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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线+下载][榊一郎]魔法学院MA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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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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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跃日
帅哥离线 最近神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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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8/02/23 |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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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学园MA Ⅲ

  魔王、脑袋、喷火龙!?
     暴走三人组就算到了异次元也是到处搞破坏啦!

  塔娜罗特和铃穗转学到拓人念的御堂高中,来自神界、魔界的刺客辛格拉薇亚和雅也最着留在“学园”里,拓人的日常生活似乎还是风波不断。另一方面。塔娜罗特和铃穗之间的争吵已经变成家常便饭,“学园”高层对于这种情况伤透脑筋。为了处罚她们破坏校舍、妨碍上课进度等行为,“学园”派遣他们三个人去打扫“迷宫仓库”。迷宫里出现了喷火龙,还有脑袋在地上滚来滚去,后来连魔王也跟着现身。啊一啊一眼看又是一场超级大混乱!绝对不可错过的学园爆笑喜剧,第三集热闹登场!!



序章


  “有关于喜悦的记忆早已不再喜悦,但是悲伤的回忆却依然悲伤。”
  曾经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
  那是被称为“厌世诗人”、“革命诗人”、“眼泪的抒情诗人”的德国天才所留下的句子。
  悲剧不会褪色。对当事者而言,每想起一次,悲伤就会加深一次。大致说来,在所谓的悲剧里,都会失去某些东西,而且再也无法挽回——那种失落感是绝对不会愈合的,因为失去的东西再也不会回来,所以才令人感到悲伤。
  可是,人类的过去常常遭到“遗忘”。
  不完美的人类,无法拥有完整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类感叹着过去失落的一切,惋惜着越来越暖昧模糊的昔日残像……或许这可以说是一种幸福吧。如果,悲伤是一种不会消失的东西,那么人们只能让自己的感觉变得迟钝,用以克服悲伤。
  (……主人……)
  嘎吱……老旧的摇椅发出声音。
  那是年代久远的木造家具特有的嘶哑声响。
  在冰冷沉重的空气里,那个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这里没有其他声音。虽然可以看到无数的雪片在窗外的夜空里飞舞——可是那一幕就像默剧电影一样,没有任何声响。风的咆哮声和雪花飞舞的声音都无法传进屋里,摇椅百无聊赖的嘎吱声响,不一会儿也融化在空气当中……然后,空气就像结了冰一样,冰冷的寂静再度充斥整个房间。
  (……主人……)
  那是一个非常非常安静的冬季夜晚。
  原本应该在壁炉里摇曳的火光已经熄灭……让本来就没有什么家具的室内显得更为空荡寒冷。房间里连一张地毯都没有,裸露出木头地板,地板正中间放着一张孤伶伶的老旧摇椅。
一个男人坐在那张摇椅上。
男人——要形容那个人的话,除了这个词汇之外,没有其他更适合的文字了。用这个词汇来形容他既不会太过火,也不会有所不足。那是一个平凡至极的身影,似乎只要用这个词汇就能够一语道尽他的存在。看他的样子似乎不能称之为“年轻人”,不过也不能叫他“老人家”,身材不高不矮,身上也没有什么美丽或丑陋,让人印象深刻的特征。
  如果不多加留心的话,可能会把他当做周遭景物的一部分,不小心就忽略了他的存在……他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什么都没做,就只是坐在摇椅上而已。
  不——与其说是“坐在”那里,不如说是“瘫在”那里。从他的姿态完全感觉不到生气,也感觉不到存在的意志。他那无足轻重的样子,简直就跟路边的小石头差不多。
  (…主人…)
  ……哐。
  伴随着一个冷硬的声响,似乎有某个东西掉落地面。
  那是男人原本拿在手上的黄铜马克杯。杯底沾着像咖啡一样的黑色痕渍,看样子这杯饮料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被喝完了。
  可是男人没有把杯子捡起来。
  原本拿着马克杯的右手,只是无力地垂下,晃动。
  (……主人……我该做什么才好?)
  ——那不是声音。
  而是一种无声的纯粹意念,朝着男人发问。
  (…主人……我应该变成什么才好?)   事实上……这并不是真实的场景。
  这只不过是根据记录下来的资料而重新显现的幻影,虽然,它的确是从前出现过的景象……不过这个景象早已消失多年。眼前所看见的景象虽然细腻逼真,但只不过是回忆的画面而已。
  所以,就算一再呼喊,那个男人也没有反应。
  呼唤者和男人之间相隔的时闻与空间距离已经太过适远。这就像对着电影荧幕说话,在眼前的只不过是过去的残像而已。不管多么恳切地发问,那个男人都不会开口回答了——因为,他早已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可是……
  (……主人……您对我有什么期望?)
  虽然徒劳无功,却没有任何不满、焦虑、倦怠,而只是一而再而三、淡淡地呼喊。
  执拗地、勇敢地、毫不厌倦地一再呼喊。
  (我应该为您做些什么才好?主人……我……)
  那是遥远过往的故事。
  一再被想起的一则悲剧。
  (……我……到底该变成什么才好?)
  非常非常安静的冬季夜晚。
  一个男人死去。
  凶器是他自己所泡的毒咖啡。以自杀而言,那个男人的表情非常平静——而且可说太过平静,就这样静静地气绝身亡。从各种状况判断起来,他杀或意外的可能性很低。
  事实上,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由于这个男人原本就是个怪人,所以也不会有人特地去追究他的死因。男人的外表虽然平凡无奇,不过言行举止却非常怪异,就算他做出临时起意结束自己生命这种事,一点也不奇怪。
  所以,就只是这样的事情而已。
  一个已经结束的事件,不多不少,就只是这样的一件事实。
  可是…



第一章
不知为何总之就是在迷宫里


  在人数不多的特殊技能者的联手战斗里——也就是在所谓的集体战斗里,当然有必须采用的固定战术。
  在这种战斗里,成员们不能像乌云一样一拥而上地突袭、痛殴敌人,那样的话只能称之为乱打——大家只是同时进行个人的战斗而已,不但没有效率,且只会增加不必要的危险。
  集体战斗原本就是从个人战斗演化而来的,它具有固定的策略。就算团体规模很小,只要掌握角色分配的要领,团体的运作机制就会变得很明确。
  这种战术中最正统的角色,要属控制攻防的打击系技能者——也就是所谓的剑客。剑客或这一类的战士必须位于队伍的第一线,以便挡下敌人的攻击。而在后排的是拥有特殊攻击能力、但防御力低落的魔法师或狙击手,剑客必须把自己当作这些人的盾牌,以争取足够的时间,好让魔法师或狙击手能以正确的攻击手段,发挥必杀的威力,一举消灭敌人。
  当然,这些战术并没有唯一的版本,每一次的运用都要考团体成员的素质、个人力量,以及特殊性。不过,这种战斗方式是最容易了解、最容易采用的方法。
  可是——
  “!”
  剑客发出无声的哀嚎,呆立在原地。
  这并不奇怪,因为站在众人面前的那个对手,对经验不多剑客来说,显然是个难缠角色。如果平时不常见到奇怪生物——例如怪物或魔物之类的——说不定会当场昏倒。
  是的,站在众人眼前的是个只能称之为怪物的家伙。
  “路迷里塔嘎把昧朵雷!”
  这里是一条砖造的狭窄通道。
  不——用“狭窄”来形容或许不太正确,这里实际的宽度和高度都有四公尺以上,以通道来说算是很宽广的,只是因为周围墙壁和天花板上没有半个窗户,使得往前直直延伸的砖红色通道看起来显得十分闭塞。
  “塔拉拉喀其普黑泥克嘟!”
  而且还有一个巨大的怪物堵在通道正中央,通道看起来就显得更加狭窄了。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那个怪物的话,那么就是“刻着复杂纹路的大板子”这句话了。
  那是一个边长各一公尺的六角型,厚度大约有十公分。虽然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不过表面散发出大理石般的光泽。完全以直线构成的轮廓,强调了它无机物的冷硬质感。
  可是——那块板子中间有一张“嘴巴”。
  这不是比喻,也不是夸饰,活生生开合的嘴唇里——虽说才十公分厚的板子,怎么看也不可能有那样的空间——看得见整齐紧密的白色牙齿,以及蠢蠢欲动的淡红色舌头。跟人类的嘴巴比起来,那张嘴显然大了好几倍,而且就活生生地出现在那块像石板一样的大板子上。
  此外,那个怪物四周没有任何支撑物,就这样漂浮在半空。
  它没有手,也没有脚,连眼睛鼻子都没有,就只有一张嘴巴。
  有几层大小不同的光环围绕着那块板子,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些急速旋转的光环并不是实体物质,而是在半空急速旋转、像幻影般的文字列。
  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与其说它奇怪或丑恶,不如说它已经超乎一般常识的认知。
  “素模拉多特子洼克利多米库得沙米加!”
  而且从那张嘴里所发出的是一连串意义不明的语句,不知那是什么时代、什么地方的语言——不,甚至连是不是语言都很难说,根本听不懂那个怪物所说的话。
  “奴塔利利奇每素得普!”
  怪物边叫边激烈震动自己的身体。
  包围在它四周的其中一条文字列瞬间弹开,像鞭子一样朝剑客挥过去。那条文字列想必力道十足,前端放射出强烈电光,空气里四处飘散着臭氧的异味。
  “!”
  剑客缩着身体,迅速把盾牌伸出去——那是一面刻有巨大脸孔浮雕的金属防御盾牌,然后——
  “……这样一来,我身为盾牌的功用就发挥到淋漓尽致了。”
  在盾牌中央,镶在那张严肃脸孔上的红色眼珠骨碌碌地转动,原本不应该会动的嘴唇却一开一合地说着话。
  文字列伴随着闪电冲撞盾牌。
  “古呼罗也谋谁阿我黑卢!”
  怪物咆哮着,那或许是惊慌的声音吧。
  因为文字列前端的电光突然消失了。

  原本应该让剑客触电的强力电光就像幻影般消失无踪,只剩散发着微光的文字列无力地掠过盾牌表面。
  然后——
“以吾之姓名与技巧,在此召唤!”
  毫不受怪物影响、意志坚定的声音在这个空间里响起。
  清晰的发音像是在一片混沌当中钉下一根秩序的楔子。
  “吟唱咒文”,那是一种魔法。
  这种特殊技术可以让隐藏在森林罗万象里的真理开始运作,以促成自己希望的结果。那是不属于神明的人类,为了引发奇迹而使用的手段,使用这种手段能凭空变出黄金,赋于土块生命,而且——也可以发挥压倒性的破坏力,把站在施术者面前的愚蠢敌人加以驱逐。
  那是经由人手所施展出来的天谴。
  “嘎西垒喔以特某那米路雷喀朵?”
  怪物身边的环状文字列同时弹开。
  或许连那个长相怪异的怪物也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文字列就像章鱼触手一样朝四面八方伸展,一碰到墙壁、地板、天花板,就沿着这些平面继续伸展蔓延。
  “!”
  看到那些文字列触手无视于自己的存在,迳自朝后方扩散,剑客错愕地回过头。
  魔法师最大的弱点在于动作迟缓,必须依照吟唱咒文、结印等一定程序才能发动攻击。他们一旦发动攻击,就能发挥强大的破坏力,可是在那之前可说破绽百出。由于吟唱咒文时必须集中精神,所以他们往往没有多余的心力应付周围的状况。
  之所以要把剑客放在第一线,就是为了阻止敌人的攻击,弥补魔法师毫无防备的缺陷。
  可是目前这种战术毫无意义。
  “……以你的威猛——”
  咒文还没念完。
  魔法师就在毫无防御能力的情况下。一边躲避突然迎面而来的攻击,一边后退,继续吟唱咒文。可是跟文字列的速度相较之下,他的动作实在太慢,前端散发紫色电光的众多文字列一口气集中,同时朝猎物挥了过去。
  就在那一瞬间——
  “!”
  气势十足的攻击划过空中。
  正当文字列触手快要碰到魔法师之前。
  ——咚哐!
  侧边挥来一拳,打中耶几条扭绞在一起的文字列。
  那一拳没有任何技巧,但是力道十足。
  文字列触手硬是被打偏,狠狠撞上墙壁。
  戴着大手套——不,从那种坚硬的材质看来,说是金属护手甲还比较恰当——的手,像在保护魔法师一样,从旁边伸过来。
  拳斗士。这种称呼很适合戴着护手甲的那个人。
  以轻巧的动作站到前面,拳斗士像是要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魔法师。拳斗士身上穿着便于移动的轻便服装。那身暴露的服装应该没有什么防御功能——拳斗士却毫不犹豫地以自己的身体当作盾牌,来保护身后的魔法师。
  坚定的意志往往能克服不利的状况。
  拳斗士的一击争取到不少时间,使得双方的胜负立见高下。
  “消灭敌人!”
  咒文已经念完了。
  魔法师头上出现的幻影火焰,瞬间化为真正的火焰,朝怪物袭去。文字列触手想要缩回,但是已经没有时间再变回本来的保护光环。   ,
  火焰弹直接击中怪物。
  爆炸声和热风席卷整条狭窄通道,烟尘漫天飞舞,遮盖了众人的视线——
  “打中了吗?”
  额头冒汗的魔法师低声问道。
  由于烟雾弥漫,所以看不见怪物的身影,但是他的攻击的确命中了目标。这种含有魔力的攻击,除了会造成物理性的破坏之外,还会破坏对方的“存在核心”,只要命中目标,对方不可能平安无事。
  可是——
  “……阿罗努米特多多努米克雷!”
  怪物一边发出奇怪的咆哮声——虽然不知道称之为“咆哮”是否恰当——一边冲破烟幕,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且就直直朝着魔法师冲过来。
  “糟了…”
魔法师惊愕地喃喃说着。
刚才的一击的确已让怪物受伤,它身旁的文字列已经消失,石板上也出现了裂痕,应该不可能再发动电光之类的攻击了。
  可是那张长着利齿的大嘴巴还在。
  魔法师似乎是逃不掉了。
  “——拓人!”
  拳斗士大叫着挡在魔法师身前。
  长在六角石板中央的大嘴巴,似乎打算把拳斗士和魔法师一起生吞活剥……
  “……”
  怪物的攻击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从正下方射出的闪光,像长矛一样刺穿了它的身体。
  “奇鲁姆候也?”
  不,那不是长矛,而是一把剑。
  而且不是一把普通的剑,剑身造型十分奇怪,有着会让人以为是*的复杂形状,像仪式用剑一样锐利。严格来说,直接贯穿怪物身体的并不是这把剑本身——而是由那道闪光所构成的“剑身”。
  叽叽……光剑发出像大气干扰似的声音,砍裂怪物的身体。
  “啦喔喔喔喔喔喔!”
  怪物已面临死期。
  由于身体被狠狠砍裂,怪物一边发出不明的声音,一边在半空中颤抖——最后力气用尽,发出沉重的声音掉落在地板上。
  哐咚一声——像石板一样的身体倒在地上。
  下一秒,怪物的身体“啪”的一声,重新冒出一股烟雾。
  接着——
  “…呼。”
  魔法师松了一口气,往前踏出一步。
  “这就是它本来的样子啊……”
  魔法师以有些惊讶的语气低声说着。
  放眼望去,地板上已经没有怪物的遗骸了。
  连一点皮肉或鲜血都找不到,怪物的身体消灭无踪,仿佛只是场幻觉而已。
  掉落在那里的是有着皮制封面、厚厚的一本书,书本的装订方式十分精致,而且还附有一个像钥匙一样的金属零件。封面布满了奇怪而复杂的纹路与文字,在封面正中央,画了一个经过设计的“嘴唇”图案。
  “登录编号三四四七‘多嘴男爵的日记’。”
  淡淡说出这句话的,是被丢在地上的一面盾牌。
  正确说来,是刻在盾牌上面的那张脸在说话。
  本来根本不可能会动、更不要说是讲话或解释事情的那张脸,以理所当然的语气继续说着。
  “保管处在前面二十公尺的地方,右边那个房间。”
  “小伊斯莫,对不起哟。”
  不知道是从那里掏出来的——剑客突然用签字笔在笔记本上写下这句话,拿给那面盾牌看。由于剑客戴着头盔,所以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从她的举动和样子判断起来,可以明显地看出她是真的打从心底感到抱歉。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道歉。”
  盾牌上的脸说着。
  “不会痛吗?!”
  剑客在笔记本上加了一句话。
  “现在的我是一面盾牌,如果因为受到攻击而喊痛的话就没有用了,更何况这只是我的身体末端而已,并不是真正的身体。”
  “可是我把你甩到地上去了啊。”
  “那就更值得夸奖了,这表示你的攻击速度变得更快了。铃穗——谢谢你的挂心,不过没有必要这样。”
  那张脸说着。
  所谓的“攻击速度变快”,指的是刺中怪物的最后一击吧。或许正因为铃穗使出全身力气拼死刺出那一剑,才能在紧要关头挡下怪物的攻击。
  “话说回来,拓人、铃穗、塔娜罗特——你们自己有没有受伤?虽然没有遭到直接的攻击,不过有没有被爆炸引起的气流灼伤?”
  “啊——其实有一点点啦。”
  魔法师说着,有点不好意思地露出苦笑。
  他的名字叫做羽濑川拓人。
  乍看之下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少年——和“魔法师”这个词汇很不搭调。
  由于他穿着专门培育魔法师的非公开组织Magician's Academy——一般称为“学园”——的标准深绿色制服,所以勉勉强强可以看出他的身份,除此之外,他身上几乎没有什么称得上是“特征”的东西。他的体格跟长相都很普通,外表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硬要说的话,稍显纤细的五官、以及一副老实人模样的稳重态度,应该算是他的特征吧。
  “我被弹跳的碎片割到了。”
  拓人说着。他的脸上有一道很大的割裂伤,那道伤口看起来虽然不深,不过渗出的鲜血凝结成血珠,好像随时要从他的脸颊上滴落下来似的。
  “小拓!”
  剑客惊讶地举起笔记本。
  接着剑客用笨拙的动作——在旁人眼里看来,会很想帮她加上“慌慌张张”之类的旁白说明——默默地把右手伸进裙子口袋里,窸窸窣窣地掏着。她看起来像是要找OK绷之类的急救药品,可是因为高中制服上套着护具,所以无法顺利掏出口袋里的东西。
  “雅,轮到你上场了。”
  盾牌上的脸孔——小伊斯莫说道。
  拓人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孩,也不知道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那个女孩的长相和服装都非常引人注目。
  她穿着在神社才会见到的红白巫女服。光是穿着这种服装就非常引入注目了……更何况这个女孩的头发是银白色的,皮肤白皙,眼睛则是深红色,即使在这种昏暗的通道上,依旧十分耀眼夺目。
  这并不仅仅是想引人注目的庸俗变装而已,女孩身上有一种真正的巫女气质,而且散发出聪明伶俐的感觉。就算一般女学生穿上巫女服,也绝对不会散发出这种气质。
  不过……她最大的特征并不在那个部分。
  从巫女服袖口伸出的手腕,像兽掌一样覆盖着黑白相间的浓密体毛,从银色发丝当中伸出的,也是披覆着黑白兽毛的野兽耳朵-最重要的是,巫女服后面还伸出了一条有着黑白兽毛的尾巴。
  并非变装,这原本就不是人类的身体,而应该可以称之为兽人。
  “拓人,我要帮你治疗,面向这边,把脸靠过来。”
  叫做“雅”的那个兽人女孩用平静的语气说着。
  “嗯——像这样吗?”
  拓人照着她的话做,稍微把脸靠了过去。
  “嗯。我个人是比较喜欢从后面来啦,不过你闭上眼睛的话也可以。”
  “——啊?”
  拓人一头雾水地喊了一声,雅用兽掌从左右两边紧紧按住拓人的脑袋。
  (啊,真的有肉垫耶。)
  正当拓人胡乱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事情时。
  “!”
  他的嘴唇……被一个柔软的物体覆盖住。
  “唔——”
  拓人整个人呆掉。
  某种液体透过嘴唇流进他的口腔。
  那是某种热呼呼的东西,慢慢地流过他的齿列、舌头、以及喉咙,随着这股暖流,浸透了他整个身体……
  (什什什什什么!雅?)
  拓人虽然在心里拼命呐喊,可是最关键的嘴巴被雅的双唇堵住,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身体虽然想逃开,但由于头部被雅的双手牢牢固定住,所以只能用两手在空中啪哒啪哒地乱挥。
  “——”
  剑客“咚”地一声站了起来。
  她一把扯掉戴在头上的头盔——露出一张戴着眼镜的可爱少女脸庞。长长的辫子垂在少女身后。
  少女的脸庞虽然圆滚滚的,不过还称不上是胖,长相显得有些娃娃脸。容易令人联想起迷路幼童的怯弱表情,让这种外在形象更为突出。
  巨大圆框眼镜后面的黑色瞳眸,像是要就此融化似的泛出泪光。
  “你在做什么?”
  少女像刚才一样在笔记本上写字,然后举起笔记本。
  雅用一只眼睛瞥了她一眼……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继续吻着拓人。
  “!”
  少女一边跺脚,一边伸手扯掉系在辫子上的白*结。
  那一瞬间。
  少女的头发慢慢散开——而且颜色也跟着改变。
  从有如深夜般的黑色变成黄昏时分的深蓝色。
  接着——
  “我问你在干什么!”
  刚才那种战战兢兢的怯懦感消失无踪,少女用非常粗野的口气叫喊着,并且往前踏出一步。她的表情染上了很明显的愤怒色彩,眼看就要挥出手里那把奇怪的剑。别说什么“懦弱”——以她现在这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魄力,就算是灰熊也会吓得浑身发抖、拨腿就跑。
  “……我在进行治疗,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雅平静地说着。面对少女那种气势,她却丝毫不为所动。
  顺带一提,拓人已经露出一副虚软无力的样子,瘫坐在雅的旁边——很适合帮他配上“我、我已经失身了!”之类的台词。
  所谓的“冶疗”并不是谎言,拓人脸上已经找不到一丝伤痕,实在令人讶异。
  “我体内有经过精炼、用来冶疗伤病的力量——主要是魔力——如果是人类身上的伤,大部分都能用这种力量冶好。”
  正如雅自己所说的,她虽然敬陪末座,但好歹也是神祗当中的一人,或者该说一柱。在古代中国的四神信仰当中,雅是守护西方的神兽“白虎”的化身。
  “我可不是随便打混的神祗,虽然我觉得自己是比较适合搞破坏啦。总之,只有在别人要求的时候,我才会进行治疗。还有什么问题吗——铃穗美眉?”
  少女剑客——也就是同时身为羽濑川拓人堂姐及青梅竹马的羽濑川铃穗,透过眼镜的镜片,用充血的眼睛看着拓人和雅,一会儿之后——
  “……一定要接吻才能治疗吗?”
  铃穗狠狠瞪着雅问道。
  “——嗯?”
  雅想了一会儿——
  “是啊,要不要一起来啊?很有趣哟。”
  她笑着说道。
  “王八蛋!”
  铃穗怒吼着挥舞“瓦普吉斯”。
  不过,雅只是稍微侧身就闪过了她的攻击,优美的动作宛如某种舞蹈。相较之下,身为门外汉的铃穗,动作既直接又粗鲁。与其说雅平常比较习惯这种轻柔动作……不如说她跟铃穗的“气质”是不一样的。
  “可恶!”

  “瓦普吉斯”“喀锵”一声狠很敲在铺着地砖的地板上。可以看出铃穗很勉强地维持着理智,避免让自己启动等离子攻击模式——不过那种理智究竟能维持到什么时候,实在令人怀疑。
  “晤… 我也是可以用其他方法的啦——”
  “那一开始干么不这样做!”
  就着刚才挥出“瓦普吉斯”的姿势,铃穗皱眉大吼。刚才机剑狠狠敲上地板之后所产生的冲击力道,似乎藉着反作用力回到铃穗手上。她的手腕已经发麻,动弹不得。
  “是喔。”
  雅歪着头说道,露出一副故意挑衅的模样。
  “既然铃穗都这么说了……其实最确实而有效的方式应该是交媾吧,虽然我个人认为那样很麻烦,实在没有必要做到那种地步,不过既然铃穗都这么说了——’’
  “交媾!”
  “用现在的白话来说就是‘嘿咻’吧?啊——说‘做爱’应该此较好懂吧?”
  “……”
  双颊绯红的铃穗险些昏倒。
  黑发铃穗和蓝发铃穗——不只是双重人格,而且个性完全相反,不过这种不知该说是晚熟还是纯情的部分却意外地相似。
“——拓人。”
  把手撑在墙壁上、费力稳住身体的铃穗,像一只被逼到走投无路的野兽,目光炯炯如炬地看着拓人。
  “有……有?”
  “从今以后我会保护你的,绝不会让你受半点伤。”
  “啊……”
  “我会保护你喔!你就算会死也不要给我受半点伤啊!”
  “那个、铃穗——你现在讲的话有点乱七八糟——”
  “绝对不能受伤喔!如果你敢受伤的话我就杀了你喔!”
  “……遵命。”
  看到堂姐背后仿佛出现了轰隆隆隆的音效,杀气腾腾地做出这种宣告,拓人用僵硬的语气回答——然后小声地叹了口气。当铃穗处于这种状态时,要说服她简直比说服一只暴走的野猪还要困难。与其要长篇大论地跟她讲道理,还不如默默闲到一边去,比较不会被雷劈到。
  而且。
  “——喵?”
  拓人注意到最最棘手的那个家伙紧紧跟在自己身边,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是那位拳斗士少女。
  带有民族风的褐色肌肤、有如红宝石般鲜明剔透的瞳眸,以及与眼睛同色的发丝。少女的外型大致上与人类差不多,可是,人类绝不可能有那种发色,而且从那头红发当中伸出的,是一对形状明显异于常人的尖耳朵。
  线条分明的五官与脸上所流露出的纯真表情,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
  嵌着鸟类羽毛的发带,中空的短上衣,以及直接从大腿处裁掉裤管的牛仔裤,这种随性的打扮让少女看起来像不知打哪儿来的野孩手,也像个顽皮的小女孩——这种打扮十分适台这个充满活力的少女。
  “怎……怎么了,塔挪罗特?”
  拓人用有点畏怯的语气问那名少女。
  少女——塔娜罗特以非常自然的口气回答:
  “我也来帮你‘冶疗’。”
  “等……等——等一下!”   。
  塔娜罗特用一种跟自己娇小身材不成比例的巨大力量按住拓人的脑袋。拓人大声哀嚎。“我已经好了、已经好了啦!”
  在接吻之前事情就会变得很大条了。这个“虽然有常识但完全无法把常识跟实际状况联系起来”、而且“不知下手轻重”的少女万一也扯了进来,后果恐怕就难以想像了。
  想到自己被一直嚷嚷着“治疗治疗”的塔娜罗特扳住脑袋,遭到猛力摇晃的脑浆黏呼呼地从耳朵流出来,一想到这种情况,拓人不由得寒毛倒竖。
  更何况——
  “——拓人!”
  铃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用回头也知道她现在一定是“怒发冲冠”。蓝发铃穗的脾气向来都很暴躁一一更何况她手上的武器不可小觑,一想到不知何时那把负离子剑会从背后一剑砍过来,拓人就觉得焦虑不安。
  “啊啊真是够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拓人勉强把塔娜罗特从身上推开,低声哀嚎。
  “这是突发性的健忘症吗?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不升意为你进行说明。”
  小伊斯莫开口说道。
  “谢了,我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是吗?未来的路还很长,好好加油。”
  “……嗯。”
  拓人应了一声,无力地低下头来。

  话说回来……
  拓人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个仿RPG的迷宫里战斗呢?
  如果要详细说明原因的话,时间必须回溯到昨天下年。
  “——所以!”
  这里是放学后的私立御堂高中。
  在拓人就读的二年B班教室里,聚集了几十个学生。
  学生留在放学后的教室里,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特别叙述的事情。
  不过在这群学生里,一半以上的成员是别班学生,而且大家把桌子合并起来,在教室中央拼出了一张大桌面,这种情况可说比较少见,而且桌上铺着不知从那里弄来的白布,上面放了一大堆保特瓶饮料以及点心、饼干,当然也准备了纸杯和纸盘。
  白板、公告栏和角落的置物柜仍旧像原来一样摆在那里……不过这个教室突然变成了吃西式自助餐的宴会会场。
  “这是第一届‘与小塔娜、铃穗成为好朋友!’大会,喂!拍手啊!你们这些家伙快给我拍手!还不快拍手感谢本大爷从教室布置到买东西都一手包办的辛劳!”
  听到这种毫不客气的要求,大家一边露出苦笑,一边鼓掌。
  像回应满场观众喝彩的乐团指挥者一样张开双手回应众人掌声的,是拓人的朋发,隔壁A班的雾岛叶月。
  他今年也是十七岁,就字典上的解释来说是个“少年”——不过,像他这么不适合“少年”这个词汇的家伙还蛮少见的。
  该怎么说才好呢……叶月长得一副“臭老”样,五官凶狠,乍看之下就像是黑道集团里的干部或打手,而且他的胸板十分厚实,肩膀很宽,一句话也不说地杵在那里时,看起来更有魄力。不晓得叶月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的长相——竟然还把头发削成小平头,于是看起来更为恐怖。要是再穿上西装、戴上太阳眼镜,那种流氓样简直无懈可击。
  不过。
  “臭小子,干么把自己讲得那么伟大啊?”
  突然从旁边插话的是叶月的双胞胎姐姐,雾岛双叶。
  他们虽然是双胞胎,但两个人长得一点都不像。和同卵双生比起来,异卵双生的双胞胎长相本来就会有差异——不过叶月和双叶外表的差异程度,已经会让入怀疑他们是否真的是同一种遗传基因分化出来的。他们两人简直就像美女与野兽的组合。如果孟德尔还活着的话,说不定会慌慌张张地收回自己的遗传理论。
  扎成马尾的长发,和双叶利落的外型十分相称。线条分明的五官,容易让人觉得这个女孩个性好强,因此和她初识不久的人往往会觉得她或许不好相处——事实上,双叶是个擅长照顾他人、个性明朗、深受大家喜欢的女孩。在二年A班提到“大姐头”的话,指的就是双叶,她自己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呢称。
  “老姐。你怎么这么说呢?”
  叶月回头看着双胞胎姐姐。
  “一开始想办这个会的人不是老姐你吗?
  “话是没错啦。”
  “不过就为了确定情敌的来历而做到这种地步实在是喔——”
  双叶用自身的体重和跳跃时的加速度朝叶月胸口架了一个拐子。
  吃了老姐一记重重的拐子,叶月“呃噗”地哀嚎了一声,翻倒在地。
  “不要理那个笨蛋!我们开始吧!”
  双叶像是要扯开话题似的举起自己的杯子。对于这对双胞胎的朋友们来说,这已经是他们司空见惯的情况,没有人会觉得惊讶。大家露出苦笑,把视线转向这个派对本来的目的——身为主角的两名少女身上。
  也就是塔娜罗特与铃穗。
  她们两人最近转学到这所御堂高中。
  本来转学生就很容易吸引大家的注意,更何况转来的是这么可爱的美少女——而且塔娜罗特还拥有“外国人”的身份——朋友们最感兴趣的焦点在于“这两个转学生跟拓人都有关系”。
  而且她们两人似乎都对拓人有好感。
  平常根本没有机会问清楚……由于大家都喜欢凑热闹,而且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所以才举办了这个“与小塔娜(中间省略)好朋友!”的派对。总之这就是一个欢迎转学生的同乐会。
  “咦?羽濑川同学以前念花女啊!”
  “喔喔,那一定是很了不起的千金小姐哟!”
  把铃穗团团围住的学生们兴奋得不得了。
  顺带一提,所谓的“花女”,指的是附近的“此花女子高中”,这是一所千金小姐念的学校。
  这间学校虽然没有实行集体住宿制,不过校规非常严格,是一所很有名的女子高中。
  关于这种名校,常常有一些比实际情况夸张、没凭没据的谣言在学生圈里流传,此花女子高中也不例外。有关这所学校的谣言也在校外大量流传,从“放学时间校门口会停很多等着接送学生的高级进口车”、到“如果贸然接近她们学校的话,公事包里藏着机关*的贴身保镖会开*射杀人侵者”之类的谣言都有。
  当然,对于实际在那里就读的铃穗,以及多少知道一点实际情况的拓人而言,只不过觉得“这所学校有点严格,但其实也只是一所普通的女子高中而已”——然而对于听惯了夸大谣言的外校学生来说,“花女”就等于另一个世界,从那里转学过来的学生也就等于从幻想王国来的公主殿下。
  因此。
  “铃穗同学,听说违反校规的人会被关在‘反省室’里,这是真的吗?”
  “喂,我听说学校里有装雷射陷阱,专门用来对付入侵者,真的假的?”
  “铃穗同学应该也参加过舞会吧?那有坐过劳斯莱斯吗?”
  同学们喋喋不休地问着诸如此类的问题。
  不过——  
  “是啊。”“请等一下。”“并不是那样的。”
  面红耳赤的铃穗死命地在记事本上沙沙写着。
  对于超级怕生、而且无法说话的她来说,这种情况简直跟拷问没两样。面对接二连三的问题或攀谈,她虽然老老实实地一一回答,不过眼看就快要无法应付了。结果她开始变得有点恐慌,如果能开口说话,大概也只能说出“嗯、啊”几个字吧。
  铃穗偷偷地向拓人投以求助的眼光,然而拓人只是露出苦笑,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铃穗怕生的情况已经严重到一个不行。
  与其轻易出手帮助她,不如像这样让她习惯这种场合比较好。拓人心里这么想着。
  更何况——
  “——喵?”
  事实上,跟铃穗的状况比起来,拓人更在意的是那个窝在自己身边、由于太危险而让自己不敢移开视线的家伙,所以没空理会铃穗。
  不用说也知道这是在指塔娜罗特。
  “塔娜的爸爸是在做什么的啊?”
  “喵?爸爸?”
  “嗯,他在哪里工作啊?”
  “我没有爸爸。”
  “咦?是吗?那么是你妈妈在工作养家啰。”
  “喵,我也没有妈妈。”
  “……”
  大家面面相觑。
  之前拓人他们编了个理由,说塔娜罗特是“拓人爸爸的朋友的女儿,目前寄住在铃穗家”。由于拓人的父亲是综合商业公司派到国外工作的员工,所以拓人他们从这一点联想,硬是编出这个情节。
  拓人当然已经先把这个设定好的故事告诉塔娜罗特,如果按照正常顺序来问她的话,她也可以一一回答——要命的是这个少女完全没有应变能力,如果别人从其他方向切人问题,她立刻会露出破绽。
  “啊……啊提到这件事塔娜就会很难过耶!”
  拓人慌慌张张地把塔娜罗特拉开,阻止她开口,接着自己开始天南地北地瞎掰。
  “她现在的爸爸其实不是亲生父亲她亲生的爸爸跟妈妈在她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所以她不管是听到这件事或者要讲这件事就会开始哭会哭到淅哩哗啦连前面都看不清楚总而言之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听拓人一口气把这些话讲完,众人再度面面相觑,接着就换了一个新的话题。
  “塔娜同学为什么会来日本留学呢?”
“——喵?”

“为什么会转来这间学校呢?”
“那是因为——”
当拓人心里闪过“惨了”的想法时,塔娜罗特已经用一副非常认真的表情回答大家的问题了。
  “那是因为这里有拓人在。”
  “喔喔!”
  爆炸性的发言让大家跟着兴奋起来。
  “你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不是?是不是?”
  有人伸出手上的竹筷当作麦克风,甚至还有人突然掏出笔记本开始做记录。
  “是的。”
  “塔娜罗特!”
  拓人的声音听起来几乎像是哀嚎,在他旁边的铃穗也当场愣住。
  “喵?这件事不能讲吗?”
  因为塔娜罗特傻呼呼地回头问拓人,众人于是变得更加兴奋。
  “喔喔,大家听到了吗?他们好像还有很多其他秘密耶!”
  “到了这个地步,我们非问个清楚不可啦!”
  “嗯嗯,我们是朋友嘛,朋友之间是不可以有秘密的哟!”
  不知何时复活的叶月叉着双手点头说道:
  “如果是朋友的话就不要问这些有的没的!”
  “羽濑川你给我闭嘴!”
  叶月突然露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开口说:
  “既得利益者是大家的敌人,我们干么对敌人仁慈呢?”
  “什么既得利益者……你刚刚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
  “独占美少女这种有限资源的家伙罪该万死!我不记得我有跟这样的男人做朋友!”
  “……什么资源啊?”
  “啰啰嗦嗦的臭资产阶级!这家伙是人民的敌人!把他抓起来!”
  “是!”
  于是叶月等人不知从哪里掏出绳子,把拓人团团捆起来丢在教室角落。
  接着大家又再次围着塔娜罗特东问西问。
  “塔娜同学跟羽濑川到哪里了?”
  “喵?到哪里?我们没有出过远门耶。”
  “不是那个啦!你们两个人不是在交往吗?”
  “喵喵?”
  “你们有接吻吗?还是比接吻更进一步?”
  “喵喵喵?”
  不晓得该说幸还是不幸。完全不了解一般口头用语的塔娜罗特。被同学们提出的问题弄得一头雾水——但是拓人依旧很担心她会说出不该说的事情。只要举出一些事实,像是“我们睡在一起”、“我们一起洗澡”之类的,如果塔娜罗特自己招出这些事情,不晓得会被加油添醋成什么样子,而且不晓得会被传得多远。
  “喂!雾岛!快点帮我解开!”
  拓人一边扭动身体一边喊着。
  绑住他的绳子突然松开——回头一看,原来是同样姓雾岛的双叶一边露出苦笑,一边帮拓人松开了绳子。
“……抱歉。”双叶说道。
“啊……不是……我刚才不是在骂你。”
“我知道。”
“伤脑筋,这些家伙为什么对别人的事那么有兴趣啊…
  拓人嘀嘀咕咕地发着牢骚。双叶笑着回答:
  “因为她们既是转学生,长得又那么可爱。所以大家都很感兴趣啊。对了,再加上转学第一天就发生那件事……”
  塔娜罗特转学的第一天,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以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坐在拓人膝上,半天后,这件事情就传遍了整间学校。
  在那之后,塔娜罗特的言行常常有牛头不对马嘴、没常识到极点的情况,“啊,在她的故乡,那是一种跟好久不见的朋友打招呼的方法啦”,拓人硬是掰出来的这种藉口居然也顺利地被众人接受了——
  “各位同学,铃穗的话倒是还好,可是塔娜罗特几乎没有什么常识,要是问到一些她不清楚的事情,她可能会误会……”
  “是误会吗?”
  双叶歪着头问道。
  “咦?”
  “安萨廷同学说过她喜欢羽濑川同学,这是误会吗?”
  “呃……”
  拓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要否认虽然很简单,但是塔娜罗特对拓人有好感是不争的事实,不管再怎么蒙混,总有一天一定会曝光的。不过,她对拓人的感情与一般人类的爱情是否相同,这一点是很值得怀疑的。
  塔娜罗特并不是人类。
  由于某种缘故,拓人召唤出塔娜罗特这个人造魔神。对塔娜罗特来说,拓人既是创造者,同时也是与她缔结了主从契约的主人。之前她虽然说自己没有爸爸,不过仔细想想,她的爸爸以及妈妈——可说就是拓人。
  在一般人类当中,这种关系绝对不可能存在。
  所以塔娜罗特对拓人的好感是相当微妙的,无法百分之百断定那纯粹是男女之间的爱情。她对拓人的好感,或许比较像是“铭印现象”,就像刚孵化的小雁鸭会把出生后第一个见到的东西当作自己的父母,跟在对方后面走一样。
  “我们就像家人一样啊。”
  拓人绞尽脑汁挤出了一个还算可以的回答。
  “是吗?”
  “嗯、嗯,是啊。”
  双叶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认真,被那股气势压倒的拓人点点头。
  “那么羽濑川同学你也这么觉得吗?”
  “——咦?”
  “啊,我是说,羽濑川同学也把安萨廷同学当成自己的‘ 家人吗’”
  “嗯、嗯、是啊……”
  “那么羽濑川……铃穗同学呢?”
  “铃穗?啊,我们本来就是家人啊——”
  这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母亲过世之后,有好几年的时间,拓人都寄住在铃穗家。对拓人来说,与其说铃穗是堂姐,不如说是一个常令人放不下心的姐姐、或者该说是妹妹。
  “她是你的堂姐吧?”
  “嗯,是啊。”
  “不过,你们的姓是一样的,如果我也叫你‘羽濑川同学’的话,感觉怪怪的,很容易搞混耶。”
  “嗯,有一点。”
  拓人苦笑着点头。
  双叶突然提高了声音。
  “既然安萨廷同学都叫你‘拓人’,那我——我是说我们,是不是也可以直接叫你‘拓人’就好了呢……”
  向来强势的双叶很难得地撇开视线,说出这个提议。不过拓人并没有敏感到可以察觉她心里所隐藏的想法——或者该说是她的少女情怀。
“可以啊,像铃穗虽然不能说话,不过要叫我时,她也都是直接写我的名字。”
  “这……这样啊,嗯,直接叫名字没关系吗?那、那个、呃……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双叶哟?”
  “那叫小双?”
  “我的身材不算小只啦。”
  双叶把手撑在白板上,故意装傻似的哈哈笑着。
  在她的背后——
  “太好了,老姐。”
  像*者一样,不知何时悄悄溜到双叶身后的叶月小声说道:
  “苦守寒窑一年半,你们终于进展到可以直呼对方名字的关系了——”
  ——咚。
  像要刺穿天空似的,双叶挥出猛烈的右上勾拳。叶月成大字状往后倒去。
  “祸从口出。”
  双叶说着。
  拓人露出苦笑。
  虽然塔娜罗特的事情还没解决——不过截至目前为止。眼前的一切都是拓人所熟悉的日常生活景况。
  可是。
  应该说这是命中注定,或者该说拓人的运气就是这样,总之事情才不会那么称心如意。平静的时间总是无法维持太久,羽濑川拓人就会被卷进莫名的事件当中。
  因此——
  “——拓人殿下!”
  没有任何预警、没有任何征兆,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声音飙进室内。那一刻,羽濑川拓人放学后的平凡时间就此结束。
  “您在这里吗?”
  “!”
  拓人吓了一眺,整个人呆住。
  站在那里的人,是在这所御堂高中——不,应该说是在拓人“这一边”的生活当中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家伙。问题不在于那个人是否引人注目,那个人很明显地跟这里的一切格格不人。
  她有着像狮子鬃毛一样丰厚的红色头发。这个还好。
  她有着锐利的蓝色眼睛。这个也没什么大问题。
  可是,她似乎完垒无视于周围的一切,也不管时间地点是否适合,就穿着像cosplay服装的女仆服跑来跑去,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在黑色的连身洋装上,套着镶有荷叶边的围裙,头上带着头巾。服装本身没有丝毫破绽,剪裁十分完美。从围裙的雪白程度、荷叶边的折数、到连身洋装裙摆的长度,就算是吹毛求疵的宅男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可是。
  “站在高中教室里的女仆”——这种情况本身就已经够诡异的了。
  被穿着那种衣服的人喊出自己的名字,就算想假装不认识也不行。
  “我到处在找您呢,拓人殿下!”
  那个穿着女仆服的怪女孩一发现拓人之后,就毫不犹豫地——或者该说是毫不客气地啪哒啪哒地跑了过来。在场的众人盯着那个女孩,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是羽濑川的朋友吗?”
  叶月战战兢兢地问着,接着他猛然回头一看,原本缠着铃穗和塔娜罗特的众人们,几乎都目瞪口呆地来回打量着拓人和穿女仆服的女孩。
  “……”
  “——啊嗯。”
  顾不得女孩所发出的奇怪声音,拓人扯着她的衣襟,用自己也没想到的速度火速冲出教室。他们跑到走廊上,远离教室好几公尺,这时拓人才终于放开手——直直看着那个穿女仆服的女孩。
  “你是……辛格拉薇亚”
  “是的,拓人殿下。”

  那个女孩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得意——那是拓人熟悉的脸孔。
  魔族辛格拉薇亚·萨·赛伦。
  在之前“谋杀圣母”的事件里,她是魔界派来*拓人的刺客。现在的她虽然以人类的姿态现身…不过她的真面目是以具有魔力的歌声迷惑船员的魔鸟赛伦,是一名很厉害的魔族。
  不过——
  “你……你想干么?”
  虽然拓人从以前就认识她,不过现在的辛格拉薇亚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
  以前的她总是穿着大剌剌露出身体线条的暴露SM装,而现在,不知道她的想法究竟发生过什么变化,竟然穿着包到密不透风的女仆服。对拓人来说,因为之前那套SM装给人的印象实在太强烈了,所以他一直觉得现在的辛格拉薇亚似乎足被人强迫cosplay成这副模样。
  “啊,难道拓人殿下是SM的爱好者吗?”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变出来的——辛格拉薇亚很高兴地掏出附有锁匙的颈圈,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光是那身女仆服的打扮就已经够诡异的了,再加上颈圈感觉更奇怪,拓人不由得头痛了起来。
  “并、并不是的。”
  “啊,女仆打扮加上有锁的颈圈会让您‘兴分(奋)’吗?真报千(歉),我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辛格拉薇亚说话的语调还是有点奇怪。
  “并没有好吗?”
  “我在洋装下面--直都穿着可以满足您需求的小可哀(爱)哟,完全没有破绽。”
  辛格拉薇亚边说边稍稍解开衣领给拓人看。
  “该提出什么需求呢?需求啊——不对!你为什么会穿成这样?我还以为你是艾妮乌斯呢。”
  “嗯,这套衣服的确是相(向)她借的。”
  “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
  “荣太郎殿下说我不能用平常的打扮去外面,听说这是因为日本有‘禁止妨碍风化’的恶劣法律。”
  “那是正确的法律好吗?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说不会再攻击我了吗——”
  本来辛格拉薇亚和伙伴雅已经没有必要继续留在人间。
  正如前面所说,她们原本是要来*拓人的刺客。不过,她们两人——不,在这里应该称为“两柱”才对——被拓人、塔娜罗特,以及铃穗联手打败。
  那之后,她们两人被“学园”监禁起来,接受调查,后来在魔界与神界的严厉抗议之下,她们应该已经被强制送回魔界和神界才对……
  “是没错啦,‘学园’应该把那边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吧?”
  “‘学园’?”
  辛格拉薇亚说着,从她身上已经完全感受不到杀气。
  “总之——今天是‘学园’派我过来的。‘羽濑川拓人、羽濑川铃穗,以及未分化的魔神塔娜罗特等以上三位,除婚丧喜庆、生病、或受伤等正当事由之外,今日晚上八点之前须准时至佐久间荣太郎准教师的研究室报到。”
  “啥?”
  “了解吗?”
  “了解是了解,可是现在——”
  拓人边说边往教室回头。
  塔娜罗特和铃穗的欢迎会正进行到一半,如果不赶快让辛格拉薇亚回去、好让自己回教室继续参加派对,不知道会被同学们说成什么样子。大家原本就对拓人与塔娜罗特、铃穗之间的关系感到举趣,再加上今天辛格拉薇亚以这种样子出现,大家不可能不去在意拓人的私生活。
  私生活遭到过度的探问本来就是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情,更何况拓人还有身为“学园”魔法师的秘密身份,要是被发现的话事情就大条了,一定会被抓去问东问西。
  “啊,不要担心,我会修改你朋友们的记一(忆)。”
  辛格拉薇亚一派轻松地说道。她以前毕竟是魔界派来执行*任务的刺客,这种操作情报的手法对她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吧。
  “可以先请您解决那边那两位吗?”
  拓人朝辛格拉薇亚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塔娜罗特像准备扑向猎物的猫一样拱起身体,而铃穗手上紧紧握着已经启动的机剑“瓦普吉斯”。
  由于之前发生过那些事情,所以铃穗她们当然会有这种反应。对她们来说,这个赛伦族的女孩是个不折不扣的敌人,
  相较于她们两人的神经质——拓人显得太过镇定了。
  “快离开小拓!”
  铃穗举起笔记本。在她身后,可以看到跑出教室观望、关心事态发展的双叶等人。
  “拓人,现在情况很危险,你赶快离开,我会负责打倒那个人。”
  “啊啊,没事,她不危险啦”
  拓人安抚着塔娜罗特和铃穗。
  少女们虽然露出讶异的表情,不过还是卸下了武装——拓人回头看着辛格拉薇亚。
  “麻烦你……调整一下大家的记亿。”
  “交给我吧。”
  辛格拉薇亚比着大拇指说道。

  ※ ※ ※ ※ ※

  这里是一个教育机构。
  不过并不是依据学校教育法所组织的机构,它位于不受社会共识或一般常识束缚的领域里。
  就算找遍这个国家的*,也看不到这个机构的名称。
  就算翻遍这个国家的各种地图,也找不到这个机构的所在地。
  那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机构,一个不可能存在的机构。
  因为这个教育机构所教导的事情与现实社会是无法相容的,那些事情是用人类在经营社会生活时所丢弃的东西堆积起来的。
  不过,有丢弃者就有捡拾者。
  这是一个学习的场所,一个让那些孜孜不倦把遭受一般社会常规所抛弃的东西加以琢磨的人,以及持续做着这些事的人从事学习的场所。在“便利”、“效率”、“经济效果”、“确实”等枯涩无味的的实用主义下,那些应该被抛弃的、不可思议却又严谨的事实——为了学习这些事实,而有这样的场所。
  因此,和这里有关系的人,怀着各式各样的心情,如此称呼这个教育机构。
  隐居于现代社会的魔法师们的学园——魔法学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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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02/04 |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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