们的过去也全都被人挖出来讲."
她的声音里藏着冰冷的怒意.
"我的事情也是.说一个人渣父亲对他的女儿干过什么事的."
想来不是单纯的暴力,而是更丑陋的行为吧,加里宁也想得到,那个父亲已经不在这世界上,而
实行它的或许就是某人.
A21.看来不是单单只有恐怖分子和激进武装民兵.
圣奈大步的走到他身边,弯下腰去.她凑近加里宁仰卧着的脸,近到他几乎能感觉到她的呼吸.
"你想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她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不知道."
想不出约略的原因,他便如此答道.
"因为你跟那个武知征尔很像呀."
加里宁是俄罗斯人和爱沙尼亚人的混血儿,应该不会有日本人长得像他---也许是她感觉到相
同的气息.
"就算是,你好像也还是不打算放我走."
"那就要看你啦....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随便啊."
"要是你被冠上骗子的罪名而遭到杀害,你的部下们想为你报仇的话---你觉得怎样?会笑吗?"
"不会觉得怎么样.我已经入土为安.入了土还会想什么."
"这个答案真无聊,还是杀了你算了."
她冷冷地,从腰际拔起*来.
"我早说过这是无用的交谈."
"对呀,真蠢.我们还有正经事要办呢."
"从你的话来看,是报仇吧?"
此话一出,圣奈像是思索了一会儿.
"我们没有这么说过,只不过---想为这个太粉饰太平的城市,染上一些我们的色彩罢了---如
果这种心情是报复,那就是罗.散布彻底的破坏,让恐惧的火烧光整个城市.就是我们想要的."
她的心灵受虚无所支配.其他成员恐怕也是.那不是短时间造成的,而是长时间累计下的冰冷
愤怒.他们对这个世界有着根本的反抗心,单单是这一点便能策动她.这样的人,加里宁在这些
年看得太多了.
圣奈将*口转向他.
"我一定会找出你的部下---相良宗介,然后杀了他.其他人也一样.然后夺回琢磨."
"为了LAMBDA 驱动仪,是吧?"
丢出这个名词,是熟知存亡关头的加里宁所下的赌注.考虑到此后的事态,最好让她对自己和
密斯里鲁产生兴趣多些重视.这么一来,万一事有突然,才能确保安全.因为她会是个拷问的好
对象.
看来对方是有点惊讶,圣奈的柳眉微微动了一下.
"真意外,想不到你连这个也知道."
她把*收回*套,眼神超然的俯视他.
"对.比之前更有趣."
她转身去,走向船舱门口.
"对了---"
加里宁从背后叫住她.
"那个武知征尔现在怎么样了?"
圣奈停下脚步.
"死了,在拘留所上吊.真叫人失望."
第三话
鱼与熊掌
六月二十六日
2240 时(日本标准时间)
调布市 伏见台学园高中
"一年级的时候,我到这里来办过学生会的事."
小要解释说.
"这里是排名满高的升学高中,可是制服太丑.老师又罗嗦,我每次来的时候一定会被说’外校
的学生在这里干嘛’."
"唔...."
这间学校地外观看起来和阵代高中差不多.都是朴质无文的钢筋水泥校舍.
以宗介一身的工夫,要穿越低级的校园防盗装置并不困难.他们四人避开工友室一带,绕到北
校舍的二楼,躲避了该校学生会办公室.因为小要主张"那里最宽敞,而且路我最熟."
当他们总算在椅子上坐下,才刚刚松一口气时,琢磨已经醒了过来.他们让他坐在宗介旁边.
"要喝茶吗?"
昏暗中,小要悉悉索索地将手伸向房间的一角.
"不...不用了."
泰莎答道,今天的她不管逃到哪里,喝的都是茶水.
"啊,是哦...总之,现在只要在这儿等就行了吧?"
"对.我军的增援已经往这儿赶来."
宗介肯定的说.他刚刚已经用卫星通讯机做过联络,毛上士,克鲁兹和载着M9 的运输直升飞机
会从太平洋的母舰长出动,预定两小时之内降落在这所学校的操场上.
"我的伙伴在那之前就会到了.你们躲哪里都是一样的."
琢磨说.
"那个问题已经解决了."
"?"
"我弄坏了你的讯号器呀.用微波炉."
小要得意洋洋的说完,琢磨的脸上首次浮现出严肃的表情.
看来,他也知道讯号器的存在,其实没必要让他知道讯号器已经失效的...宗介虽然这么想,但
看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便默不作声.
敌人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找到这个地方.阵代高中就算了,但这儿可是文件上与宗介等人毫无牵
连的学校.
"那么..."
小要从牛仔短裤裙的口袋取出PHS.宗介见状皱起了眉头.
"你想打给谁."
"打给恭子."
"什么事."
"我刚不是说过吗?要请她帮我录电视剧啊.已经开始了耶."
"不准说你在什么地方."
宗介的用词太冲又粗鲁,小要不高兴起来.
"...我也可以开这个房里的电视机来看啊.不过那么一来,工友伯伯说不定会注意到,事情就
麻烦罗...我可是考虑过这一点才特别小心呢.’毕竟人家已经毫无关系的被卷进来了嘛’."
"....."
"而你呢?对这样的我却只会用那种口气讲话吗?伟大的相良中士大人?啊?"
每当他把小要当成一般的老百姓,或是毫无分别的门外汉看待时,便总要遭到她出其不意的反
击.此刻的宗介无言以对,只是低着头毫无意义地把玩着手边的短机关*.泰莎看着这幅景象,
有些愕然.
小要转动手机的旋纽,按了一下.大概是调成静音模式,所以按纽时也没有声音.
"一遇到紧急状况就以为自己最了不起.那是你最要不得的烂毛病,最好改掉."
她讥讽而尖锐的说完,突然又用开朗的声音开口.
"...啊,是常盘家吗?敝姓千鸟,晚安--啊,谢谢您...是,我有吃到.很好吃耶~~哈哈哈...是的,
麻烦您.谢谢谢谢....啊,恭子?我跟你说哦,拜脱你帮我一下---"
"相良...她总是这样子对你生气吗?"
泰莎压低了声音.
"是...不过,也不能说总是."
"真奇怪.明明是你的经验和知识比她丰富才对."
"不敢当.不过某些情况下就不是那样了."
"是的.她也有她灵活机智的一面...这个..."
宗介无心地耸耸肩,不住地转动*把后座力的调节纽;泰莎看着他的侧脸,好像有些不高兴.
"...这么看起来,比起我讲的话,现在的你好像更服从那个人讲的话呢."
"不,绝不是那样."
"是吗.我很怀疑."
泰莎把头撇向一旁.
这种情况真令人难捱,宗介心想.自己为了恪尽职责,应该只做了必要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小要
和泰莎的态度都那么尖锐呢?
我到底做了什么?
友军的增援竟然这么难等.从没像现在这样迫切期待他们到来.毛上士也好克鲁兹也好,快点
来这里吧.
没多久,小要挂掉了电话.
"哎呀可是...夜晚的校舍果然阴森森的呢."
她将PHS 塞进屁股后面的口袋,自言自语的说.然后她探向前地说道,"你们知道吗?我是不知
道这间学校怎样啦,不过阵高也有好多怪谈哦.像是常见的’厕所的花子’那种的."
"那个女的有什么可怕吗?是不是她的肚子上绑了*?"
"听起来好像低级录影带的标题...."
听到这二人说的净是莫名其妙的奇怪想法,小要双肩一垂.
"那就算了.还有一个’妖怪海老反小僧’的故事,很壮烈哦,这可是只有在阵高才流传的恐怖
怪谈..."
"是什么故事?"
"呵呵.那就是呀..."
泰莎表示出有兴趣的样子,小要便攀过桌子,凑近她的耳朵.叽哩咕噜了一阵之后,泰莎的脸一
路红到耳朵---然后又刷地苍白.
"好变态耶."
"怎样?恐怖吧?"
"噢,神啊...要是那种人跑出来,我一定会死掉的."
看见泰莎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宗介不解地侧着头.
这时,走廊传来脚步声.
还满远的.在爬楼梯.那人走得很慢,正往这个方向信步而来:每经过一间教室便停下,打开门,
然后又关上.
"是工友耶.他也会进来的."
小要啧了一声.
"躲起来.桌子底下.快点."
宗介将*口抵上琢磨,逼他潜到桌子下面去.
"不准出声哦!"
"这个嘛,你说么?"
琢磨说道,脸上又浮现那种讥讽的笑容.大桌子底下塞了好几个装满文件的纸箱,剩下的空间
只能容他们四人奋力挤进去.
才刚压低呼吸,就听见有人在开这个房间的门锁,推开了门.
手电筒的光照进来.这是例行巡逻,应该不会太仔细才是.宗介心想.没想到---
"啊---那边.出来."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着.他们往手电筒探照的方向看去,只见泰莎套着工人裤的小屁股,大刺刺
地露在桌子外面.
"藏头不藏尾,我说你呀---"
领头走在昏暗走廊上的老工友说.
"我没想到会是一个长得这么可爱的外国人,今晚真特别.你们在玩模型*打仗吗?"
"是..."
四人慢吞吞的跟在老伯身后,一脸受到打击模样的泰莎走在最后面.
"算啦.进来吧."
走到一楼的工友室,老伯如是说.于是宗介等人垂头丧气地听话走进去.那是一间小而简朴整
洁的和室.他们脱了鞋子进屋,围坐在小茶几旁.
"喝点茶吗?"
"不用了."
除了琢磨以外的三人一齐摇头.他们已经喝够茶了.
"别客气,喝吧.我有好茶叶呢."
老工友没再征求他们的同意,径自到厨房去拿来了茶杯.从茶几旁的热水瓶里按出热水,冲进
装了茶叶的茶壶里.
"这间学校---"
琢磨突如其来的开口.
"是不是叫伏见台学园?"
"怎么样?"
"不.我总觉得---以前好像来过的样子."
"...."
"大概是我想太多.请你忘记吧."
琢磨之前从来没讲过这一类的话,很反常.
"你在打什么主意?"
"什么意思?"
"你以为逃得掉吗?"
"怎么会.我可是见识过你的厉害了."
宗介警戒的盯着他,琢磨只是泰然自若.
"宗介,你别这样动不动就怀疑人家啦.哎,虽然他是顾人怨啦,抓狂起来又像个神经病似的."
老工友端上茶.
"我是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理由啦,不过还是趁有*时回家去吧.你们爸妈会担心的.学校方面,
我不会说出去."
"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小要恭恭敬敬地低着头赔不是.她也好宗介也好,恐怕连泰莎也是,他们都没有会为自己担心
的爸妈,不过谁也没有说出来.
"琢磨,你有家人吗?"
泰莎问道.
"有一个姐姐,就那样."
"你姐姐是什么样的人?"
"没必要跟你讲吧?"
琢磨答道.不知为何,他的语气超乎必要的刻薄.
"是啊.不过,都是因为留你活口又带着你逃,我们才落得这么辛苦麻烦.你就当是打发无聊的
时间,陪我聊聊天总行吧?"
"....."
"我有一个哥哥."
看着杯底的茶叶,泰莎说.
"虽然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不过他是个比我还优秀的人."
"哈哈.你哥哥?是不会被栏杆绊倒,躲起来不会露屁股那样的优秀吗?"
小要笑起来,讥讽得十分露骨.
泰莎受伤地瞪了她一眼.
"那么我问你,千鸟小姐.你会精算爱因斯坦的十元联立非线性偏微分方程式吗?在没有预备知
识的情况下."
"啥?"
"我在六岁那年解出来.不过我哥哥四岁就会了."
小要呆了一会儿.
"我是不太懂啦,那样很厉害吗?"
"是的,很厉害.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不如他."
说完,她悠哉地喝了一口茶.
"然后呢?"
"咦?"
琢磨忽然追问,泰莎不禁反问了一声.
"那,你跟你哥哥相处起来是怎么样?"
"这个...比较像是...我一直被他保护,像那样的感觉吧.其实...或许那样的关系也不很健
康."
她的声音里有些阴郁.
"哎,都过去的事了....琢磨,你也觉得自己不如姐姐吗?"
"你,你说什么---"
"是吧?"
琢磨回过神来试图否定,但泰莎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了脸.
他狼狈了一会儿,似乎又觉得就这么赌气未免太过愚蠢,便只是耸耸肩.
"也算吧.说不定是自卑.因为我...我很崇拜我姐姐."
"你终于说到自己的事情了呢."
"...."
琢磨抿起嘴巴,别过脸去.
亲人的话题就到此结束.
之后的四十分钟,就这么平静的渡过了.
没有敌人的气息.因为他们无从得知这个地点,不来也是当然的.
小要和老工友一起看电视剧.泰莎说她"没睡过",便趴在茶几上小睡片刻.
琢磨盘腿坐在宗介旁边闭目养神.他的呼吸一度急促,看起来像要激动抓狂的样子,但总算又
恢复理智,没有真正的发作.
连续剧播完,开始播广告时,小要站起身来.
"你要去哪?"
看她走向房间的出口,宗介问道.
"一般人会问女孩子这个吗?"
"什么意思?"
宗介皱起眉头.他好像真的不懂.小要的脸一红.
"厕所啦.厕所."
"啊...我也去."
泰莎很快的站起身,跟在小要后面.
"为防万一,我也---"
"别来."
小要跟泰莎同时说.
"你真是神经有够大条耶,唉..."
"相良,你可以不用担心."
"....我知道了.不过,请你们不要开灯,也不要大声说话."
丢下不情不愿的宗介,她们二人走向一楼的女生厕所.
走廊上有点暗,只有窗外照进的街灯和消防栓的红光.逃生门惨白的日光灯,隐隐发出阴森的
嗡嗡声.
野外的校舍果然令人毛骨耸然.
"我看你是匆忙跟上来的对不对?自己一个人毕竟不敢来吧?"
"是呀.谁教你刚才要说恐怖故事嘛."
"哼哼哼...就是这种走廊会出现’海老反小僧’哦."
"不,不要闹啦."
不多久,二人到了女生厕所.
她们各找了一间进去.正当小要挽起短裙时---
"........?"
她原本放在后面口袋里的PHS 不见了.找了找别的口袋,也都没有.
(是不是掉在工友室里...)
那也不太可能.她在电视机前站起身时,没有东西掉在榻榻米上.那么,是更早之前在学生会办
公室?
满怀忐忑地上完厕所,她走到外面洗手.泰莎还没有出来.
"那个,千鸟小姐.请你别走啊."
隔着门,她的声音听来有些不安.
"这个嘛.我该怎么办呢~~~"
她故意不怀好意的说完,走到厕所外面.
背后攸地有一股气息,她立刻回身.
一个手持尖锐战斗刀的*在那儿.全身漆黑的战斗装,戴着面罩.
"....!"
早在她扬声尖叫之前,刀光已经闪动.精亮的刀锋骤然停在她的咽喉之前.那人一把捋过她的
肩,将她拉近.
(不准出声.)
无声的低语充满杀气.面罩孔下露出的二支眼睛,明明白白地在警告她"敢叫我就杀了你."
她看见黑暗中还有一人在动,同样是黑色装束.那人站到女生厕所的门旁,从胸前的刀鞘中拔
出小刀.他摆好架势,在等泰莎走出来.
摆脱不掉的恐惧紧扣住她的心脏.然而她也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还有办法想到"幸好是上完
了厕所".
冲水声,接着是开门声响起.
"千鸟小姐....?你在不在?"
她好想大叫"快逃",可是本能令她抗拒了这股冲动.
叫了就会死.况且就算叫了,她也未必逃得了.能逃的方向只有厕所后方的窗子.小要已经领教
过她的笨拙,可想而知她是不可能打开窗子逃到操场去的.
原来是真的,小要这时才想到.听宗介说他们正被人追杀时,她并没有完全听进去;反正他总是
那个调调,恐怕这次又是他小题大作罢了.
可是,她想错了.看来自己又和那时候---两个月前的那次事件一样,陷入了同样的困境.
这里是他的故乡.也就是战场.
"千鸟小姐?真是的,别闹我啦."
泰莎毫不知情地走出来,守在门外的男子举起手臂,挥下.
(好慢.)
瞥了手表一眼,宗介想着.
她们离开已经有十五分钟了.是在校舍内闲逛呢,还是聊起什么天来?打开工友室的门,宗介在
走廊上张望,仍没有感觉到她们走回来的气息.
"怎么了吗?"
正在看新闻的老工友问道.
"我去看看她们两个在干什么.喂...起来."
宗介跟琢磨说.他当然不可能把他留在这里,自己离开.
就在这时,不知那里响起一个电子铃声.是个轻快却通俗的莫扎特曲子.那是小要的PHS,但铃
声却是从琢磨的口袋中传出---
"穿梆了哦?"
琢磨的嘴角浮现一抹胜利的骄傲,从口袋里取出小要的PHS.是他偷来的.恐怕是他们一起挤
在学生会办公桌底下的时候,趁乱扒来的.
宗介顿时恍然大悟.
刚才琢磨那番极不自然的言词."这间学校---是不是叫伏见台学园?"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和同
伙之间已经拨通了电话.正是用这种方式透露自己的所在地.
"可恶..."
疏忽了.虽然琢磨有时发狂像失去理智一般,可是平静时的他却十分机智.他的智商绝对不低.
从那句话到现在已经将近一个小时.既然敌人已经发现这里,那一个小时...!尽管工友室一带
没有敌人的气息,但小要和泰莎---
"要接接看吗?"
琢磨拔出那支不断响铃的PHS.宗介接过手机,持着短机关*的手则仍旧警戒.按下通话纽之
后,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
"相良宗介吧?"
"...对."
"两个女的在我这.把’他’带到操场来.给你一分钟."
电话随即挂断.
小要和泰莎被抓了---换句话说,她们还活着.宗介让自己稍稍放下心来.敌人想必不愿意贸然
攻击,再使己方产生损失了吧,毕竟他们已经损失了三个人.所以,这次该改用人质.
事态严重.
操场的空间宽敞,一旦走出去,肯定会成为绝佳的射击标的.尽管她们二人已成为人质,但就这
么听命行事也太过愚蠢:宗介不是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
既然要去,自己得先拟出个对策才行.
可是,要怎么办?
要为有效的手段做准备,一分钟实在太短了.
(既然这样...只有赌了.)
宗介转向老工友.
"我有事想拜托一下."
"什么事?"
宗介将他接下来想做的事说完,只脸老工友一脸狐疑与不解.
"就是说...你要我听到一个很大的声音之后,就打开操场的照明,是吧?"
宗介计划以*声和爆炸声为信号,顿时点亮全场照明,混乱敌人的夜视能力.
"那样我会挨骂的."
"我知道.不过---若您不能帮这个忙,事情就更加棘手."
要是他拒绝,可就一筹莫展了.老工友吞了一口口水,颇有深意地望着宗介.
"哎,好吧.只能一下子哦."
便站起身来,没再说什么.
"感谢您."
宗介立刻回声,带着琢磨往校舍大门走去.
一面快步走着,他一面将自己和琢磨的*在一起.短机关*挂在肩上,再从口袋中取出手榴
弹,用嘴巴拔掉安全栓.现在只要他的手指头离开了击发杆,*便会随时爆炸.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何必做这种无谓的挣扎..."
"你的机智值得嘉许,不过给我闭嘴.小心我冲动起来."
走上昏暗的运动场,操场对面的单杆下有四个人影.二个手反绑在后的是小要和泰莎,另外二
个是身着战斗装的男子.
校舍的屋顶上也有动静.体育馆方向还有一人.不论哪个都是恰到好处的狙击位置.虽然要发
现他们也很容易.
宗介举起和琢磨铐在一起的手,以及右手的*,大喊道!
"要是向我开*,这家伙也会死哦!"
宗介若是中*,*便会松脱爆炸.被铐在一起的琢磨显然也不能幸免.
站在小要身旁的男子向前一步.
"把’他’交过来.我们就不会加害于你.解开*吧."
"想跟我谈条件吗?那就一步一步来吧."
宗介挑衅似的宣告.他心想,抓了人质的恐怖分子是什么感觉,这下倒能体会了.
"...那么,我让一个女的过去.这样你可以把*解开吗?"
"好啊."
"你要是敢反悔,我就割了另一个女的耳朵."
"随便你."
"好,那要先放哪一个?"
男子问道.
宗介迷惘了.先被释放的会比留下的那一个安全得多.毕竟她会先来到自己身边.可是第二个
就危险了.在宗介拿琢磨去交换她的当儿,一定会有状况.
是小要,还是泰莎?
按理,小要应该被置于优先.她不是密斯里鲁的人,而且就这件事来说,她也完全是局外人,甚
至可说是被害者.
可是.
当发生战斗的时候,留下的泰莎有本事跑到安全的场所吗?因为她的运动神经实在不能算好,
若不先释放她,她获救的机率岂不是就更低了吗?不,或许低得令人绝望.
相较之下,小要的脚程快多了.她也常被学校的运动社团找去当*手.先让泰莎获释,再把小要
生还的机率赌在她自己的体力上,会不会比较有可能同时救得二人?
(这真是...进退两难.)
是泰莎,还是小要?
夜色中,她们二人正目不转睛的望着这里.她们在想什么,或者在期待什么---眼下自然无从得
知.
终于.
二人要同时获救,宗介决定赌在机率最高的那一方,也就是说---
"先放了那个白种人,日本人待会儿."
听见宗介的话,泰莎和小要不约而同的露出惊讶的表情.小要睁大了眼睛,像是无言地问着什
么.
"现在只能相信千鸟了.若是她....应该办得到."
不过,他总不可能在敌人面前大声的告诉她这一点.否则那等于在告诉敌人,待会儿他就不会
这么安分了哦.
"好啊."
男子答道,解开了泰莎的*,轻轻推了她的背一下.她像是抗拒了一会儿,又被猛烈地推了出
去,只得无可奈何的朝这里走来.
走近之后,宗介马上就看出她在生气.而且,那时沉重的怒意.
"上校,站到我背后."
"谢谢你,相良中士.不过,你的选择是错的."
"我只是为了你们二位的安全---"
听见这番话,宗介无言以对.不按常情地将自己的安全置于优先,对泰莎的自尊而言是一大打
击.二人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良好关系,也形同外解.
"等会再训斥吧."
宗介勉强挤出这句话之后,才对琢磨说.
"钥匙在我右边的口袋里,就那边.你自己解开*."
琢磨默默的将手伸进他的长裤口袋,找到了钥匙,解开*.
"解开罗."
宗介向对面的人叫道.
"那就让他走过来,我们也让这女的同时走过去.好了没?"
男子提议道,解开了小要的*.假使一切真的如那人所说,事情将告一段落;可是----宗介干
掉了他们三名伙伴,他们不太可能善罢甘休.
"好.那就走罗."
放掉琢磨这条救命绳索的时机就要到来.把他交给敌人这一点,泰莎并没有反对.宗介使一个"
走"的眼色,琢磨便迈开了步伐,在操场的另一端,小要也正往这个方向走来.
现在的情况是随时都有可能受到狙击.对方还没有开*,应该是在等琢磨和宗介离得够远吧.
"我一做手势,您就往校舍方向跑."
宗介这么说,却见泰莎露出反抗之意.
"你这意思,是要我一个人躲起来发抖?"
"否则会有危险的."
"我在你的住处时都照你的意思去做,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上校...!"
就在他们发生争论时,小要和琢磨已经在操场正中央擦身而过.校舍和体育馆屋顶上的二处狙
击点,顿时传来令人汗毛耸立的杀气.
没时间了.真糟.来了.现在.
放开按在*的指头,宗介厉声叫道.
"快跑!"
他将*投向体育馆方向.在狙击手和自己之间的射线上.
*在半空中爆炸,火光令体育馆的狙击手看不清这里.这时宗介已经一个翻滚,将短机关
*朝向背后校舍屋顶上的另一名狙击手.
刹那间,操场的照明发出强光.是老工友打开了灯光.狙击手的身影清清楚楚的浮现在屋顶上.
眼花的他仍然勉力开*.*在宗介右侧三十公分的地面弹起.
宗介冷静地稳住短机关*的准心,很快的射击.三个弹壳跳出半空中.屋顶上的狙击手摇摇晃
晃地倒下,接着便看不见人影了.
接着,体育馆那边---当他这么想着扭过头去时,意外地惊觉.
"....!"
明晃晃的操场正中央,小要做了一件令他难以置信的事.她并没有逃走,却是和身旁的琢磨扭
成一团,似乎想以他为盾.赌在她的行动力上是没错,可是她做过头了.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
---
"我来."
泰莎说着便向奔出.来不及阻止.只见她笔直地跑向在地面扭打的小要和琢磨.
"上校!"
别去!他连发出警告的时间都没有.体育馆上的另一名狙击手已经恢复了架势,朝这里瞄准了.
"唔..."
他翻滚出去.背后有*扬起的沙尘.
一面在地上翻滚,宗介一面向狙击手还击,可是距离太远,再加上是边动边射击,*都没有打
中狙击手,只在一个平缓的弧线之后与体育馆的屋沿擦出火花而已.
对方的武器是来福*,比短机关*的射程更长,威力也更甚.像是十分了解自己占了上风,敌人
的狙击手一步也不动的继续射击.
二发,三发,四发,无计可施的宗介,内接二连三逼近的*追赶着冲过花坛,.碎裂的红砖迸开,
黑土和牵牛花藤在四周弹跳着.千钧一发之际,宗介跳向最近的饮水台.混凝土的水槽大约与
腰齐高,他躲在后面观望小要等人的动静.
小要和琢磨仍在操场正中央扭打着.泰莎已经冲了过去,试图拉开二人.
操场对面的敌人已经手持*,往操场的中间跑去.
(糟了.)
宗介将短机关*对准了跑向小要等人的那名男子---来自体育馆方向的射击却不断妨碍他.敌
人的来福*弹击中水槽,混凝土的碎片划破了宗介的脸颊.
体育馆上的狙击手似乎并不打算射杀小要等人,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正和琢磨打得难解难分.确
保目标的工作交给下面的伙伴,他只要专心地瞄准宗介的脑袋就行.
(这下没辙了.)
他算错了两件事,而且错得离谱:一是小要,另一个是泰莎.她们二个竟然都不逃跑.
要是她们都乖乖的逃跑,自己就能在牵制那名狙击手之余脱身而出了.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如
此急转直下---
"....."
那名狙击手拿的不再是来福*,而是换上了别的武器.是一管抛弃式的对战车火箭炮.它的威
力足以在建筑物的墙壁或掩体上开一个大洞,眼前的小水槽根本不堪一击.
敌人发射了火箭炮,*的尾部拖着烟,朝宗介呼啸而去.
爆炸.饮水台在瞬间化成了粉尘和瓦砾.
就在数秒前---
"快走!你快逃!"
"你...你干嘛又回来?"
小要惊讶地打叫起来.她正使足了力在拉扯琢磨的脸和耳朵.
"我来做诱饵.你快点往那边--"
一阵剧烈的爆炸声遮盖了泰莎的声音,沉重的冲击挟带着温热的空气成团地向她们扑来.
"!"
操场一角的饮水台升起浓烈的黑烟.碎裂的混凝土块如雨般倾注而下.破掉的水官喷出水来,
在四周形成一片浓雾.
没看到宗介的身影.到处都看不到.该不会在那场爆炸中....?
呆立的泰莎和小要身后,黑衣蒙面的男子跑了过来.他的手中是一把结实的自动*,在这种
距离下任谁都逃不了的.
"......"
"爱逃不逃都随便你们,只不过是正面和背面中弹的差别罢了."
琢磨一听,立刻爬起来说,
"等一下.还不可以杀她."
"你在说什么啊?"
"这个人...不,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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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楼
发表于 2007/10/02 | 编辑
琢磨就这么低下头去.男子歪歪头,然后对着耳边的耳机麦克风呼叫.
"目标已确保.剩下的要杀罗."
无线电的另一头有人应答,男子听了之后,惊讶的哼了一声.
"你说什么?可是圣奈....不,我知道了啦."
男子叹了一口气,将*丢向二人.
"戴上.跟我走.敢逃就杀了你们."
六月二十六日
2327 时(日本标准时间)
东京都 江东区
赤海码头
安德烈.加里宁躺在床上,望着红褐色的天花板.
虽然没有时钟,但他知道现在还没过午夜.
侧耳倾听,工程机械的声音远远传来.有马达机具和压缩机的轧轧声,起重机的驱动声,像是金
属之间互相摩擦的哀嚎.
(是货舱吧....)
加里宁推测.其间偶尔传来低沉的高压引擎声.那是在测试某个相当庞大的动力产生装置.
有人在货舱里组装某种东西.不,该说是组装作业已经结束,现在正进入最终测试阶段吗....?
恐怕是AS,而且是特殊的机型,是打算用它在城市里作乱吧.
铁门打开,圣奈走进来.
"感觉怎么样?"
"我这样看起来会好吗?"
加里宁看着自己身上渗满血迹,已经发黑的绷带.
"应该还不会死吧.你虽然像个绅士,但也很顽强嘛."
"说的也是.是没脆弱到要上吊的程度."
一扯到自己的老师,圣奈便面无表情的走近加里宁,把手放在他的手臂---负伤且缠着脏污绷
带的左胸上.
她用指尖使劲按进伤口,剧痛窜过他的左半身.
"你说他胆小?"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吧?"
加里宁说道,他用钢铁般的意志无视痛楚的存在.
"什么意思?"
"你的老师---武知征尔只存在你的心目中.你的言行举止就决定他的真实.如此而已."
人之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发怒,多半是因为自我的不安受到正面的指摘所引发的.既然相信他并
不担心,只须静静的给对方一个冷笑---这就画上句点了.
圣奈似乎也明白到这一点,于是刚开手,别过头去.
"...真是怪人.与其说是战士,更像是圣职者呢."
"我还是头一次听人家这么说.话说回来,那倒是个很吸引人的职业第二春."
加里宁这么说完,却惊讶的发现---圣奈的脸上浮现一个微笑.不像是之前偶尔看见的那种冷
笑或嘲讽,而是普通的微笑.
"僧袍和圣经.搞不好还挺配的."
圣奈说道.
"一定很好看的."
她又把手放在他的胸前,但这次是轻轻的.
"...真可惜."
"可惜什么."
"要是早一点跟你...不!"
在那句致命的话脱口而出之前,她往后退了一步.
"现在还不迟."
"不,太迟罗."
圣奈的声音已经恢复成冰一般的语调.她走回门口.
"你从一开始就是我的敌人.留你活命只是因为我高兴.等我问出你对LAMBDA 驱动仪了解多少
之后---你就没用了."
"我什么也不会说."
"是吗?"
圣奈停下脚步.
"相良宗介---你的部下好像死了哦.跟着他的二个女孩子,现在正和琢磨一起回到这儿来.我
看就到你的面前来问问她们的身体好了."
"....."
"我会让琢磨驾驶’它’的.我要用它的力量颠覆那个否定过那个人的世界.所以很明显了,我
会是你的敌人."
六月二十六日
2334 时(日本标准时间)
调布市 伏见台学园高中
不知昏迷了多久.
宗介从俯卧的状态下起身,玻璃碎片和混凝土沙从他的背上落下.先确认损伤之后,发现只有
轻微的跌撞和小擦伤.多亏战斗服的防弹纤维挡住了那些细小的碎片.
"...."
他倒卧的地方是一楼的保健室,饮水台原本就在前面.在*爆炸前的一刹那,他向后跳起
来冲破这个房间的玻璃窗.但是爆炸的冲击与风压仍然令他顿时昏了过去.
(千鸟....上校呢?)
他站起来,还不住地摇晃.
透过焦黑斑斑的窗沿,宗介观察操场的动静.照明已经熄灭,小要等人不见踪影.
看来和琢磨一起被带走了.
就现在看来,地上没躺着两具尸体已经算是万幸---
(可恶!)
真是大失败.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无可推脱的失败.这怎么对得起密斯里鲁中最高阶级的战斗
员才能拥有的SRT 代号"Urzu7"呢.
说真的,换作是一般的战士,就算死在最初的*战中也是正常的,可是现在的宗介并不这么认
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刚赶到现场的老工友问.
"就像您看到的.我被打败了."
"我该怎么跟校长解释才好呢."
"随便说,我们会赔偿的."
"唔..."
这时,宗介引颈企盼的东西飞来了.
螺旋桨和尾翼告诉旋转的声音.操场上吹起阵阵微风,不多时就变成了狂乱的强风.
在ECS 不可视模式下呈现的CH-67 运输直升飞机,正朝这个校园降落.
来迟了,若能早十分钟抵达...
"礼物9 号呼叫Urzu7,礼物送达."
连接无线电的耳机里传来联络讯息,那时直升飞机的驾驶员.
"Urzu7 收到,马上出去."
宗介严正的答道,跨过窗台来到运动场上.
运输直升飞机依旧不见踪影,不过好像已经着陆了.不多久,卸下了载货栈板的直升飞机再次
升空.
校园又恢复夜晚的宁静.沙尘平息下来以后,只见一个巨大的人影单膝跪坐在地上.若是站起
来,至少有八公尺高吧.
那是密斯里鲁配备的最新机种AS,M9(Gensback).
全身深灰色.由复杂的弧面与直线构成的装甲,拥有流线而精实的外形.装载二门机关*和感
应装置的头部,看起来就像一个戴着头盔的战斗机飞行员.背部的加强结构部上装着一把短管
来福*,以及储存剩余电力的电容器.
在那具M9 的脚下,站着宗介的二名同僚---梅里莎.毛上士以及克鲁兹.威巴中士.
密斯里鲁以三人为一个基本编组,所以这二人经常与宗介组队行动.
一个是黑发黑眼的东洋女性,另一个则是金发碧眼的德籍青年.他们都穿着兼具战斗装功能的
密斯里鲁制式AS 操纵服,身形令人联想到忍者的黑色装束;只在领口和肩头的一小块有鲜明
色彩---毛上士是紫色,克鲁兹的则是深蓝色.
克鲁兹.威巴率先开了口.
"....那,我可爱的姑娘们呢?"
梅里莎.毛无言地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下.
六月二十七日
0021 时(日本标准时间)
东京都 调布市 国领町
多摩川河岸地
在进一步商量之前,三人先离开了那所饱经战争的高中.
宗介击中的那名狙击手已经不在屋顶上.也许他的伙伴运走了尸体,或是只有负伤而已,不得
而知.
M9 装备有不可视模式的电子迷彩,只要谨慎移动,就算在城市里也不会被一般人发觉.只是偶
尔不小心擦过路边摇摇晃晃的醉汉,或是不留神勾到或拉断电线.
中途经过宗介的住处,他们便把停车场里的轻型货车也开来了.那是用密斯里鲁某个情报部员
名义买下的中古车.
抵达多摩川河岸边之后,三人在车前集合.
M9仍保持透明化.四周因此飘逸着ECS特有的臭氧味,有些焦焦的.河边虽然很暗,但远处看得
见几个年轻人在玩烟火.砰,砰的烟火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另宗介心神不宁.
听完他对整件事情的描述,毛上士叹了一口气.
"...我们要是早一点赶到就好了.本想让M9送他们上路的."
"其他的增援呢?"
"还在调呢.母舰这几天也是盛况空前啊.连少校也不在..."
由于加里宁少校失踪,现场的实质指挥官只得由毛上士接手.其实辅作加里宁的副官还有上尉
等等,但他们目前正在中国南部进行机密作战.同行的还有几名同样具有Urzu代号的战斗员.
Tuatha de Dannan 这么忙碌的日子倒是很少见.而且现在是作战指挥官失踪,总司令官还面临
着生命危险.
"实在是人才不足啊,真是..."
人才不足.以为这话是在责备自己没能保护好小要等人,宗介低下头去.
"很惭愧."
"你别误会了,宗介.你一个人能做的事也有限呀,对方是行动采取组织化行动的重武装敌人,
而你又拖着三个人.我看只有007 情报员才撑得下去吧,说真的."
毛上士在车子的引擎盖上伸了一个懒腰.这番出人意料的感言,让宗介愣了一下.
说到梅里莎.毛,其实他知道得并不多.
她的年纪大约是二十五,六岁,实际看起来则要更年轻一些.一双微微斜吊的大眼睛,令人联想
到猫儿.削短的黑发或许给人好动而活泼的印象,但平时的她举止洗练又娴柔.只不过从前---
少女时代的她,说不定更多几分野性吧.
她是出生于纽约的华裔美人,听说进入密斯里鲁之前待过联合国海军.一般的军队不太可能将
女性士兵配置在前线部队,但是她之前应该有过实战经验才是;从密斯里鲁只挑选有过实战经
验的人进入,挑选第一线的战斗员时更是如此这一点看来,她肯定也有一段精彩的过去.
在战斗技能方面,她可丝毫不逊于宗介,且在电子战或AS技术方面拥有相当于专家的知识.人
际关系良好,拥有确实的判断能力,所以便一直担任小组的领队.
这样的她,隐约对宗介多一分关心.现在也是这样.也有他没注意到的时候.当然,这一切也可
能发自她身为小队队长的责任感.
总之,毛上士就是这么一个人.
"...反正是调不到什么了不起的支援了.就我们三个嘛,能怎样就尽量吧.先做追踪,然后监视,
或许再镇压,就这样."
"哎,也只有那样啦...呵啊."
克鲁兹咕哝着打了一个呵欠.被毛上士狠狠瞪了一眼.
"干嘛.你那什么态度,不想干啊?"
"没有啊,我哪有."
"小要也有危险耶?她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吗?"
"我知道啊.所以我这不是忍着不睡跑来了吗?如果不是小要跟泰莎,我早就滚回去喝酒睡大头
觉了.我说真的耶!"
"你这家伙..."
"况且那个叫琢磨的小鬼又是什么玩意?他会去表演奇怪的特技吗?是用屁眼喝伏特加表演喷
火,还是鼻孔里塞得进十个十圆的圆铜板咧?"
"要是真有恐怖分子为了那种白痴拼死作战,我也不太想跟他们打了..."
"开玩笑的啦!"
"你要是讲真的我早把你踢出去了."
像是没听见这一句似的,克鲁兹抱着手臂.
"我说真的哦,哪个叫琢磨的---跟小要一样是那个吧?就是那个什么倾听者的."
"哦,那个啊..."
毛上士做出沉思的模样,此时宗介开口了.
"这一点上校好像知道.不过,我觉得那个琢磨和小要并不是同一种人.他有某些更特异的地
方."
"宗介,你是不是有什么证据?"
"不,是直觉."
"我好像是头一次听你说直觉这个词啊.满新奇的,可是好诡异."
"...那就别管我说的了."
这时,他们身上的无线电耳机不约而同的发出呼叫声.就是身旁的M9 发出的.
"啊哟来了...怎么样,星期五?"
毛上士说着,舔了舔嘴唇.星期五便是这具M9 的智能电脑的代号.
<上士.收到母舰的B-3 项目情报.五十秒前,警政厅的监视系统发现到目标车辆.>
抓走小要等人的车辆,应该就是他们离开大厦时看见的那辆漆成黑色的小箱型车.正当他们在
寻找那辆车的时候,反倒是警方的测速系统先发现了它.密斯里鲁可以入侵大部分的军警电脑
系统.
"地点呢?"
<首都高速11 号线.江东区.彩虹大桥.往台场方向的车道.>
"很好很好.缩小范围继续监视,若有触动周边监视系统再做联络."
<奖品呢?>
"给你糖果."
<收到>
"...大姐,你又教它奇怪的名词是吧?"
"你有意见吗?它是我的智能电脑耶....好啦,大概知道敌人往哪里去啦!"
"是港口吗?"
"应该吧.若没有触到周边道路的监视系统,就是在台场附近罗.到了那里---"
"就有她的讯号了."
"没错."
追踪用的电波讯号器虽然老套,这一招却不是只有敌人会用.随时都有可能被绑架的小要身上,
就带着这么一个项链.除此之外,密斯里鲁还有几项专门用来保护她的措施,不过她本人应该
不知道才是.
就算敌人注意到她的项链,现在也不来及了.他们已经知道她到了临海地区.接下来只针对仓
库或停泊中的船只之类的,用母舰的主智能电脑做高速搜寻,不难锁定目标.
"我坐M9,你们开车过去.会合地点待会儿再通知.可以吗?"
"收到."
"好好好."
二人一前一后的回答.
"那么,开始反击罗."
毛上士轻巧地从引擎盖上滑下来.
六月二十七日
0015 时(日本标准时间)
东京都 港区
首都高速一一号线
经过彩虹大桥,车子开下有明交流道,小要和泰莎搭乘的箱型车便下了首都高速公路.
星期五的夜晚,车辆往来显得少了一些.
以大赤字告终的都市博览会举办至今,已经过了四年,临海副都心的开发仍在进行中.这一带
已有稀稀疏疏的偌大高楼和购物中心林立,但杂草丛生的宽广空地依旧惹人注目.
箱型车的侧座上坐着琢磨.小要和泰莎并排坐着,对面是个持*的男子,十分专注而警戒地盯
着她们.
泰莎一脸阴郁地低着头.她的侧面看来既脆弱又哀伤.有时像在忍着什么似的,身子微微一僵,
有时则捏着麻花辩的尾端,不住的按在自己的唇边.
(宗介....)
在交换人质的时候,宗介要求先释放泰蕾莎.泰斯塔罗莎,对小要而言确实是一大打击.她倒不
是希望自己先获救,只是单纯地想到"这个女的比我先"而已.
果然,宗介比较重视这个女的吧?还是说,因为他相信我?徘徊在这两个可能性之间,她的心摇
摆不定.
会是哪一种呢...
好想知道.好痛苦.可是,怕是得不到结论了.
她回想起宗介和饮水台一同被炸飞的那一幕.
真希望他平安无事---她坦率的想到这里,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我没有讨厌他.也没有恨他.
现在,他能平安才是最重要的吧?她怔怔地想着,这其中有相信的意味,也决定了某个不变的事
实,尽管在这种节骨眼.
车子过了台场往南驶去,来到一处寂静的码头.
映入眼帘的是---并排的仓库,供型的起重机,还有桥仓型的集散所,看起来都是那样庞大,若
隐若现在橘色的微光中.
穿过流通中心的大门,车子进入空无一人的码头区.整齐堆高的货柜形成无人的街道.车行其
间仿佛要被淹没.
转了几个弯,一艘停泊在码头的货轮出现在前方.
船体已经生锈,全长超过一百公尺,但它的大小还算寻常.车子驶近船首时,小要看见它的船
名.
"George Clinton"
乔治.克林顿号.从船内有灯光泻出这一点看来,里面好像有人.
箱型车停在船旁,在男子的催促声中,小要和泰莎下了车,被带往货轮.
甲板上有一个女子在等着.她穿着橘色的操纵服,在小要的经验里,那时强袭机兵专用的装备
之一.
"琢磨."
女子才开口,琢磨便率先跑过小要.
"姐姐,好可怕哦!"
他的声音极其开朗,简直令人无法联想到他先前的德性.可是就在下一秒钟,一个巴掌狠狠地
甩在琢磨脸上,令他踉跄地后退.
"姐...?"
"为什么没在飞机上吃药?"
"对不起嘛,不小心洒在厕所里了.那么恶心,我没吃就丢了."
"结果不只是你被抓,为了带回你损失了四个人呀.大井跟植田跟矢代跟波多野.你知不知道
啊?"
"反正大井他们总是反抗姐姐,不是吗?他们还瞧不起我耶?说什么我是窝囊---"
左脸又一记耳光.
"可是他们还是去救你了呀,而且丢了命."
"对,对不起...."
说着,琢磨偷偷的瞄了泰莎一眼.看他的表情,像是不想被她们看见自己的这幅模样,不知为何,
泰莎避开了他的眼神.倒不是不想看见这一幕,而是更深刻地---试图隐藏自己厌恶的感情.她
觉得自己仿佛站在镜子面前似的---
好丢脸.羞羞脸.
(咦....?)
小要环顾四周,以为有人在窃窃私语.不对,没人说话.她本以为那是泰莎的声音,但是她的嘴
并没有动过.
不是.不不,不是.我不是.
又一次,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刹那间,小要还以为是自己说的,不禁将手放在嘴唇上.不,也
不是自己.没人注意到她的手势.
那声音更远一些.不,根本是近得离谱?
搞不懂.到此为止,那声音没再响起.
"----不过,幸好."
女子面无表情地伸手给琢磨一抱.看在外人的眼里,她的表情和动作十分僵硬,可见这对姐弟
的关系有某种强烈的不协调.
"我一直在担心你.真怕那些不懂你价值的家伙会伤害你呢!"
"姐姐..."
"药拿了吗..."
"嗯,我已经吃了."
"那你先下去休息吧.待会还有事情要你做."
"好.我会去的."
在一名男子的陪同下,琢磨顺从的走下了甲板.
"好啦,你们二位."
远远地看着小要和泰莎,那女子说道.
"你们想,我为什么留你们活口呢?"
"那还用说."
小要快嘴抢道,一面在脑中搜寻着最尖酸刻薄的用词.
"坏人要死之前都会坦白供出自己的诡计嘛,这是基本中的基本."
"你说的话倒是挺无聊的."
女子笑也不笑地转过身去.
"带她们走.他的审问也交给你罗."
接获指示的男子默默地点了一点头.
小要和泰莎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便走进下船的楼梯.一路穿过二侧都是门的通道后,她们被
关进一间摆设单调的船舱里.
六月二十七日
0110 时(日本标准时间)
东京都 港区
首都高速都心环状线
"所以,你就让泰莎先走吗?"
驾驶座上的克鲁兹说道.
他的左手握着一罐宝特瓶绿茶,右手只是略略变化排挡,便十足灵巧地穿越了计程车和卡车.
这虽是一辆中古的轻型货车,起速度来可毫不逊色.
"就是那样."
坐在侧座的宗介回答道.
他面有愁容的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任五光十色又眩目的灯光在眼前奔流.尾翼灯的红色,街灯
的橘色,还有霓虹灯的绿色,混杂交错地在他脑中映出二人的脸庞.
"也许是我太笨了."
"对啊,你是笨蛋."
克鲁兹面不改色地说道.
"被你说笨,特别不爽."
"是吗.我每次说你笨都感觉特别爽耶!"
宗介板着脸,仍旧看着窗外.
"....那,换成你会怎么办?小要跟上校,你先选哪个?"
"这个嘛...应该会先选我喜欢的那一个吧.选那个会温柔接受我这份热爱的.这才重要嘛."
克鲁兹.威巴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的年纪大约是二十上下.金发碧眼,下巴削瘦,高挺的鼻梁,十足美形的他---言语却十分粗
鄙.他最讨厌努力和纪律,对任务也不够认真.
尽管如此,他的战技却和宗介不相上下,旁人也因此拿他没辙.而且克鲁兹的射击本领远胜过
宗介,几乎可说是令人惊异的射击天才.要将一公里外的五百圆硬币射成甜甜圈那样的中空,
他哼着小曲儿就能办到.
他和宗介同样是佣兵出身.没有参加正规军的经验.在哪里受训,曾在哪些地方作战,并没有听
他说过;虽然他常常提起自己住在日本时的种种---但那之后因为什么样的机缘而成为佣兵,
他却决口不提.
每当有人试图了解他的过去,总是开朗的他便会沉默下来.他那掠过一丝愁容的侧脸,宗介就
亲眼见过好几次了."哎,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啦.",便是他遇上这种场合时的口头禅.平时的他
就像现在一样,戴着轻浮的面具,喜欢故意惹同僚生气---
"鬼扯."
听到伙伴的回答,宗介皱起眉头.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我是在谈什么是有效率的选择."
"所以我说你嘛!"
克鲁兹吃吃的笑着,喝了一口茶.
"要我来说的话,不管选哪一个,我想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可是---"
"这种时候就应该顺从直觉.也可以说是灵感吧.哎,像下棋那样算东算西的,不过是自欺欺人
罢了."
"..."
"还是说,你其实想当皇帝,搞个后宫佳丽三千?’我会让你们幸福的!’.如果是这样,那就太了
不起啦!我支持你!加油啊,相良老弟."
"早知道就不要跟你说."
宗介不高兴地说.克鲁兹一听便又笑了起来.
"哎,你就是这样啦,这么说也很像你啦!"
这时,无线电响起.
"Urzu2 呼叫Urzu6,Urzu7.事情严重罗!"
是驾驶M9 移动中的毛上士.
"怎么啦,大姐?"
"自卫队跟警察都出动了.他们好像掌握了敌人的位置."
"那是怎样严重呢?"
"警车的红灯会光明正大的往码头跑去呀?这下还搞什么奇袭?泰莎跟小要有危险了."
"怎么搞的."
"不能干扰他们吗?"
宗介问到.
"我方已经入侵系统做出了假指令...可是只能当做争取时间罢了.总之得快一点."
"收到,可恶."
克鲁兹把绿茶罐往后座一扔,重新握紧排挡杆,重重地踩下油门.
第四话
破坏的导火线
六月二十七日
0110 时(日本标准时间)
东京都 江东区
赤海码头
货轮"乔治.克林顿"
这间船舱好像很久没用了.
置物柜里空荡荡,双层床上连被单也没铺.房间的一角有个映像管式的破旧电视,但没有接电
源.
琢磨落如敌人之手了---
泰莎的心里满是无力和不安.一旦他与敌人会合,那搭载了LAMBDA 式驱动仪的兵器便有可能
随时出动.
得想个办法才行.想是这么想,自己却无计可施.敌人就在身边,而且正准备进行可怕的恐怖攻
击行动.
真是太慢了.犯了太多的错,还有那些误判.而且因为自己的缘故,害得宗介....
千鸟要在船舱里东翻西找的时候,泰莎都坐在床上,抱着双膝,二眼无神地望着墙角.小要像是
终于找不到可用的长物似的,这才死了心,坐在泰莎对面的床铺上.
尴尬的沉默.率先打破凝重空气的,却是泰莎.
"千鸟小姐."
"什么事?"
"你好奇怪哦!"
"会吗?我觉得我很普通啊!"
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小要答道.
"不.因为,你本来应该是个’普通人’,可是这种情况下,你还会想办法找可用的东西,又对那
个女的出言挑衅.在那间学校的操场上也是,你...你还去打他."
这些事情不管怎么想,都不是一个没受过任何训练的平凡人会做出来的.
"会奇怪吗?"
"会.我..."
泰莎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趁这个机会一吐为快.
"一跟你在一起,我的步调就一直被打乱.平常绝不会做的蠢事,今晚我就不知做了几次呢.我
不但恶作剧害部下感到困扰,还故意展现无意义的行动力."
小要好像听不懂她说的意思.
"在操场上的时候,我不听相良中士的指示而跑了出去.我这辈子到目前为止,从没有做过那样
愚蠢的决定.你做了蠢事而我想帮你,结果连我自己也变成了蠢蛋."
被骂蠢呀蠢的,小要却一点也没生气,只是呆在那儿.
"哦....是哦.为什么?"
泰莎闭上了嘴.
自己那时为什么会冲出去想帮她呢?明知那样的行动只是多余,还会造成妨碍,为什么还是做
了呢?
因为她不甘心.
因为想证明自己并不是没有用的.很想向他证明.
宗介之所以叫敌人先释放自己,是因为相信眼前的这个千鸟要,而不是自己.换言之,自己没有
得到的信任.考虑到自己的运动能力,他的选择---或许并没有错.
可是,就算如此,为什么他相信这个女孩更胜自己?
她那饱经训练的理智已经构思了好几个答案,感性却一一否定了它们.她一如所望的摸不着头
绪---不成熟的感情.
这样真不像自己.自己应该是个更好的人,可以跟这个女孩处得更好的...可是,越是这么想,
不知为何就越无法对小要产生好感.
(难道,我真的是个这么讨人厌的女孩子....?)
想到这一点,泰莎的心情一沉.仿佛体悟到自己也有伪善而偏执的一面,自我厌恶的感觉如波
涛般袭来.
话说回来.
这个千鸟要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不过是一介少女,竟能让相良宗介那样的战士如此信任.一个普通人,却能有那种行动力.就当
是有勇无谋吧,但换做另一个真正平凡的少女置身在这种情况下时,莫名其妙的发抖哭泣才算
是正常.
结果,泰莎也没回答小要的那句"为什么?",径自又问.
"反正你就是很奇怪...你不怕吗?"
被这么一问,小要做出思索的模样.
"怕不怕嘛...当然怕啦....可是该怎么说呢,被那些事物逼迫时,我就想反击...应该是那样
吧."
"反击?"
"嗯.那些想打击我,想向我挑战的事物...就说是’敌人’吧,搞不好比较贴切.不是那种拿着
*炮的人啦.我是说就算过普通的日子,也是会有’敌人’的,不是吗?"
那有时是大量的习题,早晨的睡意,夜晚的孤独,或是某人的恶意.每个月一次的痛苦也是.对
未来的不安也是.失恋的不安,也算是.
"那些’敌人’打过来的时候...哎,只有想办法忍过去跟它对抗吧?也许我都是那样熬过来的
吧."
"可是,日常生活的辛苦跟这个相比,是不同次元呀."
"也是啦...其实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我是不知道你在什么环境下成长啦---"
"就算在日本过着平凡的日子,也会遇到一些让你觉得不如死了算了的惨事呀."
泰莎觉得好意外.
"真的吗?"
"当然是啊."
小要半开玩笑地回答,将背靠向墙壁.
"那是我国中时代的事了.我是海外日侨,因为爸妈的关系在纽约住了四五年.之后回到日本,
转进本地的中学读书...哎,然后就是老套啦.我在国外养成了想什么就讲什么的习惯,就引来
了其他人的反感."
那句话代表着什么含义,泰莎隐约明白.
"...."
"我知道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可是...就算是那样,搞那种阴险的把戏实在是....差劲透了.
我当时真想死."
小要说着,声音就像个死人.
"你也反抗’那些’事情吗?"
"对呀."
一丝沮丧也没有,她爽快地答道.
"不过我用的方法不算聪明啦.说不后悔,也是骗人的吧...虽然逃避它比较名哲保身罗.不过
也因为如此,我懂了很多事情呢.大概吧."
"懂了很多?哪些?"
"很多哦."
她似乎没打算解释下去.
"...哎,进了高中环境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现在的我已经非常好命了.身边都是些好人,校风又
随和,也有要好的朋友了.要是宗介再安分一点,我大概会更好命吧.哈哈哈."
听到这里,泰莎总算---总算觉得,自己有一点点喜欢小要了.虽然只有一点点.
"相良真的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
"哎唷,岂止麻烦唷.他没常识到了极点,每次都引起蠢毙了的骚动.虽然知道没有恶意.所以才
更....更伤脑筋呀."
小要眯起眼睛.她这时的表情与单纯觉得困扰的脸,似乎有些不同.
"又笨又拙,可是很拼命.总觉得不能放着他不管."
"....."
笨拙.拼命.没法放着不管.
正是如此.为什么他---相良宗介,会令自己这么在意呢?之前谈到加里宁的生死时,他说"连我
都杀不了少校.所以他不会有事的."那种安慰方法还真吓人,却是他努力想出来的.
又好笑,又可爱,又有一点点可靠.
他当时的侧脸---看似镇静,其实是拼了命的那张脸,令泰莎不禁感觉"真好....".看他这么不
得要领的模样,一股想永远陪在他身边的心情油然而生.可是,他的身旁已经有了小要.
所以.
先前的疑问---为什么自己的步调老是被打乱---答案仿佛呼之欲出.
"的确---"
泰莎怔怔的吐出一句.
"相良也是个奇怪的人耶..."
"对--呀.是非常奇怪的人耶...."
二人对看了一眼.不知为什么,她们自然的相视一笑.仅此一刻,她们拥有相同的心情.
千鸟要不是异型.她只是个女孩子.跟自己一样的.
知道了这一点,泰莎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那,你呢?"
"是?"
"泰丝塔罗莎小姐,我也觉得你是个满奇怪的女生啊."
"啊...叫我泰莎就行了.朋友...都这样叫我的."
说出这句话,还真需要一点勇气.但小要只是坦然地说,
"嗯,那就泰莎.你也随便叫我吧."
"好,小要."
说了才发现,这么称呼原来还满顺口的.
"那,说了半天.泰莎你是做什么的呢?我只知道你好像是密斯里鲁的人."
"是的,就跟之前说的一样---"
泰莎的话还没说完,船舱的门锁被打开,身穿战斗装的男子探进头来.
"出来.跟我来."
一名男子走进了安德烈.加里宁的房间.
他穿着全黑的战斗装束,脸上的面罩已经取下,露出了原本的面貌.那是个绑着黑人辫子的年
轻人.
"老伯,审问时间到罗."
年轻人蛮横的说.没看见圣奈.是有别的事在忙,还是不想再面对自己了?
"感人的大团圆.赶快进来吧!"
被二名男子推了一下,泰蕾莎.泰丝塔罗莎和千鸟要走了进来.看见浑身绷带躺在床上的加里
宁,二名少女出现不同的反应.
"加里宁少校...!"
"谁?"
泰莎看起来还算不错.保险应该生效了吧,加里宁心想.
千鸟要没有见过加里宁.两个月前的事件中,昏倒的小要被Tuatha de Dannan 收容时,加里宁
曾经到医务室探望过,不过当时的小要自然不可能知道.
"加里宁.原来这是你的名字啊.幸会啦!"
黑人辫子的男子说完,对身后的伙伴使了一个眼色,那二人便抓着小要和泰莎的肩膀,硬逼她
们跪到地上.
"再来呢,照圣奈讲的,你是个快死的伤患,拷问你也没什么用了...那么我想,就请这二位小姐
来帮个忙罗,您懂吧?"
加里宁仍旧不发一语.
"我话先说在前头哦.干这种事,我可是一点也不会讨厌哦.我以前被关少年监狱,就是因为干
这种的嘛."
这时,站在小要身后的男子插嘴.
"老伯,你小心点哦.这家伙真的是变态耶.他国中的时候就把附近的OL(On Line,日本以此称
呼时尚的白领女性),拖进树林,对着她的脸揍了五六拳,还---"
"哇---别说了.人家好难为情啊~~!"
三名男子笑起来,两个少女一脸厌恶的低下头去.
他们自己说的那些犯罪行为,就像是短期内习惯性的冲动,已经被收编入小型部队体制的他们,
应该不会再有了.而实际上,这名男子也很快地收起笑容,以极其严肃的表情抽出自动*.这
时的他已不再是个性犯罪者,而是一脸战士的神情.
"那就说吧.你是哪个单位的?"
*口用力抵住泰莎的侧头部.她也像是有所觉悟了似的,只管目不转睛的正面看着加里宁.
"不可以哦,加里宁少校."
泰莎用命令的口气说.
"那该...由我来判断才对,泰丝塔罗莎小姐."
他答话的声音有些痛苦.为了不让别人知道泰莎是个比自己更重要的人,加里宁便这么称呼她.
要是知道泰莎并不是他的秘书,这帮人可能会直接对她拷问.
泰莎不说话了.看来她也打算让自己演下去了.
"少废话了.快点回答,你是哪个单位?算了,先让你看看我有多认真好了.嗯,就这样吧."
黑人辫子的男子将*口转向泰莎的脚.很明显的,他真的要开*了.
"是密斯里鲁."
就在*扣下之前,加里宁说了.
"那是啥?"
*口一动也不动,男子问道.
"...是以遏止区域纷争和恐怖主义为目的而创设的军事组织.对各国军队或警察提供情报和
训练,必要的情况下...唔...会进行物理性的作战.我隶属于它的作战部,和日本*的人...
进行...意见交流."
说明的过程中,加里宁的声音数度含糊,好像忍着极大的痛苦.实际上,他背部的伤口也的确在
恶化.
"很痛啊?你受伤太重了嘛,真抱歉."
辫子男说着,却丝毫没有同情的样子.然后他转身问站在泰莎和小身后的二人,
"你们知道什么密斯里鲁的吗?"
"听过传闻.说是不属于任何军队,很厉害的死刑部队."
其中一人说.
"那是...唔,我们...故意放出去的风声....为了...为了遏制恐怖主义...."
"有够蠢.谁会因为那种谣言就吓到啊.再来,第二题."
这次,男子将*口换到小要的腿上.她脸色铁青地凝视眼前闪着黑光的*身.眼里虽然有一丝
泪光,但仅止于此.她并没有显得慌乱.
原来如此,她很坚强....加里宁如是想着.
"你对LAMBDA 驱动仪知道多少?你们有应对方法吗?"
"那是..."
"我开*罗!"
"我说.LAMBDA 驱动仪是...唔...我们...我们..."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渐弱.背部和肋骨都在痛.真的很痛.
"我们什么啦?我听不见哦."
辫子男不耐烦起来,走到加里宁的身边.
"我们...持有的...技术的..."
"技术的?"
"技术的....不存在的....技术的...."
"说清楚点.否则我开*罗."
加里宁僵着喉咙,嘴巴一开一合.男子的伙伴露出不安的表情.
"喂,不太妙吧?他好像快死了耶."
"少罗嗦,我会让他在死前说出来啦.喂,老伯.要是你不全部招出来,待会儿我就让那女的尖叫
说给我听哦,你懂不懂?"
加里宁只是颓然的躺着.辫子男一把掐起他的脖子.
"我们所知的只有...."
加里宁气若游丝的挤出一句话,辫子男为了想听清楚,便将耳朵凑近了一些.
就在这个当下.
加里宁立刻停止了难堪的演技,轻松地将男子的右手---握着*的那支手腕,抓紧后反扭.
"唷..."
他没打算给对方反应的空当.让对方握着*,将*口抵向他腹部的同时扣动*.连三声*响.
*贯穿了男子的身体,在空中拖出三道红线.
站在泰莎和小要身后的二名男子,刹时间还来不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该冒着同伴亦遭*击的危险攻击加里宁,还是该以眼前的少女为盾,或是从身后的门逃往船舱
外?他们的面前有三种选择---但在迷惘之际等于一样也没有选.
依旧维持躺着的姿势,加里宁又开了二*.如机械般敏捷而精准的连射,分别打中二人的头部.
简直就像钉钉子一样容易.二人完全来不及反应,当场便倒了下去.
*口升起了硝烟,空弹壳轻轻的落在床上.
泰莎和小要的杏眼圆睁,只是望着斜拿*的加里宁.
"上校,幸好您平安无事."
恢复原本的语气,加里宁放下*.
"加...加里宁少校.你的伤?"
"还不至于死.只是---等这个案子解决之后就得休假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剧烈的疼痛窜遍全身---用*口抵住脚踝上的手拷,扣下*.
火花四射后铁链便断开了.身体各处都在猛烈抗议着不适,不过短时间之内应该还勉强堪用.
加里宁注意到还处于混乱状态的小要.
"千鸟要小姐."
一面从尸体上挑选装备,加里宁一面说.
"是....是?"
"我的部下总是劳你照顾,我要多谢你."
"哦....哪里.可是,我跟泰莎...今天才刚刚认识啊."
"不是的."
他将敌人的小刀和备用弹甲塞进裤带,开始检视*.泰莎从旁对呆掉的小要说明.
"小要,他说的’部下’,指的是相良."
"咦?可是..."
"她不是我的部下,而是’长官’."
抢到了主要装备后,加里宁站起身来.
"我们走吧,上校."
看来真的是真的了.
小要总算不得不承认.
这个叫加里宁的大叔,好像是宗介的长官.这一点可以接受.而这个加里宁---说泰莎是"长官".
他的语气和用词格外谦恭有礼,还称呼泰莎为"上校".
换句话说,这个钝钝的女孩子,就是最厉害的人了.
宗介的解释是真的,他没有骗人.泰蕾莎.泰丝塔罗莎是老大.是什么舰长,上校,还有总指挥
官.
可是---
"这真的太诡异了!"
与泰莎并肩走在通道上,小要嘀咕着.
"你们密斯里鲁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让一个战争狂兼没常识的白痴转到我们学校,还把一个光
是走路都会’乒乒乓乓’跌跤的女孩子推上去当指挥官.这太奇怪了吧."
"讲成这样..."
泰莎露出不服气的表情.
"听你这么说,我也很难过."
走在前面的加里宁,声音里仿佛有股干巴巴的幽默.
货轮的走道又暗又窄,算是大个子的加里宁几乎要撞到天花板上的水管.他那倒三角形的背上
缠了好几层绷带.绷带上染满了已经发褐变色的血.光看就已经让人觉得很痛,但他的动作依
然顺畅得像个没有丝毫不便的人.
(这个人走路的样子好像宗介哦...)
不经意间,小要这么想着.
正当小要沉于思绪时,加里宁突然停住.
"怎么了?"
泰莎小声的问.
"往这里,别出声."
加里宁推着泰莎和小要的肩膀,就近打开铁门钻了进去.那是一间拥挤的厕所,海水混杂着油,
赃水和排泄物气味,形成一股强烈的恶臭.
"呃...唔."
不自觉差点哀叫起来的小要,被加里宁用左手捂住了嘴巴.他轻轻关上铁门,屏住呼吸不久,便
听见脚步声.
"....."
外面的走道上,有好几个男人跑过.
看来是躲过了一劫.
"敌人好像注意到我们逃走了."
"哎,迟早会发现的.我倒是担心...咳咳."
这股恶臭毕竟太逼人,泰莎呛得差点噎着.
"是这艘船上的货吗?"
"是的.我刚刚听见了声音.是大型的燃气涡轮引擎吧.而且不是供飞机用的."
"发电用的."
"应该是.因为扭力转换器的声音也很像那样的.可是...我还是不放心呢.就AS的动力产生器
而言,规模也太大了点."
"与LAMBDA 驱动仪有关吗?"
"我不敢确定,不过,也许是因为他们用的器材一般功率不足吧.而且琢磨已经在敌人手里....
得想点办法才行."
被丢在这段对话的一旁,小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轮流看着他们的脸.
"那个---你们在商量什么?"
她试探性的插嘴问道,泰莎的思考被打断,像是有些不高兴,但随即恢复态度答道.
"就是说...这艘船上可能有非常强大的兵器.那种兵器用的是超乎寻常的技术."
"哦...."
"不懂吗?"
"嗯.不太懂."
"我想也是."
无视于小要的瞪眼,泰莎抚着自己小小的下颚.
"光靠推测还是不行....加里宁少校,我想去货舱侦察一下.办得到吗?"
"也只有去一趟了.若是装备有LAMBDA 驱动仪的AS---就得趁它还没启动前破坏才行."
"那我们走吧.小要,可以吗?"
"咦?"
"绕道去别的地方看一下."
"啊...哦,无所谓啊."
说真的,小要真想赶快逃离这艘船,可是她不敢反对.连她这个外行人都看得出加里宁的强悍
与老练;而面对这么一个人,泰莎又用上对下的口气交谈,那种权威感完全不同于以往.
探过走道的状况后,加里宁率先走出来.穿过好几道门,之后他们走下阶梯.又走了一段路,眼
前突然开阔.
"啊...."
那就是位于船底的货舱.结构很像学校的体育馆,但在竖立的墙面之间多了好几条铁制的窄小
走道---如同悬在舞台上方的空中走道.若是全部净空,这个空间甚至可以用来打一场篮球赛.
好像没有人.空气中飘散着某种燃料的刺激气味,还有白金或金属烧焦的味道.
室内很暗.从窗子透进来的微光投影下,大大小小的机械幽幽浮现.有小型的起重机,压缩机,
还有大型的电池和一些不知名的槽状物.数不清的电缆和管线类.杂乱地盘绕在地上.
货舱的中央---不,与其说是中央,倒不如说是占据了整个货舱的状态,有一部庞大的机械"蹲
踞在那儿."
"....?"
小要一开始以为是超大型的潜水艇之类的.但不太一样.这是构造更复杂的东西.
好像也不是AS.眼前的机械远比AS大太多了.若是普通的AS,这间货舱至少可以停放十台左右.
可是那"玩意儿"几乎占满了所有的空间.它的体积实在太大,从小要等人所站的位置,甚至也
无法一览它的全貌.
这是在海中移动的东西?或是天上飞的,还是在地上跑的?小要连这个也无法判断.
圆弧的曲线构成它的外表---是装甲吧?颜色是暗红色的.在格外复杂的零件结构下---看起来
就像穿戴着非常大的盔甲.
"这是什么?"
小要问了.泰莎却没有回答.微暗中,她的侧面因惊愕和紧张而显得僵硬.
"真是胡扯."
泰莎喃喃的说.
"这种东西要是启动了...后果根本没法收拾了.会死很多人的.得想个办法."
"可是,*之类的不可能伤得了它."
"应该有燃料槽.看看能不能---"
就在这时,货舱的照明突然亮起.水银灯光把这个空间打亮得如同白昼一般.
"...."
加里宁摆出架势,将小要和泰莎藏在自己身后.
空中走道上有几名敌人,个个拿着来福*或*,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对面的走道上也是.背后
的出入口还有二个.
他们完全被包围了.
正前方的上空,有一个熟面孔站在那儿.是琢磨.他穿着AS 的操纵服.看见他的装扮,小要微微
一惊.
(那样娇生惯养的小男生也要打仗?)
见识过AS 无与伦比的运动性和破坏力,她很难想象琢磨驾驶那种东西的情景.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这里."
琢磨说.
"你认识好多厉害的人哦,泰斯塔罗莎小姐.严先生,相良先生,还有那位受伤的绅士.看来你很
会换男人嘛!"
"想不到你也会讽刺啊."
泰莎答道,琢磨只是微微一笑,望着那庞大的机械.
"你想这是什么?我们是管它叫’Behemoth’啦."
他如是说着,语调仿佛事不关己.
"你们疯了."
泰莎说.
"这种东西的用途,除了破坏就没有别的啊.甚至也不是战术目标.就像核武器或生化兵器一样.
只是散播恐怖罢了."
"那就是我们的目标啊,泰斯塔罗莎小姐."
"...."
虽然啦,就我个人来说,驾驶着东西倒不见得有什么好处.只是一种表现,一种主张,如此而已.
要不了一年,我看绝大多数的人都会忘了这玩意儿吧."
"就像武知征尔一样."
加里宁此话一出,琢磨---和其他的男人显得有些吃惊.
"对啊."
沉默片刻后,琢磨说道.
"那个人就像是我们的再生父亲,不能放过这个否定他的世界.这也是原因.不过,不只那样而
已.这种感觉,我想你们不懂吧."
"是啊,我不懂.而且这种东西一点实用性也没有.换作是我,根本连用都不会想用呢."
"怎么会呢.我是被选中的战士,只要有我坐上去,这东西就是无敌的.我要大肆破坏,大肆屠杀.
这样姐姐也会高兴,我也就满足了."
他靠在栏杆上,灿烂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中不见一丝邪念,看起来反而更觉得诡异.
"...好啦,得快点做完准备工作才行.警察好像马上就要到了,而且还带着自卫队的AS.既然
知道他们对我这台Behemoth 并没有演练出任何对策---那也就没必要再向你们问出什么了."
"住手,琢磨.现在还不迟."
"太迟了啊,泰斯塔罗莎小姐.我还满喜欢你的.不过,再见罗!"
想来应该不是琢磨下的命令,不过---男人们纷纷瞄准.
要被打中了.
小要的这个念头才刚浮现,一声巨响便向货舱袭来.
那是爆炸的冲击.
船体上下左右的猛烈摇晃.
爆炸的来源恐怕是船底.感觉就像是被*击中了似的.
地面大幅度左倾.货舱中的各式机具顿时一齐滑动,翻滚,往左舷冲去.空中走道上的敌人们也
全被震倒了,纷纷攀着栏杆.
"呀..."
小要一个不稳,翻倒在地上,背部撞上小型的起重机.
"躲起来!"
加里宁像是要冲过去抱住身旁的泰莎,一面向小要叫道.
空中走道上,有个持*的人影一晃.
再待下去会被射中的---
刚这么想,身体已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
"哇...哇....!"

105

主题

895

存在感

126

活跃日
帅哥离线 ╯﹏╰
 8 

家中的荣誉团员

4楼
发表于 2007/10/02 | 编辑
*毫不留情的向她袭来.*林弹雨中剧烈的火花弹跳在她的四周.她慌忙逃进距离最近的一
个小型压缩机后面.
另一头,*战已经开始.应该是加里宁少校在应战吧.他和泰莎似乎逃往与小要相反的方向,想
会合也很难.
他们被分散了.
船身还在摇.*弹四射.真是糟糕透顶.
就像正在宇宙漫步的太空人被切断了救生索,这样的恐惧和胆颤保卫了她.没有武器,也没有
地方可逃.就她一个人,到底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怎,怎么办呢?呢,呢呢呢....
(啊...?)
耳朵里又出现奇怪的声音.心跳声一路响到耳根来.另一头好像有人在嘀咕什么.
(咦....!!)
这里也不能待了.
小要的脑筋一片空白,只顾忘我的沿着货舱的墙边跑.一会儿被地上的缆线缠住,一会儿撞到
铁柱,差点跌倒;逼近船还是摇晃得厉害.她总算是没让*打中,藏到一个比书桌大不了多少
的工具箱后面,得以喘一口气.
"为什么都是我....!"
她含着眼泪叫着,但没有得到答案.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跨过工作机具的敌人,正朝小要接近.
那人戴着面罩,穿着战斗装.一定是看准了小要没有武器,与其远远的捕捉她胡乱逃窜的身影,
还不如走近一点确实解决掉她吧.
加里宁等人还在货舱的正对面,实在不可能过来帮忙了.
逃也没用了.会被他从背后射杀.小要想到这一点,把手伸进身旁的工具箱里,抓了一根沉重的
板手.
"你这...!"
她使出全力扔出,不管三七二十一了.
"!"
板手打中敌人的肩膀.蒙面男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反击吓了一跳.
"给我受死吧!"
拾起比自己手臂还长的铁条,它的重量让小要差点没站稳,她却仍向那名男子冲去.
不知为何,那人也不开*射她,只是慌忙的挥着一支手,样子好像在说"快住手’---
"看我的!"
她奋力挥下铁条.蒙面男勉强用来福*挡下来,却挡不住它的落势,铁条硬生生的打在那人的
脖子上.
蒙面男脚步踉跄,但还挺得住.
"可恶!"
再一击.来福*被这一记结结实实给打扁了.那人也跟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背部用力撞在一
根铁柱上.
"怎,怎么样?!我...我再给你一棍哦!!"
紧紧地抓着铁条,小要大叫道.她的两条腿不住的发着抖,怕得连眼泪都快掉下来,但是现在的
她管不了这些.
那人竟举起手来,不停的摇头,好像在说"我投降了".
"....你还真叫人猜不透."
"?你说什---"
"是我,千鸟."
说着,那人脱下面罩,摇摇摆摆的站了起来.微亮中看见他的真面貌,小要手中的的铁条掉到地
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宗介....?"
货舱那头的*战依旧方兴未艾.船身的摇晃虽不如之前的那样猛烈,船体却开始发出轧轧的诡
异声响.空间中还回荡着*声和*弹射的声音,吵杂得聚会让人头痛欲裂.以眼前的状况,被
人家从哪个角度射中都不奇怪,要说放心实在太早了些.
尽管如此,她还是扑向他的胸膛.
她根本也没多想,自然而然的就想这么做.一方面见到他平安也开心,二方面自己也实在是怕
极了.而今他在这种时候出现,哪容得人想起先前那些奇怪的心结.
总之,自己只想抓紧某样东西.
"千鸟....?"
感觉得到他有些困惑.小要抽抽噎噎的说,
"因为我好怕..."
"抱歉."
"我好担心呀..."
"那个也抱歉."
"笨蛋...我好几次差点死掉---"
这时宗介拔出*,向前方上空开了两*.原本在空中走道上瞄准这里的敌人惨叫了一声,沉
沉跌进远处的一个压缩机后面.
他维持着抱住小要的姿势说,
"继续说."
"....."
突然觉得自己好蠢,小要赶忙和宗介分开.
"现在果然不适合这种气氛哦...."
"嗯,也对."
在轰然巨响和晃动中,二人连忙找了一所隐藏处.
"那.你怎么来的?"
"我们一下就知道了你的位置,就从海中入侵."
"哦.船为什么摇晃你知道吗?刚才好像有大爆炸---"
"对."
宗介很快的点头.
"是我们安装的*.我看你们被敌人逼得快要无路可退.只好紧急爆炸.这艘船应该马上就要
沉了."
"又是...好粗鲁的手法."
"不,很有效果.能使敌人混乱,又可将装备一网打尽."
这话再恳切不过.但那还得等他们逃离这艘船再说.
"对了...你刚才说’我们’?还跟谁一起吗?"
"毛上士和克鲁兹."
"原来如此."
他们二人,小要是认识的.是宗介的同僚,身手矫健.
"我看,敌人应该也快要顾不了我们了.出去吧!"
宗介拉着小要的手,开始小跑步.
地面大幅度倾斜,琢磨一肩撞上了墙壁.
"....唔!"
他的侧头部受到猛烈撞击,只能跌跌撞撞地攀着栏杆走路.货舱的另一侧,好像仍在进行着零
星的*战.
知道这艘船就快沉了,琢磨几乎觉得一切都随便了.
Behemoth 马上就不能启动了.自己坐进去,驱动它,展现力量的机会也没了.自己到底是为了
什么而...姐姐.
太阳穴好痛,应该是刚刚撞到时弄破的吧.流了一点血,红色的血.属于自己的血...好痛啊.
"琢磨."
圣奈和一名伙伴从空中走道跑了过来.
"姐姐...?"
"你在干什么?快点进到驾驶舱里去,去启动Behemoth 呀!"
"可是....不可能了啦.而且,我刚刚受伤了耶."
"不过一点小伤,你叫什么叫.对启动机体应该一点影响也没有啊!"
"可是,很痛啊!"
圣奈伸出一支手,一把揪起琢磨的衣领,将他拉过去.
"啊..."
"快上去.去开动它.给我守住Behemoth."
"姐姐.可是,我..."
我都已经受伤了.难道你不担心我吗?Behemoth 比我还重要吗?我是为了讨你欢心才当它的驾
驶员耶.再多不舒服的事我忍下来了.武知叔叔关我什么事啊.跟他最要好的就是姐姐你了,我
是看你很可怜才这样的.姐姐---
"你以为我们为了你牺牲掉多少人?"
关我什么事?
"不能驱动那东西,你说你还剩什么价值?"
别说了.再说下去---
"等我们逃出这里,我就不要你了."
眼前一片黑暗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被爱的.就算没有Behemoth 也没关系.可是,你不要我.不要我.我....
我只是个驾驶员.我是Behemoth 的零件.我这个人对你而言,就是如此而已.
"懂了没?要上去哦.让他帮你,我去保住启动用电源.快一点!"
琢磨的心里仿佛穿了一个大洞,而圣奈一点也没注意,径自滑下梯子,向Behemoth 的另一边跑
去.
留在原地的另一名伙伴粗暴的敲着琢磨的肩膀.
"你还发什么呆!喂!?快点啦!船要沉了."
在他的连声催促下,琢磨无力的迈步向前.
宗介和小要跑到货舱出口时,正好与加里宁和泰莎打了个照面.他们好像也刚甩掉了敌人.
"相良...!?"
泰莎面露惊讶.
"救援来迟.非常抱歉."
"啊..."
泰莎屏息了一会儿,小小的脸上几乎要浮现喜悦---但她忍了下去.乍看之下,她像是要前去伏
在他的胸前---但也按捺住了.她别多眼神,挺直腰杆.
"你没事就好.操场上的那件事,我已经不生气了."
她淡淡的说.宗介愣了一会儿.
"是,感谢您."
"你对她做了什么吧?相良中士."
加里宁问道.彼此原本都是生死未卜,此刻也没为了平安而互相高兴.因为这是常有的事.
"不.我..."
宗介正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时,加里宁只是轻轻的摇头.
"晚点再听你说明.先带她们二个逃出去."
"...收到.少校你呢?"
加里宁的脸色苍白,眼光望向货舱里的东西.他受的伤绝对不轻,单单目视都可以看得出,他的
体力已经消耗了许多.
"我....还有事情做.你们先走."
"若您下达指示,我可以代劳."
"不....不用了."
宗介便不再多说,表情也不再挂念,只是服从了他的命令,加里宁转向泰莎.
"请上校快走.我去阻止那架Behemoth 的启动."
"太危险了.而且这艘船若是沉了,它也不可能启动.你也---"
"为求保险起见.请别担心,要是它真的启动...请你们尽可能到远处避难."
"...."
"那么,待会再见."
加里宁确认了*里的残弹,便折回货舱去了.
"我们走吧,上校."
宗介握好*,带着小要和泰莎奔出走道.
船身的倾斜度越来越陡.连货舱都开始浸水了.
"我不是叫你动作快点吗!你到底想不想干啊!?"
像是被男子又拉又扯地,琢磨登上了Behemoth 的庞大装甲.
爬到像山一样高的机体顶端,转动了脚下的手把,打开驾驶舱门.复杂切合的舱门在高压空气
的推动下滑动.先是二次装甲,再是一次装甲.
"那就拜托你罗,琢磨!"
水银灯和铁管纷纷自天花板掉落之际,伙伴叫道.
"你没别的本事了,只会操纵这家伙.别偷懒唷!"
"...."
"喂!?不会回答啊!"
被他戳了一下脑袋,琢磨才微微的,慢慢的一点头.
"真是.行不行啊你....!?"
男子摆了一个臭脸,便慌慌张张的想爬下机体.琢磨从腰际掏出小型的自动*,对着男子的
背部扣动*.
"!"
对着满眼惊恐,呆立着回身看他的男子,琢磨又开了三*.那人一个失足,从机体上摔了下去.
暗红色的装甲,似乎正津津有味地啜饮着他迸散的鲜血.
"我的名字是你随便叫的啊?低能."
恨恨地吐出这么一句之后,琢磨取出一支针筒.他很清楚静脉的位置,轻松的把针刺进手臂,将
里面的液体压进血管中.
仪式结束.
我会开的.反正也没别的事可做.我就是这具Behemoth 的一部分.只有这里可待.除了这里,无
处可去.
接下来---不知道.
一如这贪婪的恶魔所期望的,策动它的身躯,让破坏的火焰四散吧.
"到此为止."
背后有个声音响起.回头一看,是个浑身绷带的白种男性,持*站在那儿.他是泰斯塔罗莎的伙
伴,被抓进这艘船来的人.
"我不能让你坐上去.慢慢的走到这里来."
白种人另一手向他招了招.*口正稳稳的对准了自己....不过,那人蓄着短胡子的面容上,浮
现着深沉的憔悴和疲劳.看来先前的激烈行动,让他身体各处的伤口裂开,失血不少.
这人放着不管也会死的吧,琢磨想道.
"如果我说不要呢?"
"我会射杀你."
"伤脑筋耶.可是我没别的地方可去啊."
"就算你是小孩,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既然这样还警告什么,开*射我不就好了.你该不是沉浸在甜美的感伤里吧?看,你就是那样才
---
"把*扔掉."
距Behemoth 十公尺远的空中走道上,圣奈直挺挺的站着.她手里的短机关*已经瞄准了这个
白种人.
你应该不是想救我才来的吧.姐姐.你只是不计一切要让Behemoth动起来而已.如此而已吧?
"是你啊."
白种人说道,*口动也没动.
"我不会让你阻挠他的."
"就算驱动这种东西,也不会改变什么的."
"我不是说过好几次了?我并不想改变什么呀."
"简直像个任性的小孩."
"我也不想射你啊!"
这二个人的对话.这种一来一往的感觉,琢磨觉得仿佛很久以前曾经听过.咦....是什么时候?
"那我就不客气了."
或许是疲劳已经到达极限.那男人在右手上使了劲.
二个*声重叠在一起.
琢磨在侧腹部感觉到一个钝重的冲击.先是像被揍了一拳,紧接着烧灼般的痛楚席卷而来.他
多多少少知道自己被击中了.
在视线的一角,只见那人往前倒去.血沫从他的背上喷溅出来,应该是被姐姐的*打中了.
"唔..."
琢磨匍匐在Behemoth的装甲上,打算跳进驾驶舱里去.已经倒地的男人挤出最后一丝力气,仍
打算向琢磨开*.
这时,船身又大幅的摇晃了一下.
那人被弹到已倾斜的装甲上,往下滚落到地上去了.船体发出挤压的轧轧声,空中走道被折成
二段,失去平衡,紧抓着栏杆的圣奈,被一个从正上方落下的排气管直接击中.
巨大的钢管继续坠落,圣奈就此消失了踪影.
"姐姐....?"
去救她吗---才这么想完,琢磨就觉得这主意好蠢.
她才不想挖我去救她呢.况且我也是受了伤的人啊.就算我下了Behemoth,只怕也救不了她
吧.
长时间不断侵蚀心灵的虚无主义,正向他宣告着"姐姐死了".
"再见..."
自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忍着剧痛,他滑进了驾驶舱.
船在摇晃,走道倾斜,诡异的轰隆声四起.
"这边."
宗介直挺挺的拿着*,探着走道前进.泰莎摇摇晃晃的,好几次差点跌跤,多亏小要在一旁不情
不愿的扶了一把.
尽管在那座操场上发生过那样的事,看这二个人的样子,似乎不像之前那样关系险恶了.他还
以为她们一定在恨自己的判断呢.
(还是搞不懂...)
或者,就结果来说是正确的呢?以后再去问克鲁兹吧.
....正当他如此想着,转弯跑向阶梯时,一个手持来福*的男子从楼下的甲板冲了上来.
"....!"
宗介和对方举*相向,完全是同一时间的事.
"唷."
修长的身子.金色的头发.
"克鲁兹?"
"威巴!"
小要和泰莎不约而同的叫出口.克鲁兹咧嘴一笑,
"哟,小要跟泰莎.气色不错嘛.我真高兴.哥哥给你们糖吃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你..."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换个方式打招呼罢了."
"是吗?"
"是啦...话说回来.船舱进水得比我想象的还快哦.快走快走."
"唔."
克鲁兹走上了阶梯.像在为他的话佐证一般,船身开始缓缓的持续倾斜起来.和刚才不同了.下
层传来水声滔滔,像有狂乱的激流.
"你会不会放太多*了?"
"嗯---我对爆破本来就不太拿手嘛."
"我倒是头一次听说."
"我追求的是破坏的美感啊.一点集中.所以才擅长狙击."
在二人身后听着这段对话,小要咕哝着"好奇怪的相声...."
就在这个当下,水位从即将完全淹没的船尾方向逼近,眼看就要漫到船首一带.只见甲板上的
货柜纷纷落进海里.货柜起重机从越发歪斜的船上脱落,往他们的身边倒过来.
"呀!"
"好好好,危险哟!"
"快走."
说时迟,那时快,乔治.克林顿号的船首整个翘起来,开始正式下沉了.他们拼命的往左舷移动;
甲板倾斜得好厉害,几乎已经不是能用"走"的状态了.
"我先来!"
克鲁兹轻巧一跃.落到码头的地面.他将来福*挂在肩上,伸出双臂.
"来吧.先从泰莎开始."
从甲板到码头大约有二公尺.泰莎踌躇了一会儿,在宗介的扶持下鼓起勇气跳了出去.克鲁兹
牢牢的接住了她,泰莎便成功脱身了.
"再来换小要."
克鲁兹精神弈弈的叫道.小要没什么犹豫,很快就跳向地面.宗介最后才从舷侧跳下来.
四人向后跑开,一直跑到堆放得井然有序的货柜山前才停下,回头看着下沉中的货轮.
"嗯---好像坏人的末日耶."
克鲁兹开心的说.
"不过我总觉得有点爆发力不足吧.大头目的要塞,最后总要来点火烧山之类的嘛.画龙独缺点
睛,是不是?"
"那是啥?"
"可是..."
尽管他们毫发无伤的逃到了安全地带,泰莎的表情依旧阴郁.
"加里宁少校还没有脱离.我很担心呀.船那样子下沉..."
"什么?那个老爹还活着啊?"
"是的.请你不要随便害死他."
泰莎瞪了克鲁兹一眼.不过他没在意那个眼神,只是抚着自己的下颚,
"呃---会不会有点不妙哇?要是真的还在船里,这下子...."
"说的也是...Urzu7 呼叫Urzu2."
宗介对着无线电呼叫,待命的毛上士便回答了.
"这里是Urzu2.处理得如何?"
"少校在沉船里.可能是货轮.可以救援吗?"
"惨了.要早说嘛....!"
这段回答才刚传出,他们身后的空气便扭曲了起来.
"什,什么...?"
只有小要吓了一跳.
原本什么也没有的空间,突然窜出蓝色的电光.微亮的薄膜膨胀开来,紧接着像是墨水晕染开
似的,一个庞大的人影出现.光的粒子迸射,灰色的AS 单膝跪坐在那儿.那就是毛上士驾驶的
M9-Gensback.原先以ECS 透明化的状态在这里待命,防范袭击研究所的野蛮人在此出现.
对着瞠目结舌的小要,M9 做了一个胜利手势.接着它站起身,跨过他们四人,冲向沉没中的货
轮.
"梅里莎,小心点.货轮里可能还有敌人."
泰莎从旁对着无线电说道.
"放---心啦.我还没有笨到会被个野蛮人撂倒呢."
"不是的.那里面有---"
远处传来警车的笛声.附近的货柜上已经映出红色的灯影.警方好像赶到了.
"哇啊,来了."
克鲁兹啧了一声.恐怕毛上士还在找加里宁时,警察就会抵达了吧.若被他们发现M9这架单位
不详的AS,说不定还会展开攻击.虽然小型*炮是奈何不了M9 的装甲,不过---
从货舱的方向,传来一阵惊人的金属破裂声.
四人惊愕的转过头去.
只见已被淹没了九成的货轮甲板上,毛上士的M9 直挺挺站着.不,有点不对劲.它是直立着没
错,却是向后仰弓着,双臂胡乱的挣扎.
"怎么了,毛?"
"搞什...么呀....?"
无线电那端,狼狈的声音.又一阵金属扭曲的声响.M9 的机身就这么反弓着,缓缓的浮上半空
中.不,好像是有东西抓住了它的下半身,硬将它撑上来的.
抓住M9的,是一只巨大的手臂.几乎和M9的身高一样---不,甚至比它更长,更厚实,更强劲有
力.它的一根手指,就和AS的手臂一般大了.
甲板往上膨起,震动着发出撕裂的哀嚎,因为那只"手臂"的主人,现在正打算从货舱中站起来.
"什..."
终于---金属碎片四散,"它"傲然的在夜空中矗立.
第五话
Behemoth
六月二十七日
0236 时(日本标准时间)
东京都 江东区
赤海码头
宗介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某种幻觉.
尽管距离隔得相当远,到他判断出那东西是个"人型"为止,还是花了一点时间.因为它实在太
庞大了.大脑一时之间无法认知.
可是,不管直觉再怎么唱反调,那的确是个人型.
海水浸湿它的红色装甲.粗壮的上臂和大腿.头部---从下面看不清楚,胸前的突起将它整个挡
住了.
包括宗介在内的四个人,只能呆呆的仰望这架巨大的AS.
"怎么会这样..."
克鲁兹喃喃道.宗介板着脸皱起眉头,叹了一声.
"胡搅蛮缠."
虽然他也进去过那艘船的货舱,也看过了那具机体---但在近距离下看它,根本不知道那是什
么东西.只知道是一部大机器而已.
说它太迟钝,其实也不尽然.
身高是一般机体的五倍以上,这样的机身有谁想象得出来?若是了解AS 的人还说得过去---不,
正因为太了解AS,所以这种尺寸的机体,更是一开始就没想过.
大多数的AS 都是八公尺,十公顿左右,这是有理由的.
从骨骼材质的耐久力,电磁肌肉的适合功率,动力源的大小,隐密性,整备的简便度,生产上的
效率,被赋予的作战目的到为达目的必需装备的*炮尺寸等...还有一些拉拉杂杂的事情.
综合考虑这么多因素,再经过严密的计算,设计得使它们能更有效的运用,才得到这样的尺寸.
巨大AS的外观十分简单,几乎没有像M9那样形式复杂的装甲..它看起来像一头神话中的巨兽,
穿戴着拼凑的板金焊接成的凯甲,有一种古意昂然的存在感,仿佛一个被魔法而不是科技之力
驱动的人偶.
巨大AS 紧抓着M9 的下半身---握住腰部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M9 的装甲被挤压得变形,眼看
着就快被捏碎了.
"唔...不能动...!!"
毛上士哀叫道.泰莎这才回过神,对着无线电大叫.
"梅里莎!用单分子刀攻击它的拇指!"
"拇指?什么东西呀!"
看来,毛上士并不知道自己的机体正被一具庞大的AS握着.因为距离太近,她反而无法判断敌
人的全貌.恐怕连机体的智能电脑也因为无法辨识敌机,正感到慌张吧!
"你现在正被一具非常大的AS---"
"呀...呀啊!!"
巨人的另一只手抓住M9 的上半身,顺势将她的机体横过来,硬生生的绞动---
"!!"
一使劲,巨人把双臂拉开.M9 的腰被拉断,裂成上半身与下半身.
乳白色的液体---驱动系统的冲击吸收液剂---从被拉扯成两半的躯干中四溅,宛如鲜血般.产
生错误动作的M9 下半身反复着诡异的痉挛.
"梅里莎!!"
泰莎发出尖叫,见到这幅光景,甚至连克鲁兹都顿时脸色惨白.小要不敢直视,紧紧握着身旁宗
介的手臂.
夜色中,巨大的AS---它能不能称之为AS都是个疑问---将断成两截的M9高高举起.仿佛向夜
之神献上这活人祭品.
吼...
沉闷的低吼在码头响起.
荷,荷荷荷荷....
那是人声.是巨人发出的声音.装备在机体某处的低音域扩音器,将搭乘者的笑声传了出来,像
是来自地底深处回音一般,阴惨至极.
初夏的夜风带点微温.但此刻的众人却仍然觉得脊背一寒.
巨人丢开M9的残骸.上半身和下半身各自在空中旋转了几圈,便颓然落进它身后的海中,激起
二道水柱.
"毛上士..."
宗介正想冲出去,克鲁兹却猛然抓住他的手臂.
"你要在那家伙眼前跳海?会被它捏烂的."
"可是---"
"担心大姐还不如担心这里吧,你看."
巨人微微的弯腰,看着宗介等人.原本被胸部遮住的头,在微光中终于露了出来.那形状令人联
想到筒状的战盔.约当于嘴巴的那个部位,看得出有四门机关炮.
"它好像看上我们了耶!"
恍若伽蓝堂般的巨人之眼正望着这里.有种仿佛随时都会发动攻击的感觉.可是----接下来巨
人把眼光移开,缓缓的转动上半身,转向刚来到此地的大批警队和自卫队.
从警车或运兵车上下来的人们,不约而同的愣在那儿仰望着巨人.三具联结车载来的自卫队
AS---第二代机种九六式---已经启动.正准备站到地面上.但那三机也跟它们脚下的人们一样,
痴痴的仰望着巨人.
"相良,卫星通讯机呢...?"
泰莎问道.
"这个无线电也可以传送."
"借我."
"请.总之先离开这里吧!到车上去."
宗介往他们来这座码头时开来的货车跑去.剩下的三人跟在他身后.光是站在这儿呆望着也无
济于事.
"你想干什么!?"
小要问道.
"呼叫增援吧---我看只有用巡航飞弹了."
"增援?那种东西要从哪里叫来--"
身后的警卫队也不打算逃,还用扩音器发出警告.
"立...立刻停止机体的发动机!马上下来!否则...我,我们要开炮了!听见了吗?立刻停止---"
嘭咚!一个沉重的钝音.
他们回头一望,只见高耸入云的巨人一脚踏上了码头.令人不解的是,柏油路面竟然只出现些
微的裂痕.单单是它那破坏性的重量,就算踏陷了整个地面也不足为奇...
"射...射击---!!"
无数的*声和炮声宛如决堤般响起.轰然巨鸣像奔流的瀑布,大大小小的*朝着巨人射去.
可是,步兵的小型*炮就不用说了.连AS的40mm来福*也无法贯穿巨人的装甲,只能在它的右
半身激起小小的闪光罢了.
"那种程度---打不倒它的."
喃喃道着,宗介便急忙跑向车子.
沐浴在无数炮火的射击下,琢磨只是觉得像在淋一阵毛毛细雨.
伤口的痛楚也已经感觉不到.
仿佛整个人漂浮在半空中似的高亢感.把一具普通的AS 像个玩具般扯裂的这般力道.自己只
消轻轻动一下手臂,建筑物和铁塔就被打得粉碎.这个巨人就是自己,它的每一个指尖都清楚
地贯穿了自己的意志.
徒劳无益的炮火齐射仍然持续着.
"吵死人了...."
琢磨喃喃着,重新握好主控装置上的操纵杆,用拇指推开圆形的开关.
<LAMBDA 驱动仪B 组功能,准备完毕.>
Behemoth的智能电脑报告着.
好,来试试吧.
就在此时,有一架自卫队的AS正抗起一管大型火箭筒.那虽然不是新型武器,威力却足以穿透
战车的装甲.就算是Behemoth的装甲也挡不了那种武器.
在训练和药物的帮助下,增强---或说是变形了的意识,开始塑造出一个形象.
他令它接近"盾"的形状.不只是在厚度,手感和重量上相近.要更精细,连一个个的分子都在意
念中描绘.不,说是分子并不正确.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光是由分子构成的.
是物质内部的力量;是束缚它,操纵它的智慧.是那样的东西才对.到现在还没有任何言词足以
形容这种力量.
自卫队发射了大型火箭.它笔直的冲向琢磨---Behemoth 的胸口.
从没有人见过,也从没有知道的形象,要让它在脑中浮现,自然任谁也办不到.琢磨却不同.他
的精神可以在一瞬间办到这一点.
而LAMBDA 驱动仪可以实现它的意念.
冲向Behemoth 的*,在命中巨人的机体之前就爆炸了.超高热,超高压的喷射金属,被一
道看不见的墙壁给挡了下来.徒然四散.
Behemoth的装甲丝毫没有一点损伤.这一挡着实漂亮.
"没用的啦."
琢磨做了一个冷酷的微笑,用食指扣动*.四门装置在Behemoth头部的30mm 机关炮立刻喷
出火焰.这部机体的技术人员称之为"龙之气息".
猛烈的破坏之雨,向敌人们倾斜而下.
警车也好,特殊车辆也好,全都毫无抵抗地被它撕裂,接二连三的爆炸.轮胎高高的弹到三十公
尺的高空.燃烧的汽油拖着细细的尾巴,黑烟笼罩了整个码头.军警们仓惶地逃窜,哭叫,或无
力的瘫痪在地.
"哈哈..."
琢磨做这些事情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警方的车辆几乎都被炸飞了,但自卫队的AS 九六式还留着.九六式忠实呈现了操纵者的动作,
摆出却步且狼狈的模样.站在前面的一架似乎还想再站,而它右侧的那一架正颤抖着双腿.
琢磨让手伸向机体的背部,拔出架放在那里的"太刀".这是一把由钛合金与陶瓷复合制成,比
一般AS长三倍以上的大刀.虽被称作"太刀",但只是用来敲打,近似木刀的武器罢了.
Behemoth挥动着太刀,向三架自卫队机攻去.
这不是太复杂的程序,只要走过去,击碎它们就行.
"太刀"劈下,最前面的AS 应声粉碎.横向一扫,另一架一分为二.
最后的一架---跌坐在地,双手高举---它轻而易举的就踢飞了它,像个被压扁的空罐,凹陷的
机体飞了出去.
"啊哈哈...."
不凡的痛快感.任谁也阻止不了自己,逃不开自己了.
来这里真是对了.早知道还犹豫什么.
无庸置疑地,自己已成为世界之王.
货柜山的另一侧,AS破碎的手臂正在半空中飞舞,自卫队的AS只怕已成为巨人的饵食.爆炸的
火光令夜空焦黑,怒吼声与哀吼传了过来.
(天啊...为什么不逃呢?)
会造成那种惨不忍睹的景象,泰莎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有责任.当时在宗介的住处---不,甚至是
别处---早把琢磨给杀掉就好了.这么一来,现在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那么我方或许会失去加
里宁,但是敌人也将会放弃启动Behemoth,然后...然后...
无限的选项,无限的分歧点.
(不可能呀.)
泰莎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彻悟,原来自己是这样一个不完全的存在.和宗介也好,和小要也好.
自我的矛盾和伪善竟然如此张牙舞爪的暴露.仅仅一天之前,自己还沉溺在"尽其所能地接近
万能"的迷思里.而此刻的这股无力感...!
正在苦恼之际,宗介出声叫她.
"上校.请增援."
"咦..."
"我们必须设法解决那个巨人.请您指示."
请您指示.他还拿自己当指挥官看待.
"对...对不起."
是的.她还有事情得做.沮丧必须等下星期再说.泰莎打开无线电的开关,开启卫星线路.
"是."
"我是泰斯塔罗莎.请接母舰的马度卡司中校.非常紧急,要求最优先处理."
"收到.请等五秒钟."
整整五秒后.线路切换,改由副官马度卡司应答.
"舰长.恭喜您平安."
"中校,母舰现在到哪里?"
"纪伊半岛以南一百二十公里处."
还是不行.
距离东京超过五百公里.就算用直升飞机运新的AS 过来也要二小时,若用紧急展开推进器来
发射AS,这里也在射程之外.像"顺安事件"那样利用改造过的弹道飞弹去搭载的话,至少要一
小时的准备时间.
就这一到二个小时之内,那个巨人---Behemoth 会放肆到什么地步?光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举措无度,无计可施了.我---
"舰长.目前状况是否有必要出动’强*’?"
马度卡司语调平板的问道.简直就像AS 内建的智能电脑一样.
"...是的."
"立刻吗?"
"是."
"那么,我马上发射."
"...你说什么?"
"我未经您的许可---已将搭载强*的弹道飞弹准备完成,三分钟以内即可发射.发射后六分钟
便可抵达您的所在地.换言之,全程需要九分钟."
弹道飞弹的发射作业,会使母舰处于极度无防备的状态.舰艇必须上浮一定时间,在该期间敞
开飞行甲板.最强,最大的强袭扬陆潜水艇Tuatha de Dannan 是各国海军最感兴趣的目标---
稍有不慎,便有遭到别国占领的危险.
"马度卡司中校..."
"对不起.我已做好接受处罚的心理准备."
泰莎想起马度卡司中校那削瘦而略带神经质的面容,不禁微笑了起来.是呀.我身边有许多如
此优秀的人在,自怨自艾简直是对他们的侮辱.
"不,你做得非常好.马上发射."
"是.舰长.投弹地点是?"
"这个嘛---"
这就棘手了.降落后很有可能马上遭到巨人迎击.最好成绩是地形更复杂的地点,以便在着陆
后争取到数十秒的时间,让操纵兵搭乘.最好是个视线不开阔的地方,但不能是热闹的市区,否
则会把老百姓卷入.照明要暗,空间要有限且要有高低落差,此外----
最适合的场所:要能充分发挥强*能力的场所.在哪里?
大约只有短短的一秒钟,她反复思索着一切可能性.复杂的思考迷宫,其中还有许许多多的不
确定因素.完全找不到一个可以肯定是最佳的结论.可是---
天底下不可能有完美的.自己只能在不完美中泅泳.
"我决定了."
泰莎敲敲小要的肩头,问道.
"那栋建筑叫什么?"
她遥指着海的另一面,在相当遥远的对岸,有个倒金字塔形的建筑物,投射的灯光令它有些朦
胧.
"咦?那个国际展示场...我记得是叫东京Big Sight 吧."
琢磨灵巧地操纵着Behemoth 的感应器.
机体各部,十多处摄影机和红外线感应器已经全功能启动,为他搜寻着目标.毕竟是数十公尺
的高度,附近一带没有看不见的东西.
不多久,在一条街之外的仓库后面,他探测到四个人的热源.正在奔跑.二个男的,二个女的.
"有了."
是泰蕾莎泰斯塔莎和她的同伴.相良宗介的生还是个意外,但我等会儿就会杀了他.因为那男
的曾经用*抵着我,还威胁要杀我.说真的,好可怕.我没法忘记那种屈辱.
对,把那家伙踩烂,感觉一定更爽快.
还有那个嚣张又粗鲁的女人---那个千鸟要.我也要给她好看.
若是因此连泰斯塔罗莎都一起杀了,也无所谓.不,要一起杀掉.反正她只是把我当傻瓜看待罢
了.我的善意,她根本一点也没注意.
既然得不到,干脆就破坏吧.
对...
人偶般的机械大脚踏过浓密的黑烟,向前迈进,一步一步的,Behemoth 从火焰中走了出来.
离巨人的猎场大约一条街之外的仓库后面,停放着宗介和克鲁兹开来此地的车子.中古的轻型
货车,货台旁边还印着"高泽鱼店"的黑字.
"只有这种车吗...?怎么有一股腥味..."
小要四处嗅来嗅去.
"别抱怨了.现在是非常时期."
"喂.现在大家伙往这里来了..."
克鲁兹说道.巨人的脚步声一步比一步响亮,周围的货柜和街灯都因为这规律的脚步而震动着.
货柜挡住了他们的视野,但能肯定巨人正在接近,该不是注意到这里了吧?
"来得好."
泰莎喃喃道.像是做好了某种心理准备.
"啊?什么来得好?你到底在胡说---"
"上车!我们快逃!"
宗介跳进驾驶座,大叫着.小要慌忙地坐进侧座,克鲁兹和泰莎则跳上了后面的货台.
货柜山的另一边,巨人的头已经露了出来.简单的桶型装甲上,有着圆圆的二个眼睛和嘴巴.那
张令人联想到老式玩具的脸,正慢慢地往这里看,还歪着脖子.
"快点走呀!"
被巨人的视线吓着,小要紧张的叫了起来,连番锤着宗介的肩.
引擎一发动,货车立刻向前冲.转弯经过仓库时,四人份的体重令车身大大地左倾.
"你听着,相良..."
泰莎从货台上探出身子,向驾驶座上的宗介叫道,
"你要让那个巨人---Behemoth 跟着,把它引过来."
突然听见如此有违常理的话,宗介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引那个巨人过来?要引到哪里去?怎
么引?那不等于自杀行为吗?
"可是,上校---"
"照着做."
泰莎朗声说.那是个沉着的指挥官.
"密斯里鲁就是为了这个才付我们薪水的.不必考虑我的安危.一切全靠你的身手了."
听见她这么一说,宗介产生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心情.那是只有被人信任的人才会感受到的自信
和挑战心,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何不放手一试---就是这种心情.
"好啊.那么,要往哪里?"
"就这么往前直走.在十字路口右转,一直到那个国际展示场去,以单轨*的高架道路为盾,
应该可以拖一会儿."
原来如此,漂亮的逃走路线...宗介暗暗佩服.
"强*"会降落在国际展示场的西侧.剩下的,我们三个会争取时间,直到你搭上去为止."
"要我驾驶吗?"
瞄了克鲁兹的背影一眼,宗介问道.
"对.那架机体现阶段只有针对你做过设定,因为两个月前的那一件---"
"它追来啦!"
一直向后张望的小要叫着.
踢散了街灯和路树,巨人正往这儿走来.虽然它只是走,却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追上货车的速度.
毕竟是大个子,步伐差太多了.
只见巨人的头已经正面朝向这里.它想发射那些机关炮.
"它要开炮了...我一做信号你就转弯!"
克鲁兹叫道.
"好!"
"来了,来了,来了...转弯!"
宗介奋力猛扭方向盘.几乎就在同时,巨人的扫射如倾盆大雨直下.它的30mm 机关*炮弹,单
一颗就像牛奶瓶那样大小,而在一瞬间便有数十发一超音速射来.说是扫射,更像是爆炸,近距
离的冲击扑向小货车的右侧.
"呀...!"
柏油被炸得粉碎,几乎伸手可及的道路护栏,竟像一条扭曲的破抹布那样,高高的抛在半空中.
倾斜的车身;迫近的路灯.宗介以奇迹般的技术,将小货车驶会原位.几乎被甩出货车的泰莎,
被克鲁兹一把抓了回来.
(不好.)
再这么下去.别说是引它过来了,若是它再一次发射,再更准确一点,这辆小货车根本就---
"宗介,开直线的!"
克鲁兹吼着.
"你想干什么?"
"我要咬那家伙一口.听着,一定要笔直哦!也别改变速度!"
"收到."
宗介照着他的话,在笔直的路线上保持一定的速度.克鲁兹单膝跪在货台上,将来福*口对着
车后那个依旧紧追不舍的庞然大物.
"你,你要干什么?"
"安静点,小要.你马上就知道罗..."
克鲁兹露出了一个[x]的笑容.
他的眼神变了,变得让人不禁联想到老鹰之类的猛禽.舔了舔上唇,他仔细地架着来福*,像是
给情人的爱抚般.从轮胎传来的震动,令*口飘飘地上下晃动.但此刻看来,这种震动也早在他
的计算之中.风的流动,光的改变,此外的一切,滴水不漏的---
"对对对...来啊,开炮啊...王八蛋."
巨人仿佛即将再次发射机关炮,头部又往这里定住了.宗介涌起一股扭转方向的冲动,但还是
信任自己的搭挡,维持原有的路线.
来了.正这么想时,克鲁兹开了一*.
只那么一*.一发连轻装装甲车的外板都射不穿的来福*弹.
然而,巨人的头部却起了变化.只见一个火花弹起,其中一门机关炮砰地散出了金属碎片.紧接
着头部的右半边喷出小小的火焰和黑烟---发生了小爆炸.
"中奖."
克鲁兹的*不偏不倚的射进机关炮的炮口,引爆了其中的弹药.
虽说是炮口,也不过是个三公分的小洞.而且有超过两百公尺的距离,又是在疾驶中的车子上
发射.
"克鲁兹...你好厉害!"
"哼,包在我身上."
"我本来还以为你只会耍嘴皮子呢!"
"...."
"现在放心还太早."
宗介说道.眼下,敌人的机关炮虽然半毁,我方却无法再进一步的破坏它,更糟的是,巨人
很快就从混乱中恢复过来,再次咆哮着追赶他们.它的双手高举,脚步加快.道路被踏碎了,钢
铁的巨浪就要扑过来了.
"....!"
看起来,巨人仿佛就要覆盖了整个夜空.
"可恶!"
宗介死命的踩着油门.
六月二十七日
0241 时(日本标准时间)
东京都 江东区
赤海码头
码头稍远处.海浪轻拍着的一处港口斜坡旁,安德烈.加里宁被拖上了岸.
在那艘即将沉没的船中,打在他背上的那一*,其实只刮去了肩膀上的一片肉.可是海水和失
血夺去他的体温,体能消耗殆尽,就连要移动都很困难.这一次真的会...
"....."
是谁把他从海里拖出来,又带着他游到这处斜坡旁的---为了确认这一点,加里宁坐起身子.
坡道的斜面上,圣奈仰躺在那儿.她的下半身还浸在水里,苍白的脸则仰望着夜空.
是她救了自己.
加里宁并不觉得意外.她虽然向他开*,那一*却没有造成致命伤.既然真的想杀他,以那样的
距离,竟然不瞄准头部---很难想象.
"觉得我很傻吗....?"
圣奈开口了.
"不."
加里宁才答完便注意到,她的背后正泊泊流出大量的血液.由于她仰躺着,看不见伤口的状况,
可是---容易想见她伤得不轻.
这也意味着,急救已经没有意义.
"Behemoth...启动了吗."
"对.你赢得了."
"已经无所谓了..."
她气若游丝的说着.
"那个...本来...是设计对抗AS用的炮台.....本来....要装更多的*炮....要猎杀AS...."
"可是,未免太笨重了."
"所以才需要LAMBDA 驱动仪...才需要琢磨呀...."
就算体积如此庞大,也耐不了战车炮或高速飞弹的直接射击.盾与矛的相争,大抵是矛要多占
点上风.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才将LAMBDA 驱动仪这种不稳定的系统装进去.这便是Behemoth
的全貌.
"那个...是不可能被破坏的....燃料...有四十分钟...在那之前,没人能阻止..."
"那就要看琢磨了."
"...对他,我过意不去.他的记忆错乱....不知什么时候...把我当成了被他杀死的姐姐...我
就那样...利用了他."
"....."
"我根本,没有亲人呀...一直都...一个人."
沉默.远方传来爆炸的声音,仿佛豪雨来临前的远雷.
"你不问吗?"
"问什么."
"救你的理由."
"我想得出来."
想来,是她在加里宁身上看见了某个人的幻影吧.也或许是割舍不下那种与人交流的互动.甚
至,她只是想在这世上留下一个认识自己的人.
不管哪一种,都是可悲的.
"你这样...一幅早就知道的口气.好讨厌啊....我都想吐了."
"抱歉."
他说得认真,圣奈便微微一笑.只出现过一次的那个微笑.
"我最讨厌的你....至少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吧?"
"安德烈.塞格维奇.加里宁."
"怪名字..."
到这儿,圣奈便不再说话了.
仿佛任谁都会这么做---加里宁伸手合上了她睁开的双眼.就这样,横死的脸便化成了美丽的
睡容.说她曾是个信仰毁灭主义的恐怖分子,恐怕谁也不会相信吧.
圣职者---也许就像你说的吧,他想着.陪人走完人生最后一程,我干过太多次了.
身后响起一阵打水声.有人游到这片斜坡来了.
"咳咳...哇啊..."
那是梅里莎.毛.她哗啦啦地拨开海水往这儿走来.像是先前便已经注意到加里宁的身影,见到
他生还,她一点也没有惊讶的样子.
"....真是,我还以为要死了."
说完,她低头看着一旁的遗体.
"认识的?"
"算是."
六月二十七日
0244 时(日本标准时间)
东京都 江东区
有明
自己竟意外的如此冷静,小要真觉得不可思议.
刚刚还好怕.但已记不得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太阳穴嗡嗡作响,还听得见血管里的血液在泊泊
流动.
可是,现在都听不到了.
(哦,就是这个啊.)
小要莫名体会到了.
(宗介就是一直活在这种"环境"里的.)
仔细想想,自己也不是头一次经历这种情况了.包括日常生活的琐碎小事---遇见"敌人",觉得
害怕,然后坦然面对---谁不是这样呢?只会害怕,就无法采取必要的行动了.
真是,人类的心还真是坚强.
砰磅!有东西破掉的声音,混凝土快掉了下来.巨人发射的机关炮弹,把平行走在上头的单轨电
车---严格的说,不该称作单轨*的---高架轨路给击毁了.
"....!"
数十顿崩落的混凝土块下,小货车千钧一发的钻了出去.高架轨道撞上了铺设路,硬生生断成
二段,后面追上来的Behemoth却毫不费力的踢散了它.这幅景象,就像是致命的龙卷风在四处
破坏后仍紧追不舍.
"哈!哈哈哈!!飞吧飞吧!"
克鲁兹HIGH 起来放声大笑.驾驶座上的宗介则说,
"有空笑还不如再来一*!"
"别胡说了.这种情况...唷!别乱动."
仅因克鲁兹的一击,敌人已丧失半数机关炮,剩下二门的精准度可能也大幅跌落.连着好几次
射击都只是轻轻擦过小货车.
可是,周围的损失就惨重了.
几辆路过的计程车和私家车被爆炸和流弹波及,不是打滑就是翻倒在路边---甚至还撞上路边
的护栏.行道树和路灯像保龄球瓶似的东倒西歪,柏油路面被犁出一道道凹痕,道路两旁的大
楼玻璃也都破了.
货车当然不可能没事.它的悬吊系统传来异样的震动,引擎不时用奇妙的高音啜泣着;外壳破
破烂烂,车窗的玻璃早就不知跑哪儿去了.
好不容易开到了国际展示场的旁边.
到这里究竟要做什么?小要正这么想着时,
"那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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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跃日
帅哥离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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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的荣誉团员

5楼
发表于 2007/10/02 | 编辑
宗介喃喃道.她也跟着寻他的视线看去.
前方偏右处.两点钟方向的上空出现一个筒状的胶囊,吊在三个降落伞下,笔直的划过夜空;朝
着他们的小货车的目的地,那栋巨大的银色建筑物---
"我看过那个..."
在之前的事件中,小要曾经看过一模一样的胶囊自空中降落.胶囊会在空中弹开.里面会跑出
一架AS.
"糟糕...被看光了."
哦...呵呵呵呵...
Behemoth 没放过那个胶囊.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之后,它便对着胶囊发射了机关炮.白光撕裂
大气后,在空中向胶囊飞去.
直接命中.
降落伞在一瞬间碎成万片,钢索寸断.金属碎片四散在布满弹孔的胶囊外,胶囊则掉进了国际
展示场中.虽然没有爆炸---
"完蛋了...!"
"不,还早呢."
泰莎的声音里有着满满的自信.
"那架机体不会这么简单就损坏的.---相良?"
"收到...千鸟,拜托你."
"咦.什么?"
"帮我开."
宗介放开了方向盘,将驾驶座旁的车门半开.
"等一下...我是高中生耶!?我哪会开车啊!!"
慌慌张张地横过身去抓住方向盘,小要仍不忘抗议.车子正好经过国际展示场的面前,通过一
道很宽的陆桥下方.来到这下面,巨人便暂时看不见这辆小货车了.
"叫克鲁兹来不就好了吗?"
"没那个时间.交给你罗!"
话刚说完,他就跳车了.宗介在路面上翻滚的身影越来越远.Behemoth 没注意到这一切和站起
身来的宗介,自顾地拿陆桥当踏台,继续往小货车追了上来.
"...那.这什么啊!?"
"小要,快转!"
移到驾驶座上的小要,在克鲁兹的大吼下反射性的将方向盘向右打.小货车就这么无视于国际
展示场前十字路口的红灯,压着轮胎向右硬转了过去.幸好现在是深夜.没有车子撞上来.
可是,叫自己来开车,实在是...
她正想踩下刹车,泰莎却从后面大声的喝止.
"继续走!停下来就完蛋了!"
"呃...."
说起来也真是如此.那架乱七八糟的AS 既暴力又大个,一直在后头紧追不舍.一旦停下来---
马上就被踩扁下台一鞠躬了.
这下惨了.我也跳车逃命算了?不,不可能的.况且我根本---
"真是!我不管罗?"
小要死命的踩下了油门.
这栋建筑物真复杂,宗介想着.
国际展示场的结构是复合式楼层,层层叠叠的,形成内部的广大空间.只不过想从楼梯一层一
层的过去,不知怎地竟然变成绕远路,要不就是忽然遇上封锁的防火闸门.
搞到后来,他还是用*敲破了玻璃,用*炸破闸门,强行前往胶囊的落下地点.
跑过印着"西馆"的告示牌,来到静止的手扶梯前,往下便望见他要找的胶囊.
(有了...!)
这里是一处大厅,宽阔得可以收容一栋普通的大厦.
大厅中央,焦黑而布满弹孔的胶囊横倒在那儿.胶囊的大小和油罐车上的油槽差不多,周围散
乱着扁塌的钢架和玻璃碎片.大厅的天花板有一面玻璃,胶囊掉进来时发出的风洞,把玻璃给
吸破了.
宗介三步并做一步地跳下电梯,奔向胶囊.里面应该有一架AS.
弹孔还冒着白烟.有一个可强制使胶囊剥离的*,手动操作它的拉杆应该在这里...
没有.
宗介在胶囊周围绕了整整十秒,拼命的找那个拉杆,却怎么样也没看见相似的面板.
(难道被压住了...?)
手动操纵杆所在面板,正好朝下压在地面上.这样就没法弄破胶囊了.也就是说,没法驾驶里面
的AS...
接连承受五六发30mm炮弹,胶囊依旧稳如泰山.赤手空拳是百分之百不可能将它弄开的.*也
派不上用场.身上也没有*了,只剩一颗*.
只有一颗,足以改变胶囊的位置吗...?
他实在不敢确保.不过,已经没有时间摩蹭下去了.说不定在这段摸索的时间里,小要他们已经
被巨人追上,快要被撕成碎片了.
(只有试试看了.)
他下定决心,拔掉了*的安全栓,将它塞进胶囊和地板间的缝隙.然后放开激发杆,退避到
安全处.
数秒后,*爆炸.
胶囊大大地摇晃着.宗介屏息以待,金属的圆筒只是微微的斜了一下---
然后又回到原本的位置上.
反正跟游乐场的小汽车差不多啦,小要如此这般地说给自己听.开车有什么难.幸好这辆小货
车是自排的.
"对...对对..."
刚才整条都是一望无际的直线道路.开在那种地方会被打死的.被那个机*扫射什么的.我得
逃进更窄小一点的地方才行...!
"要转弯罗!"
她把方向盘猛然一扭,为防止夜间有一般车辆进入,国际展示场的停车场入口都有坚固的闸门.
可不能撞到那个.她再次扭转方向盘,货车便冲进路旁的草坪,强行撞破了围栏.
没翻车还真是个奇迹.
车体以惊人之势上下左右的弹跳着,方向盘也以惊人的力道抗拒她的操纵.小要感到右一痛,
原来是卡在方向盘的拇指扭了一下.
"唔.....!"
现在没空痛.强行突破使得货车的速度骤减,Behemoth 的脚底就在头顶上了.天空已经被它遮
住---
"快加速!"
"我知道!"
大脚重重的踏下,擦过货车的尾部,把车牌的给刮了下来.众人捏了一把冷汗,小货车再度奋勇
的加速向前冲.
"在这里跑...会被打中的!"
"里面啊!里面!撞破铁门!"
克鲁兹猛敲着货台和驾驶座之间的隔板.
Behemoth 的机关炮又向他们袭来.就在车旁的外墙被轰得粉碎,尖锐的碎片在刹那间近来,刺
破了侧座的椅垫.自己刚刚还坐在那个地方的.她不觉得胆寒,反倒觉得滑稽.
"哈...哈哈..."
知觉在扩张.活着的真实感正满满地穿透全身.她仿佛看得见一片片飞散的玻璃和柏油,也看
得见货台上克鲁兹护着泰莎让她伏下身去的身影---尽管发生在背后,但她觉得看见了.
她已经感觉不到拇指的疼痛,打方向盘的动作变得利落,甚至懂得瞬间拉起手刹车好让车身横
向滑动.她开始觉得办得到是理所当然的.
再一次加速.又动了.巨人逼近.还可以.小货车朝着展示场的铁门冲去.可以的.
铁门越来越逼近眼前.
冲撞.
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铁门比想象中的还坚固.刚才根本没空系上安全带的她,这下子一头撞
上了方向盘.
头盖骨大概会凹陷骨折吧?!毕竟受到了那样大的冲击.
可是---货车仍然撞破了铁门,冲进了展示场.*可能被撞掉了,排气的声音隆隆作响.
朦胧中,小要仍然踩着油门.可是小货车的耐久力已达极限.排挡也好像打不进去了,车子一点
也没有加速.
展示场非常宽广,可以从容的收进一整艘货轮.没看见展示品,只有空荡荡的一片漆黑.什么也
没有,空无一物.
漆黑中,车子因惯性又滑行了一会儿,便完全停了下来.
"泰莎.喂,泰莎....?"
克鲁兹叫道.
泰莎瘫在货台上.不知是晕倒了还是死了.只见到她的额角上流下一道血痕.
脑袋有一部分呆呆的.周围的一切好像越来越远似的.这是...怎么回事?之前也有过这种感
觉...
"啊..."
身后的外墙和天花板发出挤压的声音,钢筋断裂,混凝土崩落,外头的月光洒进.
筒型的头部,空洞的大眼.Behemoth 正从外墙的裂口中看着这里---它歪着头,像在说---"结
束了吗?"
"要分高下了..."
琢磨喃喃自语.他的呼吸浅而急促.
驾驶舱中,他的下半身全都湿了.是血.伤口流的血.眼睛的焦点聚不起来.萤幕上的字模模糊
糊.
害我花了如此大把工夫...可是就要结束了.我---我打算踩扁你们.这样的伤口就会好了.一
定的.
智能电脑发出警告.
<LAMBDA 驱动仪A 组功能降低.骨骼系统正发生干扰波.>
机身开始发出异样的不协调音.挤压与震动.不行.我得集中.
琢磨轻轻摇头,让意识回到身体的每个角落.只有这样,这部机器才能动.
<A组功能恢复.>
好.
他操纵着机体的手脚,进一步破坏展示场的外墙.一跨步,把脚踏了进去.
泰斯塔罗莎等人乘坐的那辆小货车好像完全故障了,停在那儿不像要跑走的样子.
她倒在货台上,好像昏倒了.另一个白种男子抱着她.是刚才拿来福*在那里嚣张的那个家伙.
他也不能放过.
驾驶座的门开了,千鸟要从那里走出来.她一只手按着头,走路摇摇晃晃,靠在货台上.好像受
了伤的样子,真痛快.
"....?"
这时,琢磨才注意到相良宗介不见了.
那家伙在哪?他应该坐在驾驶座上的.那家伙怎么不在---怎么可以不在.要是不踩扁他,那还
有什么意思....!
"相良宗介在哪里...?"
Behemoth的外部扩音器放大了他的声音.千鸟要等人没有回答.他们应该听见了才是.
"快说!相良宗介到哪里去了!?"
步履蹒跚地,如豆大般的千鸟要走向前,仰头看着琢磨,她好像要说什么.琢磨便将感应器之一,
高感度指向性麦克风转过去.
"---我哪知道啊,笨蛋.不会去问你姐姐啊...?"
"....!"
不说就算了.你死吧.问你算我笨.
头部的机关炮对着他们.只见他们做出仿佛认命的姿势.哎,幸好泰斯塔罗莎昏倒了.我先把你
们打成碎片,再踩过去.对,不留一点肉片.
"活该."
琢磨扣紧*.
强烈的冲击.头部猛然往右一倒.不是机关炮的反作用力.是某种别的---
"....!?"
头部中弹.有人从旁边射击.不只是机关*的程度,而是更大的*.对,这是属于AS的---
"找我有事吗?"
有个声音传出.他转过头去.
展示场的北面屋顶上,一架AS屈膝蹲坐在月光下.双手持着一挺*身的霰弹炮,稳稳的指着
Behemoth.
(...什么?)
纯白的机身.
细致而彪悍的外形,与其说是兵器,更像是神像之类---宛如那样的设计.在嘴部的部位,有一
个供武器装备架置用的大型加强结构部.这使得它的头部令人联想到一个咬着卷轴密笈的忍
者.
"猎物已近在眼前还舔舌头.这是三流猎人才会干的事."
透过外部扩音器,传来的竟是相良宗介的声音.
"你说什么..."
"我来当你的对手.放马过来."
白色AS依旧捧着霰弹炮,只有左手的食指勾了勾.那是"挑衅".好像瞧不起人似的.
太嚣张了.就凭你那么一点点大,也想打倒我?
琢磨的心中燃起黑暗的火焰.
"求之不得."
Behemoth改变方向,往白色的AS 冲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总算是赶上了.
坐在"ARX-7 强*兵"的驾驶舱里,宗介悄悄地呼了一口气.
用*移动胶囊的构想虽然失败,但是胶囊本身也坏得差不多了的样子.就在他被失望打击
的下一秒,*竟然自己启动,将胶囊的外板弹了出去.
里面的机体---强*兵安然无恙.虽有几处中弹,但都没有贯穿.多亏这层使用了最新材质的装
甲.只不过,降落时的重创令传动系统有些不对劲.
巨人AS---Behemoth 破坏着展示场,向这里冲了过来.那样庞然的躯体,行动却敏捷得令人惊
讶.
强*的智能电脑AL 发出警告.
<接近警报!>
我知道.敌人伸长双臂,如排山倒海般扑来的身影,已经占满了整个萤幕.
"....."
宗介让机体的双臂捧着霰弹炮,在仰止后作力的情况下扣下*.强*的手掌中发出高压激发
电波,*便展开了全自动射击.哒哒哒哒哒哒!!一阵轰然巨响,所有的残弹都射出了炮口.
这是劣化铀制成的撤甲弹APFSDS,足以一击破坏装甲车.他一口气射出六发.
这会儿总算该起点作用了吧...可是,他想得太美了.
Behemoth 正面的空气出现扭曲.看不见的墙壁.被那层隐形的东西挡住,所有的炮击都被弹开
了去.六发炮弹化成了火花四散.
"!"
巨大的机械臂重重挥下.千钧一发之际,强*往旁边跳开,躲过这一击.屋顶的建材飞散出去,
碎片与尘埃四起.
宗介见过.两个月前,他曾经和拥有同样性能的AS作战过.那是名叫LAMBDA驱动仪的力场产生
功能.不知是什么原理或机关,但那种装置可以反弹所有物理攻击.
翻过展示场的屋顶,强*从肋下的装备挂架抽出对战车短剑.那是内建了成型*的超强飞
镖.
像甩鞭子一般,他低手掷出了飞镖.短剑向Behemoth 的颈部射去.
砰磅!短剑在敌人面前的半空中爆炸.又来了.又被弹开了.
呵呵...
Behemoth 笑着,发射了头部的机关炮.30mm 炮弹如雨般倾泻而下.强*在弹幕中穿梭着---小
货车都能做到,这架机体不可能做不到---一面在弹尽的霰弹炮中插进备用弹闸.
照这种情况,*弹是起不了作用的.到底该怎么打倒它才行?
又来了...小要想着.
是这种感觉.暗暗的,沉重的,异样的漂浮感.
这是第几次了...?
最近这一二个月间,她已经好几次经历这种感觉.早上醒来前,上课中,下课时间,洗澡时...还
有其它的好多次.
她没跟任何人说.也没和恭子或宗介提起.当他们觉得奇怪时,她只推说"不太舒服’,一句话
便敷衍过去.但其实并不是那样.
那东西来了.是因为想到需要它吗?我是什么时候想到这件事的?
(又来了...又,又来了,来来了了.来了了....)
就像这样,不知是自我的哪个地方,控制语言的力量被某种东西介入,若是放任这种感觉,它好
像就会占据小要的一切---
低语的声音.
(你叫了叫了叫了叫了....叫叫了哟?)
那声音和自己的一模一样.跟自己一样的声音,的声声音,音音音.
吵死了.
(吵吵,吵吵死死.小小小.你,碍事.去死.喂,去死.)
住口.
(住住,住口怎么行?怎么行?你是我你需要?要要我吧?)
对呀,需要呀.你自己不也这么说吗?
(对,对对.宗介,会死.这样下去.会死死死.啊啊可怜.好可怜哦----!)
你不会好好的说啊?
(让,让我说说.换我我我.出来.你去死.一下哦,一下下.)
她抱着头,捂住嘴巴,紧抓着胸口的衣服.
少得意忘形了...快点说.那个巨人有什么?什么可以杀它?宗介该怎么办才好?
(你不舒舒舒服服服吗?)
对啦...难过死了.快回答我.我不会输的.不会输的...噢噢.
(不行啦,不不行.小要,你不可能,笨蛋.)
少开玩笑了!!
引发了如动物般的狂暴性,她对"那东西"张牙舞爪了起来."那东西"吓得退缩,怯怯的哭了.
(何....何必必.....生气气呢?又,又又又不是,不是那样.我什么哦也没做啊?又不坏?)
哼,谁理你.你怕了吧.
她吼着,像野兽般咆哮,想更进一步地伤害那东西----
(住手,小要!!)
又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可是,不一样,是别人.
谁?
(不....巧.那个婆娘来,来了.来来碍碍碍事事了.)
(你再敢激她试试.我可不会放过你.)
(噗---!她要啊.她要我啊.我啊我啊.)
(才不需要,因为现在有我在这儿.)
(....不不---对.那是,误会,误会哦.)
(给我消失.)
消失了.其中一方,后来才来的"那个",开始向她说话.
(小要...小要?)
什,什么啦....?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了.有事拜托你.)
拜托我?
(请你告诉他.)
告诉他?什么事?告诉谁?
(要用LAMBDA 驱动仪,把巨人的背上...其中一个冷却装置...)
啊...?
(把一个....敌人的LAMBDA 驱动仪的冷却....)
某种片段式的影像即将浮现----
攸地,忽又消失.
"...."
咻--的一下,四周的景色好像都恢复原状了.
黑暗中射进的光线.天花板崩塌的展示场.引擎静止的小货车.
不知哪里传来的炮声.是宗介在远处作战.
克鲁兹.威巴正表情严肃的抓着她的双肩.不像平常那样嘻皮笑脸.连小要也不禁为之心动---
他那深邃的蓝眼珠.
"你...什么?"
"啊?"
克鲁兹愣住了.那股粗线条的气质顿时又回来了.他放松了手指的力量,"呼---"地长长舒了一
口气.
"你恢复啦..."
"恢复什么?啊...我,我又来了?"
"是啊.对你做什么都没反应耶.你还这样嘀嘀咕咕的....突然又自己大叫’住手!小要!’.吓
死我了."
他说的"对你做什么"这句话令人有些担心,小要只能努力不去想.不过,她的双颊有些刺痛---
大概是这家伙干的.
泰莎躺在小货车的货台上,好像还活着.
小要回想起刚才看见---不,应该是听见的事.那应该是泰莎的声音吧?还是别的?
要告诉他.那巨人背上的冷却装置之一,用LAMBDA 驱动仪...去怎么样的.敌人的LAMBDA 驱动
仪---什么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只记得那是很重要的---很重要的什么东西.
巨人的背部,说不定看了就晓得.
(等一下....我在想什么呀?)
再怎么说都太危险了.万一巨人发现了自己,一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踩扁再说吧.现在又没
车子,万一被攻击---就再也无路可逃了.扑嚓一声,就被踩烂了.
流弹也很危险.建筑物倒下来怎么办?会死啊!真的会死.
我跟这些事毫无关系,为什么非得冒那种险不可?况且也吃足苦头了,够了不是吗.
这一切实在太蠢了.我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对,别去了...
她拼命说给自己听.明知结论早已下定.
结论就是那样.
可是,他有危险呀.而且需要我在.还有,自己的心意也是.不管那家伙跟她是什么关系,都不会
影响到这个事实.要是他死掉,我一定会后悔死了.不要,绝对不要.
那不就是非去不可了吗?
(怎么这样...真是受够了!)
恐惧这东西真不是好东西.稍有松懈,它马上就卷土重来.小要狠狠的摇摇头,右手向克鲁兹伸
了出去.
那句她之前也说过的话.
"克鲁兹.通讯器借我!"
Behemoth 拔出背上那把长长的"太刀",朝强*横劈过去.铁塔般的棍棒以极其猛烈的速度袭
来.
"唔....!"
跳跃.脚掌下方,巨大的太刀挥空而过.
他在空中扭身翻滚,灵巧地向敌人的头部发射一枚霰弹炮.机身的运动控制系统和*炮管制系
统,联手支援这项特技般的射击动作.
然而,那一发*还是被弹开了.
(动不了它....!)
那道障壁---LAMBDA 驱动仪的功能.难道可以无限制的使用吗?若是这样,会有使它失效的方
法吗?太刀再度从正面挥来,他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随即---
"AL!"
宗介呼叫AL.
<是的,中士.>
"这架机体也装载了LAMBDA 驱动仪,对吧?"
<是.>
对,这架"强*"应该也装了同种装置.使用方式和功能不太清楚,而宗介本身也从没听过相关
的说明,可是---
"假设敌机装载了LAMBDA 驱动仪,那有办法对抗它吗?"
短暂的沉默.
<不详.>
又来了.无聊的机密事项会被拒绝说明.
"我以前线下士官身份要求情报!"
<要求收到.可是,不详.>
看来它真的不知道.连智能电脑---AL 都不知道LAMBDA 驱动仪是什么东西.
他试着回想过去.二个月前从敌人基地逃脱时,他和九龙的AS 那场死斗.在小要的建议之下,
他设法"想象在炮弹里注入意志"后发射了霰弹炮.当时应该启动了这架机体的LAMBDA 驱动仪
才对,之后也许---便抵消了敌人的力场.
(要试试看吗...?)
他重重呼了一口气.在屋顶上站直身体,瞄准炮口,集中精神.
不能慌张...也别想无聊的事...我接下来要发射的这枚炮弹,要突破那家伙的"盾"....要这
么相信...对,就像那时候一样....
拨开展示场的屋顶,Behemoth 接近了.
对着它的颈部,瞄准,意念---
(去吧...!)
扣下*.霰弹炮喷出一道火光.一发.刹那间,强*四周的空气猛烈晃动.驾驶舱内响起不知
名的警报声,荧幕的一角则出现一个闪烁的红色三角形.
(成功了...?)
从炮口射出的撤甲弹,在Behemoth 的正前方停住了.但它并不像之前那样炸碎四散,而是保持
着炮弹的形状.
这幅光景真奇妙.化成筒形的撤甲弹竟然一寸一寸地,缓慢但强行的前进.异样的低音在空间
中回响.仿佛有二只看不见的手,抓着撤甲弹不断向前推.
终于---
砰!的一声,撤甲弹贯穿了"某种东西".就这么命中了Behemoth的颈子.
"穿过了吗...?"
一面让机体敏捷地后退,宗介一面确认战果.只见巨人的颈子正在冒烟,此外却没见到其它变
化.
炮弹虽然命中,却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因为敌人太大了.跟炮弹无法击沉航空母舰或战舰是同样的道理.
"不行吗...!"
Behemoth只在刹那间退了一步,便立刻向强*奔来.
来到展示场的东面,一管长二公尺的钢管呼地飞来.闪过小要的眼前,在地面弹起.
"哇...!"
夜空下.Behemoth和宗介的白色AS正在国际展示场的东侧,面向停车场的这一带打得激烈.不,
说打得激烈也不正确.宗介的机体根本无计可施,只能闪躲巨人的攻击,跳来跳去四处逃窜而
已.
好弱.真是弱毙了.
....话说回来,敌人也太大了.那种体积加上那种动作,简直是违反定律.但还能保持自己不被
击中的宗介,说不定才真的是超乎常理.
"唉..."
她离战场好近,近到几乎腿软,机体动作引起的强风,把她的头发高高吹起.巨人那形同高楼的
身躯每动一下就是瓦砾四起,狂风大作,大地摇撼.漫天的尘埃与土石,令她看不清Behemoth
的背.
"还是退后吧!太危险啦!"
跟着她来的克鲁兹叫道.
"不行呀....我得再靠近一点看!"
嘴里虽然这么说,其实她真想转身逃走.
"可是---"
"你不必陪我啦!快逃!"
"那么逊的事我哪做得出来啊!"
克鲁兹哭丧着脸说.
"那,那就随便你啦!反正我要过去!"
"啊---怎么这样...!"
小要在灰尘中呛咳着,一面沿着展示场的外墙跑去,几秒钟之前才站过的通涌出口附近,混凝
土块从天而降,摔成粉末.
太刀呼啸而过,风压向强*袭来.回避.机关炮的扫射接踵而至.
".....!"
脚和胸口中弹.二处的角度都很浅,没有贯穿.不过---
强*摔倒,而Behemoth 的左手伸了过来.避不掉...才刚这么想,左臂已经被牢牢抓住.恐怖的
力道施加在装甲上,有个零件发出碎裂压坏的声音.
(好大的力量....!)
呵呵....呵...
Behemoth把强*高举过头.猛烈的加速度令宗介目眩.
他想直接将自己摔到地上.就算这部机体再特殊,也耐不住那样的冲击.关节都会碎掉的...
宗介对着巨人的拇指开了一*.如此近距离的射击,Behemoth 仍能在拇指和炮口之间产生障
壁.撤甲弹被弹开.不行.这下子...!
无可奈何之下,宗介只好将霰弹炮抵着自己的---强*的上臂部,扣下了*.
强烈的冲击.
机体的左肩应声断裂,强行挣脱的强*兵撞向Behemoth 的肩膀,然后再摔向地面.运动控制系
统死命的恢复姿势,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以双脚着地.所有下半身的关节,在同时间喷出了冲击
吸收剂的蒸汽.
AL紧接着开始做起损害报告.
小要躲在橘色的垃圾筒后面,使劲的瞪着巨人的背部.
危险,可是光这么喊,他也不能怎么办.在担心得捏一把冷汗之前,得赶快找出线索才行.
在哪里呢....在哪...?
巨人的背在好高好高的前方.细碎的金属片不断撒下,睁着眼睛会很难过.
Behemoth 的背部装甲是倾斜的,由好几个块面构成.冷却装置会在哪里呢?冷却装置...应该
在那些小洞或是什么地方吧.
"克鲁兹,你认得冷却装置吗?"
"太多了!那个横长的跟...圆的那种!"
太多,好像真是如此,巨人的背上有好几个小洞,挟着脊背排成两列.横长的沟槽有二个,圆洞
有四个.
哪个...是哪一个...?
LAMBDA 驱动仪的冷却装置.这是什么意思?反正那种LAMBDA 驱动仪需要冷却....所以才会有
那些洞...所以那里比较弱吗?意思是要攻击那里才对吗?
可是小洞有那么多,哪个才对...?
没有打倒它的方法.
没有死角.不管怎么做,它都受不到我方的攻击.机体的传动系统也相当惨.几乎到极限了.会
死---这样下去会死.
正当宗介这么想时---
"宗介,听得到吗!?"
外部有短距离通讯进入.他一面专著于回避动作,一面回答,
"千鸟吗?"
"呃---你听好!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敌人的背上---好像有那种LAMBDA 驱动仪的冷却装置!"
冷却装置.举凡机械都会有的东西.
"然后呢!?"
"你要攻击那个地方...应该是!"
"什么?应该是!?"
"我只知道那么多啦!而且不能用普通的攻击!要用LAMBDA 驱动仪!你的机体应该有装吧?"
"是上校说的吗?"
"你说泰莎?我也不确定,呃---....大概是吧!反正你就当是那样吧!"
"什么啊,这么随便---"
这时宗介才发觉,就在国际展示场的外墙前,小要和克鲁兹就蹲在那儿,距离近得几乎伸手可
及.搞什么,怎么又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不能被那二个人分心了.
左边一记大脚踢来.Behemoth 的脚已经占满了视线.必不可免掉.接触,强*在空中划出一条
低低的弧线,摔向小要等人所在的方向.他的背撞上了展示场的外墙---
"呀啊!!"
小要的惨叫声.还好,没有压到他们.
身体快要麻掉了.脑子晕晕的,驾驶舱里正响着警报声.他的余光扫到克鲁兹,他将小要护在自
己的身体底下.
呵...呵呵呵...
Behemoth 往这个方向俯瞰.它也会注意到小要等人.没有退路了.机体要是离开这个位
置,Behemoth 会过来踩扁这二人的.
"千鸟...是哪个洞?"
"咦?"
"你说的冷却装置.在哪里?"
"呃...在..."
无线电的另一头,传来她屏息的声音.
"是细长的沟槽.左右各有一个,针对随便一个攻击就行了.用LAMBDA 驱动仪."
这一次,她的声音充满自信.
细长的沟槽,的确有.在背部的下缘.靠近腰的位置.洞口方向正好朝选,很容易瞄准.问题是,
自己能不能那么自由自在地操作那个LAMBDA 驱动仪---
"我知道了."
宗介摇摇摆摆的站起机体,做了一个深呼吸.
呵...死心吧...
Behemoth---不,琢磨说道.他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有些疲倦.不,这是...他变得衰弱了吗?
去死吧...
矗立的巨人双手拿着太刀,向下使出奋力的一击.
强*兵向前猛冲.差一点点没避开.肩部的装甲被砍掉一小块.
Behemoth的太刀敲到地面,当场断成两截.
宗介让强*近似匍匐的笔直前进,从敌人的双腿之间跑过.一个仰翻再俯冲出去,像是用背部
滑垒一般.
霰弹炮朝上,*口对准了Behemoth 的背部.
横长的沟槽.有了.很容易瞄准,就选右侧的.
集中意志---这也不难.
想象在炮弹中注入意志---这就棘手了.
要相信*会贯穿---否则就伤脑筋了.
(去死吧...!)
想这个最好.
射击.
和先前一样,强*周围的空间产生了扭曲.
撤甲弹飞出去.Behemoth 有制造出隐形的障壁,令炮弹停在半空中.不过撤甲弹还是一寸一寸
地前进---
像是橡皮筋弹出去似的,炮弹命中了Behemoth 的背.砰!金属片四散.
巨人的躯干深处传出东西被打碎的声音.但在肉眼看来,只有一点小小的伤口.实在很难想象,
这点程度的损伤会有多严重.
"........"
前几秒中,什么事也没发生.强*和Behemoth 只是维持原有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随即.
Behemoth脚下的柏油路碎了,庞大的躯体开始沉入地面.仿佛它忽然想起自己的重量似的.
它的右膝一屈,脚踝在刹那间抖动起来,在一阵刺耳的轧轧声中裂开了.原本任意挥舞的双臂,
像被大地拖住了一般,褪然的垂在两旁.骨骼和传动系统发出悲鸣,环节也开始漏油.各处装甲
纷纷脱落,向地表坠去.
Behemoth的机体,已经开始全面瓦解.
股关节毁坏后,只有短短的一瞬间;Behemoth 像崩落的积木,关节四处散落---猛然撞上了地
面.
虽然没有爆炸,躯干的一部分却开始起火.
沙尘飞舞.黑烟与火焰.小零件在地上滚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到此为止.
这样的结局---来得太突然了.
"我也很惊讶..."
小要在无线电中喃喃道.
"?"
"我说’细长沟槽’...只是随口乱说的.没想到真的猜对了."
宗介傻掉.强*兵手中的霰弹炮也傻傻的掉在地上.
泰蕾莎.泰斯塔罗莎揉着发疼的头走到展示场外面时,Behemoth 已经毁坏了.
(呼...)
自己在那种情况下竟然昏倒,真是失算中的大失算,不过宗介等人似乎是熬了过来.也多亏了
千鸟要---和自己同样是"倾听者"的她.
尽管不太想承认,不过她真是不得了...泰莎如此想着.
Behemoth毁坏的理由,其实很简单.
那架巨人极具破坏性的自体重量,原本都是有LAMBDA 驱动仪的虚弦斥力场支撑着.一旦停止
LAMBDA 驱动仪的功能,它便会自己瓦解.就像上了陆地的鲸鱼,不消多时便会死去一样.
LAMBDA 驱动仪可以帮助减轻机体的重量.她所隶属的密斯里鲁虽然没有这种实务技术,但知
道这种用法是存在的.只不过,LAMBDA 驱动仪是以驾驶员的精神力为粮食,长时间不眠不休的
驱动它---毕竟需要特殊的人力;一个在精神上受过训练与药物强化的专署驾驶员---那便是
琢磨.
此外,不只是支撑自体重量,还有"障壁"---防御敌弹的性能.制造出Behemoth 的势力团体竟
然发现这种功能,可见在"不存在的技术:方面,他们拥有超越密斯里鲁的水准.
强*兵蹲踞在仍在燃烧的巨人残骸面前.一个大小像轻型汽车的球形胶囊---Behemoth 的驾
驶舱,就安放在强*的前方.应该是宗介从残骸中找出来的.
小要等人也站在那旁边.
"泰莎."
先注意到她的克鲁兹叫着.
"你没事了吗?别太勉强---"
"不.我没事."
泰莎轻轻举起一只手,在驾舱壳前面停下了脚步.
"打得开吗?"
"可以啊.不过,你们退后一点."
克鲁兹从腰间掏出*,转动座舱壳的强制开放杆.几秒钟后,"砰!"地一个破裂声,壳爆开了.
琢磨就在里面.能读取操纵者的动作,貌似太空衣的主控装置就穿在他身上,他自己则右半身
朝下地横倒着.
"还活着耶.怎么办?"
克鲁兹手中的*口朝着琢磨.泰莎从旁边轻轻的抚下.
她走近并弯下腰.
"琢磨."
泰莎轻声叫唤他,只见琢磨微微的转头.
"我输了啊...姐姐...为什么呢?"
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我应该早就说过.猎物近在眼前还舔舌头是---"
"你给我闭嘴!"
宗介正要用强*的外部扩音器说话,便遭小要一声喝斥.白色的机体吓得肩膀一缩,便不再出
声.
泰莎像是没听见这一切似的,径自回答他.
"你并没有输呀.只不过,’难免会有这种事的’."
"太过分了啊...怎么这样...."
"是呀.真的很过分..."
她蹲了下来,伸手轻抚着琢磨被汗水濡湿的脸庞.然后温柔地合上他的眼睛,在他的耳边悄声
说,
"放心吧,琢磨.还有我在呀."
"姐姐...."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真...的...?"
"是呀.你安心的睡吧."
"嗯...对不起...哦...."
琢磨睡了.就这样,再也没动.
泰莎没有哭.自己并没有善良到那个地步....她很清楚,这都是为了自我满足的空洞演技.可
是,尽管如此---
她还是觉得,这么做比较好.
"再来..."
她挺直脊背,站起身子,环顾在场的众人.
"辛苦了,威巴.你的身手还是一样杰出."
"嗯.还好啦---"
克鲁兹举起一只手.接着泰莎仰望着强*兵.
今晚还真是不停的给他添麻烦呀...她想着.不过,她会那样使小性子,也算是他害的.
"辛苦了,相良."
"不会,上校."
"这架机体已经是你的东西了.要请你好好的使用它哦."
"是....啊?"
白色AS的举手礼敬到一半,仿佛做出惊讶的姿势.泰莎不再多说,径自转向小要.
"然后是...小要.我得特别感谢你."
小要抱着手臂,哼了一声.
"既然你有这个意思,那我倒希望你来解释一下.我可满脑子都是无法接受的事情啊."
"说的也是.能解释的我就解释吧.但改天再说."
"啊?"
"因为,我也累了嘛."
她伸了一个懒腰.
"不过..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先向你声明?"
"声明?"
小要愣了一会儿.泰莎转过头去,瞄了强*兵一眼.
"相良中士.关掉所有的听觉感应器.这是命令."
"?收....收到."
宗介慌张的遵从命令,停止了机体的感应器.就在他听不见所有交谈时,泰莎走近小要身边,悄
悄的向她耳语.
"跟你说哦...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咦."
"原则上,我就先说’我们彼此加油吧’.小要."
说完,泰莎仿佛忍俊不禁地露出微笑.笑得天真无邪,就像个豆蔻年华的少女.
"啊...呃...?我,我..."
不知该怎么回应,小要语无伦次起来,但泰莎只是自顾的踏步走出去.
"来,我们撤收了吧.听说加里宁少校他们也平安无事呢."
半毁的国际展示场一公里以外,某栋大楼的屋顶,站着二名手持望远镜的男子.
"...好冷耶."
虽是初夏夜晚,其中一人却如此说着.
"说真的,我还以为会再撑一下的."
另一人说道.圆圆的鼻子上,架着一副圆框眼镜.
"哎,就像拿玩具给童子军玩嘛,期待太高也不对吧!?"
"话说回来,也未免做得太粗糙.两艘巡洋舰的成本,十五分钟就完蛋,会不会太蠢了.上头在想
什么呀!"
"别这么说.我们拿到资料又拍到画面.社会也变得更动荡不安."
"连缺点也很清楚了.我们’汞合金’不需要那部机器."
"是啊.哼哼,还有很多别的嘛."
圆眼镜那人皱起眉头.
"很多别的?"
"是啊.哼哼,这样才能跟我最亲爱的My Darling 和那位女朋友重逢啊."
"....."
"我马上就会跟他们去打招呼罗.对,来个出其不意的寒暄啊..."
狰狞一笑,那男子拖着义足离开了屋顶.
终章
有明的市区战争.神秘的巨大AS,在暴走之后自爆.东京Big Sight不知何时才能恢复旧观.连
自卫队也参一脚?
不用说,晨间新闻尽是它的相关消息.当然,教室里也不免被这些话题席卷---但毕竟是考试的
前一刻,现在可不是净顾着聊闲话的时候.
同学们有的在对考试范围的讲义,有的在借笔记,也有的正全神贯注地忙着背单词.
每到考试季节,常盘恭子总是找小要一起做考前大猜题,但今天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哎,小要.小要---"
恭子执拗地摇着趴在课桌上的小要.
"你昨天不是说要教我英文吗?起来啦,哎哟."
"唔---拜托,让我再睡一下..."
看见小要都不理她,恭子气得嘟起嘴巴.
"...真是---你昨天用功得这么拼命啊?熬夜?"
"是都没睡啦...用功...连边都沾不上."
"那你在做什么?"
"打仗."
"哦,是哦...哼!那就算了,小要最不可靠了....哎哎,相良同学!"
恭子决定找国外长大的宗介---英语自然呱呱叫---来抢救她的考试,便出声叫他.
"相良同学?"
"....."
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瞪着教室前方.
"喂?"
没反应.用手在他的脸前晃呀晃,他也没有任何回应.把脸凑近一点,甚至听见他规律而沉稳的
呼吸.
(不,不会吧...?)
他睁着眼睛在睡觉.拥有这种特异功能的人,在这世上恐怕屈指可数.恭子想到这儿,额上流了
一滴汗.
"好了好了,回座位上去!开始上课啦!"
教室的门打开,导师神乐坂惠里走了进来,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起立,敬礼.
神乐坂惠里显得朝气十足地,
"早安,各位同学.这个世界虽然不平静,不过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勤奋向学充实自我啊!来,考试
前的最后一堂课啦!打起精神上吧!翻开课本的六十一页!"
总之就是考前总复习,教室里的学生们整齐地打开了课本.小要也强打起精神翻开了教科书.
只有宗介一个人默不作声,抱着手臂,课桌上什么也没有,只是一个劲儿的远眺着虚空.
惠里很快就注意到.
"哎呀.相良同学,你忘记带课本吗?"
"....."
"怎么了?回答呀."
"....."
"相良同学?"
"......"
"怎,怎么了....表情那么恐怖."
尽管有点胆怯,惠里仍毫不迟疑地走到宗介的座位旁.
"相良同学.你...你不想上我的课是吗?要是有什么地方教得不够好,老师也会努力改进.可是
你的这种态度---"
"...."
"你这态度...会,会不会太过分?"
"...."
"快说话啊,相良同学.喂."
"...."
惠里几乎快要哭出来.一气之下,她拿课本敲了课桌一下.
"相良同学!!"
"?....!!"
下一个瞬间,宗介猛然从椅子上跳起,抽出腰间的*,一伸手抓住眼前女老师的脖子,将她拖
倒在地上,*口抵着她的头---
然后吃了从旁飞来的小要一脚,就这么昏倒了.
若不是恭子连忙过来圆场,惠里可能已经哭着冲出教室了.
(完)
后记
各位读者,久等了.在阵代高中和平渡过每一天的宗介与小要身边,这会儿又出现一个不得了
的强敌.这一次几乎都以东京都为背景,而且还是在短短一天之中发生的事.堪称"冒险篇"的
全金属长篇第二部<<失控的One Night Stand>>,还请各位慢慢享用.
和前集比较起来,本集在人物的刻画方面较为详细.或许也因为如此,剧情结构和来龙去脉虽
不复杂,故事却整整铺陈了三百多页.份量很厚.当初本来只打算写260 页左右的...真不可思
议.
作者本人胆子很小,一听到页数很多就不由得担心起"会不会很难买啊...".不过有了份量同
样很厚的<<战斗的Boy Meets Girl>>创下的佳绩(哎呀~~!真是多亏大家帮忙啊),心里便也说
"太好了,日本真让我放心"地抚着胸口大感宽慰.一般的书店常常都是存书不多的状态,各界
也传来"你的书都放不久哦"的斥责之声,令在下实在不敢当.
为找寻<<战斗的Boy Meets Girl>>而四处奔波的各位读者,抱歉辛苦你们了.
此外还有什么要写的...嗯--想不出来.没办法,找个特别来宾吧.有请本系列的男主角,相良
宗介!鼓掌一下.
宗介:"有事找我?"
---哟.你来代替我讲些有趣的事吧!
宗介:"好.那么就针对美军演习中展示的新一代综合战斗攻击机JSF,来择要谈谈洛克西德和
波音这二案的差异性好了."
----不要.
宗介:"那,就说AS的头部机关*会使用劣化铀弹的理由.那是用来迎击ATM 的---"
---住口.
宗介:"........我听一些从越南回来的朋友说,韩国海军有一些恐怖的拷问技巧.讲那个怎么
样?"
---果然还是不行.不用了,你回去吧.
宗介:"我并没有受过说话术的特殊训练.不过若是提问题,我倒可以帮得上忙.就问一些关于
你自己的事吧."
---唔.我自己的事情哦...对了,前年的西洋情人节啊,我收到书迷送我的巧克力哦,还有富士
见编辑部的人送的.很开心耶!
宗介:"是哦."
---可是.那些巧克力都是托我的责任编辑来跟我开会时顺道带来的.而且,那个责任编辑虽然
是个小姐,她却没有送我巧克力.
宗介:"是哦.喀嚓."
---当然啦,人情巧克力也好嘛.害我有点难过.
宗介:"......你为什么这么想要巧克力?我真不懂.而且,这为编辑小姐会是第一个看到这段
文章的人吧?这样影射太明显了."
---可是,唉哟.昨天我说"想不出来后记要写什么时耶"时,她自己说"写写近况如何?对了,像
是西洋情人节的事情."还笑眯眯的.
宗介:"...这女人满爽朗的嘛."
---可是她不懂纤细的男人心啊---真是.我很伤心耶,
宗介:"倒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跟你说话会让我想起克鲁兹.喀嚓."
---别把我跟那种笨蛋混为一谈.
宗介:"他恐怕也会这么说吧.喀嚓."
---....对了,你从刚刚就一直喀哩喀哩的在咬什么东西啊?
宗介:"巧克力."
---...你说啥?谁给你的?啊?说!
宗介:"我不能说.当事人禁止我说."
---哼,想也知道会是谁啦.反正她一定强调是"人情啦人情!",然后硬塞给你的吧.
宗介:"(汗)...你怎么知道?"
哟,都这么多页了(莫名其妙的看表).
这一次,我在原稿执笔方面也承蒙多方的鼎力相助,我再次深深感谢(一鞠躬).
那么,后会有期.下次也请各位再次与宗介同游地狱.
一九九九年二月
贺东昭二

105

主题

895

存在感

126

活跃日
帅哥离线 ╯﹏╰
 8 

家中的荣誉团员

6楼
发表于 2007/10/02 | 编辑
恩 同样 奉上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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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S币:10(stamley213)

4

主题

53

存在感

9

活跃日
 3 

SOS团新手

7楼
发表于 2008/06/26 | 编辑
谢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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