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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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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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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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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1/08/30 | 编辑
一、相逢若只是刹那……

不知道冬天是怎么来的,意识到的时候秋天已经不在了。裤脚里开始有冷风钻入,季节的变更无外乎如此。

睡得晚起的也不早,上学的路上人稀稀疏疏,大概已经坐在教室开始大声朗读了吧。离学校七百米左右有一户人家,高高的院子,看不见里面,院里的树枝斜逸出来,未到春天就这么按耐不住,这个世界不只有春天才热闹。

“喂,你不用上课吗?”窗台上出现一个女孩的身影,冬天的阳光打在玻璃上看不见她的脸。

“哦,马上就去。”我应诺著,一动不动,看了一下她,又看著干枯的树丫,眼前却是一片空白。

“不是第一天站在这里吧?进来坐一下吗?”她把窗户打开一些,苍白的脸色在苍白的阳光下愈发苍白。

我整理下书包带,摇摇头:“不了,今天还要上课呢,下次吧。”

“那下次一定要来哦!”她做著拉钩的手势,紫色的窗帘边放著一盆含苞待放的野菊花。

我点点头,向学校走去。上课的铃声已经响了,还是逃课比较好。想时已拐弯近一条胡同,延伸的石板路,尽头是一条小河,算是护城河。沿著河边是两排不知道年龄的柳树,叶子落的差不多,垂枝像古时隐居深山世外高人的胡须,也许不像,但著实有那种感觉,意气风发散尽后心甘情愿的独守空寂。沿河的路较窄,平日几乎没有人来,墙角生满青苔,有些年岁已久的房子上还缠绕著爬山虎,小路通向田野。河那边种著一米多高的木槿,所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有这条小路的存在。

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来这里,看爬山虎肆意的写尽诗意,看花瓣飘在水中央沉浮,任时间流逝,我想,消失在这里也不错。

“你一直坐在这里吗?”

我略带惊恐的闪一下身,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在想什么,发呆的状态。面前站著一个男孩,背著画板,带著歉意地微笑著。

“对不起,没有想到这里会有人,真的很隐秘啊。”他随意的坐在一块石板上,摊好画板,拿出铅笔,手指微翘,开始画了起来。

“我走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吧,不习惯突然一个陌生人的闯入,甚至有点惊惶失措。,站起身想离开。

“我打扰你了吗?”他停下笔,嘴角的微笑,好像亘古不变。

“没有。”

“哦。”他调整好画板,开始勾勒轮廓。画的是对面的一棵木芙蓉,一排柳树里的唯一一棵木芙蓉,依然照著水,没有花也无所谓。

“夏天的木芙蓉满树开花,朝开夕谢,一天变换三次颜色。”我看著他的画说道。

“你看见过吗?”

“不是,书上说的。夏天开的花太多了,看不清楚,不知道哪朵开哪朵谢,颜色变幻倒见识过。”我想还是去上课吧。“我走了。”

他好像要说什么又作罢的样子,只问道:“明天还会来这里吗?”

“不知道。”

“哦。我明天下午会来这里。”

“哦。那再见!”我从他身边走过。

“嗯。”

已经上了两节课,第三节是语文课。我说早上不舒服看医生了所以来晚了,老师点头示意进去。一切照旧,什么也不会改变,假若相遇只是一刹……

二。刹那之后若是凋谢……

时间走的浑然不觉,我裹好围巾,今天风很大。那次之后就没看见女孩出现在窗口边,我选择了上午去河边发呆。

“中午饭钱忘在桌上了,拿好。“妈妈骑著自行车递给我钱包,“我晚上会早点回来的,等我回家一起做饭!”说完摸下我的头就走了。

看著妈妈远去的身影,愣愣的站了一会,呼出的气形成白色的雾。我是单亲家庭,不过这并没什么大不了,不会觉得少了什么,因为从来没有多过。对本来就没有的东西说不上失去。看著别人小孩牵著爸爸的手,我就紧紧地牵著妈妈的手,如果我笑的跟别人一样幸福,是不是就没有什么不一样。

院里的树掉下一根树枝,我捡起来,嗅不出味道。树皮干枯,褐色,纹路杂乱,不戴手套摸著手还有点生疼。那女孩没有出现,窗帘关著,窗前的野菊花应该搬进房间了。

“果真是你啊,快上课了,站在这里做什么?”

我转过头,河边画画的男孩,那亘古不变的微笑在呼出的水汽里模糊。

“不做什么。”我戴好手套,把枯枝放进书包。

他停下自行车,推了起来。“你没有再去过河边吗?”

“嗯。”

“你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嗯。”

“我是高三的,算是艺术生吧,呵呵,本来就是艺术生。你呢?”

“高二的,理科生。”为什么要说艺术文科理科之类的,不是先说名字吗?

“楚门,走啦!”一男生骑著自行车手搭在他肩上。楚门?《楚门的世界》里的楚门吗?那个最终走向大家认为自由的楚门?

“那我先走了。”他骑上自行车,微笑的说再见。

“哦。”我点点头。

一早上就目送两个人的背影,我也加紧步伐,再迟到就没有借口了。本来也想过几个借口作为备用的,像爸爸突然心脏病发了,或爸爸遇到车祸了,或爸爸掉进河里了……

一上午的课结束了。大家冲向食堂,我坐在教室里看张爱玲的小说,她的世界就是一座伤城,所有的东西都带著伤痕,天空也是劣迹斑斑。等大家陆陆续续回到教室,我才起身去食堂,这样就错过人群高峰期。

坐著靠近窗户的位置,吃饭的时候百无聊赖。不由抬头看身边的人,尽是一些高年级的学生,一边吃饭还讨论著答案选项,当然,也有说题外话的。斜边第三桌子好像是河边画画的男生,名叫楚门,身边围著一群人,说说笑笑。我想确认一下,揉揉眼睛再看一遍,没想到他正看向我的这个角度。笑著,算是打招呼吗?我赶紧低下头,心想著:除了笑,他就没别的表情了吗?

吃完饭绕著学校漫无目的的走著,草见了黄,除了雪松尽是荒寒。绿色像打了补丁的外衣,陈旧的让大地想迫不及待的扔掉。有个小角落里有从野菊花,具体名字不知,菊的一个品种。有次下很大的冰,担心它们纤细的枝干难以承受,早早起床奔向学校,路灯的照射下它们发出幽幽的蓝光,小指甲大的花瓣被冰包裹著,盈盈的,美的不为人知。

下午放学后在那家大院前站了一会儿,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没有人开门。拿出早上捡的树枝,绑好纸条,放在门环上。我问:你去哪里了,好久没见。

妈妈应该一下班就回了。她在杂志社工作,很少参加应酬。一边做饭,一边说著白天发生的事,她很高兴,看得出来。

“吃完饭去做作业,我来洗碗。你晚上早点睡!”

“嗯。”

“学校有没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吗?”

“哦。一个学生问化学老师,他最近两天没有洗头,头上很油,他想知道这些油是饱和的还是不饱和的。”

“真的吗?那老师怎么说?”

“忘了。”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也许在老师回答的时候我又看著窗外了吧,窗边有一棵很大的迎春树,树枝错综复杂,像解不开的数学方程。树前几步是围墙,围墙外是一根电线杆,孤零零的,几根电线在天空之下沉默不语。

“对了,妈妈下个星期要出差一趟,推脱不了。你要不要去外婆家住几天?”

“不用了,我一个人能行的。”

“妈妈还是会担心的啊。”

“不用担心了,会关好门窗小心火烛的。”

“害怕的话就去外婆家哦,妈妈会尽快赶快回来的。”

我笑了,觉得这样就足够了。因为妈妈关的窗户,冬天的风是吹不进来的。

睡前不知为什么浮现河边画画的男孩嘴角的笑,是不是笑的太多了所以不经意间就条件反射?奇怪的却有午夜昙花一现的感觉。冬天了呢,冷。


[ 此贴被雪の世界在2011-08-30 21:43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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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跃日
帅哥离线 孤獨の觀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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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发表于 2011/08/30 | 编辑
写的很有意境
标题如LZ ID一样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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