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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Show Time---The Archenemy(资料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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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乃吾血命,桀骜为吾魂称。”
                   Show Time Project


STAGE1:人物之章


愚者(The Fool,0)
砖加:黑瞳黑发的青年,本故事的主人公。性格乐天热血,个人英雄主义以大男子主义极其严重者。
喜好甜食,也因此容易失去自己所苦苦建立的立场。很容易被女性牵着鼻子走,是个脾气好,但极富性格的好人。
遗留补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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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主题

1009

存在感

152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90楼
发表于 2011/02/22 |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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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21:愚者(The Fool)

  “就算身处悬崖边缘,他的微笑也依然狂妄张扬。

  即使伤痛交加肆虐,他的决意仍坚定如初。

  或许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继续前行只会伤痕累累。

  可只要能与世界邂逅的话,愚者他并不介意。”



  “呐,姬你知道吗,一直带着面具的话,表情就会被定格从而无法分辨了。”

  将双手缓缓贴于脸颊,一种极为陌生的触感随之传来:

  坚硬且冰冷的触感和人类皮肤相差甚远,宛若粗糙石块质地的皮肤令姬倍感惊恐。

  “无论这面具是因怎样的情感而生,只要它存在的话,你就不再是你。”

  轻轻托住面具的真实想替姬将其褪下,可就在自己用力的骤时,力量却从指尖悄然流失了。

  不可以……

  本能似的放下手,姬像犯了错的孩子般,垂着脑袋并呆立于原地:

  无法卸下的面具中蕴含着仅属姬的责任和惩戒。一旦不见的话,那变回了原本自己的她便只会给别人平添麻烦。那是她最为恐惧且极力避免的,也是她绝对不允许发生的状况。

  “姬在害怕吗?”

  坑洼不平的面具表面上有着一道深深的裂痕,而那瞬时就能将姬全然吞噬的恐惧正从中不断蔓延着。微颤不已的身躯已无法将内心的不安压抑,满是裂缝的内心壁垒更是渗出了名为绝望的情绪。

  “现在不是拿下面具的时候,而且,也没人希望我拿下吧……”

  将过去的情感全然积攒的面具早已无法割舍,就算这是最为差劲的保护手段,自己也已形成了依赖。明明是最为糟糕和错误的瘾,可自己却无论如何都戒不掉。

  “所以,姬就准备一直这样下去吗?”

  “嗯……我不奢望能为大家分担些什么,但最起码的,我不能让大家再为我去负担些什么……因为他们背负的东西实在过于沉重了。”

  聆听他人心声的红发女子如魔法师般悄然淡化那潜藏心底的痛。或许,正因为有她的存在,夏尔和砖加的伤才会有所愈合和好转。可就是这么温柔且坚强的人却从未向别人展露过自己的伤……

  “姬真是……太自私了呢……”有气无力的斥责中满含不甘,“如果大家都好了,只有姬一个人还在忍受煎熬的话……那实在太不公平了。”

  “是呢,的确很不公平。可是……”顿了顿的姬露出了异常温和的笑,“这些都是我能忍受的。”

  没有任何伤痛是无法抚慰或忍受的。所以,只要坚持忍受的话,那就一定会没事的。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呢,真实小姐。”深呼吸一番的姬不再因恐惧而微颤,可她那淡淡的笑容背后却夹杂了深深的无奈,“妈妈去世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大哭一场。但这样做的话,爸爸他也是会哭的。所以,我就骗自己说‘妈妈只是睡着了,只要等会就会醒来’,然后一动不动的趴在床边看着,直到自己累了为止……”

  与母亲一起生活的五年是明明是姬最为宝贵的记忆,可现在烙印在她脑海里的却只剩母亲去世的短暂片段。

  “小时候的优常常失控呢,每次失控,她都会对我又咬又打的。那时候我只是一味憎恨她、诅咒她。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样折磨我。每晚我都要边抽泣边在角落里处理伤口,而她却能毫无心事的熟睡在床上……”

  这是同为姐姐的真实所从未体验过的感受,也是任何人都不愿体验的。

  “于是呢,我有了杀掉优的念头。可就在我准备下手的时候却方才发现……那个红发女孩是我的妹妹啊,是妈妈不惜用生命换来的亲人。想到这,我突然觉得无论再让我受多少罪,我都不会伤害她了。”

  正因为是亲人,所以才会相互依偎、不忍分开。或许,就是因为那个晚上的经历,姬才有了为优分担弑父之罪的决心。而且直到现在,她也未曾有过丝毫后悔。

  “对不起……”

  无言以对的真实不知如何开口,姬做的根本没错,也许就是因为太正确了才让别人感到分外忧伤和怜悯。在姬的世界里,天平永远是倾向别人的。而不懂得如何去珍惜自己的她也因此累下了无数的伤。

  “真实小姐也有妹妹的吧……我想你应该能明白那种不得不去照顾她、提醒她、帮助她的感受吧。”

  冷冷点头的真实再度陷入沉默,她清楚自己作为姐姐是无比失败的。因为她不但没能保护好妹妹,反倒从这种责任中逃走了,从而丢下了自己生命的另一部分……

  “所以呢……我不能摘下面具。因为一旦摘下,我藏好的一切都会全部暴露。呵呵,这的确很自私,不过,如果这样的自私是正确的话,那我……”

  “不用考虑正确与否啊!”打断姬的真实露出了少有的愤怒,“就是因为姬每次都为别人着想,所以……所以才……变成这样的啊。姬其实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只按照自己想的去做就好了!”

  “按照自己想的去做?”

  “嗯~大家都对姬敞开了心扉,所以现在就轮到姬了呢,可不准吝啬犯规哦。”

  双手在不知不觉中搭在了面具上,一点点的,真实试图将面具轻轻卸下。

  “可是……那样做的话,我可能会……”

  “没有那么多可是啦~不行的话,还有那个笨蛋呢!”

  就在面具即将被掀起的瞬间,姬的脑海里闪过了某个黑发男子的身影。再为不舍,再为痛苦,如果有他在的话,那自己也会安心很多……

  “也是呢。”

  点头示意的姬不再迷惑,亲手托起了面具的她毫无踌躇地松开了手。

  啪嗒~随声破碎的是那因黑发男子而留下裂痕的古老面具。

  宛若孩子的笑容绝非姬的所有,而我眼前的废弃地铁站也不属她的记忆。

  “嘿嘿,和过去一样呢~”

  同样站在过去的位置上,可怀揣着的心情却已截然不同。难以启齿的我就这么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真实’。

  “唔~真是的!砖好像一点都不惊喜的样子啊……”撅嘴嘟囔的同时双手叉腰,她的每个小动作都是那么的可爱迷人,令我不禁回想,“哇!竟然还不理我!”

  骤然袭来的手刀直击了我的脑袋,当垂下头的我意识到自己是被揍了的时候,那熟悉的疼痛感才姗姗来迟。

  “疼!不是说好打脑袋会变笨的嘛……”

  “哼!这可是你不理我的惩罚哦!”

  踮起脚尖的真实仍处于暴怒状态,与此而来的是较过去更为刁钻狠毒的手刀攻击。习惯性的舒展手臂以挡开她,可那蕴含其手掌中的无比冰寒却还是传到了我胸口……

  短短的一瞬足以摧毁很多,垂下手的我骤然发现,眼前的女子根本就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真实……

  “我们……有四年没见了吧?”缓缓开口却用了疑问的口吻,明明压根就不想提起那灰白无光的空白四年,可反复琢磨许久的我却再也找不到其他话题,“还真够长的呢。”

  僵硬无比的嘴角难以牵动,不自然的挪开视线,我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濒临窒息。

  “那……砖有没有想我呢?”

  如同恶作剧般的突然凑近令我心跳加速,而闪烁于她嫣红的美眸中的则是极为强烈且特殊的期待。

  “没……有吧。”

  断续的否决满是破绽,因心虚而生的冷汗瞬时滋生从而濡湿了我的衬衣。

  “骗人~!”当即揭穿我谎言的真实快步走进,悄然环住我的腰部,微颤不已的她紧紧贴在了我的胸口,“明明还带着人家的送给你的*却说谎,真是太坏、太狡猾了!”

  如同裁纸刀般的*根本就不顺手,可那确实真实送给我的礼物。想到这,我便无理由的将其贴身保管着。

  “是啊……”同样抱紧真实的我放弃了抵抗,怎么看我都不像是有傲娇属性的家伙,“的确非常狡猾呢。”

  最为深刻和珍贵的记忆哪有那么容易就淡忘啊。而那名为真实的少女其实从来就没从我的脑海里退场过,她一直存在于我的生命中,从未有过离开……

  “太好了,我终于见到你了呢……”

  “我也一样。”

  闭上双眼的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明知这样的紧拥是错误的,但我也没任何松开的举动:

  姬的身体很轻,轻到给人一种稍微用力就会破碎的脆弱感。小心翼翼的搂住她的细腰,我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般逐渐搂紧她。止不住身体的颤抖,我知道由不安所演变的恐惧正将我慢慢侵占。

  “呐,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吧?”

  “嗯。”干脆的回答泯灭了希望,同时也划清了我与她们之间的界限,“我似乎忘记了回去的路呢……”

  承载了太多的记忆之地已不再清晰,而当我们决心离开那的时候,原本温暖无比的庇护所也不复存在了。

  “嘻嘻,不过,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砖加会救我而改变世界吗?”

  早已决定的答案在真实询问我的那刻动摇了,倏然将双拳握紧,口干舌燥的我缓缓说道:

  “如果能拯救你,我当然义无反顾。可改变了世界却只是自欺欺人,这种傻到没底的事,我做不来呢……”

  “哼~真是个笨蛋,连逗逗我开心都不会啊!”本以为踮起脚尖的会狠狠拍打我额头,可凑近了脸庞的她却悄悄咬了我的左脸颊,“这是处罚哦!”

  “哼,其实就是在找机会欺负我吧。”

  高抬的手轻轻拍向她的脑袋,一时间,我发现自己早在不知不觉间回到了过去。



  ——


  四方的棋格无法同时容纳黑白两棋,而这残酷的世界也是如此,注定了必须有一方将另方吞噬才能继续运作。

  将乳白色的牛奶缓缓注入咖啡杯中后轻轻搅动,那逐渐淡化的溶液变成为了不同黑白两色的淡褐。可棋盘之上的黑白却无法相近,更不会融为两者皆非的状态。

  吃或被吃,简单到无情的规则没给棋子任何选择余地。因为这便是棋子的宿命,也是自己所无法挣脱的拘束:

  不同那纯净无暇的白,自己所染上的是那污秽无光的黑。无法触及“白”的“黑”必须掠夺相对自己立场的“白”才能保全自身于棋盘之上的存在。

  “因为不是‘白’,所以才像吃掉和自己不同的‘白’吗……”

  脑海深处的声音因时间的消磨而被扭曲,从而变得难以辨别。轻轻端起托盘的SnoWhite啜饮了一口杯中咖啡,被牛奶所冲淡的咖啡不再苦涩如初,可那令人无限回味的醇香也由此折损了。

  “‘黑’和‘白’的交汇只会成为被两者同时排斥的色彩,所以就不要再去奢望了。”

  抬头注视眼前那象征着“白”的蓝发女子,代表了“黑”的SnoWhite伸出手随之揭开了对立者的记忆:

  雪白的纸张上满是划痕,不同自己所想的完整记忆副本。琳的记忆中满是断层和裂口,轻抚那深浅不一的口子,SnoWhite似乎触及到了那最为深刻和难忘的部分。

  夕阳之红所渲染的是同样鲜艳的文字,而在白纸映衬下更为突出的字迹更散发出了“黑”所熟悉的刺鼻香甜。

  迫不及待继续阅读,SnoWhite看到的是那在无数纸张掩埋下的内容。腥血的气味来源是琳最为珍视和爱慕的人,可正因为那份难以遏制的情感却让这段记忆变为了最为伤人的利刃。

  “原来,你什么都不是啊。”

  剥去光滑亮丽的白壳,内藏其中的是无数同样不具光泽的黑斑。那是多么矛盾却又怜人的存在啊,无论是“白”染上了“黑”,还是渴望褪去“黑”的“白”。其最终下场都是那么的讽刺和悲惨。

  琳已经被黑白两方同时排斥了,失去了自身位置的她两者皆非。可为了靠近心仪的“白”,她还是选择了伪装。不过,这份伪装却是那么的脆弱,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全然破碎。

  接着翻页,那原本有力的深红字迹却在结尾处变得颤抖潦草:

  秀美且充满知性感的脸庞同样沾染了鲜血,即便琳再为伪装,杀人之罪也依然难以掩盖。而优美字体所记叙的是女子所犯下罪——无法饶恕但又异常悲哀的重罪。

  白纸的末行写有琳的真正名字,来未 咲音。对SnoWhite来说,这个名字并不算陌生。因为她的组织曾调查过这个觉醒者家族,不过很不幸的是,这个家族却在十二年前被灭门了。动手剿灭来未家的正是千夜家,而来未 海咲是来未家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于是,没有吃尽‘黑’的‘白’*了‘斑’……”用故事讲述者口吻说道的SnoWhite悄然扬起了嘴角,“不过‘斑’褪不了‘黑’,更成不了‘白’呢。”

  戏谑的话语似乎刺激了双目无神的蓝发女子,可就算她缓缓动唇,也未能说出一个字。

  “可怜‘斑’的结识了‘白’的孩子,可天真的她却将其误认为和自己相同色彩的存在。于是呢,抱着拯救他想法的‘斑’犯下了最为天真的罪。”

  无法融入任何色彩之中“斑”想要将那人拯救,可最终她所引发却是毁灭。而在毁灭“白”的同时,她也再度染回了对立那人的“黑”之色彩。

  原来,死于自己觉醒能力下的是那人的父母。而他的存在也从相同的“斑”骤然变为了自己绝对无法靠近的“白”。

  讽刺的命运再次以巧妙的手段伤害了‘斑’,而因自己悲伤的“白”则注定将要远离自己的世界。

  “这样活下去很痛苦的吧,‘斑’?”

  纤细的手指轻轻点过冰凉光滑的脸庞,缓缓讲授贴于那白皙的颈部。SnoWhite仔细观察着眼前如待宰羔羊的女子。她的脖子相当细,同时也相当容易扭断,就像折断垂死的天鹅的一般。

  没有任何的恐慌亦或者痛苦,“斑”依然用无神且无助的目光盯视自己。那不是求生者该有的,同样,这更不是已死者所具的。她只是看着自己,等待自己来了解这早已错误到极点的生命。

  嘎吱。

  随着十指的不断绷紧,光滑柔嫩的皮肤间也发出了收缩的骇人声响。而当SnoWhite的指甲在渗入苍白皮肤时,鲜艳的红也开始不住溢出。

  “可是呢,我舍不得就这样简单的杀掉你呢。”

  永远潮湿的深黑湖底中膨胀起了一种特殊的期待,悄然松开手。将嘴凑近出血处的SnoWhite如深吻般,用自己拿红润的双唇轻轻印于伤口上:

  “对了,‘斑’。你知道属于‘黑’的幸福吗?那可是我一直以来所寻求的。不过现在,我总算清楚了……”

  有人说跨越了痛苦和孤独,便能幸福,可对无法永远孤独的“黑”而言,真正的幸福其实只有一种——那就是去俯视那些无法跨越痛苦与孤独且无比绝望之人。

  悄然吮吸那蕴含了绝望的甜美朱红,从未感受过的幸福感终于在此刻油然而生。



  纯白的雪将覆盖所有,无论怎样鲜艳的色彩。当白雪悄然降临的时候,都会被逐渐掩埋。

  淡雅的百合香味随风雪而至,沉迷于这白雪皑皑的世界中,夏尔菲得突然觉得要自己融入其中也心甘情愿。可污秽不堪的自己该如何埋葬于这洁白之下呢……

  背叛了太多人的夏尔菲得唯一无法再背叛的就是自己。所以无论夏尔菲得有多么渴望,她都将无法停留于此。

  “呐,小优觉得糖果君会来救我们吗?”侧目于将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红发少女,夏尔菲得略显讽刺的问了句,“小优觉得糖果君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糖果君?是说砖加哥哥吗?”

  “我们队伍里可就只有他一个人是偏执甜食控嘛~”鼓起通红两腮的夏尔菲得缓缓摊开手,被其紧攒许久的六菱雪花仍安然无恙的躺以其手心中央,丝毫无融化迹象,“明明是个破绽百出的记忆场景,可要逃离这还那么的麻烦……”

  无法消却的白雪并非取自夏尔菲得的记忆。而要融化这一切的话,就必须将那倚靠自己肩头的少女存在抹杀。明明只需轻点她胸口,那稚嫩幼小的心脏便会不再跳动。可若这么做的话,往昔的所有都会坠入深渊,不再具有意义。

  消失了的话,或许就能停止生命对自己的摧残。不过,属于夏尔菲得的生命意义也会因此不复存在……

  “哥哥一定会来的呢!”坚定不移的语气令夏尔菲得倍感疑惑,“因为砖加哥哥可是个笨蛋哦~”

  无需辩证的事实骤然成为了最有力的理由,瞬时打消了夏尔菲得的所有顾虑。没错,那个家伙的确是个笨蛋,笨到无可救药的家伙。不过也正因如此,才会在想到他的时候觉得如此安心。

  “无论自己身处如何险境中,砖加哥哥都会找到我们的。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不顾自己的英雄主义患者呢……”同样害怕失去的砖加用另种方式守护着重要之物,但就是这种积极到偏执的方式却让他身边的人头痛不已,“每次登场都要弄出一身伤来,这样可一点都不帅呢!”

  瞪视自己的小优像是在确认自己的意见般,赶忙点头赞同,夏尔菲得随之轻抚其气呼呼的小优脑袋:

  “看着别人因自己伤痕累累,自己也很不好受吧……”

  不曾因此而感受绞痛的夏尔菲得悄然低下了脑袋。自从那次“背叛”起,她的世界中便不再有过来人。可就在她试图杜绝那种伤害可能的时候,名为孤独与无助伤却悄然开裂了。久占内心伤口永无愈合,只会随时间和身旁之人的增加而不断加深。夏尔菲得也曾多次想要敞开心扉,但另种恐慌却会瞬时将其吞噬:

  那是源自过去的真相,也是由污秽不堪自己所亲手犯下的罪。

  “会想能代替她受伤该多好,甚至会想……这些伤能分担一半给自己该多好……最起码,自己就不会拖欠他什么。”

  那些能让自己敞开心扉的对象固然不会接受自己,因为无论谁都无法在得知真相后镇定自若、冷静依然。而夏尔菲得所说的也只不过是一种奢望,奢望那些“背叛”自己的人能为自己的痛付出代价。

  “嗯……总是被哥哥庇护会觉得自己越来越无法面对他。好像自己的存在只是为了给他带来伤一样……”

  蜷缩身子的优挪向了夏尔菲得,本想要紧贴其给予温暖,可被冷雾环绕的她却在一点点将自己冻结。

  “所以,才会想分开吧……因为这样的话,就不会被对方所伤了。”黯淡的双眸覆上了一层冰霜,而气若游丝的夏尔菲得正在不住微颤,“或者,将所有的痛都抛给对方,那样也会很轻松吧。”

  理性于等待中逐渐倾斜,当夏尔菲得的意识陷入混乱之沼时,那些由“背叛者”所带来的痛也一并涌上。

  她们是不会赔偿自己的,更没法赔偿自己了。狡猾的她们在伤害了自己,欺凌了自己后将所有的责任与痛苦一并递交给了无限迷惘的自己,随后自顾自的消失了……

  没有感谢,更不会有道歉,那些最为重要的人竟成了自己生命中的过客。明明只有极为短暂的存在,却占据了自己内心最为广泛的区域。

  “好残忍呢……她们……”

  当意识全部坠入了混乱之沼,夏尔菲得也像断线的玩偶般重重垂下了脑袋。

  那这次,在深渊等待她的将会是谁呢?



  ——


  “对不起呢……变成了这样还在给你添麻烦。”

  俏皮的吐了吐舌,真实将双手交叉叠于后腰。来回踱步的她看似兴奋,可那沉重的脚步却透露出了她的强烈不安。

  “嘛,反正我也习惯了啦。”故作悠闲的我习惯性的扯动刘海,快速侧目瞥视,我看到了真实略显不悦的表情,“毕竟能者多劳嘛,要知道本人可是天上天下天地无双的呢。”

  赶忙改口的我随之扬起头,那位于天花板上的破旧白炽灯正不时闪烁。想必在这微弱光芒照射下,我的形象也会大打折扣从而显得苍白无力……

  “哼哼~那可是当然了,你不是常夸口说自己是‘世界’这故事的男主角吗?!”

  “不是‘世界’这故事。”异常严肃的更正真实的错误,我很是得意的咧开了嘴,“而是‘世界’这个系列故事的男主角!”

  “盯~砖还真喜欢得寸进尺呢。”不由分说捏住我脸颊的真实不顾淑女形象的用力拉扯起来,“果然,砖的脸最Q了!”

  “虽然是表扬,但我可一点都不开心啊!”

  就在这刻,那些和现在相似的场景都骤然浮现。可就在暖暖温馨将我全然包围的时候,忧伤也随之袭来:

  故事的男主角总能保护身边的人并拯救这个世界,可惜的是以“男主角”自称的我却连前者都没做到。或许,只要坚信这点就好。因为无论是怎么样的故事,只要按照故事路线走下去,那终究会迎来结局。

  不过我所担心的却是自己是否已踏在了主线之上。

  “对不起……”

  又是我所讨厌的道歉,很想打断这种尴尬且忧伤的气氛,可情绪阴郁的我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我也一样呢……我都分不清了,自己过去所做的,到底……到底正确与否。”

  不,我想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吧。我真正想说,真正感到疑惑的是……这样与她相遇是否应该。

  “盯,砖可不像是会后悔的人呢~”

  “啊,说的也是呢……”一旦面对她,我就会觉得无比头疼,难以思考。随后脑袋也会变得健忘和迟钝,“那……我该怎么做呢?”

  勇气早就枯竭了,现状与石化无异的我根本就没法动作,更别说有离开这了。

  “呐,砖。你来到这是为了什么呢?”

  “结束这一切……”

  “那如果你现在停滞不前,那这一切会结束吗?”

  轻轻摇头,我所给予的是否定答案。当然在此之后,我也明白了真实所真正想表达的。

  “话说回来,这样的场景还真一点都不适合重逢呢。”

  闷热的风不时呼啸于这老旧杂乱的地铁站站,而不时闪烁的昏暗灯光更让我倍感压抑。

  本以为自己已将这些回忆淡忘,可事实上我所做的只是不去回想罢了……

  “嘻嘻,那我批准你毁掉这哦。”

  “哎?”

  “砖能毁掉自己的记忆,我想别人的也应该可以吧。”声音减轻的真实悄悄低下了脑袋,“真是个笨蛋呢,竟然把那么重要的记忆都弄丢了……”

  “傻瓜,记忆怎么会比人重要呢。”缓缓抬起左臂,我出神的看着印刻于手臂上的图案,“我可答应过优要找到姬还有夏尔菲得的。所以,就不在意这些小事了。”

  “怎么会是小事呢……”有气无力的说着,真实很是气愤的抿起了嘴,“那些可是我们三个一起最为珍贵的记啊!”

  “只是一部分罢了,顶多是不知道自己家住哪而已。”

  “才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呢!要知道,每个记忆都是一个点,如果那个记忆点不见了,所有有关的线也无法连接。砖所失去的可不只是家的地址……还有有关那的记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破坏了这以后,你就会什么都记不得了。因为我们邂逅和相遇的那个记忆点被破坏了……所有有关之后的记忆都会因此不复存在。”

  深红如血的剑印代表着破坏和摧毁。如果觉醒真的是有意义的话,那我所得到的能力又预示了什么呢?是讽刺我只能用能力去摧毁一切,还是说,让我用能力摧毁一切不该存在的。

  “呜啊!说漏嘴了!”

  刚忙捂起嘴巴的真实用恶狠狠的眼神瞪视着我,随后所发出的则是极为模糊的声音:

  “大灰(坏)弹(蛋)!米(以)后不跟乃(你)缩(说)话了!!”

  “虽然能理解你不想再说漏嘴的心情,不过用物理方式来控制可是相当笨蛋的。”

  “乃(你)才是!”

  面红耳赤的真实像个小孩子一样,气得只跳。不过她此刻所用的身体是姬的,所以给人一种极为不协调的喜感。唔,好吧,我承认其实也挺萌的……

  “还有,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记忆啊。如果因为你批准就摧毁的话,那就太自私了。”

  “嗯?”

  “这恰好也是我记忆的部分呢,一旦破坏了这个点,那有关你的记忆都会统统消失。”

  这是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如果这些只是我记忆的一部分还好,但悲剧的是……她和由月几乎占据了我的所有,一旦不见了的话,那我脑袋便会空空如也。

  “我可不想大脑被格式化……所以,就算再难受、再麻烦,我也不会这么做的。”

  若想守护那简单的幸福,人就必须学会取舍,即便那样做对自己来说是极为残忍的,也不能放弃。这样看来的话,我该破坏的其实从一开始就决定好了——那就是阻碍着我前行的所有。

  “……真……笨蛋!!!”

  “古龙种咆哮禁止!”

  刚忙捂住双耳却止不住真实的敲头攻击,随后,我像地鼠游戏那般被她一点点敲低了身子。

  “砖绝对是最笨最笨最最笨的笨蛋!!”

  “喂喂,形容前缀太长了。”一把抓住她手的我长叹一气,“就算笨蛋也有笨蛋的坚持呢。”

  “可是……”

  一脸不甘的真实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泫然扑向我,紧紧将其怀抱,我发觉萦绕她的疲惫感已开始向我蔓延:

  “不这样做的话,我……我做不到再放开你呢。”

  “不是做不到,只是很难而已。”

  正因为有记忆和心,所以人才会受情感波动的影响.而心痛、惆怅、满足、幸福等情感也是因此才显现的。或许,我此刻的所选会将心撕裂,可就算如此,那些记忆对我而言也是不可或缺、不允遗失的。

  “……好狡猾,明明知道……明明知道这样做人家会非常难受的。”

  那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其实很想就这样抱着你永不松手,什么都不想的与你在一起。但这样做的话,我之前的,不,我们之前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吗。

  明明是来这寻求重新开始,但此刻再深陷过去的话,那岂不是太过讽刺了点?

  “啊,我知道的呢。”将真实轻轻推开后,我不自然的后挪了身子,“不过我也知道,糊里糊涂的不能结束一切呢。总之谢谢你了,真实。这次就换我任性此吧。”

  所剩无几的人的确是无畏的,可一无所有了又怎么会赢呢。

  “我就知道嘛~哼哼,这次是我赢了!”

  瞬时变得得意无比的真实对我摆出了一个胜利V字手势。先不说这让人难以接受的突然转变,可你的胜利反应也太复古了吧!完全就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人啊!

  “嘻嘻,那说好的哦~姬,不准赖皮!”闭上双眼的真实将食指竖于于唇前以示安静,“这是给你的福利哦~好好领取吧~大 笨 蛋~!”

  “等等,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就在我一头雾水的时候,再度睁眼的红发女子已成为了截然不同的他人:

  “……砖加先生。”

  源自我过失的伤无法因羞涩女声耳语而抚慰,尴尬的笑了笑,另个待选的抉择接踵而至。



  ——


  徳卡雷并不喜欢电子通讯工具,这些产品看似能将人的距离缩短,可事实上,彼此间的距离却会因此被固定甚至拉远。不过,这些东西也有着自身的独特价值——那便是使用这些东西的时候不必露面。

  而对谨慎且懒散的徳卡雷而言,这点充满了诱惑:

  只需动一点点小手脚,便可以相当安全的使用这些电子。不过相比徳卡雷所习惯的通讯方式,却还是缺少了变通性。若对方也不愿率先通知自己的话,那整个局面就会变得非常被动和僵化。

  “所以,必须得用不被发现的方式来通知你吗?SnoWhite。”

  缓缓抬头的同时,那位于徳卡雷正上方的天花板竟如书页般翻开。而之后,从中显示出的是目标当前的所在地——千夜邸。坐落繁华区中央区域的私家宅邸不但堪比城堡,还有着宛如军事区般的防御措施。

  “这算是你对我的考研吗?”

  操纵多个阴影之眼徘徊的徳卡雷未能找出一道突破口。如果说此刻的自己是在和人博弈的话,那对手已用堡垒竖起可了近乎完美的防御:

  无数附着了暗示能力的物质令试图强行突破的“阴影”难以靠近。不但如此,设置者还别出心裁的在各地放置了能扭曲觉醒者的暗示。这样一来,千夜宅邸非但坚不可破,还很适合隐蔽。

  “啊啊,还真是棋差一招呢。”

  闭眼感叹的徳卡雷不禁回想起了GATE所建议的千夜歼灭计划。虽说当时的自己并没赞同,也未曾感到不便,可就现况而言,之前的那个决定似乎并不正确。

  徳卡雷从未将千夜家划入可控因素内,但他们的存在却着实打乱了自己的全盘计划。特别是那个名叫千夜 咎的青年,好像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打破自己的棋路般,让徳卡雷很是烦恼。

  虽说如此,但徳卡雷却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法除去这个最大威胁的。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借由他人之手,将这颗眼中钉把走。而能施行这一切的只有那名同样极具威胁的觉醒者——SnoWhite。

  作为俄罗斯军方所秘密培养的觉醒者,她有着太多不安定的元素。可也正因如此,徳卡雷的千夜歼灭计划才得以继续。只有合理的利用这代表了“命运之轮”的觉醒者,徳卡雷才能将“纷争”的剧本续写。

  “嗯?”

  原本静候自己指令的“阴影之眼”突然转向,并朝着自己从未下达过指令的地方走去。而就在视野镜头等待自己的则是一头全身雪白的萨摩耶。即便目睹了“阴影之眼”。小萨摩耶仍呆立原地、毫无动弹之意。紧接着,无数小野猫也像被人空中了般,逐渐聚集了过来。

  “呵呵,又将了我一军呢,SnoWhite。”

  明了其意的徳卡雷打了个响指,随后那些位于千夜宅邸各方的“阴影之眼”便一同朝小动物的聚集点赶去。当深黑无光的阴影如雾气般将这些小动物全然笼罩时,徳卡雷也完成了一步极为重要的部署。

  啪~啪。拍击手掌的徳卡雷很是愉悦,当其嘴角不自然的牵起时,他整个人也随之一并倾斜:

  “千夜歼灭计划,正式开始。”



  再度醒来时,视野已被肮脏的黑红占据。

  夏尔菲得清楚这种色泽的由来——这是血液干涸后所具的色彩,也是自己极为厌恶的。

  轻轻摸抚那满是血渍的墙面,一种不同寻常的光滑触感随之传来。那并非自己所想的坚硬且粗糙质地,而是种异常柔顺且极富弹性的特殊触感,轻轻点动墙面却意外发现自己的手指能轻易陷入其中。

  啪哧。薄薄的墙面因尖锐指甲的滑动而被划开,而从中渗出的则是粘稠灼热的鲜红液体。下意识的后退,却不慎发倒向另面墙壁。不经控制的撞击力轻松捅破了夏尔菲得身后的墙面,瞬时溢出的红液将其全然浸湿。

  “这……是血?”

  粘附其身的黑红散发着极为诡异的香味。不具丝毫血腥之气的薰衣草淡香十分熟悉,可任凭夏尔菲得如何苦思,都无法将这气味的来源回想起。

  “最后你所跌入的是这嘛……”

  不具身躯的来人只有极为模糊的漆黑轮廓,如同剪影的他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个闪着奇异红光的亮点。

  “谁?”习惯性地将手贴于墙面上,紧盯着来人的夏尔菲得异常警惕,“快点说!”

  无视夏尔菲得警告的黑影依然保持沉默前行,随着他不断逼近,夏尔菲得所身处的空间都也逐渐缩小起来:

  “吾乃神偶之仆,命曰‘罪恶’……”

  乓!乓!不等其诉说完毕的夏尔菲得倏然发动能力,从其脚边伸出的两条石锥瞬间就将其贯穿。可身形模糊的它丝毫不受此影响,继续缓步向前。

  “夏尔菲得.D.比利斯。迷失罪孽之地的罪人啊,由吾来给予你裁决吧!”

  如同鹰爪的手骤然刺入了胸口,用力撕扯一番后,“罪恶”从胸口拔出了一把弧度极为夸张的长镰。同一时间,夏尔菲得也因此陷入了迟钝。

  明明是内心死亡的人却会在此刻身坠罪恶之地。不解的夏尔菲得很想找寻出一个能搪塞自己的理由,可许久许久都没能找出一个合理的……

  “想起来了吗?罪恶之人。你所沾染着的是无辜者之血。”

  镰刀刃触地的声响异常清脆,随着身影的逐渐逼近,那淡香的来源也越加清晰于脑海:

  这种香味是属于恋 姬的,恋 优的姐姐,同时也是被自己所杀死的无辜女子。即便她的鲜血也是那么的幽香,不具丝毫杂质和腥气。但同时,这也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洗去的气味和痕迹。

  “抹杀无罪存在乃至高至罪,迷惘之人啊,让吾来净化你吧!”

  高举镰刀的黑影笔直袭来,而夏尔菲得则轻点墙面以抽出机*。女教皇的能力不但能在瞬间炼成*,就连其中的*也能一并完成。果断扣下*,那完全不符*配备的大口径*刹时间朝黑影射去。

  啪嗒,啪嗒……

  接连命中了黑色轮廓的要害,可随之发出的却是宛如石子如水的轻声。空壳和*清脆落地,而那漆黑的巨爪也在此时钳住自己的喉咙,并将自己死死钉于墙面上。

  没有丝毫触感的尖爪堪比雾气,而就在自己和它贴近后,夏尔菲得方才看清这黑色轮廓的模糊造型:

  杂乱的中长发像用了发胶定型般无章横竖,飘动于其胸口的则是一根长度异常的领带,而绑在其领结之上的更是一枚相当眼熟的骷髅头颅金属板。

  “你……”不断陷入喉咙中的锐爪令夏尔菲得发声困难,可混杂了愧疚的厌恶感却驱使让她继续说道,“别模仿……那个家伙的样子!”

  如同分解般的MP5*在手中骤然重聚为*。抬臂后零距离射击,*却接连贯穿了黑影并打在了其后的墙面上,没有在那休闲西装上留下丝毫痕迹。

  “不要命令我!”

  顺势顶起夏尔菲得下颚的黑影将其猛然抬起,跨步俯身,它像抛掷垒球般将夏尔菲得整个人抛出。

  “呜……”

  即便身陷墙面的夏尔菲得并没收到多少损伤,可破坏了那形如海绵般墙面的她却被因此染上了更多的“血”……

  “现在可不是你发言的时候。”

  猩红之眸闪烁着炽热如炎的狂暴杀意,随着其甩动双臂,黑色轮廓也越加具体和形象:

  就像从内部裂开的西瓜般,象征着头部的黑色椭圆上出现了一道曲度夸张的口子。而那与鹰无异的巨爪也逐渐变成了人类大小的手掌,甚至连同原本模糊空洞的声音也变得相似起来……

  “喜欢她的血吗?”轻轻甩动镰刀,变回气态的漆黑线条随之缠绕于左臂,“无辜且忧伤者的血。”

  “当然不了。”

  明白自己无法对眼前之人造成伤害的夏尔菲得放弃了抵抗。本想用能力去消除血的沾染,可无论自己如何发动能力,沾染衣饰的鲜红都不会淡化丝毫。

  “记忆是无法抹去的,夏尔。”模仿着砖加口吻的黑影索性依墙观察自己,“人在脱离肉体束缚的一刻是最为真实,因为只有这时候,生命才不再需要谎言和伪装的保护。那你知道吗?这个女人死前所想的是什么吗?”

  “哼,我所有的又不是魔法师,我怎么会……”

  “不知道嘛,但是她却知道你心里所想的是什么。”

  打断了夏尔菲得话语的“罪恶”缓缓扬起了头,并用极为怜悯的目光仰视沾染了“无罪之血”的褐发女子:

  “那个人啊,是心甘情愿被你杀害的。”

  嘴角又次不自然裂开,仿佛要将整个脑袋一分为二般,这次裂口几乎要到达耳际。

  “不惜放弃生命都要将你拯救,那个人所寄托给你的东西真是无比沉重啊,沉重到你想都不想的就抛弃了。”

  琢磨不透姬的所想,只能紧紧攒劲双手,以最为笨拙的方式惩罚无比残忍的自己。或许,自己就是看透了这点,才能如此轻易剥夺她的生命……

  “妨碍我寻求‘自由’的人都必须除去。”

  冷冷诉说的同时将*瞄准,夏尔菲得继而说道:

  “你也一样。”



 ——


  “那个……砖加先生可以转过身嘛?”

  羞涩的性格令姬的话语气若游丝,愣愣的答应后,我随之缓慢转身。而之后,姬那柔软的身躯也就此贴于我背脊之上。

  “哎?”

  纤细的手指悄然挠动,令我紧握的手随之松开。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我那滚烫的温度也被其轻易降下。

  “砖加先生的手,好暖和呢。”

  我能感觉到此刻姬的后脑勺就靠在我肩头,只需微微侧目便能看清她的脸。可不知为何,此刻的我却懒得一动都不想动。逐渐握紧她的手,我不想让她遗失此刻所触及的温暖。

  “对了,姬能闭上眼睛吗?”

  “嗯……好的。”

  不用去检查她是否照做,姬一直以来给我的感觉就是善解人意,从不让人为自己担心。

  “我说好睁开才能睁开哦。”

  轻轻捏动她的手,我如同恶作剧般深吸了一口气,而她也用夹手指来表达自己已明白我意思。合上眼,反复闪现脑海中的是更适合重逢的场景:

  绚丽的彩虹跨越于云朵弥散间横跨,蔚蓝无暇的晴空下是那焕然一新的大地。黯淡的色彩因夏雨的洗刷而更为鲜艳,而那污秽大地的沙尘也如同融化般消失不见。雨过天晴的视界中没有令人窒息的闷热,也不具干涸的侵扰,更不会有黑暗隐隐前来侵扰。

  蜷缩阴冷角落也好,藏匿遗忘之地也罢,这些都不是邂逅的全部。真正的邂逅,其实是带着她离开黑暗和遗忘,从而触及光和温暖的那刻。

  而现在,也是一样的。

  “好了,睁开眼吧。”

  从线状的狭窄视野逐渐扩大,现在呈现于我面前的是真正印刻上“邂逅”之名的场景。

  “这儿是?”

  “是适合重逢,同样也是适合你的所在地方呢。”

  感受清新的空气在肺部盘旋的我尽可能的张大嘴,将所有的疲倦和不安倾吐。

  “谢谢。”紧接致谢的是道歉,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觉得自己根本就没资格接受这份道歉,“我已经不存在了呢。应该说,是已经死了吧。”

  神经性的收缩十指却不能夹痛姬,用力的抵住臼齿,双肩仿佛抽搐般剧缠不断。

  “没能遵守和砖加先生的诺言……还让你担心了,真是非常……非常的抱歉。”

  “呵呵,我也半斤八两啊,说什么保护你。到头来却……”臼齿间剧烈的摩动着,我仿佛是在压抑什么般,明显的顿了顿声,“没能救到你……”

  仰望天空的姬将脑袋完全靠在我的肩上,随之扭头,我清晰感受到了她温柔的鼻息:

  “拯救我从来就不是砖加先生该背负的责任。砖加先生一直以来都想独单所有,可是你却从来没想过,这些责任是否属于你。那些压力是否应在此时全然压上……”

  压力是很可怕的东西,它是异常善变且无孔不入的,它会演变为任何东西,从而渗入你的生活,严重将你腐蚀。有时压力是疲惫,它能让你停歇脚步,永远待于原地。而有时它则是一种饥饿感,让你许久许久都无法赶到满足和充实。

  不过,此刻压力对我而说却是一种极度的恐怖,堵塞了我的血管,从而让我无法心跳与脉搏。

  “砖加先生一直以来都在自伤呢……你总是把好多好多的借口和责任给自己,好让自己继续走下去、活下去、坚持下去。不过,背负那么多东西真能走到终点吗?”

  “不知道啊……”

  无法分清自己所做正确与否,只是一味的、不断的、盲目的执行着而已。对的难堪,错的更是离谱。

  “真是好笨蛋呢!”出乎意料的回复令我一愣,想要转身观察姬的表情,她却抢先一步扭过了头,“答案其实非常明显的,砖加先生只是不愿去想而已。”

  “被发现了吗?”

  瞥视那紧握着的手,我方才发现自己的所问有多么愚蠢。

  “希望其实不需全然紧攒,只要轻轻抓着,别让其离开手心就足够了。因为没任何人能保证自己所想都会实现,而且,我想也没人想去承受反差的失落和不甘吧。”

  “啊,可我的希望里却包含着你们每一个人啊。”

  每每消去一个存在,我的希望都会随之暗淡渺茫起来,所以,我不能失去任何一点。

  “真是强词夺理,这不是没有任何牺牲就能结束的事吧?我想砖加先生也应该非常清楚的,纷争不是积分赛,而是淘汰赛。所以输了的话,是资格继续的,而很不巧的是这次正好轮到了我……”

  “那你也应该让……让我来顶替的!”

  膨胀胸口的愤怒让我难以冷静,闭上眼,我如同宣泄般大声说着。

  “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可是属于我的故事呢。”熟悉的台词令我无言以对,而紧接的浅笑更令我无话可说,“或许,我的故事注定要在这结束了。但砖加先生的却没有,所以,我不能任性的和你交替位置。因为啊……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能够结束一切的真正希望。”

  “真正……希望?”

  “嗯。”坚定无比的点头后,姬微微扬起了脑袋。霎时间,我们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我一直觉得,既然能将我和优从黑暗中拯救出。那么,拯救这个坏掉的世界也会易如反掌吧。”

  那萦绕胸口的抑郁瞬时消散不见,握紧姬的手,我恍然发现希望还停歇于我手中。原来我要做的是继续前行,而不是在此止步不前,自觉悲伤。

  “那是当然的了。”

  “呵呵,那就好……呜啊,知道了啦,现在就说啦。”

  松开手的姬缓缓走到了我的身前,随后像犯错的孩子般低下头并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我。

  “哎,怎么了?”

  “对不起……说了一大推大道理,实际给砖加先生添麻烦的是我才对。明明是我违约了才是呢……真是太得意忘形了。”

  “说不定姬有说教的隐藏属性呢!”不怀好意的咧开嘴,我习惯性的用手抚摸她的脑袋,和优的秀发一样,那头柔顺鲜红长发散发着淡雅的薰衣草香味,“其实这和约定无关吧?无论姬都么善良和温柔,我想都没理由就这么简单的接受现实吧。”

  从未提到过有关自己被杀的任何内容,姬的淡定和隐忍已到了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步。

  “呐,砖加先生觉得残破的灵魂是能被填补的吗?”

  深奥的问题令我沉思了片头,缓缓点头,我想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所以,我想那人的伤口也一样吧,终会愈合,不再疼痛如初。”

  “不是这样的时候吧?明明被杀的是你啊,为什么……为什么要……”

  就算生命不具丝毫重量,可情感却不是那么轻易和简单就能割舍的。明明比所有人都为优担忧,可她却不能再守护于其身边,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成了奢望。

  “对不起……”道歉是最为无力的挽救措施,因为道歉永远是在事后的,而且无论多么诚恳多少次都无法改变结局,“优就交给你了。”

  “这算什么台词啊……”

  我恨这些富有悲剧色彩的语句,简单且不给人任何否定余地。捂脸仰头,我极为模糊道出了肯定答复。

  总将保护挂在嘴边的我根本不明白其蕴含的意义。瞄了眼姬,那个真正守护着别人的女子,我突然觉得万分羞愧,原来自己是那么的幼稚和肤浅。

  “谢谢。”

  冰冷的身躯紧紧贴着胸口,已无法将温暖传递的我只得呆于原地,祈祷自己的理智别在这刻失控。

  “如果砖加先生都没法理解我的话,那我一定非常失败呢。”

  半垂的眼皮及那无力的十指传达着女子的疲惫,濒临极限的她宛若融化着的冰块,稍有不慎就会从眼前全然消失。

  “或许,我的确无法理解姬的所想。但……拼尽全力都在守护别人者是绝对无法冠以失败的。”

  只要告诉我小小的一部分就好,就算换来的是异常伤人的真相……也要比现在这样郁闷和难受来好的多。可温柔且坚定的女子却轻轻摇头,从而抹去了我最后一丝的希望。

  “不过,也正因如此,我才觉得很……”

  贴住嘴巴不再是纤细的手指,而是柔软无比的双唇。

  冷冷的唇边留有干涩,而被如此触感所迷惑的我则放弃了抵抗,渴望着短暂的亲吻能继续延续。温柔的女子绑架了彼此的声音,但惟独放跑了内心的话语。

  悄然闭上眼,我为自己那无谋焦急的找寻画上了句号。



  ——


  破损不堪的心不适装填罪,所以,只要让罪和血一并流走就可以了。

  “蓄意而成的一切都是能被理解和原谅的,可真正骇人和疯狂的是无意而成的事。”模仿砖加耸动双肩的黑影顿了顿,“计算如何杀死一个人是相当简单的事,可之后的连锁反应却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所以,即便你能将杀死姬的罪否定了,但面对优的时候,那种负罪感还是会降临,并随之回溯至最为严重的那个状态下。”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夏尔菲得,你觉得……姬是抱着何种心态的受死的呢?”

  尖锐的提问瞬时将夏尔菲得的身躯贯穿,愣愣张嘴却许久都未能发声。

  “想以自己的死来将你拯救也好,单纯的遵守保护你的诺言也罢。总之,姬如你所计划的那般死去了。可她现在却仍借助着恋人之力存在着。”

  瞥了“罪”一眼的夏尔菲得独自思考着它的所言,而思绪也再度陷入了混乱之中。

  “越是伪装的完美就越是会在真相揭晓的那刻形成反差。既然你能计算姬性的所做,那你也该清楚,你现在所留给她的是如何苦痛的抉择吧。”

  夏尔菲得清楚就算姬知道自己所想也会为自己挡下攻击,所以才会如此计划以除掉她。不过她并因此就此而消失,相反以一种更为复杂和骇人的方式存在着……

  “塔能增幅人的能力,所以,她非常清楚你所想的一切。也正因如此,她才决定为你的计划而死……”一字一顿说着的“罪”裂开了嘴,将不知从哪掏出的棒棒糖塞入口中,“姬是不具任何战斗力的,而你也从没在她面前展现过你的真正能力。所以天真的她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两个人会一起死在那。”

  “罪”所说的和自己的所想极为相似,甚至还要更加具体和完整。

  “所以……她就选择死在你手上,最起码,这样就避免了你的死。呵呵,很伟大吧?宁可牺牲自己也不去伤害别人。不过呢,她还希望,砖加能来救你。”

  差点就将“罪”和砖加形象重叠的夏尔菲得骤然将两者分开,要知道,眼前的这个终究是劣质且卑鄙的模仿者。

  “那么,最主要的疑问就来了。现在重获新生的……唔,似乎用装载了其他生命的说法更为正确点。嘛,也所谓了……”

  甩动手臂的“罪”扬起了脑袋,嘴角也随之诡异的弯起:

  “为什么她到现在都没揭穿你呢?其实简单几句就能摘下你的面具,可是她却没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冻结心脏的话语让夏尔菲得无法回答。闭眼苦思,答案其实其实和自己为什么能杀掉姬完全相同——那就是,这个女子实在过于温柔和善良了。

  她不准备将自己告发,不单单只是袒护自己,还不想因此牵连其他人。对她而言,人之间羁绊是无比重要的,所以她才不愿让伤人的真相去破坏。

  “说出真相的话,就会令他们陷入痛苦抉择吧……”

  自己的确成功的骗取了大家的信任,同时也成为了整个队伍的核心。而考虑到这点的姬才会独自忍受,将残忍的真相吞咽。她不想看到优向自己复仇,更不愿让砖加再感受同伴减少的痛苦……

  “真是个讨厌的人呢……”

  咬紧牙关而使得每个字音都显得倍加模糊,柳眉微皱的夏尔菲得宛如承受着刺骨之痛般蜷缩起了身子:

  只为他人而不断伤害委屈自己,甚至不惜将自身的存在价值贬低。污浊的自己无法触碰耀眼的光辉,所以才会选择背过身远离,以及蓄谋将其摸去。

  “姬的守口如瓶令她的死显得毫无意义,不愿复仇的她会永远守着真相。不过,这对你而言倒是个好消息,因为这样一来的话,你就能继续伪装实行计划了。”

  起身的“罪”很是无聊的打了打哈欠,对夏尔菲得感到索然无味的他转过了身:

  “但前提是,你能再次承受那个被你视作代替品少女的斥责。”

  冷冷留下一句话的它瞬时融化于夏尔菲得眼前,而那异常天真的想法也因此有所动摇。

  “……当然了,我早有准备……”



  低声的自语难以重塑内心之墙。若是注定要坍塌的话,那无论什么都挽救不了,即便有着女教皇的能力也一样。

  即便身着那异常严肃的白色西装,可千夜 流袭还是一如既往的散发着懒散气息:

  高跷二郎腿的他正戴着一对巨型降噪型耳机,并随音乐的起伏而晃动脑袋,看上去很是自在和随意。而摆放在他身前玻璃桌上的则是一个国际象棋棋盘,其上对峙的黑白两方也全然就位、蓄势待发。

  “都走到这了,不来一盘吗?”

  深陷沙发之中的男子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半睁起左眼的同时将耳机缓缓挪下。

  “哎?可是我不怎么会下棋呢。”

  腼腆的笑了笑,SnoWhite并不想在这种无聊的地方浪费时间和精力。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我会就可以了。”流袭少见的展现出自己热情的一面,在将椅子拉开后还很绅士的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博弈可是相当有趣的,我保证。”

  “恭敬不如从命,既然流袭先生想的话,那我就献丑了。”

  洞穿了流袭好胜心理的SnoWhite索性坐到了白棋的对面并静静等候流袭入座:

  “不让我先手吗?”

  以食指点击透色黑国王顶部的SnoWhite随之歪过了脑袋,并用撒娇般的口吻轻声询问道。可对面的棋手却对此毫不在意,自顾自关闭MP4的他只是兴奋地搓了搓手:

  “哎?我只是单纯的认为黑色比较适合你罢了,不觉得吗?”

  按住棋盘一侧他刚想将棋盘转向,可SnoWhite却先一步止住了他的动作:

  “谢谢你的意见,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啪嗒。清脆悠扬的落子声宛如那不请自来者的脚步声,当黑棋士兵率先前跃两格的同时,埋伏于千夜宅邸外的阴影士兵们也一并朝此地急速逼近。

  即便它们并不属于自己控制,可这些不具自我意识的半生命体却是炮灰的不二人选,也是施行自己计划必备要素。

  啪嗒。熟练的将白马跳向一侧,以此给车留出空位冲出。流袭饶有兴致的观察着继续挪动黑棋士兵的SnoWhite:

  “对了,雪诺酱,你是怎么看待兵的呢?”

  面对那整整齐齐的整排迎上黑棋士兵,流袭都不知该用何种表情去面对。

  “士兵是战争的筹码,少的话便无法发动战争,可是多的话又毫无作用。所以啊,我认为它们是弃子。”

  “棋盘上是没有弃子这种说法可言的,就算其作用是舍命引诱人入阵,也是非常有用的。”

  白旗手的话语令SnoWhite不禁想起徳卡雷,不过这同样擅于博弈的两人却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虽然看似都很是随意,可徳卡雷始终不让人摸清自己的目的。而眼前的男子则是完全相反的类型,掩藏于其随意悠然之姿下的是极为强烈的好胜之心。

  “不过,你的想法倒是和那家伙很像呢。”后仰身子的流袭抬头仰望天花板,霎时间成形于其脑中的是其单细胞死党的背影,“但你要比他好的多,因为他下棋时从来只动一个棋子,你可以猜猜看是哪个。”

  同样整齐排列的还有窗外的那群阴影士兵,纷纷抽出武器的它们只需一声令便会全体冲锋。可面对悠闲且自信的流袭时,SnoWhite还是不免心生疑惑。

  “国王?”

  “BINGO~答对了。”

  点头的同时挪动白棋战车,当那不同漆黑的色彩混入黑棋兵阵之时,战斗也就此打响了:

  乓当!伴随爆破声而起的白雾瞬时遮掩了SnoWhite的视线,本以为“兵”能强行突围入白旗界内,可不料有所防备的棋手早在宅邸里设下了层层陷阱。

  乓!!漆黑的阴影士兵于白雾的萦绕间骤然消散,待雾气散去后,SnoWhite发现莫所有的士兵都是莫名蒸发,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论你了呢。”对窗外一切完全不在意的流袭的注意力仍锁定于棋盘之上,“分心可是棋手的大忌哦。一定要记住,雪诺酱。”

  “明白了。”

  从容的笑了笑,SnoWhite果断的用黑皇后吃掉了前来乱针的白战车;

  “那么,现在就让我来反超吧~流袭先生。”

  一字一顿说着的同时,其余的黑棋士兵也顺利冲破了正宅大门,从而进入了底层的楼梯口。

  “终于认真起来了吗?”兴奋的裂开嘴,流袭快速的挪动了位于黑棋国王左侧的侍。而就此同时,于楼梯口恭候许久的银发红瞳男子也缓缓走下,“那我也得全员出击了呢。”



  “你也开始无聊了吗?LAST。”

  面对瞳夜的质问,白衣之人只是轻轻摇动脑袋:

  “不觉得现在起才变得有趣吗?”

  “你的恶趣味,我无法认同。”耸动肩膀的黑发男子快速拉动线丝,可攻击却未能奏效,“还没具体化吗?”

  “是呢,还需要一段时间呢。不过,在此之前,就让我们好好期待故事的发展吧。”

  合上双眼的白衣之人似乎看到了那通体漆黑的破蛹之蝶,而其所飞向的则是名为炼狱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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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03/21 | 编辑
  
Reversal ACT21:The Fool(愚者)

  “不安困惑的尽头,有着虚无飘渺的遥远之地,

  迷惘无助的旅人,渴望摆脱永世虚无的巫诅之咒,

  徘徊初始与终结者啊,请就此驻足冥思吧。”



  每个故事都需要一名角色作为引导者,而您现在所读的也不例外。

  这不应是本节奏舒缓、令人愉悦的故事。所以,故事的引导者也注定是个与众不同、另类奇异的存在。

  名为“世界”的模组库存中并不具有满足条件的人。无奈从中抽出一张尚未书写的空白破旧模板,命运的笔触已骤然浮现于其上,并逐渐将其塑造成故事所需的角色。

  正如您所见,背负了展开故事的角色模板其实和其他的毫无区别。只不过在角落的附加信息上略微多了几行字罢了。那是命运破例给予他的东西,也是必须在他生命中发生的必要之物。

  呵呵,原来您想知道主角是谁啊……

  这个,这还真是恕难从命呢,毕竟这可是禁止事项里的条目呢。

  要知道在您尚未完全阅读前,作者是有权不对部分问题进行解释的。怎么说好呢,其实“世界”这个故事中根本就不存在主角的说,也不应该有所谓“主角”存在才是。

  这只是一个超大型且异常复杂精密的模具组罢了,所以,无论您将谁定义为自己主管上主角都是合理且没错的。

  但是作者要在此奉劝一句,无论视谁为主角都好,千万不要将引导者误认为主角哦。否则的话,您一定会相当失望的。

  哎?您问我为什么?嘿嘿嘿~这还用说,因为他根本不是角色啊,他只是模组大背景下一环,一个连接者、见证者。他既不会中途退出,也无法活至故事终盘。

  要说理由的话,唔,这是作者早就设定好的嘛。

  为了确保他能将所有角色连接,作者特意将他的性格设定为外向开朗且热血类型的。而在个人能力方面,兼备了过人的体质和迅捷思维的他可谓是人类中的佼佼者。

  呵呵,您也觉得他很有趣是吧?嗯嗯~当然了,他的表现绝对会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哦。毕竟这是作者建造他的初衷嘛。

  还在纠结他为什么不是主角啊?嗯……您想想呀,他可是没有自己故事的人啊。要知道,绝大部分的主角都是有自己独立的故事,或者由是他所引起的故事。不过,他却是个特例,没有任何故事是因他而起的,他也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故事。

  引路人的职责是帮助其他人展开的故事,而他的存在也顶多是个参与者……

  您也觉得他很可怜啊,呵呵,我也一样呢。不过无情的作者是不会在意这个的,因为他所考虑的只有故事是否会按照他所设定进行,结局是否和他所想的一样而已。

  没错,没错!你和我其实也都是故事里的一部分,就和他一样……有着虚假的性格、背景亦或者是早已被决定的未来。

  哎?这样真的好吗?那样可是会惹怒作者的说。呜呜啊~反正也很无聊嘛,就听你一会吧。

  偷偷将那特殊模板取下,那不同以往的笔迹也就此悄然落下。



  为何我所有的锥骨刺针是双头的,若不牺牲自己的话,便无法将其深埋他人肤下。

  我能感受尖针刺穿经脉于皮肤的痛疼,也了解其微动所会带来的一系列剧烈反应。可就算如此,我还是没法停下这种伤人伤己的愚蠢行为。

  要说为什么的话,我想只是因为没人来阻止我吧……

  溃烂扭曲的内心满载阴郁与残缺,在阻隔奢望的同时也令任何人都无法涉足其中。明明渴望着被来人拯救,却又莫名抵触着他人的前来。

  “好脏……”

  蠕动视野之中的暗红正有节奏的缩放,而包裹着我的则是蕴含着姬体香的淡淡腥甜。缺乏弹性的“地面”柔软无比,好像只要一个不剩便会深陷其中。

  闷热且狭窄环境中的我昏昏欲睡,下意识的蜷缩起身子,混乱的意识正被这如同内脏般的世界所吞没并进一步的腐蚀:

  好难受……

  越加呛鼻的气味刺激着大脑,记忆如同被人强行扯出般,不断浮现于脑中。而那混有歉意的罪恶感也随之扩散,占据了我身体的每处。明白那份感触来源却依然无法面对,愧疚的骤然倾出更是令我难以自控。

  那孩子和我是那么的相似,原属自己应有的关爱被至亲的冷眼和疏远所代替,而那紧攒于手心的唯一关怀也毫无征兆的消失不见了……

  唯一不同的就是,我的是在不经意间悄然溜走,而她则是被我亲手剥夺的。

  真是讽刺啊,为什么扮演着凶手的我会如此在意她,不是下定了决心要伤害到底了吗?不是反复告诫了自己早已无法回到过去了嘛,那现在我又为何要倍感惆怅呢?

  “因为你还奢望着能被拯救。”

  平静却又熟悉的男声骤然回响脑中,随之浮上心头的则是那难以压抑的恐惧。同样拖欠声音主人的我不住剧颤,刺痛他的同时也因他的靠近而受伤。可从未意识,或者不愿意思考这些的他却依然想要保护无比罪恶的我。

  “不是的……”

  有气无力的回复连自己都无法欺骗,垂下头,压垮了防御底线的痛苦正顺势涌来:

  他们每个人都是笨蛋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向着我啊?明明这样会让我更难受,更痛苦的。

  我讨厌姬,讨厌她毫无保留的温柔,讨厌她就算牺牲自己都要将保全大家的幼稚想法,更讨厌她对无药可救我的原谅。

  我讨厌优,讨厌她全然信任的天真,讨厌她明知会伤害到自己都要保护我的多余举动,更讨厌她对冷酷无情我的爱戴。

  我讨厌砖加,讨厌他自信与坚强,讨厌他的声音乃至存在。而他是我最为讨厌,同时也是最为害怕的人。

  “自欺欺人可一点都不有趣呢,夏尔菲得……你想离开这的吧,你也想结束一切的吧。”

  明明我讨厌他们每一个人,但他们却没有讨厌我……

  为什么要用最为狡猾和残忍的方式伤害我,为什么不能像普通人一样憎恨我、仇视我。为什么,就算到现在,你们还想帮我……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们的同伴啊。”

  简单到极致的理由足以摧毁了我最后的希望:

  想要拯救我的人永远无法将我拯救,而他们的存在更是会让伤害无止境的持续下去。以无可饶之罪遏制源自过去的痛苦,却又在不经意间埋下了伤痛之种。原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自残自伤啊……

  早在姬停止心跳的那刻便告诫了自己不能回头,可那多余的懦弱和怜悯却将我全然束缚,令我难行寸步。

  我清楚“认同”背后所隐藏着的意味,我也明白施行计划中所必不可免的代价。既然身心都破损不堪了,那就不需保存或呵护了,就让它因撞击世界而破碎吧。

  “我没有同伴!”干脆无比的回答不带丝毫情感,而那压抑于心底的烦躁也一并散出,“我从来就没把你们当做过是同伴,你们只是道具,被我所利用的……道具。”

  认同优的时候,属于我的过去也被完全摧毁了。没人愿意目睹自己的伤口逐渐开裂扩大,也没人希望疼痛周而复始的折磨肆虐。所以就这样将坏死的部分全部丢下吧,连带那我曾在意的一切……



  ——
  

  于*栓尚未打开前全速冲刺,以难以置信速度逼近黑影身前的耀借疾奔之力顺势侧踢。而那腰腹遭受重击的士兵也被力道极大的一击踢飞。

  咔嚓。就在耀完成突击的时候,其余的士兵也打开了*栓并进行瞄准。

  “果然被流袭言中了,这样布置陷阱还是被闯进来吗……”

  从上衣口袋抽出墨镜的耀不慌不忙将其戴上,而黑影士兵们也就此扣了*。

  射速超过900每分钟的HK MP5如锯木机般将地面顺势撕裂。明明没人能在如此近距离避开*射击,可耀却将所有弹道都避开并安然无恙坐在下来时的楼梯台阶上。

  “怪不得GATE会那么强,原来如此嘛。”

  MP5的*口还未移动到耀身上,他那缓缓抬起左手已做出了引爆动作。

  乓!乓!乓!

  接连被引爆的士兵如雾尘般全然消散,而仅存的两名士兵也因打空了*而无法进行任何反击措施。如幽灵般瞬步至士兵身前的耀果断出拳,那远超过人类所及力道的直拳结实的命中于其下颚。

  啪!整个人被击离地面的士兵在撞击天花板后重重砸下,并随发出了如同白旗落子般的清脆声响。

  “那个,雪诺酱,你的兵都被吃干净了呢。”挪动*最后一枚黑棋士兵棋子吃掉的流袭将所有黑棋士兵排成了整齐的一列,“说起来,国际象棋还真是百玩不厌啊。随着对手战术方针、性格乃至心情的不同,每场博弈都会显得格外有趣且不可预测。而从中获胜的话,那种喜悦感和成就感也是其他桌面游戏所无法比拟的。”

  “是嘛。”

  既不认同也不否定的SnoWhite轻轻点了点头,虽说她还有棋子,可要用这为数不多的棋子赢得棋局却是相当困难。微微仰身,歪过脑袋的她陷入了沉思:

  赢不了,不,应该说是在这种规则下是赢不了的。无论是在布局理念或者从经验上说,自己都不是流袭的对手。再者,这本身就是一场胜算近乎零的棋局。

  不过,就算如此,自己也不会轻易认输。

  “说起来,为什么王被吃了就会算输呢?”

  将纤细的食指点在那从未挪动过的黑棋国王之上,视线游离的她静静等待着流袭的解说。

  “因为这是代表了一方势力顶端的存在,同时它也是整个势力的中心。再者……你不觉得以吃光对方为目的的话,玩起来会很没目标性吗!”

  “说的也是啊……”

  意料之内的回答令SnoWhite极为满意,因为如能猜测到其回答的话,那揣摩关千夜 流袭的心理也会变得容易起来。

  “不过说起来,你似乎特别钟爱皇后呢。”

  饶有兴致盯视自己的流袭似乎看出了自己的侧重,故作惊讶的张开嘴,SnoWhite知道计划正按自己所想的那般稳步进行着。

  “好了~那现在该轮到我了。”

  诚然自己的确没法挽回败局,可对SnoWhite而言,棋盘上最为重要的并不是国王,而是代表了国王最为重要之人的皇后。

  侧目窗外,宅邸外已不会再有士兵前来增援,而楼下的士兵也被清理干净了。就像棋盘上的士兵一样,一个不剩……

  暴露在群敌之下的国王固然无法逃过这一劫,所以比起做无谓的垂死挣扎,SnoWhite更希望自己的下一步能直达目标。

  轻轻推动国王往前一格,SnoWhite如同垂钓者般坐等流袭的上钩:

  “嗯,我好了,轮到你了哦。流袭先生。”

  直接将国王推出安全范围的举动令流袭很是不解,不过纵观全局,SnoWhite的确是没必要继续下去了。毫无迟疑提起了白皇后,流袭欣然收下了送到自己眼前的胜局。

  “看起来是我赢了呢。”

  刚想抬头正视SnoWhite,却在无意间听到了落子的声音。微微挪动视线,流袭发现仍SnoWhite已用黑皇后吃掉了自己的白皇后。

  “嘿嘿,没人说过黑棋的核心必须是国王,对我而言最为重要的可是皇后哦。”

  如同炫耀般将白旗皇后举起的同时也是在对自己的兴奋进行鄙视,这根本就不是在一条起跑线,或者说是不在同一目标下的博弈。如果继续执拗较真的话,那倍显愚蠢的人就是自己了。

  “下棋果然是挺有趣的呢。”

  微笑赞同的同时缓缓起身,可就在SnoWhite正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流袭却一反常态,用极为冰冷的口吻喊住了她:

  “原来你盯上的是白旗皇后啊。”

  黑棋士兵也好,黑棋国王也罢,这些都不过是诱饵。其实SnoWhite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乱阵,从而伺机寻找能接近白皇后的方法。无论是眼下的棋局,还是这突如其来袭击的目的都是如此。

  “嗯,不过说起来,你觉得谁才白国王的皇后呢?”

  戏谑的话语加上SnoWhite故作不解的表情化作了最为气人的讽刺。缓缓套上降噪耳机,闭眼反思的流袭必须为自己的思考不全面付出代价:

  遭了,这还真是棋差一招呢……对不起,JOE,这次是我输了呢。



  看似温柔的东西往往最为残忍。

  占据了自己生命绝大部分的男子就在自己的面前,明明此刻就依偎在他怀中,可距离感却骤然拉开了……

  “我……我喜……”

  鼓动红发女子告白的人是自己,占据了她身心者也是自己。即便自己做了无数次练习及准备,可真当姬要吐露对那个人的爱恋之时,真是还是忍不住想捂起耳朵以杜绝。

  “稍等下吧。”打断了姬告白的男子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知道姬想说的,不过请你不要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来的话,我可能就没法坚定如初了。”

  “嗯……”

  借助姬的身体,自己能听到他的声音,感受他的呼吸与心跳以及那份最为依赖的温暖。人总是贪婪的,在最为黑暗和孤独的时候,真实一直在祈祷只要能看到他就已足够。可当相遇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所想的是与他在一起永不分开。

  “冒昧的问下,姬……到底是什么时候……或者说喜欢我……哪里?”

  断断续续诉说的同时,砖加的目光也慢慢挪到了一侧。非常生硬的抓了抓额前的刘海,他很是无奈的裂开了嘴:

  “好像说的很没礼貌的样子,抱歉……”

  同时操纵脑袋轻轻摇动,手不自然的拍在了他的额头上:

  “我还以为砖加先生无论何时都很自信呢。”

  “啊啊,怎么说呢。这和自信没什么关系吧。我只是觉得……自己没什么特别值得女孩子注意的地方。”

  温柔的绅士气质也好、帅气的造型打扮也罢,亦或者是男人所独有感性都不具备的砖加乍一看的确没任何闪光点。可就是这样的他却有着别人所无法比拟的东西——那便是永不屈服的信念。

  说起来,那其实是和爱慕毫无关系的情感。早在相遇的那刻起,姬就发现了他的与众不同:

  被一种特殊暴戾笼罩的黑发男子坚强却又孤单,令人不由怜悯。

  诚然,砖加并未达到自己认知中温柔的范畴,甚至他连个细心的人都算不上。可就是这样略显笨拙和迟钝的人却可以在自己为难之际舍命救助自己。魔术师的能力赋予了自己洞悉他人心思的能力,姬能清楚的知道砖加并非没有恐惧,而是那恐惧感在拯救他人之时骤然缩小了。

  姬原本所生存的区域其实非常的小,小到仅能容纳自己和优。但随着这个不速之客的出现,自己和优便开始一点点从阴暗和狭窄游离,从而来到了有着阳光和天空的地方……

  是他赋予了自己勇气和自由。可仅凭如此就能确定自己对他的情感是爱慕了吗?或许这问题的答案连姬自己都觉得说清。就算自己对砖加抱有好感,可这又能证明或代表什么……

  他是个值别人信赖的人,也是值得自己去依靠的人。不过,这样的感觉真的能被称之为“喜欢”吗?从未强烈过的模糊情感令姬倍感迷惑,越是想要去确定就越是会偏离。

  说不定是受到了真实小姐记忆的影响呢。说不定这一切只是真实小姐的补充,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说不定,发现了自己真实想法的砖加先生也只是在配合自己……

  他所真正倾心的人根本就不会是自己……

  想到这的姬不禁苦笑,而随之闪过脑海的是则略显生硬且含糊的理由:

  “……是亲切感哦,砖加先生有着其他人都不具的特殊亲切感。”

  对于一无所有者而言,每次得到都是极为珍贵的。所以砖加先生会这样对待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因为他所要找回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就像和你认识了很久一样,无论怎样的情感都能与你分享,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让你和自己一同分担。就像是挚友或者家人给人的感觉呢……”

  没错,我对砖加先生的感情并不是爱恋,而是作为朋友的喜欢,嗯……一定是这样的。

  无论自我欺骗也好,还是自我催眠也罢,那原属于砖加在姬心中的位置已被其小心翼翼挪开了。但就算如此,她也得继续扮演告白者的角色,让真实满意这一切。

  “说起来,优迷糊的时候也叫过我爸爸呢……等等!我有那么老嘛!!”

  片刻前还摆出得意笑容的黑发男子倏然变得紧张起来。虽说男子的演技并不算过关,可姬还是被他那种笨笨的搞笑方式所打动。伴随笑声的逐渐扩散,原本凝重的气氛也就此轻缓:

  “说不定其中也有吊桥理论的成分呢。”

  这并不是出自姬思想的话语,而是由潜藏内心深处的真实所说的。虽说有些不礼貌,但姬不可否认其中的确掺杂了那么点“吊桥”因素,毕竟她和优太长时间没有接触过其他人了……

  你还真会认同呢!

  不明真实气愤原由的姬因害怕而缩了缩身子,可真实却没因此停止吐槽:

  呜~!姬真是个胆小鬼!竟然在这个时候退缩!不是说好要告白的嘛~呜呜~真是让人着急!

  “可是砖加先生都说了……”

  不许顶嘴!

  夺过身体控制权的真实下意识操纵起了身体,而因此不小心咬舌的姬也随即蹲下。

  “哎?姬你怎么了?”

  不明情况的砖加刚想蹲下询问情况,可姬却先一步拒绝并退到了一旁的角落里,然后小声地向真实解释起来:

  “砖加先生似乎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盯~姬确定自己脑内没幼稚的白马王子形象吗?

  “当然没有了!”虽说姬的回答极为干脆,可骤然浮现于脸颊之上的红晕却暴露了她的真正想法,“我……才没期待过会有叼着玫瑰的帅气铁骑士在学习门口当大家面向我表白呢~从来没有过哦!!”

  这难度要远超在夏天里戴围巾抱库玛君在地铁里表白呢!话说,姬不觉得穿着重重甲胄的话会看不清吗~!

  “才不可能,真实小说所说的可是占卜书上说的恋爱大凶星哦!”

  可事实上,姬的想法其实和是和大凶星不分胜负的。再者,砖加也是骑马的哦,虽然马儿的样子不是很友善,不过最起码也满足了条件呢!

  “呜,但是……但是真实小姐不觉得穿着西装打领带,鞋子还是NIKE板鞋的造型十分别扭维和吗~?”

  “诶啊!”

  喜好穿着西装并且戴领带者突然发出了一声悲鸣,随后便如中弹般缓缓倒下。

  ……好像是有点奇怪,不过砖好歹也算是骑士啦,而且是那种丝毫不逊色公主身边护卫的骑士。

  “正因如此,所以我才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砖加先生对谁都是这样,只要别人需要帮助,他就会上前救助。夏尔菲得小姐是如此的、优也是如此,而我更不例外……”

  原来对姬而言,恋人是最为特殊且独特的存在。就像命运中所注定的那样,只关注着你、对你温柔、向着你的,对吗?

  无声的点了点头,姬认同了真实的看法。

  我以前也是这样想的哦,我的恋人一定要是全世界上最疼我的,最能容忍我的人。嘻嘻,就像好多小说里写的那样,所邂逅到的人能是最理想且温柔的。不过回头想想,就算真的相遇了,我又是否会是那个人所想交往的女孩呢。可如果不是的话,那又该多么可惜啊,毕竟这样的人是可遇不可求的。

  “那砖加先生是真实小姐理想中的吗?”

  当然不是了咯~嘻嘻,我理想中的人可是极少见的呢!!我想遇到的……我真正想遇到的是人是能别人爸爸那样对待我和妹妹的人。允许我孩子气,允许我撒娇和无理取闹的人。

  明明是最为普通和简单的要求却那么难做到。姬清楚真实的渴望,也明白她寄托于“恋人”之上的真正情感。可破碎的过去是无法借助现在拼凑的,不曾拥有的情感也无法用其他情感去弥补和代替。

  所以,对我而言,砖加是不是白马王子,是不是降临人世的天使都无所谓。因为他是第一个带给我温暖和希望的男孩子,也是能让我觉得安心的人。

  “所以……真实小姐才会喜欢上他吗?”

  嗯,那是当然了,因为砖是我最喜欢的男孩子。

  没有令人迷醉的浪漫,更没有强烈或戏剧化的爱恋。存在于砖加和真实之间的情感是最为纯粹的喜欢,只是想永远在一起,一起简简单单的生活。

  那……姬有没有和我相似的感觉,只要靠近他的话就会觉得很安心,而握紧双手的时候就会觉得任何艰难险阻都能克服。

  “嗯……好像有的呢。”

  嘻嘻,其实这就是喜欢哦~没有多余的东西,仅仅是想和他在一起,见到他。所以之前看到砖加先生的时候,你才会下意识的躲开,其实是没准备好面对吧,因为姬知道可能这就是最后次见面了……

  “我想是的吧……”缓缓转身,姬小心翼翼瞥了眼一脸不解的砖加,“呐,砖加先生还没给我答复呢……”

  “答复?”

  “嗯,告白的答复。”

  一字一顿的说着,姬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她必须抓紧这一机会,让自己短暂的生命无憾。

  “我也一样呢,我也喜欢着姬。”

  就算这是为安慰自己而说虚假之语,姬也能欣然接受。不过此刻蕴含于男子双眸中的却是毫无造作之感的严肃与认真:

  “我能分别喜欢和爱恋的好感,所以,我想我是喜欢你的,姬。”

  无论谁都需要依靠,而姬所带给自己的并不单单只是善解人意的温柔,还有足以令任何人的安心照顾。或许是自己扮演了太久年长形象的缘故,砖加突然觉得自己很需要一个人能支持自己、开导自己或者只是静静的陪着自己。

  “呵呵,那真是太好了……”最为短暂的恋情得到了肯定,即使不可能有结果,对姬来说也已经足够了,“能遇到砖加先生真好……”

  “我也一样呢……”抬头仰望,虚假的天空依然晴朗如初,就像是在讽刺砖加此刻失落的心情般,“姬、真实,其实我很讨厌回忆呢,因为这是种难以忘记且危险无比的存在。每每入睡的时候,每每无聊的时候,记忆免不了会回溯于脑海。而这对我多多少少也会产生一些影响。”

  如同双刃剑的记忆总在刺痛砖加最为脆弱的神经,相似的一幕幕总在重演,而经历这一切的他却没任何办法去阻止:

  “一次又一次的选择都是放手,而每次离去的背后又充满了伤痛……我真的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我更不清楚,到底怎么做才是真正正确的。”

  没任何人能提现阅读属于自己命运的剧本,也正因如此,每个抉择才会显得那么重要、那么苦涩不堪。

  “砖,这不是我们所能给你的答案呢。”

  轻轻拍打自己额头的人是真实,从以前就略显孩子的她突然说出了极不符合她风格的话。

  “我知道,所以才很困扰啊。等等,按照属性设定来看,应该是我教训你才对。怎么突然间立场调换了?”

  苍白的笑容令调侃之语完全失效,不忍心的紧咬下嘴唇,难忍悲伤的真实强行点动了脑袋:

  “哼~!那是当然了。毕竟现在犯傻的人不是我~而是砖哦!”用力拍打砖加的额头,胜于对方承受的疼痛感骤然袭向心头,令真实言语困难,“其实我……也不知道,可是我觉得如果是砖的话,或许就能找到答案的。”

  “一个人吗?”

  “不,我会陪在你身边的,就像由月那样。”

  悄悄将砖加的左手放于自己的胸口,真实知道仅需一瞬便能让一切恢复如初:

  “我们的存在已不再正确了,‘恋人’所能提供的生命时限是有限的。如要继续维持的话,只能不断去吸食别人的血液……而我和真实都很讨厌这种像吸血鬼的存在方式。”

  这个世上是不存在毫无代价奇迹的,所以深知这点的真实决定为之前的幼稚举动付出远胜奇迹数倍的代价——那便是再次被自己最心爱之人亲手杀死。

  “对不起呢,姬,还让你陪我一起。”

  没事的哦,毕竟这是我们一起决定的呢。

  希望其实才是她们的最大伤害,因为即便希望再为渺茫和微弱,她们都会紧盯不放。可若如此的话,那眼前男子所苦苦守护的立场就会显得毫无意义。

  所以,两人的最后决定才会是放弃。

  “你还是一样任性呢,真实。一点长进都没啊。”咬牙抬起手臂,位于左臂之上剑纹绽放出了一如既往耀眼的红光,“不但如此,你还带坏了姬。这让我怎么向傲娇猫交代啊?”

  明明左臂在剧颤,可眼前的男子却故作冷静,用如同玩笑的口吻缓缓诉说。

  他一定很害怕吧……不,他肯定非常非常害怕而且痛苦吧。可是考虑到了自己和姬的感受,他还是强忍了所有并随之装出了冷静且毫不在意的样子。可就是因为这样的伪装,两颗心才会同时觉得酸楚难忍。

  “笨蛋,如果承受不了那些记忆的话,忘记也可以哦。”

  “鬼才会忘了。”冷冷否定自己所说的砖加轻轻晃了晃脑袋,“你不也一样,一直记到现在吗?”

  无论有关她们的回忆如何遗憾,砖加都不会忘记一丝一毫。因为对这个失去太多的男人而言,每个镜头、每个瞬间都是值得保存和珍惜。所以……所以,现在只是短暂的分别罢了,等一切结束后,自己也会步入她们所在的地方。

  “有些东西会同化为灵魂的一部分,拥有过就再也无法被拿走。而不巧的是,这些东西中名为记忆的部分已转换为我的绝大部分所有。”

  砖加知道,真实和自己一样在害怕,害怕这种生命随时都会被剥夺的感觉,害怕具体能触及的所有骤然变为飘渺的记忆。可事实上,自己也很害怕,因为无论怎么样的人在死亡面前都是异常无力和恐慌的。人们都清楚死亡的最可怕之处是能隔绝所有思念和牵挂,令人陷入绝对的虚无中。而现在,自己正把着承载双人份的天平,只需一个不慎,她们便会因为而融入那片虚无之中……

  “而这些东西都是砖加先生最为宝贵的吧?无论怎样都不想被拿走的吧?”

  随时间流逝而越加锋利的刃齿正一点点割伤着彼此,既然都是无法阻止伤害,何不在遍体鳞伤前松手,让双方去释怀和淡忘。深深呼吸一番,同载两个截然不同灵魂的女子一起选择了松手。

  “啊,那当然了。”

  “但是,比起记忆还有东西更为重要吧……所以千万别让她们也变成记忆了,砖加先生。”如果他还缺乏勇气的话,那就由自己来给予吧,“所以请让我,不,请让我们再次回到砖加先生你的记忆中去吧。”

  接受到如同请求般勇气的砖加缓缓闭眼,不再颤抖的左臂已承载了最为痛苦的决意。而当那暖暖光芒绽放之时,那无比善良温柔的两人同时说出了最后的心愿:

  “呐,请拯救那孩子吧。”

  还未来得及询问,女子的身影早已不复存在。久久呆立原地,高高在上的为蔚蓝如坍塌般骤然降下……



  ——


  向外不断膨胀的深红表面随之产生了龟裂,而那溢仅封闭空间的粘稠鲜血也不知为何变得滚烫起来。俯身轻触地面,指尖却如入水般直透了那密布黑色的表面:

  这个空间正在破裂……

  即便清楚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可身处密闭空间中的我还是难以脱身。

  “你准备回去了吗……夏尔。”

  回想脑海的是那沙哑其极为模糊的男声,轻咬嘴唇以忍耐它对我的直白讽刺,缓步向前的我还以了一声轻哼:

  “不是我想离开这,而是该轮到你消失了。罪恶!”

  即使视野已被深红全然填满,就算脑海中的思绪再为琐碎混乱,我也能识别那声音的来源以及这扭曲且令人倍感恶心存在的真面目。

  “伪装成那家伙的样子不觉得很不习惯吗?处心积虑的激怒我很有趣吗?”

  正因为那家伙是我拖欠最多之人,所以“罪”才会拟态成他的外形。可惜的是,那份难以遏制的厌恶并非源自那男子,而是源自我自己。无法做到冷酷无情的我总是因迟疑或动摇而自伤,所以才会落得现在的地步。

  “啊,竟然被拆穿了,真是扫兴啊。”

  同样是厌恶,可罪恶所带给人的却是更为深刻和强烈的感觉。根本不具情感或思维的它仅是模仿,毫无目的挑逗惹怒别人的它完全不具目的。若对它的所作所为生气的话,那简直和被自己绊倒而憎恨地面的人一样可笑无稽。

  “更正一点,夏尔这昵称必须经我同意才能说,而你……没有资格。”存在我面前的其实是一面空洞且破碎的哈哈镜,若想用它来观察自己的话,只会令自己变得更为扭曲和可怕,“那就给我消失吧!”

  我所拥有的是不具丝毫逃避余地的命运,而为了那早已注定的结局,无论怎样的痛苦或罪恶我都能克服和无视。

  “啊拉啊拉~看来被你发现了呢,夏尔酱。”随着愚蠢的罪恶改变了拟态,其声线也变成了我所最为憎恨的,同时也是这疯狂一切的原初——徳卡雷.阿尔比昂,“你就那么想杀掉我吗?”

  “那是当然的了。”

  击溃我内线防线的、剥夺我所依靠的、杀害唯一怜爱我之之人的、将我身上的灾厄数倍放大的,可都是这家伙啊。我没法饶恕他就如同饶恕我自己一样。

  “唔……疼。”

  骤然沉重的大脑如同被什么洞穿了般,从中不断有东西倾泻。往昔梦魇的肆虐让我觉得脑髓都被全部抽出,连带破坏了的所有位于头部的神经。

  “我要杀了你,徳卡雷。”

  灼热刺痛的喉咙难以发声,乏力的四肢好更像全然脱臼了般丝毫没法动弹。满布全身的疼痛在加剧的同时也变得越加频繁起来。因无力而瘫倒于地,我那模糊不堪的视觉中不再深红一片,取而代之的是没有丝毫瑕疵和杂志的纯白。

  乓啪!回荡脑海中的是清脆的破碎之声,而不知何物悄然破碎的我只得盲目摸索,可打断了我动作的却是罪恶充满讽刺意味的话语:

  “呵呵,夏尔酱果然可爱。如果碎的是看得见东西的话,那还可以粘起来或者重新购置。可是,若那是看不见的东西就麻烦了。”

  原来破碎的根本不是具体的物质,而是更为深邃和抽象的东西。可现在的我却已经记不起了,亦或者说意识到那“东西”该被称作什么了……

  “一旦消失的话,就什么都感觉不好了,好像胸口缺了一部分,空空的……”

  拟态成夏妮娅姿态的黑影模仿着她的语速节奏,略带歉意的对我说着。可事实上,这却是对失去重要之物我的最大嘲笑和奚落。因为任凭我如何回想都无法想起那重要之物的名字……

  贴着地面的手像是被白色所同化了般,失去了血色及光泽,冰冷柔软且光滑的触感简直和雪如出一辙。用力按动使得手陷得更深,我知道灌注我全身的东西已无法压抑。

  “好可怜……夏尔好可怜。”

  住嘴……我不要你的可怜,明明是因为你我才会那么可怜。

  “好不容易才离开阴森森的家,好不容易才得到同伴。”

  住嘴。你知道吗?当你如同公主般生活的时候,我正被囚禁于堪比监狱般阴冷潮湿的地下,而且在那呆了整整十二年!

  同伴?你在和一个每天只能面对的冰冷坚硬的墙面和书本的人谈同伴?明明是同一天生日,明明都是那个人的女儿,我却没法和你相提并论。每年你都可以受到礼物和别人的关爱,而我所积累的却是侮辱和冷漠。

  就算你是善良温柔又如何,你知道吗?你越是完美,对我的伤害越是大。我没法恨你,因为你对我是如此的真诚和关心,可是我又该恨你,因为你所做的无法弥补你伤我的……

  “还有……自我。”

  极为做作的言语撕开了我的最为脆弱的防护,将我整个人刺穿的是我最为害怕和不安的名词。

  “住嘴!!”

  歇斯底里般大喊的我启动了女教皇,将雪中水分提取的我令其变为了锋利无比的刀锋。明知自己无法对它造成伤害,可被憎恨所控制的我还是瞄准了罪恶并对其进行了攻击。

  “我不是你的影子,过去不是,现在也不是,将来更加不是!”

  我不要蜷缩在夏妮娅的影子下抽泣,我也不想代替她而存在,我更不想就这样步向那早已设定的结局。

  我什么都没有,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残缺不堪的生命空白一片,仿佛那被人撕得破破烂烂书本般的笔记,写有的知识潦草且模糊的字迹。

  罪恶消失了,不是因为攻击,而是因为我遗忘了什么东西。于空中破碎的冰刃悄然破碎,无数晶莹的冰刺随风缓缓飘落并逐渐融化,而属于我所拥有的某件东西也无法再寻觅到了。

  LAST ENDLESS说一无所有者会跌入虚无。可这却是骗人的,因为掩埋了我身躯的是白雪,那些混杂了过分不甘和懊悔的无暇白雪……



  ——


  不懂自己为何能如此坚定决策的砖加紧盯着空无一物的前方。扪心自问之前的所做是否应该,一种莫名的恐慌感倏然涌上并将其全然浸没:

  若真实的安息只是令自己回到过去的话,那姬的消失又意味着什么呢?

  优已不能再向永远向着自己的姐姐撒娇,更糟糕的是她可能会因此变为第二个由月。所以,自己就该掩埋这一真相,然后静候伤害的来临……还是说,要用最为直接的诉说去摧毁红发少女的心墙。

  “又是这样啊。”

  老土却又讽刺的抉择舞台是那么的熟悉和残酷。而再次矗立其上的砖加只得咬住臼齿,千番万次的斟酌何种情况能将伤害降至最低。可事实上,思考这种伤痛分配的问题根本就无济于事。

  无论如何欺骗、遮掩亦或者忽视,现实都不会有任何改变,逝者也绝不可能回到现实。除非……除非自己去动用塔,利用最肮脏的手段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所有……

  “不!绝对……绝对不行。”

  斩钉截铁的打消念头,捂住额头的男子陷入了进一步的沉思:

  那些逝去觉醒者的存在意义到底是什么?如果他们每个人都像GATE那般贪婪和疯狂,觊觎着塔之力的话,或许自己就不会那么苦恼了。可那些根本对塔之力不感兴趣,甚至从未想要获取什么的人又算什么?还有由月、真实、姬她们又算什么?她们不应该是这无聊纷争的牺牲品,更不该死的一点价值都没。

  她们所寄托给我的心愿是结束这一切还有将牵挂之人拯救。若真如此做的话,那同样牵挂思念着你们的人又该怎么办?而动用了塔之力却又是违背你们所愿的行为。

  无论何种抉择都是那么的遗憾,真是太可恶了。

  “啊,无论是谁……请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啊?”

  掩面苦笑的砖加想起了堆积在自己书架上的热血漫画,而在主角苦恼之时出现人来指点或教育的剧情也很是常见。可微微松开手指,从指缝间瞥视外界的他却没能发现任何东西。

  辽阔的视野中依旧没有人影,深深叹息,百无聊赖的砖加索性开始了想象:

  “啊啊,首先,给我弄些人来,让我打一顿。最好都是肉脚……对,耐打的肉脚。就像格斗游戏里的练习模式那样,让我殴打都不还手,体力还无限的那种。”

  紧紧双眼后立马张开,呈现自己面前的仍是之前的场景:

  “我就知道……悲剧系男主角根本就没……”稍稍侧目,砖加似乎看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人影“……没希望的……啊?”

  身着华丽大衣的男子虽不及自己高,可体型修长的他却能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美感。冷酷高傲及自信于其冰蓝双眸中一览无遗,伴随紧握日本刀的他缓步而来,那种特殊压迫感也一并袭来。

  “千夜 咎。”

  明明算是自己的同伴,可在砖加的印象里,千夜 咎则更适合做自己的对手。一个有着和自己性格及理念截然不同却又极为强大和成熟的特殊对手。

  “你不会是给我练手的吧?”

  回应半信半疑砖加的是JOE看似不在意的耸肩,骤然冷瞥一眼,杀气凝重的他将手瞬时搭在了刀柄之上。

  “好了,好了!我懂了。”

  之前和JOE交手并成果并不理想的砖加显然没在这挑战自己,要知道JOE现在所紧握的可是货真价实的玩意。不会像之前那样被揍了只是疼而已,保守点说的话,应该是会被大卸八块……

  “说起来,你知道这儿是记忆世界了吧?”

  即使JOE进入了这空间,辽阔的空白依然没产生任何变化。一般来讲,若又外来者进入的话,场景是会随其记忆而产生一定变化的。可这次却不同以往,JOE所前来的地方并没有改变,同样也是空白一片。

  垂下拔刀右手的JOE恢复了站姿,缓缓点头示意,他也开始找寻起这封闭空间的突破点。

  “对了,千夜 咎。我一直不明白塔为什么还会存在至今?”这显然不是JOE所能回答的问题,而明白这点的砖加也没等回答,自顾自的说下去,“如果说塔的存在是为了弥补失去之物的话,那为什么觉醒者必须感受剥夺或被剥夺呢?明明只要守住现在就可以了,有没有觉醒能力,能不能取回丢失的东西都不重要啊。说起来,又有什么东西必须是由塔来弥补的?绝大多数东西都可以用普通的方式去争取啊。”

  摇了摇头,JOE也同样表示不解。事实上,他其实也和塔根本就没什么干系,只不过,作为千夜家族的一员。他有必要让这无趣却又伤人的一切即刻结束:

  塔伤害了艾尔诺维亚.希斯卡,那个同时扮演了自己母亲和姐姐的女子。而现在则是自己报恩的时候了,将那诅咒了希斯卡、诅咒了千夜家乃至所有觉醒者的塔彻底击塌。

  “对了,千夜 咎。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低垂脑袋的同时,那蕴含着自嘲意义的阴影也随之覆着,”“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能坚持不用塔的力量。那时候……你就把我杀了吧。”

  深刻感受到世事无绝对的砖加已无法像过去那般坚定如初,他开始担心是否会发生令他改变想法的事。而为此他必须提前做好对策请求JOE以确保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会对计划产生影响。

  嘶~锋利且冰冷的刀刃瞬时逼上喉结,果断竖剑以挡下突如其来的攻击,砖加很是尴尬的摇了摇头:

  “我又没说现在就叛变,真是的……”

  JOE所挥出的根本就不是带有警惕性质的斩击,而是真心想要夺自己性命的杀招。对JOE而言,砖加的存在是极具威胁的。他所拥有的是和自己截然不同的强,所以就算自己和他没有任何的交际,JOE也想与其一战并渴望击倒他。

  “你不会担心我比你强,你收拾不掉吧?”

  弹开JOE的雫,砖加以半开玩笑的口味对其说道。可令他出乎意料的是,JOE竟然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如果敌人是砖加的话,对JOE来说的确相当棘手。他和自己先前所遇到的觉醒者完全不同,他并不是单纯依靠觉醒能力而战的人,反应不在自己之下的他有着过人的恢复速度和力道。就算自己全力迎击的话,胜率也只不过50%。

  “喂喂,别陷入沉思中啊,搞的你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先下手为强一样!”

  JOE给砖加的压迫感也是其他敌人所无法比拟的。速度、技巧远胜自己的他冷静且熟练,日本刀更宛若他身体的一部分般,每次都能紧抓破绽并精准无误的攻击自己。要是在这和他火并一场的话,那这里很大程度上就是砖加冒险的重点了。

  可收回雫的JOE显然没有就此收手的意思,千夜家血统中的求胜欲令他不顾当前的情况和砖加展开决斗。利用后仰调整站位的JOE旋身拔刀,可早有警戒的砖加却横挥一剑打回JOE的逆酮斩。顺势前冲并反手挥剑,砖加准备就此展开反击。

  “说起来真刀实*练习下,是很有助于增长熟练度呢。”

  冷静的微微后仰,JOE很熟练的以踢踹剑刃的方式把这足以将人一刀两段的攻击轻松化解。迅速前冲以带起纵斩,不给砖加一丝恢复时间的JOE当即展开了新的攻势。

  乓!以最快的速度将缠绕右臂的红丝带转换,骤然抬臂的砖加随之偏斜了攻击。而与此同时,砖加也抽回巨剑并横向朝JOE斩去,很不幸的是,他也竖起了刀鞘并将攻击牢牢挡下……

  啪!啪!

  近乎同时发出的两声闷响很是大声。读出了JOE想拉开距离思想的砖加果断用头部猛锤,可观察力明锐的他也随即起脚并笔直踹中了砖加的腹部。即便遭受重创而退后多步,战意旺盛的两人也不忘进攻,纷纷挥动起手中的兵刃。

  乓!乓!乓!乓!乓!

  一旦稳住了重心便开始发动攻势,同样求胜心切的两人在一次次兵刃相交中更加确定了对方的强大。

  “对了,千夜 咎,似乎要在这儿拼个你死我活没什么意义啊。”

  跃起纵斩的砖加利用自身力量的优势将其压下,而单膝跪地的JOE则迅速斜起刀刃以让巨剑擦着刃口滑下。待偏斜完成后即刻起脚横扫,乘砖加的重心尚未稳定前还击的JOE成功化险为夷,并由此夺回了主动权。

  “糟糕!”

  单手撑地以受身的砖加顺势翻滚,可就在即将起身的那瞬,JOE所跟上的腿肘冲顶也命中了自己头部。而被这一重攻直击的砖加则在接连翻滚多周后才停止了后退。

  “那个……你如果只是想热身下或者消磨时间的话,我完全能奉陪。”晃了晃头的砖加随之起身,“可你要是真心想干掉我的话,我也是会生气的。”

  不,我只是在证明,我有能力杀掉你罢了。

  翻开震动不已的手机,其屏幕所显示的是令砖加既感到讽刺却又觉得有趣的话。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拜托你的。不过,你似乎高兴的早了点!”

  拖动巨剑在地上划动的砖加突然加速,当尾随其的火花全然消失之时,他也逼近到了JOE的身前。本以为眼前的男子会紧跟挥斩的JOE下意识地抬起了刀鞘,可即将斩击动作的男子却骤然松开握住巨剑的手,从而打出的是那蓄谋已久的腹拳:

  由下至上的腹拳宛若尖钻,而在砖加揪动的过程中,那堪比灼伤的疼痛感也随之加剧。而就在自己意识变得模糊的瞬间,迎面跟上的砖加也用肘击将自己直扣于地面上。

  “这样的话差不多就扯平了。”

  得意的咧开嘴,看上去分外满足的砖加在耸了耸肩后向自己伸出了手:

  “我没说自己一定会叛变,只不过,我不想忽略这种可能性罢了。”

  或许这就是砖加和自己最为不同的地方。他能以失败作为条件来进行思考和部署。而这点对自己而言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的,因为JOE很清楚自己是如的何厌恶失败。

  “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说起来,如果你叛变了,那我也会毫不留情下手的。”

  轻轻拍开砖加的手,起身JOE很是慎重的摇了摇脑袋:

  我是绝对不会叛变的,而且我也绝不会输。

  JOE双眸中所蕴含的是足以感染他人的坚定。或许,就和他说的一样,自己也该自始自终的坚定些什么。

49

主题

1009

存在感

152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92楼
发表于 2011/03/31 | 编辑

    浅蓝色的剑纹已完成构建,缓缓抬起左臂,FRIST已能从阵阵刺痛中清晰感受到“意识”的跃动。

  “那家伙也完成回路了吗?”

  身为砖加复制品的FRIST能完美反应原体所产生的变化。所以就在原体逐渐觉醒后,FRIST也随之被带动从而获得了独属自己的觉醒能力。

  “trick liar。”

  浅蓝纹路所构成的是宛若西洋剑般的图形,细长的剑刃两侧是破烂不堪的翼翅形状图案。而仔细盯视一番的话,可以发现在翅膀中镶嵌有无数的瞳孔。不但如此,整个剑刃部分也很是诡异,上面覆满了鳞片。

  “FRIST又发呆了呢!”

  从身后扑来的是修女很是生气的捏住了自己的脸颊,刚忙甩动,可任凭自己如何用力都无法将其甩下。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快停手啦。”

  轻轻挪开NEXT的手,FRIST所看到的是那已完全失去原本色泽的淡白:

  褪色的虹膜已不能再将自己反映,轻轻抚摸女子的脸,愧疚不堪的FRIST只觉得自己拖欠她太多了。

  他清楚随着本体砖加逐渐觉醒所会带来的一切影响,也知道身为塔残缺复制品的最终下场。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紧抓机会将砖加杀死。

  “NEXT,你恨我吗?”

  比起否定,FRIST所更为希望听到的是肯定回答。或许,一味的信任要比斥责来的更为伤人和恐怖。

  “我不知道呢……”悄然搂住FRIST的脖子,一脸疲惫的NEXT轻轻垂下了脑袋并随之靠在FRIST的胸口,“明明以前还有活下去的动力,可为什么现在就突然消失了呢?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这是记忆、思想乃至习惯都完全复刻砖加的FRIST所无法理解的。如果说自己不完美的部分是身体,那NEXT的就是精神了。虽然她不会受到本体砖加的改变影响,可其灵魂却会因砖加的存在而被不断削弱。

  如果自己早些动手的话,或许一切情况都会变得不同吧?

  “那,打败了他真能结束一切吗,FRIST?”

  轻轻摇动脑袋,身躯微颤的FRIST紧紧搂住了NEXT:

  “我也不知道。或许,真的和LAST所说的那样,从他的身上能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也可能……这只是一个骗局,引领我们去施行他计划的借口。”

  推理是本体砖加所擅长的,所以自己也能略微猜测到LAST的计划:

  没人会把赌注压在两个残缺的复制品上,所以LAST只是把自己和NEXT当做计划中可变的一部分。引导自己去和本体砖加决一死战。这样做不但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还能进一步掌控局势。

  “如果解决办法是很早以前告诉我们,而且他还鼓励我们主动出击的话,那或许还有可行度。但可惜的是,解决方案是觉醒者出现后才得知的。那样看来的话,LAST的目的就很明确了——利用我们去干掉那家伙。”

  这是FRIST反叛LAST的原因之一,可更为主要的是他已不想再让LAST继续坐等下去。坐以待毙从来就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所以就算希望从一开始就不存在,FRIST也想用自己的方式努力一次。

  “这样说的话,LAST才是最后的敌人咯?”

  轻轻拍打NEXT的脑袋,FRIST很是轻松的笑了笑:

  “这可不是我关心的呢。我所关心的就是怎么让大小姐开心起来。”

  终点有时也可以被称作起点,所以任何种结束都是开始。而想到这的FRIST不禁豁然开朗:

  “所以,这次就让我们自己来编写吧,只属于我们的故事!”

  俯身亲了亲自己最为重要之人的额头,悲伤的过往已悄然翻过。



  ——


  厌恶的情感在不知不觉中混入了视野,连带原本亮泽艳丽的朱红一起变得黯淡肮脏起来。

  身前的少女明明是在尽力保护我,可我却将她列入了“敌人”的范畴中。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需要什么同伴,存在视野中的其实全都是我的敌人。

  “太好了……夏尔姐姐前面突然昏过去了,我很担心的呢。”

  俯下身的少女刚忙向我伸出了手,可莫名的恐惧感却驱使我将那小手拍开,从而阻止我去触碰蕴含于其手中的温暖与救助。下意识的低垂脑袋,我想现在的自己已失去了面对少女所需的勇气。身为杀人凶手的我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去怜悯,若再度接受他人善意的话,我只会重蹈覆辙,继续因犹豫不决而反复徘徊。

  “哎?”

  不解的微声堪比劝说,缓缓抬起头,我试图用最为冰冷和绝情的话语去摧毁彼此间的信任。

  “别过来……”骤然凝结手中的水分化作了锋利无比的尖刺,割开少女衣袖的同时也就此隔断了她与我的羁绊,“从现在起,你我便是敌人了,恋优。”

  呼喊少女全名以刻意营造疏远感,随之起身的我一字一顿说出了隐瞒许久的真相:

  “你的姐姐,恋姬,已经被我杀掉了。”

  毫无愧意与起伏的平缓语气令我自己都大为吃惊,盯视少女,我能从她此刻的表情上能感受到她濒临崩溃的情绪。

  “……骗……人的……吧?”仅仅一瞬,少女脸上的血色便完全褪去了。猛力摇动脑袋,她想用这种愚蠢的方式却否定现实,“呐,是夏尔姐骗……”

  “别天真了,你觉得这样的话能当做玩笑来调侃吗?”

  不给少女任何反应余地,我继续用残酷的话语撕裂她的伤口。

  “我的身上有着姬鲜血的味道,只要兽化一下的话,你就能很判别我说的是否属实。”

  无法逃避和否定的事实已深深烙印,而那圣洁之血则是映照尤为污秽之人的最好镜面。若我所做的一切是无法遮掩的,那坦然展现的话,或许我会更加安心好受些。

  “不……怎么……为什么?”

  遭受真相重创的少女陷入了完全的混乱之中。恐惧和绝望螺旋侵袭令其不住大步后退,进而逼近,我似乎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宛若梦魇般的凄凉景象:

  曾几何时,也有着一个胆怯的女孩,始终坚信着别人。但她的结局却十分讽刺,她所信任的人一一背叛了她。而出于憎恨的她也亲手了结了背叛者,可就算如此,她还是无法将过往的痛淡忘。

  就和眼前的少女一样,无法承受背叛的女孩曾绝望的瘫倒于地,也曾如目睹了世界末日般,选择了蜷缩进那无底的深渊中并静静等待暗黑的吞噬。可若真能融入或迷失其中的话,那她就不必再背负这些记忆苟延残喘下去了……

  不幸的是,她还活着,就像我一样,行尸走肉般活至今日。

  “因为她太碍事了。”膨胀的扭曲愉悦感令我嘴角扬起,而放声诉说的我更如同是在炫耀般,语速越加激动和快速起来,“魔术师的能力对我来说是莫大的威胁,我不想自己计划被人打乱或影响。但越加靠近塔的话,觉醒者的能力也会随之增强。若是这样的话,那她发现我的计划就是迟早的事了。所以……我必须提前处理掉恋姬,以绝后患。”

  气愤、痛苦、悲伤、绝望等情感的混杂令少女的此刻表情变得无比僵硬。明明该去怜悯和安慰,可我却想大声嘲笑她,嘲笑这个天真到愚蠢的少女,嘲笑这个和那女孩极为相似的存在。

  “太过分……”

  是啊,的确很过分啊。因为每个人都离开了那女孩子,每个人都抛弃了她、遗忘了她、伤害了她,甚至还在无形间诅咒了她。既然无比脆弱的她都全然忍受了,那其他也一定没问题的吧……

  “那……就过来杀了我吧。”

  挑逗性的说着,我高高抬起了手中的尖刺。我终于明白了那种莫名厌恶感的由来,原来那个女孩和眼前的少女是同种人啊,同样可悲却又不值得可怜。

  想杀了她,不……正确的说,应该是想一次又一次的杀死她。

  “我是杀人凶手哦,也是最坏最坏的人,所以别再犹豫,动手吧!”

  既然杀了人就根本不该去反省,特别是对于眼前的少女来讲,更不必去想些什么。因为她就是那个长大了的女孩,而杀死她的行为也该被更正为“自杀”。

  “还在犹豫什么呢!杀掉我的话,你就能报仇了。而被我杀掉的话,你也不必痛苦的活下去了。”

  如果当时女孩有的好选的话,那她一定会选择后者。这样一来的话,不但可以免去背负杀人之罪,还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给杀死自己的人了,真是两全其美的对策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夏尔姐姐不是这样的啊!”

  “那我是怎么样的!”

  我讨厌别人这样和我说,好像我对自己的认知是全然错误的一样。我知道自己是个怎么样的人,所以我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也知道自己该有多不可饶恕,所以我讨厌任何否定我存在价值的话语:

  “那个会和你们谈笑的是虚假的、从未存在过的、令人无比作呕的我。”

  重重踏击地面的同时发动女教皇的能力,位于我射程内的优当即被突刺而出的冰锥刺中……

  我并没有瞄准她的要害,所以冰刺只是微微刺破了她的皮肤。可当散发同样气味的鲜血沾染到白雪的时候,我却突然发觉其实自己才是那个应选择死亡的人。

  “下次我绝对不会放水了,恋优。”

  无论最终逃离被埋葬深雪之中命运的人是谁,她都不会是胜利者。

  “如果这是夏尔姐姐所希望的话……那……那我现在就来杀了夏尔姐姐!”

  大部分的情感已被愤怒与憎恨同化,被这种负面情感所驱使的优已不再理智。猩红的双眸中满是杀意,战车的兽化能力令优能轻易主宰战局的主动权。仅仅一个疏忽,她便从一侧逼近了我并顺势拔出了身后的折叠型双刃斧。刚忙架起冰刺,可有着惊人力道的优缺十分轻易将其打碎了。

  这样才对啊,只有这样做才是正确的。向着让自己痛苦的人报仇,向着夺走了自己所有的世界复仇,只有这样做才正确啊。也只有这样,才能让那倍显灰暗的生命有所意义。

  展开的双头巨斧与优娇小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而瞳孔如夜视猫科动物般骤然缩为一线的她折返了巨斧,进而再次朝我腰腹部笔直截来。

  满含杀意的进攻毫不留情,面对那直逼腰际的攻势,我赶忙拉住裙摆以防御。瞬时发动女教皇虽来不及无法将长裙的材质完全转换,可却能吸收绝大部分的冲击力。

  吱~宛若橡胶材质般光滑的裙摆成功的将优的横斩偏斜至一侧,不过余下的部分力道还是要我来承受。

  “呜……”

  战车所赋予的兽化之力要远超我的想象,仅仅是一击,就让感受到了形同骨裂般的疼痛。轻轻按动大腿,有增无减的疼痛感令我不禁微颤。想必裙内的大腿上一定有了一大块淤青了。

  “呼!”

  粗重的呼吸声是优进攻的号角,趁其尚未调整时大步后撤,我清楚贴身战对我来说是没任何胜算的。

  啪嗒!重踏雪地的优立即反手横斩,可这一鲁莽的进攻却没能威胁到我。以左手中指搭住袖口内侧丝带的我轻轻扯动,那根丝带便在能力的作用下而如长鞭般朝优快速袭去。

  啪!

  清脆的声响是攻击命中的征兆,可动作毫无停顿的优却同时侧旋,借力再度挥出一击横斩。而此次攻击的目标则仍然是我的腰腹,来不及用裙摆吸收斩击的我只得用手臂来防御。可较之前更为强劲的攻击却将我整个人掀离地面,笨重的侧摔于雪地中,突如其来的刺骨冰寒和那堪比被灼伤的痛楚一并朝我袭来。

  好痛……全身都好痛,骨头像都被打散架了一样,而胀痛的神经更是随时会断裂般,让我无法动弹丝毫。

  原来这就是他们所忍受的吗?

  从未感受过如此疼痛的我条件反射般眯起了双眼,不知为何,视野竟在此刻倏然模糊了起来。晶莹的泪珠在滴落雪地后马上泛开,并随之融出了一个个小洞。

  呵呵,这还是吸收了绝大部分力道后的效果啊。如果我像砖加一样,遭受到这类进攻的直击,那现在的我一定会因疼痛而昏厥,甚至直接死亡吧。

  “他真是个怪物啊……”

  对于那能承受无数次攻击却依然微笑如初的家伙,我不禁由衷感叹。假若死亡之一的步骤是去忍受如此痛楚的话,那“死”还真是件超级麻烦的事。

  唰~目睹着调转刀刃的优高高跃起,可我还是无力的趴倒于雪地中。长时间被雪冷敷虽能麻痹疼痛,可身躯也因此变得僵硬且疲软。我知道此刻要移动已是妄想,因此我所能做的便是以倒地姿态来进行反击:

  双手持斧的优准备纵斩而下,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想用这一击了解我,所以并不会特别注重防御。只要把握好她这一心理的话,我便可机会可以进行有效反击。身处雪地的我随时可以发动女教皇将周身的积雪变为冰刺,一旦优进入射程并露出破绽的话,那无数道冰刺便会一齐刺入她的身躯中……

  秘密地将埋入深雪之中的手攒拳,斜视着优的我已等到了进攻的机会——那便是她将斧子高举过头的一瞬。

  尖锐的冰刺全然刺入身体中一定会很疼的吧?

  骤然回荡脑内的疑问让我一时呆愣,而当我回过神来时却发现反击的可能性已近乎为零……



  ——


  哒、哒、哒……哒。

  与现况不符的轻快脚步声从楼上缓缓传来。随之抬头仰望,身着女仆装的银发女子正哼着小曲悠闲走下。和第一次见面时所不同的是,她那原本深紫色的双眸已淡化为象征天生觉醒者的蓝色。

  “呀,是耀先生呢~”

  不知SnoWhite为何如此愉悦的耀习惯性的警惕了起来。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耀发现了放于SnoWhite腰后的东西。

  “为什么这把日本刀会在你的手上?”

  耀依稀记得这把日本刀已被千夜家的女仆琳束之高阁,可现在却突然出现在了SnoWhite的手中。如果说这只是一把普通日本刀的话,那琳根本就没何必要将其藏匿,而由此可见,SnoWhite手中的并不是一把普通武器。

  “嗯,为什么在我手中呢?”来回踱步的SnoWhite摆出了一副很是疑惑的表情,“呜~我自己也不知道呢~?到底是为什么呢……”

  随着刀身逐渐从厚重的银白刀鞘中抽出,一种异样的白光骤然闪过耀的双眸:

  笔直的刀身毫无曲度,而本该作为突刺用的日本刀长度竟胜过了千夜 咎所拥有的雫。相对那厚重的刀鞘,弦音本体的重量可谓是极为轻盈,挥舞时更是丝毫感受不到其重量。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弦音刀身的坚硬程度只是中等偏上。不过其削铁如泥的锋利度却完全弥补了这点,如能善用它的话,那斩切任何东西都易如反掌。

  “放下。”

  冰冷的警语未能引起SnoWhite的注意,自顾自端详了番手中的日本刀,已变成另个人的女仆随之将其挥舞起来:

  “那耀先生可以试着来拿呀。”

  看似玩笑性质的话语其实充满了挑衅意义,可无论现在的耀处于优势亦或者是劣势,他那谨慎的性格却不允许他贸然出手。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耀选择了继续仔细观察以应对SnoWhite的突然袭击。

  “哎?耀先生不过来拿吗?”

  “不,只是我觉得如果你如果能送过来的话,会更加好些。”

  耀清楚SnoWhite是绝对不会将弦音双手奉上的,但她也不会轻举妄动前来攻击自己。毕竟,此刻的耀同时具备着女帝及节制两种觉醒能力。

  “嗯,我知道了。”

  SnoWhite在爽快答应的同时微微俯身,即便这动作极为短暂和隐秘,可在耀的眼里却十分明显及缓慢。

  嗒。小跳一步的突刺被耀用掌击轻松化解。双手持刀的SnoWhite本想后手发力带起横斩,但耀紧接而来的侧踢却将她逼至一侧。没等自己调整好重心,骤然跟上的耀已用腿肘直击了刀柄。仅仅一个疏忽,弦音便从微松的手中脱落。

  “不知言而守信是否写于女仆的职业道德中,不过,我倒是很希望其中能有。”

  “哼~耀先生自己也不是没做到吗?因为你希望的是让我亲自拿过来啊。”

  抬手接下弦音的耀随之点了点头并在转身的瞬时将弦音扔回,挑衅着SnoWhite的耀示意她再度进攻。

  “耀先生就不怕我偷袭你吗?”

  背对自己的耀毫无战意,自顾自甩手的他没有过度理睬自己,只是在微微侧头后冷冷语道:

  “哼,其实这问题的答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惩戒SnoWhite的角色根本不该由自己担当,所以比起她,耀更为在意的是宅邸里其他人的安全状况。

  “你真的没什么想要的吗?”

  不再模仿雪诺的SnoWhite用略带讽刺性质的语气低声问道,而耀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并不是自己没什么想要的,而是自己的渴望不该是由塔来完成和实现。生命中有着太多的重要,有些是一旦错过就无法寻回的,另外的部分则是只有自己去把握才会显得有所意义。

  “越是渴望就越是觉得不满足,这样的话,塔所给予的不都是没有意义的吗?”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空缺。可讽刺的是那种空缺是无法被庞大之物所填补的,相反会因此而被进一步破坏和扩大。所以,有些人便选择用细小琐碎的东西去填补这一空缺。

  “那总比一无所有要好的多吧?就算一切都是虚假的,一切都是不该不存在的,都要胜过空白。”

  “这不是我能判别的。因为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一无所有者。”

  既然对人类而言,任何观念都是合理的,那觉醒者也不例外。虽然自己并不赞成SnoWhite的所说,可自己也同样无权否定她的思想和理念。只能说这是和自己想法截然不同且背道而驰的……

  踱步至大门前的耀随手锁上了门,他答应过优和砖加要守住这,所以他会努力完成绝不食言:

  “那些敌人是在你帮助之下才得以进入宅邸的吧。虽说我没想过能改变你的立场,但如果你还要反抗的话,那我会奉陪到底的。”

  “呵呵,还真是令我羡慕到嫉妒啊。”

  对SnoWhite而言要从耀手中突围是绝无可能的。所以她现在所能做的便是展现自己的王牌。轻轻拍击手掌,那同为“魔女”的蓝发女子也悄然走出了阴影。



  灰黄且干燥的色泽从视野的尽头迅速蔓延,当那厚重的巨岩瞬时拔地而起之时,砖加和JOE也随之被包围。

  唰,唰……唰!接连撕裂空气的刺耳尖响是开战的号角,快速挥剑砍落那些袭向自己的尖刺,砖加似乎预见到了即将出现的来者:

  缓步前行的男子拥有和自己完全一样的五官,但他身着的却是与自己打扮风格相异的漆黑牧师服。厚重且古老的典籍被金属链条捆绑在右跨,而紧跟在他身旁的则是手持十字*的修女。

  “终于又见面了吗……FRIST、NEXT。”呼喊着自己复制人之名的砖加异常无奈的甩了甩手,“那个……千夜 咎,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回避下。”

  本想示意JOE不要插手这件事,可他竟直截了当的用摇头拒绝了自己。

  “这应该是我们最后次见面了。”

  世上的每个存在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无论是对砖加还是FRIST来说,他们都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啊,或许吧。”

  本该当即否定,可若这样做的话,也就等同否定了FRIST和NEXT的生存意义。而要去认同这种荒谬且无稽生命意义的话,那同样也是自己所无法做到的。所以,最终砖加所能给予FRIST的也只有这种模棱两可的回复。

  “那就接着上次,让这一切结束吧,砖加。”

  于《伪 王道之章》中抽出书页并将其转换为黑键的FRIST双手各持三把,将其交叉摆放成十字的他于刃缝间盯视,砖加恰好处于自己的射程范围内。

  “哼,正合我意!”

  抽出的巨剑骤然展开,而每当砖加挥舞其时,那刺耳的破空之音都会传入FRIST的耳畔。

  乓!厚重的剑刃轰然落地,悠闲的耸动双肩,砖加向FRIST示意自己已做好了热身运动。与前冲的同时握紧手中的兵器,并在即将贴近对方的刹时出招,由此所迸发而出的是那无比耀眼多阵火花。

  吱~~乓!锋利兵刃于相互摩擦间发声声刺耳尖响。不约而同收回武器的两人在一番蓄力后重重砍向对方,可同样无防备的他们却因近乎相同的力量而大步后退。

  “看样子是没法和平解决了呢,FRIST!”

  单手撑地的砖加在后退的同时旋身纵斩,可这一重攻却早被FRIST预料到。俯身半蹲的他高高将六把黑键互相交叉,并以此稳稳挡下了砖加的全力纵斩。

  “那是当然了。”

  一并施力的六把黑键顶将砖加顺势顶开,于其尚未稳住重心前追击,FRIST想紧抓这一破绽获得战斗的主动权。可就在他即将掷出黑键时,坚硬的塑胶运动鞋尖却重重陷入了自己的腹部。

  “贴身战的话,还是我比较强点呢!”

  “不一定哦。”

  轻轻拍去位于腹部灰尘的FRIST已从呆愣中回过了身,大致明白砖加想法的他也做好了进一步的对策:

  乓!骤然从地面突起的圆岩将砖加和FRIST一并托起,而有了专属决斗场地的两人也不必再为NEXT和JOE操心。他们可以在这仅存对方的决斗场上全力对决。

  “要是我们从未见面的话,或许情况就不会是这样的了。”

  没有憎恨或愤意的厮杀同样不具任何竞技性,存在FRIST和砖加之间的只有最为单纯的敌意及排斥。因为他们彼此都清楚,无论谁身为复制人,最终都会和对方决一死战。

  “没可能的……因为无论你在哪,我和NEXT都会找到你,随后夺走你的存在。”

  那是从自己出生起就决定好的事,所以无论砖加是怎样的人,有着如何的生活都不会影响双方相遇并对决的结局。或许,这就是被NEXT叫做宿命的东西吧,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及逃避都无法避免和拖延。

  “是嘛……”

  略显失望的说吧,砖加便环顾了番:

  高耸入云的角斗场场被FRIST赋予了古罗马建筑的风格,圆形的露天角斗场上满是黄沙,每每微风吹过都会掀起一片沙尘。高高的围墙上是可容纳万人的观众席,而在角斗场的底层则有着四道被牢牢封锁住的铁门,仔细聆听的话还能清楚听到野兽的咆哮和角斗士互练的低喝声。

  这建筑的还原程度相当高,看样子,FRIST已对此等候多时了。

  “那我就攻过来了,砖加!”

  啪嗒!挣脱铁链束缚的《伪 王道之掌》被FRIST高高抛起,而从中散落的老旧书页便如花瓣般缓缓飘落。警惕的握住手中的巨剑,那些满布周身的书页骤然折叠为白鸽状从各个方向朝自己纷飞而来。

  啪啪啪啪啪啪!密布八方的攻势根本就无法一一躲闪,可即便如此,砖加还是专心致志的应对着。

  “中计了呢……”

  纸鸽的煽翅声完全盖过了FRIST轻声的自语,隐秘的扬起嘴角,FRIST手中的黑键已瞄准了砖加:

  不得不说复制人的身份是把双刃剑。在砖加清楚了解自己的下意识习惯时,自己也能完全熟知他的思考方式和作战理念。而断定砖加会警惕这类突如接连攻击的自己则决定以此牵制。

  唰!侧身闪避接连不断进攻的砖加顺势挥斩,可那些纸鸽却如同有着生命般纷纷避开了斩击。

  “哎……是因为力道太大而把这些书页扇飞了吗?”

  不解的砖加还没来得及调整站姿,黑键已在贯穿书页后朝自己的胸口笔直刺来。清楚这一突然袭击无法躲闪的砖加本想借助左臂之力将其打落。可当其左拳接触到剑刃的时候,一种异样的感觉便由此蔓延。

  “什么……?”

  本该折断的剑刃并未因左臂之力而被毁坏,相反还割破了自己的左拳表皮。而当鲜血湿润自己脸颊的同时,其余的黑键也接连命中了自己的身躯。

  “得手了。”

  随最后一把黑键一同前冲的FRIST立马展开攻势,一把抓住砖加下颚的他顺势将其按到于地。虽说这一击重创了砖加的后脑勺,但清楚自身习惯的他还忍痛翻滚,并用此避开了FRIST紧跟而来的重肘直击。

  “被躲开了吗?”

  攻击落空并未对FRIST的情绪产生影响,相反通过这一事例,他更加确定了要战胜眼前男子的话,就必须摸清他的战斗习惯和风格。

  “不,只是我清楚你下一步会做什么罢了。”恢复起身的砖加拔出了那些已刺入身躯中黑键,并随意抛向了一旁,“无论你怎样回避与我的相似,但你始终都是我的复制品。你的潜意识里也有着我的习惯……例如,你贴身战的时候会优先考虑用肘部来攻击敌人。当然了,你也知道我的思想习惯,所以你才能判断出我会特别注意那些纸鸽。”

  依然漫天飞舞的纸鸽其实只是FRIST虚招,因为这些纸鸽根本就不具进攻能力。唯一的作用便是混淆视听并以此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虽说我知道这点,可惭愧的是……我还是中招了。”

  收起巨剑的砖加不慌不忙地将丝带缠绕于伤口之上,这再利于止血的同时也能将血积蓄以便更好的反击FRIST。

  “所以我才觉得麻烦。”

  铺满地面的书页因狂风席卷而全然飘起起,伸手紧抓其中的一张书页,将其转换为链*的FRIST借冲刺之力投掷。

  “我也一样呢!”

  唰~瞬时半蹲的砖加一把抓住了链*末端,并随之调转了方向:

  “太在意套路的话,只会让你的进攻效率倍减罢了。要知道打架是不需要套路的!”

  身为复制人的FRIST固然会刻意回避和自己的相似,并试图用他自己的进攻方式将自己打败。可越是这样想的话,就越是容易被拘束,从而难以发挥全力。

  横起链*的砖加快速朝FRIST突刺而去,可早有防备的他却召集了书页相互垒起以作为盾牌。而就在FRIST挡下突刺的同时,他也秘密的将其中一张书页转换为链*。

  下意识的出左拳以抵挡,可尖锐的*尖却还是贯穿了砖加的腹部并将他击退了一段距离:

  明明左臂的剑纹还在闪耀,可力量却消失不见了。要知道先前无法将黑键折断已够蹊跷了,想不到现在连书页所转变的*都无法破坏了。

  啪啪嗒,啪嗒,啪嗒。

  无数铁链从书页的缝隙间纷纷刺住,本想大步后退,可不慎踩踏于书页上的砖加却如同被石化了般难以动弹丝毫。

  “遭了!”

  捆绑于四肢的之上铁链将自己牢牢锁住,而紧跟而上的金属巨锤则将自己一击打飞。

  嘶~擦着地面滑出老远一段距离的砖加还没来得及起身,那铺天的投斧已劈头落下。毫无间隙的攻势淬不及防,下意识的缩身防御,一把投斧却在触碰自己左臂的瞬时化作了无数碎小的纸屑……

  “……破坏了?”

  不解的盯视着自己的左臂,诡异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令砖加倍感蹊跷:

  又来了,本该失效的力量却于此刻骤然恢复了。刚忙快速后撤,砖加不愿去赌这不足五成的几率。

  唰~侧身的同时用左手接下投斧,明明左臂之上剑纹依然闪耀,可任自己如何发力都无法将其破坏。愤怒的将其仍到一旁,可那斧头却没因落地而发出丝毫声响,相反还轻悠悠的反弹而起……

  “这到底是什么?”

  不解询问的同时回想过去所破坏过的东西,无论是具体或抽象亦或者是觉醒者能力所引起的物质都被自己破坏了。可拥有无限破坏之力的自己却对眼前这把斧子毫无办法。

  “不,并不是什么都能破坏……”

  自言自语的砖加紧咬了嘴唇,他极力于搜索着有关自身能力的一丝一毫。而答案也在记忆回溯中越加清晰起来……

  “现在才发现吗?”

  重新抽出黑键的FRIST再度摆出了进攻姿势,微微将左脚挪前,随之测过身的砖加也缓缓抬起了左臂。

  “发现的早晚似乎和能否打败你无关呢,FRIST。”

  事实上深红的剑纹从未黯淡过,无法将FRIST转换之物破坏也绝非能力失效。而是眼前的牧师巧妙的利用了自己觉醒能力的局限性。

  “说起来,你也觉醒了吧?”

  即便牧师有所遮掩,可那湛蓝之光还是渗透了厚厚衣料闪耀。

  “那是当然的了。”

  与自身相对存在所拥有的是截然相反的能力,可就算如此,砖加也打算将其和FRIST一并破坏。而当那密集的投斧再度袭来时,砖加也由此全速冲前。



  ——


  猛力挥下的巨斧并未埋葬我的意识,而是稳稳落在了一旁的雪地中。

  滴,滴,滴……

  炙热的红流沿手中的冰锥缓缓流淌,逐渐融化的冰锥随之断裂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胆怯不堪的我微微侧目,一动不动矗立许久的优终于松开了手,从而前仰重重倒地。

  原来,那灼伤了我手心的朱红已替我做出了选择。埋头深雪之中,原属意料之中的强烈愧疚还是击溃了由无数虚假借口所堆砌出的防线。

  “为什么不下手?”

  模糊闷沉的低语就连我自己都无法辨清,可瘫倒于一旁的优却还是给予我答复。

  “我也不知道呢,夏尔姐姐……为什么,为什么会在最后放弃呢?”自嘲的苦笑声中满是遗憾,突然轻轻握住我的手,优那小小的手掌依然温暖如初,“呐,夏尔姐姐,你知道我前面在想什么吗?”

  转头注视优稚嫩脸庞的我微微摇头,即便思考一番就能得到答案,现在的我也没任何心思去猜测了。

  “我在想啊……砖加哥哥是抱着怎样心态拔掉真实姐姐输液管的呢……明明非常、非常、非常的不舍,明明真实姐姐的生命要比他自己的都来得重要和宝贵。可他还是做到了……只因承诺而亲手送走了对自己最为重要的人。”

  泛开冰雪之中的朱红范围逐渐扩大,紧紧捏住我的手,优此刻的表情看上去格外轻松和满足:

  “不过……我却做不到呢,我做不到像笨蛋哥哥那样,能在杀死自己亲人后……继续坚强勇敢的生活下去。”噙于眼眶中泪水蕴含着优的软弱和天真,目睹着晶莹泪珠沿其脸颊缓缓滑落的我也不由握紧了她的手,“我杀了爸爸呢……就算不是出自我本意,可事实却还是如此。明明那个人从来就没疼爱过我,明明那个人根本就不把我当做她的女儿,可……可我还是好难受……”

  即便优的父亲再万恶不赦,即便优的父亲从未关怀过她,可弑亲的罪孽也依然深深烙印优的心底。若心之伤是无法消去或忘怀的话,那不小心翼翼看护的话,随时都会有开裂的危险。

  而现在,属于她的无愈之伤已经悄然开裂了。

  “呐,夏尔姐姐,我觉得自己好可悲呢。我从来没见过妈妈,父亲也被自己亲手杀了……现在,唯一疼我的姐姐也……不在了。呜呜,我……到底有过些什么呢?”优哭了,不再伪装坚强与成熟,不再遮掩稚嫩和懦弱,而是变回了孩子那样哭了,“别人的毕业照上或许有三十人吧,手机里所储存的亲友数目也会远超十人吧,全家福的合照上也至少有三个人。可我呢……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为什么又要放弃呢?为什么要在面对杀人凶手、罪魁祸首时选择放弃呢?”

  我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在最后一刻选择放弃,不明白她为何在最终关头变得像我一样软弱,摇摆不定。

  “因为……因为夏尔姐姐在作为杀人凶手的同时……也是我最后的亲人了。要我再孤零零活下去的话,我……根本就做不到啊。”

  于记忆中淡去的人已不会再回来,再度陷入一无所有中的话,任谁都会绝望吧?

  不,有一个人是例外的……

  “那笨蛋才是你的家人……”污秽的我根本就没有成为优家人的资格,所以如果能让她讨厌我的话,我也会觉得好受些吧,“我才不是你的家人,也……也绝对不想成为……你的家人!”

  “姐姐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个吧?”混乱之中所编出的借口却连优无难以欺骗,“姐姐是想让我呆在砖加哥哥身边吧。可是呢,从无视砖加哥哥的那刻起,我也就不能呆在他身边了。呐,夏尔姐姐想寻找的到底是什么呢?”

  明明是最为简单的提问,可我却无论如何都答不上来:

  我所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自由、自我、还是说我只是想尽情的自私一回。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呢……”

  每每挪动身躯都会带起全身的神经撕裂,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靠近那孩子,那个让我觉得愧疚却又温暖的孩子。

  “我真的不知道呢。”

  别在把责任和悲伤都加在我身上了,我真的已承受不住了。就算会异常凄惨的死去,就算所有人都憎恨我都已无所谓了。现在的我……已经没法继续走下去了。

  “我已经找不到答案了。”

  一点一点,一寸一寸,我以堪比毛毛虫般朝的滑稽姿态朝优的所在缓缓爬去。

  “那姐姐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其实答案超级简单呢。”鲜艳的朱红逐渐变得黯淡起来,而优的手掌也不再有力,仅剩那纤细指尖轻轻搭着我的手,“不要再躲躲藏藏,也不要提心吊胆,我只想像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呢。”

  “所以,你才更应该杀了我啊。”

  无视我抱怨的优缓缓合上眼,而她的呼吸也随之变得薄弱起来:

  “对不起,我已经听不到夏尔姐姐的声音了,也看不到了呢。”虚弱无比的少女无力缩成一团,可她的手指却因寒气的侵袭而不住颤抖着,“优好没用呢……既不能帮姐姐报仇,也没法阻止夏尔姐姐……”

  所以……我才特别害怕你们啊,害怕你们这样耀眼光芒的存在,害怕和善良温柔的你们接触从而被弱化钝化。

  “嘻嘻,我会见到姐姐的吧?就算优做错再多的事、再没用,也能见到姐姐的吧?”

  “嗯。”赞同的点了点头,我紧紧抱住了优,“那是当然的了。”

  “太好了呢,呐,姐姐。我们会像普通人一样有自己家的吧?嘻嘻,家里会有对我最好的姐姐,好人却又死板耀哥哥,以及同样好人但笨蛋到不行的砖加哥哥……啊,忘记了。还有令人崇拜和温柔的夏尔菲得姐姐。只有大家都在,才会最温暖和幸福的家……也是优最想要的……家……”

  缓缓道出愿望少女的身形轮廓都不再清晰,即便我再发动能力,都已无法挽回他即将消失的现况。眼睁睁看着优的身躯如沙尘般逐渐消散,感受着她那纤细的手指从掌中悄然滑落,属于我的真正希望也就此泯灭了。

  仰视天空,冰洁的白雪已不再飘散,可我却不知道那悲伤自责的泪痕何时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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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S团一星级★

93楼
发表于 2011/04/30 | 编辑
  
    讽刺的默剧于破败剧院中上演,即便无人欣赏,故事也依然继续。

  被赋予了生命肮脏玩偶们异常生硬的扮演着属于他们的角色,从而讲述这荒谬的故事:

  舞台剧的男主角是荒狮之血拥有者的后裔,就如同那已设定好的剧本般,而属于他的结局也早已决定。注定要被自身血统所吞噬的他本是家族的弃子。可耐人寻味且讽刺的是,那无数族人所渴望的“某种才能”却被命运赐予给了这不幸之人。

  觉醒的荒狮之血不仅令他一跃成为众人的焦点,同时也进一步诅咒了这个男孩……

  嘎吱作响的木质玩偶轻轻搭住了放于舞台中央的道具——那是一把随处可见的普通练习用竹刀。

  而就在男孩触及刃器的顷刻,他也随之迷失于那早已决定好的剧本之中。仿佛被刃器所控制的他开始了进一步的觉醒,可与此同时,那骇人的诅咒也逐渐开始侵蚀这可怜人。

  悄然消逝的情感模糊了他身为“人”的身份,并将这原本无比温柔且善良的人不断拉向“修罗”的定义之中。

  嘎嘎嘎~吱嗒。位于舞台中央的人偶痛苦的蜷缩为一团,身躯剧颤的它如同饱受疼痛折磨般不断地抽搐着。而就当其动静逐渐平缓时,无数尖锐的刃器瞬时破背而出。

  明明想要将这些刀刃一把把收入身体之中,可锋利无比的刃口却隔伤了只是轻轻触及其表面的手心。

  荒狮之血所撕咬及吞噬的东西永远无法夺回。所以肩负“某种责任”的他只得忍耐,只得习惯这样的扭曲体验。

  没错,自己再也无法变回人类了。

  不具表情的玩偶默默背向了观众席,被阴影所笼罩的他清楚自己是何等扭曲极端存在,也知道终属自己的最终下场。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放弃自己仅有以及那必须由自己肩负的东西。

  啪嗒!贯穿其四肢的尖锥或许能逼使他瘫倒不起,可他依然想要前行,即便他所能用的只有那形同蛆虫般的难堪缓慢的爬行……

  之后,其他玩偶也纷纷从侧幕穿梭于舞台,而宛如异类的他只得继续爬行,不断不断找寻那能让自己蜷缩瞌睡的庇护所。这样单调且漫长的过程持续了很久,直到他遇上了另个玩偶……

  同属剧本之中的她伸出了粗糙的木质手臂,本想就这么伸出手去触及,可当意识到自己是连指尖都如刀锋般锐利的他还是缩回了手。只不过,就在他决心回到过往生活的时候,那玩偶却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她和自己一样,与众不同且同为异类……

  就算无法忘却伤痛,只要与同样伤痕累累的人在一起,自己也会随之淡忘自身的定义。于是,他决定接受她的救济,可当时的他却不知道,这份宛若奇迹般的救济却是更为深切悲伤的源头……

  紧紧握住双方的手,舞台也就此落下了帷幕。

  或许,看到这的观众会一一离场感叹结局的温馨。殊不知,当帷幕再度拉开时,位于舞台正中央的是支离破碎的她,以及那早已失去一切,仿佛枯槁的他……


  ACT22:世界(The World)


  “跟随告死天使的迷途旅人啊,

  现在就与鄙人一同前往最终的舞台,

  一起见证名为世界故事的终章……”

  就算时隔二十年,所即将迎来的也是那一成不变的结局。

  “攀登至塔顶的还是迷惘胆怯之人啊……”无奈苦笑中夹杂着一丝怜悯,俯视这满目疮痍“舞台”的观察者已厌倦了那无止境上演的幕剧,“所以,这次也由鄙人来为这些闹剧画上句号吧。”

  如同雕塑大家杰作的LAST有着足以令任何人都为之窒息的特殊美感,毫无瑕疵的面容上有着散发中性柔和之美的精致五官。而从特大号白衣中所露出纤长四肢则毫无赘肉及肌肉,给人一种病态的协调美。

  不具任何色彩的乳白皮肤毫无弹性与关泽,可就是这般堪比塑胶的身躯却和其身着的白衣连为一体,从而展现出一种凌驾自然之上的高贵气质。

  如同游水之鱼泳动的LAST以异常轻悠自然的姿态飘向那满是镜面的狭小空间,而位于这漂浮空间正中央的则是一副国际象棋棋盘:

  围绕棋盘所飘散的棋子不计其数,而现存棋盘之上的却只有位数不多的四枚棋子。

  黑色的士兵是那被愿望所构建而出的虚拟存在,即便他比任何人都努力也注定无法踏入这个领域。而相对其存在的则是位于棋盘另端的白色主教,从过去就一直存在棋盘之上的主教早已破损不堪。棱角都被磨圆的白棋中灌注着多个灵魂,可如今残留其中却是其中最为懦弱的一名。

  戴有皇冠的黑色国王虽强势无比,可失去了其他棋子支援的他不免势单力薄、难以形成大的气候。相反,那枚看似弱势的白皇后却有着无数能利用的傀儡棋子。

  “看上去,这棋局的胜负已定了。”

  只得继续向前的黑棋士兵没有任何回避防御手段,所以他被击败也只是迟早的问题。而那黑棋国王也好不到哪去,孤军奋战的他注定无法战胜拥有千军万马的白棋皇后。

  “这样看的话,最终的胜者是这两白棋之中的一名。”

  残酷的博弈从一开就不存在势力之分,位于这棋盘上的每枚棋子都是独立的。所以即便敌对的一方已被消灭干净,剩下的那方也会继续自相残杀直至棋盘上只剩一人。

  而这般混乱无序的规则并非由自己所设,而是由这些自私贪婪棋子们的欲望所转化而成的。

  “那么,他们会迎来如此绝望的结局也不例外吧?”

  想到这的LAST不由咧开嘴,从而显露出的则是那极为愉悦却又异常疯狂的笑容。



  尽可能张大嘴的我贪吮着每一丝新鲜空气,而那灼热的汗珠也在沿鼻梁缓落的同时刺痛着我的双眼。酸胀难忍的四肢无比沉重,以惊人频率抖动的双腿完全不得动弹,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抽走了我的腿筋般:

  “呼啊……呼啊……”

  大量滋生于口腔中唾液也随汗水一并滴落,缓缓抬起脑袋,我于一片模糊的视野中看到了同样疲惫不堪的牧师:

  “那个……如果时间充裕的话,请允许我吐个槽……”

  全身酸痛不已的我觉得自己濒临散架,若不抓紧这一机会恢复的话,我想可能会因此留下什么后遗症。

  “说……”

  即便FIRST想表现的十分不屑,可不知是由于其身体状况的问题,还是因我逐渐弱化的听力,我总觉得他未能表现出那种令人不悦的效果。

  “你就那么像干掉我啊……”

  “啊,是的,我真心的想要干掉你。”

  明明是句异常霸气的台词,为什么此刻的我却一点都不觉得带感,相反我还觉得特无力……唔嗯,原来台词必须切合某特殊环境,才能达到最佳渲染效果。为证明此卢纶,我决定尝试说句最切合当前情景的台词:

  “话说,你就一点都不担心误杀吗?”

  如同镜面般存在于我面前的牧师是我的复制品,所以无论是谁干了掉谁,都是形同自杀般的扭曲举动。而也正因如此,我才受不了这如此坑爹的情况。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建议你尝试自杀。”

  我不记得自己掌握过用极为严肃表情去说不靠谱台词的技能,那这样看来的话,FIRST应该是我的亚种无误了。

  “恩,对额。你现在才开始坑我是不是为时已晚啊。说起来,本人愚笨,你示范个给我看看。”

  “抱歉,作为神之使者的本人是不会且不能自杀的。”

  “是啊,我大致明白了你的工作内容,就是忽悠人前往你所谓神之居所——天堂吗?”

  “不完全是这样的,进入天堂的只是绝大部分的人。而类似你这样的家伙,大概只能下地狱了。”

  看起来这货的吐槽能力上也和我不相上下,说到这个份上的话,我想我也没别的什么好说的了。剩下的就只有一个最为简单且实用的解决办法——那就是先送这个家伙下去帮我垫背了。

  “没什么好谈了吧?”

  故作淡定的我耸动起了双肩,并于克制自己怒气的同时思索能将眼前牧师快速超度的最佳方法。

  “没了。”

  想必同样考虑此问题的牧师也在积极的找寻着能将我轰至残渣的路径。

  “所以,既然多说无益,那我还是觉得继续打来的实惠些。”

  “同感。”

  点头认同的牧师迅速侧身抽出了黑键,而我也由此拔出*并随之冲刺至其身前。

  “一决胜负吧!FIRST!”

  泛着寒光的刀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又一道轨迹,随着与FIRST的距离越加缩短,双方互击的频率也随之变快。

  “你看上不像是个要塔来怜悯的家伙,为什么要徘徊此地?”

  夹于指间的六把黑键随FIRST的挥舞演化为令人眼花缭乱的轨迹。即便其动作略显生疏,可FIRST的攻击依然犀利变化多端,让人难以招架。

  “那你也不一样啊,一个劲的往上爬。难道是想在这刷随机宝箱吗!?”

  用手臂挡下攻击的同时,我也顺势迈前一步。迅速侧身以肩撞,我趁着FIRST尚未攻来前将其逼开……

  啪!厚重的橡胶鞋底异常坚硬,重踏人腹部所产生的效果不但威力十足,还附加了眩晕这一令人倍感麻烦的异常状态。

  嘶~咬牙强忍疼痛感侵袭的我打消了贸然贴近以压制的战术方针。而就此被逼退的我也单手拖地后撤了好一段距离:

  看来不能就这样单一进攻啊。

  迅速抬头并挥舞*,我随即挡开了FIRST投掷而来的数把黑键。

  “我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而我守护那东西的方法就是将那该死的规则颠覆。”

  “所以只能继续往前吗?”无路可退者别无选择,只能咬牙前行的他们,也随着前行而负上了更深更重更多的伤,“可是一直走的话,迟早是会累的。既然累了的话,那为什么不停下来休息下呢?”

  乓!乓!双手同时投掷而出的黑键只是幌子,真正能构成威胁的只有那FIRST所最后投掷出的。迎面袭来的黑键直刺我头部,已腾不出手防御的我只得踮脚并用FIRST意想不到的方式进行防御……

  咔嚓!

  没错,这种清脆入耳的声响的确是从我口中传来的。不要怀疑,我巧妙的利用了自己那口“G位轰牙”挡下了足以击穿我脑袋的攻击。甩头将咬住黑键抛开,我的视线再次回到了FIRST的身上:

  不再使用投掷武器的FIRST随之抽出了属于自己的近身武器——两把有着如同十字架般造型的银色刺锥。

  乓!将刺锥交叉的FIRST同样摆出了一个十字造型。而他的气势也随之变得平稳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因为他和像我一样,越是显得平静就越是容易超常发挥。

  “现在还不是我停下的时候。”

  明明是那极为熟悉的步伐声,可这却不属于我。骤然逼近的不单单只是FIRST,还有他那锐利无比的银锥。

  嘶~~即便我的专属*刃略显窄小,可要用其挡下FIRST的刺击还是很有信心的。但就在尖刺触及刃面的瞬时,那原本坚硬的锥刺却变得异常柔软起来。将全身力量蓄积银锥上的他在偏斜了我的防御后顺势下压,那柔滑无比的银锥随之滑过了刃面继而朝我袭来。

  “糟糕!”

  突如其来的攻势打乱了我的阵脚,刚忙抽回*以后撤的我刚想重新防御布阵。可这一举动却正中跌FIRST的下怀……

  啪呲。啪呲。啪呲。

  散落周身的刃器如同有着自我意识般纷纷刺入了我的背脊,仅仅一个踉跄,我便就此陷入了FIRST所设下的连环陷阱中。以锥柄侧击我腹部的重击不但打断了我的动作,还给FIRST争取到了再次进攻的机会。

  “要停下的是你。”

  迅速俯身的FIRST瞄准了我的喉结处并随之刺来。而就当那直刺而来的银锥即将埋入皮肤时,我那垂下许久的左臂肌肉也瞬时紧绷了起来。

  乓!蓄力许久的左拳如巨锤般直击了FIRST的下颚,聆听清脆之声响彻耳畔的同一时刻,FIRST的强烈攻势也就此骤停……

  “说起来,自打我进了这个城市,就没件衣服能撑过两小时不坏的……”拔出那些仿佛钻子般不断深入皮肤中的黑键,我自顾自脱下了早已破烂的黑色外套,“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穷人命吧。”

  无奈摇头并微微咧嘴,我异常随意地将那件破了的外套扔到一边:

  “哪有停不下的旅程啊。只要你愿意,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停下。”明明背上的伤口没有愈合,可疼痛感却从背脊处骤然消失了。不,正确的说法应该是转移到别处去了,“或许你认为自己必须不断前进,因为这样才能拯救到、挽救到、解救到什么。所以……你会觉得自己就算忍受了再多痛苦也能继续迈步。可是啊,你又有没有想过那些在你身边的人,那些担心牵挂你的人。他们可是会被你的一意孤行所拖累的啊……”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想停下。因为……停下的话,重要的东西就会消失。”

  擦去嘴角的淤血,那与我无异的漆黑双眸中所蕴含的是完全一样的情感和信念。

  “知不知道我现在很羡慕你啊,非常非常的。因为只要你愿意的话,时刻都会有人陪着。无论那段时间有多短暂,都会确确实实存在……”

  “若你重视和许诺守护的人无法得到应有的未来和幸福的话,届时你又会如何呢?”

  我能理解也赞同FIRST的想法,可这并不代表我会因此放弃。

  “不知道啊……”或许人的身体能习惯伤痛,可心却没这功能。一次次的伤害无法令心像身躯般变得因此强韧,反而会越加的脆弱敏感,“我真的不知道啊,失言无数次的我到底该怎么办。但是我却明白一点,无论是谁都不希望我因胆怯而沉沦悲伤之河,因踌躇不定而身陷痛苦之沼。所以……我要离开这。所以,无论是谁阻挡我去寻找她们,我都会毫不留情的杀死他。”

  FIRST所要守护的人就在自己的身边,而我却尚未找到那些和自己有所约定的人们:

  “FIRST,无法守护你重视之人和没有守护到重视之人,到底哪个更为遗憾些呢?或者可以说,忘却了守护方式和忘记了守护之人哪个又更显混蛋些呢?”

  仰望虚假的蔚蓝晴空,一种源自未来的飘渺恐惧感正越加强烈于胸中。假如真如FIRST所说的那样,即便攀上塔顶却依然无法将她们守护的话,我又会如何呢……

  羡慕对方所有的彼此永远无法补足自己所缺失的,对方所有的那份东西。所以,我们只能抱着自己的观点与对方对峙着、仇恨着、嫉妒着、残杀着,直到其中的一方倒下。

  “我也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的话,那就稍微思考下吧。你所能给的和应该给NEXT的东西。”

  “很抱歉,我暂且没有这时间!”

  再度拔出双刀的FIRST显然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而我也只得收回*换为巨剑迎击。

  “真是完全不听劝的家伙啊!”

  反握双刀的FIRST压低了身子从而朝我腰部袭来。锋利无比的利器在FIRST的手中显得毫无重量感,快速挥动的双刃如同游水之鱼般以轻盈之姿切裂了空气。

  “旁观者是无法了解当事者心情的。所以,你就给我闭上嘴,安静地死去吧!”

  速度及力度越增的攻势让我倍感招架困难,毕竟比起那两把双刀,我所手持的巨剑更消耗人的体力。长期紧绷肌肉导致我双臂异常酸痛。可在这种情况下只要稍有不慎的话,就会被其攻击得手。

  “没错,我的确不是你。但是你可是我啊!”改换为单手握剑地我在弹开其攻击后刚忙出拳,而那尚未赋予能力的刀刃也瞬时破碎于身前。进而前冲头撞,我强忍疼痛将FIRST击退,“扮演着不称职的哥哥,然后又以自己的观点去对待妹妹。你觉得真的是正确的吗?”

  失去了、后悔了、受伤了,所以才清楚牧师所作一切会造成的后果:

  “不用想了,我来告诉你答案吧。那是绝对错误的,因为我就是最个反例,一意孤行才造成了今天这样没法挽回的情况……没错,我的确很不爽你,但这不是因为你复制了我什么,而是你在拷贝我的错误。你知道我最想做的是什么吗?我最想做的不是成为什么该死的神,也不是去做个结束这一切并缔造英雄传奇。我只是想找到一些人,可以像NEXT对你那样,陪在我身边的人,让我觉得安心的人。”

  所以,就算让我停下前行也好,只要让我找到那些人,我愿意放弃现在的所有为其就此停歇。但很讽刺的是,那些人却离我越来越远,从而留给我的只剩无限的空白及遗憾。

  “我啊,其实已经很累了呢……”

  从来就没把自己定义为拯救世界之英雄,也没因身患中二症而幻想自己是某后宫作品中的男主角。在得知有关觉醒者地事情前,我一直都只是个普通人,既不和伟大耀眼等词汇沾边的事,也没沦落到要用卑贱黯淡来形容。

  “说起来为什么身为职业酱油背景男的我会和世界篇主线扯上关系呢?”抬起了那把不知触发了些什么剧情的巨剑,我长长叹了口气,“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了主线剧情呢?”

  剑尖指向了双手插于口袋之中的牧师,我的目光也就此锁定在他的脸上。

  “我们是从出生其就在这场纷争中的棋子,而身为纷争中心点的你则自然成为了我们的篮本。”轻缓鼻息充斥着不屑,微微侧身的FIRST也就此避开了我的目光,“我也在疑惑为什么会是你这样的家伙,假如蓝本是个没什么性格和自我意识的家伙该有多好,可事与愿违,我们偏偏复刻了一个惹不起的打击报复狂。”

  “我敢打包票,如果你们复刻的是下面那家伙,绝对会更加麻烦的。”

  想起千夜 咎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冰冷刺骨的寒意并随之笼罩全身。刚忙甩头抹去有关那家伙的影像,我缓缓放下了巨剑:

  “既然你是复刻我的,那你也不会坐以待毙吧。”

  “那是当然的。”

  “怎么总觉得是我在自问自答啊。”主动出击习惯了的我根本忍受不了等待,想必对面的FIRST耐性也好不到哪去吧,“既然迟早都是要分出胜负的,那我们索性就事先约定下吧。”

  如果我能理解他想法的话,那他也应该会理解我的想法吧。

  “说吧。”

  点头继续的FIRST少见的摆出了合作的姿态,而我也就此得意完全放松一番:

  “你想带着NEXT去塔的顶端,而我只是单纯的想找到夏尔菲得和优。如果胜利的是你,那我心甘情愿被你们夺走存在,但是……你们必须帮我找到夏尔菲得和优,然后保护她们。总之,你完成主线附加后宫加二的支线,我想绝对不亏吧?”

  “那相对的,你胜了的条件是什么?”

  “就是希望你们能相信我,就算不用我的名交换也能补足你们的存在。而这个任务也就此交付到我的身上,你们所要做的就是等我好消息还有帮我保护那两个傻瓜。”

  “看似对我们有利的条件其实真正迁的是夏尔菲得和优……嘛,无所谓了,就这样决定了吧。”

  “啊,那还真是感谢了。这样一来的话,我就能全力以赴了呢。”

  就算能互相理解也不代表双方会因此而和解,毕竟两个互看对方不爽的人是无法用和平方式处理问题的。所以打上一架的话不但能有利抒发内心情感,还有强身健体之效,可谓是两全其美之政策。

  “那就赶快吧,毕竟我可不能让NEXT还有LAST久等。”

  自信微笑的同时,位于FIRST左臂之上的蓝色纹路也就此闪耀。而按捺不住战意的我也撩起了袖口,令象征破坏之力的鲜红剑纹于那苍蓝之芒对峙。



  ——


  黯淡的海蓝双眸中所反映的是那深灰无云的肮脏天空,而静坐仰视其的女子则显得异常呆滞。

  干涸的眼眶中再也无法滋生泪珠,就如同她此刻空洞无比的内心般,已不再会为任何时而泛起涟漪。

  “你带算继续在待多久呢?夏尔菲得。”

  不急不慢的话语看似悠闲漫不经心,可夜巡的注意力却一直锁定在女子的身上。他并不担心眼前的女子会再有变卦,只是照夏尔菲得当前状况来看,要完成其计划可谓是相当困难的。

  “就一会吧,我想静静看会天空。”

  由人对现实排斥所形成的罪核之塔中根本就不具真实,所以当前所能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包括这如同混泥土般浑浊不堪的天空:

  “呐,夜巡。我的血会不会和她们一样,湿润且温暖呢?”

  “你真正想问的应该不是这个吧。”即便夜巡根本不具读心能力,他也能清楚知道穿夏尔非得的所想,“每个人的血液都是蕴含温度的,所以无论任何活人受伤时,他们的血总是温热的。还有,继续对自己所做产生疑问的话,是无法让血液降温的。”

  “哼,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呢,夜巡。”语速永远平缓且不富情感的他总给人一种对任何事都不关心的冷漠,“谢谢……虽然你是个不可救药的木头人,但还是非常感谢你。一直以来都受你照顾了。”

  就像夜巡所说的那样,没一个人血液是冰冷的。那么同理,世界上也不存在不具在毫无情感的人。就算夜巡再为掩饰自己感性的一面,自己也能清楚感受到。因为只有这个人会陪在自己的身边,无论何种情况都一如既往的扮演着自己的保镖兼保姆。

  “夜巡,你不会背叛我的吧……”轻声的话语中充满了迷惑和渴望,而夏尔菲得的表情也随之显得失落与沮丧,“一直一直都向着我的吧?”

  “那是当然的了。”肯定回答的夜巡露出了少见的笑容,而那丝浅笑所蕴含的是一种令足以令人安心的鉴定,“还有疑似遗言的话还是省省吧,毕竟这不但不利于计划实行,还会打击我的信心。”

  耸动肩膀的夜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随后缓步走向了仍坐于地上的夏尔菲得:

  “如果你是因双腿麻痹而难以起身的话,我很愿意扶你一把。不过,假如你只是被自责和恐惧所控制的话,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缓缓伸手的夜巡随之拉起了夏尔菲得,明明自己和她认识很久,可当自己握住她手的时候,夜巡才发现眼前的女子对自己而言是多么陌生:

  累积的伤害压倒了夏尔菲得的内心防线。饱受痛苦肆虐的她已不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胆怯少女。被孤独与冷漠所撕裂的她早已支离破碎,不再完整……

  “谢谢。”

  面带微笑的表情是她一贯的伪装,到底夏尔菲得那空空如也的身躯中有些什么呢?夜巡曾无数此猜测,可他却迟迟不愿去确认。毕竟,如果得知眼前的女子仅剩复仇及破灭渴望的话,夜巡或许会亲手将夏尔菲得杀死。

  “一个人承担不了的话,那就分给我些,反正我也不介意。”

  “哼~那可不是你能帮我的事哦。说起来,你觉得我会成功吗?”一脸坏笑的夏尔菲得拍了拍裙边,随后凑近了夜巡,“我能结束这一切吗?”

  并起食指和中指的夜巡轻点夏尔菲得额头以将其推开,再度严肃起来的他随之捏住了夏尔菲得的脸颊:

  “你真正该做的是挣脱过去的束缚,而绝非肩负结束一切的责任。逃避也好,面对也罢,没哪种选择是错误的。”

  “很疼的啦!快松手!”

  夏尔菲得的柔软脸颊根本就禁不起夜巡那样捏,可他却完全无视自己,继续施力:

  “取决权永远在你手里,无论你的选择哪种,我都支持且认同。最后,这些不单单是我想说的,也是夏尔依琳想告诉你的。”

  哒~松开手的夜巡在推了推眼镜后旋即转身,而脸颊通红的夏尔菲得则赶忙揉动起那块胀痛不已的皮肤:

  “清醒点了吗?”

  “唔,好像是清醒点了。”夜巡口中的那名字像是有着无限的魔力般,仅仅听闻就让夏尔菲得倍感温暖。略显无奈但又满足的笑了笑,夏尔菲得伸了伸懒腰,“不过呢,姐姐似乎没拜托你来欺负我吧!特别是扭我的脸!”

  突然扑向夜巡的夏尔菲得使劲全力捏住了他的脸颊,可就算也行的脸部已完全变了形,他还是悠然如初。

  “那,我要走了哦。”

  如同撒娇的孩子般趴于夜巡的背上,夏尔菲得很是寂寥和不舍的笑了笑。

  “嗯,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好了。”

  当夏尔菲得松开双手时,不再交谈的两人也就此分道扬镳。即便他们清楚很快就会再见面,可届时他们的立场却会发生变化。

  这是无法改变的,因为这是早已决定好的,于自己定下计划是就已决定好的。



  咔嚓~伴随清脆声响而起的是骤然摇曳的橙红火焰,而当那火焰逐渐黯淡之时,一股淡紫色的烟雾也随之萧然而上。

  “你不上去帮他吗?”

  缓缓摇头脑袋的JOE没有表现出丝毫担忧或在意,可能自顾自抽着烟的他根本就没考虑过砖加被击败的情况。

  “哼……难得见到个帅哥,没想到还是个面瘫扑克脸……”透蓝的双眸中闪烁着异样的战意,仅仅一个瞥视就威慑了凑上仔细观测的NEXT,“……哼!还非常吓人!!”

  如同被人狠踩尾巴小猫的的NEXT迅速缩回了身子,并还以其厌恶眼神的盯视。但对此毫不在意的木头人却边吞吐烟云边静静观测着上方的动静。

  “你……受伤了吗?”层层捆绑于JOE脖子上的绷带微微泛出了暗红色,想必在其遮掩下的伤口一定非常深吧,“所以才不方便说话吧?”

  下意识的触摸自己的伤口的JOE点了点头,即便隔着数层绑带,伤口依然隐隐作痛并不时开裂溢出鲜血。这显然不是能用绷带或者药物就可以处理的伤口,当然,JOE也没奢想过这道伤口会愈合或淡去。

  “那我来问好了,你只要点头或摇头就可以了。”

  萦绕JOE周身强大气场令NEXT不禁紧张了起来,悄然加重力道以握紧了十字锥*。NEXT目不转睛的盯视着随时都可能攻向自己的持刀男子:

  “你不是和那男子一起的吗?不准备去帮他吗?”

  侧过身的JOE给了自己一个极为无谓的眼神,好像砖加的死活和他根本就没关系般。而事实也正是如此,砖加对JOE而言只是一个有价值一战的对手。除此之外,他并不了解砖加是个怎样的人,只知道他同样在攀爬罪核之塔。而且如果他败给了FIRST,那就证明FIRST比他更值得自己一战。届时转换目标就可以了,并不需要自己的担心或注意。

  “呜啊!果然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

  虽然JOE很想否定NEXT这种错误判断,可一想到自己必须从口袋中取出手机并打字解释就觉得异常麻烦。稍稍扬头的他在叹息无法言语所带来麻烦之时,也感到了种莫名的讽刺:

  果然不能说话就难以表达呢……不过,就算开口的话,我想自己也没法清楚表达吧……

  沉思了半饷的JOE终究还是取出了手机,他清楚继续保持沉默的话,只会令误会越来越来严重。所以就算自己再为不善交易,打字动作再为缓慢且生疏,JOE也决心去改变这一切。

  “你在做什么呢?”

  看着埋头打字的JOE,站在一旁的NEXT不免产生疑惑。悄然凑近其后,她小心翼翼的瞄了眼JOE的手机屏幕:

  “那家伙可不是那么容易挂掉的家伙,所以,我相信那家伙会平安无事的……哼!!那个恬着一张囧脸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是FIRST的对手呢!”

  本就不怎么熟练的动作因NEXT的大声叫喊而强行停下了动作,闭起双眼的JOE随之转过了身,而其手中的沉重刀鞘也重重的压在了NEXT的头上。

  “哇!你你你你!你要打架吗?”

  蹲下并捂住脑袋的NEXT本想恶狠狠的瞪视JOE,可迎面而来的则是屏幕中央有着四个大字的翻盖手机:

  保持安静。

  “果然是敌人吗~!?”刚忙举起十字锥*的NEXT方才意识到自己的立场,“前面一时大意给你偷袭了,真是一点都不绅士的人啊!”

  这样也算偷袭吗?将刀柄敲击自己手臂以掂量力度的JOE不免感到疑惑,看着突然摆出进攻架势的NEXT,他也只得收起手机迎击:

  说起来,之前的牧师似乎和那家伙长的挺像的。恬着一张囧脸……这算变相损那个牧师吗?算了,反正这也不是重点,既然有人挑战自己,那就权当热身好了。

  凛冽寒光随雫的出鞘而缓露锋芒,一并朝NEXT袭去的还有那桀骜之狮的无声咆哮……



  ——


  啪!

  因FIRST踩踏而激起的狂风席骤然卷起了满地散落的书页,面对四散纷飞视野的我不禁集中精神:

  静候书页动向的同时也需观测牧师的一举一动,不容丝毫懈怠的决斗令我倍感兴奋,这也是自千夜 咎一架后,最让我感到舒畅和轻松的一战了。

  “不攻过来吗?”

  询问的同时将手秘密后绕,放置于巨剑之上的是一把威力惊人的自动*——*。经夏尔菲得改造过的*不但可装载容纳九发大口径*的*,还有着加强射程和精准度的“弹灵魔女”。

  前倾身体以自然挪前双脚,我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朝牧师的所在逼近。可洞悉了我小动作的FIRST却抢先出招,率先袭来的*虽不致命可却能起到了牵制的作用,旋身回避并的我随之拔*瞄准。但瞬时纷飞至我眼前的多张书页已为FIRST做了遮掩……

  哒哒~听闻踏步之声的我随声转向并瞄准,而之后FIRST所再度投来的飞刀便因此被我机会。本以为他会就此拉开距离以待实际,可一反过去习惯的他却趁此迎上:

  “贴身战可不是你的专属。”

  FIRST于逼近至我身前的顷刻急出拳,那角度刁钻且极为迅速的左勾拳令人淬不及防。只得微仰身躯以腾出回避空间的我虽无法招架,但此时进行防御的话还是能勉强偏斜其进攻轨迹的……

  吱嘶~与碰撞之音截然不同的声响夹带着切割之痛,刚忙收回被尖锐之物划伤的左臂。我快速横挥*以避开试图进一步逼近的FIRST:

  左臂的破坏之力没能发动吗……不,这并不是能力未发动的情况,而是能力失效。

  锋利的指刃上黏有我的鲜血,看着那微抬左臂的FIRST,一种难以形容异样瞬时浮上心头。很显然FIRST事先就在手中藏了一张书页,所以才会在出拳后形成了钩爪武器。

  当然,事实要比表面上看起来复杂的多。首先那钩爪在触及我左臂后不被破坏就很是反常的。随后,牧师的进攻方式也相当奇怪……

  “怎么突然没气势了呢?”

  收回左臂的FIRST如挑衅般的扭了扭手腕,回想之前他攻来的整个过程,我试图从中找出蹊跷。FIRST是我的复制品,也就是说他的绝大多数习惯都与我相同的。即便他想极力否定与我的相似,可事实上无论从攻击风格或是思维方式,他都和我的如出一辙。

  “长时间强势属性容易令人审美疲劳罢了,当然我不介意你认为成是我谦让你……“

  毫无征兆投掷出的*中断了我的调侃,而当即大步后跳的我也从其射程范围中撤离,快速举*瞄准FIRST。不知不觉间,我和他的进攻套路已进行了对调。

  唰~被FIRST所拾起的书页于瞬时转换为锋利的兵刃并朝我一一投来,这种机动性极高的攻击方式不但有利磨损我体力,还可以借此观察伺机。

  乓!乓!越加密集的投掷轨迹已不是单凭双腿就能回避的。横起*的我果断扣下*,打口径的*不单打落也投斧,还顺势将其贯穿。

  同样是书页转换的物质,连我能力都无法破坏的投斧却被*轻易击穿。倍感蹊跷的我很想好好思考一番,可紧跟攻上的FIRST却不会给我丝毫喘息时间。

  啪!侧身所带起的左臂肘击过分明显,只需抬起右臂就能轻松格挡。但生怕FIRST再用书页偷袭的我则将*口对准了他的肘关节,不过,早有防备的他却乘此踢腿。

  乓!即便*没因FIRST的踢踹脱手而出,可在我扣下*的瞬时,*轨迹也有了偏斜。

  “接招!”过多的思考只会令人更为混乱,索性用*捶击的我不但成功逼退了FIRST,还由此得到了休整的机会,“看起来你有的也不是什么特别给力的能力啊,FIRST!”

  既然牧师所拥有的是无法确保其自身安全的能力,那他为什么还要选择这种危险系数极高的进攻方式。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贴身战都是我更占优势……

  等等,如果换做我的话,我会在什么情况下选择相对不利的方式去进攻敌人呢?首先,是敌人从任何能力角度都优于握。其次就是因某些条件而限制了我攻击手段。而最后的一种情况就是这是我故意的,我只是想引诱敌人进入圈套。按当前局面来看的话,第一种状况可以排除。就算FIRST真是我的强化版,也不至于拉开太大的差距。

  不出意外的话,FIRST如此行动的目的就在二、三两种情况之中。

  “还剩一点就能触及核心了……”温热的血液沿着垂下的手臂缓缓滴落,“糟糕,都忘了这茬了。”

  随着亚麻绑带的粗糙包扎,那些琐碎的线索也倏然捆在了一起。稍加整合后,一种相对合理的可能性涌入了我的脑海:

  FIRST的进攻目标并本我本人,而是能发动破坏之力的左臂。因为我之前吃了投掷攻击的亏,所以牧师断定我不会再轻易再用左臂防御。可这样一来的话,他的进攻效率也会有所损耗。因为他清楚就算他能无效化我的能力,仅比拼体术的话,还是我略占优势。

  于是他便只得采取相对危险的贴身战。当然,这不单只为了限制我的能力,其中还混杂着欺骗成分。毕竟,长期进行贴身战的话,任何人都会有所发现。而届时再突然切换为远程攻击的话,我势必无法反应。

  “差点就被你骗到了呢。”虽然风险很大,但回报更大。或许我那赌徒性的思想已根深蒂固于脑海深处了,所以就算是复制品也对其情有独钟,“虽然被你压制的挺惨的,可我也差不多猜到你能力了。”

  调换为左手持*的我抽出了*,将*柄与*柄靠于一起,我随之摆出了标准的CQC姿势:

  习惯是一个人难以改变的,无论FIRST如何排斥和我的相似,他也不会因惯用手相同而可疑将自己训练成左撇子。不过之前的几次进攻中,他都是用左拳瞄准我的左臂。按理说从他应该是用右拳更方便击中我的左臂才是,可他却选择了非惯用方向的左拳。不但如此,至今为止我所能破坏的都是FIRST右手投掷出的兵刃。

  也就是说,物质化的书页配合其左臂能无效化我的能力……

  “是嘛,那就让我期待下吧。”

  盯视着FIRST的我看清了他的动作,这次率先动弹的是右臂。抓起地面上书页的他将其转换为尖坠,迅速挪动*口以瞄准,我这次所对准的不再是武器而是FIRST本人。

  乓!乓!乓!乓!乓!

  将*内*全数打尽的我并没立即切换*,而是迅速贴近FIRST以展开贴身战。转换那重叠书页作为防御盾的FIRST虽勉强抵挡住了第一波攻势,可在大口径*连番攻击后,这些书页便不再有防御性。急冲的同时曲肘顶撞,随着鲜红光彩的绽放,被我所触及书页便如焚化般灰飞烟灭于空中。

  当然,层层防御被破解的FIRST也早有准备……

  啪乒!我手中的银白色刀刃对上了FIRST手中那细长的黑键,明知继续短武器在此情况并不占优势,我也一如既往的施力压制着他:

  “既然是寄宿着破坏之力的左臂,那要是被其直击的话会怎样呢?”

  明知故问的我抽回了*,并就此用*猛袭FIRST的下颚。

  唰~仰身的小幅度侧闪带起踢腿,FIRST那无比迅捷且有力的反击令我倍感吃惊。相比稍显懒惰的我来说,擅长用腿部展开攻势的FIRST可谓是更为全面。但仅是如此的话,却是无法击倒我的。

  挡开其攻击的瞬时进行横扫,趁其重心尚未稳定前出脚的我成功绊倒了他,并跟上冲前揪住他的衣领。果断抛下*的我全力旋身将其扭向一侧,而之后我也顺利了使出了我的独有投技——侧摔。

  嘶~乓!背脊重重落地的FIRST并没就此倒下,及时后翻的他也因此躲过了接踵而至的肘落。

  “果然短剧相接还是你更胜一筹。”以意料之中口气的缓语的FIRST轻轻殚去会了身上的灰尘,“不过,你也教会了我一招。”

  牧师高高抬起的手缓缓松开,而从手心中飘落而下的是一块白色碎布料。很显然,那块被FIRST撕下的布料是属于我衬衫的,低头观察一番,我发现就在被撕破的领口下有着一个奇怪的纹路:

  位于锁骨处的蓝的圆形纹路散发着异样的光芒,只是轻触皮肤,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便骤然袭来。揪起的肌肉像要脱离我身体束缚般不断被无形之力拉扯着。好像锁骨之处那部分已不再属于我,极力渴望着能独立出去。

  “的确是学到了非常厉害的一招呢。不过有关你的能力,我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当锋利的*刃埋入皮肤之时,我的脸颊也被溅射出的灼热之血所湿润,而那存在于锁骨处的纹路也随之黯淡并消退,“果然只要遭受攻击的话,‘赋予意识的命’就会死去啊。”

  从伤口中溢出的血不断滴落着,可无视其的我却继续着自己的推理:

  “越是强大的能力就越是有明显弱点,看来你和我的也不例外啊。”

  如我所拥有的真是破坏一切的毁灭之力,那只需用左手拍下别人,他们就立马烟消云散了。当然现实和本人所想的总是南辕北辙的,我现在拥有的能力定多算是个公测版的。所以这玩意不但无法对人起效,甚至对任何生命体都是无用的。而之前的牧师也则利用了这一点对我进行了猛攻。

  啊啊啊……这到底算什么BUG啊!

  “看似能破坏一切,实际限制却相当的大。我觉醒后得到的能力也不怎么样嘛。”

  “彼此彼此。”重新抽出黑键的牧师无奈耸了耸间,随后以一种相对讽刺的目光侧视着我,“能赋予物质意义的效果却无法作用在人的身上,塔对我也不怎么客气呢。”

  同样是针对非生命体物质所发动的能力,可我能力与牧师的效果却相差甚远。而更加耐人寻味的是我们无论从能力、立场乃至目标都是相反的……

  这样看来的话,我们相反的东西又多了项。

  “有听说过Doppelganger吗?”

  “你是指二重身吗?”Doppelganger在德语中的意思是“两人同行”,有很多地方都传说如人看到了另个自己,那就代表他将会其所杀死并替代。明明是个相对荒谬无据的说法,可现在看来却极具现实意义,“你确定你不是想表达某心理现象吗?”

  不约而同朝发起进攻的我们纷纷瞄准了对方的左臂,因为从某种角度而言,只有限制了对方的能力才可占据上风。但反过来将,我们似乎太过度依赖这塔赋予的能力了。

  唰~于刀光剑影间调整站姿及距离,同样好胜的我和牧师都清楚,揭晓胜负之刻即将来到。

49

主题

1009

存在感

152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94楼
发表于 2011/05/17 | 编辑
 
——


  白透皮肤下的经脉清晰可见,可谓皮包骨头的身躯更是极度缺乏营养。消瘦纤细的诗帆总给人种形同枯槁的脆弱感,只需轻轻用力就能令其完全粉碎。

  “看似柔弱却无法被任何人杀死……你还真是很可怕呢,雾峰 诗帆。”

  细长的指尖轻滑于诗帆的脸颊,但由此传来的却是那宛若若蜡质的可怕触感。吹弹可破的皮肤毫无弹性,仅是微微施力滑动,指甲过处便形成了一条细长的口子。

  “不过纵使有着不死身,小诗帆还是个不堪一击的魔女~”

  缓溢而出血丝散发着诱人的气味,悄然抹过诗帆的伤口,SnoWhite如品味珍馐般吮吸起沾有其鲜血的指尖:

  血液中所蕴含着的是SnoWhite最为熟悉和钟爱的滋味。那是名为绝望的负面情感,也是足以令自己淡忘过往记忆的最佳调剂品。可越是贪婪的回味这般享受,自己对其的依赖与沉迷也就更深更大。既然自己都已无法自拔了,那为何要苦苦压瘾的作祟?

  “小诗帆也是哦,举动不要压抑自己的情感,尽情的去释放好了。然后呢,你就能看到这个丑陋世界一点点的崩坏。”

  干涸的双唇需要朱红去衬饰,可任凭自己如何涂抹,那鲜艳无比的“红”都无法沾染其上。而那尽失光泽的藏青双眸则覆有厚厚的忧郁和不甘,若掀开了这层遮掩的话,那蕴含着强烈怨恨的扭曲杀意便会由此四溢。

  “……弦音……”

  不具起伏的低语中充满了对那诅咒兵刃的渴望,好似原本的苦痛折磨在此刻骤然成了种依赖,让诗帆不忍失去:

  到底是怎样的经历才能孕育出如此扭曲且疯狂的信念。对诗帆越加感到兴趣的SnoWhite随之向其凑近,可仅是盯视的话却无法触及她那满是枷锁的内心……

  “那就让我来看看吧,小诗帆的世界。”

  就在兵刃交接瞬时,SnoWhite也撕开了她的记忆防线:

  干裂了的双唇并不柔软,而停留其上的则是一种由无能所生的苦涩。柔软的香舌于舔舐间湿润了诗帆原本干涸不堪的唇,而那略显潮湿的口腔中却依然缺乏水分的滋润。羞涩的香舌在被触及的瞬时不禁后随,可SnoWhite却如同灵蛇般迅速卷住了其。

  “……唔。”

  伴随无力呻吟的是那令人酥麻的短促鼻息,随着SnoWhite的持续缠绵,诗帆抵抗挣扎的频率也随之降低。不知不觉中,SnoWhite已悄然侵入了她的记忆核心中。

  存在内心深处的绘卷渲染着炫彩之色,可随着自己绘卷的铺开,那种鲜艳的色彩却逐渐暗淡肮脏起来。象征着诗帆记忆片段的绘图被无比肮脏的墨黑所掩盖,而之后的部分更是像被人切割了般破碎不堪。

  轻轻撕下覆于绘图之上的“黑”,SnoWhite寻觅到了令女子落到如此田地的“真凶”。

  “真是可怜的孩子。”银色的丝线随两人双唇的相离慢而逐渐舒延,“想不到,你也是‘斑’啊。”

  洁白无瑕的色彩一旦污秽就无法洗去,何况沾染于诗帆身上的是那源自嫉妒的严重污秽。而赋予诗帆“斑”之姿态的则是她一直以来所仰慕和重要的人……

  永继的“命运之轮”碾压着同样永存的时间,而随着它的不断转动,那一幕幕充满讽刺意味的悲剧也就此上演:

  坠入了嫉妒之沼的诗帆也好,想要削去罪孽之纹的琳也罢。她们都是“命运之轮”的奴隶,无力抵抗其的她们只得随其所需而舞。既然都是被操纵,那不如由自己引导一步步走向终焉。

  嘶~~悄然撕去属于诗帆记忆绘卷中的角某一落,SnoWhite的夺占行动也就此开始。



  吹散环绕茶杯之上的徳卡雷微微啜了口杯中的法兰西红茶,那醇香红茶的淡淡酸甜令其无比回味。只可惜现在他并不能静心品味三番,因为静候于此的他清楚不久后便会有人前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哒,哒,哒。

  轻缓的脚步并不属于自己所等候的复仇者。而随之无奈苦笑的徳卡雷则用银匙轻拌起杯中的橙红色热茶:

  “呀,真是稀客呢。”

  乓~侧目来者的徳卡雷骤然松开了捏住勺子的双指,清脆的碰撞声后,那银光闪闪的勺子也就此陷入了红茶杯中。不过目光尖锐的瞳夜并没理睬徳卡雷,而是径直走向了他。

  “不需要来一杯吗?”

  注入了动能的影子有着虚假的生命,只需主人一声令下,它们便会如机械般完成主人所传达的任务。随着徳卡雷拍了拍手,那些从四面八方包围自己的“影”也纷纷动作了起来,动作无比生硬的它们模仿着服务生为瞳夜搬运了餐桌和茶具。

  吱。面对相对随意的徳卡雷,轻轻拉开椅子的瞳夜也很是自然的坐了下来:

  “红茶就免了,给我咖啡吧。”话音未落,一旁的“影”就为自己身前的茶杯中倒上了冰咖,“你在等谁?”

  开门见山的询问令徳卡雷措手不及,稍作思考的他最后还是摇头拒绝了回答这一问题。

  “罪核之塔还真是个有趣的地方,不有着庇护所的功效,还是个相当有趣的游乐场。”

  光线昏暗的房间墙面上有着用不同国家文字所写的名字,不过更让人觉得蹊跷的是这些名字竟如液体般不断流动着。偶然瞥视其的瞳夜也发现了这些名字的规律,所有存在墙面上的名字都是用其本国文字所写的,而且那些名字的主人多多少少都和“纷争”有关。

  “可是呢,这游乐场的安全措施却好不过关,门票价也高的离谱。”

  “这点我赞同。”不等身后“影”服饰的瞳夜手指微动,而位于桌边的冰柱也随之被切为多份并就此滑入咖啡杯中,“用仅有生命去兑换门票,这样的行为还真是令人不解啊。”

  跷起腿的瞳夜虽品着杯中的咖啡,可他的注意力却始终停留在那面墙壁上:

  “上面似乎没有你的名字呢……徳卡雷.阿尔比昂。”

  点头示意的徳卡雷非但毫不尴尬疑惑,相反还显得异常轻松和喜悦。

  “这面墙上所写的都是觉醒者的名字,我想这点瞳夜先生应该比我更为了解吧。”神情自若的徳卡雷缓缓扬身,好似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内般,“当然,塔所排斥的并不单单只有我一个,标靶君也不在这范畴呢。”

  “是因为LAST没你们两列入‘获胜者’名单里去嘛。”

  “瞳夜先生的观察力真是令人佩服,一下就逼近答案了。不过……要是这样的话,恋家姐妹就不会出现在名单里了。”抬头所仰视到的好比蜘网的龟裂天花板,而从那裂缝中所渗出的却是温和的霞光,“我和标靶君一样,是被塔所虚构出的生命存在。换句话说,历史上的我们早就死了,现在出现于你面前的都只是一种假设。”

  朦胧于紫红光晕下的徳卡雷露出了少见的自嘲笑容,而坐于他对面的瞳夜则保持沉默,静静得等待着他继续:

  “既然觉醒者都能用渴望去扭曲现实,那塔要恶作剧下的话,也不不会算过分吧?”

  “所以,LAST就擅自扭曲了你们死亡的现实,让你们继续存在下去以便自己计划。”

  “没错,这样做的话既能保证计划的安全性,又能清除不必要的麻烦,真可谓是一石二鸟啊。”

  微乎其微的偏斜都足以引起蝴蝶效应,更何况是觉醒者对世界所造成的严重扭曲。所以LAST才设置了两道特殊的保险,并以此去修正越加偏离运行轨道的世界。但可惜的是,他所设置的两道保险都过分另类了:

  毫无斗争心的徳卡雷可谓是觉醒者中的异类,他的所作所为完全就不像是为了从“纷争”中取胜。相反,他更像是一名以旁观者身份自居的扰乱份子,极力搅乱“纷争”的局面以取乐悦己。

  或许,正因如此他才会被塔所排斥出获胜者的候选名单。

  反观LAST所设置出的另道保险,明明就不具任何获胜的可能性,可他却比任何觉醒者都来得坚定和努力。名为砖加的男子不但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也让瞳夜看到了另种微弱却存在的可能性。希斯卡所祈愿的那天或许真的会降临,只不过时间挪后……挪后了二十年而已。

  “哼,可是次品是无法保证计划顺利的。”将咖啡一饮而尽的瞳夜随之站起了身,“最后一个问题,你不像是个坐以待毙的人。那此刻你又在这等待什么呢?徳卡雷。”

  旋身的瞳夜微微侧过了脑袋,而仍坐于原地的徳卡雷则无声深呼吸了番:

  “既然这剧本是我一手策划的,那就应该由我来写下结局不是吗?再说,我也没任何义务去充当‘纷争’演出中的角色。所以,就等着期待着吧,期待着那孩子的到来。”

  耸动起双肩的瞳夜显然已不对徳卡雷感有兴趣。不过就当他即将走出其视线时,低声的话语也随之传开:

  “那是当然的,由扭曲开始也该由扭曲结束。好好享受你最后的红茶吧,逝去者。”



  ——


  堆积的疲惫或许会将人压垮,可当突破这一极限时,人却会感到宛若新生般。所有的疲惫疼痛都会烟消云散,并骤然转换为能量去激发更深层的潜能。

  唰!赤红如炎的剑刃在噬咬浑浊空气的同时也留下了一道道耀眼的轨迹。那因持续动作而麻木的右臂更是如同消失了般,丝毫感受不到巨剑所带来的重量感。全神贯注于战斗的我知觉早已模糊,即便存在着明显的防御疏忽,我也没多加注意。任凭牧师投来的钉锥刺入皮肤之中。

  吱嘶~吱嘶~吱嘶~

  不绝于耳的切裂声令人倍感烦躁,所以面对牧师紧接而来攻势的我也失去了耐心。仰视那如疾风骤雨般降下的刃器,改为双手持剑的我已横起了剑身:

  “一鼓作气将那些玩意全部打飞!”

  倏然涌上的力量灌进了身体的每个角落,于咬牙切齿间全力挥剑。仿佛能劈开天际一分为二的鲜红轨迹撕裂了所有的刃器,无论它们是否存在“意识生命”,那些兵刃都在这一瞬间被破坏斩断。

  吱!继而发力以将巨剑撩过头顶,重摆战姿的我顺势俯身朝牧师急速奔去。强行突入敌人射程内并不是什么安全的行为,可倘若不这么做的话,我可能永远都无法夺回主动权。

  小步后跳的同时抽起散落地面之上的书页,可惜FIRST还未来得及转换武器,我那满含怒意的斩击就已袭下。没有一丝迟疑的我迅速抽回巨剑,侧身横跨以带起360度纵斩,横起刃面的我成功砸退了FIRST。

  哒!轻点地面的牧师虽稳住了重心,但他也无法进行有效反击或防御。握紧剑柄以观察,从距离上来看要再次贴近牧师并不困难。可对我进攻手段对有所熟悉的他来说,先前的突进套路已不再奏效……

  “真是麻烦啊!”

  回旋抛出的巨剑带起了灰尘,从而朝FIRST横向截去。过重的巨剑虽速度不佳,可其超大的攻击范围却是其他武器所无法比拟的……

  乓当!空*清脆落地的同时也是FIRST完成侧闪的瞬间,就当*准心挪向其心脏的刹那,那多把曲度夸张的投掷飞刀也纷纷撕破空气朝我掷来。

  乓乓,乓乓乓!

  即刻点出的五发将飞刀一一击落,而同样希望借助弹幕掩护的牧师也乘此逼近至了我的身前。

  咔嚓!即便没触碰到皮肤,可位于我颈部动脉前的刀刃却散发着异样的寒气。当然与此同时,我那冒有青烟的*口也对准了FIRST的下颚。

  “哼,又是平局了吗?”

  轻声低哼中充斥着不屑及无奈,当然这种表现并不代表他会就此放下手中的刀刃。

  “这可不一定啊,怎么说扣动*都要比挥舞刀刃来的快些吧。”

  切割的前提是必须有一弧度,反观扣动*就简单多了,只需轻轻压下手指就能搞定。当然,就在*击穿他的下颚那刻,牧师也能完成割开我动脉的动作……

  “POSE多摆是非常累人的,不如数到三,然后一起放手吧?”

  显然将赌注押在此情景是非常愚蠢的。毕竟没人会用此方式去测试敌人的攻击效率及自身耐打程度,更不会去博这敌人心慈手软、骤然乏力的微弱可能。而且无论开*还是切割,我和牧师的动作时差都不会超过一秒,所以一时退屈才是最好的计策选择。

  “随便吧……三。”

  服从并不意味要将细节全部重视。拷贝了我习惯的牧师和我一样,天生就与诚信无缘。当即作弊的他迅速抽刀并再次挥舞而出,但可惜的是他此刻所面对的是同样一个嗜赌成瘾的家伙:

  横起的**口依然对准着FIRST,而那腾出了的左手则快速挪上,试图以此破坏迎面袭来的刀刃。

  乓!!

  短促的火苗带出了混杂着金属破碎的轰鸣声,微微刺痛着我颈部皮肤是那刀刃的碎片,而弹道全然歪斜的*也只轻轻擦过FIRST的脸颊。毫不留情和犹豫的出拳攻击对方,速度略快一筹的我先一步命中了他的胸口。但之后起脚的牧师也重重踹了我的腹部。

  咚!受到重创腹部所感到到的是如同内向收缩般的剧痛,可那原本有所松弛的肌肉却因疼痛的蔓延而瞬时紧绷。宛若灼炎的怒意燃尽了我原有的意识从而控制身躯不断进攻。快速伸手紧抓FIRST的腿踝,接踵而至的右拳在毫无停歇的状态下直直打于他的头部……

  一击不足以致命的话就再补上一下!曲起右臂的在折返的同时肘击了脸颊,而就当我想紧咬FIRST追击的时候,庞大的黑影却将我全然笼罩。随着那难以言语的酸痛袭向后脑勺,位于我左侧的视野也陷入了一片漆黑中。

  因疼痛而酥麻的左手随之松开,随后挣脱了束缚的FIRST也狠狠踢了我的下颚。陷入失衡状态的我不免后退多步,但受创程度同样严重的他也没能跟上,进一步的展开攻势。

  “切……”

  轻轻拭去嘴角的淤血,倍感晕眩的我用力甩了甩脑袋。之前的踢击仿佛在我后脑勺处开了大洞般,意识正从缺口中不断流出。摇摇晃晃的举起*,脑髓都要全然倾出的我根本就没法进行瞄准。

  “喂,你为什么突然换了这么没品的大红衬衫啊?”

  不知是其特意吐槽,还是因受到重击而变得神志不清。总之,那些流淌出的鲜血已染红了FIRST的视野,令他产生了极为严重偏色现象。

  “我允许你换张显卡再接着打,不带你这么贬低我品味的。”

  沿着脸颊所流下的液体异常粘稠,不同汗的气味,这液体所散发的味道更为刺鼻和浓烈。当然,我也大致清楚了这到底是什么了,毕竟汗是不会这样源源不断流淌的:

  “在你彻底报废后,我有的是时间考虑。”

  牧师那远超吐槽范畴的讽刺绝对可以举黄牌警告,怎么说,这家伙实在太不识相了。

  “那就当我没说吧,还是继续打吧。”

  跌跌撞撞冲向牧师的我险些失衡,趁他尚未恢复前出招,可那几下刺拳却被其一一抵挡。偏斜我动作后马上展开反击,眼前的家伙根本就不像是个受过伤的人。

  啪!勾拳之后的膝撞威力十足,若不是及时用手肘顶的话,想必现在的我已被打飞老远了吧。转守为攻的我顺势踢腿,可同样有所防备的FIRST也竖起手臂将攻击稳稳接下。

  “还真是谢谢你的指教了。”

  用手绕住我腿踝的他快速抬腿朝上膝撞,只可惜有所收获的并不只他一个。受到之前教训的我果断跳起,使劲全力朝他飞踹而去。然而,这种需腿部灵活作前提的技能对我来说还是略显困难了些。仅仅一个后撤步,我的横踢便立马落空。

  乓当!随着背脊重砸地面后,我也就此挣脱了牧师的束缚。起身的同时拍去身上的灰尘,略微活动四肢一番的我再度进入了进攻状态:

  “你还真是个怪物呢,FIRST。”

  能承受如此多重击却依然挺立的牧师已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的韧性已不是人类所能具备的了。不过,姿态悠闲的他也微微歪头并随之讽刺了我一句:

  “彼此彼此吧,蓝本。”

  从FIRST瞳孔中所反映的自己同样伤痕累累,耸拉着双肩的我就像被人所强行提起的木偶,以相对生硬扭曲的形象存在于牧师的身前。游走全身的疼痛感并不会因时间的逝去而消退,相反,那些伤痛会随时间而愈加愈烈,疼的人难以思考。

  所以,如同野兽般大口喘息的我选择了一种最为偏激的释放手段——那就是将通过暴力将伤痛的注意力转移……

  曲肘先攻的我以最快速度扫向了牧师的左臂,可同样及时竖起手臂的他也防下了我的攻击。不过,这只是一个开端,因为真正的进攻现在才刚刚开始:

  顺势舒展的手反向侧击,而同时带起左手直拳则他反应不及。力度始终的攻击虽无法对其造成太大的伤害,但也能趁此将FIRST震退一段距离。

  唰~前踏一步以扣住牧师的脑袋,这才发动全力的我一鼓作气将他按倒在地上。

  “扳平比分了呢。”

  急速流动的滚烫血液中充斥着击倒对方的渴望。与生俱来的好战血统不但能令人变得强大起来,也会使人越加疯狂。正因如此,我才能一如既往的从事血腥暴力工作从不自责。同样拜这血统所赐,我才难以适应普通人的生活,异常中二的渴望着所谓让人生死一线的刺激挑战。

  后翻起身的牧师顺手转换出了双刀,重摆出架势他正将能力注入武器之中:

  “还真是抱歉了,对我而言,决斗从来就不是计分赛,而是淘汰赛……无论期间如何,决胜只需一瞬和一击。”

  “这点我赞同。”一脚踩起地上的巨剑,我伸手借助了剑柄并将其折叠收回,“说起手感的话,拳头要比刃器给力的多。所以我还是习惯用这对老拳呢,FIRST。”

  闪耀的鲜红之印催促着我结束这场闹剧,而散发截然不同色彩的苍蓝之印则试要将这一切逆转。不知这相异两者触碰会有如何反应的我和牧师抱着无比期待进行了最后一番攻防。

  嘶~嘶~撕裂着空气的刀锋伴随着挥舞轨迹擦出了一道道火花。交替攻来的双刀宛若游走水中之鱼般流畅迅捷。相对于刀光剑影间起舞的牧师,一位闪避着的我简直就像小丑……

  可就算是被逼入绝境、焦头烂额的小丑也是不容他人小视的。因为那滑稽无比的配角已在一次次危机间找到了节奏,从而夺过了表演主角的地位。俯身避开上位挥斩后瞬时出手,贴住了无能力加护刃面的我随即发动了破坏之力。

  乓当!沿刃口蔓延的能力从本质上摧毁了FIRST的处刑斩刀。仅仅是微微施力,那形如融雪的金属刀刃便瞬时破碎于我手中。而与此同时,那附有虚假意识及生命的刀刃便从另个方向砍向了我。身位较低的横斩目标显然是侧腰,而只有短暂几秒做反应的我固然无法闪避。所以,灵机一动的我索性抬起右臂,用坚硬的*去抵挡处刑刀。

  吱嘶嘶嘶!摩擦于银白*之上的黑刃擦出了阵阵火花,用力抬高*以偏斜牧师的进攻轨迹。可就当我即将挡开他攻击时,他却毫无征兆地松开了手。

  “接着,砖加!”

  一闪而过的苍蓝之光赋予了*一种虚假意识——那就是将我杀死的意识。像是被无形之力所操纵的*径直转向并随之瞄准了我。

  乓!咬牙以偏斜*口,可离膛而出*却还是擦伤了我的肩膀。看来受到影响的不单单是*,就连其中*也因牧师能力而具备了自我意识。眼看着*即将扣下,我只得迅速退下了*。但与此同时,我也失去了能与FIRST进行远程抗衡的有效手段……

  细小的无柄飞刀于牧师的袖口中纷纷掷出,而由此发出的不间断声响更宛若无数蜂鸟齐鸣般刺痛着我的耳膜。猛踏一步并就此撩斩,无视是否存在附有能力武器的我将所有一齐掀起。之后,那挥至最高点的巨刃便纵向斩下,一鼓作气的切开了迎面而来的飞刀。

  啪哒!快步逼近的FIRST顺势踩住了巨剑剑刃,全力将其踩下的他紧接出拳。来不及调整动作的我只得竖起左臂格挡,可就在苍与红交错的刹那,一种无法控制且巨大的力量从刻印中流泻而出。

  “这是?!”

  堪比爆炸所产生的强气流将我和牧师一并弹开,单手拖地的我在后退了十余米后才勉强稳住身躯。破坏之力和赋予之力的相触引发了类似同磁极相斥的效果。

  光芒有所减弱的刻印像是在提醒我别重蹈覆辙,可轻轻甩动左臂并随之重振的我却再度冲向了牧师:

  “我管它去死啊!”

  既然都到这份上了,再不拼死一战就毫无意义了。高举的左臂朝FIRST猛力敲下,可在下落过程中却他左臂的阻碍。又一次交错的两股力量互相撕裂和吞噬,从而发出了宛若巨兽咆哮的巨响。

  “倒下吧!砖加!!”

  强风的吹袭令人无法保持站立,可就算如此,牧师还是打出了左拳。因为我们都知道,对彼此而言,对方是永远得不到承认的存在:

  “别抢主角的台词啊!”

  相似却又截然不同,互相吸引但同时也在互相排斥。可能我们所代表的,就是那同时具备了两磁极的吸铁石。

  由下至上的钻拳直击了牧师的臂膀,而由此所爆发出狂风也将我和FIRST微微拉开。俯身前冲以尽力不让自己被吹飞,硬着头皮上前的我挥出了灌注了全身的左直拳:

  “给我睡去吧!FIRST!!”

  同以左拳迎击的FIRST重重打在了我拳头之上,而那原本完整的刻印也因此产生了断层,绽放着各自光彩的印刻如同悲鸣般随在双方施力下越加黯淡模糊起来。紧接着,龟裂的刻印破碎在了我与FIRST的左臂之上。

  下一刻,一种足以重塑一切的耀眼白光占据了我的视线……



  ——


  完全凌驾自己之上的绝对之强令NEXT不寒而栗。即便她已完全展开了“影之力”,可眼前的男子却依然能轻松穿梭于刀光剑影中,倘若于无人之境中悠然漫步。

  唰~曲度优美的银白轨迹迅捷且刁钻,令人防不胜防的攻势不但可以牵制自己动作,还逐渐将自己步步逼退至一侧的角落中:

  “好强……”

  之前被自己视为玩笑的话语骤然变不怎么好笑了。这个名为千夜 咎的男人已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动作迅速到让人无法理解的他仿佛一团迷糊般,令人无法捕捉的同时带给人极为强烈的压迫感。

  交替的漆黑之*和十字锥反复攻击了许久,却从未能触碰到过他一丝一毫,哪怕是衣角都没擦到过……

  “可恶!”

  横起黑*的巨影笔直截过了JOE的下路,可瞬时跃起的他却异常轻松地避开了横扫。

  “那……这样又如何!”

  趁着JOE滞空期间的NEXT果断突刺,但那瞄准了他心脏的银色十字锥却只是轻轻划过了空气而已。蹬踏黑*进行二段跳跃的他不但轻松翻越自己头顶,还就此发动了攻势。

  啪嗒!缠绕十字锥上的长鞭从而限制了自己的动作,而质感与皮革截然不同的长鞭更是相当沉重,令自己难以扯下。但就腕力来说,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胜过眼前男子的……

  “进攻,Shadow hunter。”

  趁他尚未攻来前率先进攻,随主人意思高跃的黑影立即竖起*朝JOE所在地刺下。本以为能用此方法将JOE击退,可拉扯依然的他却出人意料的小挪一步,横起刀鞘以抵挡突击的他俯低了身子。以精巧之姿将自身进攻偏斜的男子用大拇指将日本刀顶出,身手异常迅捷的他于日本刀滑落的瞬时紧握刀柄。倏然前倾并扭动腰部,全力挥刀的JOE以一道华丽的苍蓝轨迹击退了NEXT的替身。

  再度拉扯手中长鞭的JOE缩短了其与NEXT的距离,随后,那不时透出极寒气体的透蓝刀刃便轻轻架在了NEXT的脖子前。而和刀刃同样冰冷的还有男子的目光,那是一种不蕴丝毫情感的特殊眼神,呼吸轻缓的他极为平静,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般。

  眼前的男人……根本就不像是人类,苍蓝且略显透色的眸子就如同扑食猎物的狮子,仅是盯视就会令人失去动弹的勇气。而如同雕像般一动不动的姿态更让自己想到了不具丝毫情感的修罗,只要自己稍作动作,那冰冷无比的刀锋便会笔直划过自己的颈动脉……

  “你是苍之修罗鬼?”

  脑海中的琐碎字形于瞬时变得具体起来,而且所形成的则是一个相对陌生的词汇。而面对自己提问的男子则放下手中的日本刀,并以一副兴趣索然的样子随即转身。

  “果然是你……千夜 咎。”

  异常不甘的放下十字锥,NEXT清楚以自己的实力是无法与眼前这“鬼神”所抗衡的:

  作为LAST计划中的重要一环,千夜 咎可谓是一个不得不除去的障碍。虽不如千夜 拓诚那般拥有足以洞穿并摧毁计划的觉醒能力,可就战斗力来说,他却有过之而无不及。而更为重要的是,现在的他还只处于荒狮之血尚未完全觉醒的状态。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输给他也不奇怪吧……

  不,才不呢!

  摇头否定自己消极想法的NEXT又次举起了十字锥。如果现在的自己朝他刺击的话,那他一定反应不及。可……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他根本就没阻碍自己什么吧,还是说,自己只是单纯的害怕……害怕FIRST会被他打败。

  才不可能呢……FIRST怎么可能输给……输给这扑克脸呢!

  随之侧身的JOE如同看穿了自己思想般轻轻摇动脑袋,从而否定了NEXT。可事实上,他已知道有关这些人的战争悄然结束了……



  “生命的姿态本不应如此,可是啊……被‘欲望’、‘幻想’、‘罪恶’所蒙蔽内心的愚昧之人们却一再践踏这份最为珍贵的赏赐。

  或许你们之中的某些人会羡慕鄙人,羡慕鄙人能以这种姿态存在着。可你们又是否知道,其实作为旁观者修正者的鄙人其实也羡慕着你们,羡慕着你们有着感知、具备灵魂的存在。

  空荡的身躯中什么都没有,被注入的只是虚假的意识和生命,可一旦破损了的话,那些东西就会就此流失无法补回。

  原来,鄙人不是不想被打败,而是不能被打败啊。

  因为一旦被打败的话,这种存在方式就会失效。之后,LAST ENDLESS也会永远失去成为羡慕之存的可能。

  呐,千夜 拓诚。你说你已经看到了属于鄙人的结局,可是鄙人却对你所看到的未来产生了疑问。你所谓的未来到底多久才能到来呢?为什么,苦苦等候于此地的鄙人根本没看到一切完结的迹象。

  还是说……现在的鄙人已忽略了你所说‘未来’。

  你到底将世界的“未来”押在了谁的身上?是那个苍之修罗鬼,还是说……你认为那个祈愿会实现?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鄙人的剧本不会出现疏漏,更不会允许这样的意外发生。

  这样看的话,不没有答案了吗……

  可是,鄙人并不觉得你是个会说谎的人。所以,就让鄙人继续猜测和等待吧,属于鄙人未来的那份答案。”

  合上那本记载了无数名字的《王道之章》,名为LAST ENDLESS的神之玩偶骤然融化在了那片苍白之中。



  ——


  异常漫长的坠落令我不得不去考虑某哲学问题,到底我最终会因全身骨折而死,还是说得活活饿死在空中……这还是真是个值得各大学者去研究的问题啊。

  就算从再高的地方落下下,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现在的我都会粉身碎骨血肉模糊于地面。事先声明,本人对史莱姆兼四足系怪物全无好感,可照当前情况来看的话,本人要成为其家族一员也只是迟早的事。

  这个时候的我到底是该祈祷能在等死过程中进化成为鸟人,还是说奢望下转换为传奇不死生物比较好,还真是难以商榷和抉择啊……

  乓!!

  响彻天地的碰撞声即便是具有萨弗隆邪铁锭成分的耳膜也照刺不误,随后我的身体更是如击穿了肥皂沫般笔直跌入了另个层面中:

  不具浮力的液体已将我完全浸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于无数气泡包围中沉下,可那乏力无比的四肢却无法听从大脑指令而动作。而那涌入鼻腔的液体则形容虚设,丝毫不影响我呼吸。悄然合上双眼,我想我似乎习惯了这种无止境的下坠……

  啪滴。

  原以为自己将永世浸没于这无底之渊中,可转眼间,我便通过了液体层面,从而再度重摔于坚硬粗糙的地面上:

  衍生至视野一侧的黑白条纹让人不免联想到人行通道,不知是转生成功还是回光返照的我竟在一番挣扎后站起了身。晃晃脑袋,那吸附于发梢之上的水珠随即滴落。观察四周一番,我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随处可见的十字路口,而略被液体所堵塞的双耳也听到了那久违的市区喧闹。

  无法从锈迹斑斑路标上看出端倪的我同样找不出车鸣及马达声的由来,漫无目的的慢步于空旷的路口,我急切的想要确认自己此刻的生死状况。

  “这到底是哪啊?”

  声响随那闪烁极为规律的红绿灯一起一伏,如此和谐有序的景象令我难以将此地和地狱挂钩。可要说这是天堂的话,似乎又过扯了点。那么最终结论不外乎两种,其一就是眼前景象不过是撒旦同学的糖衣炮弹。而另种情况就是上帝他老人家查阅我履历后决定将我踹出天堂巴士,令我自寻出路。

  “这也太扯了吧!”

  完全不知道自己触发了什么FLAG的我在仰天长啸番后仰身倒地,望着那晴朗得过分的天空,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油然而生。左臂之上的刻印消失代表着我已失去了觉醒能力,进而能推测,现在的我可能已经死了……

  “早知道就存个盘什么的了……”

  双手托着后脑勺躺卧的我索性闭上眼去享受这片刻的安宁,可事实上,我清楚这样做根本就无助于事态发展。但若于此泄愤的话,我的所作所为绝对会被看某些戏党录录下从而上传YOUTUBE。

  “那~哥哥现在要选择读盘喵?”

  万籁俱寂的世界中出现了我所熟悉的女声,可当我想要睁开眼时却发现眼皮已沉得根本无法张开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导入修改插件,进行缩血和基本属性修改……”

  “哥哥还真是得寸进尺呢!但是……如果哥哥不是这样的,我就哭闹了喵。”

  先头的斥责被突如其来的忧伤所掩盖,一时不知如何启齿的我只好继续调侃:

  “那个,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你告诉我……我到底在哪啊?”

  “才不告诉懒虫呢,自己睁开眼看啦!”

  少女娇嗔的话语宛如咒语,驱散了萦绕着我的疲倦。缓缓睁眼,那仿佛余辉般的霞红光晕瞬时泛开于视野中。同样的街头少虽了份的喧嚣,却因此增添了飘渺孤独之感。

  原来当某事物失去了其特性时,都会骤然变得陌生和可怖起来。当然,这话对出现在我眼前红发少女也同样适用:

  身躯娇小的她穿着与夏季截然不搭调的深紫棉袄,而那毛茸茸纯白的围脖更是裹了多层。不过最为奇怪的是,她的脑袋上竟然出现了一对只有动画角色才能具备的兽耳。动作相当灵活的猫耳显得过分的逼真,让我不得不去思考这到底是不是“战车”能力是带来的“福利”……

  “现在总能告诉我了吧,小优……”日夜交替系统并不有助于人定位自身所在。所以,我还是由衷希望眼前的猫耳少女能不再傲娇,直接告诉我答案,“这里到底是哪?”

  随着猫耳的耸拉,优也悄然低下了脑袋,可看着她那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我却更加迷惑和着急:

  “这……是幻想所拼凑出的空间,也是哥哥脑内所形成的场景。”

  “不……不会吧?这是我脑内的场景?”我并不是想否定自己在白日做梦,而是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去承认自己的脑补能力有那么弱,“怎么一个标志性的东西都没啊?”

  “因为现在哥哥没有幻想了……”

  小声的话语化作了极为锋利的箭,直直刺穿了我的身躯。面部的肌肉也倏然变得生硬起来,无法随我意识摆出表情。下意识的挪开了视线,我不知道失去了幻想所代表是什么。

  “砖加哥哥就像这街道一样,失去了原有的性质了呢。”无可反驳批判之语重重压在了我的胸口,看着那突然退后到人行道对面的优,无比遥远的距离感也随之浮上心头,“孤独无助却又焦急万分,我所认识的砖加哥哥可不是这样的。我认识的砖加哥哥虽然笨蛋,但他从来不会让人感到害怕和无聊……可是……”

  缓缓抬起头,那闪烁于朱红双眸中的怜悯已刺的我无法靠近与注视。

  “现在的哥哥却不再熟悉了。”

  直截了当的否定不留丝毫余地,因一时恍惚而后退小步,我与优之间的距离就此被无限拉开。

  “我好像明白了姐姐说的话了,仅仅只是强果然是不够的呢。因为……结束一切不是哥哥的最终任务,更不是一个必须由觉醒者去背负的诅咒。这只是……只是大家能在一起的一个过程罢了。”

  “过程……”

  脑海中传来了金属相互的摩擦声,不知何时,姬对我所说的话语已被抹去了。忘却了太多东西的我或许真的和优说的一样,和过去截然不同了。

  为什么会忘记这这点啊?明明是那么重要的事,可我却忘得一干二净……

  “我啊……还真是没用呢。”

  回想至今所发生的一切,我郑重其事的定下了结论。



  被身体中的暴戾所控制,如同无头苍蝇般疯狂前行。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的话,别说别人了,就连我自己都无法得救吧?

  “还真是糟糕透顶的情况呢……”

  “哥哥又不是什么武器,为什么要用不断打败别人的方式前行呢?我们不是为了掠夺别人幻想而登塔的吧?我们也和他们一样,只是想……只是想将把那些幻想变为真实罢了。”

  那属于我的幻想又是什么?混乱的脑海中仅有“结束一切”这一小片记忆,可我清楚这绝对不是我所幻想与渴望的,我所想要的可比这更重要、比这更为遥远……

  “……我真正想要的……是有着别人存在的生活。”

  没错,从一开始我就是为了这而涉及纷争的。不是为了任何人结束这一切,也不是为了从纷争中胜利,而是为了找寻到我所缺失的某些东西:

  “我不是为别人而前进的,也不受任何人控制。我啊,就是我,独一无二的砖加大人,这个该死故事的主角!”

  咔嚓!那看不见的束缚之链于瞬时破碎,我与优的距离也随之缩短,缩短到只要伸手便能触及。

  “谢谢你,小优。”自然的裂开嘴角,我坚信此刻所展现的是wo 最为自信和帅气的笑容,“我回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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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SOS团一星级★

95楼
发表于 2011/05/30 | 编辑
 

Reversal ACT22:The World(世界)
  
  “破损沙漏,时间滞留。

  残缺玩偶,无可复修。

  挫折伤痛,孤独承受。

  阴暗世界,终归乌有。”


  人的记忆既坚强又脆弱,蕴有温柔却也异常残酷。

  这是人无法割舍和遗忘的,也是独属每个人的重要之物。

  可诚实无比的“记忆”却相当单纯,再为简单和幼稚的谎言都对其异常奏效。所以,比任何人都了解“记忆”的少女精心策划了一场骗局,企图将淡化自身那污秽浓厚的“黑”。

  于是,虚假的“白”降临于这漆黑无比的世界中,从而背负了属于她的漆黑色泽。

  看似精巧的谎言讽刺意味严重,若少女必须以如此自欺欺人方式而活的话,那该有多么悲哀啊……

  封闭狭窄的世界无人涉及,唯一能理解她的便是从其“黑”中分裂而出的“白”。为此而生的“白”成为了少女的替代品,默默承受着原属于“黑”所应遭受的痛苦折磨:

  “白”离不开“黑”,因为她是“黑”的影子,是“黑”所创造出的存在。也是唯一能拯救“白”的人,所以她只能默默陪伴着她,从而呵护这个任性的孩子。

  而“黑”则从心底憎恨着“白”,只因她羡慕着纯洁无暇的“白”,渴望拥有其的温柔与体贴。她无时无刻不想成为“白”,但同时她也清楚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的。

  “黑”无法淡化为“白”,“白”也永远无法转换成“黑”。对少女而言,只有黑与白相互交汇才能保证她的世界保持存在,不会崩坏……

  可是,这样扭曲的存在方式注定无法长久,始终会遭破坏。而一旦这种脆弱循停歇了的话,“黑”与“白”的界限就会骤然消失。随后,那些被少女所遗忘了的梦魇便会瞬时复苏,并将毫无防备的她吞噬殆尽。

  “绝对不能回去。”

  即便“白”注定要将被“黑”所怨恨,承诺了要将“少女”守护的她也不会退缩和放弃,因为自己就是为了守护那孩子而存在。

  “绝对不能回去。”

  盘踞于“黑”内心中的嫉妒已骤然膨胀,遗忘了所有的她只是一具渴望伤害和掠夺的疯狂傀儡,仅为那扭曲的复仇私欲而存在。

  “变不回去了吗?”

  游走黑白之间的少女倍感失落,她不属任何一方,也无法靠近任何一方。永远徘徊不定、犹豫不觉的她所拥有的空间异常狭小,仅为那分割了黑白两者界限缝隙之中。

  她苦恼着、困惑着、祈求着,可却无人理解。

  她迷惘着、悲叹着、哀伤着,可也没人怜悯。

  于是,不被任何人所注意她选择了沉睡,选择了沉溺于这缝隙,静静等待属于她觉醒的那刻到来。

  而不久之后……真正属于她的邂逅也悄然来临了……



  闪烁于视野角落的苍白微光引起了我的注意,弯腰拾起那被主人所遗弃的手机,酸楚的嘴角也随之扬起:

  “看来迷路于此的,不止我一个呢……”

  微弱的灰白背景灯不时闪烁着,因此间断浮现于屏幕上的则是电力不足的提示。

  宛若二十年前产物的老式手机仿佛正在哀求,哀求苟延残喘的自己能将蕴含了主人所有思念的信息传出。可在时空概念皆混乱不堪的夹缝中,这却成了一种不折不扣的奢望:

  残存手机里的电流既不会流逝,而那条正在发送中的消息也永远无法脱离塔的禁锢。时间在此停歇了,不再流动。久远的故事也于此完结了,无法改变……

  “好可怜……”手机上覆有干涸的黑血,或许,这条信息是某人在生命最后刻中打下的,“就连最后的思念都无法传递。”

  是啊,有关那个人的故事已经结束了,早在二十年前就落下了帷幕。明明对此无比清楚,可我的心依然在阅读时颤抖不已。是同情怜悯、不甘难忍、还是说这只不过是一种自我欺骗,欺骗自己去以此寻求安慰,欺骗自己以此来进行忘却。

  不知道啊……

  全然不明自己所感的我再度按下了发送键,而那原本无法传出的信息却在此刻成功发送。随着最后一丝电力流逝,那灰白的手机背景灯也渐渐暗淡。

  “直到最后,奇迹都没发生吗?”无法送回二十年前的短信仅仅是一个符号,属于千夜 拓诚故事的一个句号,“但是,你的思念应该已经送了吧。”

  人的思念与爱恋是不会因时间流逝而磨损的。所以就算时隔二十年,千夜 拓诚对希斯卡的那份思念及爱恋也依然强烈,有关彼此的记忆也会依然清晰深刻……

  “呵呵,终于落幕了吗?”陌生且讽刺意味强烈的疑问令我不禁警惕,随声转向,身着橡胶紧身服的银发女子正饶有兴致的盯视着我,“太善良的话,可是赢不了的呢。”

  仿佛宝石的深紫双眸中蕴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越是盯视其就越是会陷入其中。而那紧贴皮肤的橡胶服则凸显出了她那异常妩媚傲人的身段,大胆的露跨设计使其露出了那白如初雪的光滑肌肤,即便同为女性,我也不得不赞叹眼前女子的性感迷人……

  可是,我却很讨厌她,讨厌这个接触都不足一分钟的女子。宛若本能般的强烈厌恶感令我不愿再直视她一眼:

  无论是那魅惑异常的外面,还是那仿佛具有魔力的紫眸,我都倍感厌恶及无法接受。仅仅一瞬,我的脑海内便产生了眼前的女子是敌人,一个极度危险且必须排除敌人的念头。

  “呀呀,还真是个认生的孩子呢。”当其胸口的拉链被拉下时,那被汗珠所濡湿的光洁肌肤也随之裸露,“还是说,你也被我迷住了呢?”

  挑衅意味十足的话语其实是种试探,同时也显露出了女子的无比自信。若在此时贸然出手的话,就会暴露出有关我觉醒能力的信息。可不进行适当反击的话,我将难以得到主动权。

  “呼~”用调整呼吸的方式让自己冷静,我试图表现的出一番不以为然的态度,“呵呵,不过过分自信的话,只会加速消亡呢。”

  秉承“礼尚往来”家族信条的我毫不犹豫的进行了言语反击。当然,如此程度的讽刺是无法影响眼其的,微笑依然的女子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所以我才需要“同伴”的帮助呢~”

  蜷缩阴影之下的消瘦身影宛若鬼魅,仅用一瞬便逼近至我身后,随其而来的还有那瞬时停歇于我喉前的银白闪光。锋利且毫无曲度的刀刃散有一种极为诡异的波动,以极小幅度振动着的刀身中好似藏有着什么般,不断试图去挣脱这金属的束缚。

  “夏尔菲得.D.比利斯,女教皇觉醒能力的拥有者。我想我们应该会很合得来哦~因为你也和我一样,非常需要‘同伴’的帮助吧?”

  看似劝道的话语其实却是种不折不扣的威胁,因为就在女子缓缓叙说的同时,那掐住我手腕的力道也随之增大了。保养有佳的皮肤虽光洁却毫无弹性,仅剩一层皮肤包裹的五指简直和骨头无异,夹得我疼痛不已。

  “如果说和你们组队只会徒增失败几率叠加的话,那还是恕难从命。”冷冷瞥视身后的女子,那黯淡无神的双眸中根本就不具意识,别说同伴了,现在的她就连活人都称不上,“要知道纷争的获胜名额可只有一个。”

  濒临骨节错位的手腕处传来了更为强烈的疼痛感,若不再使用能力防卫的话,或许以后都没机会用了。既然眼前的女子已调查了有关我的信息,那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了。屏息感受流动于手心处的空气,进一步觉醒的女教皇赋予了我掌控及转换元素构造的能力:

  令流速减缓的空气逐渐固态化,并将其中的水分及氮气全然转换为镁,随后再提升其表面的温度。

  嘶~!极为刺眼的白光于瞬时绽放,趁她们的视野尚未恢复前挣脱束缚。随之拔*的我虽瞄准了银发女子的头部,可当我想要扣动*时,力量却悄然消逝了……

  嘎吱~无形之力骤然掐住了我的脖子从而将我提起,随着其力道的不断加大,呼吸也越加困难起来:

  “你……到底是……”纤长的指痕随皮肤的下陷而不断加深,可一脸悠闲的银发女子则完全没有发动能力的迹象,“不,你们……到底是谁?”

  不具杀意的女子如同欣赏般,观察着我痛苦挣扎的样子。

  “呀,竟然被你发现了,比利斯家族的千金果然名不虚传呢~”

  看似逼真的演技却仍无法改变其惊讶表情的虚假性质,可这戏谑的态度不但无法消除我对其的厌恶,相反还加深了我对她的负面影响。

  “嘻嘻,其实我们可都是一类人哦~是有着斑之色彩的可怜魔女。”

  一字一顿的话语既像是炫耀又略显讽刺,拉拢着我的同时也在进行排斥:

  “我……一点都不可怜呢。所以,我也不是你们的……同类。”

  被世界排斥者不应被人任何人怜悯,既然已被所有遗弃,那又何来他人的关怀和帮助呢?

  意识渐渐模糊的我已无法话语。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那讨人厌的银发魔女会从我视野中暂且消失吧……



  模糊的视野异常昏暗,庆幸自己侥幸存活的同时也不禁担忧起来:

  不时动摇的目标突然变得好飘渺和遥远,好像仅凭我一人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完成的。可那些所谓的“同伴”却均遭到我的背叛而被杀了……

  我啊,并不是不愿有同伴。而是害怕,害怕名为同伴的存在会勾起那些足以吞噬我的罪恶感。

  背叛也好,被背叛也罢。那些都是印刻于我记忆深处中的骇人伤痕,无论怎样都无法淡化和抹去的。所以才必须将自己的伤口藏匿与遮掩,所以才必须避免和防止那伤口再度开裂……

  “那个,你也是被雪诺带到这儿来的吗?”

  轻柔的女声充满了知性感,声音虽轻却非常清晰。尽可能的小幅度挪动身体,可那金属质地的镣铐还是因摩擦而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原来那个女子叫雪诺啊……”

  感叹着有如此文雅之名的女子竟能这般令人厌恶,微微侧目,我由此看清了同样被关在窄小角落中的女子:

  身着维多利亚式女仆服的女子有着一头淡蓝色的过肩长发,密集的长发既亮泽又柔顺,一点都没烫染过的痕迹。五官秀美的她女子有一双天蓝双眸却充满了东方人的神韵。

  “呵呵,你也是日本人吧?”

  同样盯视我许久的女仆毫无紧张感的微笑起来,而面对突如其来疑问的我则不禁呆愣:

  存在那对晶莹美眸中的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仅仅盯视着就会倍感鼓舞和安心。毫无伪装成分的镇定在将其萦绕的同时也就此飘散传染,好像只要在其身边的话,就有离开这的希望及可能。

  “你不害怕吗?”

  “当然害怕呢,不过,就算再害怕也不能让情况好转呀。”天蓝的虹膜中蕴含着一种让女仆感到无比安心的东西,可观察其许久,我都无法摸清其实质,“所以,这个时候只要等待和相信就好了。”

  她所坚信的到底是什么呢?为何就算身处无尽虚无中也能镇定依然、毫无恐惧呢?

  “我没有什么好等待和相信的。”斩钉截铁的否定中充斥着自嘲,明明是无需反驳的事实,可说时却莫名觉得好难受,“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所以……根本就没什么好信赖和期待的。”

  尽量轻描淡写这一事实,我刻意避免着某话题的发生。

  “怎么会呢~”既不疑惑也不惊讶的女仆微笑依然,蜷缩起身子的她逐渐靠了过来,连带着的是那独特的温暖,“即便属于自己的羁绊再少再为脆弱,羁绊也是存在着的。因为啊,人是注定无法孤身一人活下去的。”

  “是……吗?”

  “还有啊,自怨自艾的,命运之神是不会垂青你的哦~”

  闭眼倚靠在蓝发女仆的背上,我突然觉得自己好累,累的就连眼皮都无法睁开了。

  “嗯~这可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一个人孤独存活至今。而是你在无意间忽略了那些陪伴着你的存在。”

  随其话语闪过我脑海的人到底是谁呢?为何为何我无法清晰记起他们的样子,还是说……我只是因恐惧而在回避其呢?

  “所以,请相信他们吧。因为无论你身处何地,牵挂思念你的人都会前来救助你的。”

  如果真如她所说的那样,那最后回来救助我的是谁呢?是拖欠我的人还是惩戒我的人……

  “那牵挂你的人会来吗?”

  “嘻嘻,那是当然的了~”睁开眼所看到的是女仆异常得意的表情,睁大双眼的她如同孩子露出了炫耀的笑容,“我坚信无论我身处怎样的危机之中,他会来救我的,因为那个人可是我的专属救星哦。”

  就像每个女孩子所渴望的那样,眼前的女仆有着一个专为她而存在的其实。

  “呵呵,真让人羡慕呢。”

  如果说不羡慕的话,那只是自欺欺人。不过,既不具公主属性又不值得他人保护的我是不会受到骑士青睐的。所以,只要我能自己保护好自己就足够了。

  “不过,你自己也不是在期待吗?”仿佛洞穿了我心思的女仆突然凑近,不由得缩起身子,只见一脸严肃的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我的额头,“身为正义女仆的我可是非常厉害的哦!无论你怎样遮掩都骗不了我的呢~”

  是啊,任何人都能轻易揭穿拙愚的演技似乎只对我自己奏效,真是既讽刺又可怜。

  “如果真的一点都不在意的话,你就不会如此感慨了。”

  是啊,真正毫不在意的表现应该是敷衍。或许,我还真是个不善伪装的人。

  “盯~既然都是无聊,不如我们来比比看。谁的救星先来吧?!”

  歪过头的女仆用她独有的方式鼓励着我。悄然叹气后,我也只得点头答应。

  但是,我清楚这场赌局是绝对赢不了的。



  ——


  “欢迎回来呢,哥哥……”

  那久违了的暖流随之流淌,蕴含着无限勇气和坚定的暖意让人很是安心满足。好似只要在他的身边,一切艰难困苦都能随之逾越克服。

  “这次再也不离开了呢。”

  不甘与自责早已超出了他的承载负荷。或许,任何的安慰与劝说在此刻都是徒然无用,但自己依然能静候于其身边,祈祷着他能恢复如初。

  “是不是现在才知道太晚了点呢?”不再确信自己所做的砖加异常迷惑,呆坐于十字路口的中央,被迷惘感所骤然吞噬的他已迷失了所有的方向,“我……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一点头绪都没了。”

  即便不是最为彻底的失败,可累计至今的沉痛打击和失去却足以剥夺他的坚持和信念。

  “我也不知道呢,哥哥一直是非常自信和笨蛋的。突然这样的话……优也会很困扰的。”砖加依然是砖加,可现在所展露于自己面前的却是他最为脆弱的一面,“虽不知道怎么办,但优会陪伴在哥哥身边的,一直一直……直到哥哥再度找到自己的目标。”

  “谢谢……”

  苍白无力的笑容不但毫无说服力可言,就连自我安慰的最低功效都不具。心情糟透了的砖加显然无法一如既往的轻松调侃,轻声道谢的他甚至都不敢注视优一眼,仿佛再为单纯的目光都足以刺伤他:

  “我必须走下去呢,就算现在什么目标都没有,我也得继续站起来。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活下去是每个人都要背负的责任与使命,可过去的自己却将其视为诅咒和任务。仅仅盲目的执行的自己似乎忘却了本该在这一过程中找寻及追求的东西:

  名为“未来”的词汇看似遥不可及,可其实却近在咫尺。而对于遗失了其的人而言,重获这种存在则是必须的。所以,紧攒双拳的砖加已暗自决心握紧属于他的未来再也不放手。

  “好啦,再这副心事重重的表情,我可要生气了!要知道,优生气的后果可是相当严重的,哼哼!!”

  “是嘛!我还真没法想象连绕口令都做不到的人会可怕的。”

  如同被踩住尾巴的猫般,优那原本耸拉着的猫耳骤然高高竖起。而整个人都因被戳中痛楚而跳起的她更是鼓起腮帮,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我……我才才才不是连绕口令都不行的喵!”

  “是嘛?那我们试试吧?”坏笑着的砖加很是得意的点了点头,“那就从最简单的开始吧!这是蚕,那是蝉,蚕常在叶里藏,蝉常在林里唱。”

  “这是……这是蝉喵,那是藏……呜哇!”

  捂嘴下蹲的优迅速缩成一团,看着她颤抖不已的样子,砖加不难猜道她是在绕口令的过程中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样子,想必是相当的疼吧。

  “那个……没事吧?”

  本想恶作剧一番,可想不到其反应会如此剧烈,优那完全出乎自己意料的举动令砖加既为喜感又很是担心。

  “哼!我才不认输喵!小优我是不会输给区区糖果君的!”

  显然砖加眼前的傲娇猫是不会轻易认输的,但就这样和她较劲也不是什么好办法。毕竟这怎么看这都算是种变向欺负的行为吧……

  “话说糖果君又是怎么回事……算了,吐槽点又不在这。”挠动头发的砖加随之陷入了沉思,思前想后一番后,他还是决定顺着优的意思继续玩下去,”好吧,重新换个吧……白石塔,白石搭,白石搭白塔,白塔白石搭,搭好白石塔,白塔白又大。”

  “唔,嗯……白石塔,白石搭,白石塔白搭……白石塔白搭,白石塔白搭……”

  本以为只要挑个简单点的绕口令就能避免咬舌头这种惨状的发生,可事实上,砖加却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另条变向欺负分支。看着支支吾吾、不断重复这句的优,砖加突然觉得有必要检查下傲娇猫的大脑内存空间了:

  “这处理速度也忒慢了点吧!?”

  “呜呜呜啊!这不算喵!这些都不算!哥哥试试看说些日语的!哼哼~日语我可是绝对不会输的喵~”

  语种似乎和绕口令没太大关系啊!本想就这样大声的进行吐槽,可看着优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砖加又不得不再想一个绕口令,并希望能以此结束这话题。

  “……坊主が屏風に上手に坊主の絵をかいた。(小和尚在屏风上非常好地画了小和尚的画。) ”

  “坊主が屏……いたい!”

  “又……又创下新的最短咬舌记录了吗?!不不不,这个绕口令根本就不该错在这个地方吧!”无论从哪个角度进行分析,傲娇猫的语言能力都无法越过及格线,“呜呜呜喵~!哥哥欺负人喵!要不是喵化了,我的绕口令才不会那么弱呢!”

  “那你为什么会猫化呢?”凑近优的砖加轻轻捏住了她的猫耳,那对毛茸茸的猫耳既柔软又蕴有温度。嘴角随浅浅苦笑悄然扬起,他知道这是玩具所绝对无法比拟的真实手感,“小优自己也说了,这是我的幻想世界。既然是存在我脑海中的世界,那你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突如其来的提问令优一时语塞,下意识的挪开视线,好不容易才搪塞过去的忧伤感又次涌入怀中。而当那更为强烈的失落和自责于脑海中交错汇聚时,不知所措的优也倍感晕眩。片刻前所感受到的一切都骤然消逝了,残留下的只是那更胜先前的无比苦涩。

  或许正因为习惯了香甜,那辛酸之味才会显得尤为深刻和刺激吧?想到这的优双耳不禁垂下,视线也不再移动,就这么呆呆的盯视着地面。

  “塔内构成的世界的确是有关记忆的,但存在记忆中的人却是真实存在的。”即使再为压抑也无法克制自己双肩颤抖,紧咬臼齿以坚忍内心煎熬的砖加已濒临极限,“不过,小优似乎不是这样的呢……”

  身着冬季服装的少女有着动漫角色才具备的猫耳,静立于十字街口的她是那么维和却又合情合理。因为啊,自己眼前的……并不是真实的优,现存的只是“幽灵”——名为恋 优的幽灵而已。

  “呵呵,就连最为简单的诺言都无法守护吗……”

  毫无疑问之意的话语自嘲无比,随着砖加闭眼长叹,他所苦苦掩盖着痛恨与难受也就此显露:

  信誓旦旦的承诺全然破碎,自己既是无信者也是失败者。因为直到最后,自己都没能将誓要守护的人保护好。内心伤痛的肆虐宛若毒蛇噬咬,迅速流窜身体角落的同时也在摧毁自己的意识。

  稍稍迷糊就会永远坠入环境之中,可要醒来的话却又不得不撕裂那足以令自己窒息的伤口。这还真是个令人倍感苦涩的抉择啊。

  “我……我……”

  揪心之痛哽咽了紧紧掐住自己太阳穴的男子。他清楚只有面对着真实才能迈向其,可这一过程的痛苦却是别人所无法想象:

  逃避不了了,因为自己承诺了。

  守护不能了,因为她们不在了。

  回想不起了,因为记忆破碎了。

  “我……可能是世界上最没用的家伙啊。”被无形之力所拘束的砖加突然萌生了极为消极想法,“这样的话,我可能会死的吧?”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喵!!”

  猛然抓住砖加双肩的优恶狠狠扑上并咬住了他的脖子。本以为他会一如既往的大喊疼然后举手头像,可此刻的他却只是呆呆的站于原地:

  “那种悲伤的表情,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了。如果优都一脸忧伤的话,我想我会非常难受的吧。”

  悄然蔓延于彼此间的悲伤会悄然加倍了,若仅由一方去承受的话,那一定会遍体鳞伤吧。

  “所以笨蛋哥哥才得保持笑容……”松开嘴的优骤然扑进了砖加的怀中,而埋头于砖加怀中的她也随之缩成一团,“因为只有傻笑着的笨蛋哥哥才能让大家觉得安心。”

  “是嘛……”

  疑惑依然的砖加缓缓搂住了呜咽着的少女。此刻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要胆怯和紧张,生怕自己所怀抱的只是脆弱的思念泡影。

  “其实在优很小的时候,哥哥就救过我哦。哥哥一直是我心中的英雄呢,所以……所以,无论哥哥怎么样,哥哥都不是没用的哥哥……笨蛋哥哥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人喵!”

  噙有泪水的晶莹红眸中闪烁着欣喜和不舍,抬头仰视对自己最喜欢的哥哥,优发现现在已是说再见的时间了。就算只有短暂的二十四小时,但对优来说已经足够了。因为早在再度邂逅的时候,她们就被拯救了。所以她坚信现在的分离是非常短暂的,或许再度睁眼的时候,男子便会和过去一样,面带微笑出现于自己的视野中。

  “谢谢。”一如既往的轻抚少女的脑袋,砖加再度抱紧了她,“稍等下……”

  拖欠优和姬的某种表情必须偿还,因为在此之后,那象征着不舍和悲伤的结晶就不会再生成了。

  但可惜的是,属于自己的干涸泪腺却不会因悲伤的积累而有所湿润。或许,从过去就注定了自己是无法落泪的人吧,所以那些刻骨铭心的伤也只能藏匿心底永远不能释放……

  “对不起,我一点都哭不出来呢。”

  缓缓裂开嘴角,展露往日微笑的男子却显得比哭泣更为悲伤……

  “没关系的喵。”这次换做了优抱紧了他,抱紧了那个无法表达悲伤和痛苦的男人,“哥哥是不会哭哦,因为优会一直陪在笨蛋哥哥身边的,一直一直……”

  炫彩的烟火于两人的身后悄然绽放,照亮迷惘者前行之路得同时,那属于姬、优及砖加的约定也就此实现。



  轻轻晃动手中的高脚杯,昏昏欲睡的徳卡雷似乎从透色玻璃中看见了什么:

  那忽隐忽现的身影应该是夏尔依琳.D.比利斯吧——那个被自己亲手夺走生命的女子,也是唯一理解自己的人。

  若想挣脱塔与“纷争”的束缚就必须获得力量,可无比讽刺的是身为命运弃子的自己是不具任何力量的。所以,掠夺他人之力便成为了自己唯一的反抗手段。

  然而这种幼稚的想法却在与夏尔依琳相遇后瞬时破碎了。即便拥有觉醒之力,可在“纷争”的面前,她也一样不堪一击、无比脆弱。

  是因为夏尔依琳太弱了吗?不,并不是这样的。她不单单只是被纷争所束缚着,还有着一种名为“家族”的无形诅咒在悄然腐蚀其。

  或许对夏尔依琳而言,家族的束缚强度要远胜纷争。所以直到最后她也没能挣脱“家族”的束缚,就像自己无法逃脱塔的控制一样。

  “又要做那无聊的梦了吗?”

  自己和夏尔依琳是那么的相似却又略显不同。而在罪核之塔的牵引下,同样困扰无比的人相遇了:

  有所牵挂的夏尔依琳难以放手一搏,而一无所有的徳卡雷又缺乏着足以赢得纷争的能力。所以,即便清楚自身的弱点,他们也依然无法改变现状……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此认输,也不代表他们将对如此不公的命运俯首称臣。

  她做出了抉择,而他则就此承诺。夏尔依琳将抵抗命运的可能与生命一并交付给了徳卡雷,而徳卡雷则答应去消除属于她和她所思念之人身上的诅咒。

  这或许是个令人倍感苦涩和无奈的故事。可也只有这样,属于他们的故事才能继续……连带着那名为夏尔菲得.D.比利斯的女子故事一起继续。

  “说起来还真的有点玩过头了呢。”

  略显不舍和忧伤的咧嘴苦笑,并不满足现状的徳卡雷悄然松开了手中的高脚杯:

  从杯中倾泻的浓稠红酒并没滴落地面,而是如同泼墨般瞬时泛开于空中,理应破碎的玻璃酒杯也如同被定格了般就此停歇在了空中。

  “稍微觉得有点无聊和疲惫了。”

  这是独属自己的空间,所以无论发生了多么诡异的事都是自己料想之中的。而贪得无厌的的徳卡雷则对此感到了一丝腻味,因为这一切已不再有趣生动,甚至逐渐变得无聊起来。

  “果然,还是调控与操纵纷争最有趣了。”

  就像一个掌控欲极强的孩子般,徳卡雷享受着操纵调控他人时所带来的快感与成就感。好像只要这样做的话,自己便能从他们的身上掠夺到自由并以此弥补过去所失去的一切。可事实上,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般恶作剧行动所最终给自己带来的是什么。

  那便是无,毫无规律、毫无源头、毫无逻辑与道理的绝对虚无。

  正因为所谓的自由是无法掠夺的,不能弥补的。所以自己才要更多的控制那些属于他人的自由,并从中得到极为狭隘的自由残片。不过,每每释放那种困惑和痛苦,存在于内心的缺口却会随之扩大,而现在的话,那个缺口已大到无法补上了。

  并非天生觉醒者的徳卡雷注定无法掌控觉醒之力,而这也是他为何从不离开塔的理由之一:

  承载着教皇能力的身躯已被完全同化了,可以说现在的他几乎和那些“影”无异了,已完全不具人类的性质了。不但如此,教皇还在不断侵蚀着他仅存的意识,令其越来越沉迷操纵调控他人中。

  “不过呢……我可不会随你所愿的,LAST ENDLESS。”

  有着极强自我意识的徳卡雷也是塔所虚构出的生命体,不过相较砖加,他的想法更为极端和扭曲。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任何目标的他只是想通过纷争来补足娱乐自身,可随着自我意识的不断削减,他也逐渐意识到了自己身为人类的重要性:

  “我不是塔的提线木偶,也不是你的傀儡呢。”

  起身的徳卡雷打开了属于自己空间的房门,就在这刻,他似乎从刺眼光芒中看到了属于自己的结局:

  “所以,就让我从你这夺走最后一份自由吧——那名为誓约的自由。”

49

主题

1009

存在感

152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96楼
发表于 2011/06/11 | 编辑
 ——


  “对了,他是个怎样的人呢?”

  身居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黑中,声音便成了唯一的依赖。当然,这其中也存在着好奇的成分。身后女仆所依赖的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是否与我所认识的人相似,是否与我所料想的那样。

  真的非常期待答案呢……

  “唔嗯,要让我好好想想哦。”微挪身子的女仆在思考片刻后缓缓说道,“是个好人呢~”

  “噗!”

  简洁的概括发卡意味严重,不过对此发言完全不在意的女仆竟点了点头以示确认。

  “虽然有时表情很吓人,不善交际什么的,但实际上却是个非常和善的人呢。唔,这样说是不是过分了一点呢?”

  “不不,如果多加修饰的话,那感想就不真实了呀。”

  不用刻意思考如何描述,只要随自己所想讲出来就可以,只有这是最为真实的认知感觉。

  “嘿嘿,为了公平起见,你也要说哦~”

  “哎?”话题就这么突然展开了,在我毫无意识的情况下,“等等,我要稍微思考下。”

  回想脑海中有关那两个人的信息,我所能得到的竟少之又少。甚至,我都不清楚他们的年龄和兴趣。我只是在利用他们,没错,从那天起我就再没和任何人交心过。伪装成无比柔弱者以寻求保护的我只是单纯的在利用他们,利用我身边的每一个人。

  然后……再在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将他们全然踢开。说起来,还真是既过分又自私的行为呢。

  “要这么形容才好呢,那家伙给人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看上去应好像很蠢,实际上也好不到哪去……”

  “真过分!竟然这样说自己的好朋友。”

  “是嘛……”不以为然的我根本无法确认自己是否把他当做朋友对待。但我所能确认的是,那家伙却是如朋友般对待我的,“他属于那种什么事情都很拼命的类型,喜好似乎是蛮干和让人担忧。”

  不知道为什么,讽刺他的时候,我总会觉得很轻松。好像……好像不知不觉的,我也把他当做了自己的朋友。

  “明明小脑挺发达的,但是他好像钟爱受伤般,每次都弄得自己伤痕累累的才罢休。”

  “那也只是不希望你受伤罢了。”苦笑一番的女仆露出了少见的无奈表情,“说起来,他也差不多呢,总是让我们很担心。”

  真好啊,能有人担心自己,能有人牵挂自己的感觉……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哟。因为对于那些承诺了要守护别人的人来说,他们是不会轻易倒下的。”万分肯定的语气中不具丝毫怀疑,而我也逐渐相信了她所说的,“毕竟只有自己好好的,才有可能前来保护我们呢。”

  简单到无懈可击的理论看似幼稚却极为有理。对他们而言,前行只会徒增伤痛,可就算如此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前行着,只因他们想要以此去守护些什么。

  “是嘛……”

  不确信的并非女子的话语,而是我的所作所为。比起一心守护别人的他们,我到底又做了些什么呢?自私且脆弱的我只是在寻求自我保护和安慰罢了,可悲至极却又异常无奈……

  “话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好似察觉到了我的不悦,那蓝发女仆立即转移了这个话题,“我叫琳,是千夜家的女仆长。”

  “千夜……”

  这有所耳闻的姓氏对比利斯家族而言充满了不祥之意。千夜家和比利斯家的关系并不融洽,相反可以用水火不容来形容。同样拥有天生觉醒者血统的两个家族似乎一直交恶,而在父亲的年代尤为严重,甚至演化到了必须杀死对方才得以生存的地步。

  可异常讽刺和不幸的是,比利斯家在觉醒能力的强度上要远逊于千夜家,过去是,现在也一样。

  “嗯?怎么一脸消沉的样子呢?”

  “没什么,没什么。”刚忙否定的我下意识的用微笑掩盖内心所想,就好像让别人看清自己的内心是十分可耻的事般,“只是有点耳熟罢了,毕竟我母亲是日本人嘛……所以她好像有提过千夜家。”

  母亲和千夜家的关系并不单单只是认识那么简单,那名为千夜 瞳夜可是她的初恋情人。虽然最后嫁给了父亲,不过母亲似乎从来没有忘记那个人——那个将她抛入了无底深渊的人。

  “啊,都忘记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夏尔菲得.D.比利斯。正如你所见,我是个混血儿。”

  “那要请多指教哦,夏尔菲得小姐。”本以为她会闻之变色,可出乎我意料的是,我并没从那双天蓝眸子中读出丝毫的虚假和遮掩,“说起来,夏尔菲得为什么会参与纷争呢?”

  “家族需要吧……”摇头苦笑的我尽量避开琳的视线,事实上我在害怕,害怕她再度看穿我的心思,“家族觊觎塔的力量非常久了呢……”

  和家族渴望得到塔之力一样,我也无时无刻不想挣脱其的束缚。为此,我付出了、失去了、错过了、破坏了太多。也为此变得残酷、无情、疯狂和罪恶。

  “但是啊,我却很不愿。我一点都不想被牵扯进,一点都不想成为觉醒者呢。”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内心想法的我紧紧揪住了裙摆,而那莫名且无源的憎恨与厌恶也因此不断扩散着,“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好希望自己能和别人一样,普通的上学,工作,然后再恋爱……可是,这却是家族不允许的。”

  所以,他们就把我锁在了阴暗无人的地下室,将我当做垃圾和次品看待,全然不顾我的感受和想法。直到夏尔依琳姐姐和夏妮娅都不再了,才发现,其实我也是存在着利用价值的。

  然后,他们就将所有的渴望强加在我的身上,并希望我能为他们去争夺这早已不具意义的胜利。

  “夏尔菲得小姐还真可怜呢……”轻抚我的脑袋,一脸担忧琳骤然和姬重叠在了一起,“其实逃避有时候才是最好的手段。若背负责任而活是极为痛苦的话,那就从中逃走吧。”

  本该说出反驳之语在盯视其的瞬间不见了。原来啊,琳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说服力。

  “生活不应该是快乐和幸福的吗?所以啊,逃避并不一定都是错的行为。相反,有时还是无比正确的。”

  想要活下去是不会有错的吧,所以逃避一起诶也是活下去的一种手段吧。虽然非常赞同琳的说法,可是对我来说似乎已无路可逃了。

  “呵呵,真是非常有趣的说法呢。说起来,琳小姐也是不情愿被卷入的吧?”

  “唔,这个好难说拉。”完全不在意自己处境的她甚至有些得意,“是因为那个人的关系啦。他和夏尔菲得小姐一样,也是背负着家族的责任。虽然他没什么问题……但是身为正义女仆的我还是放心不下啦。”

  “不过就算如此,到最后正义女仆还是需要别人的救助~”

  “哇啊~!这是……这是意外嘛。”

  急忙否认的琳不断甩动着脑袋,不过从她异常慌张的表情看来,这似乎就是事实了。而就当我即将笑出声的时候,苍白的微光不合时宜的掠过视野:

  “真羡慕呢~那么快就成为好朋友了呢。可以的话,我也很想加入~”

  “哼,那得多准备一副*了。”对其恶言相向的同时,我也瞬时发动了女教皇,“或者我帮你造一副。”

  随时准备进攻的我只希望趁早击倒眼前这个碍眼的女子,仅仅是注视她的双眸,那种本能般的厌恶便会如无视白蚁般迅速啃食我的骨髓。

  “呜呜~我好嫉妒夏尔菲得酱呢~竟然有帅哥来找你。”

  “哎?”

  突如其来胜利所换来的只有更为强烈的疑惑,当苍白光线逐渐减弱时,那个意外之人也随之走进了我的视野中。



  ——


  缓缓拆开之前从千夜家果盆中“顺”来的话梅糖包装纸,毫无愧意的砖加很是轻松的将其含入口中:

  脑补等级并不熟练的他显然无法达到曹操那般望梅止渴的神之境界,所以随身携带一些止渴蜜饯或糖果变成了他为数不多的补给手段。

  “味道还意味的不错呢,有机会必须问问他家女仆买是从哪个店家买来的。”仿佛熟睡初醒的砖加虽意识清晰,可四肢却异常酸麻,根本就使不上力气,“真糟糕啊,力气一点都没。要是这个时候遭到袭击的话,我必定立扑、再起不能啊……”

  乓!话音未落,毫不留情的钝器猛击于砖加的脑袋,而应声倒地的他则大字卧躺于地,一副被彻底打倒的样子。

  “哼哼~终于打败你了呢,坏人大魔王!”

  一脸得意的NEXT殊不知,那躺倒在地的男子已绷紧了十指并准备反扑:

  “话说这称号还真给力啊,竟能同时具备两种反派属性,而且还能没一点维和感。”如同没有骨骼的软体动物般悠然站起的砖加一个劲的扭动颈部,“令我不得不赞同你的起名功底深厚啊。”

  “哇啊~!你是僵尸吗?竟然这样都没死!”

  被眼前男子惊人生命力所震慑的修女因恐慌而后退多步。而同样一脸惊讶的砖加则将视线锁定在一旁的千夜 咎身上。对此袭击全然不在意的他只是在一旁自顾自抽着烟:

  “喂!你是真心想杀我吗?”

  “那是当然的了,打败[x]的坏人大魔王可是每个圣职者应做的事。”

  “不要在那自我认同般的点头啊!”视线在两人之间快速移动的砖加好像忘记了自己遭受了严重打击般,任由鲜血从额头快速流淌,“先不论我的身份和称谓,光是圣职者将棒球棍作为钝器就很奇怪吧!不不,这完全就不是吐槽点啊!千夜 咎,为什么不制止她啊,你应该也是和我一个阵营的吧。”

  缓缓吞吐紫烟的JOE还以了一个极为冰冷眼神,从中不难读出,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要帮助砖加。不,应该说是,他只是希望能找个机会切了砖加……

  “唔嗯,千夜 咎的话,应该是凶恶大鬼神吧!”

  “喂!你可别轻易定义那家伙啊,会惹来杀身之祸的!”小心翼翼的观察JOE,本以为会气急败坏的他竟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哦喂!哦喂!你也稍微反驳两句啊!怎么说,我们都是反派啊!反派!”

  “这可是完全不同的哦,鬼神是东方的,魔王是西方的~他们都有各自的势力哦。”

  “这玩意还能分东西吗!我大致上感觉到勇者所处地世界是个什么结构了!完全就是一个黑社会组织啊。”

  面对完全陷入中二模式的修女,砖加的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FIRST则以极为趁机帮腔:

  “不过无论从背景、势力还是能力,千夜君都完胜于你啊。”

  “那是……那是因为……盖使强援,不能独完!”

  自信心大受打击的砖加其实也清楚,他在富二代的面前是多么无力且悲催的存在。

  “不过这样看来的话,你似乎完全清醒了呢。”骤然变得无比严肃的眼神让砖加为之一振,缓缓点头示意赞同,不再吐槽的砖加随之无奈挠动气后脑勺,“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解决剩下的事吧。”

  “或许吧,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约定就是约定,你赢了,所以我会听从你的提议静候事态发展。”捂住左臂的牧师伤势情况要比看砖加来的严重,“不过,我得提醒你下,现在的你就已不再拥有觉醒之力了。”

  “啊,这些我知道呢。”

  下意识绷紧左臂肌肉的砖加虽没感受到暴戾之力的疯狂涌动,可那种足以令人感到安心的暖意却充盈于其身体的每个角落:

  “不过现在的我已经不会输了。因为啊……我拥有了更强的力量了。”

  咧开嘴角的砖加展露出了自信到狂妄的笑容,好像一切困难在其面前都微不足道似地。赤红的霞光透过指缝流入视野,而就在视觉模糊的瞬间,他却隐约看到了那些令他永生难忘的人:

  那就期待我英姿飒爽的解决这一切吧,优、姬、由月还有……真实。

  “希望如此吧。”

  “哼~可不要骗我们哦~”弯腰做鬼脸的NEXT表现出一副全然不信的样子,“说谎的人是要吞一千根针的哦!”

  “啊啊,这是何等恶毒的说法啊。我个人还是赞同被狼吃掉的下场比较爽快。”进而大力挠头的砖加偶然瞥过了一旁,熄灭烟头的JOE提起了佩刀自顾自朝外走去,“那你也是要继续走下咯,千夜 咎。”

  保持沉默的JOE毫无反应,不急不慢朝外走去的他仿佛是在说“这是当然的”一样。

  “啊啊啊,真是让人头痛的性格啊。”

  “同样让人头痛的家伙没资格这么说。”轻轻解开锁于典籍之上的链条,FIRST将其高高抛起,“既然你决定继续前行,那就本《伪.王道之章》就论你持有了。”

  啪!一把接下厚厚的典籍,砖加立即将其夹于腰后的武器收纳匣中:

  “知道了,那再见了呢,FIRST还有NEXT。”

  急奔的砖加逐渐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中,而他所选择的则是一条和JOE不同的路。

  “呐,FIRST,你说他们会成功吗?”

  轻轻拉扯着牧师袖口的修女很是疑惑的盯视着他,并急切希望着他能给予肯定答复。而转过头的牧师则缓缓摇动了脑袋:

  “谁知道呢。不过啊,我能确定一点。”轻抚NEXT的脸颊,那本是灰色无神的瞳孔已恢复了那乌黑亮泽的神采,“那就是啊……我们可以回家了呢。”

  原属灵魂深处的诅咒已悄然消退了,而那令人倍感疲惫与痛苦的旅途也告一段落了。所以,现在就折回吧,回到最初也是最渴望的地方去,去享受那久违的最简单生命。

  “嗯~”

  眯起噙有泪珠的双眸,NEXT露出了最为满足与幸福的笑容。



  微微摇曳的木门被人以极为粗鲁的方式一脚踢开,抬头盯视那不善的来者,徳卡雷随之放下了手中的高脚杯:

  乌黑亮泽的刘海下是同为漆黑的双眸,蕴含目光中的是更深当初的坚定与自信。而那身款式简约却不显单调的西装更是凸显了他的与众不同。只可惜,他和自己一样,是不存历史之中的“虚假生命”。

  “终于见面了呢,徳卡雷.阿尔比昂。”

  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话语甚至都算不上是在打招呼,缓步走至自己身前的他随之坐下,坐在了棋盘的另侧——黑棋棋手的位置上。

  “要来些威士忌吗?标靶君。”

  “喝酒误事,抽烟伤身。如果有巧克力冰沙或者芒果雪客的话,我会感激不尽的。”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喜爱甜食呢……”收起被男子退回的酒杯,徳卡雷的表情略显扫兴,“不过,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啊。”

  酒精的扩散让徳卡雷的视野略显模糊,微微侧过身,他以饶有兴致的目光盯视着那随时都可能杀死自己的黑发男子。而同样很是悠闲的他也后仰身子,并随之翘起了二郎腿:

  “话说回来,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说话吧。”

  “啊,的确呢。”

  以棋盘中线为界限的两人悄然对峙着,拥有截然不同立场的他们应是水火不容的敌人,可此刻的他们却以极为镇定与自然的姿态轻松交谈着。

  或许,存在他们之间的“战争”早从棋盘蔓延扩散至空气中了。所以,他们的每个动作、每句话语甚至每个表情都是武器,拥有着足以瞬间摧毁对方的无穷破坏力。而看似悠然轻松的他们实际上则毫无怠慢之意、极为冷静谨慎。

  “话说起来,你会下国际象棋吗?”

  “不,我不怎么会。”斩钉截铁的否定令徳卡雷大为是失望,“作为一个典型的小市民属性宅,我倒是更擅长玩扑克。”

  其实这并不是擅长,而是砖加的个人倾向。即便扑克的规则要比起象棋要简单的多,影响胜负的运气陈分也极大。但他就是对这种充满可能性的游戏情有独钟。而从另个角度来讲的话,那就是比起规则且谨慎的游戏,他更热衷于能不按常理出牌的游戏。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老千这一行为。

  “原来标靶君更喜欢能投机取巧的游戏啊。”

  一针见血的揭穿砖加话语中的隐藏之意,徳卡雷随之啜饮了口杯中的美酒。而坐于白棋棋子对面的砖加则全无惊讶,继而从自己上衣口袋中取出瑞士软糖,并慢慢拆开了包装纸:

  “说不定,这也是为什么我比起强的原因了。”柠檬味的软糖有着一种薄荷醒神的功效,仅仅含于口中,那因昏睡而所积累下的疲惫便烟消云散了,“你在意了塔所定下‘规则’,所以你也被这些‘规则’牢牢束缚了。”

  生命从来就不在他们两的手中,所以越是在意那所谓的主导权,也就越是容易迷失自我。而到最后,可能连生存的意义都一并忘却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就在砖加即将迷失其中的时候,那对红发姐妹即使伸出了援手……

  “好像是的呢……”

  略显自嘲的笑容中毫无悔意,而潜藏于那淡紫双眸中的则是一种极为特殊的不满。这并不是因生命即将流逝所滋生的恐慌,也不是与纷争优胜擦肩而过的不甘。这仅仅只是一种没有尽兴娱乐而生的不满足与不舍,因为啊,纷争对徳卡雷来说实在太短了,短到就连那个誓言都无法忘记。

  “你还真是个了不起的捣乱者呢,砖加先生。”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徳卡雷重重的将高脚杯扣在了棋盘中央,“啊,好像再为精密的计划在你面前都会失效一样,你的出现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呢。看起来这盘棋的确是我输了呢。”

  “纷争'棋盘上的生命会在相互碰撞和残杀间随之消逝,所以就算自己放仍棋子胡乱行动,其数量也会不断下降。因此,徳卡雷才会随意走下每一步,可这样的计划却在眼前男子的出现后全然崩溃了。

  从未落子的他完全没按照理博弈,形如作弊般的他竟扶起了那一个个早已倒下离场的棋子。

  所以自己输了,而且输的非常干脆。不过,这并不是因为对面黑棋手的强大,而是因为自己过度在意了棋局本身。每一步都有所目的的徳卡雷其实早被棋局本身所控制了,而无法做到真正随心所欲的他亦丧失了重获自由的权利。

  所以,无论他如何下这盘棋都是无法胜利。

  所以,那个黑发男子不需走任何一步就提前胜过了自己……

  “抱着操纵的心态去看待每个人,但到最后却被他们所操纵了。真还真是挺好笑的啊,徳卡雷。”丝毫不吝啬讽刺之词的砖加托腮苦笑起来,“人啊,才不是像你手中棋子那般简单的东西。一味的想要控制别人的话,那你和这该死的塔又有什么不同。”

  原来自己所谓的“顺其自然”其实是极为狭义的,因为自己所谓的“自然”早存于计划之中。观测的一切也只不过是确认不定项选择的答案罢了……

  “还有……一个谁都没拯救过的家伙是没有资格奢望被人拯救了。”

  横起左腿的砖加瞬时踢飞了徳卡雷身前的桌子,待玻璃棋盘及棋子落地后,他才与徳卡雷擦身而过。

  “就这么走了吗?”

  “啊,那是当然了,你这又没什么好吃的招待我,甚至一本JUMP都没……”自顾自前行的砖加好像完全无视了自己的存在,朝那狭窄空间的出口大步走去,“哦,对了,等你稍微明白了生命意义时候,我再陪你好好下一盘吧,徳卡雷.阿尔比昂。”

  直到最后,砖加还是那么的出人意料。就像自己多次所观察的那样,他并没按照自己所想的棋路走。而是始终贯彻自己的想法前行。

  所以,全盘皆输给这样奇怪的人,一点都不奇怪吧?



  ——


  洁白无垢的衣着会令污秽者更为肮脏,所以就算来者的打扮再为整洁,那些属于他的深深污垢也不会淡化丝毫:  “好久不见了呢,夏尔菲得。”

  皓齿于其轻蔑的笑容中展露,随之破坏那束缚了我双手的*,我还以了同为讽刺的话语:

  “是啊,我亲爱的姐夫。”

  残留脑海中其实并不只有“形”而已,属于他的“罪”也一并深深烙印了。所以每当看到他的时候,那些刻于脑海深处的罪印便会隐隐作痛,并由此牵扯起那些尚未愈合的伤口再度开裂。

  轻轻扭动被那*勒红的手腕,我由此缓缓起身。明明是想伪装出一幅毫不在意得意的样子,可目光却锁定于徳卡雷的身上、难以挪动丝毫。

  “那交涉应该成功了吧,SnoWhite小姐?”微微瞥视一旁名为雪诺的女子,徳卡雷用略带感谢的笑容点了点头,“呵呵,真是十分感谢。”

  不知他们有所交易的我固然无法启口询问,只见雪诺突然握住了我的手,然后很是亲昵的凑到了我的耳边:

  “下次的话,就没那么好运了哦,夏尔菲得小姐。”

  以好心提醒口吻所说的话语却是不折不扣的威胁,而本就不怎么轻松的气氛也因此更加僵化了。

  “希望能有下次吧,雪诺小姐。”轻轻推她的同时微微转向,“等结束了,我们一起去购物吧,琳。”

  仍蜷缩于角落中的是那个依然镇定自若的女仆。我能清楚感受到恐惧的存在,只不过那些恐惧在琳的期待与坚信面前骤然缩小了而已。或许,我所约定的是无法实现的事,但这也是我唯一能抵抗恐惧的手段了。

  “嗯~”连连点头的琳很是突然以极为严肃的目光盯视了我,“你可不要爽约哦~”

  “那是当然的了~”

  就当我很是自信的答应时,那扇门也随之关上了。漆黑的门缝如同融化了般逐渐消失了,同时也宣告了现在的我已无法到达琳所在的那端了……

  “你所交易给她的是什么?”

  留在门另边的只有我和徳卡雷,所以就算再为大声询问的话,也不会有其他人听到。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点点血而已。”

  “如果是你的血,流失多少我都无所谓!”无法克制的怒意操纵我抽出*,而那反射凛凛寒光的刃口也随之停歇于徳卡雷的喉前,“可是……那些血可都是姐姐的!是夏尔依琳姐姐的……”

  “正因如此的话,这血才不该流淌于我肮脏的身体里。”

  徳卡雷所缓缓抬起的是轮廓极为模糊的手。而他的身体更是如同受到干扰的映像般时隐时显、极不稳定。

  “姐姐的血只属于姐姐一个人,所以,无论谁持有了,我都会全部夺回来的。”

  夏尔依琳姐姐其实和我一样早在出生的一刻起就被别人夺走了所有。如果……如果就连血都不再属于自己,被人当做物品交易转化的话,那是多么悲哀残忍的事……

  所以,我绝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再去掠夺,去占据有关她的一丝一毫了。

  “真是讽刺啊,相似却又不能相互理解。”

  无视*存在的男子用遗憾的口吻缓缓诉说着,而他的眼神中却充斥着怜悯之意。仅仅是被注视着,那种远胜嗤笑的感觉就会刺得我毛骨悚然、全身难受。

  “夏尔菲得,你攀爬至此不单单只为如此吧?”*刃悄然埋进了颈部皮肤之中,可从中流出的却不是鲜红刺鼻的红,而是浓稠如墨的黝黑之液,“血是灵魂的代币,若真是如此的话,我所剥夺的可就不是血那么简单了,而是属于夏尔依琳的灵魂了。”

  没错,那原属于夏尔依琳姐姐的灵魂在被他撕裂后全然吞噬了。可他在诉说这一事实的时候,却没显露丝毫动摇或会悔意,甚至连情感波动都没有……

  不可原谅,明明亲手杀害了别人,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不可原谅,明明连带摧毁了所有一切,却毫无罪魁祸首的自觉。

  “无论如何,那都是你的错!”

  剧颤的手带起了*深笔刺穿了徳卡雷的喉结,而理应见血封侯的举动也未能终结他的生命。

  “这可不是夏尔依琳希望你所做的。”轻轻挪开那握住*的手,颈部被*所贯穿的徳卡雷依然存活于我的面前,“你太让人失望了……”

  直刺内心的冰冷话语宛如针锥,并随着痛苦记忆的苏醒不断深入:

  为什么萦绕徳卡雷的戏谑与疯狂会于此刻骤然消失了呢?

  为什么现在的他所摆出的是如此怜悯的表情?

  为什么每个人洞穿我内心的人都要嘲笑我一番呢?!

  “失望……哼哼,我有过期望吗?”

  不是我忘却了“希望”的存在,而是“希望”先一步抛弃了我。被“希望”所伤了无数次的人丧失了勇气,所以即便看清了其存在也只会背道而驰罢了。

  “每个人都是这样,擅自决定我该做的,从而断定了属于我的一切!”压抑于心中的怨恨全然涌出了,而那内心障壁被摧毁的同时也残留下了无法填补的虚无之感,“杀死你是对的也好,错的也罢,对我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

  这个世界中没有我所能蜷缩躲避的角落,所以,如此绝望糟糕的世界,不要也罢。”

  我啊,已经彻底厌倦了这个世界了……同样也厌倦了苟活于此所带来的感受:

  那是异常痛疼且又无可奈何的感受,明知自己是无法夺回一丝一毫,却必须装出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让自己有所目标而活。如果说漫长的旅途是为了去忘却这一事实的话,那在旅途尽头等待着我的便是无比残酷的真相。

  所以杀了徳卡雷,不……即使杀了任何人亦或者所有都已无法挽救我了。就像砖加说的那样,深陷过去的人是没有未来可言的,更何况是早在过去就不复存在的人呢……

  “所以,你准备要我和这个世界偿还吗?”

  饶有兴致的目光再度锁定于我的身上,而对此我只是轻轻摇动了脑袋,我真正想重获的是现在和未来都不具的。

  所以懦弱无能的我才一直祈祷着、恳求着能够回到过去。所以就算只能短短实现一瞬,对我来说都已足够了,因为啊,回到过去的那一瞬就是我想要的永远。

  “说起来,其实直到现在,自由都没能眷顾过我。”微微垂下头,徳卡雷所露出的是我从未见过的表情,“获得了觉醒之力的话,或许就能和命运为之一搏了。过去的我一直是怎么想的,但……我似乎忘记了原来反抗才是我所注定命运……”

  黯淡的紫眸中不再存有高傲和嘲笑,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忧伤和无奈:

  “我啊,非常羡慕那些被操纵的人。因为从某种角度而言,是否按照我计划行事是他们自己决定的。而那个不断算计着别人的我,相反却没有任何余地。”

  不知为何要和我说这些的徳卡雷拍了拍手,随声而至的是一个托着油画的黑影。

  “仇恨、痛苦、喜悦、嫉妒、爱慕……如果我能被这种种感情操纵的话,或许我就能感受到所谓的自由了。”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讽刺与悲伤在交谈中相互螺旋,而那些无法摆脱宿命的人只会在羡慕和嫉妒中变本加厉、自暴自弃。无论是现在的我还是徳卡雷,都已不具反抗之力了……

  “因为啊,你是我最后的自由了。”面带笑容的徳卡雷一字一顿的说着,可他的身形却不知为何更为模糊了,“原本只想夺走你姐姐的能力,可到最后还是要还给你啊……”

  无法掩盖的不甘于徳卡雷微扬的嘴角显露,即便他的身形再为模糊,那种强烈的自嘲感也不会减弱丝毫。

  “还给我?”

  “啊,比利斯家族诅咒之血可不是我这个‘虚拟生命’所该拥有的。”

  无法继续承载觉醒之力的徳卡雷已成为了极为扭曲畸形的存在。即便他拥有着和人类无异的外观,可实质上,在我眼前的男子只是一具毫无生命力可言的行尸走肉……

  操纵影的过程中,徳卡雷自身也会随之被同化。他并不是个迟钝的人,甚至可以用敏锐来行动。所以对这种因无法掌控调律之力而落得的下场,想必他自己也十分清楚吧。

  “呵呵,现在可是和那些每时每刻都想吞噬我的东西告别的时候了。”

  骤然异化为尖爪的右手瞬时刺入胸中,整个过程中没有溅出丝毫鲜血,取而代之的是那随剑爪不断深入所冒出浓稠的黑液:

  “所以啊……这就当做是物归原主吧!”

  吱~大量的黑液于其胸口的裂口瞬时涌出,而当徳卡雷因乏力单膝跪地时,那绽放着夺目光彩的鲜红结晶也就此呈现于我的面前:

  不具一点杂质的朱红宝石是血的浓缩凝固,而能做到此的也只有比利斯家族的调律之力了。

  “你……想死吗?”

  明知是形同自杀的愚蠢行为,可面色苍白的徳卡雷却依然微笑如初,好像对此毫不在意般:

  “快点拿走吧……你姐姐的血可是没日没夜的抗拒着我的身体呢。”

  丧失了比利斯血液也就意味着徳卡雷不再是觉醒者,小心翼翼的接过他手中的宝石,那具破损不堪的身体也就此融化起来……

  夺走夏尔依琳生命的罪人理应该受到的惩罚,可我却从未想过会以如此残忍方式进行。

  “你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作为曾骗过了比利斯家族所有人的欺诈者,我固然无法相信他所做的一切只为弥补过去所犯的罪。

  “咳咳咳……我只是将最后的赌注押在了你身上而已。”咳嗽不止的徳卡雷倚着墙慢慢瘫倒了下去,“这可是我头一次无视机会所下的一步棋,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气力尽失的徳卡雷已无法继续操纵一旁的“影”,随着那画架清脆落地,存在空间四周角落“影”也一并融化消失了:

  “现在轮到你为‘自由’而落子了,夏尔菲得.D.比利斯……”

  徳卡雷那模糊不堪的身躯宛若沙雕,随着微风吹动而逐渐消散,而那个该由自己亲手杀死的人也一并消失了……

  “这样……就能获得自由了吗?”

  飘扬空中的金色沙砾蕴含着属于我的过去,一点点四散至视野尽头,直到消失不见。



  ——


  再为阴暗的生命在燃尽的瞬间也会闪烁出最为耀眼的火花,可那些由“塔”凭空塑造的生命却无法发出丝毫微光,甚至在消损的瞬间都没能擦出一抹黑烟。

  徳卡雷死了,按照着他自己所计划的那样,由自己亲手结束这早就不再留恋的生命。

  那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是否如约从“纷争”之中夺回了属于其的自由。还是说,他将那份极为微小的可能*付给了夏尔菲得,让其替自己完成呢?

  答案似乎已不再重要了,因为就在砖加与其擦身而过的那刻,他就注定要成为一个失败者……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如果说自行终结生命是种极为懦弱且愚蠢行为的话,那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懦夫。

  所以徳卡雷才无数次思考过自己的末路,并经计算得出了不少的结论。可这些结论却在名为砖加的男子出现后纷纷转换为了假设……

  全然不顾“纷争”存在的他不会杀死自己,就像他从未在“纷争”棋盘上落过子一样。这是独属于他的特殊坚持,也是无论自己努力都无法改变的现实。

  明明都是塔所建造“虚假生命”,为何他和自己有着如此大的差异呢?不可能只是没有拯救过他人那么简单吧,可纠结这个问题又能得出什么结论呢?

  残存于思绪之流中的意识令徳卡雷得以继续思考,可越是思考,答案也就越是模糊:

  总能将自己计划打乱的砖加根本就没乎过或怀疑过自己的存在。仅为结束“纷争”而战的他就算得知真相,也不因此而改变或迟疑丝毫。

  明明是个简单到极点的固执派,可就是愚笨的人这却在充斥欲望的“纷争”中显得无懈可击。

  “我……管他去死啊!”

  回应德卡雷评价的是于思绪之流深处所传出的怒斥,而这句话也是砖加那不拘小节性格的最好体现。不削利用“塔”之力的他到底想要寻求些什么?不单单只是那所谓的“家庭”吧?

  “错了的话,重新来过就行了。没有什么好责怪道的……让这一切发生的不都是我自己吗?”

  看似简单和幼稚的想法却在具备了远超自己想象的哲学意义,而那些残存脑海中的死结也就此迎刃而解:

  没错,他和自己一样在意着某些东西,某些无法攥紧却又不可或缺的东西。可同样是在追求自身渴望,自己却无法做到像他那般洒脱和坚强。想要得到生命的意义并不单单只有一样,而早就忘却这点的德卡雷显然无法与砖加相提并论的。这也是他为何无法计算砖加动向的最大原因。

  就算受到了束缚或控制,砖加也会奋力挣脱这一切。

  就算某些重要之物的消逝会让他痛苦不堪、生不如死,但他终究会学着接受和淡忘这一切。

  他是个简单的存在,与此同时也是个可以用迟钝来形容的“愚者”。因为当一个人坚韧到一定程度的话,他就会变得迟钝起来。而那些迟钝的人则是最不易受伤的,所以就算他的身体已破损不堪,属于其内心的伤口也能快速愈合。

  虽不能说他的心是完好无损的,但最起码的,自己还尚未察觉出属于那男人的丝毫心伤。伪装也好、无视也罢,仅仅这点,他就完胜了自己。更何况自己比起来来说只是个不愿认输的孩子……

  “呐,LAST,你所谓的失败品的到底是指谁呢?”

  LAST曾将砖加归类于失败品的行列中。因为就“虚假存在”而言,他实在太过逼真了,甚至都超过了那些因自身野心而淡化“人性”的觉醒者们。

  人类的情感波动会带来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和影响。所以LAST所希望建造出的“虚拟生命”应是不具这一点的话。可事与愿违,他所塑造出的“虚假存在”均具备独特到让人头痛的性格。

  有趣的是,这一错误并不来自于他,相反是源自那些位于“虚假存在”身边的人:

  并非人类的LAST固然不知人类欲望的疯狂和可怕。

  这是一种源自无法背负责任之上的绝对自私,也是一种过分强烈的飘渺希冀。而背负起那些根本就不属自己使命的人则会油然而生一种厌恶感。那种无法抑制的厌恶感只会随时间愈演愈烈,并就此催化他们蜕变为另一种疯狂可怕的存在:

  懦弱无能的人会成为实现他人之欲的机械,而叛逆偏激之人则会变为摧毁他人之想的怪物。

  如果说德卡雷所扮演的是前者的话,那砖加就毫无疑问就是后者了。虽然这并不能代表砖加就是胜利着,可德卡雷却遇见到LAST绝不是那能笑到最后的人。

  那看似胜券在握的它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少胜算,妄想肃清整个世界的它实质上只是一个连人类本性都无法摸清的无能者,更不用提那些变数更大的觉醒者了。

  “啊呀啊呀,喜好猜测的老毛病好像又犯了呢。”

  不具身躯的德卡雷仅有残存不多的意识,本想乘此在和人打赌一番,可在这条虚无的思绪之流中却又没其他人存在。很是遗憾的他不免只得放弃,然后独自猜测这场“纷争”的最终走向。

  事实上,这场“纷争”的最终胜利者是谁对徳卡雷而言都已没有意义了。只不过,他想确认下那个能将神之傀儡LAST ENDLESS击败的人是否和自己料想的一样……

  那必须是同时具备了无比勇气和痛苦的人,或许那个人并不坚强,甚至可以说是迷惘软弱,但攀爬到塔顶的她却已不具退路了。

  当思绪之流的湖水映照出夏尔菲得和砖加两人身影的时候,德卡雷也如同被认同了般,异常满足的裂开了嘴巴。

  “果然……最有资格是他们两吗?”

  轻声自语后,放仍思绪随之飘远断层的德卡雷不禁静候起这场“纷争”的落幕。



  “呐,咎大人为什么一点都不喜欢我呢?”轻声的叹息中充斥着怨恨,轻抚那坚硬冰冷的黑石棺盖,身着漆黑礼服的蓝发少女将目光锁定在了来人身上,“明明……明明我才是咎大人的婚约者啊,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得到咎大人怜爱呢?”

  沾染了深深污秽的蓝眸已无法明亮如初,而在遮面黑纱的掩盖下,那种凄切的阴郁感更为渗人。漆黑的蕾丝黑礼服如同黑雾般萦绕于女子病态且消瘦的身躯上。生气尽失的她歪着脑袋,远远看去就像一个颈部坏掉来的玩偶……

  “我最喜欢的咎大人正在离开我呢……而一点办法都没的我根本就没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指甲刮过石棺表面从而发出了刺耳的声响,“呐,诗帆我真的好没用,明知自己根本就没有胜算,却一直妄想能从姐姐那分得一点点温暖。同样最喜欢咎大人的姐姐一定很讨厌我吧。”

  随着语速的加快,诗帆的动作也越加用力和狂暴起来。

  “讨厌到想杀掉我,彻底抹杀我的存在。这样的话,姐姐就能独占咎大人了。”气若游丝诉说着的诗帆随之垂下了头,“不允许呢,我绝不允许那个人再靠近咎大人了!”

  骤然抬头的诗帆将目光锁定在放置于石棺一侧的银白色*,而一种极为疯狂的念头也就此闪现:

  “只要先一步杀了她不就好了吗?没错……只要杀了姐姐的话,姐姐就不会来杀了我呢。”轻抚刀鞘的诗帆心智已完全崩坏,随着她的情绪越加亢奋,其手中*也随之出鞘,“不过……这样做的话,咎大人会生气的吧?啊啊,好麻烦啊,诗帆不想思考了。”

  蕴含着强烈绝望感的扭曲杀意瞬时包围了JOE,而清楚眼前的女子已不具理智的JOE只得缓缓举起刀鞘。他很想阻止诗帆,可对于无法言语的他来说就只剩击败诗帆这一下策了。

  看似病弱不堪的身体中突然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力量,仅用一瞬,诗帆便凑近到了自己的身前:

  “为什么要抵挡呢,明明死是很舒服的事啊?”

  单用左臂发力的诗帆很是轻松的压制了JOE,那紧压于刀鞘上的是完全不像人类女性所该拥有的夸张力道。快速斜过刀以偏斜诗帆的进攻,动作迅捷JOE趁此横撤一个身为并随之反击。

  哒!沉重的刀鞘敲打于后颈上所发出的竟是如同击中石头时所发出的闷响。倍感惊讶的JOE本想收回刀鞘,可完全无视疼痛诗帆却先一步贴了过去:

  “身体上的疼只是一瞬间的哦,所以要忍耐呢。”

  快速截过JOE喉前的*刀锋并未折返,反而是调转了方向并笔直刺入了自己的腹中。单薄的身躯被*轻易刺穿,可就算如此,她依然面带微笑、毫无恐惧。而下一刻,那等同的伤害便就此传递到了JOE的身上,贯穿了整个胸膛的强烈疼痛感令其意识产生了短暂的断层。

  乓当!拄着刀鞘的JOE虽能勉强保持着站姿,可他却不能进行有效防御或反击了。若诗帆再度攻来的话,那等待的只有死亡这一下场了。

  “呐,其实诗帆也很痛苦的呢。”冰冷的双手轻轻贴于自己的脸颊上,随着诗帆的凑近,她那无比迟缓微弱的鼻息也就此吹拂,“象征着诗帆的塔罗是月亮,无法自行发光的无能之月,注定要倚靠着太阳而存在的月亮。可是啊……属于我的太阳已经不见了、并且再也找不到了。”

  夹杂着绝望情感的凄惨微笑令JOE不忍正视,而当那冰冷的手离开脸颊时,诗帆也就此后退:

  “因为啊,有关咎大人的一切我都记不得了……”

  如同解读了自己的唇语般,那歪头眯眼的诗帆缓缓给予了最为骇人的答复。



  ——


  掀开覆于画架之上的厚重裹布,我所看到的是一幅极为壮观的油画:

  手持琴弓的女子在悬崖之上凭空演奏了,而她所眺望的则是万里无云的蔚蓝苍穹。沉溺于自然天籁中的她仿佛已忘却了所有,尽情演奏着独属自己的乐曲。

  有着黑色长发的女子发梢略显卷翘,而那件淡[x]的连衣裙更是异常眼熟。

  轻轻触碰那幅略有年月的油画,从油墨那段所传来的是一种无可比拟的特殊亲切感。而那本阴霾不堪的记忆天空也仿佛受到油画魅力的感染般骤然放晴了……

  明明图中的女子背对着画面,可不止为何,我缺看到了她的笑容:

  那笑容中所包含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既有幸福满足,亦有心酸悲痛。与她对视仅仅只是一个瞬间,可对我而言却又如同经历了整个人生。

  缓缓闭眼,我也模仿着图中的女子轻轻挥动起手臂,微微的、缓缓的去挥动那空无一物的手。随着心之乐章的悠扬,那源自过往的万律琴弓也骤然浮现。

  “这……就是您的遗物吗?母亲。”

  当我握住琴弓时,也像是握住了母亲的手一般,内心十分平静满足亦倍感温暖。

  “谢谢……”

  轻声的道谢同样是对国王的诀别,轻轻弹奏那万律之琴,我想此刻的我已拥有了“世界”。

49

主题

1009

存在感

152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97楼
发表于 2011/07/06 | 编辑

   
    淅沥的雨丝于阴霾天际缓缓降下,仰望那片无光晦涩,属于我的生命也好似迎来了迟暮之际:

  滴落眼眶之中的雨丝融化着那早已无法辨别色彩的双目。随着倦怠不已的右眼悄然合上,整个视界却就此坠入了黑暗中……

  沉浸冰冷雨幕中的我意识模糊,可那窸窣作响于耳畔的雨声却如同警钟般催促着我行动。或许,这单调却从不间断的摩擦声也是独属于我的挽歌吧。

  滴滴……哒……

  被水分所湿润西装紧紧吸附着地面,而那干瘪的右袖更是如同被熨烫般印在了光滑的大理石表面。久陷黑暗之中的人会逐渐失去所有,知觉、意识、记忆乃至情感都会随之泯灭其中。

  而最终迎接他们的便是被称为“死亡”的绝对虚无。

  我……会死吗?

  濒临窒息却无法张嘴呼吸,而那夏季所独有的闷热笼罩更是令人难耐。堪比炙烤的高温蒸发光了我全身的水分,皮下的脂肪也仿佛被加温了般即将燃烧起来。

  我会死吗……

  噬咬着我全身的细菌可能会在意识断开前将我先一步腐化,而那一点点吮食着我脑髓的毒素更是誓要将我摧残殆尽。无力抵抗这一切的我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臣服了死亡,也因此被其一点点拖入虚无中。

  我会死的吧……

  就像那些身体机能停歇的人一样,无力的看着自己逐渐虚弱老去。

  我会死的吧……

  就像那些被野兽猛咬的动物一样,绝望的看着自己一点点被撕裂。

  我会死的吧。

  如同从未出现般,就这么消失在这个世界中……

  为什么在遭遇了那么多悲剧后却无法喜剧收尾?

  为什么伟大的质量守恒定律在这残酷的世界中毫无效果?

  为什么……为什么都错过了那么的我要孤零零的死在这?

  “真是有够混蛋的世界啊……”

  缓缓睁眼,只能看到一半世界的我尽可能的抬起左手,然后勉强摆出了一个射击的姿势:

  “你这一点都不温柔且公平的世界……给我去死吧。”

  啪哧!从天而降的锋利剑刃骤然贯穿了我那残破不堪的身躯,而瞬时溢出身体的朱红则混人了雨水中缓缓降下:

  “咳咳咳……你……还真是个小气的家伙呢……”

  湿润了眼角的淡红悄然滑落,仿佛某种我所不具的东西:

  “让你期待白费了还真是抱歉呢,夏尔……”

  原本令人难受到死去活来剧痛在此刻骤然化为了一种酥软感,并以此指引人放弃抵抗从而前往虚无。由此可见,死亡女神其实是个相当擅用糖衣炮弹战术的家伙……

  “不过,我似乎真得睡一觉了呢……世界大混蛋啊,这样冷漠且悲伤的雨,你还是不要下了。”

  超负荷的疲惫和伤痛压垮了意识,不情愿的合上眼,我只希望自己可以继续“哭泣”。

  滴答滴答……滴滴……

  淅沥之雨所演奏出沉寂乐曲到底是献给我的,亦是说……是献给这深陷绝望世界的?


  LAST ACT:鬼神(The Sura)

  “The broken world is dead.

  and no one relize it.”


  最初的世界是属于生命意识本身的。

  那是不具声音、思想及物质的纯粹世界,也是远胜虚无的飘渺位面。

  而随之苏醒的意识则创造出了属于其的仿制品,也是那名为人类的有限生命。

  天真的“她”创造出了很多种人类,有残缺的、健全的、年轻的、老去的。

  好奇的“她”关着着属于那些人的生活,有幸福的、不幸的、快乐的、悲伤的。

  然而,任性的“她”却在数个世纪的漫长观察过程中倍感倦意,蜷缩起身子的“她”不禁合眼安睡,却因此给了虚假意识乘虚而入的机会:

  排斥现实之人拒绝了“她”所给予的一切,转投幻想怀抱的他们将不净之欲与疯狂之罪螺旋,从而形成了那象征着灾厄的黑塔。而妄想凭借黑塔之力满足自己的人们却在不知不觉中扭曲了一切,使这原属“她”的世界也就此翻天覆地,不再存有能容纳“她”的位面。

  一次次被人类私欲所扭曲的世界早已面无全非,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依然期待,期待着扭曲一切被人修复的那天。于是,虚弱无助的“她”选择了去扮演和指引蕴含那一可能性的人类。

  但事与愿违,原本单纯的人类却都在塔的操纵下逐渐站在了她的对面:

  一次次的失败令“她”骤然发现,无论残缺的、健全的、年轻的、还是老去的人都已不需自己的依偎。

  而每每回味的“她”都会倍感疲惫,不管幸福的、不幸的、快乐的、还是悲伤的人生都已不用自己去导演。

  “她”输给了塔,同时也输给了自己所创造出的人类。

  不过,若这一切真是如此悲催的话,那这世界或许早该消失不见。

  遗忘绝望的“她”依然在寻觅机会,一个能够清除所有扭曲的机会:

  在那早已偏移了原本历史的世界中出现了名为觉醒者的特殊存在,这也是人类和塔之间所产生的扭曲产物。不过就是这足以扭曲真实的人类却蕴含改变世界的希望。

  邂逅却最终无法再见,反复体验诀别的“她”却最终与某个从未出现于这世界的人遇见。而最为讽刺的是,那连“她”自己都淡忘了的名字却被这个人悄然发现:

  “没名字的话可是相当麻烦的啊……啊啊,那就叫你‘真实’吧!嘿嘿,我叫砖加,以后请多指教了。”



  虽然本人已过了追求“狂霸帅酷拽猛”六字真言的年龄段,可虚荣心不减当年的我还是犯下了晒风度秀气度这一愚蠢行为。

  当然,我可以用Don't去想くたさい来自我安慰,不过因此结出的苦果子的还是要我来咽:

  “可恶啊,我还是想海扁那混蛋啊。”

  咬牙坚忍并不代表本人有多冷静理智,要知道此刻的我可是在祈祷哆啦a梦以及它随身携带时光机的出现……

  “不过,话说回来,这又是什么奇葩的记忆之地啊。”

  魔性之月的下商店街被雾气所全然笼罩,而那股宁谧却诡谲异常的气息则于薄雾飘散间悄然弥漫。缓步空旷无人街道时的我不时张望,无论是这条商店的招牌还是广告海报都是用英文所写。

  即便此时此景和夜黑风高相差甚远,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标准且坑爹杀人夜。不过,越是遭遇这种情况就越是要沉着冷静。所以,我毫不犹豫的抄起了地上的石块并仍向了一旁的二十小时超市。

  乓当!随着超市外窗玻璃的破碎,我也就此非法闯入超市中。果断窜到零食货架前的我本着“饱了,嚼软糖,饿了,士力架”的信条将所有知名品牌的甜食一扫而空。

  “这儿不会是猛鬼街吧?”

  从冰柜中取出甜豆浆应用的我骤然痛恨起了自己的丰富想象力,无论弗莱迪会不会超标找我耍,光是得知自己身处雾都伦敦就让我倍感压力。

  毕竟伦敦警察不会对兼具了抢劫罪及破坏公物罪的家伙不管吧?

  “嘛,管他去呢,大饱口福才是我的主要任务呢。”

  馋涎欲滴某哈根达斯许久的我异常激动地拉开了冰柜,可从玻璃反射中捕捉到来者的我却不禁停手长叹:

  “那个……‘警察叔叔’,你要不要也来一份?”

  如果仅用一杯芒果哈根达斯冰激凌就能买通警察的话,我想地球大概不用2012就灭得干净了。微微侧头斜视,轻点鼻梁之上眼镜的男子随之拔出了大口径左轮。

  乓!完全不理会我吐槽的男子当即扣下了*,即便我瞬时侧身闪避,可威力堪比手炮的大口径*还是将我震至一侧的矿泉水货架上。

  “……也不用秉公职守到这程度吧!”

  虽然英国的治安风气之严苛我有所耳闻,可伦敦啥事候流行起如此给力的铁拳制裁,我还真是没听说过。起身的同时抽*确认*,和之前一样,一旦离开了其他人的记忆范围,*就会再度恢复至进塔前的状态:

  等等,我是中国公民啊,就算犯罪也该遣送回国后处置啊……还有,我的政治面貌可是高于苗苗团的伟大共青团员啊!要知道,在地球的另头的还有十二亿人民都是我后盾啊。

  咔嚓。快速上膛的我随即打开了保险,拾起地上的矿泉水,我知道休息时间到此结束了。

  相传MR73左轮的威力足以与手炮比肩,不过我手中的改造沙鹰也并不逊色多少。而在这光线微弱的超市中,听觉的重要性则要远胜于视觉。小幅度移动的同时举瓶放大视野,我尽可能避免发出声响以吸引男子的注意。

  不具丝毫交流之意的男子只想置我死地,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我唯有先一步杀死他了。

  金属货架所反射出的月之光芒虽然有限,可透矿泉水瓶放大视野的我则能通过阴影的浓淡来判断男子的位置。轻轻放下瓶子,大致确定了男子方向的我举起了*:

  无论是何种*,其*最多都只容纳八颗*。而从大口径的MR73规格来看的话,其改造极限也只能允许其容纳六发*而已。虽然在威力上略逊一筹,不过填弹量还是我的沙鹰更胜一筹。不管他备了多少个*,只要能把握住他换弹的空隙,我就可以将其一击必杀。

  屏息观测周身一举一动的我骤然想起那把M33的主人,那家伙就是之前在银行阻击我的混蛋。不过就当我回想起有关他能力的时候,明亮月光却突然闪进了我的眼眶。

  绝对不能慌。

  即便视野遭受了严重影响也绝不能率先动作,要知道这很可能只是男子的试探,一旦上钩的话,就会被其发现并当场射杀。当然,这也可能是他正式攻击的前奏,不过赌瘾发作的我更愿将命压在前种可能性上。

  微微睁开眼,用余光瞥视地面阴影的我确认了男子已从之前方向撤离。不过,既然他计划好了一系列进攻,那我所能做的就只有以静制动随机应变了。将多瓶矿泉水瓶口打开的我将水全部倒出,就算他的觉醒能力允许其隐藏物质,可那些物质在接触流水的话还是有所反应。

  吱哒,吱哒,吱哒……

  那是极为小声的空气挤压声,可就是这细微水分溅射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家伙是七点方向过来的,而从其脚步节奏来判断的话,他选择的应该是近身攻击。

  吱哒。

  随着其最后脚步声的消失,早已恭候多时的我也在转身的同时抽出*迎击。

  乓吱~!同为金属的刀刃在相触的刹那发出了刺耳的尖响。用大拇指扳动*柄以调整握姿,更擅贴身战的我随之朝男子的喉结刺去。

  啪当~看不见的物质为其当下了这足以致命的一击,抽回*的同时起脚朝其小腿猛踹,可及时反应过来的男子却先一步后跳令我踢了个空。

  迅速举*瞄准,我清楚这一举动的威吓成分要远胜于攻击性。毕竟眼前的男子并不是个安分守序且喜好公平决斗的货,早有所准备的他一定设下了不少陷阱吧。

  “哼。”

  当然,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原以为会就此撤退的男子竟出乎意料的举*射击,而从他那略显得意上不难看出,这家伙的确成功给我上套了。

  乓!乓!

  虽然不约而同选择了开*,可不论是我还是男子,都没有选择瞄准对方本人。而是希望通过射击所造成间接伤害来牵制住对方的行动。

  我所瞄准的是其身后的灭火器,而他的目标则是我头顶上的大型吊灯。

  啪当!

  同时避开对方牵制的我和男子再度举*瞄准,不过这次的目标则换成了对方本体。

  乓乓!乓!乓!

  尽量控制耗弹量的我只扣动了一次,虽然这样做相当冒险,不过也只有如此才能拉开残弹差距。加上之前所开的一发*,他*膛内应该只剩两发*了。

  果断起脚踹起一旁的货架,可就当那货架即将压住男子的时候,它却骤然消失在其身前:

  “觉醒能力吗……”

  仅仅轻触除物质便能消去其存在的男子继而冲前,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想进行贴身战。不过戒于他的觉醒能力,我觉得还是暂且撤退比较稳当。

  “抓到了。”

  顺势起脚踢起地上空瓶的男子紧接举*,不过对此早有防备的我则先一步作出了反应。横起*打回那塑料瓶,并于同一时间拉倒了位于我左侧的货架。

  本以为这样可以阻碍他的射击视野,可男子所瞄准的却是另个方向。

  “糟……”

  瞬时被灼热气流吹飞的我重重撞倒于地,而爆炸巨响则令我一时耳鸣,难以分别方向。快速晃动以从眩晕中恢复,意识仍然模糊的我隐约看清了那些埋入我皮肤中的弹片:

  “事先将*隐去了吗?”

  虽然成功判断出了空瓶只是男子辅助进攻的幌子,可我却没能发现他的真正意图。而待我视野恢复后,我骤然发现自己已被阴影所笼罩了。

  咔嚓。

  从身后传来的金属齿轮磨合声可不是什么号兆头,毕竟我知道这可是属于*上趟的声音。

  “被将军了啊。”

  略显沮丧的说着,我已清楚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杀意。



  ——


  只要轻扣手中*便能取人性命,杀人有时对夜巡来说就是这般简单的事。可在隐藏这种简单背后的却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残酷:

  他并不是一个杀手,也从来不适合成为杀手。现在的他只不过是在假扮这令人嗤之以鼻职业的演员,力求扮演的形象深刻却因此忘记了自己的原本身份:

  寄托了太多思念与过往的MR73左轮不应该仅作为凶器来使用吧。夜巡曾经无数次告诫自己,夺人性命这并非自己所愿,可每当与夏尔菲得四目相对时,那份坚定却会骤然融化并随之消失不见。

  自己辜负了夏尔依琳太多太多,也因此拖欠了她的每每夏尔菲得。所以对夜巡而言,属于他的生命其实是毫无了光泽和价值,只需那对姐妹允许,他便会毫不犹豫的终结这早就不再需要的生命。

  所以……在此之前,自己必须继续活下去,比任何人都要肮脏空虚孤独的活下去。

  乓!

  下定决心的夜巡扣下了*,可*却迟迟没有脱离*口。而那从男子腋下所飘散出的青烟似乎预示了自己已处劣势。*并没有如自己预料那般贯穿并停止自己的心跳,而是卡在了MR73左轮的转轮处:

  “你是故意打偏的吗?”

  对峙中是不存在善意的,所以再为无意的善举都会蕴含强烈的蔑视。即便夜巡从未没在乎过自己的生命,可他也在此刻倍感耻辱。

  “那你又在犹豫些什么呢?”冷眼侧瞥的同时反问夜巡,随之起身的砖加故作悠闲的耸了耸肩,“我想应该不是等我反击吧?”

  叮当~卡于转轮处得*清脆落地,将左轮准心挪至砖加的脑袋前,并未回答其问题的夜巡目不转睛地盯视着眼前这毫无紧迫感的男子。

  “摆着一张冷血杀手的脸等死,你觉得这样别扭的傲娇属性会很萌吗?”

  放下*的砖加索性将双手插进裤袋中,一番摸索后,他从口袋中取出的竟是柠檬味的薄荷糖:

  “喂,如果你真实连死都不怕的人,那你会怕活下去吗?”

  当然是肯定的,活下去对夜巡来说只是个承受更多痛苦折磨的过程。迷惘且无助的他清楚,属于他的生存动力早已彻底消失了,而且也不会以任何方式再度出现。

  所以,当寻找只能换来短暂的慰藉时,他便放弃了这一徒劳的行为。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所以……赶快给我去死吧。”

  微微擦过砖加脸颊的*瞬时击穿了其身后的墙面。而这本该命中其头部的*却不知为何在最后关头产生了如此严重的偏差。

  仅因男子的提问吗?不,应该不止如此吧……

  “一个个都是这样,为什么不试着诚实点呢?”

  无视大口径左轮存在的砖加继而大步上前,随着其不断逼近,那*口也就此贴于了他的额头上:

  “幸福从来就不是固额资产,可你们却都乐忠于从别人身上掠夺,为什么?”

  砖加口中的“幸福”到底是何时远离自己的呢?闭眼沉思这一问题,久久无法找出答案的夜巡不禁紧咬臼齿。

  是自己付出的努力太少,还是说自己祈祷的不够?都不是吧……全然否定这两者的夜巡更加困惑了,也因此变得更为迷惘和痛苦。他深知自己已跌入了某种迷宫之中,可不知为何,他却没一点勇气去寻找其出口。

  “难道只是因为过去要比未来更重要吗?”漆黑的西装已无法遮掩那不断闪烁于砖加左臂的夺目光彩,“沉溺过去的胆小鬼就连触及近在咫尺幸福都会感到害怕,若是如此的话,那你们根本不配拥有未来。”

  咔嚓。随着金属齿轮的磨动,MR73左轮也再度上趟。如此近的距离令夜巡确信,自己绝不会再失手:

  “你会死在这,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不具未来的人。”

  被比利斯家族戏称标靶的男人根本就不该活下去。从某种程度来说,这场纷争之所以会那么复杂,全都是因为眼前男子的存在。所以,夜巡决心杀了他,从而彻底抹除这混乱所有的元凶。

  “不,我想你搞错了,我和你有着质的不同……”

  纯粹的狂妄微笑中毫无恐惧,好像就算下一秒*会击穿其颅骨,他也会微笑依然:

  “那就是老子我可是这个故事的男主角。”

  乓!重重*了下,可夜巡却不清楚,那刻*所命中的到底什么……



  位于喧闹商店街尽头的是那过去自己所奢望的舞会会场。依稀记得童年心愿的夏尔菲得暗自苦笑,明明同样漫步在这绘雾之街,可抱着的心情却和过去全然不同:

  获得足以扼住世界之喉力量的同时也受其所扰,而那原本轻松的呼吸也就此变得沉重无比。

  湿润且略显冰寒的空气是伦敦夜晚所独有的,缓步无人街道的同时,那些源自过去的记忆也随之一一浮现。无聊的、悲伤的、痛苦的、心酸的、残酷的一幕幕都如同倒带般不停滚动播放于脑海。

  不过啊,这一切在现在看来都已没有意义了。

  提着小提琴箱前行的夏尔菲得已与过去彻底决断,而那个胆小的爱哭鬼也成为了颠覆所有的复仇女神:

  “在哪等候我的人到会是谁呢?千夜 瞳夜君。”

  远胜记忆之寒的冰冷气息于身后拐角处不断溢出。转身寻觅其来源,身着厚重外套的黑发蓝瞳随之走出了阴影。干裂严重的唇间不时有寒气呼出,而其脸色也较之前更为苍白了。

  “那你所期望的又是谁呢?”

  反问夏尔菲得的瞳夜倍显疲倦,如同瘫痪般坐于了一旁的长椅上,目光极为黯淡的他缓缓捂住了腹部。

  “我也不知道呢……”走近明显受伤的瞳夜身前,夏尔菲得示意他不要继续遮掩伤口,“无论是谁都因为我而受了不少伤呢。如果再不去制止他们的话,那些由我而生的伤便会永远无法愈合了。”

  轻轻拨开瞳夜捂住伤口的手,夏尔菲得不禁微微皱眉。存在其腹部的伤口极为特别,那是一个极为诡异的球形伤口,切口异常平整的伤口令夏尔菲得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呢,就算身躯之伤能复原。存在记忆之中的伤却是不会好转分毫的。那些伤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恶化,随后变得越加刺痛人起来。”代替绷带止血的是一块球形冰块,而不知用什么办法将其塞入伤口后的瞳夜则不再注意其,“那些伤是用什么都无法治愈的,也是女教皇能力所无法淡化的。”

  轻轻按于冰块之上,瞬时启动女教皇的夏尔菲得已将这冰冷之物悄然转换。如同时间倒退般,那冰块逐渐变为了人造肌肉并就此将那伤口完全填补。

  “所以啊,我想是时候结束了呢。”

  正因为华尔兹是不存在结尾的,所以属于这一乐曲的结束方式便只有戛然而止。

  “结束吗……”

  虚弱的瞳夜单闭上了左眼,尽可能倚于长椅靠背,他长长呼出了一口寒气:

  “一个人的话,是没法结束这一切的。”

  看似告诫的话语实质却是劝说,瞳夜不希望夏尔菲得继续前行。因为他十分清楚,眼前这个女子是不具结束一切能力的,而那舞会会场则很可能是她旅途的重点。

  “但是如果我不去的话,那可能纷争可能永远无法结束吧。”就算结束纷争的人不是自己,也不代表自己该止步不前,“女教皇所代表的似乎是引导人爆发潜力吧?那这样看来的话,要结束一切,我可是无法或缺的呢。”

  “你什么时候变得像蔚珊一样,也开始相信这种东西了……”

  属于记忆中的女子骤然和眼前的夏尔菲得重合。二十年就是这样,因为自己的犹豫而永远失去了蔚珊。而现在,和二十年前相同的抉择也再度放在了自己的眼前。

  “因为只要相信的话,那愿望就会实现吧。”

  转身的同时展露微笑,留给瞳夜的足够停歇其时间的往昔之容。

  眼前的女子到底是谁呢,天使、恶魔,夏尔菲得亦或者是蔚珊?其实都已无所谓了。



  ——


  寄宿我阴影下的黑驹已挣脱了缰绳束缚,那疾驰的影马瞬时穿过了我的身躯从而撞向了举*的男子。

  乓!弹道明显*越过了头顶,从而钉在天花板上。全速出手打飞其手中的MR73左轮,放置于我身后的*也随之贴在了他喉前:

  “你这样的话,我也会没干劲的。厮杀的话,应该更有趣点,不是吗?”

  见血封侯的*或许能轻易终结生命,可沾染刃口之上血却同样会埋没我所寻求的答案。无奈耸肩的我就此抽回了*,后退多步,我想拖欠他的东西已经还清了。

  “我不会感谢你的。”

  用极为缓慢的语速将将讽刺之语一字一顿说说,推动眼镜的男子所表露出的是极为厌恶的情绪。当然,脸皮厚度倍增的我也对此见怪不怪了。

  “连Q币和好人卡都换不到的玩意我才不要呢。”将武器全部放回背后的典籍中,歪头的我示意男子来一场区分信念的厮杀,“和你说话比较吃力,所以我建议还是用拳头来解决吧。”

  “同感。”

  拾起MR73左轮的男子将其重新装填,而在调试一番后,将左轮收回的他也就此走出了超市:

  “为什么要继续,停下的话,说不定会更幸福点。”

  已经无法分辨其本意的我一时语塞,只得在深呼吸多次后才能重新组织起语言:

  “不知道呢,正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才不断地寻找着。因为我知道,如此此时止步停留某地的话,是不会有任何人来等我的。”

  比起等待的话,寻找不更有趣点嘛?最起码……我可以用此方法去淡化某些不快的记忆和感触。我想这个过程会相当长吧,长到足以让我相信,实际我所寻求的生活其实和幸福一点关系都没……

  “再说在这里结束冒险的话,我想她们也不会原谅我吧。”

  力量已充溢到了身体的每个角落,而我也做好了随时爆发的准备。

  “那就让我来埋葬你吧。”最能刺痛我大脑的话语缓缓传来,思维瞬时冻结的我不禁停止了呼吸,“就像那对姐妹一样……”

  咔嚓。禁锢着理性的镣铐骤然开裂,一个劲的喘着粗气,头疼欲裂的我觉得特别不振作。

  “你……是认真的吗?”

  即使咬破了下嘴唇也未曾感到疼痛,骤然扩大视野开始了剧烈晃动。说起来,这一切根本就不像肾上腺素激增反应,倒是用狂暴化来形容才更为贴切。

  “回答我!”

  焦点挪移的男子很是随意抛出了一台手机,而不知为何颤抖的我则花了好长时间才拾起这熟悉之物。迟迟打开翻盖屏幕却因此跌入了狂怒的深渊中:

  沾染干涸黑血的屏幕下是那张在*上所拍的双人合照。不过,照片中的那对姐妹都已不在了。无论是俏皮可爱的优还是羞涩温柔的姬都已不在了……

  她们都被杀了,被我眼前的这个男子杀死了。

  “尊重生命并不代表饶恕你,你啊……已经完全将我激怒了。”

  男子的拔*动作缓慢异常,还未得及瞄准,抽出*的我已来到了他的身前。

  吱~驻足的同时上撩*,待那银白轨迹逐渐淡去后,锋利的刃口也就此隔断了男子手腕处的筋脉。避开弹道的我快速调转*,猛力下刺虽没能命中,不过紧跟而上的肘击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下颚。

  乓!原以为他会因疼痛而无法射击,可男子却出乎意料的扣下了*。右肩遭受大口径左轮重创的我不禁咬牙后退,而这之后,撕裂肌肉的疼痛和炸裂血管的高温灼伤才交替袭来。

  “混蛋……”

  全力直击男子的面额,我仅允许这疼痛在我意识中存在短短数秒。明明是连空气都能轻易撕碎的直拳竟却无法将其打飞……

  啪!啪!命中我后颈的*捶击差点令我失去意识,尽可能的折回左臂,忍痛的我再度朝他的腹部殴打而去。

  乓,乓。承受重拳的男子所并没后退或晕厥倒地。依然保持站立的他只是举*射击,如同一个尚未完全破坏的机器人般异常木讷且僵硬的攻击着。

  “还不准备去死吗!?”

  射击依然的男子丝毫没有倒下的意思,而那纷纷击中我腹部和大腿的*也没能停歇我的进攻:

  “为什么要伤害她们?为什么要剥夺她们的生命?明明她们和这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吱嘶~无视伤口撕裂的我继而抬起了右臂,即使血会从这个身体中流淌殆尽,我也要将这个家伙……将这个家伙……杀死?

  银白刀刃所划出的并非我所想的轨迹,眼睁睁的看着*从男子的喉前偏斜,我突然发现控制着我身体的并不只有我一人。流动我体内的血并不全属于我,所以我根本就没权利去肆意挥霍:

  哥哥的话,一定能拯救到大家的。

  忘记了什么重要的我捂额苦笑,如果仅为杀死眼前男子而活的话,那我该有多么愚蠢可怜啊。不过,就这样放弃复仇也绝对我的作风:

  紧攒死亡却无法将其拥有,渴望着自身生命终结的男子分外可怜也令我倍感厌恶。对于他而言,希望是不存在。也正因如此,他才比任何人都不配死去。所以,我要击溃他,不给其任何振作余地的将其击溃。

  “你的懦弱,我已经看穿了。”

  逐渐愈合的伤口带给我一种堪比肌肉重组的刺痛感,不过也摆这种难受感觉所赐,我的理性才能有所恢复。

  “所以,我会击倒你的。”

  脱去西装外套的我将所有武器扔到一旁,右手按住左肩的略微活动一番后,我随即冲向了同样有所恢复的男子。

  “无能到连最为重要之人都无法保护好的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散发荧绿淡光的液体随着男子的注射不断减少,当我贴近其的时候,他也完成了注射并从而动作。

  啪啪啪啪啪啪!

  面对刺拳攻势一一被挡下的我只得旋身侧踢,可反应大幅度强化的男子却异常轻松将这一踢击打回。快步后撤以

  从其攻击范围中撤离,不给我丝毫喘息机会的他却以跨步前越的方式缩短了距离。

  “你的誓言只有虚张声势的效果吗?”

  触碰了一旁长椅的男子将其骤然隐去,凭空抓起那不可见物质的他也就此展开攻势。

  啪哒!即便被隐去了外形,可长椅还是在触及我左臂后被削成了木屑。当然眼前的男子并非思想简单的家伙,因为同时从长椅后侧抽出铁架的他已用从另个方向朝我拍来。

  即便换了物质也依然无法改变破坏的命运,在铁架被破坏的瞬时起手,抓住了先机的我于其反应前出拳直击。可随即发生的却并直拳命中,而是我整条右臂的骤然消失……

  “胜负已分。”

  迎面而来的剑指笔直埋入了我的胸口,而就在那刻,存在我身躯之上的肌肉也就此消失了……



  剑指在了位于我心脏前不足一厘米的停歇了,而男子的身躯也被从我伤口中喷涌而出的血所刺穿。也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胜负在此刻揭晓了。

  可是从这样惨状来看的话,胜者和败者又有什么区别呢?

  同样伤痕累累,同样困苦不堪。击倒对方既不会得到一丝轻松,也无法从中获取任何慰藉。

  仅仅只是所谓的“赢”了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能得到……

  “杀了我,然后完成你的复仇。”

  本想冷语讽刺的我却用直拳取而代之,狠狠砸击他的下颚,我觉得话语已无法对眼前的男人产生多少效果:

  “我的复仇可不像你所想的那般肤浅。”

  重倒于地的男子再起不能,随之坐于一旁的我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可那无法分清对象的愤怒却无法因此驱散分毫。杀死姬和优的罪,他固然无法偿还,可就此夺走他生命的话,却又不是那两人的所愿。

  正因为我脑海中还存有理性,所以才会倍感煎熬难以定夺。轻叹苦笑的同时拉扯额前发丝,侧过脑袋的我不禁盯视那遭受重创的男子:

  “你的灵魂早就破损了,所以就算杀了你也只是摧毁了一个不值钱得躯体罢了。”

  如果这样扭曲的存在方式都可以算是活着的话,那还真是太可笑了。

  “哼,我可不想听和我半斤八两的人来指责。”

  如同时间回溯的鲜血缓缓流入了我伤口中,轻抚不时闪烁的左臂,我好想听到了某个极为熟悉的少女声音:

  “你那坑爹的表情,我早就看腻了。”

  敷衍生命的同时也会将幸福拒之门外,男子的迷惘无谓表情及既引人生厌也足以怜人。缓缓含入一颗柠檬味薄荷糖,视野模糊间的我突然从他身上看到了过去自己:

  那时候的我也一样吧,只是呆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身体和意识都像是钝化了的机器,无论触碰什么、无论经历什么,心都会有所起伏了。

  “别以为这个地球上只有你一个人悲剧了,混蛋。”

  痛苦并是不值得炫耀的事,而失去也绝对仇恨一切的借口。可能我所体会到的感触真不如男子深刻,可松开了真实手的我也好受不到哪去吧。

  “为什么……活下来?”

  话说这明明是属于记忆的虚假夜空,可男子所塑造的却是没有半天星光的漆黑。

  “因为我实在找不到死的理由。”同样横躺于地,双手插进裤袋的我也就此仰望,“孤零零来,再孤零零的走。这到底算哪门子设定啊。”

  人有时还真是非常别扭,明知道夜空中总会存在星星,可懒惰的他们却不愿睁大眼找寻。也正因如此,他们才无视了那可能会骤然闪耀的微弱星光。

  “一个人活着真是相当吃力啊,可是如果就此放弃了,那还就真GAME OVER了。既然ACG剧情里的男主角都能左拥右抱大口后宫,那老子凭什么放弃这大好前程去学习某屈原抛尸大川喂鱼虾呢。”

  是啊,命运是相当不公的。所以这世上才有太多人比我幸福的活着,比我轻松的活着。但同时,也有太多的人比我痛苦的活着,甚至是比我痛苦的死去。

  活着也好,死去也罢,这些都是属于别人的选择,实质上和我一点关系都没。

  “我其实还是个HAPPY END主义者,所以不管能否能S/L,我都想追求完美结局。”

  活着的意义本身就是寻求快乐,如果连这都做不到的话,那活着就不具丝毫意义了。

  “HAPPY END嘛……”如释重负般的闭上了双眼,男子的思绪似乎回到了某段记忆中,“那结局里会有她存在吗?”

  轻轻摇头脑袋,无法给予答案的我只得自顾自站起。

  “活着自己去确认吧……还有,如果那个人对你很重要的话,是没必要埋土里的。”侧身轻锤胸口,我觉得是继续前行的时候了,“埋心里就足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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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主题

1009

存在感

152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98楼
发表于 2011/07/13 | 编辑
  
    挥舞手中兵刃只会令残缺的记忆撕得更碎,本该阻止眼前女子继续摧残自己,可挡下其攻击的JOE却骤然发现,现在的他已不具这权利:

  黯淡浑浊的蓝眸中空无一物,仿佛哀求死亡尽早降临的诗帆越发疯狂的展开进攻,可其破绽也随之增多扩大。或许正因为自己出现在了诗帆的记忆中,才会令她如此痛苦吧。

  既然如此的话,那忘却了自己存在对她来说也未尝不是好事。

  乓、乓、乓乓!

  同样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可怀揣的心情却已截然不同。明明想拼凑起那被自己亲手摧毁的羁绊,可破碎了的重要之物却是那么尖锐锋利,仅仅触碰便会深深刺痛自己。

  或许紧攒碎片只会加剧伤痛,不过也正因如此,自己才更该珍惜这份羁绊吧。记忆是不会欺骗自己的,所以无论自己是否存在于诗帆脑海,有关她的一切都不会从记忆中消退一点。

  “明明小心翼翼守护的记忆到头来全都褪色了呢,无论是他的声音还是形象,我都记不起了。可……可如真是这样的话,那为何诗帆还是喜欢着咎大人呢。”

  速度骤增的诗帆将弦音瞬时横起,而以冲刺带起*突刺的她不但避开了JOE的牵制纵斩,还轻松卸除了他的刀鞘防御:

  “应该是会讨厌并无视这人才是吧,可不知为何,我还是很在乎咎大人。”逼近JOE身前的诗帆不自然挪开了视线,那是足以刺伤他的失落目光,也是既无奈又讽刺的表现,“残存记忆里的到底是什么呢?明明是一点都不具体的情感,可为什么又会那么强烈呢。对咎大人的喜欢也好,对琳姐姐的憎恨也罢,都已经抑制不住了呢。”

  羡慕那不具生命的木偶,若自己也能像其一样的话,就不会被感情左右了吧,更不会因此承受苦痛折磨。所以渴望从记忆中解脱的诗帆突然想起了罪核之塔,想起了足以摧毁所有的极端存在:

  “诗帆其实很可怜呢,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做,明明一直被人欺负着,可大家还是一样讨厌我。”

  迅速切换为反手握刀的诗帆旋身挥舞,虽没能重创JOE,可锋利的刀刃还是轻轻擦过了他的颈部。

  “为什么先使坏的琳姐姐能抢走诗帆最喜欢的人呢?为什么无论诗帆如何努力都无法依偎在他怀里呢?为什么……为什么必须死的人是诗帆呢?”

  蕴含着魔性的弦音会不断侵蚀持有者的身心,并从而将其扭曲为自己的玩物。心智即将被弦音全然吞噬的诗帆已濒临死亡,若要拯救她的话,就必须夺下其手中那把诅咒之刃。

  给予诗帆复仇决心的人是自己,夺走了她幸福的人也是自己。所以作为罪魁祸首的自己也该肩负起这份责任了:

  不能给她未来的话,那就偿还她现在吧。

  不再后退的JOE将手中的雫牢牢紧握,面对全速冲来的诗帆,毫无躲闪之意的他只是静候于原地。

  吱嘶。细长的*轻松刺穿了JOE的腹部,没有朱红的血四溅而出,也没有重倒于地的闷声。静静的忍受这一刺击所带来的痛楚,松开剑鞘的JOE从而握住了那无比锋利的刀刃。

  “为……什么?”

  这一击,只要微挪身体,就可以轻松避开吧。这一击,仅需横鞘格挡,便能偏斜其轨道吧。那是不具任何威胁性的攻击,可就是如此无力的刺击却贯穿了男子的腹部。

  紫红的血沿着刃口缓缓滴落,随着男子将弦音逐渐紧握,血液的流速也随之加快。理应反馈于诗帆的应是惊讶与痛苦,可眼前男子所表现出的却是一种略带满足的释怀。

  “终于结束了呢。”

  无声唇语所诉说出的是异常无奈且悲伤的话语。想要贴近自己的男子无视了伤口的伤口,继而前行至面前,诗帆似乎感受到了属于男子的轻缓鼻息:

  暖暖的、痒痒的,就像过去自己所一直依偎着那人的一样,是极为温柔且幸福的。

  “你……到底是?”

  乓当!代替JOE回答的是那极为清脆的金属断裂声,而当猛力斩下的雫将弦音一刀两断时,吞噬着诗帆的诅咒也随之消失了……

  紫血色的鲜血于轻抚间悄然沾染,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展露微笑,记忆中的模糊身影也就此骤然清晰:

  “你是咎大人嘛?”

  仅能具体一瞬的记忆根本无法烙印于脑海,本想追思这一极为重要的存在,可眼前的男子却轻摇脑袋否定:

  他知道千夜 咎是不该出现于雾峰诗帆的记忆世界中,他也清楚自己曾珍视的羁绊只会将女子伤的更深。所以无论过去的记忆如何,对他们来说都已不再重要了。

  “是嘛,对不起呢……我好像认错人了。”

  若守护诗帆幸福的代价是自己从其记忆中消失的话,那JOE会非常欣慰接受的。或许这就是命运对自己最大的惩罚,不过只要能将她能微笑,那就此永别的话也毫无关系。

  那断于JOE腹部的弦音刀刃如同分解了般随之飘散于空气之中,而待那光点全然黯淡后,JOE也转身准备离去。不过,就当他即将跨步的时候,身后的女子却异常胆怯的拉住了他的衣角;

  “谢谢你……”

  不知如何回应的JOE只得侧脸苦笑,轻轻拨开诗帆的手,双腿如同灌了铅的他终于缓缓前行起来。

  “爸爸……接下来,诗帆要一个人努力活下去了呢。所以……所以请好好休息吧。”

  最为温柔的善意中夹杂着悲伤,正因为要比任何人都珍惜他的存在,所以诗帆才会做出如此苦涩的抉择吧。

  断裂的刀刃反映出了那矛盾无比的表情,明明是在微笑,可沿着两颊留下的泪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止住。这到底是该悲伤还是高兴,诗帆都已觉得无所谓了。

  重要的已不再是过去,而是不断靠近未来的现在了。

  “这或许就是咎大人所想表达的吧。”

  将手中的弦音悄然放下,诗帆转过了身从而朝着JOE的反方向加速跑去。

  顺着脸颊的泪水湿润唇边,可滋味却无比甜美。



  轻抚指环的SnoWhite将目光挪移至琳身上,缓缓歪过脑袋的她也随之送来“祝贺”:

  “这样一来的话,琳小姐的情敌又少了一个呢。”

  看似喜悦的话语其实蕴含着莫大的讽刺,暗自抓紧裙边,躲避SnoWhite目光盯视的琳不禁苦笑:

  真正该退场的人应该是自己吧,若不是自己的存在和阻碍,或许千夜 咎和雾峰 诗帆早就成为一对恩爱的新人了。想拥有幸福却在无意间摧毁了属于别人的幸福,这样自私的人又是不能幸福的。

  “请别再伤害别人了……”

  痛苦的蜷缩起身子,琳所唯一能祈祷的便是希望属于自己惩罚不要再伤及任何人了。

  “说谎~琳小姐的真正所想可不是这样温柔的呢。”设立内心世界中的屏障形同虚设,而仅用盯视便摄入自己内心世界的女子也随之凑近,“琳想霸占那个人吧,想要牢牢占据的他的身心,从而不让他离开自己丝毫。”

  “……才不是的……我……我才没想过。”

  明知自己是无法在其面前说谎的,可不知为何,琳还是下意识的回避了这一话题。

  “呐,琳小姐到底在害怕什么呢?”饶有兴致的看着不断摇头的琳,SnoWhite感觉到自己即将触及到属琳的记忆内核,“雪诺我可是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哦,所以无论是谁要阻碍琳小姐,我都会全力将她驱除的。”

  折磨着琳的是那无法淡化的愧疚。渴望在那个人身边的她也因此不断自我折磨。琳和那人之间存在着一面不可见障壁,即使这障壁只有薄薄一层,胆怯不已的琳也无法越过。

  所以她和自己一样,是被污秽所沾的“斑”,是无法融入任何黑白任一方的“斑”。

  “恋爱可是战争呢……”

  即便那是自己从未感受过的情感,可目睹了同样珍视那个人的人们互相伤。SnoWhite也逐渐发现了所谓的恋爱只是披有甜美外衣的伤害。

  “不去侵略的话,只会被消灭哦。”一把拉起呆坐于地上的琳,SnoWhite给了她一个蕴含着无限勇气的笑容,“既然是战争,那就要必须得取得胜利呢。”

  与其因战败而消失,不如去剥夺别人的所有以存活。可对SnoWhite真正重要的是只要琳存在的话,那她就不必再孤军奋战了。

  “嘿嘿,胜利会属于我们的呢,琳小姐。”

  紧握琳的手,SnoWhite似乎从她冰冷的手心中感受到了胜利的可能。



  ——


  每当我濒临得意忘形的时候,我都会骤然想起某件很不愉快的事,从而导致自己陷入悲催境地中。

  当然这次也不例外,因为就在我为之前所说出那么大堆帅气台词而感到沾沾自喜时,我突然发现了一个极为残酷的现实:

  “我走的时候干什么不拿西装外套啊!”

  如果放到ACG作品里的话,每当主角摆酷装帅后,都能利用自动回复这一便利系统,将自身的着装状态复原至某一分镜中里的样子……

  很显然,本人还尚未达到能驾驭此系统的境界,所以现在只能在无限的悔恨边自我吐槽边想对策。

  等等……现在真的是思考这问题的时候吗?要知道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我都不像是偶像剧里的主角。所以就算真的只能穿着一件衬衫乱晃悠,其实也对我没多大影响吧。

  “不不不,没西装……我还真的不想打架啊。”

  咬牙切齿的我偶然一瞥,从而发现了位于这商店街一侧的西装店。果然天无绝人之路,上帝他老人家其实还是挺看好我的吧。可就当我即将走进店铺的时候,从背后传来的深沉男声却于霎时间打断了我的兴致:

  “真晚呢,砖加。”

  “如果你吐槽的是我逛街时间的话,我想的确有点晚了。”

  从身后逼向自己的气息冰寒彻骨,不用转身回头,我便能确认身后的人到底是谁了。

  “我想你不会只是来吐槽我的吧?瞳夜。”

  轻轻扭动门把,推开门的我随即走进了这间西装店铺中:

  店铺以休闲西装和正式西装为两大类分别排放,虽然正式西装的做工会更考究些,不过我还是偏向于能搭配更多裤子和鞋子的休闲西装。

  “LAST已经完全觉醒了。”

  “是嘛,那一定相当威武给力吧。”

  取下架子上多套西装外套的我将其叠放于手中,随后无视瞳夜的存在走到了试衣镜前。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再不阻止的话……”

  “说起来,我一直都有一个疑惑。”打断瞳夜诉说的我随即挑选了一件西装穿上,“觉醒者和人类,到底哪个身份更为主要?”

  整了整西装衣领的我眯眼紧盯镜中的黑发男子,无论从何种角度观察,那位于镜中的存在都像是人类。

  “对人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参加纷争以成神,而是尽可能的活下去。所以无论拥有怎样BUG的觉醒之力,觉醒者也都是人类。逃避也好,奋战也罢,那都是他们为活下去所作出的选择。”

  我并非讨厌背负沉重之物,只不过是单纯的不想被人强加责任罢了:

  “破坏罪核之塔是不属任何人的责任,更算不上是觉醒者必须完成的任务。”

  将淡灰色休闲西装换上的我很是满意,随之转身,正对着我的是无力倚于墙面的瞳夜。面色极为苍白的他似乎受了相当严重的伤,不过从他之前的语气来可以判断出,现在的他并不存在生命危险。

  “我……一直认为生命是自由的,不应受到束缚与控制的。所以,过去的我才会选择反抗吧。”

  静静聆听瞳夜的心声其实也是对自己信念的确认,看着他那副疲惫无奈的样子,我骤然回想起了许多似曾相识的画面。自愿的、不自愿的、渴望的、绝望的、抱着截然不同心态参与纷争的人到生命最后却都会露出这般寂寥落寞的表情,还真不知道是该怜悯还是觉得讽刺呢……

  “每次抉择都会令世界变得更为虚假扭曲,可能属于这个世界的历史早已偏离轨道了吧。”我不知道成为所谓的“神”能弥补些什么,更不清楚那足以撼动一切的力量源头,“只是用虚假去替换真实的话,那到头来也只是在自欺欺人吧……最起码,我不想变成那样可悲的家伙。”

  “但活下去是不存在可悲或可喜之分的。”

  正因为无法肯定,所以才同样失去了否地别人的资格。错过了太多的我突然觉得,其实自己也是可以放下这一切,从而选择重新开始。

  “可是,那样却不是活着……”

  冰蓝的目光于刹那间将牢牢我锁定,而那轻缓之语则骤然成了强心剂,让我为之一振。短暂的四目相对后,我从中所能感受到的就只有异常强烈的厌恶与愤怒:

  “邂逅不该等同生离死别,既然相遇了,那为何又要松开紧握对方的手呢……”

  无言以对的我只得呆立原地,屏息等待男子继续诉说。

  “觉醒者的生命不该孤零零且痛苦的结束……他们也应该像普通人一样,平静且幸福的活下去呢。”塔扭曲了太多人的人生,有些它尚未补偿,还有的则不需补偿了,“所以,我想拜托你……拜托你将属于他们的幸福和平静夺回来!”

  “从这个虚假的世界中夺回来吗?”

  真是个有够混蛋却能让绞尽脑汁的单选题呢:

  既然一切都是假的,那为何又要认真面对呢?跌入其中并随波逐流的话,或许会更为轻松和快些。可一旦深陷其中的话,那存在记忆中的人们也都会全然淡去的吧?生命也会真如瞳夜所说的那般从此不具丝毫意义。所以无论最终选择如何,遗憾和悲伤都必不可免。

  “无论大脑还是小脑处理功能都不佳的我显然是不能胜任啊,瞳夜。”

  我是个不善思考的人,所以与其苦恼到头疼欲裂,不如随心所欲来的更为轻松简单。既然都选择了活下去,那就不必再顾忌“纷争”、“觉醒者”生命的了。正因为身体中的命是属于我的,所以我必须活的像我自己。

  “让我郁闷的家伙,我要他双倍甚至十倍郁闷回来。所以无论LAST是否操纵着这个世界的未来,我都想疯狂海扁那混蛋。不是因为他夺走了某些人的未来,只是因为那家伙把我给惹毛了而已。”

  “是嘛……”将身子微微挪开的瞳夜似乎不再阻挡我去路,“那交给你了,这个世界的命运。”

  瞳夜就突然间就把如此沉重的担子交给于我,还真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紧张。可事实上,无论此刻肩负了什么,对我都是一样的:

  “说起来,是时候去攻略HAPPY END了呢,那个人还在等我呢……”

  走到瞳夜身前的我故意停下脚步,微微后仰身躯,我给了他最后提问的机会。

  “你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与其尽情的舞蹈了。”

  得意的咧开嘴,我如同受邀般只身前往了位于深渊的舞会。



  坐落于商店街尽头的是一个令我倍感眼熟的豪华宅邸,这西式风味浓重的古堡式建筑令想象力丰富的本人不禁想起那些恐怖事件的多发地:

  恶魔城、恶灵古堡还有千夜家。当然,这最后一个是仅针对我的恐怖之地。

  冬季的冰寒悄然停留于玄关的门把之上,仅仅触及便会被其刺痛。试着呼出一口热气,本想依靠此得到片刻的暖和,却骤然忘记了那降于皮肤的湿气会让这冷变得更为深刻。

  “那只能运动起来了呢。”

  快速且熟练的翻阅过玄关大门,一个劲朝内部冲刺的我逐渐发觉自己并不存现实之中:

  修建有佳的花园中种植的是只有夏季才会盛开的花草,而拐角处那些无暇的雕塑更是丝毫不具时间噬咬的痕迹,完整的有些不自然。我突然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做着一个相当逼真却又绝不真实的萌,做着一个看似清晰却飘渺到不着边际的梦。而在这个宅邸深处静候我的,则会是那最为沉醉和唯美的梦境。

  于是,我开始了加速奔跑,并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脱离梦的控制。可当我最终抵挡正宅门前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所位于的并不是那单纯的梦境。

  “献给那负伤却又依然骄傲的狮子——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

  摸索着金属门上铭文的我不禁念出了这古老且字形老旧的意大利文。微微后退,我所看到了是同样用极为古旧字体所写的英文——比利斯(Beleth)。

  “位阶为王,统帅着八十五个军团吗?”

  那是所罗门七十二柱魔中某个能赋予人类炼金术能力魔神的名字,也同样是我的某位友人的家族姓氏。

  咄咄咄咄……

  轻扣厚重之门所发出的是异常沉闷的声音,而在外静候许久的我只得悄然后退多步。

  “打扰了!”

  全力起脚以飞踢正门,不过那理应被踹飞的门却因用力过度而瞬时破碎。

  “这玩意应该值不了几钱吧?”

  毕竟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不是达芬奇、毕加索、唐伯虎或者陈冠希之流……所以这个看似年代久远古门的价值应该等同于面值人民币500左右的OK卡吧!

  嘛,与其继续自寻烦恼不如找个管事的家伙来商讨下价格。进而前行,我觉得夏尔菲得的家宅并不比千夜 咎的那个好到哪去。长到离谱的走道两侧挂有无数画作,黑白素描、重彩油画、凌乱抽象、甚至还有几张是极为单纯的机械内部构造图。

  不过作为一个只能理解漫画的人而言,这些风格浓厚的画作其实都形同废纸,因为我唯一能看懂的就是位于画框下方的署名——清一色的阿格雷尔.D.比利斯。

  本想拿出手机去谷歌下这家伙的来历,可取出手机并结束屏保的我却猛然想起,夏尔菲得她到现在都没回短信给我。如果说她之前是和姬一起的话,那她很可能也被之前的男子给……

  “不……男子只扔出了两台手机,也就是说夏尔菲得很可能还活着。”自我鼓励般说着,我接着朝一侧的楼梯口跑去,“毒舌腹黑系大小姐哪那么容易死啊。”

  悠扬舒缓的乐曲从楼梯口正上方幽然降下,随之仰视,我隐约看到了那栖息于黑暗之中的诡异身影:

  昏暗灯光的渲染将那身影变得更为扭曲模糊,难以分辨其正体的我不得已挪步上行。可我也在跟踪过程中不断靠近了比利斯家宅的顶层。

  昏暗不堪的宅邸顶层与那灯火通明的底层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对比。小心翼翼的打开手机,凭借那微弱背光灯搜寻道路的我突然被一股从左侧吹来的强风所吸引。

  “这是?暗门?”

  轻轻推动那木板,那原本平整光滑的墙面便仿佛活性化般开始了自动排列组合:

  收缩进地面的窗台处出现了一个能令成年人钻入的洞口,试着穿过这秘密通道,随即展现于我面前的是一个以为喷泉水柱台阶的特殊阶梯。

  “这明显是坑吧!?”

  虽说本人的文化程度并不算高,可将高低不一水柱当阶梯踩的行为却是连智障儿童都不会做的。而且就算真给我踏上去了,介于本人那背到不可思议的运气,迟早也是要掉下去的吧。

  不过就当我准备另择路而行的时候,那嘶哑的不和谐之音却影响了远方华尔兹的幽雅。

  “所以说吗,会去踩的都是白痴啦。”

  啪!果断踩上那水柱,抱着必死决心的我就这么朝远方的阁楼快步跑去。

  嗒嗒。踩踏地面所发出的声响令我为之一振,我所踩踏的并不单单只是地面,还有那粘附地板上的粘稠。暗红液体散发着我所熟悉的腥味,侧目瞥视那从阁楼阶梯上所倾洒而出的红,微弱月光的斜射令其更显残酷与骇人。

  “啊啊……咳咳咳……”

  颤抖不已的呻吟因生命的消逝而戛然停止。血应该涌进口腔了吧,所以那老者才会咳嗽不已直至重倒于地。

  吱~脚下的血泊逐渐扩大了,踏着那仍有余温的血前行,我竟忘记了自己该找把武器防身。

  嘎吱……

  缓缓推开那厚重木门,闪过双眼中的苍白冷光刺的我一时无法看清一切。而这之后,我的视野也缓缓清晰了,可看清一切的我却突然希望这过程能更为缓慢冗长:

  皎洁之月苍白了女子的皮肤和笑容,也令沾染其脸庞之上的鲜血更为污浊。想要走近并为其拭去那清晰无比的泪痕,可挪动双脚后却骤然发现,此刻的我并非存在于有着她的位面。

  存在我脑海中的夏尔菲得.D.比利斯是不曾忧伤、迷惘的,也不会显露出自己的痛苦与心伤的。可对这一印象异常深刻的我却突然无法确信,确信眼前的女子是否真实。

  仿佛跌入童话梦境的她身着着公主般的淡紫晚礼服,嫣红的双唇丰润光泽,令人难以坚忍不去一亲芳泽。如同天鹅般细颈上缠绕着长长的蕾丝绸带,而其下的大胆低胸连衣裙更足以吸引所有性取向正常男人的眼球。

  发现了我存在的她如梦初醒般侧过了身,噙有泪水的双眸异常迷蒙,引人怜悯:

  “……啊,是你啊。”

  生硬的吞咽下口水,完全折服于夏尔菲得之美的我已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

  “最后陪我舞蹈的人是你吗?砖加。”

  微微提起长至地面的裙摆却还是没能阻止踉跄,抢先托起即将跌倒的夏尔菲得。随之而来的是那极为熟悉却又心酸的感觉,轻到难以理解的身躯无法承载任何重量。紧紧搂住夏尔菲得的腰部,我突然觉得其实她根本就没藏匿好那颗实质异常脆弱敏感的心。

  “那真抱歉了呢,大小姐,我会的舞都是摆不上台面的。”

  伪装可以守护别人,但同时也能造成伤害。不确定眼前女子伪装目的的我只得轻轻推开了其,仅仅一眨眼的时间,那些躺倒血泊之中的人都一齐消失了。

  “这……是你记忆的世界吗?”

  原以为自己能从之前得到的线索中找出此空间的来源,可拍了拍裙摆的夏尔菲得却给了我十分直接的否定:

  “不,这里可不是我的记忆世界。”

  垂下脑袋的她轻轻抽出了发簪,而看着那柔顺长发随之披于双肩时,我也不自然的产生了恐慌。很想用单纯的不习惯去搪塞,可我自己却清楚,这份恐惧的来源是相似……

  “既然不是比利斯家族的,难道是德卡雷的吗?”

  摇头依旧的夏尔菲得饶有兴致的坐在了一旁,看着托腮眯眼的她歪头微笑,我总觉得自己是被拉回了某个遥远却又怀念的时间段里:

  “看起来这一深奥问题是糖果君无法用其大脑来处理的呢,那就让夏尔老师我来告诉你吧。”

  “喂喂喂!用不着见面就毒舌啊!说的我脑子好像是过时单核处理器似的。”

  “嘻嘻。”看着她得意的做起鬼脸,我也只得叹气暗自抱怨她的孩子气,“其实呢……”

  “其实?”

  故作神秘的做了一个过来手势,对夏尔菲得毫无办法的我只得乖乖上前,将耳朵凑于其嘴前:

  “这里不是任何人的内心世界哦。这里啊……是现实世界哦。”

  “现实……世界?”

  骤然停歇的思维让我无法进行任何反应或动作,就连目光都像是被定焦了般没法往任何方向挪动一寸。

  “这些人啊……都是我杀的。”

  保持微笑的夏尔菲得随之缩回了身子,而近乎窒息的我则仍无法动弹。思绪混乱的我就连一个相对合理的借口都拼凑不出,更别说要为夏尔菲得的如此作为寻找理由了。

  “呐,糖果君,你知道吗?其实记忆是处于现实和虚拟之间的。所以从某个角度来看,记忆就是连接两者的桥梁。塔是虚拟之力所构建出的真实产物,这点记忆也一样呢。所以要利用记忆通往真实也相当方便呢。”

  “你将未来某一的场景当做了记忆想象……所以这里并非过去的比利斯宅邸阁楼,而是未来的……”

  “呵呵,糖果君的侦探能力真是出类拔萃呢。”

  即使被赞扬也没感受到丝毫喜悦。冷冷看着夏尔菲得,我越发觉得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幻梦,因为梦境只需一个契机便能从中挣脱离开,可现实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逃避与篡改。

  “唔啊……”全力掐住了的自己的脸颊,可就连疼痛感也没能带我离开这糟糕透顶的场景,“那些人……都是你的亲戚吧……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地上血泊并非一人之血所累积而成,而从地上的多道血流痕迹来看,遇害的应该有三个人。

  “那些‘人’活着的时候,比利斯家族是没有活人的。他们既不是我的亲属,也不是你认知范畴内的人类。他们是这个就家族真正的内在核心,也是手持提线的历史操纵者。而我,夏尔菲得.D.比利斯则只是他们手中的一个玩偶。”

  不具任何情感起伏的叙述堪比机械,同样紧紧瞪视着我,夏尔菲得的目光中没有透露出一丝悔意。

  “所以杀了他们就能结束控制吗?”

  操纵者的死能令那些提线木偶会重获新生吗,思考这一问题的我逐渐发现了残存夏尔菲得双眸中的杀意。而那本该如海洋般深蓝无垢的美眸也因此灰暗了稍许。

  “我想应该是的。”长叹一口气的夏尔菲得用纤细的食指饶起了一撮秀发,随着她旋转起那发丝,她的目光也随之挪远,“享用过了好几代人的生命,那三具‘骸骨’也应该满足了。”

  如果真的觉得满足的话,那根本就不会轮到夏尔菲得去杀他们吧。有时正因为拥有了太多,所以人才会变得不愿放手,变得无比贪婪起来。我想那三个被夏尔菲得杀了的家伙也一样吧。

  “杀人的同时也在杀己,所以就此停手吧,夏尔菲得……”夺走人生命的时候,属于自身的人性也会随之残缺。所以一旦习惯了杀人,那他也不再是人类了,“一起回去吧。”

  缓缓伸出的手被夏尔菲得轻轻拍下。而我所给予她的救济却又是极为脆弱的,仅仅是请轻的一击拍打,就足以令其全然破碎无法修复。

  “我……已经回不去了呢,糖果君。”

  “喂,这个时候还傲娇些什么呢!?”

  不解反问的我刚想迈步上前,却遭夏尔菲得当即禁止:

  “别过来,代号Deamon,现用名砖加。”瞬时停于我喉前的是一根格勒尼制的小提琴琴弓,抬头注视夏尔菲得,她更多反映出的是敌意,“我……夏尔菲得.D.比利斯正式向你发出挑战。”

  “喂,等我们逃出去了WAR3、WOW、泡泡龙、泡泡堂、跑跑车、连连看,随便你选啊。”

  其实夏尔菲得的冷漠目光已经告诉了我她的想法。就像耀所说的那样,夏尔菲得.D.比利斯从一开始就将我们视为棋子,而她的目的就只有从“纷争”中获胜这一个。

  异常懊悔的攒紧双拳,我头一次感受到了背叛所带来的难忍滋味。

  “赌上比利斯家主之命,我在在此击倒你。”

  “给我一个理由……没有理由的话,我可没兴趣陪你玩。”

  没有抬头的我就这么看着脚下那即将凝固的血泊,而倒映于鲜血中的夏尔菲得则表现的异常自信。

  “恋姬、恋优、还有夏妮娅,也就是被你称为真实的少女……”

  夏尔菲得所念出的每个名字都能将我最大程度的刺激。狠狠咬住牙,恐惧不已的我竟然开始祈祷,祈祷她能瞬时失声并无法说出之后的话语:

  “她们三个……都是因为我而死的。”

  干涸血泊之上的渴望守护的“骑士”,而残酷之月下的则是祈求死亡的“公主”。沾染了残虐气息的童话虽能唯美,可结局却固然无法圆满。

  “这……就是你想要的理由吧。”

  缓缓抽出放置于身后的巨剑,我想是时候目睹这一黑暗童话了。



  ——


  “呐,雪诺小姐……你会害怕自己嘛?”

  轻触镜面中蓝发女子的脸庞,那莫名且强烈的恐惧便随之流淌进身体的每个角落。那是亲手杀死了千夜 咎父母的凶手,同样也是将其逼入绝境的人。

  存于内心的愧疚感可能永远无法消退吧,因为只要自己还在他身边的话,那种愧疚感就会持续加重,直至将自己压垮。可就算如此,琳还是无法离开他……

  “偶尔吧。”

  当伪装成为人的一种习惯时,就连她下意识所说的话语也会骤然变为谎言。SnoWhite所真正恐惧和无法面对的人并非他人,而是她自己。

  命运之轮赋予了她涉及和篡改记忆的能力,可长期窥视他人记忆的她却变得无法正视自己的记忆。

  每个人记忆世界中都存在着禁区,这是他们记忆中最为昏暗、污秽及恐怖的地方。稍有不慎的话,便会因被其全然吞噬而丧命。而狡猾的人们却不会将这些记忆禁区标示,所以一旦涉及记忆世界,就会随之产生被吞噬的危险。

  “我有时也会害怕自己,害怕着拥有觉醒之力的自己。”

  缓缓合上眼,SnoWhite知道其实自己才是最为可怕的存在。因为她曾进入过自己的记忆世界,而那也是她所见过拥有最多记忆禁区的记忆。宛若核弹库般的记忆中,任何无心触碰都足以将其引爆。所以,无论她有有多么渴望去了解过去的自己,SnoWhite都不会主动探究自己的记忆。

  “如果小咎没来呢?”

  锋利的*骤然贴在了琳的喉上,而幽然钻出阴影的SnoWhite则随之抚过她的脸庞:

  “主人他啊,是不会放弃琳小姐的。”

  吱~堪比手术刀的细刃悄然滑开皮肤,张嘴吮吸了那溢出伤口的甜美后,SnoWhite才继续诉说:

  “因为啊,主人记忆中的第一顺位是你呢~”

  千夜 咎那单调的记忆中根本不存在爱恋之情,甚至都没有任何值得SnoWhite去关注的片段。不具任何情感记载的记忆更像是时间事件表,与其说千夜 咎是迟钝不如说是他的情感反应能力早已退化。

  不过也就是在这近乎空白的记忆之书中,SnoWhite却找出了几个打有标注号且具有颜色的名字:

  琳、雾峰 诗帆、千夜 流袭、雪诺.娜塔、砖加。

  并非淡灰色字体所写的名字皆为觉醒者,可就是这些极为重要的名字却也濒临着褪色危机,而首当其冲的则是用蓝色墨水所写的“琳”。

  “这样做的话……一切会真的结束吗?”

  明知属于自己的罪孽已无法清除,可贪婪无能的自己却还是选择了欺骗,并希望以此方式去保护那极为脆弱的羁绊。存在欲望中理智摇摇欲坠,紧闭双眼的琳终骤然发现,自己早已无法回头了。

  “当然了,琳小姐会和咎大人走到一起的。就像童话里的王子公主那样,永远永远的在一起……”

  极为隐秘的露出笑容,SnoWhite所承诺的仅是让他们在一起,而并非“活着”在一起。虽然她已从雾峰 诗帆记忆中得知千夜 咎的弱点,可对于这个冷峻异常的剑士,她还是抱着极为强烈的警惕:

  千夜 咎,拥有苍之修罗鬼称号的“怪物”,同时也是“太阳”觉醒能力的拥有者。可以这样说,他的起点已远高于自己的终点,所以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注定无法将其击倒。可这一残酷现实却不代表自己定会在“纷争”中败给这个男人……

  他有着弱点,一个就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致命弱点……

  “那……那些记忆全都会消失吧?”

  小心翼翼的侧目身后的SnoWhite,摇摆不定的琳又度陷入了苦痛挣扎。她想挣脱过往之罪的困扰,却又没有勇气向那个人坦白。所以,最终只能选择用如此可笑且可悲的方式去自欺欺人。

  “嗯,我会将这一切全都删除哦。”

  微笑应答的SnoWhite从未想要这样做,她厌恶着琳和千夜 咎,也厌恶着拥有着自己所不具东西的所有人。所以,每当他们互相信赖和倚靠的时候,那种厌恶感都会骤增于内心,令SnoWhite难以自控。

  我要摧毁你们,一点点的将你们摧毁殆尽。

  正因为从未感受过幸福,所以才要尽力践踏属于别人的幸福。忘却了幸福感触的SnoWhite早已扭曲,或许对她而言,品味破碎的美梦也未尝不是种幸福……



  缓步齿车之街的男子忽然伸出了手,呆呆看着那扣于左手无名指之上的指环,一种危机感骤然袭上了他的心头:

  能够封印自身力量进一步觉醒的指环已产生了裂缝,若再不注意其状态的话,那指环破碎就是早晚的事。指环破碎就意味着自己将会“死”去,这虽不是生命的终结,可自己也无法以千夜 咎的身份继续存活。

  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开裂吗?

  流袭所交付给自己的指环仅是一种拘束装置,所以无论是流袭还是自己都不清楚其运作远离。

  无论怎么样都好,让我先救出琳吧。

  咔嚓。明明是在祈祷其不要破碎,可指环上的裂缝却瞬时扩大了。看着那剧颤抖不已的左手,JOE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无能和懦弱。

  被恐惧全然笼罩的他想到了很多糟糕情况,有琳已被其他觉醒者所杀的情况,也有自己苦苦寻找未果的情况,更有琳被鬼神化自己亲手所杀的最糟情况……

  咔嚓~吱~

  随着恐惧的加剧,那位于上指环上的裂缝也在不断开裂和扩大。而看到这的JOE不禁重新调整呼吸,好让自己重新振作。随着他呼吸节奏的越加平缓,指环上的裂缝也不再扩大。

  原来……摧毁指环的属于自己的感情波动啊。

  想要守护那份羁绊却因此受限。指环既是对自身力量的封印,也是对自己的最大讽刺。失去了指环的自己将会忘却一切,可戴着指环的话却又不允想起。

  若她们能幸福的话,那这样也不坏吧。

  苦涩的嘴角微微上扬,而仅存苍白笑容之上的则是令人心痛的自嘲。连思念都被勒令禁止的自己到算是什么呢。无法回想的记忆终会淡化,待记忆与感触全然消失后,那一无所有的自己又和所谓的鬼神有何区别?

  努力了、祈祷了却依然无法改变,这或许就是独属自己的宿命吧。戴于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终要破碎,若那时的自己还她身边的话,那只会徒增伤害和痛苦吧。

  所以,JOE最后只得选择了放弃,放弃了自己一直以来所珍视的羁绊,放弃了去回想所有美好幸福的权力:

  荒狮啊,就让我在成为鬼神前,将她最后一次守护吧。

  紧握手中的雫,下定决心的年轻剑士向着那有思念之人存在的约束之地全速跑去。



  沉溺梦境的孩子不应被打扰,可回响于房间的却是“她”所异常熟悉的乐曲。

  “唔……”

  轻揉睡眼的希斯卡缓缓起身,而搜寻起声音来源的她却骤然停下了脚步。传入耳畔的是一首自己未曾听过的歌曲,可不知为何此刻的自己却能哼唱。

  在这幼小的身躯中到底装载了什么呢?摇摇晃晃走动的希斯卡如同被催眠了般,向着那声响加速走去。

  啪嚓。

  快速拉开自己的写字桌,放在其中的是一台款式极旧的翻盖手机。

  “这是……?”

  翻开手机,黑白屏幕上显示着有一条新简讯。轻点按键以打开,那夹杂着悲伤的幸福泪水也悄然落下:

  呐,我们解除婚约吧,希斯卡。

  明明是迟到了二十年的话语,可寄宿其中的温暖却没因时间的流逝而消退一丝一毫。

  “谢谢,拓诚。”

  悄然合上手机,那份跨越了时间的爱恋也就此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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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观生

99楼
发表于 2011/07/19 | 编辑
冒个泡撒大叔~~~ 你知道妹子我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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