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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Show Time---The Archenemy(资料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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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乃吾血命,桀骜为吾魂称。”
                   Show Time Project


STAGE1:人物之章


愚者(The Fool,0)
砖加:黑瞳黑发的青年,本故事的主人公。性格乐天热血,个人英雄主义以大男子主义极其严重者。
喜好甜食,也因此容易失去自己所苦苦建立的立场。很容易被女性牵着鼻子走,是个脾气好,但极富性格的好人。
遗留补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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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主题

1009

存在感

152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30楼
发表于 2010/06/17 |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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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首先,我要确定自己眼前的是千夜宅邸,而不是恶魔城,“告诉我,这是德拉古拉下次复活的场所吧!”

  我坚信,豪宅和城堡是有本质上区别的。所以,我能断定眼前的巨大建筑是城堡而非豪宅。当然,这判断完全基于于的才疏学浅。

  “千夜家曾是城中的第一大家族,也是整个城市的象征。当然这个宅院是他们多代人才完成的。”

  耀的解释虽非常合理,但建造这样建筑的用途本身却完全不合理。无论怎么看,这个宅院都不像是给人类居住的。

  “小优有什么心事吗?”

  偶尔的一瞥令我看到了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的优。她的面色相当的难看,一副刚从噩梦中醒来且心有余悸的样子:

  “我没事呢……”

  逃避着我视线的朱红虹膜中饱含悲伤,强忍着情感波动侵扰的优正备受煎熬。伸手安抚她的脑袋,紧咬嘴唇的优正不住微颤着。

  “这哪像没事的样子啊。”

  “我说没事就没事嘛!”

  “这个时候还傲娇吗?”

  扑向我的优紧紧抱住了我,轻抚着她的脑袋,我的胸口也逐渐被泪水濡湿了。

  “不要担心我嘛……就一会,我一会就会好的…”

  不知所措的我只能静静等待优的恢复。抬头和耀眼神交流,同样不知所措的他摊开双手以示无奈。

  “哥哥有后悔过吗?”

  小声的询问将我从呆愣中拉回,低头看着退后一步优的我点了点头。

  “那哥哥有后悔来到这吗?”

  急切的目光令我无法逃避,在思考片刻后,我缓缓吐出了自己的答复:

  “没有。完全没有。”

  本想长篇大乱番,可看着优憔悴不堪的样子,那些之前所准备的说辞却全然梗在了喉中无法语出。

  “那我……那我也不后悔哦!不管过去、现在、还是以后!”

  如同自我鼓舞的话语令人倍感担忧和心酸。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优似乎是变了,变得坚强、变得独立起来。

  “演员已经到位了。看起来,是我们出场了。”

  单手接下耀所抛掷而来的头盔及夹克,我开始了换装。

  “对了,优,如果……”

  “我要去!”擦去眼角的泪水,优表现的十分坚定,“我才不让你们两个人出风头呢!我也是觉醒者,我也要战斗!”

  与其说这是证明自己,倒不如说是在赌气。但不管如何,优是我们的同伴,我们也应该相信她。

  “那就麻烦你了哦,傲娇猫。”微笑着将夏尔菲得所准备的双刀递给优,我将如同中世纪骑士铠甲的头盔带了上去。

  或许故事并不会就此完结,但于此的演出却注定要落幕。

  “我的那个去啊,这货不是恶魔城,这货不是恶魔城。”

  带有明显讽刺意味的碎碎念无法减轻我的困扰,也不能助我化险为夷。可在减压解恨方面却是效果显著。

  在通过走廊的短短路程上,我已看到了相当多相似场景及壁画。当然,一路上还少不了那些层出不穷的怪物们。

  “这还真是恶魔城啊!我去!”

  瘦骨嶙峋的黑色人形堪比骷髅。面对前赴后继不曾停歇的敌人,我甚至连自嘲的机会都没了。

  “喂,别剥夺我自嘲的乐趣啊……”

  黑色的骷髅人形虽不堪一击却有着惊人的再生能力。每次将他们击倒,他们都会快速再生继而阻挡我的去路。

  “啊啊啊……真是麻烦。”

  宽阔的长廊中并无窗户,所以击退战术在此便无法施行了。快速巡视四周一番,我发现唯一可用的就是那位于我左侧的仓库。

  啪。后退至仓库旁的我轻轻推开门。本以为它们会秉承一贯的战术继续神风特攻。但这次那些骷髅却改为了罕见的一拥而上。

  “原来这是AI强化版啊!”

  侧身握拳,左臂处突然传来了种令人倍感兴奋的疼痛。难以压制的破坏欲正充溢于我身体的每个角落。咬牙咧嘴,我决定将其完全释放。

  “咔嗷嗷嗷!”

  汇聚于一起的黑色骷髅进而变成了面目狰狞且体形庞大的怪物。突然发出堪比野兽咆哮的它边张开嘴边朝我扑来。

  啪嘎!锐利的尖牙如同瓦砾般全然破碎,进而击中的上颚也像熟透的西瓜般被我轻易贯穿……

  这……就是我的能力。

  鲜红的剑纹骤然闪耀,并就此驱散了那只饥渴无比的黑色巨兽。甩了甩手的我紧盯前方,长廊中再也没有丝毫黑雾的存在。

  敌人已完完全全的、不留痕迹的被我击倒了。

  “你也觉醒了吗?”

  仿佛鬼魅的低沉男声从后传来,令人不寒而栗。并没转身及回答的我决定按计划行事,利用宅邸的复杂地形边闪避边伺机进攻。

  “准备利用地形和我周旋吗?”

  看穿我心思的GULTIY并没急于攻击,而是拉开一段距离紧紧跟着我。看起来,他也在适应这宅邸的复杂地形:

  千夜宅邸的上下楼梯非常的有特色,靠宅邸正门的上下楼梯并非一体的。只有靠着后门那个上下楼梯才是一体的。所以,每当我跑上一层后,都要通过一条长廊才能到达另个楼梯口。而这样一来的话,我便无法甩开GULIY。

  “没办法了……”

  俯身急冲的我放弃了利用楼梯拉开距离的想法,快速转弯的我决定利用环形的回廊来和GULITY周旋。

  话再说回来,我上上下下跑了好多回,到底我现在在第几层啊?

  通过长廊的同时留意了下墙面上的地形图,图右上角的3F标示了我正身处宅邸的第三层。

  旁边有窗口,按照之前看到的建筑结构,二层的这里也应该有个窗户吧。想到这的我秘密地将血转换为了长鞭。

  就现在!

  急停转身的我在避开GULITY的攻击后侧身一跳,从窗户跃下后用鞭子勾住了窗户并荡进下层的窗户中。如果能前往靠后门的楼梯的话,那GULITY就无法分辨我会向那层移动了。

  稍作调整后继续奔跑,可就当我以为即将甩开GULITY时,一个单向的楼梯却出现在我的面前。

  原来……二层靠后门的楼梯也非一体的……

  ——

  “千夜 咎差不多该被解决掉了。”

  看着手表的GATE一脸轻蔑,这种充满挑衅意味的表情令Raven十分的不爽。如不是少女的阻挡,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你的目标根本就不是那家伙吧!”

  顶开少女的肘击Raven耸了耸肩,随后漫不经心的将目光移向了墙面一侧的壁画上:

  “其实要把这弄个底朝天是相当的容易。你只需拉一票人随后人手一把重武器就了事了。现在的千夜家已不过过去的杀手训练营了。”

  其实真正让Raven起疑心的是诗帆,如果诗帆是真的对JOE充满杀意,那她根本不会等到JOE回来才动手。可能性只有两种,其一是她没找到JOE的所在地。其二是她根本就没下定决心要杀死JOE。

  而现在看来,这两种可能性都是促成她帮助眼前中年男攻打千夜家的理由。

  “让我猜猜看哦,参加这次行动的人都各有目的吧。”Raven骤然犀利起来的目光令GATE倒吸了口气亮起,“你们等不及阴影时间一起行动,也没从大门进来。光这两点就够说明你们是抱着不同目的的。”

  烟气在肺中打了个旋后被缓缓吐出,Raven故作疲惫的放下了木刀:

  体力消耗的比想象中的快,必须拖延下时间了。

  “哼,就算你全部知道了,那又怎么样?”

  GATE虽很不服气,但他也很想知道Raven对战局的了解程度。要知道,千夜咎已相当的可怕。如果在忽略眼前男子的话,那自己就很有可能会再次重蹈覆辙。

  不,这次绝对不能再失败了,绝对不可以。

  “既然我已猜出了你们的战术,那我也做好了全盘计划。我不是那家伙,我也不喜欢挑战自己的反射神经。所以,比起生死一线,我更喜欢运筹帷幄。”

  叼着烟的Raven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像是在鄙视GATE的头脑不清。

  “你哪有时间准备?”

  “普通人的确是做不到,但我可是觉醒者,帝王能力的拥有者……暗示是随时随地都可以发动及安置的。所以在你们抵达宅邸前,我已完成了所有的部署。”

  Raven的所言并非威吓,他的确是在事先做了多种准备以防万一。待敌人有所行动后才决定用哪套方案迎敌:

  明显的战力差距注定了自己无法击退敌人。所以Raven只能将所有赌注压在JOE的身上。可作为战术核心的他却不知何时能醒来。但为了宅邸里的大家,无论还需多少时间,自己都会义无反顾的支撑下去。

  “自信是把双刃剑,如果你所布下的层层陷阱都失效了,那时你又会如何呢?”

  GATE尖锐的疑问蕴含着其他意思。可Raven却对此不屑一顾,掸下烟灰的他边放声大笑边摇了摇脑袋:

  “你说的情况不可能发生。正因为我相信这个宅邸的所有人,所以才会和他们一起备战。我们啊……可是相当团结的。”

  会因JOE的固执笨拙而担忧的琳也好,会因大家的满意而高兴的雪诺也罢。这个宅邸里的每个人都是值得自己信任。想到这,GATE的挑拨离间便显得毫无作用了。

  “和平的时间总是那么的短暂,那是时候开始下半场了,中年男。”

  再次举起木刀的Raven将刀尖对准少女身后的GATE,轻轻挥动刀刃,Raven示意他上前和自己单挑了事。

  “无趣的家伙,干掉他了,女帝。”

  兴趣索然的GATE随即转身,挥了挥手,女帝便如离弦之箭般朝Raven直冲而去……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挡在你面前的人如只挡住了你去路的话,那根本不足为惧。但假若他已洞悉了你所有的心思,并以此封锁了你去路的话,那才是最为可怕的。

  不幸的是Raven正是这种令GATE感到棘手无比的人。那男子很可能已猜测出自己的目的,并设下了层层陷阱等着自己。

  “要逃吗?”

  走回楼梯口的GATE抬头看着走廊之上的石英钟。所剩不多的时间正在自己犹豫不决间悄悄流失着。

  “不,已经逃不掉了。”

  自言自语的GATE最终还是踏上了向上的阶梯,他明白千夜家的毁灭是自己计划中最为重要的一部。而只有只有走好这一步,他才可能掌握住整个局面,赢得纷争。

  “姬……”

  逐渐虚幻的身躯不再清晰如初。如同火星般一点点消失于空气中的姬已无法触碰。即使知道这就是觉醒者的死,但夏尔菲得还是无法接受如此残酷的现实:

  愿意像姐姐一样保护自己的人被杀了,只因自己的疏忽及笨拙。

  “对不起……”充满歉意的话语,姬或许已听不到了吧。可即便如此,夏尔菲得还是小声道了歉,“瞳夜。”

  喊着另个没能保护好姬之人的名字,夏尔菲得缓缓抬起了头。深蓝如海的美眸不再平静如初,强烈的杀意和愤怒已形成了无底的漩涡,誓要将武士全然吞没。

  “无论如何,请你杀了他……”

  “明白。”

  瞳夜的回复依然简洁平淡,可他所散发的气场却较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

  吱~ 刺耳的尖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猛力扯动线丝,武士脚下的地面随之被切裂开。俯身前冲的同时聚集丝线,并于武士尚未调整好重心前狠狠挥击。

  啪!由银白色的线丝所盘成的长鞭直击了武士的胸口,在将其击退数步的瞳夜随即跟上并发动了进一步的攻势。

  哗啪!哗啪!哗啪!哗啪!

  节节败退的武士不慎中了瞳夜预先设置下的陷阱。而当他意识到自己已被束缚住之时,瞳夜的那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已全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每每被攻击一次,武士身上的霜冻就会加厚一层。

  唰~ 待武士完全僵住后抽回线丝的瞳夜一把将其拽到了自己的身前。而之后补上的一脚则是瞳夜蓄力已久的。

  啪!被冰所敷过的铠甲骤然变脆。仅仅是一脚,武士的胸铠便如陶瓷被瞳夜踹碎了。

  “就现在!”

  脱手的淡蓝冰*不但瞬时贯穿了武士的胸口,还将其牢牢钉在了墙面上。可即便如此,瞳夜还是神情凝重,紧张依然。

  “你……先上去好了。我等下就跟上来。”

  紧盯破碎铠甲的瞳夜示意夏尔菲得先行一步。鉴于自己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的情况,夏尔菲得决定还是听从瞳夜的意见。

  “那你可要马上过来哦。”

  提醒一番后的夏尔菲得刚想转身离开,瞳夜却冷不防的缓缓问道:

  “你想过怎么和她妹妹解释吗?”

  “嗯……”尖锐的问题堪比刺针,深深刺伤了自己的脆弱内心,“我已经想好了。”

  告诉他们现实的话,他们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气愤?失望亦或者是怨恨。

  呵呵,但不管哪种表情,我都要去面对。因为这并不是别人的错,是我的错,夏尔菲得.D.比利斯的错。

  “放心我,我已经想好了,也做了所有的准备。”

  一想到和姬有关的事情,难以遏制的巨寒就会迅速蔓延至身体中的每个角落。强忍下悲伤和懊悔,夏尔菲得脚步沉重的踏上了朝上的台阶。

  “是嘛……”

  目光定格于绊倒夏尔菲得石块之上的瞳夜简单的回了句。偶然瞥视,他捕捉到了自己预料之内的一幕。

  整理着凌乱发丝的夏尔菲得微微扬起了嘴角:

  那是一抹不含讽刺和尴尬的浅笑。那也是没有任何悲伤懊悔意味的表情。

  那是专属胜利者的满足微笑。

  ——

  散发着不对称美的设计理念令人瞠目结舌,面对如此宏伟且诡异的建筑风格,我只得为之折服并对其肃然起敬:

  设计者到底是抱着何种怨念进行设计的。无论从何种角度出发,我也想不出他为何要令2F楼梯口显得别具一格的理由。

  不但如此,宅邸的长长走廊上竟然没多少窗户,客房也少之又少。由此可见,这位鬼才设计者真正想设计的并非适于人类居住的宅邸,而是座方便某吸血鬼之王君临天下的的恶魔城堡……

  “这到底怎样的执念啊!”

  被彻底黑色幽默了把的我缓缓转身,面对我的是那德拉古拉的衷心仆人……不,很适合扮演那角色的死神能力觉醒者——GULITY。

  “全力以赴吧,这回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漆黑的雾气不断凝聚于银白色的十字架上。不一会,一把散发着强烈死亡气息的巨大黑镰便出现在了我眼前。

  “那能不能等我捡个副武器再开打?”

  截断我话音的是一击范围奇广的横斩,令血凝结成*状的我虽勉强挡下了攻击。可即使如此,剩下的余劲还是将我击退了距离。

  那家伙又变强了……明明是非常随意的一挥,可力道却相当恐怖啊。隐隐作痛的左臂正在催促我摧毁GULITY手中的镰。可一旦这样做,那我琢磨许久的计划便会失效。

  乓!用力推开镰刀的我再次环绕圆形走廊奔跑起来,照时间看来的,耀大概已经就位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再等下吧……

  偶然回头,我发现GULITY早已停下脚步并大力横挥手中的镰。

  唰~ 巨大的黑刃透过了走廊墙面直接切向了我,幸亏我即时发现并采取了侧翻闪避——要不然的话,我必定壮烈牺牲。

  乓!乓!乓!接连挡下三次斩击的我差点就站不稳脚了。本来就相当难对付的GULITY现在已强的匪夷所思。而之后发起的攻势更是令我眼花缭乱,那长长的黑镰在他手中宛如灵活的长鞭,精妙且快速的攻击着。

  乓嘶~~ 凝神挥开斩击的我瞬时按下镰刀刃,抵着GULITY长柄后朝其逼近的我决定用近身体术作为主要攻击手段。

  “天真……”

  突然撤手的GULITY将部分黑雾转移到另只手上,分裂出一把短剑的他轻轻一挥就逼开了试图接近其的我。

  啪!快步冲前的GULITY准备突刺,果然曲臂肘击其肘关节,这不但能挡下了他的进攻,还为我争取先手的机会。侧身肩撞,在顶开他之后迅速收*。侧旋的同时将*竟可能的弯曲,并于GULITY尚未恢复前全力挥击。

  “啧。”

  韧性十足的*如受压后舒张的竹子,仅仅一击就将GULITY弹飞到了一侧。紧跟而上的我本想追击,可GULITY却及时稳住了重心并当即挡下了我的重击。

  “你……”

  欲言又止的GULITY最终还是打消了提问的念头。抽回黑镰的他准备稍作休整后再发起攻势。而我也因此有了短暂的喘息时间。

  宽阔的走廊静得诡异,身处其中,仿佛连压低的呼吸声也能轻易听见。

  紧盯GULITY,他那平稳如常的呼吸令我倍感匪夷所思。完全不受到闷热天气影响的他如同投影般存在于我面前:

  洁白的衬衫平整如初,没任何因运动而产生褶皱的痕迹。端详一番后的我才发现,GULITY根本就没有出过汗……

  他到底是什么?

  被死亡气息层层围绕的GULITY毫无实感,堪比鬼魅的他就像是死本身,不断腐蚀着那些阻挡他的人。

  黑雾的汇聚令镰刃随之扩张于空中,紧握其的GULITY摆出了进攻架势,并随之做好了决一胜负的所有准备:

  “来……”

  骤然加速朝GULITY飞奔而去。下一刻,黑与红的轨迹再次交错……

  ——

  好痛苦……

  埋入内心深处中的是名为“憎恨”的种子。而当种子开始生长之时,那些被自己刻意遮掩的伤口也随之开裂了。

  好痛苦……

  盛开于黑暗之中的奇葩剧毒无比,随着根系的稳固,摧毁意识的毒素也逐渐蔓延至身体的每个角落。一点一滴,慢慢侵腐着无力反抗的自己。

  没有死亡权利的自己已是仇恨的囚徒,以此作为生存动力的自己堪比行尸走肉。可只有这样,自己的存在才会有所意义,自己才能继续活下去。

  “这里会是我的旅程的尽头吗?”

  驻足不前的诗帆一脸迷茫的看着琳。昔日的温柔姐姐正以无比悲伤且惋惜的目光注视自己。全然一副即将离别的样子……

  “呐,琳姐……这次我可是会杀了你的。所以,琳姐若不想死的话,就请杀了我吧。”

  有气无力说着的诗帆缓缓拔出弦音,动作之僵硬有如木偶。

  “诗帆……”饱受煎熬的琳最终还是放下了木刀,“做不到……伤害诗帆这种事,我做不到。”

  “可要是不杀了我的话,那我就会杀了你们所有人。咎大人、琳姐、Raven哥……以及千夜宅邸的每个人,我都会全部杀掉的呦。”

  浅浅的一笑凄美无比,这笑容不断阻断了琳的退路,也将她的心击碎了。

  “琳姐也有自己最想保护的人吧……要知道即使都是亲人,也是有先后主次的吧,更何况,我并不是你的亲人呀。”

  平淡的诉说中透着无比的自嘲,明明诗帆是自己的敌人,可她却尽力劝说着犹豫不决的自己。

  “琳姐其实是喜欢咎大人的吧……”

  轻描淡写的话语如利剑般刺穿了自己的心,强忍着令人窒息的悲痛,琳口是心非的摇了摇头:

  “说什么呀……我……我是他的女仆啊。”

  “但是你依然喜欢他。”

  “我……只是作为姐姐喜欢他而已……”

  强烈的罪恶感让琳晕眩无比,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试图否定。

  “不,琳姐在说谎,琳姐对咎大人的喜欢并非主仆或姐弟,而是作为女性的爱慕。”

  “不是的……”

  脱手的木刀重重掉在了地面上。濒临崩溃的琳骤然蜷缩身子,并紧紧抱住了脑袋: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明知诗帆已逼向了自己,可自己的脑海却仍一片空白。缓缓抬头,面无表情的诗帆已挥下了手中的长刀……

  乓!刺痛自己脸庞的是金属相击所迸发而出的火星。骤然回神,琳方才发现诗帆的攻击已被一名陌生的女仆给挡下了:

  披肩的鲜红中长发下是宛如炙炎的橙红双眸。稚气十足的少女再用力顶开诗帆后瞥向了自己。

  “大姐姐如果再发呆的话,可是会被杀掉的!”充满怒意的红眸像是在斥责自己,“被杀掉的话,担心你,爱惜你的人可会伤心的呢。”

  仅仅是一瞬,琳看到了少女隐藏于气愤之下的悲伤,那是难以言语的强烈悲伤。看着少女的背影,琳突然有了种被经历过失去之人所提醒的错觉……

  “是呀。如果和喜欢之人分离的话,那会是多么伤心啊。”

  正因为想要守护诗帆,所以JOE才甘愿被伤害。可这样一来,高于JOE所承受十倍甚至百倍的痛苦便会传递到关心他的人身上……而这种情况换做自己的话,结果也是一样的。

  痛苦是相当狡猾的,他会不断重复且传递,所以只有自己快乐,才能阻隔痛苦重复和传递。

  “谢谢。那下面就交给正义女仆我吧!”

  略显僵硬的微笑却蕴含感谢。看着恢复了的琳,优也随之展露出了笑颜。

  “好,那一起打败敌人吧!”

  “不,她不是敌人……而是对我们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握紧木刀,缓步朝诗帆走去的琳暗自许下承诺:

  这次就由我来将往昔的悲伤和痛苦画上句点吧。

  坐在台阶之上的男子已恭候多时,面对GATE的到来,手持血红*的男子只是随意的招了招手,示意其上来。

  “什么时候轮到像你这样的次品挑衅我了!”

  骤然暴怒的GATE迅速贴近男子,而堪比攻城槌的攻击也由此接踵而至。

  啪!及时避开的直拳瞬时就击穿了台阶,大步后跳以拉开距离的男子毫无缠斗之意,转身朝走廊中跑去的他速度并不快,所以就算没能力的辅助,GATE也能轻松追上他。

  “哼,丧家犬就该有丧家犬的样子。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勉强挡下自己攻击的男子异常狼狈,节节败退的他和之前挑衅时简直判若两人。可就是这样一面倒的情况却让GATE深感不安:

  明知实力上有明显差距,还会故意挑衅的可能性只有两种。第一就是战术需要,吸引对方的注意。第二种则是在仇敌面前不得不摆出气势以威吓对方的情况。

  以男子的现状来看,只可能是第一种情况。

  一味防守的男子动作相对比较迟缓。看样子应该是受了伤……

  受伤?难道?!

  进攻停歇的GATE定神瞥了眼后方,一股强烈的不安随之袭上心头:

  虽然男子并非觉醒者,可他的体术和判断力却是一流。仅凭徳卡雷的低级暗影是绝对无法伤及他的。那么,他会受伤便只可能是由其他觉醒者所致的。而能够击倒他的觉醒者除了女帝外,就只有GULITY了。

  那如果他们并没击倒男子呢?

  想到这的GATE不禁冷汗直流:

  负责搜索底层的GULITY若发现男子经过的话,是没任何理由放过他的,女帝也是一样。虽然在实力上有一定的差距,可自己也不能排除男子击倒他们的可能性。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并等待其计划的进一步实行。

  “既然你能猜测到我会袭击千夜家,那你大概早早就和他们联手了吧……”咬牙切齿的GATE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可为时已晚,“已经没继续缠斗下去的意义了。这次……是你们赢了。”

  耸动左肩的男子依旧沉默不语。无视GATE不甘的他继而轻轻敲打了自己的骑士头盔,全然一副挑衅的姿态。

  “你会后悔这么做的,次品!”

  纵然知道男子是在激怒自己,可GATE强烈的自尊心却不准自己无视其举动。怒火攻心的GATE在助跑一段距离后高高跃起,带着身体下落的力,他毫*饰的重击笔直袭向了男子。

  啪。拨开GATE攻击的同时侧身起脚,力道十足的侧踢在击中GATE腰部后将其顺势击倒至一侧。

  “你只有这点能耐吗?”

  面对毫无长进的男子,GATE得意的裂开嘴。可就当自己想要再次进攻的时候,一股强烈的热流却从自己的手臂处传来。

  轰!近在咫尺的爆炸令GATE淬不及防。当混有焦味的鲜血四溢于空气之时,GATE已悄然倒下。呆滞的看着眼前那个做着按下开关手势的男子,他知道自己已陷入了另个陷阱中。

  缓缓脱下脑袋上的中世纪骑士头盔,从中显露中的银色发丝及鲜红双眼令GATE为之一怔:

  “真正的次品其实是你,GATE LIONHEART。”

  ——

  不愿消逝的生命请聆听我的声音,跟随我去追寻位于前方的微弱之光。

  交错的思念重叠汇集,破损的灵魂相互弥补。

  现在……相似的你我已是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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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1009

存在感

152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31楼
发表于 2010/07/20 | 编辑
   ACT15:死神(Death)

  “无之驱使,死之驾驭,

  若隐若现的骑者践踏一切。

  此刻是终,亦是始。”

  污秽的黑红融化了自己的世界,缓缓睁开眼,此刻的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扑面而来的是灼热无比的气流,充斥着焦味的空气呛人且异常稀薄。

  不绝于耳的嘶吼宛若悲鸣,夹杂着深深悲恸和恐惧的绝叫令人不寒而栗。

  “这……就是我的罪……”

  脆弱的生命被名为炽火的野兽所吞噬,在其燃尽血肉后所剩下的只有那一副副焦黑扭曲的骨骸。

  “不要过来……”

  微弱的呢喃无法打消来者前进的念头。混有火星的灰烬如细密的雨丝般灼伤着缓步走来的男子,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丝毫的胆怯和退缩。

  “不要过来……”

  再三的重复毫无作用,随着男子的逐步逼近,少女内心深处的不安也越加强烈起来。

  “我拒绝。”停下脚步的男子一字一顿的说着,随后一把抓住了少女的手,“这是以前就约定好的。我会来救你,即使你身处炼狱。”

  宛如流水的承诺缥缈且脆弱。越是想要抓紧,就越是会加速其流逝。

  所以,自己选择了放弃,放弃寻求生命意义的机会,放弃紧抓幸福的可能……

  “疼……”

  即使手腕被男子勒疼,少女也不愿松手。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被希望所眷顾,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温暖的存在:

  若松开手的话,自己就会再度跌入绝望的泥沼中。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自己已不想再度体验了……

  “老师你要带我去哪呢?”

  被火炎所笼罩的世界如同炼狱,时间在这亦会被无限延长,令人倍感煎熬。

  “外面。”

  仅仅是跟从男子也会觉得无比安心。即使自己的旅程不曾有尽头,但只要有人愿陪着自己,那么无论结果如何,自己都将毫不在意的走下去。

  “呐,老师,你相不相信有诅咒?”

  “不,完全不相信。”

  “可如果和我在一起会死的话,那老师会怎么办呢?”

  “那就在死前把你救出去。”

  诉说的同时加快脚步,每每有灼热的火舌舔舐身体,男子的身上都会留下漆黑的痕迹。可视若无睹的他却依然带着少女穿梭于这危险重重的火灾现场。

  嘎吱作响的木地板于火焰的炙烤下收缩变形。如同萤火虫的火星四溢飘落,形成了宛若烟花绽放的炫丽场面

  “没路了吗?”发觉男子停下脚步的少女轻声问道,“找不出其他出路的话,可真的会死的呦。所以……”

  所以,就抛下我一个人走吧……

  想要松手却被男子再度抱紧。抬头仰视,男子的表情依然冷静如初:

  “因恐惧而踌躇不前的话,那任何路的存在都是没有意义。”

  每每迈步向前都需忍受灼伤的肆虐,可即使如此,男子还是坚持前行着。而由此感受到男子轻微颤抖的少女则紧紧拉住了其衣角:

  “笨蛋……”

  就算会被融化,就算真的会收到诅咒,自己也在所不惜。因为自己所要守护的是这个世界中独一无二的生命。

  微微睁眼,男子仿佛看到了位于红莲领域中的出路。咬牙的同时大步向前,远离绝望和痛苦的道路已被自己所开创……

  事实证明人类最为理想的移动方式就是滚动。此姿势不但可节约体能还相当效率。特别是当地面光滑且平坦时,其滚动速率和稳定性更是有所保证……

  乓当!因路况过分优良而撞击厨房墙面的我眼冒金星,快速揉动脑袋,我总算知道了此移动方式的最大弊端——难以自控。而由此亦可见地面的光滑程度其实是把不折不扣的双刃剑。

  “看起来下次采点时要引起注意了啊。”

  稍作放松的我缓缓起身,却因此闻到了混于空气的淡淡醇香。以神秘直觉搜寻香味源头的我快速扫视周围,最终发现那放于桌之上的巧克力布丁才是引起我所有注意力的罪魁祸首。

  果断将其端起的我品尝一番,嚼劲十足的布丁搭配香醇微涩的甜巧克力令人回味无穷。仅仅一瞬,我那颗满目疮痍的心就被这色香味俱全的甜品给治愈。而这下我也明白了为什么部分游戏中甜食恢复HP量总是很大……

  “啊……”

  张大嘴的我本想再体验把重生的感觉,可杀气疼疼的GULITY却想让我本人满目疮痍吧。

  “糟糕……我好像忘记了这货的存在。”

  乓~从惊鸿一瞥中回过神的我虽及时挡下了斩击,可GULITY也因此缩短了距离。

  唰~切换为二刀流的GULITY针对我*格挡不便发动了一系列进攻。虽有些措手不及,可凭借之前交手的经验,我还是有惊无险的将其进攻全化解了。

  压下双剑的同时侧身肘击,就算无法对他造成实际伤害,我也能依靠这以攻击将GULITY暂时击退。

  “说实在的,我只是想吃口甜食啊……”

  我不明白自己为何要用如此尴尬且无奈的语气。或许只有这样才符合我当前的悲剧处境:

  近战优势无法发挥的我处于长期被压制状态,而体力已大量消耗的我则已无路可退。如不能短时间击倒眼前的金发男子,那我就必死无疑了。

  “唔……”

  难以抑制的疼痛从左臂处接连传来,血液像是被增压泵推动了般加速涌动于血管中。紧绷的肌肉更是在皮肤下颤抖不已。这并非出自恐惧,而是兴奋所致。排除所有的杂念和进攻欲望,我决定在逆境中完成道精确的杀人公式:

  除去能力的威胁,GULITY的剑术也是相当精湛的。所以,如直击他的话,就必须利用他攻造偏失所形成的空隙。

  可这看似简易的理论却相当难以实践。GULITY的攻击不断刁钻毒辣且招招致命。任何一个疏忽都会令我当场扑街。所以最终结论就是在不断击退他后迫使其发动大范围的斩击,并在避开攻击后随即反击。

  而我最有力的反击手段就是已觉醒的左臂。若能以此击倒他的话,那我便能安心吃甜食,若不能,我只好去奈何桥找孟婆要汤喝。

  那就开始了……

  将武器切换回*的我摆出了一贯的进攻姿势。利用GULITY短暂迟疑的我抢先一步发起了进攻。

  唰!*虽没*的攻击范围和威力,但就灵活度而言却是*所不能比拟的。短小的*不但轻便还能针对敌人的弱点进行精准打击。但使用近距离武器也意味着要承担更大的风险。可只有这样,才能令GULITY产生疑惑。

  嘶~银白的*轻轻滑过墙面,随之留于空中的是条清晰的轨迹。意识到GULITY已避开攻击的我迅速调转为军刺式握刀,并以不断突刺将其逼退。

  乓!伺机待发的GULITY在接连闪避后挥出了道范围极广的横斩。以*刃抵挡攻击的我在略微减缓其斩切速度的同时压低身子,并在其未能收刀之际补上蓄谋已久的一击:

  再次调转为冰锥式握刀的我以*柄锤击了GULITY的左肩,在其自然后仰的瞬时反手回割。虽然斩切还是一如既往的毫无功效,不过GULITY的平衡却被这一击完全打乱。

  就现在!

  在GULITY挥砍而之前冲顶他手肘,在成功打断其进攻后前冲一步。顺势抬手,位于我左臂之上的剑纹已闪耀出异常夺目的红光。身体完全前倾的我将所有力量集中于左臂,倏然发力,堪比爆炸冲击的一拳已命中于他的胸口。

  “破碎吧……”

  踏前的同时调整站姿,当左臂的痛疼感消退之时,GULITY已被我击飞至一侧的墙角中。

  “咳咳……”

  单膝跪地的GULITY牢牢把着插于地面的黑剑。难以站起的他单闭左眼,表情尤为痛苦且不甘。或许我所能破坏的并非他的身躯,而是更为纯粹的东西。

  “这就是你的觉醒能力吗?”

  GULITY的身体如同受到干扰的投影般忽明忽暗。虽然他的身上毫无外伤,可他却已无法再战了。

  “不知道……”无奈的耸了耸肩,我对此结果也表示惊讶,“我的觉醒能力到底是什么,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呢……”

  张开的剑纹再次恢复回了剑鞘状,随着我呼吸的逐渐稳定,剑纹也随之消失了。

  这到底是种怎么样的能力,我又能用它来做些什么,我自己也不能得知。但,我想这种能力的存在是为了让我去守护某些东西吧。

  “是嘛……”轻声呢喃的GULITY缓缓闭上了眼,表情安详得如同一个即将永远安睡的人,“那,就请你替我完成接下来的事吧。”

  “等下……”

  刚想上前询问个究竟,却发现GULITY的身体已完全消失在了空气中……

  “我……击倒了死神吗?”

  再次恢复宁静的走廊中只回响有我的声音。没感到一点放松及喜悦之情的我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左臂,并试图思考那些参与纷争者的真正目的。

  ——

  “米开朗基诺……”

  轻声呼唤萨摩耶之名的雪诺悄悄推开门,在确认门外无人后才蹑手蹑脚走出去:

  “狗狗快过来哦~”

  虽说Raven再三叮嘱自己不要离开JOE的房间,可雪诺还是放心不下那只可爱的萨摩耶。

  搜寻走廊角落的雪诺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楼梯口。抬头巡视,一名身着开襟牧师服的男子正坐于阶梯之上:

  漆黑亮泽的瞳孔令人不禁联想到黑珍珠。微扬嘴角所勾勒出的是道优雅且神秘的浅笑。坐姿悠闲随意的男子虽毫无敌意,可充斥于其周身的却是难以描述的特殊压迫感。

  沙沙……下意识后退的雪诺如同受惊的仓鼠,只想尽快逃离男子的视线。

  “放心吧,我不是你的敌人。”

  看穿自己心思的男子缓缓起身,在拉了拉绣有十字架纹路的手套后打了声清脆的响指。

  乓啪!霎时间破碎的玻璃纷纷落地。当雪诺听到振翅之声时,楼梯口的上方已飘散下了无数羽根:

  通体漆黑的羽根硬质且修长。缓缓抬头,宛若灾祸信使的乌鸦已停在了男子的肩上。

  “是嘛……看来这的主人并不好客啊。”

  将喙凑于男子耳边的乌鸦虽窃窃私语着,可与此同时,它也在用鲜红如血的双眼注视自己。

  “嗯,我明白了呢。”

  揉了揉乌鸦脑袋的男子将其放飞。随着他缓步走下台阶,其笑容也由此变得更为轻松及诡异。

  “嘘,要保持安静哦。”将食指贴于嘴的男子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并以此示意自己不要讲话,“其实呢,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千夜 咎。而是你——雪诺.娜塔。”

  堪比*的话语瞬时穿透了自己,随着男子的逐步逼近,雪诺逃跑的念头也越加强烈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请不用在意我的存在。”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男子仍面带微笑,可雪诺却没勇气再看他一眼,“但要是你还无法想起的话,那可是相当危险的哦。snowhite小姐。”

  连同思维一同冻结的冰寒骤然侵袭了自己。往昔的记忆瞬时开裂,从中所透出的是扭曲且晦暗的感受。

  “不会的。”

  环抱双臂的雪诺仍不住颤抖,扩张于内心的疑惑如同饥渴的野兽,不断啃食自己。

  唰~白皙的纸张从男子所持的书籍中四散而开。宛若纷飞白鸽的纸张纷纷贴于走廊的两侧,从而将其覆盖的纸张形成镜面,倒映出一幕幕看似陌生却真实无比的过往……

  “我……到底是谁?”

  无法逃避的现实令雪诺倍感窒息,本就脆弱不看意识也在一次次冲击下变得更为模糊起来:

  倏然扭曲的墙面随之开裂,好似嘴巴的裂缝中传来了低沉的嗤笑声。本木色墙面更是如同融化的冰山般慢慢陷入了地面中。而自己所身处的走道则在不知不觉中完全消失了。

  强忍晕眩感的雪诺本能似地开始逃跑,可源自过去的记忆迷宫却是永无出口的……

  “她也是赝品嘛?”

  略显自嘲的微笑中蕴含怜悯,侧目注视那些转换为镜面的纸张,FRIST所更多感受到的是愧疚:

  梦醒后,残酷的现实便会接踵而至。

  所以,人们才专注于寻求睡去的方法。可就算真的如愿算睡去了,人们也无法再回到之前那个安逸之梦中了……

  幻想是最为脆弱的,如与现实碰撞的话,那只会留下碎片。

  “唔嗯……”

  黑红的血丝沿着左臂缓缓流下,捂住伤口的FRIST本想调整呼吸,可越加强烈的疼痛感却令他无法集中精力。倚墙以保持平衡的FRIST挽起袖口,之前的伤口已深深开裂了。

  散发浅蓝之光的伤口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纹路,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把收于剑鞘之中的短剑。

  “最后还是觉醒了吗?”

  日渐崩坏的身体时刻提醒着自己,要尽早和那男子做个了断。可就现在而言却还是早了点。

  “只能等到下次了吗?”

  放下袖口的FRIST略显遗憾呢喃道。抬头眺望窗外,深灰的乌云如同浓墨,缓慢地腐蚀着那原本蔚蓝无暇的天空。正如天气预报所说的那样,城市里将会下场大雨。闭上眼,FRIST好像听到了不久之后的雷电轰鸣及兵刃相击声……

  “汪~”

  从角落中窜出的萨摩耶正可怜兮兮的拉着自己的裤腿,就像是在朝自己求助。

  “真巧啊,你也迷路了吗?”

  蹲下并将其抱起的FRIST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看着小狗逐渐安定下来的FRIST叹了口气将其放在了一边。

  哒、哒、哒……

  楼梯口处所传来的是自己意料内的脚步声,缓缓闭眼,FRIST似乎听到了命运前来嘲笑自己的声音。

  因狂奔而精疲力尽的雪诺瘫倒于走廊的角落中。面色苍白的她毫无血色,像是刚做了场噩梦。

  “呼……呼……呼。”

  干燥的喉咙仿佛被碳烤般疼痛不已,依墙喘息的雪诺想要站起,可濒临虚脱的自己却连手指都无法弹动。

  “哼,snowhite。千夜家的准备工作可真是充足啊。”

  空荡的走廊中传来了单调的掌声。微微转头,视野模糊且摇晃的雪诺似乎看见了身着白衣的来者:

  衣着残破的男子步伐沉重,呼吸紊乱且迟缓的他远远就给人种强烈的恶意与愤怒。

  “沦为强*之末家族的女侍很有成就感吗?”咬牙切齿的GATE进而拉住了雪诺的头发,一脸鄙夷的他宛如疯狂嗜血的野兽,死死盯视着自己,“狮子永远是狮子,即使拔除了它的利爪和尖牙,它也依然食肉。”

  啪!啪!剧痛的刺激令雪诺骤然清醒,每当脑袋撞击于墙面,令人晕眩的耳鸣都会持续好久。

  “你所抛弃的是我最为渴望的……你所拥有的则是我从不曾拥有的。”

  毫无源头的仇恨正在逐步侵腐GATE,可对此全然不顾的他却继续对雪诺发泄着自己所积累的痛苦。

  啪!啪!接连的撞击令雪诺头晕目眩,脑髓也仿佛要随之漏出了般。力量完全丧失的她已垂下双臂,再也无法抵抗GATE了……

  “告诉我,千夜家主在哪?”

  一把抓住自己的GATE癫狂依然。可不知道为何,雪诺却觉得眼前的中年男子异常可怜:

  那真的是该值得人们渴望的东西吗?那种建立于伤害之上的才能真的有必要存在吗?对此表示疑问的雪诺频频思考却还是无法理解。

  “呐,请告诉我……放弃了普通人身份,成为觉醒者究竟能得到些什么呢?我是个不存在的人,所以……我也没法理解你们的想法……”

  明明只有非常短暂的存在,但雪诺.娜塔却觉倍感满足。正因为自己是不存在的,所以那些似微不足道的记忆才会显得尤为珍贵。

  “折翼之鸟是无需知道天空颜色的……”冷冷说着的GATE掐住了雪诺的脖子,已厌倦施虐的他准备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拷问,“和这个世界永别吧,愚蠢的人。”

  闭上眼,往昔的记忆是如此冰冷和黑暗。蜷缩角落的自己本只想寻求一丝微弱之光,但回应自己却是宛如太阳的温暖之光。那些原本无法触及的幸福快乐已被自己拥有,而这样一来的话,自己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所以,这次该轮到自己去守护别大家了:

  “那……就交给你了……snowhite。”

  冰封已久的世界骤然开裂,当最后一点温度从她身上消失之时,复仇的幽鬼已无声而至:

  嘎哒。GATE左臂处所发出的是如同枯木断裂的声响。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惊讶,左臂被瞬时扭转180°的GATE竟毫无知觉。

  “你……你不是她吗?!”

  混为一团的思绪仿佛缠绕一团的毛线,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将其理顺解开……

  这也是他的计划吗?

  闪过GATE脑海的是徳卡雷轻蔑且讽刺无比的微笑。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被人所高高抛起的琉璃制品,因滞空太高太久而摔个粉碎。

  想要弥补失败,否定失败,却由此得到了更加彻底的失败。这不得不说是种讽刺,自己对自己的深深讽刺。

  “最为失败的次品原来是我……”

  其实通往解脱的门其实就在自己的身边,可化作复仇之鬼的自己却在其附近徘徊了二十年。可最终自己还是醒来了,因一无所有、一败涂地而醒来了,因即将消失、不复存在而醒来了。

  无声地苦笑番,GATE不禁觉得,其实这样才是自己该有的下场。

  “你没资格向我提问。”晏紫色的瞳孔逐渐淡化为了天蓝,当轻幽的女声传入GATE耳畔之时,他已被雪诺拽离地面,“伤害‘我’者,就此偿还你的罪恶吧。”

  平淡的诉说如同法官的最终宣判,令人无法反驳。

  咔噶。被雪诺单手托起的下颚骤然粉碎,随着其手掌的自然滑下,雪诺顺势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痛苦吗?你所给予‘我’的痛苦”

  剧痛的肆虐令自己难以话语,嘴角不住涌血的自己差点因此而昏厥,可意识却意外的清晰。巧妙控制自己生死的雪诺如同死神,令GATE恐惧不已。

  “咔……啊……”

  缓缓扼住GATE的喉咙,雪诺如同仪式般一点点加大手中的力度。疼痛的加剧令GATE不住痉挛。而当雪诺的手指逐渐埋入GATE颈部皮肤之时,他的意识也随之坠入了永无尽头的黑暗中。

  食孽而永眠,等待罪人的只有无尽的罚。

  ——

  覆满墙面的纸张令走廊昏暗不堪,身处其中,不免会有种被结界所禁锢的错觉。

  当然,比起这个,我倒更希望站在自己眼前的黑瞳牧师是错觉……

  “拜托,我这个遇敌率未免也太高了点吧。”撒旦同志总想尽设法的邀我过去,对此我表示相当无奈,“我记得你好像也说过要干掉我的吧。”

  “是呢,可地狱也是有客满情况的,需要谅解呢。”

  “哎?原来地狱不是连锁店性质的啊。真够遗憾的啊。”

  明明是在冷嘲热讽牧师,但我却觉得是在自我吐槽。这感觉还真不怎么好受呢。

  “呵呵,我也这么认为。托阁下的福,我也勉强觉醒了呢。”

  毫无炫耀之意的话语中满是讽刺。随着牧师挽起左臂的袖口,一个熟悉却方向相反的蓝色剑纹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而与此同时,一种莫名的烦躁感也油然而生:

  “你的目的是什么。”

  “和你们相似吧,不过,我主要负责的却是监视不安定因素。”

  故作神秘的牧师半闭左眼,可从他悠闲的神情上,我却没法看出丝毫的端倪。或许,这是我没法看清自己弱点所致的……

  “是嘛。”

  无法从牧师身上套出有用信息的我决定结束话题并旋即转身,可他却突然叫住了我:

  “你好像还没意识到劣势呢。”

  平淡的叙述堪比针刺,深深刺痛着我大脑神经的末梢。微微斜过身子,悠闲依旧的牧师缓缓撕下了片贴在墙面之上的纸张。

  “哎?”

  明明露出的部分是壁画,但阳光却由此照进了走道中。

  “不会……吧?!”

  琐碎的思绪如同水滴般相互汇聚于一起。之前的种种不合理迹象也因此迎刃而解。恍然大悟的我完全无视了牧师的存在,急速跑向单层楼梯口后奋力一跃……

  啪!高高跳起的反常识般腾空于单层楼梯口正上方。试着跺脚下,从脚底下传来的是木板阶梯所独有的嘎吱声。

  “果然。”

  踏着看不见阶梯前行的我已能解释之前的种种迹象:

  千夜宅邸的走廊中并非没有窗口,而是被某种能力所遮掩住了。被暗示者通常会因先入为主而忽略建筑中存在的种种不合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实每个层面的走廊中都设有房间。而那些只能单层上下的楼梯则是暗示者所设置的第二层保险。

  每层都有四个楼梯口,但只有一个楼梯口是能直通所有层面。剩下的楼梯口均是单层的,且分布位置非常混乱。如要用这些楼梯通往最上层的话,那必定会在走道里转得头晕目眩。所以,在此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受到暗示者诱使从而使用那个直达楼梯。

  “真是相当精密的计划呢。”

  如果说遮掩窗口和房间是为了藏匿什么,那遮掩楼梯通道则是方便暗示者将藏匿物转移。而那个暗示者所要保护的东西便是GATE此次的目标。

  焦急搜寻GATE身影的我刚转入拐角,就被反射凛凛寒光的*停了脚步。

  “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更多展现的是预判力,而非反应力。”

  “没问题,那我会尽量满足你被人失手干掉愿望的。”

  耀的吐槽依然毒辣犀利,介于此的我轻轻挪开刀刃并从他手中接过了*:

  “计划如何?”

  “算是成功了一半吧。GATE和你预想的一样,并没迎战而是逃走了。”虽然耀的目光中流露出了一丝不甘,但他此刻的表情却要比之前来的自然些,“不过我们还是疏忽了一点。”

  快速瞥了我一眼的耀耸了耸肩,仿佛是在用眼神向我提问。

  “快公布答案吧。”

  本人的大脑CPU并不过关,所以要让我一直保持思考的话,那我的山寨脑袋迟早会报废。

  “我们所能保证的是减少千夜的损失并不和GATE正面冲突。但这并不代表千夜家的人会放过GATE势力。更不能确保千夜家的人会不杀GATE……”

  难以控制的局面好比晃动不已的天平,只要稍有不慎便会令其完全失去平衡。

  “真有够麻烦的啊。”

  所有的砝码都已就位,剩下的就看我如何调节了。

  ——

  每每迈步,剧烈的胀痛都会蔓延全身。可就算如此,JOE还是步履蹒跚的前行着。

  好困……

  口干舌燥的他浑身无力,视野也相当的狭窄且模糊。皮肤之下的所有经脉都像是在剧烈颤抖,心脏更是随时都有可能跳出身体。虚弱无比的JOE弱不禁风,即使轻触墙面也会刺激其脆弱的神经,令他疼痛不已。

  好热……

  拉扯领口的JOE缓缓解开了衬衣上的纽扣。宅邸内的温度并不高,可他却像是被灼炎炙烤着般汗流不止。缠绕全身的绑带已被完全濡湿,令人倍感难受。

  如坠云雾的他勉强能听到从楼梯口处传来的声音,转身张望,Raven正以极为狼狈的姿势从楼梯口滚下。虽说他已使劲了浑身解数,可结果却不怎么乐观。

  真麻烦……

  摇晃不定的身躯缺失重量,越加发飘的四肢难以自控。可面对Raven脱手而出的木刀,JOE还是条件反射般抬起了手。

  啪。紧握刀柄的JOE闭眼沉思,出现于其混乱意识中的是极为强烈的反抗欲:

  身体扭曲残缺也好,灵魂支离破碎也罢。只要自己还能挥动武器,那自己就会继续战斗下去。

  唰~伴随笔直轨迹滑过空中的是悠长刺耳的破空声。旋即收刀,JOE的呼吸已不再紊乱如初。若隐若现的杀意潜藏于走廊之中。而静静等待袭击者前来的JOE则仍保持端立。

  越是短暂的袭击就越是致命,而往往生死胜负就取决于一瞬——感知到对方并兵刃相向的一瞬。

  啪。短促且清晰的蹬踏声是从自己七点钟方向处传来。侧目以捕捉敌人动作的JOE微微后仰,在最小幅度闪避过攻击后顺势拔刀,空中随即留下了条清晰一字的轨迹。

  啪!精准无比的纵斩命中了袭击者的下颚,因巨大力道而被击飞的他在侧旋多周后才重重倒于地面:

  瘦弱到病态的四肢细如竹竿,满是痂伤的皮肤焦黑且极为粗糙。没有明显五官的袭击者就像一具傀儡,毫无生气且难辨性别。以极为不自然姿势躺倒于地面的他已不再动作,全然一副失去线丝操控的样子。

  这样扭曲的存在也是觉醒者吗?

  不知用何种目光看待袭击者的JOE下意识的挪开了视线。

  “握住日本刀就会变强的被动技实在太逆天了。强烈要求和谐。”大字扑街的Raven仍不忘调侃,不过这样一来,JOE也省去了把他抬回去的麻烦,“不瞒你说,其实我之前已经完全钳制住那家伙了……”

  毫无说服力的话语令JOE哭笑不得。可对于自己老友的舍生相助,JOE还是非常感谢的。

  谢谢……

  剧烈的疼痛扼住了自己的喉咙,强忍疼痛努力张嘴却还是无法发出一丝声响。愣于原地的JOE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缠绕其上的绑带似乎给了他提示:

  这就是即使愈合也无法消去的伤吧……就和自己给予诗帆的一样。

  我……已经不能说话了吧。

  残酷也好,过分也罢,这就是现实,难以否认和逃避的现实。

  迷茫、自嘲、遗憾、忧伤,JOE的表情复杂且无助。就像一个迷路了的孩子,呆滞的位于原地且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这也是Raven所最不愿看到的表情,咬牙克制自己的情绪,Raven缓缓地点上了一根烟:

  “看起来,你要保持一段时间的三五属性了……”

  就算Raven再为巧舌如簧、油嘴滑舌,面对如此的情况也只有词穷的份。挠动头皮,心烦意乱的情绪已伴随淡紫色的烟气,团团将其环绕……

  “你昏迷的时候,琳一直在哭呢。所以你有空的话,还是去安慰下她吧……”

  其实真正此时需要安慰的人是JOE,可Raven却不由想到了琳:

  正因为那个傻瓜女仆比任何人都要理解JOE,所以她才会承受比任何人都要多和强烈的悲伤。

  也正因为她比任何人都要深爱JOE,所以她才能忍受那个笨蛋扑克脸的笨拙与固执。

  “还有,别再犯傻了,那样的话……琳会很烦恼的。”

  嗯……

  点了点脑袋的JOE随即握紧了手中的木刀。之前满布面容的阴影已全然消散:

  无论此刻的自己失去了多少,又将失去多少,自己都会保护好千夜家,保护好这个宅邸里的每个人。

  “等等,这里好歹是我的主场啊。风头都被你占去了的话,我岂不是很没面子?”用力拍击JOE后背的Raven也已恢复了往常的悠闲,“放心,这里有我罩着,出不了事。”

  自信满满的Raven示意地指了指上方,而JOE则会心的点了点头。可当他刚想转身离开时,Raven却一把拉住了他:

  “喂,你总得给我把武器让吧……我的徒手攻击专精可还没满呢。”在JOE抛掷木刀的同时,Raven也将一个木盒抛了过去了JOE:

  “虽然不是很对你胃口,不过这玩意也挺凶悍的。”

  放置于木盒中的是一根由银白细丝所编成的柔韧长鞭。那光滑亮泽的鞭子就如同女王的秀发,在阳光下散发优雅迷人的淡紫光芒。

  唰~唰~切裂空气的长鞭犹如利刃,每每挥动,其力道都随之增大。

  轻盈的鞭子虽不如日本刀锋利,可这种韧性十足的武器却极利于牵制和退敌。掌握舞动技巧的JOE迅速收起长鞭并加快脚步朝琳所在的三层走去。

  “年轻真是无极限啊……”

  伸着懒腰的Raven长叹一气,微微侧目,女帝依然如灵魂脱壳般侧倒于地上。

  “是时候玩个老土的魔术了。”

  将双手叠在女帝胸口的Raven深深吸了口眼,屏息注视女帝的一举一动,Raven如同抢救病人般用力挤压其胸口:

  “那就请你滚出来吧,潜藏于病躯之中的魔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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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楼
发表于 2010/08/15 | 编辑
  倚墙而坐的中年男子一反常态,静静蜷缩角落中的他不再傲慢叫嚣,苍老憔悴的脸上满是疲惫与遗憾。略显黯淡的身躯逐渐气化为粉尘,并在空气的带动下缓慢飘散。

  流逝生命的宛若火星,耀眼却极为短暂。每当人们想要抓紧其的时候,它都会骤然消失于手中……

  是她杀的吗?

  随之侧目,污秽的血滴正沿着女子白皙的脸庞缓缓流下,而密布于其维多利亚式女仆服上的血滴则早已干涸。微微挪动视线,女子的颈部上有着一道痕迹清晰的深紫勒伤。

  可能这是她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请告诉我这发生了什么。”

  怀揣侥幸心理的我缓步朝银发女子走去,可保持缄默的她却毫无回答之意,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银灰的发丝微遮脸部,空洞无神的蓝眸没有焦点,泛白的嘴唇更是不具血色。宛如做工精致傀儡的女子全无生气,却因此给人种难以描述的诡异美感。

  难以从她身上寻觅生命迹象的女子令人怜悯,而空虚无助的眼神则诱惑无比。兼备了优雅气息却不失妩媚的女子如同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摄人魂魄却令人心神往。

  “啊,我可不是……和那中年男一伙的……”

  注意力完全锁定于女子身上的我难以自控。逐渐抬起的左手缓慢且仔细的抚摸着女子的脸,可这一举动却并非出自我的意愿。女子的脸颊柔软光滑却毫无温度,令人不禁觉得她并非人类。

  “喂……”

  不仅是身体,就连意识也开始被麻痹了。无法话语的我如同被人所操纵着,难以动弹分毫。

  嘶~铝制的西餐刀慢慢埋入我左脸颊的皮肤,并随之划出了道细长的口子。当温热的血雾四溅而出时,轻微但酸痒的刺痛感也就此传入脑中。

  “你……”

  恢复知觉的我刚忙后退,可还是没能避开女子接连而来的攻击。

  嘶~按住餐刀钝口的女子微微施力,那把锋利且带有锯齿的餐刀便随之切下。轻易划开了我脖子的刀刃笔直而下,进而朝我锁骨处刺去。

  糟糕!

  以最快速度紧握刀刃的我虽避开了致命的攻击,可女子却由此抽回餐刀,并顺势切开了我手心处的肌腱。

  强忍疼痛的我不由后退,而紧抓住这一破绽的女子则果断缠住了我的左臂……

  嘎咔!清脆的闷响从我左臂骨节处传来。以一脚精准横踢将我左臂踹脱臼的女子旋即转身,并于我重心尚未稳定前补上击高踢腿。

  啪!在命中我下颚后骤然下压,女子的脚不偏不倚的架在了我脱臼的左臂上。

  乓!身躯柔韧的她前倾身体,并由此挥刀横扫。虽说我及时格挡住了她的攻击,可被其死死限制的现实却仍无法改变:

  在左臂脱臼且体力大量消耗的情况下是绝对无法进行有效反击的。而且,就近身战方面而言,我也没信心轻易击倒她。所以,我所能做的只有仔细观察并静静等待她露出破绽。

  “不……会吧……”

  缓缓抬头的我非但没看到传说中丝袜与裙子的绝对领域,反而瞥见了系于衬裙底部的无数凶器——那些散发异样光芒的刀片和餐叉真是看得我触目惊心、生不如死。

  唰!撩动裙子所带起的刃物朝我笔直袭来。因左肩受限而无法挪动身子的我索性侧倒,不过此举虽能闪开攻击,却仍没法远离女子的攻击范围。

  貌似……上当了呢。

  被维多利亚长裙剥夺视野的我进入了瞬间的黑暗中,而女子则乘此将我按倒于地面上。

  “疼!”勉强睁眼,率先跃入我眼帘的是那把沾染着鲜血的餐刀。而紧随其后的便是神情冷酷的银发女子,“啊啊,被你打败了呢。”

  被其牢牢钳制的我决定面对现实,放弃正面抵抗。女子相当巧妙的用膝盖顶着我大腿,这姿势不但能防止我挣脱,还非常利于逼供。四肢冰冷异常的她动作相当敏捷,不禁给人种人形机械的诡异错觉。

  她该不会是自卫型女仆机器人吧?!不,显然不可能。

  摇头晃去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后,我决定面对现实。虽然败局已定,但我还是得到了不少情报。最起码,我能确定眼前这个动作迅速、判断力出色且战斗技巧娴熟的女仆是名职业军人:

  她的近战理念及技巧和俄罗斯的赛勃非常相似。此神技主要以腿部踢打和反关节为主,因其动作拉风且实战效果超群而深受各国特工的青睐。

  所以,对此只略知一二的我会被打败也情有可原吧?

  “真弱……”

  杀意满满的目光中混有一丝失望和鄙夷。手持西餐刀的女子已将刃口紧贴于我喉前,只需稍稍用力,我便会血溅当场……

  “我承认我的确很弱,但我真的不是敌人!”

  欲哭无泪的我不知用何种表情来表达此刻自己的心情。好意去帮助别人,但最终却被别人家的女仆给推倒了。这是多么的悲剧和令人羡慕啊。

  “闯入者。”

  死死盯视我的女子虽恢复了意识,但以她现在的情况来看却不比之前好上多少。仔细审视一番,眼前的女子可谓是遍体鳞伤。血迹斑斑的伤口令人心痛不已,而由此联想到GATE的则觉得那家伙死有余辜。

  不过,如我因为他残忍而死的话,那就太冤枉了点。

  “我绝对不让你伤害主人!”

  以餐刀割喉的女子用力划过我了喉咙。可这一刀却没能留下任何痕迹。

  “为什么?”

  急中生智的我令餐刀之上的“血”凝固从而钝化刃口。由此避开攻击的我趁其疑惑不解时发动进攻,凝聚为细绳的“血”骤然向其袭去并将其牢牢束缚。在瞄准其手腕后果断抽刀,伴随金属相击的清响回荡走廊,那把泛着骇人之光的餐刀才深深扎入地面。

  “这是你的能力吗?”

  满怀敌意的女子仍紧紧盯视着我,从气势角度上来看,她倒比狼狈不堪的我更来得像胜利者些。但不管如何,现在的主动权可是在我手里。

  “也可以这么说吧。”敷衍的我自顾自翻找着位于一旁的冰箱,从中找到草莓牛奶的我在冰敷了下额头后便大口喝起来,“你要来点吗?”

  扭头以回绝我好意的女子紧咬下嘴唇,全然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虽然这样做有些对不起她,但我总算能如释重负的休息下了。

  “呼~”

  躺倒于塑料椅上的我拉了拉额前的发丝,随后动作极为缓慢地盖上了瓶盖:

  视线产生叠影的我清楚自己的体力已被耗干净了。而和精疲力尽我产生鲜明反差的则是那位精神分外抖擞的女子。从她眼神及形体上不难看出,她对我仍抱有杀意……

  “没事了呢。我不会伤害你还有你主人的。”

  看着她那宛如蓝宝石的双眸,我总会觉得莫名悲伤。或许,GATE所给予她的并非仅仅是肉体上的伤痛……等等,GATE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

  女子身上的伤口虽多但都不致命,如果说GATE是要杀死阻挡自己的女子,那他根本就不会留下这些痕迹。唯一的解释就只有GATE在生前曾折磨过女子。可GATE这样做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GATE的目的怎么看都是针对千夜家的,而且主次也应该是杀死千夜 咎为主。所以就算这个女仆是千夜家的一员,他也没任何必要在其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再反观女仆,她的举动也相当的奇怪。按常理而言,受到刺激而杀人者通常都会懊悔不已,就算之后仍具有意识也多以逃避为主。可女子的反应却截然相反,她非但没有逃跑,反而主动上前想要置我死地。

  沉思片刻后微微抬头,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充满敌意:

  “我真的很欠揍吗?”不愿用下意识反应来解释女子的行为,因为这会令我的思绪更加混乱,“你为什么想要杀死我?”

  若是要保护他人,那只需击退我。可散发类似本能杀意的女子却执意要杀死我:

  “你……到底是谁?”

  直接了当询问所换来的是女子的冷冷浅笑。讽刺意味十足的笑容既诡异又孩子气,就像一个恶作剧被拆穿的孩子,女子十分遗憾的摇了摇头:

  “那你猜呢?”

  饶有兴致的反问与之前的冰冷警告形成了鲜明的相反。站在我面前的女子像是突然变成了另外个人般,令我觉得陌生且恐惧。

  “你不是这个家族的人吧……”

  综合之前信息所能归纳出的就只有这一条。而关于女子的真实身份,我还是一无所知。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杀你呢?”

  轻松挣脱“血”束缚的女子甩了甩并随机摆出了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我怎么知道啊……”作为第一次目睹萌女仆风采就遭无辜海扁的人,我表示各种压力和不解,“因受到袭击而变得敏感,从而胡乱攻击别人,这完全就不合理吧?”

  不,有可能事实正好相反。并不是GATE袭击了女子,而是她袭击了GATE。正因为女子想要杀死GATE,所以GATE才拼命挣扎。而我则正好目睹了这一切,所以她才急于灭口……

  “呵呵,这么快就想到了啊。真是相当迅捷的思维呢。”

  看穿我心思的女子异常满意的点了点脑袋,随后拾起了餐刀向我走来。

  “你是德卡雷的内应吧。”吸取之前教训的我不再注视她双眸,“既然千夜家从未有杀死GATE之意。那你杀死GATE就只有一种解释……”

  驻足不前的女子歪着脑袋看着我,姿态虽然可爱却令人倍感不安。

  “无论徳卡雷的目的是什么,急于得到塔力量的GATE终究都是他的绊脚石。所以,徳卡雷从开始时就制定好了杀死GATE的计划。而执行这计划的人就是你。”

  “那么德卡雷怎么确保GATE一定会来千夜家呢?”

  “因为GATE比任何人都要憎恨千夜家。而深知这点的德卡雷则有意保护千夜势力。这样的话,GATE便会全力攻击其。若我没猜错的话,GATE和德卡雷是一直互相利用的着。当然,合盟的意见是由徳卡雷所提出的。因为他知道性格高傲的GATE会因此轻视自己,从而方便自己全盘操纵和实行计划。”

  深呼吸一番的我调整了下坐姿,随后再喝了口草莓牛奶:

  “虽然徳卡雷总是孤身一人,不过他所擅长的就是利用挑拨各方势力互相厮杀。而GATE也只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那你认为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把GATE的死嫁祸给千夜家。”

  GULITY的能力对任何觉醒者来说都相当棘手,而千夜家的势力又非常稳健。若能让他们相互厮杀的话,那德卡雷便会省去很多的麻烦。而对GULITY而言,他是没任何理由不为父亲报仇的。

  “全部都猜对了呢,你真的相当厉害啊~”

  越加诡异的笑容令我毛骨悚然,随着女子的逐步逼近,她的幽幽之语也由此传入耳畔:

  “可是,你对我而言确实不折不扣的麻烦。”

  “啊,这点我知道。对了,我还有一个疑问……你的目标又是谁?”

  侧目注视女子那如同蓝宝石的双眸,一个意外的名字被其缓缓语出:

  “千夜 咎。”

  ——

  为什么赋予了我存在却不给我触碰光芒的权利。

  由你希望而诞生的我到底该属于哪?

  残忍的你夺走了我的世界,却留下了冰冷阴暗的角落给我蜷缩。

  胆小的你否定了我的价值,却把那些骇人罪恶的面具给我戴上。

  好疲惫,扮演着你所设定的反派。好痛苦,承受着你所累积的错误。

  呐,我已厌倦了伪装,也厌倦了等待。所以,请你原谅我摧毁你所渴望的未来。

  “等等。”低沉的男声打断了自己沉思,微微侧身,慵懒的黑发男子仍趴在长椅背上,“你打算杀死他吗?”

  “是的呢~”

  模仿她的微笑和声线,snowwhite首次展露出自己俏皮可爱的一面。可熟视无睹的男子却如逃避般挪移了视线:

  “话说回来,这家人做的巧克力布丁还真好吃呢。”

  漫不经心诉说的同时缓慢起身,甩动着手腕的男子再次将目光定格于在自己身上。

  “所以作为偷吃的补偿,我还是要稍微报答下他的。”

  “那还真让人期待呢。”

  纵然自己微笑依然,可声线却不由变得冰冷讽刺起来。眼前的男子虚弱无比,仅仅一击便可将其击倒。但就是如此不堪一击的他却扬言要阻碍自己。

  “你所奋力保护的可是你素不相识的人呢。”

  从袖口滑下的餐刀已被自己牢牢紧握,一旦男子有所动作,自己便会将其插入男子的锁骨中。

  “我管他去死啊。”直截了当回答的男子深深吸了口气,“见死不救的话,晚上是要做噩梦的。而我则恰好是个相当重视睡眠质量的人。”

  “是嘛~那就请你永远安睡吧。”

  骤然加速的女子瞬时贴近了男子,驻足挥刀,泛着银白强光的餐刀笔直朝其肩部截去。

  啪嗒!侧身而来的男子不但避开了致命攻击,还借自己之力将脱臼的左臂重新接好。借此偏斜切割路线的男子微微俯身,并顺势直击了自己的肘关节。

  “疼……”

  角度精准的直击足以令自己骨节错位,若不是眼前的男子虚弱无比,自己的手肘可能已被其完全击断。钻心的剧痛瞬间剥夺了自己的反应能力。而乘此机会缩进距离的男子则发起了更为猛烈的进攻。

  啪啪啪……

  疾风骤雨般的刺拳不曾停歇,而毫无还手之力的自己则在这一攻势下节节败退。出拳速度及力道有增无减的男子频频击打自己的双臂,令自己越加难以防御。

  “糟糕!”

  酸麻不已的手臂被男子顺势拨开,下意识的闭上双眼,男子那势如破竹的直拳已朝自己迎面而来。

  啪嗒。近在咫尺的拳头倏然松开,原本致命的直拳也由此变为了轻轻的弹击。

  “你!”

  呼吸紊乱的男子悄然后退,面对恼羞成怒的自己,他却异常得意的咧开嘴:

  “你的表情相当可爱呢。”

  “才……才不呢!你你你这个家伙竟敢放本小姐水?快……给我说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藏于内心角落的小小期待已被实现。即便这份称赞是来自敌人的,snowwhite也已欣然接受。

  “啊,又笑了呢。”

  悄然后退的男子倚着墙面缓慢坐下,呼吸紊乱的他举起左手,可视野剧烈晃动的他连自己的手指都无法看清。

  “再岔开话题的话,我可是会杀了你的哟。”

  “鬼晓得,身体他自己不听使唤了……”这是连男子自己都骗不过的谎言,可snowwhite却没一丝拆穿其的意思都没有,“我……可不是为了杀人才来这的。还有,对于萌女仆,我实在下不了手。”

  浅浅一笑所牵动的是苦涩不堪的嘴角,缓缓闭眼,等待男子的他最为熟悉的黑暗。

  “你不杀我的话,我可会杀你的哦~”

  “那小姐你可要赶快。否则的话,我会想方设法把你纳入后宫的。”

  做出*姿势的男子轻轻抬手,随着看不见*的射出,他所抬起的手也就此笔直垂下。

  轻轻拨开漂浮空中的书籍,夏尔菲得边左顾右盼边朝这个无序空间的深处缓步走去。

  飘过自己身前的课桌椅毫无重量感,只需轻轻拍击,它便会沿着自己施力的方向飘动老远。而微微踮起脚尖的夏尔菲得也由此挣脱了重力束缚,如同身处深海的潜水员般朝未知的深处游去。

  “终于见面了呢。”

  熟悉的男声一如既往的温柔且带有一丝歉意。随之抬头,身着短袖衬衫的徳卡雷正坐于由无数课桌椅所垒砌成的高山上:

  淡紫色双眸所散发的是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气息。懒散且颓废的神情是徳卡雷所独有的防护手段,以此遮掩自身想法及情绪的他可谓是无懈可击,而这也是自己所望尘莫及的。

  “是呢,久违了,姐夫。”

  简短的回答看似平淡自然,可事实上,自己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压抑住内心深处的仇恨与愤怒。

  “那小夏尔找我有什么事呢?”

  明知故问的徳卡雷以此探视自己。冷静从容的他毫无惊恐之意,这也令夏尔菲得倍感不甘。可徳卡雷就是这种极度危险的人。擅于猜忌的他总能先一步稳定住局面,并由此拟定出最为凶狠毒辣的计划。

  不能有任何疏忽,否则的话,自己便会被其牢牢控制。

  再三告诫自己的夏尔菲得随即摆出了副极为随意的姿态:

  “当然是来向你‘复仇’的呀。姐姐的死,我可从未忘记过。”

  一脸茫然的徳卡雷骤然陷入了沉思,从书桌中抽出厚厚书籍的他在阅读一番后用力拍打手掌,全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的确有这么回事呢。”眯眼微笑的他点了点头,看上去十分高兴,“所以,你杀死小姬的事,小优也不会忘记呢。让我想想,你追杀了我有段时间了呢。那小优也会锲而不舍追杀你的哦。”

  穿透自己内心的话语令夏尔菲得瞬时呆愣。如同被冰封的自己难以动弹丝毫,想要从中恢复,可德卡雷所说的却是自己所无法否认的事实。

  “那也是杀了你之后的烦恼了。”

  以强烈仇恨驱散愧疚阴霾的夏尔菲得怒视着高高在上的男子,而他则是一副相当怀疑的态度。

  “被强烈渴望所指引者皆是命运的奴隶。越是想要逃脱囚禁越是会被紧缚,越是玩弄诡则越会被诡计所玩弄。所以,我决定放弃整个世界,同时也把自身的命运抛弃。”

  高高抛起的书本中满是文字,记载着无数公式和理论的书页突然脱落。拾起其中一页,所有的文字都变得模糊起来。仿佛是在告诉自己,知识与常理在此只是虚无的东西。

  “你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是想看你们互相争执厮杀抢夺的样子。我什么也不想得到,我只想尽情的操纵引导你们、篡改颠覆所有的理性。”

  这既是令人恐惧的病态发言,也是扭曲至极的黑暗自白。大幅度咧嘴的徳卡雷所露出的一张异常疯狂的笑容,没有丝毫遮掩和做作的尽情微笑。

  “可别忘记了我棋子的存在,要知道,在你白棋对面的可是我的黑棋。”动作优雅的夏尔菲得用小指整理着自己的褐色秀发,“我所选定的‘标靶’可是会杀了你和我的。”

  最为甜美的笑容却变为了最为可怕的诅咒,伊人一笑,便是所有生命。

  ——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知梦为周与?

  翩翩起舞的红蝶唤醒了沉溺睡梦之中的我。依依不舍的睁开眼,她的身影已无法寻觅……

  “有做好梦吗?”

  “不,只是一个令人怀念却又相对悲伤的梦。”仰视修女的我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意识昏沉的我如被人截去四肢般,完全感受不到其存在,“再为幸福甜美的感受都会梦醒来而全然消失,若是如此的话,那最终所剩下的就只有无尽的忧伤和遗憾……”

  残留于记忆中的不该是这些。可残酷的现实却总在剥夺人们记忆深处的温暖感触。每每惊醒,仅存梦境的暖流都会骤然消失,令人倍感冰冷惆怅。

  “不去守护的话,属于自己的重要之物就会失去。而每当重要之物失去,人灵魂也会因此变得残缺不堪。”柔顺的乌黑直发长至腰间,异色的双眸虽看似坚定却蕴含着一丝怜悯,“正因如此人们才恐惧失去吧。”

  银质的十字*尖对准了我的心脏,只需向前突刺,我便会永远失去心跳。

  “我憎恨你,发自内心的憎恨你。如不是你的话,FRIST就不会那么的痛苦。”握住*的手在颤抖,萦绕着修女的是种毫无源头的扭曲愤怒,“所以,我要杀了你,结束这一切。”

  “那还真是抱歉了。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东西。为此,我是绝对不能挂的。”无论她的憎恨源头是什么,我都会继续活下去,因为这是我所承诺的,也是我所希望的,“我挂了的话,由谁来做故事男主角呢?”

  摇晃起身的我觉得自己骨头都要散架了,可就算如此,我还是举起了*。

  “果然,像你这样的人最不可饶恕了!”

  毫无征兆扩大的影子脱离了墙面的束缚。逐渐形成细长身躯的黑影如灵魂替身般矗立于修女的身后。手持造型奇特*的黑影略显扁平,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巨大的纸模。

  “明明只想让你和他道个歉,可是……”迎面而来的强烈压迫感令人难以抵御,不自觉的后退一步,举*的修女已朝我突刺而来,“可是你却连向受害者道歉的勇气都没有!”

  砰!持*的替身与女子一并袭来,侧身闪避,螺旋的双*瞬时就贯穿了我身后的墙面。破坏力惊人的攻击令人汗颜,如果真将其挨下的话,那绝对会成为你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惨烈记忆。

  唰~唰~唰~!接踵而至的黑*突刺令我目不暇接。微微俯身的修女提*横扫,那突如其来的攻击不但破坏了我的防御体系,还顺势舒展开了镰刀刃。

  “切!”

  掉转刀刃的我将其架于胸前,抵挡下修女折返挥砍的我不由后退多步。活动番手指,我只觉得自己右手的虎口疼麻不已:

  “伤害你们的并不是我,所以我是不会道歉的。”

  此刻NEXT所要的并不是道歉,而是一种自我安慰和敷衍。可借助此来逃避的话,却会被伤的更重。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我……最讨厌你了!!”

  随着NEXT的杀意加剧,其身后的黑影替身也在不断扩大。身形及轮廓随之越加黯淡的她像是在灌输生命力般,令人倍感不安。

  “喂,你……在做什么?”

  黯淡的异色双眸空洞无神,仿佛被自身觉醒能力所操纵的她完全失去了生气,以一种极为僵硬别扭的姿态朝我缓步走来。

  啪嗒。驻足不前的她猛然抬手,那巨大化的黑影替身便如离弦之箭般朝我紧逼而来。

  “唔!”

  精准度、速度、力量皆有大幅度强化的替身可谓是难缠无比。可站于原地的NEXT却是一副摇摇欲坠、虚弱不堪的样子。

  莫非她真的是用生命力来驱使那替身的吗?

  “住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NEXT,NEXT!”

  拼死呼喊修女的名字却没丝毫作用,意识恍惚的她不住叨念着,如同一台坏掉的机械。

  “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了……”

  面色苍白的濒临昏厥,但此时此刻的我却依然被替身所死死压制着。如果继续放仍她灌输生命的话,那她很快便会完全消失……

  “啊啊啊!麻烦死了!”

  不再招架的我索性伸手接住了*,令我出乎意料的是那黑*并不锋利。因双腿乏力而被压住身子的我无法起身,咬牙撑下攻击,我骤然加大了握力。

  破坏之血沿着左臂灌注进我的手指骨节。慢慢陷入黑*的指头钻穿了其,而在我能力完全爆发后,替身所持的黑*更是如玻璃般完全粉碎。

  “怎么会……”

  快速起身的我离黑影只有半臂之遥。踏前一步的同时后置左臂。随着我身体的大幅度前倾,那如雷贯顶般扣拳也就此直击了胸口。觉醒之力的爆发令其瞬时破裂,当我将其完全击碎之时,NEXT也如虚弱般缓缓倒下。

  啪。手忙脚乱的我快步向前,当NEXT完全靠于我肩上之时,我才如释重负般缓了口气:

  “笨蛋,痛苦是不会因伤害而减少分毫的。可死了的话,那就连伤害都没法做到了。”

  “我们从出生起就注定了要杀人,但是……那个人到底是谁?又是怎么样的人,我们却一点都不知道……呐,你知道吗?杀人者是无法升入天堂的。”

  “啊,我知道的……”

  “FRIST曾告诉我,伤害是相对的。给予别人的伤害越深,自身所要承受的痛苦也就越大。所以当我们杀了人,撕心裂肺之疼也会将我们杀死吧?”

  天真的询问令我难以启口,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我轻轻地摸了摸她脑袋: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别去伤害别人了。”和早早就把名字写在撒旦联络簿里的我不同,他们是没任何理由坠入地狱的,“你明明是我的复制人,怎么会一点都不聪明呢?真烦恼。”

  “正因为你是笨蛋,所以我们才聪明不起来……”反唇相讥的NEXT面带微笑,捏了捏她的脸,我突然感受到了种莫名的忧伤,“明明你只要坏点,我就能狠下心,我们也有杀你的理由了……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这家伙会和FRIST一样笨蛋呢?为什么?”

  抽泣着的修女依偎于我的胸口,而不知所措的我就这么听着她的抱怨和不甘。

  “为什么你偏偏是个笨蛋,呜呜呜~真是太可恶了!”

  “这你要我怎么回答啊……完全是,完全是设定的问题啊!”

  “我不管不管不管!!!”

  孩子气严重的NEXT用力捶打着我的胸口,无视其无理取闹的我只得无奈苦笑。

  “闹够了就睡觉吧。”

  “哼,坏人,你了不准死在任何人手上,包括FRIST。你一定要由我亲手杀掉。”

  “好好好,哎……这到底算什么猎奇的要求啊。”

  看着修女睡去的我将其抱到一旁的沙发上,在理了理她凌乱发丝,我轻轻地将毛巾毯盖于其身上。

  “好梦。”

  无论在前方等待她的是何种未来,我只祈祷此刻的她能做场美梦。

  ——

  飘然而落的是不属盛夏的深红枫叶,淡淡的秋涩夹杂于空气中,令闻者不由悲伤。黯淡的枫叶宛如红蝶,随着其翩翩起舞,那些被自己所遗忘的色彩也由此渲染而开。

  “这就是你所在的世界吗?”

  弥漫街道的忧伤气息正在侵蚀自己,蜷缩身体的同时环抱双臂,如梦初醒的红发女子才有了丝生存的实感:

  羸弱身躯中所装载的是两个同样温柔细腻的灵魂。因过于相似而融为一体的她们早已无法分离。而由此诞生的自己便是她们思念与记忆汇集。

  这是多么讽刺的存在啊,明明拥有她们双方的一切却又不属其中一人。支配意识的是自己,可自己的一举一动却又受到她们的影响和牵动。

  “可不能这样继续想下去了呢。”轻轻拍打脸颊的女子不再悲观,闭眼微笑,从记忆深处涌出的暖流已驱散了所有的恐惧及不安,“既然你们都是真实存在的,那……我也是真实存在的。”

  缓缓睁眼,被虚幻色彩所掩盖的一切已悄然不见,呈现女子面前的是一个辽阔昏暗的圆形广场,而广场正中央则有着一个毫无涟漪的止水湖。

  清澈见底湖水蕴含魔力,令人不由想要靠近其一探究竟。可当自己接近时却发现湖面的倒映中并没自己的身影。

  “为什么?”

  轻触湖面的指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寒,随之缩手却无法阻止恶寒的蔓延。被瞬时冰封的女子仅存一丝意识,而就此唤醒的却是她最不愿想起的记忆片段……

  “是嘛……原来我……已经不存在了啊。”

  逝者之流所能倒映的只有生者,若自己无法倒映其上的话,那便只有这一解释。安然接受残酷现实的女子稍微调整,旋即转身,正对她的是一脸冷静的瞳夜。

  “被诅咒的原来是你吗。”

  略显遗憾的瞳夜微微耸动双肩,步伐缓慢且沉重的他边沉思边朝自己走来。可就在双方即将擦肩而过的一瞬,红发女子却预感到了瞳夜的进攻。

  嘶~暴风骤雨般的攻势如期而至,面对这如蜘网般密集的线丝阵,红发女子只是轻轻弹动了下手指……

  啪当!坚韧的线丝于女子的身前全然断裂,仅仅一击,她便将自己蓄谋许久的攻击轻松化解。

  “果然还是出现了,‘恋人’。”

  紫红如霞的双眸中透着一股令瞳夜倍感不安的气息。与姬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女子凭空抽出一根丝带,在其优雅且熟练的动作后,女子将自己的披肩长发捆扎为略显俏皮的单马尾。

  “‘恋人’可不是我的名字。”

  明明红发女子与夏尔菲得重叠的错觉只维持了短短一瞬,可瞳夜却不知为何难以分辨她们两人:

  “你……到底是?”

  封存记忆中阴暗正在不断涌出,曾经坚信的一切已骤然开裂……

  “我是恋姬,但我也是真实,那个名为夏妮娅.D.比利斯的人。”

  坚定的回答堪比宣言,宣言了世界早已疯狂,也宣言了瞳夜的无尽彷徨。

  “最后,你还是回到了这里,将螺旋扭曲的希望与绝望双双献上。

  吸收悲恸养分而孕育出的是怎么样的世界呢?

  我很期待,期待那个没有光的世界,期待只是黑暗的世界。

  我很期待,期待那个没有生的世界,期待仅剩骸骨的世界。

  我很期待,期待那个没有真的世界,期待唯有虚假的世界。

  显身吧,被光所遗弃的暗!

  憎恨吧,被生所诅咒的死!

  悲鸣吧,被真实所吞没的无尽虚假!

  我将与你一起奔赴世界的尽头,我将和你一同篡改所有的一切。

  来吧,生命的主宰,真正的死神!”

49

主题

1009

存在感

152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33楼
发表于 2010/08/15 | 编辑
拖欠一个月的更新终于完成了,我自己都感动了。本月要努力补上了,各位请期待。

49

主题

1009

存在感

152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34楼
发表于 2010/09/03 | 编辑
 
ACT16:隐士(The Hermit)
  “隐之旅者,拄拐缓行。

  孤寂之境,提灯前寻。

  探其形,追其影,求其真意。”

  没有琉璃鞋的灰姑娘注定无法登台,远远看着那些舞姿优雅的人们,蓝发女孩的心也由此被深深刺痛:

  就这样去跳舞的话,一定会被大家笑话……

  破旧的女仆服上打有无数补丁,褪色严重的黯淡布料更是给人种难以描述的肮脏感。而身份卑微的自己也没资格站上这高贵华丽的舞台。

  想到这的女孩不由后退,可就当她即将转身离开之际却被人一把抓住肩膀。

  “唔哇……”

  脱口而出的惊呼被黑发女孩强行止住,将食指贴于唇前的她示意自己保持安静。

  “嗯嗯……”

  在乖巧的接连点头后,女孩捂住自己嘴的手才有所放松。

  “差点就被别人发现了。”

  略显粗沉的声线与女孩秀美且精致的五官格格不入。随着她褪下浅棕色的隐形眼镜,自己方才发现眼前这可爱女孩是由一名长相秀气的男孩所乔装的。

  “小咎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呢?”

  浅灰色的礼服如同薄雾,将身材瘦弱的男孩团团萦绕。裸露在外的肌肤白若初雪,细腻且异常光泽。与众不同的窒息美感令男孩显得尤为迷人,就算身为女孩的自己也对此嫉妒不已。

  “买衣服什么的,我并不在行。所以……”男孩的视线忽然挪向了一侧,欲言又止的他就像畏惧老师指责的孩子般不敢正视自己,“所以就听取了Raven的意见买了这件……”

  “是……是给我的吗?”

  淡淡的绯红骤然浮现在滚烫的双颊之上,不由自主的歪过脑袋,女孩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在不断加速。

  “嗯,的确是给琳的。因为这里不允许男生进入,所以我只好自己穿着进来了。”

  “谢谢……”

  不愿正视对方的他们可以回避着对方的视线,却又频频在偶然间四目相对。

  “这舞会对琳来说很重要的吧?”

  猛然摇头的女孩紧紧捏住了裙边,可压抑于其心底的不甘却在剧烈膨胀:

  想要紧抓的东西总在不断消逝,而无力挽回这一切的自己却又只得退缩逃避。属于自己的世界正在加速崩坏,当一切都已残缺不堪之时,那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骤然来袭的恐惧将女孩牢牢环绕,环保起自己的双肩,因惊骇而起的冷颤已难以遏制。

  “骗人。”平缓的语气中蕴含怜悯,不知何时贴近自己的咎伸手将自己轻轻搂住,“Raven说每个女孩子都希望展现出自己美丽的一面,那琳也是一样的吧。”

  男孩特有的鼻息吹得自己酥麻不已,悄悄依偎于其怀中,略显疲倦的琳合上了双眼

  “嗯……但是……我一点都不漂亮,所以就算去跳舞也只会让别人笑话。”

  “并不是这样的,琳很漂亮,比这里的每个女孩都漂亮。”

  冰蓝的双眸中毫无虚假,可咎的一脸严肃却令琳更为迷惑。

  “可其他的女仆都说我很丑,难看的要命。”

  “应该是在嫉妒你吧,我并不觉得她们漂亮啊。”

  “呜哇!小咎说了很不得了的话,被大女仆听到的话可是会被罚家务的!”赶忙捂住咎嘴巴的琳轻轻敲了下他额头,全然一副大姐姐的样子,“绅士是不能在别人背后说坏话的哦,特别是说女士的坏话。”

  再次敲打咎脑袋的琳显得异常得意,看着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琳突然觉得相当满足:

  “原来,我不是一人呀。”

  “你……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啦~只是在自责我教育的不好。小咎那么不听话,要好好惩罚呢~”

  随着华尔兹渐渐响起,屋内舞会的气氛也达到了高潮。

  “接下来是自由选取舞伴的时候了,那就惩罚小咎和我跳舞吧~”

  拉起咎的琳看上去非常高兴,可不明所以的咎却一脸疑惑的歪着脑袋。随着音乐起舞的两人忘却了一切,仅仅是在注视对方,仅仅是在配合对方舞动。

  虚伪的贵族舞会终将结束,可属于灰姑娘和公主的童话舞会却刚刚开始。



  闪动手机屏幕上的是令我颇感意外的名字,轻轻按下接听键,我预感新一轮的吐槽战即将展开。

  “解救被困少女可是勇者的主线任务,看起来糖果君是不具备勇者潜质的。呜呜~夏尔我真是好伤心呢!”

  “等等,我这信号不好,好像有不认识的人在说话。”因属性跨度过大而倍感惶恐的我用力甩动了下手机,“喂喂,夏尔菲得,你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哼~无视本小姐的福利可是相当大的罪过哦。”

  “不,我倒觉得接受这种从北冰洋空运过来的福利才是最大的罪过。”

  夏尔菲得那强势腹黑的形象已根深蒂固于我脑海中。所以,如果她被人劫持了,那我倒愿意为绑匪们的生命安全做祈祷。

  “唔~既然迟迟不去完成主线任务,那就汇报下支线任务的完成情况吧。”

  “哎,那还真是一言难尽啊。”浓厚的乌云将太阳遮掩,眺望远方的天空,厚重的深灰已将之前的蔚蓝完全埋没,“GATE的目标是千夜家,而德卡雷则想借助千夜之手杀掉GATE以削减他们两方的势力。从结论上而言,他的计划相当成功的。GATE在不久前已经被杀了,而剩下的LIONHEART势力也会继续和千夜家纠缠下去。”

  永无止尽的仇恨会随伤害的加剧不断反复,而从中所能得到的却只有痛苦。

  “是嘛……不过只要你和小优没事就好,快些振作起来吧!”

  明明是非常简单的鼓励之语,但我却从中感受到了一丝莫名忧伤……

  “那么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呢?”

  “我想试着说服千夜家,与其同盟。”

  德卡雷的计划毫无针对性,他只是竟可能的让觉醒者相互厮杀。但照现在这情势来看的话,其余觉醒者势力被削弱殆尽就只是时间问题。

  “你对此有多少把握?”

  “大概比忍着不吃提来米苏稍微多一点吧。”

  调侃一番的我来到了千夜宅的四层,幽暗的走道中弥漫着凝重阴沉的气息。扑面而来的烟味浓烈呛人,令人呼吸不畅:

  “对了,你到底被谁绑走的啊?”

  试着转移话题的我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如履薄冰般缓步于红木地板上,我只觉得自己离这诡异气息的中心越来越近了。

  “哼哼,当然是比糖果君帅的人咯。”

  “能不能别用那么刺痛人的方式来表述啊。”

  “哼!才不管你呢,要知道这可是有时限的任务。再不赶来的话,我们可有被他列入后宫的危险哦。”

  “哈?从人质转职成绑架者的后宫,这设定实在有够猎奇的!”

  微微挪出身体的我在用余光确认无人后才继续前行。烟气环绕的走道可见度相当低,所以必须保持警惕。

  “哦,对了,塔里的信号貌似是单向的。优打过不少电话,不过都没能接通。”

  “是…嘛。”

  短暂的呆愣中夹杂着不安,声线明显变化的夏尔菲得像是在畏惧什么般转移了话题:

  “欺负女孩子可是死罪呦,所以糖果君千万要保护好小优,不准欺负她才是。”

  “你完全搞错了欺负对象了吧!”

  痛彻心扉的表情忽然闪过我脑海。仅仅一瞬,优所忍受的悲痛传递至了我全身。心如石堵的我就此语塞,无论如何调整都难以平复。

  明明受了伤却又不愿告诉我,那还真是种令人担忧的坚强啊。或许,每个人都在逞强吧。

  “夏尔。”

  “嗯?”

  “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们所有人的。”

  慵懒耸动肩膀的我异常坚定地说着,可回复我的却是相对简单和敷衍的话语。

  “好吧~那你可要加倍努力了哦。”

  “你这回答还真是毫无说服力啊。”

  “呐,如果我挂掉了话,糖果君会不会伤心呢?”

  为什么她的声音会如此冰冷颤抖,这应该是在恶作剧吧。不由加紧握紧手机的力道,我深吸了口气:

  “我可不会给你挂掉机会的。”

  “呵呵~糖果君认真了。那就聊到这了吧。”刚刚松了口气,可令我冻结的话语却幽幽传来,“对不起……”

  没有丝毫起伏的声线令我愕然,而当我回过神时,耳边所余留的就只剩那单调的挂断音:

  不明所以的歉意令我难以释怀,骤然滋生的不祥预感如白蚁群般啃食着我大脑髓芯。

  “不,不会的吧……”

  逐渐清晰的幻灭感令我头晕目眩,难以否认的情况更是堪比病毒,将我一点点侵蚀。而最终所留下的则是最坏的结论:

  夏尔菲得和姬有生命危险。


  ——

  步履蹒跚的JOE扶墙前行,伤痕累累的身躯弱不禁风。逐渐撕裂的伤口上仿佛有着无数蛀虫叮咬般,令人不堪忍受。越加强烈的倦意堪比漩涡,将JOE薄弱的意识不断卷入……

  现在还不是倒下的时候。

  咬牙告诫自己的JOE微微眯眼,那叠影重重的视野中似乎有着琳的身影:

  一次次被击倒却又一次次站起,但因此换来的却是更为疯狂猛烈的攻击。

  住手!

  无声的嘶吼没法传播,不再扶墙的JOE俯身朝琳所在的方向奋力奔去。

  “啊……”

  当绝望的惊呼响彻耳畔之时,锋利细长的刃身也就此挥下。

  啪嗒。脱手的木刀清脆落地,而与此同时,拼死赶上的JOE也及时挡下了诗帆的攻击。

  秽浊的蓝眸黯淡不堪,空洞可怖的笑容令人心痛。充斥其目光中的情感是期待、对自身破灭的无上期待……

  “果然,最后你还是来杀我了……咎大人。”

  不,不是的。

  摇头否定的JOE挪开了视线,可这一举动却将濒临崩溃的诗帆完全摧毁:

  她所坚信的解脱,她所寻求的意义已被JOE完全否定。

  苦苦守护的希望不复存在了,那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了吧。

  就算会被伤也不会觉得疼痛,就算会被杀也不觉得可怕。那……反过来也一样吧。伤害别人,杀死别人也会没任何感触吧……

  只具生命的玩偶不应存在。所以就这样祈祷吧,祈祷摧毁一切的破灭降临。

  嘶~抽回弦音的诗帆掉转刀刃,俯身前冲,致命且迅速的突刺紧接而来。

  “当心!”

  无视琳警告的JOE张开了双臂,冷静依然的他如同赴死者般挡在了琳的身前。

  “果然……”

  心满意足的微笑甚是凄惨,随着手中*的悄然滑落,伤心者的决意也不复存在。

  “这样就会结束的吧。”

  啪嘶…………

  惊愕也好、心碎也罢,视野中的一切都被这从自身胸膛中喷涌而出的朱红之泉所湮灭。

  疼痛也好,伤悲也罢,内心里的所有情感和记忆都被这一刀刺穿粉碎。

  最后剩下的到底是什么呢?是对自身命运的无尽憎恨,还是对如此结局的强烈不满……

  都不是,空荡内心中所残留的是遗憾,对这一切的无比遗憾:

  明明努力了,明明乞求了,明明受伤了,可他还是没有选择自己。

  或许,自己是注定无法招来破灭的。因为直到现在,自己还深深爱慕着他。


  我是被世界所排斥的小丑,而现在,属于我的讽刺故事也已落幕。

  愚昧滑稽角色的退场永不突然,可你的表情却是如此复杂,蕴含悲伤及怜悯却又夹杂愧疚和疑惑。

  好疼……明明前面还毫无知觉的,可一旦看到你,那犹如刀割的绞痛就会越加强烈。

  “我……会死吗?”多余的疑问令我自己都觉得讽刺好笑,可我却还是忍不住想和你说话,“呐,我真是个不可救药的笨蛋吧……”

  你又摇头了,像过去那样原谅了我所犯下的错。

  浑浊的泪水模糊了我的视野,缓缓伸手,我奢望自己能感受到那久违的温暖。可那不再清晰具体的手指却无法触及你的脸庞。如同樱花瓣散去的不单单只是生命,还有我对你思念和爱恋。

  啪嗒。冰冷的手贴在我的胸口。微微侧目,强颜微笑的琳姐正用微弱颤抖的声音向我乞求:

  “只要将伤口转移就会没事的吧……”

  轻轻摇动脑袋,我知道此刻的自己已无力答应蓝发女子的请求。

  “这是专属诗帆一个人的伤,是任何人都不该承受的,无论谁都不许拥有的……所以,我不要。”

  好冷……

  逐渐凝固的血液不再温热,以仅存力量呼喊你名字的我就此说出了自己的最后愿望:

  “请你杀了我吧,咎大人。”生命对我而言或许过于沉重了。所以,放弃生存权利的我只想在你的怀中睡去,随后永不苏醒,“我……已不想再伤害任何人了。”

  “骗人!”

  无法压抑的情感骤然爆发,双肩颤抖的优怒不可遏。而那宛若红莲之火的双眸更是要将诗帆全部融化:

  “死了就会结束一切吗?背负杀你之罪的人又该怎么样呢?为什么不能放过自己,为什么不能原谅别人……”

  全然涌出的情感令优濒临崩溃,呜咽不止的她颤栗不已却仍在坚持:

  “明明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明明死了就什么感受不到了,明明死了就会带来更多的悲伤和痛苦……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们的想法,我不明白,我一点都不明白!”

  无言以对的众人陷入了沉默,静静的听着优近乎疯狂的抱怨、

  “好痛苦,一想到自己即将和重要之人分离,我都会难受的窒息。那种糟糕透顶的感受是在太吓人。”苍白如纸的面容毫无血色,抵抗着无尽恐惧的优如瘫痪般跪倒在地面上,“好讨厌……我讨厌分离,讨厌悲伤,讨厌死,讨厌所有我所讨厌的一切!”

  一闪而过的极光照亮了原本昏暗的走廊,缓缓抬头,优所展露的是异常呆滞且空洞的表情。

  “死是什么都不能治愈的,死是什么都得不到的。我好讨厌你,讨厌想用死来逃避的你。讨厌用死来伤害别人的你。讨厌根本不渴望死的你!”

  正因为自己所重视的人已不再了,所以才要更加努力的活下去,所以才该带着他的份继续努力。

  “明明还拥有很多东西却轻言放弃,明明说了不再伤害别人,却一如既往在欺负别人。像你这样的大骗子,我最讨厌了!”

  当那最为虚假的愿望被优粉碎之时,一种极为强烈的意识压倒了一切。

  “我……想活下去。”


  ——

  下雨了……

  深灰云端中所渗出的是略显浑浊的雨滴,眺望远方,原本清晰的城市已浸没于这密集雨幕中。暴雨的洗涤令宅邸脱去了积累许久的尘埃。错杂不一的滴答雨声堪比演奏,而静静聆听这自然天籁的我则缓缓合上双眼。

  “这样就踌躇不前了吗……”

  不具情感的询问令人厌恶,斜目瞥视那迎面走来的男子,藏匿我心底的焦躁与不安正在随之加深。

  “是你抓住了夏尔菲得和姬吧……”莫名的戾气骤然充溢,犹如滚烫岩浆的血液更是飞速流动于我体内,“……回答我!”

  难抑狂暴本能的我紧揪衣领,而粗暴且急促的呼吸则令我形如野兽。

  “咳咳咳……”

  粘稠且略显腥臭的唾液大量滋生,不由张嘴,从我口中所散发出的是异常浓烈的硫磺味。

  “看来是我期望过高了……”

  自顾自前行的夜巡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而单膝跪地着的我则借此调整:

  “你好像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同样冷语讽刺的我在整了整领口后微微侧身,“你有信心能四肢健全的离开这吗……”

  “那你又有勇气接受我所给予的回答吗?”

  苍白的极光一闪而过,当整耳欲聋的雷鸣消去之时,那清晰的雨声便再次回响于幽静的走廊中。

  “我把那个叫姬的觉醒者杀了。”

  毫无起伏的表述冰寒彻骨,思绪被随之冻结的我如至冰窟,言语困难。

  不,不会的。那家伙只是在动摇我的决意。

  反复告诫自己不要轻易相信夜巡所说的,可迅速滋生的冷汗却还是濡湿了我的衬衫。

  “是我亲手杀的,那个红发觉醒者。”

  一字一顿诉说的夜巡没有半点恐慌或是后悔。以挑衅目光注视我的他平静依然,可就是这种异常随意的状态却令我倍感棘手。

  “是嘛……”不再搭理夜巡的我耸动双肩,缓缓抽出*,我知道藏匿于内心深处的愤怒已无法压抑,“看来我需要问个清楚了。”

  “你如果你无法得到答案呢?”

  被闪电所照亮的面容不具罪恶感也没有战意。而堪比机械的夜巡就这么端立于我对面,静静等待我的答复。

  “那当然是杀了你。”

  嘎乓!凭空传来的异常刺耳的钢铁扭曲声。迅速调整重心的我旋即挥刀,可刀刃却停在了夜巡喉前的咫尺之处。

  “切……”

  潜伏于其周身的不可见障碍令我无从下手,而借此发起攻势的夜巡则轻松占了上风。

  “咔啊……”

  被无形的钢筋重创腹部的我骤然力尽,单膝跪地的同时倾吐鲜血,我觉得自己差点就被这一击给贯穿了。看不见的重物就漂浮在他身边,可我却死活如看不到。

  “你还在等什么……”

  微微挥振手臂的夜巡将我一把抽飞,狼狈的起身却被紧接而来的攻击再次撞倒。

  “你想模仿软体动物到什么时候。”

  “这不用你管,我只是在体验生活而已。”

  擦去嘴角淤血的我就此冥思:

  三番五次提醒我使用能力的夜巡绝非好意。或许,这的确是个击倒他的捷径,可他也能借此机会洞察我的能力。就我现在的身体而言,发动能力绝对是有害无益的。

  那……还有什么方法能击倒他……

  等等,一直采取远程攻击的夜巡并不擅体术,若能近身的话,那击倒他简直易如反掌。所以重点该是如何探测他所掩藏的物质。

  “血?”

  黑红的血污异常显目,回想夜巡所发起的所有攻击,一个颇显讽刺结论油然而生:

  那家伙在极力避免我出血。

  夜巡的能力足以一击杀敌,可谨慎的他却生怕失手。因为一旦失手,鲜血便会就此溅射,而他所掩盖的物质也会随之显形。所以,他的攻击才以力度适中的撞击为主。

  “既然你那么害怕色彩,那我就给你点“颜色”瞧瞧吧!”

  锋利的刀刃已慢慢埋入皮肤,只需轻轻滑动,我便能从那纯净的鲜红中找出答案。


  ——

  “对不起……”

  回荡耳畔的是诗帆轻幽颤抖的道歉,紧紧怀抱她,那无法愈合的伤已悄然恶化。

  “呐,咎大人……我们解除婚约吧。”

  冰封了的心不再跳动。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那彻底粉碎了的情感都无法粘合拼凑。

  仅存躯壳和生命的自己已什么都无法理解、什么也无法感受了。所以,就算去祈求自己所不希望的事情,自己也不会感到一点悲伤或是迟疑吧。

  宛若死水的心应是无法波动的。可真当自己脱口而出时,空空胸口处却还是会隐隐作痛。

  “我不是能让咎大人幸福的人,而咎大人所真正喜欢的人也不是我……”他所发现不了的,他所忽略淡忘的,都由自己来告知吧,“其实那时候,我是用刀背袭击琳姐的。”

  如果真相是能刺痛人的话,那此刻的他又会露出什么表情呢?

  带着对JOE反应的期待,面容之上覆有浓厚阴影的诗帆徐徐开口:

  “还记得小时候吗?我常常扮鬼吓人。不过,我从没吓到过咎大人。因为,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是我扮的……”

  明明诉说的是属于自己的过去,可油然而生的却是如同窥视他人记忆的异样罪恶感。

  “后来赌气的我就在路口埋伏,可你却远远发现了我。你还告诉我,我的发簪过于显眼了。我想,那个时候咎大人的观察力就已相当敏锐了吧。换做现在的话,一定比过去都厉害了。可我朝琳姐挥刀的时候,你却无法分辨刀刃和刀背……”

  咔嚓。揪紧衣领的同时,那浸泡于脑海深处的泛黄照片也随之淡去。

  “我想……琳姐一定对咎大人很重要吧。所以咎大人才会不顾一切的想要守护她……一定……要比我重要的多吧,琳姐的存在。”

  首先从自己记忆中退去的是父亲,随后是JOE,那下一个将会是谁呢?

  “终有一天,所有人都会消失不见的。终有一天,我的世界将全然消失。可……我不希望是现在……”

  JOE所给予自己的并非保护,而是种监督,仅对生命的监督。

  咬牙切齿的他看似痛苦,可无比愚笨迟钝的他却又无法改变丝毫。

  若自己决定以活下去作为惩罚的话。那他也会永远背负杀人的罪孽。

  “不要自责,也不必愧疚。咎大人,如有一天,你厌倦我的存在了。那请你亲手杀死我……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得到幸福。”

  活下去并不代表自己活着。被沉重枷锁所束缚的人将永为生命奴隶。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一起活下去吧,永远的活下去……


  “活下来了吗……”

  没有如释重负,亦没有任何欣喜。依墙抽烟的Raven所表露出的是令人意外的遗憾和怜悯。

  “嗯,活下来了……但是反腿部的肌腱全都撕裂了。可能……一辈子都不能下地了吧。”

  “不单单只是如此吧。”吞吐淡紫烟气的Raven如同泄愤般猛抓头发,“那孩子一直在注射抗生素。而且无法进食她也已达到极限了。所以……”

  “所以……就让我们见死不救吗?”

  噙有泪水的蓝眸充斥着深深罪恶感。咬牙挪开视线,无能为力的Raven重重砸击了下墙面。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诗帆死去。可……我也……不想就这样……无能为力……看着她不断虚弱下去。”

  收回的稀粥仍有余温,而那洁净如初的勺子更是毫无触碰的痕迹。

  诗帆吃不下任何东西,或者说,她已彻底忘记如何进食了。

  明明是最为基础的生活技能,可她却不会了。明明活生生的存在于自己身后的房间,可她却丧失了人类所具备的生气。

  “我很没用吧……经常自夸,可到了关键的时候却……什么……一点都用派不上用场嘛。”

  不知如何面对语无伦次琳的Raven抬起头并深深吸了口烟:

  那已经不能算是活着了吧……那只是一种最为基本的存在罢了,可是就算如此自己也没权利去抹杀她。而且自己也做不到,将诗帆这个如同妹妹的存在抹杀。

  那就继续放纵她那样过活吗?让她一点点朝空壳靠近?

  这……也做不到吧。

  “我也很没用。一想到她随时随地可能会死。我就恨的想揍人!”

  否定用能力来催眠她的Raven粗鲁地捏灭香烟,随后一把抓起了刚刚打印出的资料。

  “我去找下雪诺,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不愿打扰的Raven的琳准备刚刚关上房门,就和雪诺撞个正着。

  “啊,是琳小姐呢。”

  那是雪诺所独有的温柔笑容,可自己却从中感受到了一丝虚伪和空洞。如同锁定了般的视线无法挪动丝毫,紧紧注视着她,琳自身的意识也随之跌入了深邃之蓝中。

  “脸色很不好呢,是不是受伤了呢?”雪诺的冰冷指尖正从下巴处一点点上挪,慢慢地,她捧住了自己的脸,“还是说,琳小姐所伤的是心呢。”

  悄然凑近自己脸庞的雪诺微笑依然。明明不想诉说,可不停自己使唤的嘴唇却在此时缓缓张开:

  “嗯……我……很伤心。心脏就像是被挖走了一块一样,怎么样都填补不上了。”

  完好无损也好,匹无完肤也罢。所有人的心都被伤了,而这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则是自己。

  “琳小姐不用伤心哦~雪诺我会治愈你的。”说着雪诺抱紧了自己,可琳所感受到却是宛若被海水淹没的无力感,“我会帮助琳小姐,将你的伤口一点点填补起来的。”

  “谢……谢……”

  当同样虚假的歉意传至雪诺耳畔时,她露出了甚为隐秘的阴暗浅笑:

  若心之伤能被填补的话,那一定是更为强烈的伤害和绝望。所有,就让我来填补你的所有伤吧,用你最为期待的“真切希望”。


  “人总是想要逃往梦境,可梦境真是最佳的避难所吗?袭扰人们的还有噩梦,比现实更为残酷可怕的噩梦。而属于我的噩梦则永无止境。出生乃至死亡,我都将活在这令人厌恶的梦中。”

  趴于椅背之上的徳卡雷百无聊赖的说着,而那身着白衣的来人则穿过了张张桌椅堆积的障碍。

  “你觉得你的世界就是噩梦本身吗?”

  “不,我并不是觉得。而只是识破了这个世界的伪装,然后描述出了其原形。”

  单闭左眼的德卡雷微微抬头,那难分性别的美人正以无比惊讶的神情注视自己。洁净的白服蓬松宽大,而身形模糊的他则如幽灵般漂浮于空中。

  “所谓的神应该是能摆脱重力束缚的吧。”明明所在的空间不具重力,可德卡雷却没享受这难得的体验,“虽这样说,可真正的神却是谁都没见过的。”

  瞥向那悠然自得的白衣人,一种不同以往敌意油然而生:

  美到骇人的存在与众不同,感受不到“欲”之波动的他心如止水,令人不禁关注。

  “即便摆脱了重力束缚,人类还是无法自由飞翔。”遗憾且无奈的口气令徳卡雷觉得讽刺无比,可他却不以为然,继续用这样的口气叙述着,“所以就算成为了神,人的劣根性也会依然存在。”

  “所以我才要努力凌驾这一切。那你准备好了吗?LAST ENDLESS。”

  饶有兴致的注视他,徳卡雷知道,属于自己的战争游戏即将引来高潮。

  “当然了,我会随时奉陪与你博弈的。”

  “那还真是太棒了!”难以形容的兴奋令徳卡雷嘴角扭曲,自己渴望已久的期待终于在此刻成为了现实,“我已落子了,现在就等你了。”

  “呵呵,可我能动弹的棋子并没多少呢,所以必须得慎重。”

  垒砌的课桌椅因推动而完全失衡,而当其坍塌完毕后,藏匿其中的黑色国王棋子才由此显露。

  “我能移动的棋子只有自己,既然如此,我必须一举拿下国王。”

  伸手接住如气泡般上浮的棋子,白衣人异常自信的浅浅笑道:

  “虽说是二人博弈,可棋子的颜色却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

  “不过也只有这样才会更加有趣。”

  棋盘中有着自己所布置的隐士,一旦触及,情势便会完全倾倒于自己。

  “那,我就下步了哦。德卡雷 阿尔比昂。”

  伴随着诡异的笑容,被德卡雷所忽视的隐士已悄然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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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1009

存在感

152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35楼
发表于 2010/09/14 | 编辑

——

  杀人是种极为精巧的程序,所以执行时不允许带有丝毫情感。虽说如此,可缠绕我周身的却是那感染迅速的狂暴戾气。

  “哈……”

  缓慢吐息的同时合上双眼,我试图将这种会摧毁人理智的情绪全然驱散:

  我需要冷静,冷静到能计算即将发生的一切,冷静到能在一瞬划出那足以致人死地的潇洒弧线。

  机会只有一次,那便是他朝我攻来的一刹那。

  我必须计算出夜巡的所有进攻轨迹,并在种种障碍物中寻找出一个缺口,最后再将其一击必杀。

  “还真够麻烦的……”

  蓄势待发的我微微躬身,可意想不到的事却在此时发生了。

  笔直的苍蓝轨迹贯穿了整个走道,而当我回过神之时,夜巡已单膝跪倒于地。

  身着浅灰衬衫的黑发男子手持日本刀,而那如同冰制的透蓝刀身则在微光下散着浓厚的雾气。缠绕于其颈部的长长绷带随风飘动,表情严肃的他紧抿嘴角,威严且略显气愤。

  “千夜 咎……”

  持刀端立的男子宛如鬼神,蕴含着冰冷杀意的苍蓝之眸更是令人倍感压抑。

  “既然能以如此虚弱的身体作战,看起来……怪物并不只你一个……”

  乓!无故响起的*声令我为之一怔。可当夜巡身前的硝烟完全散开时,那被成为千夜 咎的男人却仍站立于原地。

  乒叮……掉落地面的并不只有弹壳,还有那颗被男子当空切开的大口径*。

  夜巡的辨别能力令人堪忧,他完全数错了怪物的数量:

  真正的怪物只有一人,那就是这个宅邸的主人——千夜 咎。

  “虽然很感谢你出手相助。不过,这可是属于我的……”

  抛掷而出的甜品杯略显眼熟,伸手接下后,我才发现那是我之前所偷吃的巧克力布丁。

  完蛋了!我那卑劣的行迹被人发现了。

  那甜品应该是他的吧,不,那就是他的啊!从他怒气冲冲的表现来看,这巧克力布丁一定出自某高高级甜品店。不,那滋味可是举世罕见的,有可能情况会比我想象的更糟。

  那货很可能是其遥在远方女友所托人送来的。

  “死……死定了……等等,不要胡思乱想嘛,作为家主,这点小事不会怎么样的……吧……”

  小幅度的侧目咎,他的表情比之前还要狰狞且愤怒。

  “完全不是没事的样子啊!”

  冷静,冷静,或许他已经原谅我了,只是出于上层大少爷的脾气,不懂得表达自己的情感罢了。对呀,我要大度的原理人家的嘛。

  唰~再次瞥视,咎正如活动筋骨般空挥着日本刀。其动作之快、下手之狠令人瞠目结舌

  “原谅我才怪!这完全是杀我一次不足以息怒的表情啊!!”

  咬牙切齿的我用力拍击脸部。要知道,我现在必须以最速速度凑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否则等待我的将是杀身之祸。

  “其实,我试着去抵御了。不过面对如此诱惑的美味,我脆弱的精神完全不是对手,所以……”

  “哥哥……你这个笨蛋!”

  熟悉的女声从我身后飘然而至,下意识的旋身防御,可我还是没能挡住优的猫扑式撞击。

  “你要做什么?!要住手,别……别扯我脸。”

  身着女仆服的优以极不雅观的姿势趴在我背上,伸手捏住我脸颊的她用力拉扯。剧烈的酸麻感则令我难以招架,而正当我试图习惯之时,优则大口咬住了我的脑袋。

  “哥哥这个笨蛋,笨蛋,笨蛋!”

  “通常说别人笨蛋的才是笨蛋吧。别、别闹了,快下来哇。啊啊。”

  “我偏偏不要,哥哥又弄得满身是伤。你果然最坏了!咬死你!咬啊咬。”

  前俯后仰的我是该先处理背上的傲娇猫呢?还是思考下她为什么能在咬人情况下继续话语。

  “喂,夜巡,现在可是二对一的情况呢。”

  “嘛,我倒是无所谓,不过,我只是来邀请的。”

  耸动肩膀的他徐徐起身,随后从西装内侧袋中抽出一封邀请函。

  “邀请?”

  “没错,通往那王道舞会的邀请。”



  在夜巡幽幽的诉说后,昏暗的走廊再次被雨声所笼罩。

  “……她也只是诱饵吗?”

  原本丰富的味觉正随雨水的冲刷而逐渐淡去。即便大口吮吸着袋装果冻,可我也感觉不到一丝滋味。

  “你还是准备去吗?”

  洞穿我了心思的耀前所未有的严肃,从他表情上不难看出,他压根就没赞成我的意思。

  “差不多吧。”将折叠工整的信纸塞回邀请函。我决定将这份邀请函送回夜巡的手中,“如此高级的邀请函还真和我不搭调啊。寒酸的人还是去参加party比较合理,高级的舞会什么的就免了吧。”

  我所追求的王道并非掠夺和侵占,而是能同时守护他人身心的力量。

  “果然就是去搅局的啊。”

  无奈叹息的耀似乎放弃了劝阻,俯身拿走桌上的袋装果冻,他索性翘起了二郎腿。

  “或者该说,你最为擅长的其实就是搅局吧,嗯嗯。”

  “拜托,别在专注吐槽的同时打别人应急食物的主意。”

  悠闲的撕开封口,耀若无其事的品尝了起来:

  “说起来,你之前就是因偷吃甜食而差点被千夜 咎干掉吧。”

  “喂,你别老戳别人痛处啊!”

  “我也差不多找到答案了,砖加……”骤然传来的雷电轰鸣阻碍了耀的诉说,微微后倾身子,他露出了略显讽刺的相容,“或许我也是个无可救药的家伙吧。”

  密集的雨点不断拍打在老旧的木质窗户上,于呼啸的狂风中剧烈晃动的遮雨棚更是不时发啪啦啪啦的刺耳声响。悄然打窗,闷热的湿气便迎面扑来。探头深呼吸一番,我闻到了那混于空气中的潮湿草香:

  “夏日的雷雨或许很快就会停下,可因此占据人心的阴郁却很难好转。夏尔和姬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陷入什么危险中了,一想到这,我就会头疼不已。她们可是我所承诺要保护的人啊。”

  我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同样会觉得迷茫、伤悲亦或者是痛苦的自私者,一个害怕再度失去什么的胆小鬼。

  “她们对你而言非常重要吧。”

  耀的口气并非试探,而是在确认些什么。轻轻晃动脑袋,我异常严肃的回答了他:

  “没有人是不重要的。”

  “是嘛……或许你才是能理解我母亲的人。”

  “怎么说?”

  “GATE说母亲其实有机会杀死他。”声音略显颤抖的耀略微顿了顿,在长叹一气后,他才继续娓娓说道,“可她却没这么做,而是挡在了他和另个觉醒者的中间。”

  愣愣吮吸着干瘪袋装果冻的我欲言又止,只能静静听着耀说下去。

  “如果换做我的话,应该会毫不犹豫开*吧……”

  “可一旦扣下*,就再也无法拯救他们了。在杀死别人的同时,属于他们的救赎也会随之消失的。你母亲并不是单纯的想要阻止他们,而是拯救他们。”

  我没资格去判定耀母亲的举动是否正确。但我只知道,耀的母亲直到最后都没放弃拯救他人的希望:

  “只有紧攒希望,才能守护或救助别人。我想你母亲也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这就成了你义无反顾的理由。哼哼,还真符合你的风格。”

  “不,只是因为没时间让我踌躇犹豫了而已。”

  对我这种脑容量并不客观的人而言,过度思考只会徒增困然。所以,我还是以直接行动为主。

  “真是有够不幸的啊,看起来,我还得费神去说服千夜家的人了。”

  将袋装果冻仍进垃圾箱,一脸无奈的耀伸了伸懒腰。而就在此刻,我也回味到了夏果应有的淡淡酸甜。耸动左肩,我突然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随之微微侧身,我看到了趴在我椅背上的优。

  “盯~哥哥不会又想丢下我一个吧?”

  “才不会啦。”伸手抚摸她的脑袋,我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我们一起去找姬和夏尔非得。到时候再一起吃提拉米苏吧。”

  分享,是我对她们的承诺。同时,这也是令小小美味无限扩大的唯一途径。



  ——

  谎言所编织成的是名为“伤”的枷锁,无论这“伤”能牵扯多少人,最终所被束缚的人就只有那个说谎者。

  看,那属于自己的枷锁已悄然而至,并誓要将自己紧紧缠绕。

  “夏尔菲得……”

  那是自己所无法摆脱的噩梦,也是自己所无法抗拒的诅咒。她与生俱来,同时也如影相随。任何谎言都是徒劳无力的,即便自己曾杀死过她,她也依然存在且无法摸消。

  “别靠近我,你这个伪善肮脏的家伙!”拒人千里之外的恶毒话语停歇了红发女子的脚步。不知所措的挪开视线,却让夏尔菲得觉得更为憎恶和愤怒,“一直都是这样,无论何时都要伤害我、阻碍我。即便死了,借尸还魂还是要看我痛苦的样子吗?夏妮娅!”

  “不是的。”

  即便斩钉截铁地将夏尔菲得所语否定,可真实却还是迟迟无法给予理由。那袭上心头的阵阵绞痛令其难以喘息、话语艰难:

  “我……不想让夏尔伤心,我……只是……”

  “只是来夺走我一切的吧。对呢,只要那样做的话,我就什么都感受不到了,无论痛苦悲伤亦或者是不愿愤怒都会为之消失。真是相当聪明的手段呢~那,姐姐大人,请快点来杀死我吧~”

  张开双臂的夏尔菲得恶作剧般的微笑着。她知道真实不会怎么做,也知道,这是最能刺痛伤害她的方式:

  “对了,虽说我的灵魂污秽不堪,可身体却是出奇干净的哦~”一把抓住真实的手并将其贴于胸前,夏尔菲得微微咧开的嘴角中透出了强烈的扭曲与疯狂,“姐姐可以用我的身体好好满足砖加君哦。”

  深邃且强烈的罪恶感瞬时侵占了真实的全身。神经反射般甩开夏尔菲得的手,真实仓皇地后退多步。

  “姐姐的脸色很不好呢,一点血色都没有。”

  轻轻咬破自己的手指,夏尔菲得将那凝稠的深红涂抹于真实的唇上。

  “我一直羡慕着姐姐,比我聪明、漂亮而且厉害。但是,也正因如此,我所重视的东西全被姐姐夺走了。一点一点的,姐姐将我的整个世界都夺走了……”

  “对不起……”

  纤细的手指按住了真实的嘴唇,从而止住了她的话语。

  “我是姐姐的影子。每当姐姐得到幸福和快乐时,我都会因此变得越为不幸和痛苦。呐,明明姐姐拥有那么多幸福和快乐,为什么不分给我一些,为什么就不能怜悯我下呢?”

  尖锐的指甲划开了真实的嘴唇,骤然深入其口腔,夏尔菲得饶有兴致的搅动手指起来。

  “我觉得自己好脏,脏的没人会想疼爱。所以,我的心、我的血也都是肮脏无比的吧。那只要姐姐吮吸了我的血,也会就此玷污吧、变得肮脏吧。”

  涌入口中的是黏稠腥甜的呛人滋味,夏尔菲得的鲜血仿佛蕴含魔力,令自己不忍诱惑,贪婪且疯狂的吮吸着。

  “姐姐果然很恨我呀,恨不得变成吸血鬼将我吸干吧~”

  “不……是……的。我一点都不想!”

  因罪恶感而滋生的呕吐欲难以抵抗,疲软的身体更是无法保持站立。颤巍巍的后退多步,真实最终还是瘫倒在了地面上。

  “夏尔,你……”

  明明身体在逐渐麻痹,可意识却格外的清晰。目不转睛的看着双肩微颤的夏尔菲得,一种深深的绝望由此降临。

  “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因为……因为对我而言,只杀掉姐姐一次是完全不够的。”

  异常享受般的吮吸那残留自己唾液的手指,夏尔菲得的表情已扭曲到了极致。不自然的歪着脑袋,她就像提线木偶般生硬且缓慢的朝自己走来。

  “夏尔!夏尔!”无论自己如何呼喊,那个褐发女子都已无法听见了,“快住手,这样下去你会……”

  “我会怎么样都无所谓。我已经回不去了,我把自己的心都摧毁了,只是为了报复你、报复大家、报复这个世界。难道你要我现在收手吗!”

  那原本美丽的面容已变得狰狞不堪,不忍注视的真实扭过头,静静等待自己最为思念的妹妹再次结果自己的生命。

  请救救她,救救夏尔菲得小姐。

  脑海深处还存在另个人的声音,可当自己意识到其存在之时,那不受控制的手已悄然搭在夏尔菲得的额头。

  “原谅我。”

  看似微弱的光彩却温暖无比。就算是短暂的一瞬,也足以填补褐色女子心中的灰暗。

  “好好休息吧,我最爱的妹妹。”

  缓缓合眼,那被自己所淡忘的往昔已忽然唤醒。
  
  
  
  当那原为一体的生命被一分为二之时,我的世界也就此崩坏了。

  胜负其实从出生的那刻起就决定了,我是赢不了她的,赢不了那个我所羡慕的女孩。

  所以,命运才剥夺走了我的一切。所以,命运才惩罚我永远蜷缩于其阴影中。

  呐,父亲,您到底把属于我的温暖和幸福藏在哪了呢?

  为何我在那大若城堡的宅邸里苦苦搜寻那么多年却依然无法找到呢?

  您说,只有我超越了姐姐才有资格去拥有。可您一定知道吧,我是永远都无法超越她的。所以,你把我关进了那冰冷潮湿的地下室,并如同对待犯人般关押着我。

  属于我的夜晚总是那么的冰冷黑暗,我偷偷看过夏妮娅和夏尔依琳姐姐的房间。她们的房间和我的截然不同,那是没有黑暗笼罩的乐土,那是不具彻骨冰寒的天堂。

  可……那样的房间却不属于我,不属于我这个失败者。

  我好害怕、害怕自己会一辈子待在那,害怕自己将迷失在这无尽的恐惧中。

  最后对我伸出援手的是夏妮娅姐姐,她冒着被父亲责怪的风险,要求和我住在一起。而当父亲答应的时候,我简直就像得救的溺水者般对生命重新有了希望。

  “我会照顾夏尔菲得的哦,因为我是姐姐。”

  那时的你曾笑着向我承诺,但这只会令我更加嫉妒你。嫉妒善良温柔且优秀的你,并且更加厌恶没用懦弱的自己。

  是啊,因为你是姐姐,因为你是胜利者,所以你才会来可怜我吧?但我不是你的垃圾袋,我不要你装不下的幸福和温暖。

  夏妮娅姐姐,你知道吗?其实我最由衷的祈祷是希望你能亲手杀死我。这样的话,我就不用继续半扮演失败者,我也能成为你的一部分,感受你所能感受的了。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保护夏尔非得,我永远永远都会保护你的。”

  骗人……明明承诺过要保护我,可说谎了的你却逃走了,逃到了很遥远的地方。

  我不想替你去背负些什么,我更不要成为你的代替品。

  你总是把伤害推给我,让伤痕累累的我去承受,让崩裂崩溃的我去忍受。

  我恨你,发自内心的狠你。所以……我要亲手杀了你。

  我等了很久很久,久到足以让我逐渐淡忘那些不快的回忆。可再次遇见你的时候,那源自往昔的痛苦却又被骤然唤醒了:

  为什么失去一切的你欢笑依旧,而拥有所有的我却痛苦依然?

  为什么你总能轻易摧毁我所苦苦呵护的骄傲和自尊?

  为什么……

  “只要能和小由月还有砖加在一起,那我每天都会是幸福无比的呢!”

  又来了,你又在炫耀我所没有的东西。明明是你放弃了我们之间的羁绊,明明是你破坏了我们之间的誓言,可命运却还是偏袒着你。让你一次又一次得到我所渴望的东西。

  我受够了,我不要像个可怜虫一样模仿你,羡慕你。我要杀死你,随后夺走你所拥有的一切和能力。

  “如果那夏尔菲得所希望的话,那……就这样决定好了。”

  你的死是因为我的怨恨,还是说只是因为你在可怜我,愧疚你所犯下的罪?

  我不知道,也不希望知道答案。

  我只知道,是我杀死了你,亲手杀死了你。

  “不对呦。”陷入深渊之中的意识被轻柔的女声猛然拉回,缓缓睁眼,那轻声话语的女子已紧紧盯视着自己,“那根本不是谋杀,是情杀哦。杀死我的人不是夏尔菲得,而是砖加。”

  “你连我唯一的胜利都要否定吗?”

  “这并不是胜利,而是失败。当你想杀死真实小姐的时候,你已经输了呢。夏尔菲得小姐。”明明是同样的声线,可给夏尔菲得的感觉却是另个人,“双子是一心两体的存在。所以,在杀死对方的时候,你一半的心也随之消失了。”

  “只要能杀死她……我……”

  “还在自欺欺人吗?”将手指轻轻贴在夏尔菲得唇上,真实的笑容也变得越加温柔包容起来,“放弃生命可是种极为严重的罪。可如果是为了心爱的人好好活下去,那我便能下定决心放弃。我想……真实小姐也是一样的心情吧。那个时候如果不离开你的话,会被杀死的就会是夏尔菲得小姐了。”

  无言以对的夏尔菲得扭过了头,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继承家主所意味的是什么:

  “那……为什么不杀了我!”

  继承家主必须杀死双子的另个,这样能力和灵魂就会完整。也是为什么父亲会忍痛命自己杀死真实的理由。

  “因为我是姐姐啊,我答应过要保护夏尔菲得的。”轻轻抚摸自己的额头,真实不顾一切的将自己紧紧抱住,“夏尔菲得不是我影子,也不是我的垃圾箱。夏尔就是夏尔,是我最为心爱和重要的妹妹。”

  控制不住颤抖的夏尔用力捶打着真实的身体:

  “太狡猾了,真是太狡猾了。我……我明明杀了你还有姬。为什么还要……还要这样?”

  “因为你要代替我们活下去呀。无论多么痛苦,多么悲伤都要活下去哦。”

  轻轻推开夏尔菲得,真实准备就此离去:

  “我相信我所无法拯救的你,他能拯救。”

  相同的思念所唤醒的奇迹极为短暂,但如果坚信其是存在的话,那奇迹便会无限增加。

  或许,她很快就能前往思念之人的身旁……



  ——

  用双膝及脚去支撑全身的重量,不得不说是种很吃力的行为。

  不过既然在别人家做客人,那就要入乡随俗,所以此刻的我一动不动的跪坐着。

  “坚持不住的话,就不要勉强嘛。哼,哥哥真是有够倔强的。”

  虽然我很赞同优的说法,可那我过剩的虚荣心却不允许我动弹丝毫。

  “如果这都坚持不住的话,一定会遭到千夜家鄙视的吧。”

  “不,其实我已经开始鄙视你了。”

  悠闲自然跪坐的耀和紧张不已的我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反差,看着他那副轻松自如的样子,我突然感受到了种异样的挫败感。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身着维多利亚式女仆服的蓝发女子分别将咖啡壶和茶壶端上,并特地准备了不同的饮用具。

  “因为时间仓促,所以只准备了茶水,请各位客人见谅。”

  郑重行礼的女仆退到了一侧的旁席。而之后,身着神色剑道服的千夜 咎才缓步走了进来:

  湛蓝的双眸中不再杀意如初,可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极具战意的挑衅意义目光——没有错的,那家伙想和我决一胜负。

  “盯~哥哥把内心台词都念出来了呢。”

  “哎?有吗?哈哈,只是太紧张了啦。”

  敷衍过后,另个男子走了进来。身着研究服的他不断一脸倦意,动作飘忽,嘴巴里还叼着个早就抽光的烟蒂。

  那家伙绝对是来搞笑的吧。

  “哎呦,真是少见啊,剑道场里能有那么多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他异常随意的坐在了另边的旁席上,“我家少爷因连夜K歌导致嗓子报废。为了避免笔谈这种极为猎奇的情况出现,所以就由我千夜 流袭来代替他说话吧。”

  喂,你绝对是来搞笑的吧。那扑克脸怎么看都不会是会连夜K歌的人。还有,比起你这种很容易扭曲意思的发言来看,我觉得笔谈的效果会更加稳健些!

  “那个,请你别那么激动,心里活动都暴露了。”

  一脸冷静的吐槽我,名为流袭的人又次推动了眼镜。

  等下,你完全没跪坐,你那么随意的坐姿算什么意思啊!!!

  “大致上是你们因知道GATE势力的走向才对我们出手相助的吧。从理论上来说,我们应该抱有谢意。可在这种无比混乱的情况下,我们也只能保持态度。”

  略显遗憾的看了看我们,流袭忽然竖起了三根手指:

  “我们无法答应你们结盟的理由有三个,其一,你们身份不明。我们很难分辨你们是否为对立方所派来的间谍。其二,我家的少爷仍处于休养状态,尚不能迎战。其三……你们是否有能力能够与其他的觉醒者为之一战。”

  流袭每说一个理由都会扳下一根手指,当其诉说完毕后,剑道场的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啊,好吧。那轮到我说了吧。”长吸一口气,我松了松衬衫口领口,“首先,GATE已被杀死了,我想你们也应该知道这事。其次,若我们真是敌人的间谍,我们完全有能力和GATE合力杀死你们。之所以没有,是因为我们都站在千夜家的立场上。最后……”

  挠了挠脑袋,我将目光聚集在了千夜 咎的身上:

  “没有战力的人才不会那么仔细的观察我们。如果要证明实力的话,我个人是相当乐意的,因为我也是个好战人士。”

  既然他发出了挑战,那我就欣然接受。我很想再见识下,那个能切下*的家伙有多强。

  “把交涉地点选在这,我还真找不到其他用心了。”

  揉动酸胀不已的膝盖,我随之做起了热身运动。而坐在我对面的千夜 咎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好了,下面就没我事了。各位买大买下,买定离手!”  恢复吊儿郎当状态的流袭兴奋的搓了搓手,看他的样子似乎也很期待,“不过,我买少爷还真没输过呢,对吧,琳~”

  “这完全就不值得骄傲吧!真是个让人头痛的家伙。不过呢……我也押小咎了。”双手合十的女仆低下了脑袋。一副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真是抱歉了,小优。”

  “没关系,因为我也支持砖加哥哥呀。就算咎哥哥再厉害,我也支持砖加哥哥!”

  “请把就算以后的话语都归为心里活动吧,算我拜托你了!”

  这样的话语实在算不上鼓舞,相反很打击我的信心。

  “好啦,别怨念了,快上吧!”

  用力拍打我背部的耀将我推进剑道场中央,而当我稳住重心的时候,千夜 咎也做好了准备。

  唰~伸手接下回旋而来的竹刀,我知道下刻注定将剑拔*张。



  幅度极小的出刀动作令人猝不及防,即便我有所意识却还是难以闪避。

  啪~!提刀格挡的我本想借此起手,可那轻便的竹刀却远比我想象的更加难以操控。就算是力道适中的攻击也会沿着刀身直接传至手腕上。

  可恶。

  腕部酥麻的我好不容易挡下攻击,可迅速收刀并俯身的咎却紧抓优势,再次发起了攻势。

  唰~啪!动作利落的居合斩由下至上,被其击中颈部的我不由晃动。短暂的失衡令我破绽百出,而疾步冲上的咎则毫无踌躇,劈头盖脸地就是一击。

  乓!恰倒好处的力道将我狠狠扣下。当我意识到疼痛正在蔓延时,身体已牢牢贴在了地面上。

  “哥哥!”

  头晕目眩的同时耳鸣不止,咬牙起身,我似乎看到了优那充满担忧的面容。

  “你还真舍得开大啊,那就怪不得我了。”

  步伐踉跄的我勉强保持站立,眯眼巡视,那叠影重重的视野中根本就没咎的身影。

  那家伙瞬移了?不,这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面对错了方向。

  哒。受剧痛影响的身体迟钝无比,即使听闻到了咎紧跟而上的脚步身,可我还是没能转过身。

  哗啪!

  被刀柄锤击的我有了种时间被延长了的错觉。无论疼痛还是身体动作都因此变得相对缓慢且模糊:

  “那……家伙真的是怪物吗?”

  咎的目光中没有丝毫怠慢,也不具一点怜悯。全力以赴的他宛若鬼神,以最为精湛且致命的剑技向我袭来。

  以刀柄锤击我小腹的他顺势上挑,而那叩击下颚的斩击虽轻却足以令人眼前一黑。预断了我后退动作的他微微前倾,并借此挥出了灌注了全身力量的纵斩。

  他所斩切的并非只有我的肩胛,还有我身为男人的自尊。

  乓。左膝盖重重压在了地面上,本以为全身乏力的自己会就此倒下。可失控了的身体却在此刻死死坚持着。像是要在咎面前证明什么一样:

  “我……还没输呢。”

  轻轻撇开他竹刀的我随之勉强起身。明明全身都疼得要死,可我却死活不想认输……

  搜寻四周一番的我发现了一个扫除地面用的木拖把。抛掉手中的竹刀,我步伐踉跄的朝那拖把的所在处走去:

  没错,用那种竹刀的话,我迟早要扑街。所以,我必须用更为厚重的武器。

  拆下拖把的木柄部分,我试着挥舞了下。虽不是怎么重的东西,但顺手度却要比竹刀不知好多少。

  “那……这次轮我了。”

  握紧钝器的我示意咎继续,而他则站回原地并非常耐心的等待着我出招。

  “呼,那开始了!”

  急冲所带起的横挥被其当即格挡,不过,正因如此,钝器的优势才好发挥。

  乓,乓,乓!继续保持下压姿势的我抽回钝器,并以极为外行的姿势不断敲打。虽然他每次都能轻松挡下,可事实上,每次格挡住攻击都会减损其腕部的耐力。

  意识到不能继续格挡的他果断采取了回避措施,可就算如此,他也无法在短时间进行反击了。而紧跟其不放的我则发起了更为激烈的攻势。

  就算他有能切开*的反应,可在我如此频繁的挥舞攻击下,他也没法发挥自身的速度优势。

  唰~木棍挥空的声音异常刺耳,而当我意识到自己已有些失衡的时候,咎也摆出了拔刀术的姿势。

  啪嘎!埋入皮肤中的竹刀差点将我的肋骨打断。咬牙强忍疼痛的我高举木棍,并将疼痛转换为力量骤然爆发。

  乓!瞄准头部的我将其一棍抽飞,当我看着他贴地滑了段距离后,那沉淀心中的恶气才有所抒发。

  “放心,他不是那么好弄挂的人。而且,他也砸了我脑袋下嘛。好了,千夜 咎,我们两清了……”

  缓慢起身的他在晃了晃脑袋后再次摆出战斗的姿势。

  “喂,你这样算是犯规的吧,依靠霸体吃伤害的。”

  托着下巴的流袭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一旁的优和耀则同时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其实这个就是我的战术了,很帅吧!”得意挺胸所换来的是更深层次的鄙视眼神,“我是说真的啦,就像他敏捷高的离谱一样,本人的耐力比较客观,所以……”

  “哥哥……”

  “干什么?”

  “他攻过来了。”

  赶忙转身的我及时挡住了咎的攻击,用力将其顶开后立马反攻,这次我总算抓到了自己的节奏:

  “下次被打中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啪!乓……乓!

  面对其近乎疯狂的攻势,我也爆发了所有的力量进行反击。咎的拔刀术虽然威胁很大,但他不会果断出手。而我的攻击虽频繁可威胁度却远远不如他的拔刀斩。

  “通常这种双方风格和武器都相差甚远的战斗只有在ACG里见得到。想不到,我有生之年竟能在现实世界里看到啊,真是太精彩了。”

  完全没有紧张感的流袭索性抽起了烟。

  “不过,咎的剑术的确相当了得。无论从速度还是精准度上都要比那个用低廉战斗技巧的家伙厉害啊。”

  “哪里,能长时间保持抽搐状态也是种了不起的能力啊。”

  “同感。”

  在一旁形成同盟的耀和流袭完全忘记了我们的存在。在削开咎的突刺后骤然发攻,不过结果还是扑了个空:

  “你们两个别在那罗嗦了!很影响我心情啊。既然是乐平一样的角色,就好好解说。”

  “你错了,我可不是乐平那种程度的男人。怎么说我都是天津饭程度的。”

  异常深沉的推了推眼镜,流袭所展露的是仅有反派才能表现出的阴险笑容。

  “都一个意思吧!天津饭和乐平有什么区别啊!”

  “那你快点使用查克拉、圣洁、精神力、小宇宙、怒气、灵压、霸气、金克拉什么的。这样有助我解说。”

  “我身体里哪有储存那些玩意啊!”

  转过头,咎似乎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的竹刀。那个家伙,该不是在卍解吧!

  “算了,不管怎样,都该决一胜负了吧。千夜 咎。”



  ——

  破旧蜿蜒的旋梯不知将会通往何处。可踏步其上的snowhite却预感在那一片漆黑的尽头会有出乎自己意料的东西存在。

  潮湿的热风中蕴含着淡雅的紫罗兰香味,而被这股沁人心脾所吸引的snowhite则于黑暗中步步为营,一点点朝 那旋梯的尽头走去。

  咔嚓。突起的原木呈门把状,仔细摸索,其正中央有着一个类似锁孔的凹槽。

  留有余温的门把触感光滑且一尘不染,由此不难判断,这是条被人经常使用的秘密通道。

  “会有什么呢?”

  颇显孩子气的笑了笑,抱有无限期待的snowhite轻轻扭动了门把。可那嘎吱作响的木门缝隙所渗出的却是一股不祥的异样气息。悄然挪动身体,她瞄见了熟睡于公主床上的银发女孩:

  盘于后脑勺的银色马尾长至腰际,而明显大一号的米白色连衣睡裙则如被子般轻轻裹着女孩。女孩的胸脯正随着平缓呼吸一起一伏。那是身处甜美梦境孩子才具有的无上笑靥,也是自己所永远奢望得到的。

  “呀,真是奇遇呢。能在这儿碰上如此美丽的女仆。”

  毫不吝啬赞美之词的牧师面带微笑,他有着和之前黑发男子近乎一样的面容,可其所散发的却是另种截然不同的气息。那是种形容甜酒的可怕气息,闻似无害却能轻易致人死地。

  “是呢~能在这样偏僻的地方遇见牧师大人。人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冷不丁的抽出西餐刀,笑容依旧的snowhite轻轻带上门并朝牧师的方向踱步而去,“不过,这一切也很可能是牧师大人所做的梦哦。所以,就让我来帮你清醒吧。”

  优雅的苍白轨迹截开黑暗。本以为自己能就此直刺牧师的要害,可高那高抬起的餐刀却像腾空凝固了般难以挪动,而骤然加沉的四肢更是无法动作,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拉扯限制着。

  “对女孩动手可不是绅士所该做的,但……要被女孩子欺负,我也没怎么想过。”

  调侃着FRIST正摆出一副投掷的姿势,可顺着他抬起手臂的方向看去,snowhite却未能看出任何端倪。

  虚张声势?不,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他应该不露丝毫破绽才是。还是说,他只想通过这来提醒自己什么。

  “你知道藏在你身后的是什么吗?”

  毫无疑问,藏匿自己身后房间的是属于千夜家的秘密。但关于这个女孩的身份去有着数不胜数的可疑之处:

  若她是这个家族中的重要成员,那绝不会居住于这种偏僻角落。其房间中的设施一应俱全,且豪华程度完全不输其他人的。这明显不是客房,所以用客人暂住的理由也是行不通的。

  这个女孩就很可能是千夜家某人所秘密*的,或者她是千夜 咎和某个人的私生女。但女孩的发色却和任何一个女仆都对不上,说不定是千夜 咎为掩人耳目所染的……

  总之不管如何,这女孩都不应成为别人的底牌,她注定是属于自己复仇计划的重要一环。

  “当然知道了,那孩子可是我女儿呦。”

  扑面而来的微风吹乱了snowhite额前的秀发,和女孩相同的银色长丝。

  “呵呵,这还真是足以乱真的谎言啊。可惜,你所谓的孩子可是能反过来做你妈妈的年龄。在那房间里住的是千夜家的上任家主——艾尔诺维亚.希斯卡。”

  “是嘛,那就更不可以让你们抢走那孩子了呢。”挣脱束缚的snowhite以颇为遗憾的口气缓缓说道,并随之抽出了原属于诗帆的武器,“那我们就此开战吧,牧师先生~”



  ——

  竭尽全力进攻令我全身疲软,可嘴角却在不自觉的上扬。

  燃烧我内心的是最为纯粹的胜利渴望。即便握着的木棍已完全扭曲,我也要千夜 咎扑街。

  啊,那个家伙的情况也差不多,竹刀都开裂了。

  无法击倒的生物是不存在。如果你无法击倒他,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力量还不够。

  所以,这次,我要孤注一掷,将所有的力量聚集一起将其击倒。

  微微挪动身子,就当我即将发起攻势时,一个幼稚且陌生的女声从后传来:

  “死神……真正的死神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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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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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SOS团一星级★

36楼
发表于 2010/10/01 | 编辑

ACT17:塔(The Tower)

  “堆砌灾厄之塔,全然崩溃。

  蕴含恸苦之种,疯狂生长。

  而摧毁一切的破灭,则就此降临。”

  自己的世界中不允许有太阳,所以这阴霾昏暗的天气便成了自己的最爱。

  其实蜷缩黑暗者所无法触及的并非光芒,而是光所夹带的温暖。那是能渗透徳卡雷污秽阴暗内心的物质,那是再为微弱都能致他死地的绝对存在。

  所以,他必须摧毁太阳,并用能笼罩世界的东西来代替。

  “那样的东西究竟存不存在呢?”

  如同乞求者般探出手,滴落于徳卡雷手中的是不具丝毫温度的黑色液体。粘稠的液滴宛若黑墨,轻轻抖动手掌,那有着金属重量的液滴竟反物理般的漂浮起来。

  不断吸收四周水分的液滴逐渐变大,并逐渐形成了堪比黑洞的诡异存在。可徳卡雷知道,自己眼前的气泡始终是会破裂和干涸的。

  所以,这不是能代替太阳存在的东西……

  啪!无法继续承载重量的液泡如徳卡雷所料般骤然破裂。而纷纷落地的水滴则再次汇聚一起,并随之形成了一个圆环。

  “真是有够讽刺的呢……”缓缓合眼,徳卡雷似乎感受到了那即将包覆自己阴森气息,“这就是塔的意识吗?”

  原本灼热潮湿的空气正在急速降温,随着其不断渗入,徳卡雷的皮肤及其下的血管和骨骼都为之冻结了。

  不,不单单只是如此,他那快捷无比的思维也因此变得迟缓呆滞起来:

  徳卡雷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其体内的是条上缚有无数枷锁的生命。同时,也是条不具存在的错误生命。因为在这个世界中,徳卡雷.阿尔比昂根本就没有出生过。

  自己应和坠崖自杀的母亲一样,死在普罗旺斯的一角。

  可自己却奇迹般,不……应该说是厄运般的活了下来。并最终沦为了这推动周而复始惨剧圆环的一份子。

  对于有意识的人而言,“生”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可对还在母亲胎中的自己而言,“生”却是一个由他人操纵的过程。而在日后,徳卡雷也没得到过一丝“活”的实感。

  作为家族野心的牺牲品,徳卡雷被最大程度的剥夺了自由。而作为塔及命运的棋子,徳卡雷则早早被钉上了玩偶的标签。这是一条不具任何意义的生命,而同时这也是一条不含丝毫自我意识的生命。

  操纵他的线丝实在太多了,多到连命运都无法操控了。所以,这个没有“生、活”可言的男人便活了袭来,以向命运复仇的名义活到了现在。

  而现在,这个可怜的复仇者却提前看到了属于他的结局:

  一个并不算好的结局……

  “果然如此……”

  觉醒者中有太多人和自己相似了,可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却和自己不同。他们甘愿成为塔所操纵的玩偶,并在这永无止境的纷争中沉落、死去。

  在这死去是没有任何意义。在这愚蠢却无比残酷的纷争,任何人的生命都是无意义的。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为那遥不可及的梦想奋力厮杀。

  他也好,她也罢,她们都是这不具胜负棋局的一枚棋子。无论多么努力,都只是在被棋手所操纵着。

  “所以,我要放弃所有的‘欲’来操纵你所操纵的一切。”

  在那混沌一片的意识中,徳卡雷看到了另个和自己相似的人。

  可他所选择的却是和所有人截然不同的路。而他到底能走都远,则成了自己最为关注的事。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决意吧。愚者——砖加。”



  猛然睁眼的徳卡雷夺回了意识,眺望塔外,那被赋予破灭之意的种子已悄然发芽了。

  啪咔!当手中的木棍骤然断截时,咎所握的竹刀也随之折裂。顺手抛开木管,我前冲一步并抬起手臂以迎接他的侧踢。

  被战意全全占据的大脑无法反应任何事,存在我脑内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眼前的男子打至扑街。

  啪哒!由下至上的直拳在木屑四散间命中了咎的下颚。不过与此同时,其旋身带起的踢踹也直击了我毫无防备的腰部。

  足以碎骨的力量将我完全踹飞,但我的直拳也将咎打离了地面。

  “嘛嘛,这样算个平手好了。”在一旁观察我许久的流袭拍击手掌以示中断,“不过说起来,你似乎出界了。”

  顺着他目光所瞥向的方向,我看见了条痕迹过分清晰的粉笔界线。继续挪动视线,一旁的蓝发女仆正不自然地后缩身子,而其也竟可能的回避与我对视。

  “好吧,我完全输了。”

  挠头叹息的我总觉得女仆身后的白色粉尘异常显眼。但介于“认真你就输了”的规则存在,我索性还是放弃吐槽吧。

  “不对哦~其实咎哥哥出界的更远呢!”

  气愤填膺的小优点了点地面,而我则由此看到了条更为清晰的红色界线:

  两人的强大行动力令我甘拜下风。最重要的是她们能做到在手持“罪证”的情况下辩论胜负,且神情淡定自如的至高境界。就这一点而言,我已是输的一败涂地了。

  “你们当是在玩高尔夫啊……”异常艰难的站起身,我步履蹒跚的朝咎走去,“虽然说你心情不怎么样,但我想……认输的话,你应该会更不爽。”

  悄悄看向一旁的女仆还有优,她们都略显羞愧的垂下了脑袋。

  “你想打的话,我随时都能奉陪。不过就现在而言,还不是个决胜负的好时间。”

  将千夜 咎拉起的我随之退到了优的身边。

  “呜……明明想让砖加哥哥开心的嘛。”

  心有不甘的小优撅嘴抗议着,以微笑作回应的我轻轻拍了拍她脑袋:

  “我知道了啦~不过哥哥我并不是那种一板一眼的家伙。输了的话,下次再讨回来好了。”

  “还嘴硬,明明被人欺负的那么惨……”

  “那就等小优变得厉害,再帮我去教训他吧!”

  不再调侃的我将目光定格于闯进道场的小女孩身上。面容苍白的她正大口喘息,表情既焦急又惊慌。不过我总觉得在哪见过这个少女……

  “你……是那个引导我们去医院的小女孩!”

  黑发、紫眸,脑内的模糊印象在优的提醒下倏然清晰。恍然大悟的频频点头,我对她所说的“死神苏醒”产生了异常强烈的哦疑惑。

  “我似乎见过死神觉醒者,应该说是和死神有关的觉醒者吧。”

  “是那个哥哥嘛?金头发红眼睛的帅气大哥哥?”

  喂,喂,在焦急的询问中加上褒义形容词可是大忌啊。即便不加上帅气这个词刺痛人心的词,你的描述也相当完整了!

  “那家伙是谁?”

  无视小女孩的兴奋,我开门见山的提问道。

  “那……是死神的影子。”

  “死神……的影子?”



  “一开始的时候,只有靠近那塔的地方才能进入阴影时间,而且时间很短。”啜饮红茶的小女孩顿了顿,随后若有所思用汤勺搅动起来,“我经常利用这个时间偷偷溜出去,然后越走越远……”

  朦胧于阴影中的晏紫双眸不再亮泽,以饮茶作为掩饰的女孩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看着犹豫不决的她,我也不再好意思继续追问下去。

  “不要太勉强了。”

  特意将未拆开巧克力递送到女孩面前的我仔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什么时候告诉我都可以。不过,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饿了的话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谢谢。”

  小心翼翼地接过我手中的巧克力,而正当女孩想要拆开包装的时候,我开始了试探:

  “如果是非常可怕的事,那还是忘掉吧……”

  “哎?”

  动作明显停歇的女孩不明所以的歪过了脑袋。这是个相当典型的惊讶表现,也进一步说明了,她仍被恐惧的阴霾所牢牢包围着。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可怕的事。”

  明明嘴上这样说,可女孩手头的动作却仍未继续。躲避性的挪开视线,她开始盯视我身后的黑暗角落……

  “什么都不说的话,只会越想越害怕呢。”将巧克力包装拆开的我扳下一小块放入口中,随后拍了拍她的脑袋,“巧克力可是相当好吃的零食,不过忧心忡忡的孩子可是吃不出其味道的。”

  “忧心……忡忡?”

  “啊,就是胆小的孩子啦。”

  “说谎,明明都一样的!”一把夺过巧克力的小女孩大口咬下,不过她的表情也因此变得更为生气,“好苦……”

  “因为你是胆小鬼,所以就变得难吃了。”

  “才不是的呢!”

  鼓起腮帮的小女孩迅速转身,像是在用闹别扭的方式来抗议我欺负她。

  “哥哥以前也是个胆小的家伙。”同样转身的我端起咖啡杯,并轻轻吹散了环绕在黑咖啡上方的热气,“那个时候啊,我只想一味的远离人群。因为只要不和人接触、不断不断的工作就能忘却一切……”

  “那哥哥成功了吗?”

  “不,完全失败了的说。哥哥的恐惧和烦恼不但没变少,反而越来越多了。每天走在街口都觉得好迷茫,不知道哪有庇护自己的地方。然后我就死命的跑,跑到意识模糊,跑到昏迷摔倒。可是一醒来,那些烦恼恐惧又再次回到脑中了。”

  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我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

  “哥哥的脑子和你一样,小的很,装不下很多东西。所以,哥哥希望装进去的是开心的事,而不是令人不安的。”

  鼓起勇气饮了口黑咖啡,那呛人的苦涩令我久久不适。

  “还真有够苦的啊啊啊啊~”

  “哥哥真笨蛋,为什么不加放糖呢?妈妈说加了糖就不苦了。”

  “那样做的话,一辈子可都是会怕喝原味咖啡。所以,只有试着喝喝看才会习惯。害怕什么的也一样,只有说出来,随后面对它,才会觉得不害怕。”

  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我试着再喝了口:

  “胆小的人是品味不出甜味的。所以要变得更勇敢呢。”

  咕噜……又是一口,这咖啡的味道实在太刺激了。

  “是嘛……”

  低下脑袋的女孩做着心里斗争,看着她埋头沉思的样子,我突然有了种负罪感:

  这根本不是该交给这年龄小孩子去理解的。但……

  “我不是胆小鬼!”忽然转身的小女孩竖起了双拳,一脸坚定的她异常认真的看着我,“我……看到了一个被关在地下室的姐姐。我告诉过老师还有妈妈,但是他们都不理我……”

  “明白了。辛苦你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被GATE抓住并关在病原中的原由吧。

  “哇~哥哥哥哥!”

  “哎?怎么了?”

  “突然觉得好甜呢~果然一旦勇敢就觉得甜了。”

  大口大口吃起巧克力的小女孩完全摆脱了恐惧和不安。

  偶然瞥了眼包装,那显眼的48°巧克力标签令我无比汗颜。好像说谎了的是我。嘛,无所谓了,反正我也回味到了那令人愉悦的淡淡香甜:

  “啊,那是当然的!”

  “相比之下,阁下的萝莉控等级要比我高多了。”走出房间的流袭一脸震惊,端着套咖啡用具的他似乎准备泡现磨咖啡,“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浓缩可可豆酱。奇怪,记得就放在这的。”

  “哈啊?浓缩可可豆酱?”

  “我装在咖啡杯里的,对!和你手中的那个很像。”

  张大嘴的我一时语塞,不知不觉中,我已重重倒在了地面上。

  “哥哥?哥哥,振作点!”

  前言撤回……苦的就是苦的嘛……



  ——


  “呐,咎大人……你能不能用嘴来喂我呢?”

  递送汤勺的动作因诗帆的询问而略有停歇。抬头注视,在恶作剧意味严重的笑容背后是那难以压抑的小小期待。

  吹散杯中热气后啜含汤药,扶起诗帆的JOE缓缓朝其贴近。

  瘦骨嶙峋的诗帆轻得骇人,不忍用力紧抱,因为如这样做的话,她很可能会突然粉碎在自己怀中。所以,此刻的自己只能轻轻搭着她肩膀,随后一点点的凑近,凑近她那淡樱色的小巧双唇:

  于是,彼此间的双唇便很自然地贴在了一起。

  淡淡的甘甜取代了原本苦涩不堪的药味。诗帆所独有清幽体香如毒素般不断刺激侵蚀JOE的大脑中枢。而其灵活柔软的舌尖更是不断游走于JOE口腔的每个角落。

  明明诗帆的唾液甜若甘霖,可自己却对此毫无知觉。舔舐的同时不断吮吸,诗帆如一个掠夺者般想要夺走自己的意识乃至一切。可在JOE看来,她的存在却因此变得更为模糊脆弱。

  将手轻轻搭在诗帆的锁骨处,一种足以将人冰封的可怕冰寒已骤然蔓延。

  “嘿嘿,这次我赢了呢。”离开自己怀中的诗帆一脸坏笑,那是倍感满足却又自嘲无比的笑容,“我终于比别人先一步亲了咎大人。比任何人都……”

  将食指贴于嘴前的诗帆羞涩的垂下脑袋,可这一举动却令JOE倍感困扰。

  或许,此刻的他已无法回想起亲吻的意义了……

  “就算是再为微小的满足,我都能活下去。所以,咎大人请别担心我了,我一定会活下去的……”

  可活下去就能得救吗?活下去就意味着能幸福吗?活下去就能将遍体鳞伤的她治愈吗?

  不……这问题自己尚不能回答。

  “咎大人变了好多呢。不过咎大人的表情还是和过去一样一目了然。”冰冷的双手捧起了自己的脸颊,不安的看着她,目光已无法挪动了,“我的生命是不该属于任何人去背负的,琳姐也好、咎大人也罢。请别将把属于我的问题加负在自己的身上……我唯独不想看到你们疲惫不堪、担忧伤心的样子。”

  诗帆的双手冰冷依然,可她的视线却尤为温暖:

  “一直想到得到答案,但得到答案却会令人后悔不已。我啊,还真是笨的无可救药。死了的话,或许会轻松很多吧……所以,要是我死了的话,那就当我消失好了。”

  我……做不到。

  没声音的嘶吼无法传递,不禁加大手中的力道,强烈的悔意已完全埋没了自己。

  “再这样下去的话,咎大人会一无所有的哦。正在一点点消失……继续下去的话,会什么都感受不到的。”

  不曾意识到的问题突然摆在了自己的面前。呆滞的看着诗帆,JOE只觉得更加不解。

  “我之前可是在诱惑咎大人哦……”毫无征兆的扑向自己,诗帆用最后的一点力量将自己牢牢压住,“我身为女人有那么糟糕吗?咎大人竟不想碰我一下。在这,无论咎大人如何玩弄我的身体,我都是无法反抗的。”

  贴在自己身上的诗帆散发着一种难以描述的病态美。可那种能将任何男人所魅惑的美却让自己觉得无比恐惧。

  “欲望、情感、感受。这些都会一点点从你的身上消失。”解开自己衬衫纽扣的诗帆将耳朵贴在自己的左胸口,“有着心跳并不代表活着,就像我一样。继续下去的话,咎大人恐怕会变成真正的修罗,为杀戮而存在的怪物。”

  你……在做什么?!

  当诗帆解开自己睡衣的纽扣后,JOE才发现她并没穿内衣。裸露在外的皮肤光滑且富有弹性,强行将自己的手贴在其胸口。JOE只觉得那是种能让自己瞬间晕眩的触感。

  “如果我的心跳在此刻停止的话,那咎大人会作何感受呢?不,应该说……咎大人能感受多少秒呢?那……琳姐呢?她又能存在多少时间呢?”

  侧耳倾JOE的心跳,诗帆知道自己所能占据其心的容量微乎其微。可就算是这短暂急促的心跳反应,却令她满足不已,因为诗帆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所能攒紧幸福的大小和分量。

  “是~嘛~咎大人会记得我啊,就算我不见了。也会一样记得我啊……好开心,诗帆好开心呢。”

  属于诗帆的心跳只有一声,而这之后的心跳则都是来自另个人的——是那个对JOE最为重要、却迟迟无法意识到的人。

  “我……现在还不想死,我想占据咎大人更多。就算永远赢不了她,我也想认输。”

  轻轻地将被子披在诗帆的身上,JOE缩回了按在她胸口的手:

  那是自己所无法回应的情感,同时也是自己所要永远背负的罪。

  无法话语、不能言表或许就是属于自己的无尽惩罚吧。但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情感,失去那些对自己而言最为重要的东西。所以,此刻的自己应该放弃过去的一切,并祈祷自己能回到过去……

  我会保护你们的,就算要我付出生命亦或者其他代价,我都会保护你们。

  紧紧依偎JOE的诗帆从他唇形上读出了其决意。缓缓闭眼,诗帆像个孩子般呓语于他怀中:

  “咎大人……我最喜欢你了……”



  自己所追求的“强”正在逐步侵蚀自己的内心。或许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将变成那被杀戮欲所驱使的修罗鬼了。

  这是诅咒?还是说……这仅仅是种代价,变成强者的代价。

  不对……什么都无法挽回的自己其实一点都不强吧,甚至可谓是弱的离谱。

  原本丰富完整的情感在一点点破碎消失,而那些该去守护的人却因自己遭到了伤害。这样的情况实在过于讽刺了,讽刺的令人嗤笑。

  “啊,抱歉,能打扰下吗?”尴尬且略显紧张的询问打断了JOE的沉思,随之转身,名叫砖加的黑发男子正以苦笑面对自己,“你有没有见到一只萨摩耶小狗狗?白色的,毛很蓬松的,看上去有点像棉花糖。”

  摇头否定,只见砖加的神情立即变得失落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能如意轻松的表现自己,可我却不行呢?

  “找不到那小家伙,优一定会杀了我的……一定!!”

  捂额叹息的他似乎相当着急,可心情低落的自己却又无法给予他丝毫帮助,只能在一旁看着他来回奔波。

  还是帮助他一起找找看吧。

  “啊,真是麻烦你了,谢谢。”和自己分头搜寻的砖加似乎有所隐语,不一会,他就停下了搜寻,“那个,很冒昧的问下,你是不是不能说话。啊……我这个问题似乎太过分了点,忘记吧。”

  晃动脑袋以示自己毫不介意,随后再慎重的点了点头。

  “不能说话很不方便吧……”

  依然是摇头。因为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自己也觉得相当迷惑:

  无论能不能说话,我都无法把握机会表达。这还真是相当可悲的事。

  “对了,你有手机吗?有的话,可以用打字来交流的。嘛,虽然有点麻烦,可通常ACG作品里的角色都是这样做的。”

  说着,砖加取出了手机并迅速打下了“你好”二字,随后将其递了过来。

  明明是最为平常和简单的问候,可自己却没法给予回复。倍感羞愧的我索性垂头,继续搜寻萨摩耶。

  “那这样如何?”

  改动文字为“有空再战吧!”的砖加看上去非常得意。可就算自己再渴望,如此诗帆和琳也会不允许的吧。

  “啊啊。似乎激怒你了,那么再换个!”

  挠着头发的砖加再次改动了文字,这次的是“请多指教,你不用回答。OWO”

  “好像……这次是我自己截断了下文。啊~啊啊~啊。算了,不想说话就不要勉强了。”

  收起手机的砖加回到了寻找小狗的工作上。虽然他的表情相对平静,可我总隐隐觉得他也忧心忡忡的。

  “咎大人一直给人种很压抑的感觉。面无表情的像张扑克似的。”

  来自往昔的话语骤然闪过脑袋,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应该试着去改变些什么……

  啪啪。轻轻拍动砖加的肩膀后当面用双手撑起了嘴角。

  “…………”

  然后不断向上提。

  “………………”

  最后提到难以置信的高度。

  “………………哇,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不行了,继续笑下去一定会挂的。但是……但是实在太好笑了!!”捧腹大笑的他索性跪倒在了地面上,随后近乎疯狂地拍打着地面,“咳咳咳……差点就回不过气了。呼~~”

  擦去眼角的泪水,他如瘫痪了般依靠于一侧的墙面上:

  “话说起来,你到底要逗我笑,还是单纯的想要吓唬我啊。”

  每次试图表露自己都会以失败告终。或许我的面部神经早就坏死了,所以才迟迟无法拥有人们所谓的“表情”。

  “即便人能用语言或表情去欺骗,可他们的心却是无比诚实的。所以,想就算你面无表情、无法话语。那些重视你、关爱你的人也能读得懂你的想法和情感。”

  轻描淡写的诉说足以令人呆愣,而不知该作何感想的我只能继续听他说下去。

  “无论劣势还是优势,你的表情都是这般严肃认真。不过,你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在一旁观看的人。而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当我说我搞不懂你想表达意思的时候,你的眼神里也闪过了一丝无奈和失落。那就是人永远都无法遮掩的第一情感表现。无论你擅不擅长表达自己,那种第一情感都是异常清晰的存在。只不过,我只能读个大概,而他们能全然了解。”

  就算不去刻意去表达或诉说,他们也一样能感受理解吗?

  “虽说我很想把你划分进怪物的范畴。但你始终是人类,和我、和我们一样的人类。就算没有了表情,没有了声音,你也一样能表达。因为最重要的不是形,而是心。”

  洞穿了我心思的砖加长长叹了口气,并随之起身准备离开:

  “之前偷吃了你的巧克力布丁,还真是很抱歉呢。等回头,我也挑战下巧克力布丁好了。放心吧,我会准备你的份。不过,不一定有你女仆做得那么好吃。”

  挥动手的同时,他也加快脚步走出了我的视线,看上去似乎在逃避我的斥责。

  我……真的那么可怕吗?

  “哦,忘了。要自信点,只有这样表情才会自然出现。下次可别用“手动表情”来吓唬人了!”

  到最后还不忘讽刺我吗?嘛,就算他算功过抵消了吧。



  ——


  “呼……差点就心脏麻痹了呢。”逃出千夜咎视线的我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那家伙‘手动微笑’绝对是所有恐怖片都无法比拟的,实在太惊悚了。不过,还真是羡慕那家伙啊,有那么棒的家人……”

  “背地里说别人坏话可是相当不礼貌的哦!”

  潜伏楼梯口的优忽然扑在了我背上,踉跄了许久的我好不容易找到重心,她那如同虎钳的双手已牢牢捏在了我的两颊上。

  “疼,疼!快放手!”

  无视我的怪叫,优依然在用力处刑着:

  “大笨蛋哥哥!这是惩罚哦,惩罚哥哥说那么不负责任的话。我们不是你的家人吗?哼,还要去羡慕别人,哥哥一定是看到女仆服,不自然[x]了! 小优我要除魔~捏啊捏!”

  “女仆装,我又不是没见过,我过去常常出入女仆咖啡店的!”

  “哇!哥哥你果然是个无可救药的宅色狼!”

  死命晃动却仍没法将优甩开,要知道她的捏脸攻击足以令我昏厥啊。

  “萌猫妹妹饶命,我真的不行了啊。我可是伤员啊!在国际上有规定的,不能对伤员,特别是重伤患者动用武力亦或者是暴力的。”

  “哼,哥哥哪是伤员啊~前面还像老师一样指导咎哥哥呢~”

  “那是因为之前那个名叫琳的女仆拜托了我嘛。”

  “盯~~!哥哥果然是最坏最色的!咬死哥哥!”

  习惯了被女孩子欺负的话,或许会觉得被咬是很舒服。不过在短期内,我是不打算去理解这种M心态的。再者说我是伤员,所以我还是更倾向祈祷别在雪上加霜了。

  “哼~还是先不咬死你了。才不给哥哥那么轻松就解脱呢~”

  一脸坏笑的的优松开了手,可接下来的却是更为残忍的酷刑——重心后置的她用双手环住了我的脖子,并由此做出了一个相对难解的锁喉杀。

  “原来是这样啊……你是打算分多次来欺负我吧。”

  “是呦~所以哥哥要好好反省哦!”我总觉得优是没有女王属性的,不过在夏尔菲得的“谆谆教导”下,她所潜在的黑暗属性正在茁壮成长,“不过,我也可以网开一面哦。只要哥哥肯教我怎么看别人的表情。”

  万能的主啊,我恳求你将属于优的傲娇属性还给她吧。这口气和心里完全就是夏尔菲得的嘛。

  “那只对反应迟钝的人有效啦。”拖住优身体的我索性将她背了起来,“而且,我也只是懂些皮毛而已。”

  “没关系,对付哥哥只要用皮毛就够了~因为哥哥是笨蛋嘛。”

  我好像记得之前用的形容词是迟钝来着……

  “好吧好吧,我认输。不过事先要说好,如果不准可不能怪我,这是真实教我的。一切责任都……”

  一切责任都在她身上吗?呵呵,怎么好把那么小的事推卸在已故者的身上呢?

  “一切责任都和我无关哦。”

  改口的同时,缠在脖子上的手也随之松开了。

  “真实姐姐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哥哥能告诉我嘛……”

  转过身的我拍了拍优的脑袋。这虽不是我想说的事,但如果是“家人”想听的话,那我也该说出来:

  “那是对我无比重要的人,就像你们一样。呵呵,我以前一直瞒着真实出去做些很危险的工作。然后每次伤痕累累回家时都会找堆不切合实际的理由。久而久之的,真实就起了疑心。”

  “现在哥哥也一样哦,每次都被欺负的好惨。看起来,哥哥一点都没吸取教训嘛。”

  撅起嘴的优气呼呼的盯视着我,不好意思的挪开视线,我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然后那姑娘就采取了措施,她读了非常多的心理以测谎书籍。最后得出了套对付我专用的测谎术。那个时候我还不知死活的去挑战,结果屡战屡败……”

  “明明结果都是失败,但哥哥好像很开心啊。”

  “啊……是的呢,那个时候每天都很开心呢。大家一起玩、一起闹、一起无聊,真是非常非常开心呢。”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去面对优,倍感伤感的我逐渐低下了脑袋,“久而久之的我也学会了,但直到现在也没怎么用过呢。”

  “是因为哥哥……没什么人能讲话吧。哇!说漏嘴了,呜呜,对不起……”

  “呵呵,不要在意哦,优说的一点没错。”顿了顿的我轻轻捏了捏优的脸,“我就是这样活过来的,一个人疲惫且孤独的活着。所以没什么好抱歉的。”

  明明是那分外柔和的光线,可在此刻却变为了有一定重量的存在,并随之压在优的双肩之上。

  “不过,一个人的生活也挺方便的,最起码,要收拾的餐具只有一份了……”

  “说谎,一个人生活怎么可能会方便呢?生病的时候、孤独的时候、无助的时候、忧伤的时候都是一个人。无论吃什么都不会觉得香吧……无论住的哪都会觉得非常害怕。那样才不是……才不是方便!”

  双肩微颤的优蜷缩起了身子,环抱双膝,她的目光中有着异常明显的恐惧之色。

  “就算没得到诀窍也看穿了我的谎言,小优还真厉害。”

  “因为那是常识嘛!”

  气呼呼抗议着我的敷衍,优看上去即沮丧又后悔。单膝跪地的同时将手搭在她的脑袋,我略微前倾了身子。

  “没错,因为那是常识。所以,你一眼就能看出我在说谎。真实也一样,因为一直生活在一起,所以她也比任何人了解我。而在常识的面前,任何的掩盖也都是没有作用的。因为,无论谁都能分辨其真伪。测谎也一样,只要你了解那个人,知道他的真正想法,他的谎言也能轻易拆穿。”

  看着优意味深长的点了点脑袋后,我才深呼一口气,并将那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缓缓吐出:

  “小优之前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不好的事了?我是说……有关姬的事。”

  每吐一字对我而言都是折磨,可若不怎么做的话,我想自己会被那份焦躁和不安全然吞噬。所以,就此询问的话,或许会得到了我所期望的答案。

  “我感觉不到姐姐的声音了……一直能感受到的姐姐,突然消失了……我很害怕,害怕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只能不去想,但是越是想忘记,姐姐不在了的预感却会变得越来越真实……”

  “如果不想被恐惧吞没的话,那就坚信吧。小优和姬间应有着最为深切坚固的羁绊,所以你一定要相信。这份羁绊是绝对不会被切断,绝对不会被阻隔的。因为你的姐姐一定在某个地方祈祷着、关心着、守护着你。只是,我们现在还没到她那去而已。”

  “可是……我还是……”

  “姬和小优的感受,你更愿意相信哪个呢?”

  “当然是姐姐。”

  “那就对了,你所坚信的应该是姬没事才对吧。”没错,别去相信你所听到、看到或是感受到的。只要相信你所信任的人就会没问题的,“你要做的也应该是带着期待,和我一起找到姬对吧。”

  乖巧的点了点头,拍了怕大腿的优突然站了起来:

  “哼,别以为这样就过关了哦……哥哥还是得教我。不过不是现在。”

  “嗯,我知道的。”若有所思的低下头,我用非常低的声音抱怨道,“当人学会牺牲的时候就已长大了。不过,要是优不对我撒娇的话,那我可能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失败的人了……”

  “不会的呦,因为对我们而言,砖加哥哥是非常厉害且非常重要的人……”

  羞涩的细语后,优不同以往的轻轻咬住我的脑袋。

  这或许是种相对奇特的撒娇方式,可我却不禁裂开了嘴,并由衷的说出了自己的感谢:

  “谢谢。”

49

主题

1009

存在感

152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37楼
发表于 2010/10/14 | 编辑
 
   琳琅满目的名牌衣饰令我倍感压力,总觉得千夜家客房衣柜的存在是为了晒人,而不是拿来使用的。

  但不管如何,我总能找到一件符合我寒酸身份的衣服。

  “哎?这是什么?”

  拉动衣架的同时触及到了凹凸不平的横杆。将衣服全部摆放在床上后,我试着拆卸下那明显刻有文字的横杆:

  无序之力储自天际,强之外称呼名之“疯狂”。千夜家的子嗣啊,请你原谅我,原谅我将这份责任藏匿。

  材质特别的横杆异常沉重,其上的刻痕也很是诡异。这种痕迹完全就不是后期所刻上的,而是一口气直接制成的。如果真是如此,那该是多么鬼斧神工的工艺啊。

  不,其实没发现此物存在的千夜家子嗣更为强悍。而那制横杆的家伙也拽的,你放哪不好,非得放在家具里,还是客房的家具,这行为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撇开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运气欠佳的我真能找到这天赐福利吗?

  完全没可能……

  思考片刻的我将横杆重新装了回去,并把床上的服一件件挂上去。而就当我即将收拾完毕的时候,从窗口而来的耀眼苍光占据了整个房间。

  霹!乓!震耳欲聋的雷鸣堪比爆破,从窗口探头瞭望,即便是那灰沉不看的乌云也无法遮掩其上的苍白交汇。而每当天空闪烁,都会传来响彻云霄的雷声。

  喂,喂,不会有事吧。这个宅邸不会没安避雷针吧。带着强烈的不安我索性顺着窗户爬了上去,也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在上面有上面东西在。

  “果然……”

  宅邸的正上方有着一个呈十字架形状的巨型避雷针。红绣斑斑的它在密集的雨幕仍显得非常显眼。被岁月侵腐的表面粗糙不堪,轻扣其表面,传入耳畔的却是出乎意料的闷沉声响。

  “空心的?”

  仔细观察一番,我发现其两侧有上锁的痕迹,但现在已不消失不见了。试着扳动那绣化严重卡条,我发现避雷针中藏着的是一个巨大的黑箱。

  “无序之力储自天际。这里面藏着不会是雷神之锤吧。不,应该会是更为拉风的东西,例如誓约胜利之剑。魔剑阿波菲斯或者罪人之剑,天使斩杀者之类的吧!”

  虽说脑补是百益无害的行为,可在夏季的冷雨中进行却是相当脑残的。至少,感冒是无法利用幻想驱散的。

  将黑盒扔进房中的我紧跟而下,在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后,我带着无比的兴奋将其打开:

  光泽的金属在灯光下反射着极为夺目的寒光,而放置其一旁的则是做工极为精密的机械零件。这样的情况不禁令我想起了拼装玩具。

  “记得机器人模型都会附赠说明书的吧?这么多零件要我组装到猴年马月去啊!”

  长叹一气后,我身为改造职人的魂突然燃烧了。而与此同时,我也将感冒的可能性忘得一干二净。



  ——


  妖异的刀身散发令人烦躁的波动。

  每每挥动其,盘旋心头的莫名愤怒都会不断扩大。

  这不具源头的愤怒和憎恨为何而生?又为何能如此轻易左右自己的情绪?

  带着种种疑惑的SnoWhite有了明显的破绽,而紧抓这一机会的FRIST则乘此掷出了多把黑键。

  乓!动作迅捷且精准的SnoWhite以一记横斩打回了黑键,反手握住*后旋身切割。SnoWhite成功的将FRIST逼回了角落。

  “妖刀弦音……果然是非常厉害的东西呢。杀意像是没有极限的不断加剧着。好像不杀人机会疯掉一样呢~那你想成为那个人的替代品,让我热身下嘛?”

  高举妖刀的SnoWhite完全沉溺在了杀欲中,看着如此空洞却可怕的存在。FRIST不由选择了相对稳当的防守反击战术:

  她的体能毫无削减痕迹,这样下去,自己会被她杀死的。

  极力遮掩自己慌张的FRIST准备好了近战用的攻门锤,虽说自己近战并不弱,可近战也代表了危险系数会由此上升。这和FRIST求稳的理论是截然相反的,所以他必须想个能拉开彼此间距离的战术。

  “如果你现在再想撤退的话,可晚了哦。我可想从你身上留下些什么做纪念哦。”

  “呵呵,可惜,我并不怎么懂残缺美。所以就免了吧。”

  单闭右眼的FRIST摆出了一张“拜托你放过我吧”的表情,可这却令SnoWhite更为狂躁。不过FRIST要的也就是这效果……

  格挡下攻击后立即反击,如顺利的话,破坏力惊人的攻门锤便能将其震飞。不过必须手中的力道,因为自己并没夺取其性命或令她肋骨粉碎的意思。

  唰!脱手而出的*令FRST猝不及防。抬手挥锤的牧师虽偏斜了*的抛掷轨迹,可锋利细长的刀身却还是划伤了他的右肩。

  “呵呵,你上当了呢~”

  “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没被这妖刀控制过吧。”笑容依旧的FRIST耸动着溢出鲜血的肩膀。可从他流畅且随意的动作却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看来是我大意了。”

  “能如此安然承认自己错误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说不定是个相当有趣的人。”

  “呵呵,虽说谈不上有趣,但我怎么说也是个能让人觉得不无聊的家伙。”

  拔下*的FRIST将其轻轻抛回,从他的眼神不难看出,他对这武器的厌恶:

  “我向来对近身武器没什么兴趣,所以还是物归原主吧。”

  “那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可是把相当了不得的武器。在这锋利的刀刃中藏匿着能吞并人意识的诡异怒灵。若能将其操纵的话,或许连神都能轻易斩杀。”

  轻弹刀刃间发出的是宛如银铃的动听声响,可就是这堪比天籁的清音却能轻松摧毁人的理智。

  挠了挠头发的FRIST将双手插入口袋,摆出了一副无心再战的样子:

  “你是无法操纵这妖刀的……当你持有妖刀的时候,你双眸中仍藏有意识和情感。而那个女子却什么都没有,她的双眼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空洞。那是完全虚无的死之境界,也是有欲者所永远无法达到的境界。”

  就在FRIST握住*的那刻,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其抽离身体。所谓的操纵妖刀对自己而言是不能的,因为一旦握住它,自己就会变成了妖刀的傀儡,意识、身体乃至灵魂都会被其主宰。

  或许在它看来,拥有欲望的人类才是其真正的武器。

  “只要能达到目的,无论如何其实都无所谓吧。”缓缓收刀的SnoWhite将弦音放在了自己的身后,不过这并不代表她会放松警戒,“虽然是多管闲事,但你的忠告我就收下了~那作为回礼,我也给你条忠告吧!”

  歪过脑袋的SnoWhite眯起了双眼,可在她日葵般微笑的同时,令人战栗的话语却随之道出:

  “打扰我复仇计划的人,无论是谁,我都会杀掉的呦~”

  “你不是千夜家的女仆吧。”

  直截了当的话语毫无询问之意,看着调皮吐舌的女仆,FRIST心中的疑惑正在逐渐加重。

  “一半一半吧。我既没有想做女仆的意思,但我也不能卸下这伪装。我必须等待一个合理的时机。”

  “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的想法?”放弃突破SnoWhite防线的FRIST扶着木质护栏缓慢踱步起来,可他的视线却仍牢牢锁定在SnoWhite的身上,“你不像是个会做妨碍自己计划事的人。”

  “当然了。但这并不代表我不要情报以及‘同伴’。”

  “哼……”不屑的轻哼并没引起SnoWhite的不满,对于这意料之内的发展,FRIST表示相当无奈,“既然要相互利用的关系,那也请你先说说,我们能从你这得到些什么。”

  “真是相当无礼的说,女士优先可不是用在这方面的。”

  将食指放于嘴前的SnoWhite摆出了一幅努力思考的样子,不一会,她就拍击手掌以示提醒:

  “我可以保证不失手杀死你们哦~”

  具有明显挑衅意味的话语并没激怒FRIST,可SnoWhite身后却传来了极力反对的女声。

  “别太得意了!”

  漆黑的巨*破风而至,可SnoWhite却异常轻松的避开了这一致命的攻击。

  “啊,看起来无礼的可不单单只有牧师先生呢。修女小姐也是相当暴力的孩子呢~莫非教堂里的孩子都没接受过教育?”毫不吝啬讽刺话语的SnoWhite用余光瞥视着怒气冲冲的NEXT,“还是说,修女小姐向来视礼节为无物?”

  轻蔑挑衅的目光令NEXT怒火中烧,本想举*再次突刺,可FRIST却伸手阻止了自己。

  “对于我们之前的无礼行为,我表示由衷的歉意。但我不认为我们所知的东西对你有用。”

  FRIST婉转的拒绝了SnoWhite的提议,而就当他准备带NETX离开之时。SnoWhite的幽幽话语却由此传来。

  “所谓的价值可是由我来决定的哦~”

  “你要知道些什么?”

  觉得有利可图也好,出于SnoWhite所谓礼貌也罢。并没回头的FRIST略微减缓了其步行速度,就像是在探测SnoWhite的反应般。

  放下*的SnoWhite索性坐在了木质护栏上:

  “那当然是艾尔诺维亚.希斯卡的真实身份。”

  “她也是觉醒者,不过是二十年前的觉醒者。能力的话,现在应该完全退化了。”

  “就这点?”

  以悠闲神情逼问FRIST,SnoWhite的第六感告诉她,事情绝非FRIST所描述的那么简单。

  “她应该是触及罪核之塔核心的人,也是得到过成为神机会的人。可以这么说吧,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她自己许下了愿望。”

  不带感情的叙述令SnoWhite及FRIST倍感惊奇,随着FRIST停下脚步,更为骇人的话语随之而来:

  “所许下的愿望会以最为扭曲的方式呈现,这便是塔的能力,也是‘神’所必须承受的。”



  ——


  “这是什么怪物啊!”

  举起拼凑结果的我不由感叹其制造者的傲娇。他不但把这神器藏在极为莫名的地方,还把这玩意故意拆卸成多份,让发现者在欣喜若狂时也顺便开拓下思维。

  虽说如此,不过这乐高积木神器的确凶悍:

  漆黑的刃口锋利依旧,难觅岁月痕迹的零件更是像刚出炉般崭新亮丽。不但如此,每个部位零件被手工打磨过,拼装度可谓是异常完美。其材质也是罕见离奇的,坚若磐石的剑身并不沉重,用起来顺手却不失重量感。

  “这家伙不会是为我所量身定做的吧。”

  按捺心中的种种愉悦,我试着做了下最终调整。

  啪嗒!按住*开关的我把着剑刃一侧将其下来。随着我动作的进行,位于两侧的剑刃随之弯曲折叠起来。不一会,那巨剑就因折叠而缩短了一半距离。

  乓!挥舞的同时扣下*,骤然弹出的剑身恢复回了之前的长度。

  “*的攻击差不多都摸索清楚了,不过夹在刀刃中的异色金属片又是什么呢?”

  每次挥舞,呈铜红色的金属片都会变得更加鲜艳。这也有可能不是什么金属片,而是种起特殊效果的材料……但关于其用途,我却全然不知。或许,这玩意不拿来打打看是不知道其利害的……

  “啊拉,砖加先生好像带着很了不得的武器呢~”

  送来换洗衣物和浴巾的蓝发女仆一脸惊讶的看着我,刚忙收起那巨剑,我双手合十举过头顶:

  “对不起!这个并不是我的东西,是我偶然在房顶找到的。”

  “房顶?”

  歪着脑袋的琳放下了手上东西,并用充满疑惑的目光盯看着我。

  “嗯,怎么解释呢……”打开衣柜的我将刻字的横杆递送至她面前,“百无聊赖中就爬到了屋顶,然后想找找看这上面记载的东西。想不到还真给我找到了。”

  “原来如此啊~”

  总觉得她并不怎么惊讶,还是说,是我太激动了?

  “这怎么说也是千夜家的东西,所以……”

  “所以就送给你吧。”

  “哎?”

  送给我?家传的神器?开什么玩笑!捂住自己嘴巴的我以免自己说漏嘴,在定了定神后,我才缓缓开口:

  “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我不好吧……”

  “没事哦,毕竟你们是我们千夜家的救命恩人呀。”

  “只是帮忙了而言,救命恩人什么的,完全就称不上啊。”

  “那就单纯当礼物收下吧。我觉得这种巨剑很适合砖加先生呀,你握着一定很有狂战士风范的吧。”

  我哪里像狂战士那种一次性战斗力?我可不要当那种HP最为廉价的职业。被打耀扣血,不被打也扣血什么的,实在有太非主流了!

  “所以就请你也好好休息吧~”接过她递来的浴巾,我恭敬不如从命的点了点,“谢谢,谢谢你和小咎说了那么多。他……好像心情好多了,真是太感谢了。”

  “不用谢,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叫我呢。”

  目送着琳离开后,我展开了略显坚硬浴巾,并发现其中有着台翻盖手机。推开翻盖,屏幕中闪着大大的两字:

  谢谢。

  “原来如此啊,不过现在说出来实在太晚了吧。”

  合上手机后提起浴巾,我朝那向往已久的浴室快步走去。



  ——


  “明知是我杀了她却还将自己最为宝贝的妹妹交给我,这是多么愚蠢的人啊。”

  究竟自己所无法面对的是那伪善者的讽刺,还是那因宽恕而生的深深愧疚。不愿思考这问题的夏尔菲得渐渐将目光放远,可塔外的世界却是那么的模糊,那么安静。

  “或许她只想从你身上找到寄托吧。”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后的夜巡若无其事的缓缓说着,“人是非常脆弱的,特别是将死之人。她们总希望能将自己的生命意义或者意志延续,所以,人类才会繁衍。那个被你杀掉的女子也一样,她不希望自己的生命变得毫无意义,也不希望自己所珍爱的人无依无靠,所以才向你诉说、向你寄托。”

  “啊啦,我还不知道夜巡你原来这么能说会道呢。”

  “只是单纯的有感而言罢了。”

  一如既往的冰冷回答令夏尔菲得倍感无趣。闭眼沉思,那有增无减的烦躁正细针般慢慢钻入自己的大脑。

  “你犯错了呢,夏尔菲得。”缓缓诉说的夜巡取出了原属于姬的手机,“那个叫砖加的人,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危险。”

  “真可惜呢。如果糖果君能干掉你,那我一定会相当轻松。”

  被混乱思绪肆虐的夏尔菲得紧锁双眉,可她的话语却显得尤为随意,好像是在证明自己并不在意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可事实上姬和真实的身影已填满了自己的脑际,令自己无法转移丝毫注意力。

  “说这样虚假的慌是没任何成就感的吧。”

  夜巡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夏尔菲得,也正因如此,他选择了略微讽刺她,而并非将其揭穿:

  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是不愿被过去所束缚的。而那既没逃避命运,又无法面对其者才是最为悲哀的……

  “那是当然,就算骗过了你,我也没成就感可言。因为骗笨蛋什么的一点都不有趣。”

  “但骗他们的话,你会觉得非常内疚、非常痛苦。”

  面无表情的夜巡打开了手机,跳入眼帘的是无数条来自优的未接电话,继续下翻,里面还夹杂着来自耀和砖加的未接电话。每一条的间隔都非常短,可见他们是多么关心姬。

  “我为什么要为了认识了短短几个小时的人内疚痛苦啊?”

  颤抖的反问令夏尔菲得自己都觉得想当无力,可夜巡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或许逞强着的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个孩子,和过于一样,令人烦恼担忧的孩子……

  “我希望如此。”

  将通讯记录删除的夜巡自顾自走到窗口,站着夏尔菲得旁的他同样眺望远方,可他所看到的却是格外清晰的危险与担忧:

  “按你所说做的话,我或许会被杀……”

  话语中没有丝毫对自身死亡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对生的疑惑和厌烦。

  “后悔了吗?”

  “这应该是我问的。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所向往的又是什么?”

  “不知道呀。”异常轻松的回答,夏尔菲得随之转过了身,“或许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不断的追求,去寻找自己想要的。有可能,我永远也得不到答案,但是我必须继续追求寻找下去。因为,那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弑亲之人是无法幸福的,而弑友之人更是无法原谅的。

  这样的自己到底能追求什么?又能找到什么?

  既无法幸福又不能安逸的人能走往哪?

  哪都去不了的人又能做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无论你要通往哪,我都会追随你,帮助你。即便你的选择是地狱。”

  “谢谢你,夜巡……能让我一个人静静吗?”

  不再话语的夜巡转身离开,可就当他即将消失在自己视野的时候,夏尔菲得却又下意识的想要喊住他。可最终,懦弱的自己却还没能发出声。

  他是去执行自己的计划了吧……他是决定了为自己赴死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伤害我,讽刺我?

  翻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也有着一大推未接电话。而那些电话大多数都来自于那个黑发黑眼的男子。那个自己亏欠最多的男子。

  “笨蛋……”

  明明自己已不会回电了,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给自己。

  明明自己根本不会回心转意,但他却一次次的想要撼动自己的计划。

  没错,那是个可怕的人,是一个会让自己变得懦弱的人,是一个会让自己感到心痛悲伤的。

  所以……必须抹杀他,抹杀有关他的记忆,抹杀所有他的存在。

  颤抖不已的手指点在了清除键上,久久没能按下的夏尔菲得骤然咬紧了嘴唇。

  钉~当她按下确定键的同时,另一个新的决意也由此产生了:

  “再见了,砖加,现在……我们是敌人。”



  呐,老师,在那虚无的尽头有着什么呢?

  是包容所有的光,还是吞没一切的暗……

  啊,原来老师也不知道啊。我还以为老师什么都知道呢~

  那……我想试着去寻找、寻找那深陷无尽之黑中的光。或许那里是什么都不存在的,但是我还想伸出手,用自己的身体去感受在虚无彼端的东西。

  真实……嘛……呵呵,我好像呆在这里太久了,现在,我已被真实中所抛弃了啊。不过,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为什么接纳我存在的是虚无,而不是令人流连忘返的梦境?

  是因为我们是死神吗?夺取他人生命、践踏他人命运的死神吗?

  说谎!如果是人类的话,才不可能被关在这种地方,才不可能像植物一般活着。

  我讨厌这的生活,讨厌这不具实感的生活。我想离开这,就算一次也好,我也要想办法逃离这该死的地方。就算等待我的是“死”……

  哎?死才是解脱和希望吗?我……从来没这样认为……真的……

  老师说的是真的吗?就算我这样想,你也会一直帮着我?一直庇护我?一直疼爱我吗?

  好高兴……真的,眼泪都出来了呢……但是我也很抱歉,是我把老师变成了这样,像幽灵一样的东西。真的很抱歉……

  不可能不介意的吧,这样是连人都碰不了的呢。如果是喜欢的人……不能碰的话,该多么痛苦啊!

  唔……你说真的吗?不要骗我哦。不要是因为可怜我才说的。

  太好了!只要老师在我身边,我就很幸福了。

  就算我们没有救赎,只有结束,我也想和老师一起看看这个世界……可以吗?

  你笑了呢,笑的好迷人。

  我相信无论真实在哪,只要和你一起感受,那都会是真的。



  ——


  咬着自动水笔的我将目光锁定在写满字的纸张上,本想从中搜寻一些有用的线索。可睡意却在不觉间迅速滋生于大脑的每个角落……

  “啊……刚刚想到哪来着了?”

  从睡梦中醒来的我晃了晃脑袋,习惯性的看看手表,小睡的时间完全超过了我的预算。

  “呼啊啊~好困,总觉得是时候补充点糖分了。”

  满怀希望的打开冰箱,可迎接我的却是各种功能饮料。

  真是何等上班族的心态啊!冰箱里竟然连个含有糖分的东西都没有,猎奇,这个冰箱实在太猎奇了!!

  啪嘶~打开奇异果味汽水的我大口啜饮,而那碳酸饮料所独有的冲鼻感也随之呛了我半死。将饮料放于一旁的床头柜上,脑细胞有所活性化的我开始了思考:

  那个黑发紫瞳的女孩就是“女帝”能力的拥有者,很明显,她就是之前呼唤我们去医院救她的人。

  从她前面所说的,我知道她是在偶然间看到了处于失控状态的“死神”才被抓住的。而很不幸的是,她的能力正好能控制暴走的“死神”觉醒者。于是GATE LIONHEART就把她当做自己手上的一枚棋子来使用。

  这样来看的话,她的呼救就成了GATE所知道的。

  不过,总觉得那个家伙并不是这么有预见性的人。

  等等……我们到医院的时候,牧师也等候多时了,再加上这里碰到的女仆……说不定这一切是某个其他势力所一手操纵的。会是徳卡雷吗?不,他还没到要踢开GATE的时候。

  是牧师的觉醒者势力吗?

  “哎?”本想伸手拿起饮料,可我却意外摸空。微微侧目,铝罐正不断挪向床头柜的边缘。

  这不会是什么高智能机械所构造成的罐子吧!?

  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冰冷的饮料罐上,一种极为特殊的微震感令我倍感紧张。赶忙起身的我观察了番房间内的情况,我发现整个宅邸都在震动。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地震。

  轰!!!震耳欲聋的爆破声从窗外传来,快速推开窗眺望,我尽可能的搜索这声响的来源。

  “那是……什么?”

  密集雨幕都无法遮掩鲜红高耸入云,眯眼端详,那是呈晶体状的奇怪建筑。这怎么看不像是城市里所原有的建筑,也不可能是在短时间内能建成的玩意。更惊悚的是,那像塔一样的建筑还在不断朝外扩张。

  啪嗒!身后传来的是房门被大力推开的声响,没有转身的我继续注视远方,等待来者的话语。

  “那家伙苏醒了……”

  “死神的觉醒者嘛。”用饮料润了下嗓子的我随即转身,并摆出了幅很是无奈的样子,“那家伙已经再度暴走了吧。在非阴影时间段行动,而且如此高调拉风,只有这种解释了。”

  点头以示赞同的耀点了点表:

  “最为糟糕的是,现在才刚刚进入现实时间。按照那家伙的生长速度来看的话,两个小时内就能破坏掉整个城市。”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短时间内把那货处理掉吧。”纵然我能将事情表述的异常轻松简单,可事实却会无限度的不断趋向复杂和繁琐,“你说电台会在多少时间内播报这事?我赌两百,十分钟内。”

  “五分钟内,四百。”

  “好吧,那警察绝对会在两分半内封锁住现场。随后再将周边的居民全部疏散,最后在这来场真人的《使命召唤 现代战争》。那时候如不开无敌挂的话,绝没希望走进去。”

  “那你的看法是?”

  喝完最后一口饮料,我深深吸了口气:

  “携带大量武器和军队拼一把,随后强行突破。”

  没错,潜行在这种状况下只会徒增危险系数。比起这没效率的行动方式,还是扰乱警察和军队后强行突破来的容易。

  “有道理,不过,我不知道哪个物流送军火。”

  “没的话,那就自己造些出来。”

  重重扣下铝罐,我慎重其事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乓当!轻轻晃动那略显沉重的易拉罐,由此发出的是异常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哇~好浓的杏仁香味呢,砖加哥哥是在烤饼干吗?”将电焊工具交至我手的优搜寻着房间的每个角落,可最终还是没能找到有关饼干的蛛丝马迹,“莫非哥哥一个人偷吃光了吗?!”

  斜眼盯视后的优索性凑了上来,不自然的后缩身体,她闭眼嗅了嗅我的周身。

  “哥哥把饼干藏拿了呢~快交出来!”

  扑向我的优立即展开了挠痒攻击,强烈且不停歇的攻势令我难以招架。眼泪倍出的同时,我也不得不吐露真相:

  “好了,好了……我认输,我这不是在做饼干,是在做*……”

  “嗯,**的味道和杏仁非常像。”

  不合时宜插嘴的耀继续忙乎着手上的活,完全没理会我的意思。

  “……哎?”

  原本和谐的气氛瞬时跌入冰窟,总觉得房间中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了我身上。无法描述的寒意席卷全身,吞咽着口水的我必须急中生智,构思一个极为合理的借口将此事搪塞:

  “其实,我们是在做种带有一定破坏性且无法升空的烈性烟花……”

  “明明就是*嘛。哥哥又想一个人去打架吗?”

  成排的罐子*如用作打架实在浪费,不忍令优担忧的我只好妥协。打开了一罐尚未改造的可乐,我将其递到优的手中:

  “我这个人还是很怕火的,所以就由你来点燃烟花吧。”既然已经答应了她,那我就不能再一个人行动了,“总觉得一个人看烟花是非常寂寞的行为。”

  “哥哥可别骗我哦~?”浮现于两颊的绯红令优倍显可爱,偷偷瞄了我眼,她断断续续的说出了警告,“要是哥哥再骗我的话……可,可有的你好受的!到时,我一定会用力咬你的哦。”

  “是是是,我知道了啦。这次就由你来做主角好了。”

  完全对她没辙的我拍了拍她的脑袋。

  “嗯,我们要并肩作战的说~”

  “并肩作战似乎有点困难呢……”故作沉思状的我手托下巴,并趁优沮丧之时伸手捏她的脸颊,“‘并肩作战’的话,小优必须长高或者等我驼背才有希望实现呢。”

  “呜啊!哥哥欺负人~哼,不理哥哥大笨蛋了,去找米开朗基诺~”

  一如既往撅嘴转身的优再度恢复了以往的气势。看着她出门后,我才继续手头的工作:

  “不知道这里的钢珠地不地道……”

  “你要求还真高啊,太地道的话,是会杀死很多人的。”

  “是啊,所以这些东西不能给优用。”将钢珠塞入可乐罐后封口晃动,我自顾自的言语道,“她还是个孩子,孩子就应该像孩子一样,扮演英雄就可以了。”

  “可是扮演英雄的同时,也会由此陷入非常危险的境地中。轻易的从军队面前脱身,是怎么样都不可能的。”

  打开移动电视,高调的媒体正报道着一条条令人闻风丧胆的信息:

  军方将会动用大规模破坏武器。

  城市内所有军队都已一并出击。

  前线少将号称二十分钟便能令此结晶塔从地球上消失。

  “耀,为什么这种等同恐怖宣言的报道能播出啊。”百思不得其解的我瞥了眼,而此刻他却是一脸严肃,毫无吐槽之意,“夏尔菲得保险库中剩有的*有多少?”

  “重型*一把,轻型*两把,高爆浓缩*二十颗以及一把散弹*。”

  没有感情的汇报就像是在探测我的反应。抽空吸了口巧克力冰沙的我边思考边点击木桌:

  “把两把轻型*一起交给优,然后给她尽可能的多配备*。剩下的*和*都归我。”

  “你准备让优一个人送死吗?”

  一把拉起我领口的耀暴怒不堪,看他的样子似乎有杀掉我的决心。轻轻推开耀,我背对他继续吮吸饮料:

  “没错,就电视里报道的那样,这只军队是连巴黎都能轻易攻下的。所以我才需要你们帮忙,以及这些*。”

  “你是认真的吗?要让优做前锋。”逐渐冷静下来的耀回到了原位,“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人多虽然很可怕,但是如果能适当干扰的话,那这便是军队的最大弱点。所以由我来负责扰乱他们,而优则和你负责接近那结晶塔。随后你想办法把优送到罪核之塔去,比起外面,那里应该相对安全些……”

  “那你怎么办?”

  直截了当的询问令我一时语塞。

  “我会一直想办法支撑到阴影时间的……”

  “你在开玩笑吧。”

  “不,我是认真的。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那傲娇猫……不,你也不会等到阴影时间再行动的。”

  “但这不同等要你去送死!”

  “既然都决定了,那我管他去死啊。”用力拍击手掌,我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某混蛋一直以为自己是神。可我的命运又怎么是神所能操纵的呢?”

  就算这是场不公平的挑战,我也欣然接受。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令那家伙书的一败涂地。

  啪嗒,本来关紧的门被突然推开。猛然抬头,手持日本刀的来者已坐在了我对面:

  没错,我也是这样想。

  明明没有声音,但我却听清了他的话语。



  ——


  神只是命运的提线木偶,所以,他是没权掌握任何人命运的。

  但……人却可以。没错,在自己眼前的便是操纵了世界乃至命运的人。

  “明明睡得那么香,但我总觉得你是痛苦不堪的。”

  娇小的身躯到底能背负怎样的沉重,凑近艾尔诺维亚.希斯卡,SnoWhite所感受到的是令人窒息的悲伤:

  那天真无邪的微笑也只是遮掩吗?成为了神的你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何如此悲伤,如此无助?

  “唔……”迷糊的睁开睡眼,希斯卡那如同褪了色的淡蓝双眸令人后怕,“你是谁?琳姐姐在哪?”

  警惕的后缩身子,希斯卡就像个受惊的小动物般不断朝床内侧后退。伪装出的也好、受到诅咒了也罢,面对眼前这个可怜且不具价值人,SnoWhite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不怕不怕,姐姐我可是正义女仆的弟子哦~”

  “正义女仆?”

  “嗯~我可是琳姐的传人哦~”

  一把将希斯卡抱起的SnoWhite用木梳轻轻梳理其她那凌乱不堪的长发。不知为何,自己总能从这个女孩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或许,自己和她是一样的吧。

  “艾尔诺维亚小姐喜欢什么样的发型呢?”

  “三股辫……可以吗?”气若游丝说着的艾尔诺维亚生怕犯错似的低下头,好像这是个非常过分的要求般,“呜呜,艾尔诺维亚是个过分的孩子。竟然要求姐姐给我理那么麻烦的发型。”

  看着艾尔诺维亚苦恼的抱住脑袋,SnoWhite轻轻撩起了她的长发:

  “三股辫不是非常容易扎的嘛。”熟练的手头动作并非来自自己的记忆,而是源自某个被自己所杀死的化妆师。自嘲的笑了笑,SnoWhite已经完成了一边,“女孩子的话,一定要自己学会打理自己哦~”

  不一会就扎完辫子的SnoWhite很是轻松的拍了拍手以示一菜一碟。

  “姐姐好厉害呢,那么快就弄好了。嘻嘻,艾尔诺维亚很开心呢!”

  “开心就好哦。对了,琳小姐不给你扎吗?”

  蒙上阴影的面容引起了SnoWhite的注意,凑近艾尔诺维亚,她再度进行了询问。

  “琳姐姐说她不会,可是琳姐姐以前一直是三股辫发型的啊。所以艾尔诺维亚认为是太麻烦了才不给我扎的。”

  “是嘛……”

  瞥向压在梳妆台玻璃下的照片,SnoWhite的目光随之定格于那有些年月的照片之上:

  竖着两条如同猫尾三股鞭的蓝发女仆被一个银发女子按着肩膀,虽然有些尴尬,但蓝发女仆的表情却是相当的快乐。而那

  按住她双肩的女子则一脸满足。

  那是形如姐妹又宛如*的特殊情感,不悦的将视线挪开,SnoWhite看到了另张奇怪的照片:

  “那个,艾尔诺维亚,那些照片是谁的呢?”

  “嗯?压在玻璃下面的吗?”

  “嗯~”

  “那是爷爷和奶奶年轻时的照片。”

  泛黄的照片温馨依旧,可藏匿其背后的却是无以伦比的心酸:

  照片是的是同个人吧,无论是和琳一起合影的女子也好,还是一脸幸福的少女。她们都是艾尔诺维亚.希斯卡。

  “艾尔诺维亚和奶奶长的很像呢~都是银色的头发,不过眼睛似乎没奶奶那么好看……”

  那是觉醒能力退化的痕迹,也是生命即将消逝的前兆。

  明明是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可SnoWhite却为眼前的女孩感到悲伤。或许,用不了多久她就会不复存在了……以一个被害者的身份悄然消失于这个世界上。

  “因为艾尔诺维亚是孩子呀~等你长大了会和奶奶一样漂亮的哦”

  “真的吗?”

  兴奋的看着自己,那是无论都无法伪装出的由衷高兴。可能她只想以变成孩子的方式来逃避。但此时此刻,她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孩子,一个令人怜爱的孩子。

  “真的哦~来,我来带你去找琳姐姐哦。”

  牵起艾尔诺维亚.希斯卡的手,SnoWhite露出了一个难以发觉的隐秘微笑:

  千夜,你们所苦苦藏匿的悲伤,我已找到了。接下来,让我来撕开你们极力想要遮掩的伤口吧!



  “这……就是真实崩坏的序曲吗。”

  攒紧那鲜红如血的结晶,瞳夜感受到了蕴含其中灾厄征兆:

  那是和罪核之塔相同的扭曲波动。沾染者将会被自身的欲望所吞噬,随之成为“死”的傀儡。而最为糟糕的是,由“死”所引导出的是人所长期压抑的狂乱本能。

  一旦被它催化就再也无法回到这个世界来了。

  “将……其斩……之,摧毁。”

  源自深渊的声音沙哑低沉,断断续续诉说着的深红武士骤然拔刀,瞬时斩开了位于瞳夜身旁的红色晶柱。

  “这已经不是我们所要肩负的责任了,朔月。”

  缓缓合眼的同时,瞳夜也随之冥思其至今所发生的一切。

  若宿命是无法逃离的,那遭遇其的人该怎么做呢?是因恐惧而疯狂逃避,还因由责任而坚定面对?

  无法搜寻的答案令人烦恼,但正因如此,无论做出怎样的举动都不为过。这样一来,无论自己的选择是什么都会成立,而且趋向着正确。

  “现在的故事已经和你我无关了。若你的眼光没错的话,千夜 咎会把虚无之‘死’斩开的。”

  “千夜…………咎…………”

  剧颤不已的铠甲咔吱作响,朔月所潜藏着的情感像全然爆发了般难以抑制。

  “看起来你对他的评价很高啊。”

  耸动肩膀的瞳夜踏在了螺旋而上的阶梯上,可这不断延伸的阶梯所将通往的却依然是那令人不安的未知:

  “人到底会迷茫多长时间呢?明明已经过了二十年,可这塔还依然存在。或许,每个人都会后悔于自己所做的,可仅仅后悔是无法清除任何东西的。朔月,如果塔是不灭的,那千夜是不是该永远肩负看守其的责任。人类又是不是永远都会成为塔的玩偶,一次又一次的在杀戮的舞台上闪耀?”

  千夜家已经失去了太多无法挽回的东西,可若这并不是结局而是开始的话,那将会是多么可怕且讽刺的事啊。

  “他……会斩……掉束缚我们的命运。”

  清晰的低语牵动起了瞳夜的嘴角,侧过身,他露出了一个极为复杂的笑容:

  “束缚我们的不是命运,而是时间……永远被定格了的时间。”



  呐,老师,你说太阳是无比温暖的吧。

  只要有太阳在的地方,那所有的冰冷和黑暗都会不见吧。

  所以,我们现在就到太阳那去吧,去感受被我们遗忘许久的温暖。

49

主题

1009

存在感

152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38楼
发表于 2010/11/05 | 编辑
  
    斑驳不一的色彩血腥刺鼻。明明是只属天使的朱红双翼,可它却依附于老旧破损的墙面之上。

  诡谲月光下所笼罩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黯淡昏暗。

  那……在此仰望星空的少女又能看到什么呢?

  黏稠的黑红留有余温,沿着脸颊缓缓流下的红泪如同划过夜空的流星,逐渐消失不见。

  于朦胧之月下更显柔美的脸部线条勾勒出了凄恸和绝望。微微斜过脑袋,迷惘呆愣的少女露出了足以撼动世界的嗤笑:

  “要和我跳舞吗?”

  缓缓抬起的手臂纤长如藕,少女向自己所发出的是前往深渊的邀请。

  跪坐于尸体堆砌之座的是来自死之国度的公主,若牵起她的手,那自己也将跌入万劫不复之境……

  啪嗒。不再踌躇的自己决心上前,去牵起少女那久久抬起不放的手。

  残缺的尸体是不会动的吧,那么他们也是无法与少女共舞的。

  当同样冰冷的指尖轻轻相触时,一份永属自己的责任也由此诞生。

  “那,一起跳舞吧。”

  悠美的歌声源自哭泣,随着自身体温渐渐散去,那蕴含体内的生命也不再流动。

  那是最为残酷和罪恶的邂逅,也是最为凄美温馨的童话开始。

  “灵奏忏悔,魂鸣救赎。

  拥之信念,有之坚定。

  张开双翼的人们啊,去迎接那就此降临的无上审判吧!”



  ACT18:审判(Judgment)

  满怀期望的睁眼,所看到的却是满目疮痍的世界。

  想要为那些残缺崩坏的灵魂重染色彩,可身坠不净之渊的灵魂却早已被腐化殆尽。

  是愚笨弱小的自己不足以拯救他人,还是说,这晦暗残酷的世界已无所可救?

  轻轻摇头以甩去那些消极的念头,金发年轻教师继续书写起那不具丝毫意义的解题板书:

  讲台下的无数听者或是呆滞、亦者疲倦。每个人都是那么的无精打采,那么的迷惘无助。

  生命对他们而言到底具何意义,是如同机械齿轮般嵌合于这个世界,还是成为无意识的提线玩偶被命运肆意操纵。

  那是自己所无法寻求的答案,也是自己所无法理解的现状。

  难以面对那无限濒临死亡的人们,因为他知道,这是由世界所给予他们的不愈之伤。

  “呐,老师,你真正想教给别人的是什么呢?”

  脑海中的女声曾如此问道,闭眼沉思一番,金发男子异常认真的回答了少女;

  “或许,我想传达的是那足以改变世界的信念。”

  出错了的世界已偏离了真实,可绝大多数人却对此毫无知觉。

  不忍目睹这世界在时间推磨下悄然摧毁,所以才想尽设法的要去改变他。可仅凭自己的单薄之力却又什么都无法改变。所以,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焦急着。

  “摧毁了世界以及这一切的是我父亲,LIONHEART亏欠这个世人太多了。”LIONHEART所给予这个世界的伤害已无法追溯,但由此形成的伤却无比清晰醒目,“父亲他也一定很痛苦吧。”

  男子清楚的知道,在纷争中输走一切的人并不是弱者,而是一个可怜的失败者。蜷缩自责阴影之下的父亲也不例外,可当他逐渐蜕变为复仇鬼时,弥补世界便成为了空谈。

  那并不是世界对LIONHEART的惩罚,而是加速其自我毁灭进程的捷径。

  “老师总是愁眉苦脸的。这样会老的很快的。”

  这样的表情并非自己意愿,但自己却始终无法找到什么能令自己安心微笑的理由:

  “我所能偿还的东西太有限了。一点点、一丝丝的善意难以弥补那些过失。所以,我希望……我希望自己能够拯救些什么,改变些什么。可讽刺的是,我完全不具那种能力。”

  “老师很渴望那种能力吗?”

  再次回响脑海的声响不再轻快,浓重的自卑和强烈的憎恨已完全扭曲了原本轻柔的声线。

  “我所渴望的并非那种能力,而是结束这一起的资格。”难以遏制的失落涌上心头,靠着黑板的男子很是迷茫的看了看骤然无人的空教室,“既然已经知道了一切,既然已经发现了错的根源,那就不能再不理不睬的逃避下去了。”

  自己所要肩负的并非属于自己的责任,可若无人去改变,那错便会一直持续下去。

  “老师真是个老好人呢~”

  “是嘛,我怎么觉得自己很傻。”

  “所以才是好人呀。竟然和身为‘死神’的我搭上关系。老师真是……”

  “因为,你是我唯一所能帮助的人。我不想放弃任何机会,还有……你是我的学生。”

  打断了少女的诉说,男子边叹息边合上了双眼。

  “呐,老师,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一起改变这世界吧!”

  真实且不存虚假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少女所期望的世界又是如何?这一切都是未知数,但自己坚信,那是和现在所完全不同的世界。

  “你这么想着的话,那还真没希望了……要知道,只有坚信不疑才能改变一切。还有,若这个世界真的没救了。那就给这世界最为严酷的罚。”

  或许,不久之后,你所期盼的审判就会到来。



  披上漆黑夹克的我轻轻按下搭扣,顺了顺衣皱的我顺势提起一旁的单肩登上包:

  “那我走了哦。”

  如同一个即将远足的旅游爱好者般,我相当轻松的道了别。

  “嗯~下面就交给我和咎哥哥吧!哼哼,我一定会让哥哥自叹不如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握紧摩托车握把的我用力扭动,在出力强大引擎作用下,黑色摩托如离弦之箭般朝外驶去。据流袭所说,这车只是某试验品的前身,其速度还不及那禽兽完全体的80%。不过,就算如此,我也深刻体会到了风驰电掣的含义。也由此领会了为何摩托车事故会远远大于汽车。

  如同外星科技制造的摩托自带远程导航,随着当前路况的不同,电脑会自动分配一条最为快捷且安全的线路:

  离开封锁区还有五分钟的路程,不过,在独闯龙潭前,我必须保证这行动具有一定的生还率。停车于封锁范围外商务楼的我将背带束紧,带上橡胶手套的我跑向了已经被警察勒令撤离的居民楼。趁乱混入人群的我利用大楼的逃生梯向上攀爬,在达到顶层后将背包里的*安于每幢大楼的水箱上。

  “呼,这样应该没问题了吧。”

  依墙而坐的我咬了包巧克力威化。过度紧张引起也好,雨水渗入导致也罢,此刻的我所更多品味到的是不属巧克力该有的苦涩。不过,如果现在还不多吃点,那就亏大了。

  再怎么说,这很可能是专属砖加的最后晚餐了。嘛,就时间而言,这顿只能勉强算作下午茶……补充一句,分量也是。

  “啊啊,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用力抓了抓湿润不堪的头发,我吮吸了口那混有杏仁和硫磺味的潮湿空气。

  “就这点甜点可是赛不饱我的呢。”

  仰望阴霾的天空,越加密集的雨点如*般打落于我身体的每个角落:

  对啊,在找到夏尔菲得和姬前,我是不能随意倒下的。不对,就算找到了她们,我也没任何理由倒下吧。没错,喜剧收尾才是我所钟爱的嘛。

  不过,现实是相当残酷的。看着背包里躺着的为数不多的武器,我知道这些玩意会和我的寿命长短直接挂钩。

  冲动是魔鬼,现在的我算是将其完全领悟了吧。不过,就算克服了冲动,还有我那天生的强烈英雄主义倾向呢。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做出像这样的决定吧。

  啊,真是败给我自己了。

  抬起左臂,缠在油黑夹克上的鲜红丝带随风飘动。如果由月的灵魂还残留在世的话,那她一定寄宿于这鲜血之中吧。

  “抱歉,我又做了令人担忧的事啊。”

  瞥视手机上的时间,我知道属于雨天的宁静即将被打破。

  咔嚓。扣下电子*保险的我将其折叠复原,在确认红外线瞄准器运作正常后。我取出了*的引爆器。

  死神暴走的威胁已经迫在眉睫了,所以,没什么好多想的了。

  嘀嗒!振动起来的手机提醒我计划已经开始,果断按下按钮。依次引爆的*将多个大楼的水库炸裂,瞬时喷涌而出的大水从天而降,将下方驻守的分队全然淹没。

  而就在这一片混乱之际,我朝天打出了发信号弹。

  侧耳倾听,我似乎听到了来自下方的惊恐询问。

  要知道我是谁吗?哼哼。

  “我啊,是这场闹剧的主角哦!”

  脑内的时间如被定格了般,倏然倒退起来。将一切回溯二十分分钟,我开始于脑内寻找这一疯狂计划的开端。



  “热血系主角是不会轻易挂掉的。再者说,我也没将‘求阵亡、求扑街’放进计划里啊。”

  放大触屏中的城市地图,我以红色圆点标记出了*的安置地点。

  “全部都在封锁区外围……你想一个人吸引军队的注意力吗?”

  无视耀的质问,我轻轻拖动面板,将视点对准封锁区的另侧,其上有着多个蓝点标记:

  “这些位置由你来放置*,当我进入封锁区后,我会把摩托停在这个区域。而在完成布置后,我们则可以用对方的摩托进行撤离。”原路撤回的可能性近乎为零,一旦引起惊动,人多势众的军方便会采取包围战术。这样来看的话,另侧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安全区域,“你必须在我之后再行动,这样的话,你才有机会潜入封锁区安放*。”

  “两次干扰后,军方便会打乱阵脚,而咎和优便能乘虚而入吗?”

  关闭触屏的耀将手机抛掷,顺手接住后,我慎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长驱直入军队横行的区域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不,对那个家伙而言,这点难度的事简直易如反掌。另外,优也是非常厉害的。”后仰身体去观察静静坐于角落中的千夜咎,冷峻的表情就像雕刻家手下的不朽杰作般永不变化。令人羡慕,“我相信他,同时也相信优。”

  “是嘛……”

  不再多言的耀只是非常简单的对咎说了声“麻烦你了”,随后便离开了房间。

  随着门逐渐被合上,外界的柔和光线也就此被隔绝。剩于潮湿房中的只有那纹丝不动端坐的千夜 咎以及故作冷静实际却烦躁不堪的甜食控。

  “啊,真是场非常有意思的计划会议呢。”瘫靠于沙发上的我全然忘记了千夜 咎的存在,自说自话般开始了抱怨,“人真正能守护的东西其实少的可怜啊。当人决意赌上一切的时候会发现,自己其实以前就应该如何如何了,等到意识之时,早就来不及了呢。人总是会在一瞬感叹自己过往的错失,随后让这种感觉愈演愈烈,最终变得无法控制。”

  命运的签把永远不会握在当事人的手中。因为人是不会在意每一个小小分离的。可短暂的分离却会被时间无限拉扯,最终演变为无法换回的永别。

  我该咒恨的是什么?是那次分组抽签,还是那自己迟迟都未发现的愚钝。

  都不是吧,我只是单纯的没发现那些人、那一切对我而言的重要性。

  “太得意忘形的家伙总会落得这样下场。说白了,我和那些笨蛋角色一样吧,没发现自己握紧拥有的手正在逐渐放松。可怜但完全不值得人去同情。”

  夏尔菲得、姬还有优。明明都是我再三承诺要守护的对象,可在现在,我却对此表示疑惑。

  我遵守到了多少?又能继续遵守多少?这一切的未知都像是迎面掷来的铅球,重重砸击我腹部,令我只字难言。

  “但不管如何,我都会尽力保护我所拥有的,尽力去寻找我所想要的。”

  黯淡的昏黄如薄雾般覆于咎的周身,可就在这朦胧的视野中,我却看清了他缓慢变化的嘴形:

  害怕了吗?

  潜藏我骨骼中的恐惧被咎的疑问直接引出,仅仅一瞬,我似乎看到了最为脆弱无能的自己。形容枯槁的身躯枷锁重重,这样的家伙别说别人了,就连自己我保护都成问题。

  “啊,的确吓了跳呢。”

  越是徘徊生死,会会发现生命的本质意义。可怕的并不是死亡本身,而是死亡后所连锁带来的无限懊悔和遗憾。一旦发觉永世无法弥补的东西太多了,“死”也就会变得越是骇人起来。

  “击败死的最佳方式就是面对他。不过,勇气是无法分期付款的,一次性付出的话,又未免太多了。其实,你所背负的东西要比我更多、更沉重吧。”

  英俊的扑克脸男子轻轻点了点头,认同亦是自嘲:

  因为不想失去所以才去背负,因为不想背负,所以才渴望变强。而最后,那种无法死去的强也只是为了守护重要之物。

  “既然是要保护别人,那自己就更加不能轻易死去。”

  不具声响的话语令人深思,闭眼沉思一番,我似乎看到了那些压在千夜 咎身上的沉重责任。

  “谢谢,看来要还的东西又多了个。”故作无奈的我挠了挠头,“干扰的事情交给我好了。敬请期待砖加的个人摇滚专场吧!”



  ——


  生命不应是“伤”的蔓延,可自己却遭受着这等残酷与无情。

  牵着希斯卡的小手,深埋SnoWhite心底的毁灭欲已难以遏制:

  那是怜悯、鄙夷、恐惧以及疑惑的交织,也是和自己相似者的最不幸下场。只要轻轻扼住她的头颈,便能轻易终结这令可悲的懦弱存在。可停止这千疮百孔的小心脏又能得到什么?无非会显得自己更为冲动和愚蠢,而这有弊无益的行动也不属自己的考虑范畴。

  “啊,是琳姐姐~”

  看到了转角处琳的希斯卡喜出望外,快跑而去的她险些跌倒,不过好在琳及时伸手抱住了她。

  “真是个让人担心的孩子啊。”松了口气的琳将希斯卡扶正,“淑女可不能到处跑呢~”

  轻轻刮着希斯卡鼻子的琳异常温柔的奚落道,可当其目光转向自己的时候,蔚蓝双眸中却涌现出了一丝难以启齿的不安。

  “抱歉抱歉,给雪诺添麻烦了呢。”

  “希斯卡才没给雪诺姐姐添麻烦呢~”得意的挺起胸膛,躲在琳身后的希斯卡异常淘气地朝自己挥了挥手,“雪诺姐姐还夸希斯卡是乖孩子呢。”

  以逼真的演技腼腆微笑,无法言语的憎恶已感油然而生:

  “琳小姐太客气了呢,好歹我也是……千夜家的女仆呀。再者,希斯卡小姐非常乖的,是个可爱的好孩子。”

  扮演最为憎恨之人的SnoWhite抓紧了裙边,仅仅一瞬,疯狂流窜脑海的毁灭欲便再次加剧。

  “为什么希斯卡小姐要住那么高的阁楼,很不方便呢。”

  本想借此提问触及秘密核心,但琳却相当巧妙的用房间装修为由来阻断自己继续发问。

  “那希斯卡先去我房间玩会吧,等下姐姐送下午茶给你吃哦~”

  “好~”

  即使急于藏匿希斯卡的行踪,可琳也没表现出一点慌张。从这点来看,她的确令人称道。不过,这举动并无法改变琳的本质,羸弱、自卑且负罪感严重。

  恐惧黑的纯白羔羊只会任人宰割。所以,琳便成为了SnoWhite复仇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那个……我有点事想拜托……”

  “是什么呢~”

  歪着脑袋微笑的自己恶心不已,静静聆听那早已猜到的请求,SnoWhite的深紫双瞳正在逐渐变淡。

  “别让小咎……”

  “别让主人知道什么呢?”

  掌握了琳脆弱内心钥匙的SnoWhite十分轻易的将其打开。只要自己需要,她的一切一切都会被自己所窥视、控制或是增减。而眼前这个女仆的内心,则比任何人都要复杂灰暗。她给自己上了太多的枷锁,令人窒息的无数约束如绞架般将其牢牢束缚。

  想要用那些约束“绞死”这个可怜人实在太过简单了。

  “别让小咎知道……知道……”

  支支吾吾的想要掩饰,可这却让那种负罪感越加强烈。很快,约束所引起的绞痛便会席卷她全身。

  好美。刺痛人心的忧伤表情令SnoWhite兴奋不已。每当琳被困苦所侵扰时,专属她的羸弱之美都会全然弥漫。此刻的自己就好比喜好悲剧之人看到了极为凄惨情节,既心疼不已又异常满足。

  那是最为纯粹的美感,无法伪装和修饰的绝对之美。

  “希斯卡来过这……好吗?”

  低下脑袋的琳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向自己苦苦乞求道。

  若不答应她的话,她一定会再次露出那种表情的。可仅仅这样却是不够的,因为自己想看到的是更为悲哀的。

  没错,就像一切谎言都被拆穿,随后被心爱之人所厌恶时所露出的,形如负罪者般的后悔与绝望。

  “千万别告诉小咎哦!”

  “嗯……”

  明明点头答应了琳的要求,可SnoWhite却于此将她推入了更为阴冷的深渊:

  “糟糕,琳小姐,你后面……那我先去做家务吧。”

  悄然咧开的嘴角恶作剧意味严重。目睹着不明所以的千夜 咎逐渐走近,自己所满怀的期待也即将实现。



  苍蓝之眸所流露的是无尽痛苦与不解。

  被如此目光所深深刺痛的琳已无路可退,紧揪胸口,那源自往昔的无尽罪恶已全然涌现。无法喘息的自己想要不顾一切去逃避,可这样的话,他便会被伤的更深。

  无论何时,属于琳的天平总无条件的向JOE倾倒。这次也不例外,强忍内心绞痛的她边挤出了苍白的笑容边缓缓开口:

  “……男孩子可不能偷听女孩子之间的谈话哦。”

  将食指贴于嘴前的琳多么希望这话题可以到此结束。但对渴望知道真相的JOE而言,自己的奢求却过于自私,过于不公了。

  “抱歉呢,小咎……我没告诉你。”即便无法话语,自己也能读懂他所想表达的,“我还真是个大骗子呢。一直一直瞒着小咎,其实……希斯卡小姐根本就没住出去过……”

  时间的流逝会令隐瞒之物附满针刺,而当人想要寻找其时,则会被那些尖锐所刺痛割伤。那是一旦放手就会消失不见的东西,可紧抓它又注定要伤痕累累。

  或许,真相就是这般讽刺且矛盾的东西吧。

  是嘛……

  略显遗憾的JOE一如既往的冷静,可他面部的线条和肌肉却前所未有的僵硬。

  过往的欺骗正化作最为真实的伤害,一点点挪向琳最重视的人身上。可作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自己却没丝毫办法去改变。只能一遍遍反复道歉着:

  “对不起,对不起……”

  倏然而生恶寒席卷全身,不住冷颤却止不住冰寒的加剧:

  以守护的名义去伤害,欺骗了大家的自己到底扮演着怎么样的角色?是自己一直所谓的正义女仆,还是那懦弱无能的伪善者?

  蜷缩起身子,蕴含寒冷中的恐惧正在一点点渗入。不敢抬头直视JOE的眼睛,生怕他投来的是自己所不能承受的目光。

  “对不起。”

  不断道歉的同时却发现自己越加不可原谅。若能被严厉责罚的话,或许会好受些。可从不对自己生气的JOE却缓缓伸手,一如既往的轻抚自己脑袋:

  从并不温暖手掌中传来的是他所独有的温柔和安静。疲惫不堪的自己想要就此依偎在他怀中,可潜藏意识之中的声音却时刻提醒自己,这是不被允许的。

  “不……不可以……”

  粗糙的指尖随之划过自己的脸颊,而静静注视自己的JOE则正在悄然靠近。

  啪哒。意识恍惚的琳疲惫不堪,而那濒临支撑极限的身躯也逐渐后仰。想要伸手求援,却发现此刻的自己连抬动手臂的力量都没了……

  蜂拥而至的睡意埋没了自己的意识,缓缓合眼,琳似乎跌回了那藏匿着诸多秘密的内心迷宫中:

  幼稚的伪装无法守护任何人,每每向他靠近,自己都会被无尽的愧疚所刺痛、所窒息。

  深藏心底的是那无法压抑却又不被允许的情感。而仅以“女仆”的名义守在他身旁的自己有能支撑多久?

  终有一条,他会离开自己的。终有一天,他会厌恶自己的。而当那天来临之时,自己的生命也将完全失去意义。

  期盼的同时也在恐惧,自己没权剥夺他的自由和幸福。所以,自己不该占据他的内心的任何角落。所以,自己必须慢慢离开他的视野,所以,自己也应消失不见。

  所以,自己下定决心了……

  琳只会是千夜 咎的女仆。

  琳也只会是不断赎还,不值可怜的人。

  琳更是不允许靠近幸福的罪人。


  ——


  啪乓!18.5毫米口径的弹壳随声弹出*膛,而当那如同悲鸣的巨响完全消去之时,呈霰状的弹丸也全数击中了首当其冲的士兵身上。

  虽然没瞄准他的头部,可分裂的复数弹丸弹道却不是我能控制的。

  咔嚓。用*膛侧击士兵的同时完成上膛,迅速闪身避开扫射,我顺利跑入了居民楼之间的狭窄走道。

  “喂,你已经被包围了,再不投……”

  轰!!果断按下引爆按钮,我直接跳过了那例行公事般的剧情对话。这种在各种*战片里被用烂的台词,我实在不想再听了。将光滑的圆形镜面沿阴影掷出,我借此观察外面军方的一举一动。

  其实对于一个玩惯潜入类特工游戏的骨灰玩家而言,我表示压力大的很。我背包里所放置的简陋道具可谓是各种不给力,这些玩意的效果不但差强人意,其造型也是山寨的可以。

  啊,我现在开始羡慕起了那些拥有阵型摄像头,远程电子干扰仪等外星人科技的特工了。

  微微撩起袖口的我看了眼夜光表,时间才刚刚过了五分钟。不过我已差点精疲力尽了,要知道如果他们还有热能探索仪的话,我已经会欲哭无泪的……

  咔咔。镜片被踩碎的声响在此宁静的小道里显得尤为清脆。苦笑不得的我急忙翻滚直一侧,随后,响彻耳畔的是宛如打击乐节奏的*声。

  啪乓!啪乓!保持高速移动的我在击倒一名士兵后夺走了他的夜视镜和武器。在戴上其并开启热能探索系统后,我看到了十分壮观的一幕:

  外面包围我的人不计其数。想要在这种逆境里求生,除了一定技巧外,还要一点点运气……

  好吧,我承认……是很多运气。

  将士兵拖往街道区的我随即解开了他的防弹衣,虽然他们有热能探索装置,不过在错综复杂的街道中快速找到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再次按下引爆按钮的我乘乱换上了军队的服装。快速将士兵藏匿好后,我决定寻找一个能混入军队中的机会。

  “编号2207,Johe Johes。囧?囧死?什么鬼名字。”

  完成检查身份后,我胡乱的朝天空宣泄了番。

  利用两把不同的*支,我营造出了发生过*战的效果。伪装成负伤者的样子,我准备以此瞒天过海。

  就地等待支援的到来,故作虚弱的我假意指了指一侧的路口,而被我所扰乱的他们则在点头示意后朝我所指定的方向快跑而去。

  “呼!”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我也随之松了口气,“真是土豪军队啊……”

  在感叹热能探测仪普及度的同时,我也不免为这种无法显示人脸的玩意由衷默哀。

  再支撑一会就好了……

  电子地图上的咎正以超速100公里每时的速度朝塔的方向驶来。将窃听器接入军方无线电频道的我带上耳机,在窃听其战略部署的同时,我也在思考扰乱对策:

  要在不暴露自己行迹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扰乱军方,这还真是个超有难度的活。不过既然已经混入了军队中,那我就制造些能令他们手忙脚乱的要素吧。

  “啊!可恶,我收到袭击了!那混蛋混在我们当中!”

  假意嘶吼的我急速冲向了一个专注所搜的落单队员。

  啪嗒!冲刺起跳的我屈肘冲顶其背部,并趁其前倾的同时用*重击其颈部。

  “呃啊!”短促的惊呼因撞击地面而被强行中断。夺走其弹药的同时抽出士兵的无线电,我压低声线说道:

  “这有个人被放倒了,请求支援。再说一次,这有人被放倒了……”

  慎重地按下引爆钮,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能将军方视线转移的捷径。而接下来的,便全部需要我本人来就将其完成。

  调出电子地图的我以落单名义寻找支援。穿过满是灰尘的街道,我以最快的速度朝前来“支援”我的部队跑去。果断打开*保险的我在穿过转角的瞬间抬*射击。

  咔嚓!咔嚓!快速上膛两次的我成功击退了两名队员。而在确认对方已有所反应后,我果断缩进街道转角,以厚实的大理石墙面做掩体的我再次借用镜面来探视外面的情况:

  赶来的军队正以准备用重武器直击我所在的地方,但很不巧的是,我早有所准备。在他们即将瞄准的瞬间扔出*,闭眼后倒数三秒后,我的眼角也不再被白光所占据。

  “那接下来,就来上演场最为原始的决斗吧!”

  急速冲刺的我横握*柄,在瞄准最临近士兵的腿部后猛力挥下。足以将他整个人掀翻的力道将其瞬时挑空,旋身的同时扣下*,那士兵便当即失去了意识。

  咔咔。听到金属震动声的我果断转身,掉转*口,无情的霰弹在一瞬贯穿了那士兵的身体。

  必须节约*。

  告诫自己注意弹量的同时收回*支,将*口顶在有所动作的士兵身前。并在其本能恐惧的一瞬用力肘击,顺势绕住他脖子,紧接而上的是灌注我全力的旋身侧踢。

  啪~!

  明明是能将常人肋骨全部踹碎的攻击,可使在这个士兵的身上却毫无作用。快步后退的他在踩出多片水花后恢复了站立。果断冲前补上一*,可效果却和之前一样:

  没有喘息,没有话语,也没有任何动作。站立依然的他如坏了齿轮的机械般缓慢抬头,与此同时,他的身上也溢出了不同鲜血的浓稠黑液。

  啪嗒,啪嗒……混在雨水中滴落的黑色随之泛开。瞥视那被污秽所渲染的地面,我预感即将笼罩宁静街道的是无法解释恐惧和诡异。

  唰~毫无征兆抬腿的士兵激起了阵阵水花。丢*格挡,在无数水滴沾于脸庞的那刻,我勉强挡下了这千钧一发的攻击。

  这力度已不是人类所能具备的了。

  卸下防御姿势的一瞬展开反击,我知道眼前的敌人已不再是人类。

  啪!即使拳头击碎了士兵的颧骨,他也没丝毫反应。想要抽剑挥砍却被他抢先一步牵制,屈身肩撞的他如发狂了的野牛将我顶飞。倒入冰冷水泊中的我在余劲作用下滑了老远一段距离。若不是头部撞击大理石墙面,我或许还会以为此刻的自己是在玩“激流勇进”。

  拍了拍脑袋的我缓缓睁眼,不一会,那些被击倒了的士兵都逐渐朝我这聚集起来。他们都有着张不具丝毫表情的脸,以及完全异变的身躯。

  既然敌人不是人类,那我也不该有丝毫怜悯吧。

  随着撑着膝盖的我艰难起身,那些渗入我衣服内的水分也随之倾出。

  嘶~从腰部抽出的巨剑如能切裂了雨点般锋利无比,缓缓抬起它,我略带自嘲的咧开嘴角:

  “从现在开始,这里改为单行道。”

  无论自己能支撑多久,这条通路是我必须得守住的。因为在这条路的尽头,有着我所要兑现的所有诺言。



  ——


  沾染不净气息的深红无法摧毁蕴含灾祸的漆黑。

  那是永恒运作的机械,若推动其运作的原动力名为欲望的话,那蕴含其中的齿轮便是人类。

  不具欲的人注定无法存活的,所以才会诞生如此可怕疯狂的永动机。

  隔绝自己声音的并非这红色结晶,而是那个早已将心藏匿的可悲少女。

  “这或许也是种抵抗吧。”缓缓抬臂,徳卡雷隐约看见了束缚自己身心的枷锁,“你也在抗议着吧,死神……”

  随着红晶塔扩张而龟裂的大地不住颤动着,就像是在抗议它对自己的伤害。疯狂蔓延的红色如同泄愤般肆意撕裂地面,而从中溢出则是如同鲜血般的朱红。

  倾盆而下的雨骤然成了世界的恸哭,满怀压抑的等待,等待那名为审判的复仇:

  毫不怜惜生命的世界不值怜悯,冷眼俯视伤痕累累的大地。徳卡雷并没从中感受到丝毫情感波动。

  “无罪的羔羊打开卷轴,解开封印也就此决定毁天灭地。”

  低声语出《启示录》中末日情景的徳卡雷瞭望远方,或许在红黑交汇的彼端有着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存在。

  “漆黑之空响起如雷声鸣,白马之主,持弓戴冕,驰骋沙场,逢战必胜。”

  徳卡雷似乎听到来自远方的马达轰鸣,并由此感受到了来者的坚决战意。单闭左眼,漆黑的视野中出现了驾驶银白摩托男子的身影,散发王者气息的他冷静坚定且不可一世,令人无比敬畏。

  “红马之主,桀骜不驯,持刀挥舞,血染大地。”

  即使被敌人团团包围,手持巨剑的黑发男子也没丝毫畏惧或迟疑。全力斩杀敌人的他像是注定了要掀起腥风血雨般,尽情沐浴在瓢泼大雨中。

  或许,促使他如此拼命的并非无所畏惧,而是截然相反的极度畏惧。每每多争取一秒,那些如影相随的恐惧都会随之减少一分。

  但当恐惧全然散去之时,也代表着他已无法呼吸。

  “黑马之主,托端天平,灾厄随行,世间不宁。”

  早已不具生命之人依然冒雨先行,只为先一步找到她们最为思念之人、

  “绿马之主,高举权杖,所行之地,死神降临。”

  抬头仰望天际,拖欠太久的审判骤然降临。

  “GATE,这就是你所期待的讽刺结局……”

  教皇的能力令徳卡雷能轻易看穿那些红色晶体内所蕴含的物质,那是不断循环反复的短暂生命。接触其便会在瞬间被控制,陷入急速生长或短暂猝死的状态。

  “人类的生命以及真实的一切是无法被赝品所替代的,纵使你能建造出赝品塔,但这些可都是你所无法伪装的。”

  或许现在说为时已晚,但徳卡雷对于这个受害者还是抱有一丝惋惜。GATE绝不值得怜悯,因为他非但残忍不已,而且还打扰了自己的计划。

  “呐,其实享受别人扰乱自己的计划也是种乐趣。特别是当他完全打乱了你计划的时候,你便会由此获得更多的乐趣。”

  并没转身之意的徳卡雷继续盯视远方“四骑士”的动向。可他也没疏忽缓步走向自己的来人。

  “我可不这么认为。”语速缓慢的夜巡拍了拍自己的衣领,随后满不在乎的诉说起来,“调节详尽计划是非常麻烦的事情,特别是那人不止一次打乱你的计划。”

  “看起来你对‘标靶君’的评价还真高啊。”反唇相讥的徳卡雷微微侧脸,随后露出了极为讽刺笑容,“不过,我对他的评价也不低。要来一杯吗,为我们达成共识?”

  “随你吧。”

  耸动肩膀的同时举起酒杯,夜巡所要庆祝的并非徳卡雷所说的,而是自己的旅程即将结束。



  “我……有可能是个非常伪善的人呢……”

  沉默不语许久的GULITY突然开口,从透色的鲜红中眺望外界,城市早已满目疮痍、破损不堪。

  “只是因为父亲犯了错,所以才会想尽一切方法去补偿。有条件和目的的行动并非善举,或许这只是一种寻求自我安慰的方式罢了。”

  如果父亲放弃了争夺,如果自己的生活和塔毫无关系,那自己还会站在这吗?

  答案是否定的,那些和形形*觉醒者的邂逅都会不复存在吧。而此刻的自己也会只是一个普通教师,过着两点一线的简单生活。

  “其实所有的善都是有目的的呢,老师。即便是再虚伪的举动,只要是善举都值得别人去肯定。”沉睡于红色晶棺中的少女缓缓开口,“我也一直在想,如果没遇见老师,现在的自己会是什么样?不,应该说,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越是想要刨根寻底,就越是没法得到答案。既然如此,就不要多想了嘛~”

  无法睁眼的少女就这样静静的躺着,既不算活着,也并非死亡的存在于红色晶棺中。

  对她而言的拯救是什么样的呢?是剥夺她的生命令她不再痛苦,还是令她复苏却继续被世界所排斥……

  为何世界总给人两个同样错误且残酷的选择,将人一步步逼入绝境中。明明是受害者,明明是最为无辜的人,却要承受他人所无法想象的痛苦。

  “分担不了的话,那就将伤害她的东西杀死。”

  可这样的错误举动又能给她带来什么呢?无非是让她变得更为自卑,更为悲伤。

  或许,自己不是能拯救她的人……

  “呀,老师又愁眉苦脸了。真是令人担忧呢。”

  “是嘛?”

  浅浅一笑的GULITY苦闷不堪,萦绕心头的疑问实在过于沉重,过于压抑,令自己难以释怀。

  “这样的情绪可是会传染的,如果老师也对我这副表情的话,我……可能会哭。”

  “对不起……”

  不知为何想要道歉,GULITY突然感到万分自责:

  悲伤也好,烦躁也罢,这些情感都不应由自己来表露。若无理由在悲恸者面前忧伤的话,那就该带上面具,接近所能去守护她。无论谁,令她哭泣都是不可原谅的,即使那人是自己。

  “老师不要道歉哦~只要陪着我就好了。陪着我一起去寻找温暖。”

  手牵手向前走,那任何伤口都会因此而被抚平。



  ——


  被雨水浸湿的衣服如灌了铅般沉重无比,抬手以格挡迎面之击,从衣袖中倾出的是大量混浊不堪的水滴。

  啪嗒。脚边所泛起的水花四溅声短促沉闷,艰难挡下巨力挥击的同时咬紧臼齿,快步后退的我调整了番重心并借此蓄积力量准备反击。

  “咔嘎嘎嘎!”

  沙哑的咆哮令人颤栗,微微弯膝以应对如疯牛般直冲而来的士兵,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剑:

  吱嘶!锋利的刃口摩擦着柏油地面自然划上。火星四溅间,那斩切骨骼和肌肉的坚韧触感由剑刃传至掌心。而双腿被我一并斩断的士兵则因冲刺惯性而旋起腾空。

  啪啪。侧身小跳两步的我顺势抬剑,并在其坠地的前一瞬全力砍下。

  “嘎……”

  咔吱作响的肋骨被全然斩碎,随着剑刃的刺入,浓郁的腥血便像红墨般骤然泛开于水泊中。

  雨水的冲刷令我的体热急速下降,上下齿间不住打颤的我也由此感受到了不属夏日凉雨该有的凄寒。

  “看起来必须速战速决呢。”

  密集的雨幕并未模糊眼前那片有增无减的漆黑。甩了甩湿润无比的双手,我知道“它们”并没简单了解我的意思。

  “那,下一个是谁呢?”

  将剑刺入地面的我摆出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而对面的士兵们也纷纷收起*支,抽出了放于腰后的大口径*。三人一组出列的士兵动作出奇一致,像是被人所远程操纵了般:

  视野左侧的士兵突然起脚侧踢,竖臂挡下攻击的同时快速侧身,并趁其反应未及间猛力肩撞。士兵轰然落地的声响仿佛开战号角,令剩下的两人一并持刀上前。

  嘶!锯齿明显的*撕裂了我咫尺之处的空气,下意识的后缩闪避,紧接而来的却是另把同样锋利的*。

  啪嗒!踮脚铲起积水,利用四溅水滴做掩护的我果断拔剑砍下了袭击者的手臂。吸气的同时调整剑刃所向,快速后刺的我在确认剑身已贯穿士兵身躯后用力前挥。

  乓!骤然僵硬的身躯被我笔直抛出,每每撞击地面,那防弹衣裂口中都会倾洒出大量的黑红鲜血。

  “后面吗!”

  人一旦高度集中意识,便能将自身的身体机能大幅提升。明明是踩踏水泊的轻微声响,可此刻的我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偶尔挑战下自我也是件很有趣的事呢。“

  四把*同时架在了我的巨剑上,不得已曲膝半蹲,我顺势将剑倾斜在地面。

  嘀嗒。冰冷的雨点从鼻翼缓慢滑落,擦过嘴唇的同时也留下了淡淡苦涩。尽可能的睁大眼,我似乎看到了被无限延长的短暂一瞬。无论是因雨点滴落而溅起的水珠也好,因金属摩擦而产生的火花也罢,我都一目了然。

  随后,脑袋中自然浮现出了如幻灯片般的连续镜头:

  士兵的所有动作都是那么的清晰,好像一切都是即将发生的。均面无表情的他们像是在期待死亡般,毫无顾忌的朝我扑来。而与此同时,那些近乎流失殆尽的体热也开始了急速恢复……

  能干掉,一起冲上来的那四个家伙,我都能干掉。

  堪比岩浆的灼热之流在血管中不断涌动。用力握剑挥砍,那些士兵像空心木桩般被我轻松击飞。

  “真是叹为观止啊,标靶君。”

  整齐的掌声中混杂着语速平缓的冷嘲热讽。随之瞥视,正在话语的是那如断线木偶般瘫倒在地的士兵。这是个瘦弱异常的士兵,不但是他,似乎前来送死的士兵都不怎么健壮。

  “不,只是这些士兵太次了。”

  转动巨剑的我耸动肩膀,显得相当无奈:

  就体格而言,之前那士兵绝对不符条件。毒瘾严重的士兵简直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而其他的士兵也相当奇怪,他们不仅发型相似,而且反应也相对迟钝……

  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他们并非军人。最起码,他们绝非职业军人,可令我倍感蹊跷的却是*还是动用了他们。

  “迎战多少人才是人的体能极限呢?25,50,还是说连战100人?”

  以我为圆心的圆形阵型骤然缩小,每隔一人便有一人出列。不一会,就有约莫100个士兵将我牢牢包围。

  “当然是将你打趴为止了,徳卡雷.阿尔比昂!”

  压抑许久的不满全然爆发,横挥巨剑以甩去粘附其上的鲜血。我已准备好输死一搏的准备。

  “那让我就拭目以待了,愚者——砖加!”



  屏息的同时观察四周士兵的一举一动:

  这是不容一点疏忽和大意存在的决死之战。只有抢先掌握全局才能得到一线生机。

  “灭。”

  近乎同时拥来的士兵令我难以招架。原地旋身挥剑,虽说这道圆月斩并无法将他们全部斩杀,但最起码的,我也将他们击退了一定距离。紧抓这一机会的我准备从离自己最近缺口着手,将他们的阵型完全撕裂。

  “哦啊啊!”

  全力冲刺的我跃起肘击后退士兵的头部,并乘其后仰的同时快速突刺。快步冲前推开他,我也顺势抽回了武器。随后,其余的士兵便从四周一同攻来。

  咔吱。剑刃之下的金属片在不住作响,伴随着我每每斩击或是格挡,其声都会越加响亮。

  咬牙腾出左手以便反击的我用力敲打地面,当位于左臂之上红色剑纹再次闪耀之时,无数破碎的石块如弹片纷纷刺穿士兵的防弹衣。

  “就现在!”

  再次双手握剑,我毫不犹豫的砍向了那些因受伤而陷入僵直的士兵们。而与此同时,那积蓄在特殊金属片下的能量也随之填充于剑刃上。令其变得更为锋利,可怕。

  咔吱咔吱。仔细观察一番,跳动于刃口上的是呈蓝白色的高热电流。

  还真是把不得了的武器呢,我又在不知不觉间欠了千夜家一个人情了。

  “真是相当出色的独奏呢。”

  伴随讽刺意味严重嘉奖而来的是再次形成了圆形包围方阵的士兵。故作慵懒的耸拉双肩,我随之缓缓开口:

  “比起那杂乱无章的合奏,我还是喜欢极具个人风格的SOLO。”

  “哼嗯,深有同感呢。”

  “那何不一起来飙上一段呢。”

  眼前这黑压压的一片已完全超出了群架的范畴。不过,在感叹这人海战术者的实用性前,我是不是该鄙视下采用如此卑劣且无素质的战术的人。

  “即便是不堪入耳的合奏,可站在这的每个人都是我徳卡雷.阿尔比昂的一部分。”

  “啊,没错。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被你控制的……你强词夺理的相当高超,我无话可说。”

  将我团团包围的士兵仍没有动作。很明显,徳卡雷并不急于将我杀死,而是另有所谋。不过同样在拖延时间的我也不具丝毫压力,最起码,我已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那些士兵其实都是罪犯吧。”横尸满地的士兵均为短发,无一健壮的身躯更显露出了他们的真实身份,“想不到连军方的镇压行动也你算计之内……我想你早就在还暗地将绝大部分的罪犯控制住了。”

  先前见过他操纵木偶,所以对他能控制人这件事,我也不是很惊讶。只不过,他所能同时控制的数量实在有点多。

  “很明显,引起囚犯集体暴动的罪魁祸首就是你。随后你在利用军方镇压,秘密的将士兵和罪犯的身份互换。”

  我的声音逐渐被雨声所掩盖,快速瞥视一番,前排的士兵没有一点动作的征兆。

  “真是相当犀利的推理。看起来,比利斯家族挑了一个最为棘手的人做标靶呢。”

  一个军官模样的高大男子从人群中缓步走出,虽然我能确定绝不是徳卡雷本人,但他一定是徳卡雷话语的传递者。

  “忽略了你的存在真是我最大的错误。比利斯也好,LIONHEART也罢,他们都因你的存在而付出了惨痛代价,而我也吃了不少苦头。不过,放任天平向你无限倾斜也不是我的风格……”

  饶有兴致盯视我的军官独自踱步而来,全然一副全局掌握的架势:

  “依你的看法,我该如何做,才能令局面显得稍许平衡和有趣呢?”

  “把我干掉,不,比起单纯的干掉我……控制住我的话会更喜感些。”

  能淡定说出自己悲剧下场的角色通常会很具人气,但我不清楚像我这样的自嘲会不会有助于加固形象。环顾四周一番,那些表情淡定到极致的士兵令我倍感压抑。

  似乎……在这说这样的话,完全就没效果啊……

  “看来我的计划也被你识破了,真是太遗憾了。”

  “啊,更遗憾的是,我不但只想打乱你的这个计划。”

  由下至上的斩击将军官一刀两端,当那浓稠之血扑面而来时,我也准备好了将每一个徳卡雷都杀死的准备:

  “我要打乱的……是你和罪核之塔的全盘计划。”



  ——

49

主题

1009

存在感

152

活跃日
 4 

SOS团一星级★

39楼
发表于 2010/11/23 | 编辑
 ——


  蕴含希望的邂逅产生了故事,而那些暖暖的故事会动摇了冷的命运,并由此改变世界。

  简便再为短暂,即便再为平常,每个相遇、每种相遇都是无比珍贵的。

  可是呢,粗心的人们会在觊觎所求时忘却这一切。不再期待邂逅的他们在失去记叙故事能力的同时,也将改变所有的希望所一并遗弃了。

  于是,那些本该绚丽多彩的故事便随之褪色了……

  “我……不,我们的故事,还没结束呢……”

  体力透支令黑瞳男子言语困难,动作迟缓。可就算如此,步履蹒跚的他却还是拖动着厚重巨剑,砍向每个上前的士兵。

  属于他们的故事一定相当温馨有趣吧,所以他才会豁出一切去捍卫,守护这个故事能有所后续。

  啪嘶啪嗒。沙哑的摩擦声中混有电流交汇的声响。由下至上撩飞来者的男子终因体力不支而单膝跪地,无声喘息的他以剑作拐,异常艰难的保持着意识。

  就算自己只能存在于他记忆中的小小角落,就算自己注定是他故事中的配角,只要他的故事能继续下去,那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是极具意义,异常值得的。

  可是呢,自己又害怕他看见自己,看着这谁都不是的自己……

  “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的爱逞强,那么的让人担心……”就算自己将会再度消失不见,就算自己再也无法与他会面,真实也不愿再看到男子受伤了,“对不起,砖,请原谅我的自私。”

  决意违反诺言的真实缓缓抬手,随之汇聚于空中的雨点逐渐形成了弓箭状。轻轻挥震手臂,名副其实的“箭雨”就此降临。

  啪!啪!啪!啪!

  锐利的“箭”纷纷刺入士兵的身躯,随之呈现于真实面前的是宛如数以千计礼花同时开放的绚丽场景。猛然转身并紧闭双眼,可油然而生的强烈罪恶感却还是难以抵御。

  自己又杀人了,用自己的能力,将别人杀死了。

  “对不起……”

  久久道歉,可真实所牵挂之人却无法听见。

  “这就是女教皇的真正实力嘛。”

  耳熟无比的低沉男生于自己一侧缓缓传来,刚忙睁眼,所看到的却是极为相似的“另个人”。即使有着一样的面容,一样的声线,可站在自己眼前的牧师却是和砖加截然不同的人。

  “轻松驾驭自然,足以制造生命的能力。你说不定才是最为恐怖的觉醒者。”侧目注视的牧师甩了甩手腕,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你想帮助他吗?”

  面对牧师直截了当的询问,紧张不已的真实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个,请问你是?”

  “那个家伙的复制品。”语速平缓回答的同时抽出黑键,牧师那淡灰双眸中突然闪过了一丝足以震慑人心的强烈杀意,“

  同时也是要杀那家伙的人。”

  唰!牧师所掷出的黑键准确无误的刺入了准备偷袭自己士兵的胸膛。惊讶未及间,他已抽出了更多*。

  “放心,不是现在。那家伙还有利用价值,而且,我和他并之间不存在任何深仇大恨。”

  “那为什么要杀死砖加呢?”

  “因为他的存在,绑住了两个人的生命。”冷冷回答自己疑问的牧师示意自己跟他,“没任何生命是为了替代什么而存在的。所以,就算这并非他所愿,他也伤害到了别人。觉醒者之间的纷争是不存在偶然的,所以他和我的厮杀也是必然的。”

  没有任何的遗憾或是罪恶感,牧师如同叙述别人的事情般,语速平缓且简单的说着。

  “记忆,习惯,想法都会因他的改变而改变。自己的一切都由别人所决定,自己的一切都不曾属于自己。那种感觉可以说是糟糕到别人所无法想象的。可就算如此,我也必须活着,等待着。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让自己……让NEXT摆脱被由他而生的重重枷锁。”

  想要从别人阴影中挣脱的情感并非不能理解的,可单纯的影子却是无法存在于太阳光下的。而以杀死一方的形式去结束模仿则是更为错误的想法。但对眼前这个牧师而言,却又别无他法。

  不甘却又不得不做,这到底是多么讽刺、多么无奈的感觉啊……

  “NEXT是另个复制品吗?”

  小心翼翼提问的真实生怕触碰牧师的伤口,但快步依然的他只是点了点头:

  “那个孩子比我好些吧,可她的命还在攒在砖加的手里。”

  嘶~~如同蜂鸟般的短小刀刃在割破空气纷纷刺入士兵体内,但下一秒,这些不起眼的刀刃却骤然展开,从内部将士兵四分五裂。

  “如果你要阻止我的话,现在就可以动手了。我是不会放弃和他一战的。”

  不知所措的真实愣在了原地,而正当她踌躇不定时,身体中的另个声音提醒了她:

  “不,我相信会有其他办法的。”出于信任的答复令牧师为之一愣,“砖加可是非常厉害的呢。非常非常……”

  只要相信自己很强,那自己一定就是最强的。

  这是砖加一直挂在嘴上的话,或许,只要一如既往相信着他,那他就会克服一切。

  “那个,请你帮我把这东西交给砖加好吗?”

  淡淡的透红之石中禁锢着自己对她思念,若能将其交付的话,或许那些源自过往的遗憾就会全然弥补。



  ——


  还真是源源不断呢……

  占据我狭窄视野的仍是那黑压压的一片,而代替骤雨声响彻耳畔的是则异常整齐的踏步声。

  明明淋浴于冷雨之下,可我整个人却像是被热雾所团团笼罩了般,热得难以言喻: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打群架不受伤,而且人场规模也是有史以来最大的。虽然体力透支不等同遍体鳞伤,可从实际效果角度来分析却出人意料的相似。

  结局不外乎两种,就地扑街或长期“石化”……

  “哥哥,我已经到塔附近了。”优的声音因倦意的扭曲而变得模糊不堪,晃动疼痛欲裂的脑袋,我很是困难的应了声,“那……我先进去了?”

  小心翼翼的询问令我倍感愧疚,缓缓张口许久却依然无法答复:

  “嗯,你先一个人进去吧……”

  更为清晰和强烈的不安感骤然涌入脑海。紧咬嘴唇的我只希望自己的意识能继续坚持下去,直到优确认了姬和夏尔菲得相安无事。

  “那哥哥要跟上来的呢。我……”

  “那是当然了。”以打断优诉说的方式来阻断不安的蔓延,“你可……别偷吃提拉米苏哦,我的份还在你手上呢。还有,叫她们等着我来再开动。”

  “哥哥真是笨蛋,满脑子只有甜食嘛!哼!不理你了,我先进去了!”

  真正值得我去期待的可不是随处可见的甜点,而是那些令我味觉恢复的人。

  所以……在我品尝完所有美味的“甜食”前,我是不会陷入那两种糟糕情况的。

  咔咔嗒、咔咔嗒。

  我似乎听到了骨节衔接处所发出的颤抖声,晃悠悠的起身,我突然感到了一阵极为强烈的晕眩感:

  “糟糕……”

  眼前一黑的我隐约看见了持刀冲上的士兵。而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将被干掉的时候,从身后破风而至的旋风刀毫无偏斜的切过士兵腹部。被这一击贯穿的他骤然倒地,随之转身,摆出投掷动作的FRIST正朝我缓步走来。

  “手感欠佳啊,看起来现在不是杀你的时候。”

  自顾自感叹的他从身后抽出了多把餐刀,随着他全力挥掷,无数道呈弧形的银色轨迹纷纷切裂空气,刺入一旁士兵的颈动脉中。轻打一声响指,那些埋入皮肤的餐刀骤然引爆,随之将士兵四分五裂。

  “拿去。用你的左手打碎它。”

  伸手接下FRIST抛来的红色晶块,我示意般的点了点头:

  “万分感谢。”

  按FRIST所说的我握紧左拳,瞄准了红色晶块用尽力砸下。

  乓当!

  当我用尽最后一丝力量之时,那从破碎晶块中涌出的液体也将我的整个左臂完全缠绕。

  “唔啊啊啊啊啊!!!”

  骤然闪耀的剑纹绚丽夺目,再次急速涌动的热血激活了我的战意。尽可能张大嘴,我发出了足以震慑所有人的嘶吼。和之前那种吞噬理性的疯狂意识不同,这次涌动于我体内的是一种极为温暖和令人怀念的暖流。

  似乎就在这不知不觉间,属于我身心的一部分被补上了。

  “这就是你的完全觉醒吗?”徳卡雷饶有兴致的询问令我相当不快,而由此闪烁的剑纹也告之我,得尽快结束这一切,“随意发动破坏性能力的话,可是会烟消云散的。”

  暴走也好,烟消云散也罢,只要我相信自己不会容易挂,那我一定就不会!

  “我管它去死啊!”

  缓缓抬头的同时俯身冲刺,迅速收剑并握紧左拳的我要将所有的不爽都宣泄在这个混蛋身上。

  “咔哦哦啊哦!”

  身躯逐渐裂变的军官完全脱离了人类范畴,异化了的巨型手臂堪比铁锤。

  但越是这样虚张声势,就越是会显得不堪一击。

  猛踏地面的我将所有力量汇聚于一点,面对那堪比攻城锤的扣击。身体仍保持前倾的我也随之打出了蕴含无限破坏之力的直击。

  啪嘎!骨骼破裂的声响清脆入耳,异化了的手臂如同被冲击钻所摧毁的墙面,在我的眼前被洞穿、粉碎。无所阻碍的拳头直击于军官的正面部。感受到了其鼻梁折断,面部凹陷的我继而用力,将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扣在地面之上。

  撞击地面从而激起无数水花的笨重身躯在弹起一次后才重重倒下不动。

  甩动手臂以放松的我长叹一口气,并就此说出了讽刺之语:

  “真正烟消云散了的是你,徳卡雷。”



  “叛逆乃吾血命,桀骜为吾魂称。”

  封印于我左臂的破坏之刃已不具束缚,当其锋芒毕露之时,我的战斗潜能也一并爆发而出。

  唰!滑步而出的长距离挪移令士兵淬不及防,与其贴近的瞬间出手,按住士兵头部的我将他顺势按倒。

  啪啪。每颗浑浊水珠的运动轨迹都是那么的清晰,屏息观察的同时也被其悄然沾染。仿佛漫步在缓速时间中的我看见了一个朦胧模糊的身影:

  嫣红的湿润秀发下是既喜悦有愧疚的神情。那微颤不已的双唇似乎喊着某个极为熟悉的名字。

  而当我反应过来之时,她已像雾气般随之飘散于这冰冷的雨幕中。

  “姬……”

  破裂了的皮肤溢着血,可我却无论如何感受不到一丝从伤口处传来的疼痛。

  “还有人在那等你吧。”FRIST黑键所指的是遥在远方的罪核之塔,而缓缓放下手的他则极为平静,“我不介意你在这浪费体力。只是,接下来是轮到我和他清算恩怨的时候了。”

  “那还真是可惜了,我才刚刚热身完毕。”

  “继续呆在这的话,我可不能保证你的生命安全。因为从现在起,所有在我视野的东西都将会被刺穿。”

  精准无比的透支令我瞠目结舌,长短不一的刃器在FRIST的手中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白鸽,纷飞于我视野的每个角落。闪耀寒光的银白羽根纷纷刺入士兵的要害,从而夺其性命。

  没有丝毫痛苦残留的死亡突然却有蕴含一种极为特殊的简约美感。

  堪比魔术表演的厮杀非但不具洋溢腥血之气,反倒显得华丽优雅……

  “那不打扰你表演了。我也是时候去赶下一班演出了。”

  不曾转头的我挥手示意。虽说这举动潇洒无比,但与此同时,我也想起了另个严峻的问题:

  那就是这没有任何交通工具的鬼地方,我该如何到达塔那边去。从距离上来看,我徒步所需要的时间,大概够她们吃掉所有甜品并再买一份。

  “那个,你有自行车吗?”

  尴尬的回头询问,我所看见的不再是FRIST,而是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

  犹如幽灵的透黑战驹健壮无比,散发着异常气息的它仿佛由雾气构成。随风飘动的鬃毛宛若鬼火,令人倍感恐慌。而其四肢处也覆着类似马甲的深色金属。

  “本小姐的出场费可是相当高的哦。嘛~算了,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骑乘炼狱战马的是盘起了黑色长发的NEXT,从她异常得意的表情上不难看出,此刻她的心情颇不错,“要知道我是很少给人提供服务的。快心怀感激的收下吧!”

  孩子气严重的台词完全毁了她之前英姿飒爽的气质。愣愣点头后,我伸手将NEXT接下马。

  “哎?这是给我吗?”

  “嗯,是别人托我们交给你的。”

  撇开这家伙的来历不谈,会送我战马的人,我还真是一个都想不到。

  “那谢谢你们了!可以的话,也代我向他道谢。”

  顺势跨上马背的我拉住了没有丝毫触感的缰绳。而我跨下的黑马也同样不具任何实感,骑乘了的感觉简直和腾空无异。

  这真的不是死亡骑士的幽灵战驹吗?算了,反正再三感叹也得不出任何结论,到时再问送我这家伙的人吧。

  “驾!”

  随缰绳抖动而疯狂加速的黑马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罪核之塔。紧咬臼齿以控制它的我感到压力无比,要知道那横冲直撞着的马完全就没减速的意思。紧攥缰绳以免在转向时的被其甩出,好不容易稳住了重心的我还没来得及喘气,它又次开始了提速。眯起双眼的我只有一丝的视野,而就在这极其狭窄的缝隙中,我看到了令人不容乐观的前景。

  矗立于我正前方的是一幢现代感十足的商务楼,而我正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朝那撞去。

  “我现在怀念起夏尔菲得的奔驰车了!”

  相对有着四安全气囊罩着的汽车而言,骑疯狂加速的马可谓异常危险且一点安全保证都没有。尽可能的压低身子,我就这么撞碎了钢化破例并随之闯进了商务楼中。

  “貌似穿过这也能到罪核之塔。”

  穿梭于商务楼走廊中的我逐渐掌握了骑乘技巧。而就在我即将穿过大厦之时,前方的地面却毫无征兆开裂了……

  乓乓乓!从地面下涌出的是多块呈针锥状的红色晶石。下意识的提起缰绳,随之驻足了的黑马也就此躲过一劫。不过我却因加速惯性而被甩了老远。

  “真是祸不单行啊。”

  艰难起身的同时巡视四周,前方的所有出口都被红色晶石封锁住了,而我身后的退路也因塌陷而消失不见了。唯一可行的通道便是一旁蜿蜒向上的阶梯。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冲刺其上,我所看到的是那个早在此恭候多时的人。



  ——


  如同死水般的虚无之心中不存任何物质,可即便如此,迷惘的少女还是一如既往的渴望着那由欲望而生的希望:

  人总是期待着什么才能继续活下去的吧。

  若真是那样的话,那我该抱着怎样的愿望来存活呢?

  触碰了的东西全部破碎了,接近了的人全都死去了,连属于自己的空间都一并消失了……

  这样的人又能有什么动力呢?

  真是很讽刺呢,老师。我……其实离一无所有只有一点点距离。我所真正拥有的,我所唯一拥有的并非您,而是对未来以及自己的无尽恐惧。

  这是种令人难以生存却又无法死去的特殊恐惧。

  老师,你感受过那种最为空洞的绝望吗?如同一个人从死境逃脱却由此来到了另个崩坏了的世界中……

  一定没有吧,所以……老师也不会知道我的感受……

  每次从噩梦中挣脱却要面临同样可怕的现实。逐渐的,我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逐渐的,我失去了决定生死的资格。逐渐的,我不再会有任何动力……

  如果,脑袋还残存一点记忆就好了。那样的话,我或许会很满足,我或许能握紧*刺入自己的胸膛。

  但……空空如也的脑海里却什么都没有,就像退潮了的沙滩般,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我好不甘心。我没有任何值得回想的记忆,我也没任何值得炫耀的东西。我甚至没有能证明自己过着乃至过活的东西。

  我……不想就这样消失,我不想就这样一死了之。

  我好像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存在啊?呐,老师,请告诉我吧。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的,我到底该如何活下去?

  呐,老师,你一定知道的话,请……不,求你告诉我吧。

  …………

  果然……果然谁都不知道啊。

  果然,谁都没法回答我的问题啊。

  既不能死,又不该活着的人能走向哪呢?

  真是残忍啊,神创造了我却又不给我任何意义。

  讨厌死了呢,神也好、世界也好,老师也好……都讨厌死了……

  “全部坏掉好了,全部失去意义好了。”

  深陷绝望的少女缓缓开口,而她所宣判的是属于这个污秽世界的死刑。



  潮湿的空气中混有一丝淡淡的烟味,缓缓睁眼,那淡紫色的烟气正从远方缓缓飘散:

  “来了吗……”

  忽隐忽现的微弱火花于空中划出了一道短促的亮橙色轨迹。而待火光完全消去之时,烟味却悄然加重了。仅存一瞬的火花注定无法将来袭者照亮,但对回防而言,这短暂的光亮却绰绰有余……

  唰!渗透指缝的青紫烟气扑面而来时,快步后退。接踵而至的是一道曲度优美的凛凛寒光。

  “千夜 咎。”

  沉溺冷雨之中的模糊轮廓紧握了手中的日本刀,伺机待发的他一动不动地矗立于雨幕之中,耐心等待着自己展露破绽的瞬间。白雾环绕的透蓝刀刃如同冰制,凝结着每颗滴落其上的雨点。

  “继续之前的决斗吧。”猛然抽出银白色的十字架长剑,迅速盘绕剑刃之上的是宛若黑蛇般的浓稠雾气,“也让我看看属于你的守护抉择。”

  明明只是极为细小的红橙烟烬,明明只具异常短暂的存在,可就是这样的微弱火星却要比任何光芒都来的耀眼夺目。

  无论是谁都拥有闪耀的权利,即便是堕入死之境地的自己也一样。

  啪!不约而同蹬踏地面的两人一并冲刺向前。当漆黑与苍蓝的轨迹相互交错之时,无数深红障壁也随之从地面崩裂而出。挥剑将阻挡视野的晶块全部切裂,GULITY发现JOE早已不在之前的方位。

  乓当!当笔直坠下的苍蓝轨迹戛然而止之时,GULITY的旋身回斩也随之挥空。俯身以反手追击,可迅捷的黑色弧线却被JOE那由下至上的斜斩稳稳挡下。

  乓!乓!乓!乓!乓!

  毫无防御之意的互攻令人眼花缭乱,不曾停歇动作的两人堪比华尔兹舞者,不断挥舞各自手中的兵刃。而随着黑蓝双刃交汇的不断加速,空中所迸发出的阵阵火光也越加耀眼起来。

  精准且刁钻的进攻令GULITY猝不及防。如同鬼魅的JOE总能从自己所意想不到的地方攻来,而每每自己反攻失败,他都会紧抓破绽继而发起更为犀利的进攻。

  唰!于自己挥空的刹那骤然横斩,下意识的抬剑防御却正中他下怀。旋身带起的侧踢直击自己颈部,不等自己倒地的瞬间抬刀撩斩,不再由雾气组成的身体被这一击挑空。想从晃动且模糊的视野中找寻JOE,可他却早已不见踪影。

  “莫非……”

  转头未及的GULITY被厚重刀鞘直击背脊,咬牙忍痛想要还击却发现JOE再次进行了跳跃。

  啪啪啪啪啪!

  堪比急雨的鞭击全然命中自己的身躯,本想在调整重心后展开反击,可忽视银鞭缠绕的GULITY却被JOE一把拉近……

  彻骨的冰刃顺势切开自己的侧腰,而当那透蓝轨迹逐渐淡去之时,猩红之液也于切口喷溅而出。

  “啊咔……”倾吐鲜血的GULITY驻剑而立,用手背轻轻擦去血渍,转过身的他再次举起黑剑,“……如果死神是死之国度领主的话,那他也应该死了吧。但……能和死神抗衡的又是什么呢?”

  无声的话语令GULITY为之一笑。凝结伤口之上的深红晶块止住了血,可GULITY的身形却因此淡了些。

  “真是相当有趣的回答……或许,我也一样吧。千夜 咎,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是太阳觉醒者的原因了。不过,就算你是无比强大且完美的太阳,我也要将你杀死!”

  支撑自己的念头是不会因斩击而缺损的,相反那念头会因伤害的加深而越加强烈。

  “来吧,太阳!”

  当JOE撩起湿润不堪刘海的瞬时,GULITY也抽出了藏匿十字架中央的黑色短剑。转换为二刀流的他也明确了自己获胜的关键:

  技巧、速度、力量,自己没有任何一项是能与JOE抗衡。但惟独有一点是他远远不及自己的。

  一如既往落空的挥动并没停止GULITY的进攻。就算JOE能保持不断攻击自己,但在能力的作用下,他那轻薄的刀刃是无法轻易将自己杀死的。

  啪!全力挥砍的JOE本以为能将自己一击必杀,可早有提防的自己却及时格挡并将其化解。假意大力挥动的动作令JOE提早使用了能力。趁其无法回防的瞬时紧跟而上。

  不能输……

  体能大量消耗的JOE有了明显的动作迟缓。以二刀流追击打乱了其节奏的同时预判了他的落点。并在其利用能力闪避后的霎时间发动总攻。扭转了局面的GULITY全力将手中的黑键砍下,因挥舞而延伸的剑刃形成了曲度夸张的镰状。就算JOE能将其挡下,他也会被自己的能力所影响,从而陷入无法动作的僵直状态。

  果不其然,处于失衡状态的JOE立即竖起刀鞘以防御。而对此早有预谋的GULITY则改为双手握剑,并在绕身一周挥出了一道横截其身的反向半月斩。

  唰~~!

  撕裂空气的黑色巨镰扬起了阵阵水花,同时也将落下的雨点全部定格。抬头观察JOE,右臂极不自然垂下的他虽避开了自己的致命攻击,可现在的他却已不具威胁……

  不能继续活动惯用手臂的他已是强*之末,只需继续追击便能轻松将他杀死……

  啪,啪。

  前行依然的JOE将鞭子缠绕在自己的右臂之上。咬住了鞭子的他缓缓抬头,那本无法动弹的右臂也随之抬起。

  继续吧。

  明明只是半张着嘴,可GULITY却从这仅存雨声的世界中听见了他的声音。

  “真是固执到令人不得不敬佩的家伙……”

  比起赞叹,全力以赴才是他所真正希望的。

  充斥腥血的华尔兹还在继续,可当舞者全然退场之时,这疯狂且没有止境的舞剧又该如何收场呢?



  ——



  “地球服务器老是回档的话,玩家可是会删号的。还有,不久之前才干掉的BOSS瞬间就满属性复活这种事实在太没说服力了……”

  捂额吐槽的我非常不悦,此刻的我相当想以失意体前曲的动作来表现我的无力和怨念。偷偷的从指缝中观察不远处的GULITY,我倍感压力。

  “就算信是春哥也没那么迅速吧!还是说‘死神’觉醒者其实量产的。”

  瞥向四周,那些如行尸走肉般朝我走来的人呆滞且无神,拥有完全一样外形的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黑剑。

  “好吧,就不来台红色有角三倍速的队长机吗?”

  柔软的红色丝带在手中骤然坚硬,紧握由血所构成的*,我笔直冲进了敌群中:

  能将物质生命力归零的黑色雾气异常致命,一旦触碰其,便会陷入一切资格皆被剥夺的定格状态。到那时,连死都会变成种奢望。所以,只有倍加谨慎才能安全的通过这。

  “反正都已无证驾驶了,那就顺便破坏公物吧!”

  单薄的身躯被红*顺势贯穿,利用加速度将敌人挑起的我果断蓄力,并在其和我形成直线的瞬间将其挥出。令其撞入人群不但能阻挡进攻,还能借此破坏他们的包围网。

  不过,行动过分缓慢的他们根本就不具威胁性。与其说他们是来杀我的,不如说,这些家伙只是一堵会行动人墙,并以最原始的方法拖延着我行动。

  “拖延?”

  另一种假设于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勒紧缰绳以掉转方向的我朝之前进来的路口加速驰去。若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些沿路的敌人并没跟上我,而是在原地待命着。

  乓!以*柄侧击冲刺而来的敌人,在扫倒第一批后,更多的赝品朝我拥来,而路口也因他们的存在而挤得水泄不通。

  看起来,用“一些”来概括埋伏者数量实在过于保守了。从这个状况来看的话,“绝大多数”才是最佳的形容词。不过,这也应征了我的假设是正确的:

  封住了的出口也好,突然崩塌的地面也罢。这些都是死神觉醒者计划的一部分。而他的真正目的也并非将我杀死。而是要把我引到另个方向,另个和他所在地截然不同的方向。

  “还真是祸不单行啊……”

  拉扯刘海的我不得不赞叹“抢、逼、围”战术的泛用性和实用性。环顾那些手持黑剑的敌人,我大致上清楚了进退两难的真正含义。

  嗒,嗒嗒……

  不耐烦的黑马狠狠踢踏着瓷砖,仿佛是在催促我尽早决定战略。但事实上,我的战略老早就顶下了——那就是一鼓作气冲入死神觉醒者的所在地!

  “那就拜托你了哦,架!”

  桀骜不驯的漆黑战驹猛然奔行,面对那些纷纷抬起黑剑并准备挥砍的家伙,我也随即抽出巨剑。

  乒!双手同时挥舞武器的我将前方两侧迎上的人群一同甩开。冲刺所带起的撩斩力道无穷,而那些阻挡我的人也被这漆黑轨迹所顺势斩断,并纷飞至两侧的墙面上。

  微微前倾的我眯起双眼,从而看见了骤然起了龟裂的墙面以及地面。加剧的地面震动感令我能预判出即将崩塌的位置。而持续加速的黑马也同样感觉到了异样,开始朝左侧墙面偏行。

  砰!从上方一并袭来的多次攻击毫无征兆,望着从身后开始不断坍塌的天花板,我知道惟有继续向前才能逃离困境。

  “闪开!”

  直接将敌人踩踏的黑马也像是发怒了般不住嘶吼起来。偶然瞥向四周,沿途的红色晶块突然开裂,并随之形成了深浅不一的裂痕:

  别过来……

  充满恐惧的话语毫无警示作用,相反会让人觉得异常可怜。无论如何都要通过这,因为这是和优约定好的。

  砰!以红晶作为路障的死神令敌人趁此机会快速补上,可这样的举动却是徒劳的。

  “数量是无法弥补质量的。不管你能制造多少赝品,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握紧*的同时俯下身子,掉转*头,锥形*头笔直刺入了阻挡者的身体中,“那就是被我摧毁殆尽。”

  那家伙在害怕我,所以才会想尽设法阻挡我前行。

  讨厌你,快离开我视线。

  震动和坍塌变得越加频繁起来,而红色晶石也不断从四周各处刺出。不分敌我的攻击甚至将他所制造出的赝品一并杀死掩埋。看起来,那家伙是相当恐惧我,恐惧我那寄宿着无限破坏之力的左臂。

  “比速度的话,我相信你应该是不会输的。”

  堪比潜鲨的红晶于四周朝我不断逼近。收起*和巨剑,我决心赢下这场不公平赛跑。

  “冲吧!你就是为此而生的!”

  无数呈剑状的红晶于地面崩裂而出,及时后仰以避开第一波攻,我预感自己正越加朝死神觉醒者的位置接近。其后的晶石岁导向性十足,但离开我仍有一定的距离。

  乓!试图用*来阻碍它们移动,可就在我即将刺下的时候,晶石却骤然缩进了地面。                糟糕!

  从我正前方传来的是极为剧烈的震动。若停下的话,那我必死无疑,所以,我只有豁出去赌一把。

  “我知道有种运动叫跳马,既然别的马都行,你大概也没问题吧!”

  全力提绳令黑马跃起,将红晶作为踏板的它再次起跳。直接越过人群和晶块阵的我稳了稳重心,并随即朝着那面红晶墙笔直撞去:

  如果你所恐惧的是我,那现在则是你面对恐惧的时候了。死神!

  将身体重心前倾的我踏着马背起跳,尽可能的伸出左臂的我将所有力量汇聚于左拳之上。

  啪当!骤然破碎的是由红色晶石所组成的墙面。而在我左臂的力量下,那些碎晶则化为了粉尘随风飘散。



  “这……就是你的世界吗?”

  在翻滚多周后起身,我所踏入的是一个令人恐惧的红莲迷宫:

  鼓动视野中的鲜红好比炙炎。可我轻触其后才会发现,这看似火炎的物质其实并不具温度。淡红的晶石中似乎有着什么在流动般,令我倍感蹊跷。

  “呐……老师,你有梦想的吧?”

  骤然熄灭的红炎在地面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纹路,不一会,这些纹路又会复燃形成新的文字:

  “那有梦想是种什么感觉?是不是会觉得很踏实呢?是不是会觉得自己的生命很具意义,自己也有着一个明确的东西却追求?

  啊~一定是这样的吧!

  那老师愿意把你的梦想给我一点吗?这样的话,或许我就能和大家一样了。不再痛苦或是动摇了。

  哎……不行啊,好吧,我知道了。我会自己找的。”

  原本小声的流动之音突然变大,而当我沿着蜿蜒之道逐渐向红晶之塔上层跑去之时,那些声音则变得越加具体和清晰起来——那是属于一个少女的声音,一个略显稚嫩的少女之声。

  那些跟随我的火焰冰并不会将我点燃,可每当被其触碰,我的心情总会受到影响,从而变得忐忑不安。

  “喂,听得到我的声音吗?喂!如果听到了,请回答我。或许,或许我能帮上忙。”

  当回声逐渐消失在空荡回廊尽头时,那少女又开始了诉说:

  “我去找过了呦,老师。可……属于我的梦想却是不存在的。书上说,梦想是很难达到的目标。可……对我而言根本就没什么目标是能达到的吧。

  呐,老师,如果我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的话。那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存在着呢?

  你说是我没发现,可是每次我所发现都是让我更绝望的。我不要再找了,我好累了,我不想继续走了……

  对不起,老师……”

  仿佛幻灯片般播放的是属于少女的记忆。越陷绝望之沼的她已将自己内心世界层层封闭。若再不去解救她的话,那这个迷失于自身价值迷宫中可怜少女便会崩溃,从而变成必须被杀死的存在。

  但……我又该如何去拯救她呢?对少女毫不了解的我能说些什么,从未体验过那种痛苦的我又能做些什么?对此完全没底的我在她眼里或许更像个杀手吧。

  “无论什么,只要被我轻轻触碰便会崩坏消失。

  这到底是种怎样的诅咒呢?为什么会诞生于我身上呢……明明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人。为什么要把这样可怕的力量给我?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所以神才要这样惩罚我……可老师的爸爸却说,这并不是神的惩罚,只是神选中了我。并让我成为了其中的一员。可我一点都不想,我只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变得和大家一样!

  唉,不可以嘛……因为我会毁掉一切的人……

  呵呵……原来罪魁祸首的名字叫做‘世界’呀。欺负了我那么久,那就请你消失吧,请整个世界和我一起去死吧。”

  少女的决意令人后怕,的确具有毁灭之力的她仍在暴走。令红晶不断朝外扩张并摧毁外界一切的她如同泄愤,可真当这个世界一无所有的时候,那孤零零的她又该这么做?

  蕴含这浅红之下的是极为短暂却又不曾间断的循环生命。被这些所禁锢的她根本就不会死亡,也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存活于世。所以,痛苦和孤单会永远伴随着她,一直一直萦绕在她周身。

  这……还真是最为残忍的酷刑啊!

  “原来,你根本就不期待的能继续活下去啊……”加速冲刺的我感受到了那迎面而来的阴冷空气,咬牙向前冲刺,我似乎知道了少女所真正渴望,“你所真正想要的其实是解脱吧。你所真正等待和寻找的也只是一个理由。”

  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去的话,那会不会太遗憾了?

  如果就这么孤零零活下来的话,那会不会又太可怕了?

  世界啊,你为什么要去染黑无罪的纯白羔羊。你为什么总让那些最无辜的人去承受你所犯下的错误呢?或许,你也和我一样,是非常自私的胆小鬼。

  冲上红晶之塔顶层的我抽出了巨剑,酸痛不已的双腿仿佛即将散架,可即便如此我也要咬牙坚持跑下去:

  沉睡浅红之棺中的是那个绝望死神,是被世界所左右许久的无罪傀儡,也是一直以来寻找自身死亡权利和理由的少女。

  “是时候醒来了呢。”漆黑的刀刃与粗糙的地面相互摩擦,当电流窜动之声传至耳畔之时,锋利无比的剑刃也深深刺入了红棺之中,“我已经找回你所失去的东西了,快醒醒吧,足以杀死你的理由已经存在了。”

  即便我身后的天空依然阴霾无比,可那属于少女的太阳却已悄悄的展露。



  ——


  “这样就好了吧。”缓缓放下那紧握武器的左手,注视着前方的牧师微微松了口气,“这样一来的话,他就能通往罪核之塔了吧。”

  面带微笑的真实轻轻晃动脑袋,也于此否定了FRIST的看法:

  “那个笨蛋可是不会放仍无辜者受伤的。所以,在进入罪核之塔前,他一定会全力化解城市里所发生的灾难。”

  尽管彼此的记忆仍在相互交汇,尽管对砖加的印象有所不同,可最终,她们还是得出了这个完全相同的结论。

  “真实姐姐还真是相信砖加呢。”撅起嘴的NEXT以肩膀耸动着FRIST背脊,而待他转过身后,NEXT则用力捏住了FRIST的脸,“要不是真实姐姐偷偷拜托我过来,我可能到现在还在做侦查工作呢!坏蛋FRIST真是一点都不相信人家呢!哼!!”

  “哇啊啊!快松手,笨蛋!现在还没安全呢!”

  试图躲闪的FRIST却被NEXT整的更惨,两颊通红的只得举手认输。

  “呵呵,你们关系真是好呢。”

  似曾相识的场面与视野中的一切逐渐重叠。骤然笼罩全身的晕眩感似乎要将自己拖入记忆的最深层,令自己坠入其中并随之沉溺。往昔的温馨记忆正在悄然作祟,压抑心底的情感越为强烈,自己也就越加无法正视他……

  缓缓张嘴的真实将食指放于口中,悄然用力咬下,锥状的牙齿随之刺破皮肤。可无论自己如何用力挤压手指,血液都无法从那创口中溢出。

  “糟糕……”

  恐慌无比的真实想要转身逃跑,可一旦离开这的话,她就会完全失控,继而成为一个渴望吮吸鲜血的怪物。不具生命的躯体中蕴含着两股无法消去的思念,若强烈的思念能创造奇迹的话,那代价便是要去吸食鲜血。

  不能,绝对不能再……

  即便反复告诫自己不能这么做,可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自顾自朝NEXT所在的方向走去。

  “终于支撑到极限了吗?”转过身的FRIST冷冷注视着自己,“得到什么的同时也会付出一定的代价,特别是死而复生者所要支付的代价……”

  环抱双臂的真实试图自控,可颤抖不已的身躯还是一如既往前行着。

  “这里有很多尸体,趁着他们的血液还没凝固前快动手吧。”

  踢踹脚边尸体的FRIST侧过了身子,而NEXT也因害怕而不自觉退到了FRIST的身后。

  “代价……吗?”

  蹲在尸体旁边的真实露出了极为复杂的眼神,缓缓抬起士兵的手臂却迟迟无法下手:

  一旦将他人的血液吸入,自己也会因此变得无比污秽和肮脏。

  “我做不到……”

  放下抬起的手,无力的手臂重重砸在地面上并溅起一阵水花。闭上双眼,真实只觉得意识和理性正离自己越来越远。可就在自己即将倒下的一瞬,蕴藏意识之中的另个声音却骤然回荡脑海:

  “真实小姐不是为了变成怪物才复活的吧……如果因为放弃吸食鲜血而变成怪物的话,那砖加先生一定会伤心欲绝的吧。真实小姐不会想看到他悲伤痛苦的样子吧……”

  正因对还对那个人留有思念,正因为对这个世界有所留念,所以自己才会存在在这吧?要是在这退缩了的话,那他也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好想见到你啊,砖加……”

  汇聚的思念形成了坚定决意,轻轻咬下士兵的手臂。当那凝固了的黏稠血液渗过牙缝,并随之涌入口腔之时。名为真实的存在也逐渐模糊了起来,而那与想念之人会面的资格更是瞬时不见了。

  “无论我们是否能拯救或者帮助他们,但最起码,我们不应该让他们……不,应该是阻止其他人变得像我们一样。”

  只能遥远的守望自己所珍爱的人,却永远无法与其靠近,这就是自己和姬所付出的昂贵代价。

  “谢谢你,姬。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其实道谢的自己更应该对她致以歉意……红色头发的女子不但容忍了自己的任性,还接纳了自己的存在。

  “那也只是一种自私而已。我也有人放心不下……那个从小起就让我担心不已的孩子。”

  “那就一起去确认下吧!”双手紧握的真实形如祈愿,“确认下我们所思念的人是否仍在勇往直前。”



  从握紧日本刀的那刻起,千夜 咎便决定要将所有的责任独自肩负:

  若一开始所支撑自己的信念是不甘的话,那此刻足以令自己义无反顾挥舞日本刀的又是什么呢?

  城市的存在和自己无关,而所谓家族更是给自己的童年覆上了层层阴影。本以为将那些不快全然冰封就可以了,可在与金发男子的交战间却又逐渐回想起来了……

  “你也有不能失去的东西吧。”

  杂乱无章的进攻其实病不具威胁,可思考着GULITY话语的JOE却没能把握好这机会从而进行反攻。

  乓!紧咬牙关以提起右臂,那平行自己双眼的淡蓝刃口映出了原本埋葬了的晦涩记忆:

  充斥记忆中的是无视人的鄙夷且厌恶目光,而在众人冷眼旁观之下长大的JOE则一无所有、形如廉价空气……

  如果没有蓝发女仆的问候和照料,自己可能永远都无法开口说话。如果没有流袭的闲聊和胡闹,自己的世界将会变得单调不堪。而诗帆和直人老师更是将自己从痛苦沼泽拖出的恩人……

  “我会相信主人的。”

  银发女子的羞涩微笑停歇了的思绪,而和她邂逅中得到的是则是自己过去从未有过的勇气。

  原来记忆中的每个人都赋予了自己很多,每个人都是自己独一无二的宝藏。

  同样,他们每个人都是自己所要誓死守护的重要之人。

  微微松嘴令刀刃滑下,俯身以避开GULITY的短剑突刺的同时踩踏其剑身。就算身体会因此变得残缺不堪,JOE也要将其击倒。

  啪!瞬时侧旋身体从而猛力下压脚跟的JOE狠狠地踢踹GULITY颈部。可同样拼死抵抗的GULITY也随之用剑柄锤击JOE的胸膛。同时倒地的两人在一番调整后相继起身。

  “只剩下一击的时间了嘛……”

  纷纷掉落的红晶碎片融化在了水泊之中,而挣脱黯淡黑雾缠绕的剑身也恢复成了之前的闪耀银色。为时不多的金发男子必须用一击将眼前的年轻剑士击倒。

  “来吧,千夜 咎。让我见识下你引以为豪的剑术。”

  完全开裂的伤口令GULITY站立困难,力不由心的他早已失去作战的能力,可紧握双剑他却依然信念坚定:

  很快,他的右臂就会不受能力限制,而在自己接近其的瞬间。千夜 咎便会发动能力,转移至自己的身后,从而给予自己致命一击。这样看来的话,胜算……近乎为零。

  所以必须趁快进攻,最起码要一鼓作气的冲到他面前。

  “来吧!”

  全力冲刺的GULITY无视加剧开裂的伤口朝JOE逼近,而腿部受限的他索性呆在原地,等着自己的进入射程。

  “什么?”

  踏入了射程内却迟迟不见JOE使用能力,与自己所想截然不同的结果令GULITY吃惊不已。可迫在眉睫的局势却不允许他多加思考。

  唰!撕裂空气的剑刃朝JOE笔直挥下,而微微前倾的他则用难以置信的速度挥出一道漂亮弧线。

  乓当!足以令雨点都为之冻结的淡蓝轨迹迅速划过耳际。清脆的断截之声淹没于暴雨之中,而当银白剑刃重重落地的那刻,GULITY也就此落败。

  全然粉碎的身躯已无法继续支撑,于伤口中溢出的朱红逐渐被雨水所淡化。断截的长剑从手中悄然滑落,咬牙抵抗乏力感的肆虐,留给GULITY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你会杀死她吗?”

  不知JOE是否能听见自己气若游丝的询问,但GULITY却比任何人都希望听到否定回答。

  刷~挥舞刀刃并随之收起武器的他保持着沉默,毫不在意自己是否会偷袭的他转过身并朝着之前来的方向走去:

  守护的真谛并非去伤害别人或者摧毁些生命,守护只是为了令自己重视的一切避开伤害和苦痛罢了。所以,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剩下了的也不应由自己去完成……

  “拥有杀死她资格的可不是别人呢,GULITY LIONHEART。”从上方传来的是属于砖加的声音,缓缓抬头,在他身旁注视着自己的正是自己赌上一切都要为之守护的人,“能让她安心睡去,能将温暖传递给她的人可是你。也只有你能是将死亡理由给予她的人。”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错了,原来能不能拯救这个世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应该优先将那个少女拯救。

  “终于见面了呢……老师。”



  ——


  远远看着那即将远去的人,率先涌入我脑海的是有关真实的琐碎记忆。

  试图闭起双眼去避免往昔记忆的噬咬,可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汹涌漩涡的我却因忘记了抵抗从而窒息:

  从你决定让最爱之人放弃其生命的那刻起,你自身的灵魂也就此死去了……即使和她一起远去的并不是你的全部,可你的一半灵魂也已消逝不见了。

  “对不起,我……没能帮上什么忙。”

  充满愧意无法改变少女的决意,但若不将其全部说出的话,那不久后会死去的便是自己。所以,选择了逃避的人们开始了自欺欺人,试图以此伪装成受害者的样子。

  但看似悲天怜人的他们又因此获得了些什么呢?

  明知欺骗是无法填补伤口的,却总热衷要用这种最为愚蠢的方式来假装痊愈。

  “不,老师能在我身边就已足够了。”少女和真实一样用轻轻摇头来否定GULITY的不舍和悲伤,同时也宣告了自己也无法继续存在于世,“原来世界是那么的荒凉,那么的孤寂,那么的可怕啊……这样的世界,无论谁都不愿看吧。”

  苦苦遮掩的伤口撕裂开了,那是无条件放任少女的代价,也是逞能者所终要承受的。

  “奢求生存意义或理由,只会越来越绝望呢。或许,一直以来,我都找寻错了方向。其实呢,我该真正该寻找的是死去的理由和意义……老师,我好累了呢。”

  充满疲倦的双眼中满是期待,可这种因孤单和悲伤而生的期待却能将人深深刺痛。

  “对不起……”

  不约而同道歉的两人避开了彼此的目光,明明他们之间只有短短的距离,可此刻的他们却丧失了相互靠近的勇气。

  一味的守护无法她拯救,完全寄托于他从而遗弃了自我。温柔的罪恶相互交汇,而最终所谱写出的是令任何人都为之惋惜心痛的悲歌。

  “已……经够了。”抬起头的我不愿继续只作为一个观众矗立在一边。我所钟爱的是喜剧收尾,所以我决定插手篡改这由世界及命运联手设定的该死剧本,“既然关心着,珍惜着对方,那就没必要继续互相伤害下去了。

  降下帷幕的先前条件是令故事结束,如连这都不能妥协的话,那随着故事的不断延续,伤害也会反复持续下去。

  “任何人活下去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当然死也是一样的。渴望活着也好,渴望死去也罢,如果能好好沉思一番其必要与否的话,或许就会回头理由了。”

  “但是……我……”

  “是啊,我的确没感受过你的痛苦。我也没法感受,但是我却知道,因你死而活下来的人会感觉怎么样!那个人啊……会比死还难受,但因为他不想让你失望,所以他会像受了诅咒一样,竭尽所能的活下去却找不到一点生存动力。”

  对人而言,通往生死彼岸并不痛苦。痛苦的是要游走于这之间的灰色地带,且不能跌入其中的任何一侧。

  “死者带走了生者的灵魂,而只剩躯壳的生者则要行尸走肉般的活下去。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无言以对的少女偷偷瞄了眼GULITY,而同样痛苦不已的他则紧咬嘴唇,久久没能开口。

  “那些红晶石蕴含的是生命吧。呵呵,由绝望而生的竟然是生命,真是匪夷所思到讽刺呢。GULITY,你……有没有和她好好聊天过?和她说过死亡是怎么样的,活着又是如何如何的感受……你有没有觉得,比起去寻找拯救她,消除她能力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存在?”

  任性只会是一方的错误,而放任他人任性则是另方的错误。

  明明该握紧的手松开了,明明该说的话被全然吞咽了。我该说的不是“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由月的”,更不是“没关系,我会没事的”。我应该告诉真实,无论如何都别抛下我们。活着的话,就一定能有办法。无论什么困难,只要我们……我们大家在一起的话,就一定能克服。

  可最后我没能说出口,也没能抓紧她的手。所以,我最终所得到的是无法忘却的、难以描述的悲伤。

  “对不起……我应该陪着你的,我应该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寻找。就算根本不存在答案,我也不应丢下你一个。”

  只要一点点希望就足够了,只要及时发现少女身上的微微渴望便可以将她拯救。

  那真实也一样吧……

  “停不下来了呢,我的能力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我死吧。”

  “嗯。”干脆点头的GULITY将少女一把抱紧,“其实,这里是我们最初相遇的地方。我一直都记得,初次见面的你是多么的无助与绝望。知道吗,其实你笑起来很漂亮,而且非常迷人。那时的我决定无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都要保护你。但……真正能拯救你的却不是一次次守护,而是逃离,从这个世界逃离。于是,我开始了不断犯错,不断原地踏步。直到之前,我还固执的认为,只要你活下去,一切都会有改观。”

  轻轻拭去少女的泪水,GULITY仔细的整理着她略显凌乱的秀发:

  “可事实上,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整个世界呢,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幸福呢。所以,这次我不想离开你了……”

  “这可是老师说的哦,绝对不好离开我哦!”

  “嗯。”

  眼前的赤色世界是那么的维和,那么的可怕。世界应该受伤了,非常严重的伤,所以,我想它也会因此反省一阵吧。

  “一起从这个世界逃跑吧,逃的越远越好……”紧握彼此手的两人示意的点了点头,“谢谢,那现在就让这一切全部结束吧。”

  红晶中不再回放属于少女的记忆,同时,整个结晶塔也随之崩塌起来。

  “一定要握紧幸福啊,你们两个笨蛋。”

  看着从红晶缝隙中冲出的黑马,我不自觉的大喊起来。跨上其的我加速朝出口冲刺而去,当我意识到自己已离开结晶塔时,它已完全融化在了暴雨中……

  而GULITY和少女的身影也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次也麻烦你了。”

  看着发动引擎的咎,我只觉得分外尴尬。本想找个时间还他人情,却在不知不觉中越垒越多了。而耸动着肩膀的他则对此毫不在意。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会让所有都结束的。”

  伤是无法教训罪核之塔的,所以这次我将给它带去的是死……

  “那再见了。”

  互相告别的我们朝着与对方相反的方向进发,可路过古典乐器店的时候,我却不自然下马。走进店中搜寻,我找到一把做工相当考究的小提琴。

  再次感受那桃木触感的我不自然将其提起,将琴弓轻轻搭于弦上,一首源自记忆深处的奏曲缓缓鸣响:

  那是我第一次教给真实的曲子,也是她最为喜欢的。明明是独奏,可我却从房中的昏黄光线中听闻到了合铉之音。

  对不起,当时没能将你拯救。

  对不起,我也没能将由月保护好。

  对不起,现在的我还不能来找你……

  当悠扬的尾音逐渐远去于店铺时,我也随之放下琴弓。

  “雨后放晴可是会出现彩虹的呢。”

  真实的话语再次占据了我的脑海,轻轻推开门,渗透我指尖的是为最为灿烂和温暖的阳光:

  “放晴了呢。”

  CHAPTER3 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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